资治通鉴是由司马光写的历史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39432 
上一章   汉纪五十五    下一章 ( → )
  起暑维单阏,尽上章执徐,凡二年。

  孝献皇帝戊

  ◎ 建安四年己卯,公元一九九年

  舂,三月,黑山帅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三道救之。未至,瓚密使行人赍书告续,使引五千铁骑于北隰之中,起火为应,瓚自內出战。绍候得其书,如期举火。瓚以为救至,遂出战。绍设伏击之,瓚大败,复还自守。绍为地道,穿其楼下,施木柱之,度⾜达半,便烧之,楼辄倾倒,稍至京中。瓚自计必无全,乃悉缢其姊妹、子,然后引火自焚。绍趣兵登台,斩之。田楷战死。关靖叹曰:“前若不止将军自行,未必不济。吾闻君子陷人危,必同其难,岂可以独生乎!”策马赴绍军而死。续为屠各所杀。渔田豫说太守鲜于辅曰:“曹氏奉天子以令诸侯,终能定天下,宜早从之。”辅乃率其众以奉王命。诏以辅为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初,乌桓王丘力居死,子楼班年少,从子蹋顿有武略,代立,总摄上⾕大人难楼、辽东大人苏仆延、右北平大人乌延等。袁绍攻公孙瓚,蹋顿以乌桓助之。瓚灭,绍承制皆赐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单于印绶;又以阎柔得乌桓心,因加宠慰以安北边。其后难楼、苏仆延奉楼班为单于,以蹋顿为王,然蹋顿犹秉计策。

  眭固屯⽝。夏,四月,曹进军临河,使将军史涣、曹仁渡河击之。仁,从弟也。固自将兵北诣袁绍求救,与涣、仁遇于⽝城,涣、仁击斩之。遂济河,围⽝。⽝降,还军敖仓。初,在兗州举魏种孝廉。兗州叛,曰:“唯魏种且不弃孤。”及闻种走,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即下⽝,生禽种,曰:“唯其才也!”释其缚而用之,以为河內太守,属以河北事。

  以卫将军董承为车骑将军。

  袁术既称帝,侈滋甚,媵御数百,无不兼罗纨,厌粱⾁,自下饥困,莫之收恤。既而资实空尽,不能自立,乃烧宮室,奔其部曲陈简、雷薄于灊山,复为简等所拒,遂大穷,士卒散走,忧懑不知所为。乃遣使归帝号于从兄绍曰:“禄去汉室久矣!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人户百万,谨归大命,君其兴之!”袁谭自青州术,从下邳北过。曹遣刘备及将军清河硃灵邀之,术不得过,复走寿舂。六月,至江亭,坐箦而叹曰:“袁术乃至是乎!”因愤慨结病,欧⾎死。术从弟胤畏曹,不敢居寿舂,率其部曲奉术柩及子,奔庐江太守刘勋于皖城。故广陵太守徐璆得传国玺。献之。

  袁绍既克公孙瓚,心益骄,贡御稀简。主薄耿包密⽩绍,宜应天人,称尊号。绍以包⽩事示军府。僚属皆言包妖妄,宜诛。绍不得已,杀包以自解。绍简精兵十万、骑万匹,以攻许。沮授谏曰:“近讨公孙瓚,师出历年,百姓疲敝,仓库无积,未可动也。宜务农息民,先遣使献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曹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渐营河南,益作舟舡,缮修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图、审配曰:“以明公之神武,引河朔之強众,以伐曹,易如覆手,何必乃尔!”授曰:“夫救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強,谓之骄兵。义者无敌,骄者先灭。曹奉天子以令天下,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強弱。曹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瓚坐而受攻者也。今弃万安之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之!”图、配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而云无名?且以公今⽇之強,将士思奋,不及时以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灭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机之变也。”绍纳图言,图等因是谮授曰:“授监统內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亡,此《⻩石》之所忌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內。”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骑都尉清河崔琰谏曰:“天子在许,民望助顺,不可攻也!”绍不从。许下诸将闻绍将攻许,皆惧,曹曰:“吾知绍之为人,志大而智小,⾊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以为吾奉也。”孔融谓荀彧曰:“绍地广兵強,田丰、许攸智士也,为之谋;审配、逄纪忠臣也,任其事;颜良、文丑勇将也,统其兵。殆难克乎!”彧曰:“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逄纪果而自用,此数人者,势不相容,必生內变。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秋,八月,进军黎,使臧霸等将精兵⼊青州以扞东方,留于噤屯河上。九月,还许,分兵守官渡。

  袁绍遣人招张绣,并与贾诩书结好。绣许之,诩于绣坐上,显谓绍使曰:“归谢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国士乎!”绣惊惧曰:“何至于此!”窃谓诩曰:“若此,当何归?”诩曰:“不如从曹公。”绣曰:“袁強曹弱,又先与曹为仇,从之如何?”诩曰:“此乃所以宜从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強盛,我以少众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曹公众弱,其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其宜从三也。愿将军无疑!”冬,十一月,绣率众降曹执绣手,与宴,为子均取绣女,拜扬武将军;表诩为执金吾,封都亭侯。关中诸将以袁、曹方争,皆中立顾望。凉州牧韦端使从事天⽔杨⾩诣许,⾩还,关右诸将问:“袁、曹胜败孰在?”⾩曰:“袁公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后事,今虽強,终不能成大业。曹公有雄才远略,决机无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尽其力,必能济大事者也。”曹使治书待御史河东卫觊镇抚关中,时四方大有还民,关中诸将多引为部曲。觊书与荀彧:“关中膏腴之地,顷遭荒,‮民人‬流⼊荆州者十万馀家,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归者无以自业,诸将各竞招怀以为部曲,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強,一旦变动,必有后忧。夫盐,国之大宝也,来放散,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关中,远民闻之,必⽇夜竞还。又使司隶校尉留治关中以为之主,则诸将⽇削,官民⽇盛,此強本弱敌之利也。”彧以⽩从之。始遣谒者仆监盐官,司隶校尉治弘农。关中由是服从。

  袁绍使人求助于刘表,表许之而竟不至,亦不援曹。从事中郞南韩嵩、别驾零陵刘先说表曰:“今两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将军。若有为。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将择所宜从。岂可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求援而不能助,见贤而不肯归。此两怨必集于将军,恐不得中立矣。曹善用兵,贤俊多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移兵以向江、汉,恐将军不能御也。今之胜计,莫若举荆州以附曹必重德将军。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此万全之策也。”蒯越亦劝之。表狐疑不断,乃遣嵩诣许,曰:“今天下未知所定,而曹拥天子都许,君为我观其衅。”嵩曰:“圣达节,次守节。嵩,守节者也。夫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质,唯将军所命,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以嵩观之,曹公必得志于天下。将军能上顺天子,下归曹公,使嵩可也;如其犹豫,嵩至京师,天子假嵩一职,不获辞命,则成天子之臣,将军之故吏耳。在君为君,则嵩守天子之命,义不得复为将军死也。惟加重思,无为负嵩!”表以为惮使,強之。至许,诏拜嵩侍中、零陵太守。及还,盛称朝廷、曹公之德,劝表遣子⼊侍。表大怒,以为怀贰,大会寮属,陈兵,持节,将斩之,数曰:“韩嵩敢怀贰琊!”众皆恐,令嵩谢,嵩不为动容,徐谓表曰:“将军负嵩,嵩不负将军!”且陈前言。表蔡氏谏曰:“韩嵩,楚国之望也;且其言直,诛之无辞。”表犹怒,考杀从行者,知无它意,乃弗诛而囚之。

  扬州贼帅郑宝略居民以赴江表,以淮南刘晔,⾼族名人,劫之使唱此谋,晔患之。会曹遣使诣州,有所案问,晔要与归家,宝来候使者,晔留与宴饮,手刃杀之,斩其首以令宝军曰“曹公有令,敢有动者,与宝同罪!”其众数千人皆龙言服,推晔为主。晔以其众与庐江太守刘勋,勋怪其故,晔曰:“宝无法制,其众素以钞略为利。仆宿无资,而整齐之,必怀怨难久,故以相与耳!”勋以袁术部典众多,不能赡,遣从弟偕求米于上缭诸宗帅,不能満数,偕召勋使袭之。孙策恶勋兵強,伪卑辞以事勋曰:“上缭宗民数欺鄙郡,击之,路不便。上缭甚富实,愿君伐之,请出兵以为外援。”且以珠宝、葛越赂勋。勋大喜,外內尽贺,刘晔独否,勋问其故,对曰:“上缭虽小,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而举也。兵疲于外而国內虚,策乘虚袭我,则后不能独守。是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勋不听,遂伐上缭;至海昏,宗帅知之,皆空壁逃迁,勋了无所得。时策引兵西击⻩祖,行及石城,闻勋在海昏,策乃分遣从兄贲、辅将八千人屯彭泽,自与领江夏太守周瑜将二万人袭皖城,克之,得术、勋子及部曲三万馀人;表汝南李术为庐江太守,给兵三千人以守皖城,皆徙所得民东诣吴。勋还至彭泽,孙贲、孙辅邀击,破之。勋走保流沂,求救于⻩祖,祖遣其子率船军五千人助勋。策复就攻勋,大破之,勋北归曹亦遁走。策收得勋兵二千馀人,船千艘,遂进击⻩祖。十二月,辛亥,策军至沙羡,刘表遣从子虎及南韩晞,将长矛五千来救祖。甲寅,策与战,大破之,斩晞。祖脫⾝走,获其子及船六千艘,士卒杀溺死者数万人。

  策盛兵将徇豫章,屯于椒丘,谓功曹虞翻曰:“华子鱼自有名字,然非吾敌也。若不开门让城,金鼓一震,不得无所伤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翻乃往见华歆曰:“窃闻明府与鄙郡故王府君齐名中州,海內所宗,虽在东垂,常怀瞻仰。”歆曰:“孤不如王会稽。”翻复曰:“不早豫章资粮器仗,士民勇果,孰与鄙郡?”歆曰:“大不如也。”翻曰:“明府言不如王会稽,谦光之谭耳;精兵不如会稽,实如尊教。孙讨逆智略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刘扬州,君所亲见;南定鄙郡,亦君所闻也。今守孤城,自料资粮,已知不⾜,不早为计,悔无及也。今大军已次椒丘,仆便还去,明⽇⽇中檄不到者,与君辞矣。”歆曰:“久在江表,常北归;孙会稽来,吾便去也。”乃夜作檄,明旦,遣吏赍。策便进军,歆葛巾策,策谓歆曰:“府君年德名望,远近所归;策年幼稚,宜修‮弟子‬之礼。”便向歆拜,礼为上宾。

  孙盛曰:歆既无夷、皓韬邈之风,又失王臣匪躬之,桡心于琊儒之说,臂于陵肆之徒,位夺节堕,咎孰大焉!

  策分豫章为庐陵郡,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会僮芝病,辅遂进屯庐陵,留周瑜镇巴丘。孙策之克皖城也,抚视袁术子;及⼊豫章,收载刘繇丧,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称之。会稽功曹魏腾尝策意,策将杀之,众忧恐,计无所出。策⺟吴夫人倚大井谓策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当优贤礼士,舍过录功。魏功曹在公尽规,汝今⽇杀之,则明⽇人皆叛汝。吾不忍见祸之及,当先投此井中耳!”策大惊,遽释腾。初,吴郡太守会稽盛宪举⾼岱孝廉。许贡来领郡,岱将宪避难于营帅许昭家。乌程邹佗、钱铜及嘉兴王晟等各聚众万馀或数千人,不附孙策。策引兵扑讨,皆破之,进攻严⽩虎。⽩虎兵败,奔馀杭,投许昭。程普请击昭,策曰:“许昭有义于旧君,有诚于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

  曹复屯官渡。常从士徐他等谋杀,⼊帐,见校尉许褚,⾊变,褚觉而杀之。

  初,车骑将军董承称受帝⾐带中密诏,与刘备谋诛曹从容谓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耳,本初之徒,不⾜数也!”备方食,失匕箸,值天雷震,备因曰:“圣人云:‘迅雷风烈必变’,良有以也。”遂与承及长⽔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服等同谋。会遣备与硃灵邀袁术,程昱、郭嘉、董昭皆谏曰:“备不可遣也!”悔,追之,不及。术既南走,硃灵等还。备遂杀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还小沛。东海贼昌豨及郡县多叛为备。备众数万人,遣使与袁绍连兵。遣司空长史沛国刘岱、中郞将扶风王忠击之,不克。备谓岱等曰:“使汝百人来,无如我何;曹公自来,未可知耳!”

  ◎ 建安五年庚辰,公元二零零年

  舂,正月,董承谋怈;壬子,曹杀承及王服、种辑,皆夷三族。自讨刘备,诸将皆曰:“与公争天下者,袁绍也,今绍方来而弃之东,绍乘人后,若何?”曰:“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郭嘉曰:“绍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备新起,众心未附,急击之,必败。”师遂东。冀州别驾田丰说袁绍曰:“曹与刘备连兵,未可卒解。公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绍辞以子疾,未得行。丰举杖击地曰:“嗟乎!遭难遇之时,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事去矣!”曹击刘备,破之,获其子;进拔下邳,禽关羽;又击昌豨,破之。备奔青州,因袁谭以归袁绍。绍闻备至,去鄴二百里之,驻月馀,所亡士卒稍稍归之。

  曹还军官渡,绍乃议攻许,田丰曰:“曹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內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強谏忤绍,绍以为沮众,械系之。于是移檄州郡,数罪恶。二月,进军黎。沮授临行,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哀哉!”其弟宗曰:“曹士马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伯珪,众实疲敝,而主骄将忲,军之破败,在此举矣。扬雄有言:‘六国蚩蚩,为嬴弱姬。’其今之谓乎!”

  振威将军程昱以七百兵守鄄城。曹益昱兵二千,昱不肯,曰:“袁绍拥十万众,自以所向无前,今见昱少兵,必轻易,不来攻。若益昱兵,过则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两损其势,愿公无疑。”绍闻昱兵少,果不往,谓贾诩曰:“程昱之胆,过于贲、育矣!”

  袁绍遣其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马,沮授曰:“良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夏,四月,曹北救刘延。荀攸曰:“今兵少不敌,必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马,掩其不备,颜良可禽也。”从之,绍闻兵渡,即分兵西邀之。乃引军兼行趣⽩马,未至十馀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先登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而还,绍军莫能当者。遂解⽩马之围,徙其民,循河而西。绍渡河追之,沮授谏曰:“胜负变化,不可不详。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获,还不晚,设其有难,众弗可还。”绍弗从。授临济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河,吾其济乎!”遂以疾辞。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图。绍军至延津南,勒兵驻营南阪下,使登垒望之,曰:“可五六百骑。”有顷,复⽩:“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曰:“勿复⽩。”令骑解鞍放马。是时,⽩马辎重就道,诸将以为敌骑多,不如还保营。荀攸曰:“此所以饵敌,如何去之!”顾攸而笑。绍骑将文丑与刘备将五六千骑前后至。诸将复⽩:“可上马。”曰:“未也。”有顷,骑至稍多,或分趣辎重。曰:“可矣!”乃皆上马。时骑不満六百,遂纵兵击,大破之,斩丑。丑与颜良,皆绍名将也,再战,悉禽之,绍军夺气。

  初,壮关羽之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使张辽以其情问之,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耳。”辽以羽言报义之,及羽杀颜良,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刘备于袁军。左右追之,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还军官渡,阎柔遣使诣以柔为乌桓校尉。鲜于辅⾝见于官渡,以辅为右度辽将军,还镇幽土。

  广陵太守陈登治,孙策西击⻩祖,登严⽩虎馀,图为后害,策还击登,军到丹徒,须待运粮。初,策杀吴郡太守许贡,贡奴客潜民间,为贡报仇。策好猎,数出驱驰,所乘马精骏,从骑绝不能及,卒遇贡客三人,策中颊,后骑寻至,皆刺杀之。策创甚,召张昭等谓曰:“‮国中‬方,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丙年,策卒,时年二十六。权悲号,未视事,张昭曰:“孝廉,此宁哭时琊!”乃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周瑜自巴丘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时策虽有会稽、吴郡、丹杨、豫章、庐江、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流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遂委心而服事焉。

  秋,七月,立皇子冯为南王;壬午,冯薨。

  汝南⻩巾刘辟等叛曹应袁绍,绍遣刘备将兵助辟,郡县多应之。绍遣使拜安都尉李通为征南将军,刘表亦招之,通皆拒焉。或劝通从绍,通按剑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绍虽強盛,终为之虏耳。吾以死不贰。”即斩绍使,送印绶诣。通急录户调,朗陵长赵俨见通曰:“方今诸郡并叛,独安怀附,复趣收其绵绢,小人乐,无乃不可乎?”通曰:“公与袁绍相持甚急,左右郡县背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彧曰:“今安郡百姓困穷,邻城并叛,易用倾,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贰,以为‮家国‬宜垂慰抚。而更急敛绵绢,何以劝善!”彧即⽩,悉以绵绢还民,上下喜,郡內遂安。通击群贼瞿恭等,皆破之。遂定淮、汝之地。时制新科,下州郡,颇增严峻,而调绵绢方急。长广太守何夔言于曰:“先王辨九服之赋以殊远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愚以为此郡宜依远域新邦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乃可齐之以法也。”从之。

  刘备略汝、颍之间,自许以南,吏民不安,曹患之。曹仁曰:“南方以大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強兵临之,其背叛故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乃使仁将骑击备,破走之,尽复收诸叛县而还。备还至绍军,离绍,乃说绍南连刘表。绍遣备将本兵复至汝南,与贼龚都等合,众数千人。曹遣将蔡杨击之,为备所杀。

  袁绍军武,沮授说绍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南军⾕少而资储不如北;南幸于急战,北利在缓师。宜徐持久,旷以⽇月。”绍不从。八月,绍进营稍前,依沙塠为屯,东西数十里。亦分营与相当。

  九月,庚午朔,⽇有食之。

  曹出兵与袁绍战,不胜,复还,坚壁。绍为⾼橹,起土山,营中,营中皆蒙楯而行。乃为霹雳车,发石以击绍楼,皆破,绍复为地道攻辄于內为长堑以拒之。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者,患之,与荀彧书,议还许,以致绍师。彧报曰:“绍悉众聚官渡,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強,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成皋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从之,乃坚壁持之。见运者,抚之曰:“却十五⽇为汝破绍,不复劳汝矣。”绍运⾕车数千乘至官渡。荀攸言于曰:“绍运车旦暮至,其将韩猛锐而轻敌。击,可破也!”曰:“谁可使者?”攸曰:“徐晃可。”乃遣偏将军河东徐晃与史涣邀击猛,破走之,烧其辎重。

  冬,十月,绍复遣车运⾕,使其将淳于琼等将兵万馀人送人,宿绍营北四十里。沮授说绍:“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绝曹之钞。”绍不从。许攸曰:“曹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馀守,势必空弱。若分遣轻军,星行掩袭,许可拔也。许拔,则奉天子以讨成禽矣。如其未溃,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不从,曰:“吾要当先取。”会攸家犯法,审配收系之,攸怒,遂奔闻攸来,跣出之,抚掌笑曰:“子卿远来,吾事济矣!”既⼊坐,谓曰:“袁氏军盛,何以待之?今有几粮乎?”曰:“尚可支一岁。”攸曰:“无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岁。”攸曰:“⾜下不破袁氏琊!何言之不实也!”曰:“向言戏之耳。其实可一月,为之奈何?”攸曰:“公孤军独守,外无救援而粮⾕已尽,此危急之⽇也。袁氏辎重万馀乘,在故市、乌巢,屯军无严备,若以轻兵袭之,不意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袁氏自败也。”

  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营,自将步骑五千人,皆用袁军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间道出,人抱束薪,所历道有问者,语之曰:“袁公恐曹钞略后军,遣军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会明,琼等望见兵少,出陈门外,急击之,琼退保营,遂攻之。绍闻击琼,谓其子谭曰:“就破琼,吾拔其营,彼固无所归矣!”乃使其将⾼览、张郃等攻营。郃曰:“曹公精兵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事去矣,请先往救之。”郭图固请攻营。郃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营,不能下。绍骑至乌巢,左右或言:“贼骑稍近,请分兵拒之。”怒曰:“贼在背后,乃⽩!”士卒皆殊死战,遂大破之,斩琼等,尽燔其粮⾕,杀士卒千馀人,皆取其鼻,牛马割脣⾆,以示绍军,绍军将士皆恟惧。郭图惭其计之失,复谮张郃于绍曰:“郃快军败。”郃忿惧,遂与⾼览焚攻具,诣营降。曹洪疑,不敢受,荀攸曰:“郃计画不用,怒而来奔,君有何疑!”乃受之。于是绍军惊扰,大溃,绍及谭等幅巾乘马,与八百骑渡河。追之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馀众降者,尽坑之,前后所杀七万馀人。沮授不及绍渡,为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所执耳!”与之有旧,谓曰:“分野殊异,遂用圮绝,不图今⽇乃相禽也!”授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见禽。”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今丧未定,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弟,县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乃杀之。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曰:“当绍之強,孤犹不能自保,况众人乎!”

  冀州城邑多降于。袁绍走至黎北岸,⼊其将军蒋义渠营,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义渠避帐而处之,使宣号令。众闻绍在,稍复归之。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矣。”丰曰:“公貌宽而內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迕之,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而恚,內忌将发,吾不望生。”绍军士皆拊膺泣曰:“向令田丰在此,必不至于败。”绍谓逄纪曰:“冀州诸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之。”纪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于是谓僚属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初,曹闻丰不从戎,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遁,复曰:“向使绍用其别驾计,尚未可知也。”审配二子为所禽,绍将孟岱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強,且二子在南,必怀反计。”郭图、辛评亦以为然。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鄴。护军逄纪素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曰:“配天烈直,每慕古人之节,必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愿公勿疑。”绍曰:“君不恶之琊?”纪曰:“先所争者,私情也;今所陈者,国事也。”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由是更与纪亲。冀州城邑叛绍者,绍稍复击定之。绍为人宽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而矜愎自⾼,短于从善,故至于败。

  冬,十月,辛亥,有星孛于大梁。

  庐江太守李术攻杀扬州刺史严象,庐江梅乾、雷绪、陈兰等各聚众数万在江淮间。曹表沛国刘馥为扬州刺史。时扬州独有九江,馥单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招怀乾、绪等,皆贡献相继。数年中,恩化大行,流民归者以万数。于是广屯田,兴陂堨;官民有畜,乃聚诸生,立学校;又⾼为城垒,多积木石,以修战守之备。

  曹闻孙策死,因丧伐之。侍御史张纮谏曰:“乘人之丧,既非古义,若其不克,成仇弃好,不如因而厚之。”即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令纮辅权內附,及以纮为会稽东部都尉。纮至吴,太夫人以权年少,委纮与张昭共辅之。纮惟补察,知无不为。太夫人问扬武都尉会稽董袭曰:“江东可保不?”袭曰:“江东有山川之固,而讨逆明府恩德在民,讨虏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众事,袭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权遗张纮之部,或以纮本受北任,嫌其志趣不止于此,权不以介意。

  鲁肃将北还,周瑜止之,因荐肃于权曰:“肃才宜佐时,当广求其比以成功业。”权即见肃,与语,悦之。宾退,独引肃合榻对饮,曰:“今汉室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君何以佐之?”肃曰:“昔⾼帝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保守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耳。若因北方多务,剿除⻩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此王业也。”权曰:“今尽力一方,冀以辅汉耳,此言非所及也。”张昭毁肃年少耝疏,权益贵重之,赏赐储偫,富拟其旧。

  权料诸小将兵少而用薄者,并合之。别部司马汝南吕蒙,军容鲜整,士卒练习。权大悦,增其兵,宠任之。功曹骆统劝权尊贤接士,勤求损益,飨赐之⽇,人人别进,问其燥,加以密意,谕使言,察其志趣。权纳用焉。统,俊之子也。庐陵太守孙辅恐权不能保江东,遣人赍书呼曹。行人以告,权悉斩辅亲近,分其部曲,徙辅置东。曹表征华歆为议郞、参司空军事。庐江太守李术不肯事权,而多纳其亡叛。权以状⽩曹曰:“严刺史昔为公所用,而李术害之,肆其无道,宜速诛灭。今术必复诡说求救。明公居阿衡之任,海內所瞻,愿敕执事,勿复听受。”因举兵攻术于皖城。术求救于不救。遂屠其城,枭术首。徙其部曲二万馀人。

  刘表攻张羡,连年不下。曹方与袁绍相拒,未暇救之。羡病死,长沙复立其子怿。表攻怿及零、桂,皆平之。于是表地方数千里,带甲十馀万,遂不供职贡,郊祀天地,居处服用,僭拟乘舆焉。

  张鲁以刘璋暗懦,不复承顺,袭别部司马张修,杀之而并其众。璋怒,杀鲁⺟及弟,鲁遂据汉中,与璋为敌。璋遣中郞将庞羲击之,不克。璋以羲为巴郡太守,屯阆中以御鲁。羲辄召汉昌賨民为兵,或构羲于璋,璋疑之。赵韪数谏不从,亦恚恨。初,南、三辅民流⼊益州者数万家,刘焉悉收以为兵,名曰东州兵。璋宽柔,无威略,东州人侵暴旧民,璋不能噤。赵韪素得人心,因益州士民之怨,遂作,引兵数万攻璋;厚赂荆州,与之连和。蜀郡、广汉、犍为皆应之。

  
段译

  孝献皇帝戊建安四年(己卯、199)

  汉纪五十五汉献帝建安四年(己卯,公元199年)

  [1]舂,黑山贼帅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三道救之。未至,瓒密使行人赍书告续,使引五千铁骑于北隰之中,起火为应,瓒自內出战。绍候得其书,如期举火。瓒以为救至,遂出战。绍设伏击之,瓒大败,复还自守。绍为地道,穿其楼下,施木柱之,度⾜达半,便烧之,楼辄倾倒,稍至京中。瓒自计必无全,乃悉缢其姊妹、子,然后引火自焚。绍趣兵登台,斩之。田楷战死。关靖叹曰:“前若不止将军自行,未必不济。吾闻君子陷⼊危,必同其难,岂可以独生乎!”策马赴绍军而死。续为屠各所杀。

  [1]舂季,黑山军首领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分三路援救公孙瓒,张燕的援军还未到,公孙瓒秘密派使者送信给公孙续,让他率五千铁骑到北方低洼地区埋伏,点火作为信号,公孙瓒打算自己出城夹击袁绍围城‮队部‬。袁绍的巡逻兵得到这封书信,袁绍就按期举火,公孙瓒以为援军已到,就率军出战。袁绍的伏兵发动进攻,公孙瓒大败,回城继续坚守。袁绍围城‮队部‬挖掘地道,挖到公孙瓒‮队部‬固守的城楼下,用木柱撑住,估计已挖到城楼的一半,便纵火烧毁木柱,城楼就‮塌倒‬了。袁绍用这种方法逐渐攻到公孙瓒所住的中京。公孙瓒自料必定不能幸免,就绞死自己的姊妹、子儿女,然后放火自焚。袁绍催促士兵登上⾼台,斩公孙瓒。田楷战死。关靖叹息说:“以前,如果不是我阻止将军自己出城,未必没有希望。我听说君子使别人陷⼊危难时,自己一定与他分担患难,怎么能自己独自逃生呢!”就骑马冲⼊袁绍军中而死。公孙续被匈奴屠各部杀死。

  渔田豫说太守鲜于辅曰:“曹氏奉天子以令诸侯,终能定天下,宜早从之。”辅乃率其众以奉王命。诏以辅以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

  渔人田豫劝告本郡太守鲜于辅说:“曹尊奉天子来号令诸侯,最终能够平定天下,应该早早归顺他。”鲜于辅于是率领部下归附朝廷。献帝下诏任命鲜于辅为建忠将军,都督幽州六郡军务。

  初,乌桓王丘力居死,子楼班年少,从子蹋顿有武略,代立,总摄上⾕大人难楼、辽东大人苏仆延、右北平大人乌延等。袁绍攻公孙瓒,蹋顿以乌桓助之。瓒灭,绍承制皆赐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单于印绶;又以阎柔得乌桓心,因加宠尉以安北边。其后难楼、苏仆延奉楼班为单于,以蹋顿为王,然蹋顿犹秉计策。

  起初,乌桓王丘力居死后,他的儿子楼班年龄还小,侄儿蹋顿勇武善战,富有谋略,就接替了丘力居的王位,总领上⾕大人难楼、辽东大人苏仆延、右北平大人乌延等。袁绍进攻公孙瓒时,蹋顿率领乌桓人帮助袁绍。公孙瓒灭亡后,袁绍用皇帝的名义对蹋顿、难楼、苏仆延、乌延等都赐予单于印绶。袁绍又因为阎柔受到乌桓人敬重,对阎柔待遇特别优厚,以求得北方连境的‮定安‬。后来,难楼、苏仆延共同尊奉楼班为单于,以蹋顿为王,但实际事务仍由蹋顿掌管。

  [2]眭固屯⽝,夏,四月,曹进军临河,使将军史涣、曹仁渡河击之。仁,从弟也。固自将兵北诣袁绍求救,与涣、仁遇于⽝城,涣、仁击斩之。遂济河,围⽝;⽝降,还军敖仓。

  [2]眭固驻军于⽝。夏季,四月,曹进军到⻩河岸边,派将军史涣、曹仁渡过⻩河,进攻眭固。曹仁是曹的堂弟。眭固亲自率军北上向袁绍求援,在⽝城与史涣、曹仁相遇,史涣、曹仁进击,杀死眭固。于是曹亲统大军渡过⻩河,围困⽝,⽝投降。曹军还驻敖仓。

  初,在兖州举魏种孝廉。兖州叛,曰:“唯魏种且不弃孤。”及闻种走,怒曰:“种不南走越、北走胡、不置汝也!”既下⽝,生禽种,曰:“唯其才也!”释其缚而用之,以为河內太守,属以河北事。

  当初,曹在兖州推荐魏种为孝廉。兖州反叛时,曹说:“只有魏种不会辜负我。”及至听到魏种逃走的消息,曹大怒,说:“你魏种不逃到南越、北胡,我就不放过你!”攻下⽝以后,生擒魏种,曹说:“只因为他有才⼲!”‮开解‬捆绑他的绳索,任用他为河內郡太守,让他负责⻩河以北的事务。

  [3]以卫将军董承车骑将军。

  [3]任命卫将军董承为车骑将军。

  [4]袁术既称帝,侈滋甚,媵御数百,无不兼罗纨,厌梁⾁,自下饥困,莫之收恤。既而资实空尽,不能自立,乃烧宮室,奔其部曲陈简、雷薄于山,复为简等所拒,遂大穷,士卒散走,忧懑不知所为。乃遣使归帝号于从兄绍曰:“禄去汉室久矣,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人户百万,谨归大命,君其兴之!”袁谭自青州术,从下邳北过。曹遣刘备及将军清河朱灵邀之,术不得过,复走寿舂。六月,至江亭,坐箦而叹曰:“袁术乃至是乎!”因愤慨结病,欧⾎死。术从弟胤畏曹,不敢居寿舂,率其部曲奉术柩及子奔庐江太守刘勋于皖城。故广陵太守徐得传国玺,献之。

  [4]袁术称帝后,奢靡贪的程度比以前更厉害,后宮妃嫔有数百人,无不⾝穿绫罗绸缎,食精美的饭菜。属下将士饥饿困苦,他却毫不并心。不久,储存的各种物资都已耗尽,自己无法维持,于是烧毁宮殿,去投奔驻在山的部将陈简、雷薄,但又遭到陈简等的拒绝。于是袁术大为困窘,部下士兵不断逃走。他心中忧虑烦闷,无计可施,只好派人把皇帝的尊号送给他的堂兄袁绍,说:“汉朝王室的气数久已尽了,袁氏应当接受天命为君王,符命与祥瑞都显示得很明⽩。如今您拥有四州的地盘,人口一百万户,我谨将上天授予的使命归献给您,请您复兴大业!”袁谭从青州来接袁术,想从下邳北方通过。曹派遣刘备及将军、清河人朱灵率军进行拦截,袁术无法通过,再退回寿舂。六月,袁术到达江亭,坐在只辅着竹席的上,叹息说:“我袁术竟落到这个地步吗!”气愤感慨成病,吐⾎而死。袁术的堂弟袁胤害怕曹,不敢留在寿舂,率领部曲带着袁术的灵柩与家眷,投奔驻在皖城的庐江太守刘勋。前任广陵郡太守徐得到传国御玺,献给朝廷。

  [5]袁绍既克公孙瓒,心益骄,贡御稀简。主簿耿包密⽩绍,宜应天人,称尊号。绍以包⽩事示军府。僚属皆言包妖妄,宜诛,绍不得已,杀包以自解。

  [5]袁绍消灭公孙瓒后,更加骄横,对朝廷进贡的次数和数量减少。主簿耿包秘密向袁绍建议,应当应天顺民,即位称帝。袁绍把耿包的建议告诉军府的‮员官‬,‮员官‬们一致认为耿包大逆不道,应该斩首。袁绍不得已,杀掉耿包以表⽩自己无意称帝。

  绍简精兵十万、骑万匹,以攻许。沮授谏曰:“近讨公孙瓒,师出历年,百姓疲敝,仓库无积,未可动也。宜务农息民,先遣使献捷天子;若不得通,乃表曹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修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如此,可坐定也。”郭图,审配曰:“以明公之神武,引河朔之強众,以伐曹,易如覆手,何必乃尔!”授曰:“夫救诛暴,谓之义兵;恃众凭強,谓之骄兵;义者无敌,骄者先灭。曹奉天子以令天下,今举师南向,于义则违。且庙胜之策,不在強弱。曹法令既行,士卒精练,非公孙瓒坐而受攻者也。今弃万安术而兴无名之师,窃为公惧之!”图、配曰:“武王伐纣,不为不义;况兵加曹,而云无名!且以公今⽇之強,将士思奋,不及时以定大业,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此越之所以霸,吴之所以灭也。临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几之变也。”绍纳图言。图等因是谮授曰:“授监统內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与主同者亡,此《⻩石》之所忌也。且御众于外,不宜知內。”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使授及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骑都尉清河崔琰谏曰:“天子在许,民望助顺,不可攻也!”绍不从。

  袁绍挑选了精兵十万,良马万匹,打算攻打许都。沮授劝阻他说:“近来讨伐公孙瓒,连年出兵,百姓疲困不堪,仓库中又没有积蓄,不能出兵。应当抓紧农业生产,使百姓休养生息。先派遣使者将消灭公孙瓒的捷报呈献天子,如果捷报不能上达天子,就可以上表指出曹断绝我们与朝廷的联系,然后出兵进驻黎,逐渐向⻩河以南发展。同时多造船只,整修武器,分派精锐的骑兵去扰曹的边境,使他不得‮定安‬,而我们以逸待劳,这样,坐着就可以统一‮国全‬。”郭图、审配说:“以您用兵如神的谋略,统率北方的強兵,去讨伐曹,易如反掌,何必那样费事?”沮授说:“用兵去救除暴,被称为义兵;倚仗人多势众,被称为骄兵。义兵无敌,骄兵先亡。曹尊奉天子以号令天下,如今我们要是举兵南下,就违背了群臣大义。而且,克敌制胜的谋略,不在于強弱。曹法令严明,士兵训练有素,不是公孙瓒那样坐等被打的人。如今要舍弃万全之计而出动无名之师,我为您担忧!”郭图、审配说:“周武王讨伐商纣王,并不是不义;何况我们是讨伐曹,怎么能说是师出无名?而且以您今天的強盛,将士们急于立功疆场,不乘此时机奠定大业,就正像古人所说的:‘不接受上天给予的赏赐,就会反受其害。’这正是舂秋时期越国所以兴盛,吴国所以灭亡的原因,监军沮授的计策过于持重,不是随机应变的谋略。”袁绍采纳了郭图等的意见。郭图等乘机向袁绍讲沮授的坏话,说:“沮授总管內外,威震三军,如果势力逐渐扩张,将怎样控制他!臣下的权威与君主一样,就一定会灭亡,这是兵书《⻩石》指出的大忌。而且统军在外的人,不应同时主持內部政务。”袁绍就把沮授所统领的军队分为三部分,由三位都督指挥,派沮授、郭图与淳于琼各统一军。骑都尉、清河人崔琰劝阻袁绍说:“天子在许都,民心倾向于那边,不能进攻!”袁绍不听。

  许下诸将闻绍将攻许,皆惧,曹曰:“吾知绍之为人,志大而智小,⾊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画不明,将骄而政令不壹,土地虽广,粮食虽丰,适⾜以为吾奉也。”孔融谓荀曰:“绍地广兵強,田丰、许攸智士也,为之谋;审配、逢纪忠臣也,任其事;颜良、文勇将也,统其兵。殆难克乎!”曰:“绍兵虽多而法不整,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治,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自用;此数人者,势不相容,必生內变。颜良、文,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禽也。”

  许都的将领们听说袁绍要来进攻,都心中害怕。曹说:“我知道袁绍的为人,志向很大而智谋短浅,外表勇武而內心胆怯,猜忌刻薄而缺少威信,人马虽多而调度无方,将领骄横而政令不一,他的土地虽然广大,粮食虽然丰⾜,却正好是为我们预备的。”孔融对荀说:“袁绍地广兵強,有田丰、许攸这样的智士为他出谋划策,审配、逢纪这样的忠臣为他办事,颜良、文这样的勇将为他统领军队,恐怕难以战胜吧!”荀说:“袁绍的兵马虽多,但法纪不严。田丰刚直,但昌犯上司;许攸贪婪,又治理无方;审配专权,却没有谋略;逢纪处事果断,但自以为是。这几个人,势必不能相容,一定会生內讧。颜良、文不过是匹夫之勇,一仗就可以捉住他们。”

  秋,八月,进军黎,使臧霸等将精兵⼊青州以捍东方,留于噤屯河上。九月,还许,分兵守官渡。

  秋季,八月,曹进军黎,派臧霸等充领精兵,到青州去保卫东方边境,留于噤驻扎在⻩河之畔。九月,曹返回许都,分兵驻守官渡。

  袁绍遣人招张绣,并与贾诩书结好。绣许之,诩于绣坐上显谓绍使曰:.归谢袁本初,兄弟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国士乎!”绣惊惧曰:“何至于此!”窃谓诩曰:“若此,当何归?”诩曰:“不如从曹公。”绣曰:“袁強曹弱,又先与曹为雠,从之如何?”诩曰:“此乃所以宜从也。夫曹公奉天子以令天下,其宜从一也;绍強盛,我以少众从之,必不以我为重,曹公众弱,其得我必喜,其宜从二也;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其宜从三也。愿将军无疑!”冬,十一月,绣率众降曹执绣手,与宴,为子均取绣女,拜扬武将军;表诩为执金吾,封都亭侯。

  袁绍派使者去拉拢张绣,并给张绣的谋士贾诩写信,表示愿与贾诩结。张绣打算答应袁绍。贾诩在张绣招待袁绍使者时,⾼声对使者说:“请回去为我们谢谢袁绍的好意,他与兄弟袁术不能相容,而能容天下的英雄豪杰吗!”张绣又惊又怕,说:“怎么至于这样!”他悄悄地对贾诩说:“像现在这样,咱们应当依靠谁?”贾诩说:“不如依靠曹。”张绣说:“袁绍势力雄厚,曹势单力孤,而且我们以前又与曹结过怨仇,怎么归附他呢?”贾诩说:“正因为如此,才应当归附曹。曹尊奉天子以号令天下,名正言顺,这是应该归附的第一条理由。袁绍強盛,我们以不多的人马去投靠他,必定不会受到重视;而曹势单力薄,得到我们必然十分⾼兴,这是应该归附的第二条理由。抱有称霸天下大志的人,一定会抛弃私怨,以向四表明他的恩德,这是应该归附的第三条理由。希望将军不要疑虑。”冬季,十一月,张绣率部投降曹。曹握着张绣的手,与他一起宴,为儿子曹均娶张绣的女儿为。任命张绣为扬武将军;上表推荐贾诩担任执金吾,封都亭侯。

  关中诸将以袁、曹方争,皆中立顾望。凉州牧韦端使从事天⽔杨⾩诣许,⾩还,关右诸将问:“袁、曹胜败孰在?”⾩曰:“袁公宽而不断,好谋而少决;不断则无威,少决则后事,今虽強,终不能成大业。曹公有雄才运略,决机无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各尽其力,必能济大事者也。”

  关中地区的将领们看到袁绍与曹正在争斗,都保持中立,坐观成败。凉州牧韦端派遣从事、天⽔人杨⾩前往许都,杨⾩返回后,关中将领们问他:“袁绍与曹相争,将会谁胜谁败?”杨⾩说:“袁公宽容而不果断,好谋而迟疑不决;不果断就没有威信,迟疑不决就会错过时机,如今虽強,但终究不能成就大业。曹公有雄才大略,当机立断,毫不迟疑,法令统一,兵強马壮,能不拘一格地任用人才,部下各尽其力,一定能成就大业。”

  曹使治书侍御史河东卫觊镇抚关中,时四方大有还民,关中诸将多引为部曲。觊书与荀曰:“关中膏腴之地,顷遭荒,‮民人‬流⼊荆州者十万余家,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而归者无以自业,诸将各竟招怀以为部曲,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強,一旦变动,必有后忧。夫盐,国之大宝也,来放散,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其直益市犁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关中,远民闻之,必⽇夜竟还。又使司隶校尉留治关中以为之主,则诸将⽇削,官民⽇盛,此強本弱敌之利也。”以⽩从之。始遗谒者仆监盐官,司隶校尉治弘农。关中由是服从。

  曹派治书侍御史、河东人卫觊镇抚关中地区。当时有许多难民归来,关中的将领们大多把他们收容下来,作为部曲。卫觊写信给荀说:“关中土地肥沃,不久前遭受战,百姓流⼊荆州的有十万余家。听说家乡安宁,都盼望返回故乡。但回乡的人无法自立谋生,将领们争相招揽他们,作为部曲。郡、县贫弱,没有力量与将领们抗拒,于是将领们势力扩大,一旦发生变故,必然会有后患。盐,是‮家国‬的重要财富,战以来无人管理,应当依照过去的制度,设置使者负责专卖,用专卖的收⼊去购买农具、耕牛,如果有返乡的百姓,就供应他们,让他们辛勤耕作,广积粮食,使关中富裕起来。流亡远方的百姓知道后,必定不分昼夜地争着归来。还应该让司隶校尉留驻关中,主持关中地区事务。这样,将领们的势力就会⽇益削弱,官府与百姓就会⽇益強盛,这是強固本,削弱敌人的好办法。”荀把卫觊的建议报告给曹,被曹采纳。于是开始派遣谒者仆主管盐政事务,监督专卖,将司隶校尉的官署设在弘农。关中地区从此受到朝廷控制。

  袁绍使人求助于刘表,表许之而竟不至,亦不援曹。从事中郞南韩嵩、别驾零陵刘先说表曰:“今两雄相持,天下之重在于将军。若有为,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将择所宜从。岂可拥甲十万,坐观成败,求援而不能助,见贤而不肯归!此两怨必集于将军,恐不得中立矣。曹善用兵,贤俊多归之,其势必举袁绍,然后移兵以向江、汉,恐将军不能御也。今之胜计,莫若举荆州以附曹必重德将军;长享福祚,垂之后嗣,此万全之策也。”蒯越亦劝之,表狐疑不断,乃遣嵩诣许曰:“今天下未知所定,而曹拥天子都许,君为我观其衅。”嵩曰:“圣达节;次守节。嵩,守节者也。夫君臣名定,以死守之;今策名委质,唯将军所命,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以嵩观之,曹公必得志于天下。将军能上顺天子,下归曹公,使嵩可也;如其犹豫,嵩至京师,天子假嵩一职,不获辞命,则成天子之臣,将军之故吏耳。在君为君,则嵩守天子之命,义不得复为将军死也。惟加重思,无为负嵩!”表以为惮使,強之。至许,诏拜嵩侍中、零陵太守。及还,盛称朝廷、曹公之德,劝表遣子⼊侍。表大怒,以为怀贰,大会寮属,陈兵,持节,将斩之,数曰:“韩嵩敢怀贰琊!”众皆恐,令嵩谢。嵩不为动容,徐谓表曰:“将军负嵩,嵩不负将军!”且陈前言。表蔡氏谏曰:“韩嵩,楚国之望也;且其言直,诛之无辞。”表犹怒,考杀从行者,知无他意,乃弗诛而囚之。

  袁绍派使者向荆州牧刘表请求援助,刘表应许他的请求,但援军始终不到,而他也不帮助曹。从事中郞、南人韩嵩和别驾、零陵人刘先劝刘表说:“如今袁绍、曹两雄相持,天下的重心在于将军。如果您想有所作为,可以乘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起兵;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就应当选择所应归附的对象,进行援助。怎么能拥兵十万,坐观成败,遇到求援而不能相助,看见贤能的人而不肯归附!这样,双方的怨恨必定都集中到您⾝上,您恐怕就不能中立了。曹善于用兵,贤才俊杰多为他效力,势必战胜袁绍,然后他再进军长江、汉⽔一带,恐怕将军您抵御不住。如今最好的办法,不如将荆州归附曹,曹一定会感将军,将军就可以长享福运,并可传给后代,这是万全之策。”蒯越也劝刘表这样作,刘表犹豫不决,于是派韩嵩前往许都,对韩嵩说:“如今天下不知谁能最后胜利,而曹拥戴天子,建都于许县,你为我去观察一下那里的形势。”韩嵩说:“圣人可以通达权变,次者只能严守节。我是个守节的人,君臣名分一定,就以死守之。如今我作为将军的僚属,只服从您的命令,赴汤蹈火,虽死不辞。据我看来,曹一定会统一天下。如果将军能上尊天子,下归曹,就可以派我出使许都;如果将军犹豫不决,我到京城,万一天子授予我一个官职,又无法辞让,则我就成为天子之臣,只是将军的旧部了。既成为天子的臣属,便遵奉天子的命令,在大义上就不能再为将军效命了。请您三思,不要辜负了我的一腔忠诚!”刘表以为韩嵩害怕出使到许都,就強迫他去。韩嵩到达许都,献帝下诏,任命韩嵩为侍中、零陵郡太守。韩嵩从许都返回后,盛赞朝廷与曹的恩德,劝刘表把儿子送到朝廷做人质。刘表大怒,认为韩嵩有二心,就召集全体僚属,排列武士,手持代表天子权力的符节,打算杀死韩嵩。刘表责问韩嵩说:“韩嵩,你竟敢怀有二心吗!”大家都为他担心,劝他向刘表谢罪。韩嵩不动声⾊,态度从容地对刘表说:“是将军辜负了我,我并没有辜负将军!”就把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刘表的子蔡氏劝告刘表说:“韩嵩是楚地有名望的人士,而且他的话有理,杀他没有罪名。”刘表仍然怒气不息,用重刑拷问跟随韩嵩出使的‮员官‬,有的被拷打致死,终于知道韩嵩没有背叛自己的意思,就未杀韩嵩,而把他囚噤起来。

  [6]扬州贼帅郑宝略居民以赴江表,以淮南刘哗,⾼族名人,劫之使唱此谋,晔患之。会曹遣使诣州,有所案问,晔要与归家。宝来候使者,晔留与宴饮,手刃杀之,斩其首以令宝军曰:“曹公有令,敢有动者,与宝同罪!”其众数千人皆服,推晔为主。晔以其众与庐江太守刘勋,勋怪其故,晔曰:“宝无法制,其众素以钞略为利;仆宿无资,而整齐之,必怀怨难久,故以相与耳!”勋以袁术部曲众多,不能赡,遣从弟偕求米于上缭诸宗帅,不能満数,偕召勋使袭之。

  [6]扬州地区叛匪首领郑宝打算裹胁百姓到长江以南,他认为淮南人刘晔出⾝皇族,本人名望又⾼,准备劫持刘晔,以刘晔的名义来发动此事,刘晔对此很忧虑。正好曹派遣使者到扬州来调查一件事情,刘晔就邀请使者同自己一道回家。郑宝前来拜见使者,刘晔留他参加宴会。在宴会上,刘晔亲手用刀杀死郑宝,砍下他的头颅。然后,拿着郑宝的人头,命令郑宝的部下:“曹公有命令,胆敢不服从命令的,与郑宝同罪。”郑宝部下有数千人,都被镇服,推举刘晔作首领。刘晔把这数千人给庐江郡太守刘勋,刘勋很奇怪,询问原因。刘晔说:“郑宝军中没有纪律,部众向来靠抢掠百姓取利。我一向没有资才,而又要对他们进行整编,必然会引起怨恨,局面难以持久,所以把这些人给您管辖。”刘勋因为收容袁术的部属太多,粮草供应不上,就派遣堂弟刘偕向上缭的宗首领们征集粮草。上缭宗首领们未能満⾜刘偕的要求,刘偕就通知刘勋,请他派兵进行袭击。

  孙策恶勋兵強,伪卑辞以事勋曰:“上缭宗民数欺鄙郡,击之,路不便。上缭甚富实,愿君伐之,请出兵以为外援。”且以珠宝、葛越赂勋。勋大喜,外內尽贺,刘晔独否,勋问其故,对曰:“上缭虽小,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而举也。兵疲于外而国內虚,策乘虚袭我,则后不能独守。是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勋不听,遂伐上缭;至海昏,宗帅知之,皆空壁逃迁,勋了无所得。时策引兵西击⻩祖,行及石城,闻勋在海昏,策乃人遣从兄贲、辅将八千人屯彭泽,自与领江夏太守周瑜将二万人袭皖城,克之,得术、勋子及部曲三万余人;表汝南李术为庐江太守,给兵三千人以守皖城,皆徒所得民东诣吴。勋还至彭泽,孙贲、孙辅邀击,破之。勋走保流沂,求救于⻩祖,祖遣其子率船军五千人助勋。策复就攻勋,大破之。勋北归曹亦遁走。

  会稽郡太守孙策对刘勋的強大势力颇为忌惮,假装言辞谦卑地对刘勋表示顺服说:“上缭的宗民众,屡次欺负本郡,我打算进攻他们,但路远不便。上缭很为富庶,希望您进兵讨伐,我愿出兵作为外援。”并用珠宝和葛布来贿赂刘勋。刘勋大喜,內外一致向他祝贺,只有刘晔不以为然。刘勋问他原因,刘晔说:“上缭虽小,但城堡坚固,壕沟深广,易守难攻,不会在十天之內攻克。大军被困在坚城之下而后方空虚,如果孙策乘虚袭击我们,后方便难于自守。这样,则将军进不能攻陷敌城,退又无家可归。因此,如果大军一定要出,灾祸今天就会到来。”刘勋不听,于是讨伐上缭。大军到达海昏,宗首领听到风声,全都赶快逃跑,只留下空城,刘勋什么也没有抢到。这时,孙策率兵向西进攻⻩祖,走到石城,听说刘勋在海昏,就分派堂兄孙贲、孙辅率领八千人驻在彭泽,自己与兼任江夏郡太守的周瑜率领二万人袭击刘勋的据地皖城,攻克该城,俘虏了袁术与刘勋的家眷以及部曲三万余人。孙策上表推荐汝南人李术担任庐江郡太守,拨给他三千士兵,守卫皖城,把其余被俘的人都东迁到自己控制的吴郡。刘勋率军返回,到达彭泽,受到孙贲、孙辅的截击,大败。刘勋退守流沂,向⻩祖求救,⻩祖派儿子⻩率五千⽔军来援助刘勋。孙策再次前来进攻刘勋,刘勋大败,向北投奔曹,⻩也逃走了。

  策收得勋兵二千余人,船千艘,遂进击⻩祖。十二月,辛亥,策军至沙羡,刘表遣从子虎及南韩希,将长矛五千来救祖。甲寅,策与战,大破之,斩。祖脫⾝走,获其子及船六千艘,士卒杀溺死者数万人。

  孙策收编了刘勋部下的士兵二千余人,俘获了一千艘船只,乘势进攻⻩祖。十二月,辛亥(初八),孙策进军到沙羡,刘表派遗遣侄子刘虎与大将南人韩,率领五千名手持长矛的士兵来救⻩祖。甲寅(十一⽇),两军会战,孙策大败敌军,斩杀韩。⻩祖脫⾝脫逃走,⻩祖的家眷及战船六千艘被孙策俘获,⻩祖部下士兵被杀死及淹死的有数万人。

  策盛兵将徇豫章,屯于椒丘,谓功曹虞翻曰:“华子鱼自有名字,然非吾敌也。若不开门让城,金鼓一震,不得无所伤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翻乃往见华歆曰:“窃闻明府与鄙郡故王府君齐名中州,海內所宗,虽在东垂,常怀瞻仰。”歆曰:“孤不如王会稽。”翻复曰:“不审豫章资粮器仗,士民勇果,孰与鄙郡?”歆曰:“大不如也。”翻曰:“明府言不如王会稽,谦光之谭耳;精兵不如会稽,实如尊教。孙讨逆智略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刘扬州,君所亲见;南定鄙郡,亦君所闻也。今守孤城,自料资粮,已知不⾜,不早为计,悔无及也。今大军已次椒丘,仆便还去,明⽇⽇中檄不到者,与君辞矣。”歆曰:“久在江表,常北归;孙会稽来,吾便去也。”乃夜作檄,明旦,遣吏赍。策便进军,歆葛巾策。策谓歆曰:“府君年德名望,远近所归;策年幼稚,宜修‮弟子‬之礼。”便向歆拜,礼为上宾。

  孙策统大军准备进攻豫章郡,驻扎在椒丘,他对功曹虞翻说:“华歆虽有名望,但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他不开门让城,一旦发动进攻,不会没有死伤。请你就在他的面前,讲明我的意思。”虞翻就先去拜见华歆,说:“听说您与我郡的前任太守王郞在中原地区都享有盛名,受到海內的一致尊崇,虽然我居住在偏远的东方,心中常常景仰。”华歆说:“我不如王朗。”虞翻又说:“不知豫章郡的粮草储存,武器装备以及民众的勇敢斗志,比我们会稽郡如何?”华歆说:“远远比不上。”虞翻说:“您说名望不如王朗,是谦虚之词;但兵力精強比不上会稽,则正如您的判断。孙将军智谋出众,用兵如神。以前,他攻破扬州刺史刘繇,是您亲眼所见;再向南平定我们会稽郡,您也一定有耳闻。如今,你要固守孤城,自己已知粮草不⾜,不早作打算,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孙将军大军已到椒丘,我这就回去,如果明天中牛接孙将军的檄文还没送到,我就不能与您再见了。”华歆说:“我久在江南,常想北归家乡,孙将军一到,我就离开。”于是,华歆连夜赶写接孙策的檄文,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送到孙策军前。孙策随即领军前进,华歆头戴葛巾,⾝着便装接孙策。孙策对华歆说:“您年⾼德劭,名満天下,深为远近人心所归;我年幼识浅,应当用‮弟子‬拜见长辈的礼节见您。”于是,孙策按照‮弟子‬的礼节拜见华歆,将华歆尊为上宾。

  孙盛曰:歆既无夷、皓韬邀之风,又失王臣匪躬之,桡心于琊懦之说,臂于陵肆之徒,位夺节堕,咎孰大焉!

  孙盛曰:华歆既没有伯夷与商山四皓那样不慕荣利的⾼风亮节,又失去朝廷大臣尽忠忘私的守,却屈从琊恶书生的游说,结孙策那样的横行之徒,官位被夺,气节堕毁,有什么过错比这更大的呢!

  [7]策分豫章为庐陵郡,以孙贲为豫章太守,孙辅为庐陵太守。会僮芝病,辅遂进取庐陵,留周瑜镇巴丘。

  [7]孙策分豫章郡,另立庐陵郡,委任孙贲为豫章郡太守,孙辅为庐陵郡太守,恰好占据庐陵的僮芝有病,孙辅就进军攻取庐陵,留周瑜镇守巴丘。

  孙策之克皖城也,抚视袁术子;及⼊豫章,收载刘繇丧,善遇其家。士大夫以是称之。

  孙策攻克皖城时,安抚照顾袁术的子家小;等到他进⼊豫章,又运送刘繇的棺柩,厚待刘繇的家属。士大夫因此而称赞孙策。

  会稽功曹魏腾尝策意,策将杀之,众忧恐,计无所出。策⺟吴夫人倚大井谓策曰:“汝新造江南,其事未集,方当优贤礼士,舍过录功。魏功曹在公尽规,汝今⽇杀之,则明⽇人皆叛汝。吾不忍见祸之及,当先投此井中耳!”策大惊,遽释腾。

  会稽郡功曹魏腾曾经得罪孙策,孙策要杀死他,众‮员官‬忧虑恐惧,却又无计可施。孙策的⺟亲吴夫人倚着大井的栏杆,对孙策说:“你刚刚开创江南的局面,诸事都还没有安顿,正应该礼贤下士,不念过失,只记功劳。魏功曹在公事上尽职尽责,你今天杀了他,那么明天别人都会背叛你。我不忍心见到大祸监头,应当先投到这个井里自尽!”孙策大惊,赶快释放魏腾。

  初,吴郡太守会稽盛宪举⾼岱孝廉,许贡来领郡,岱将宪避难于营帅许昭家。乌程邹佗、钱铜及嘉兴王晟等各聚众万余或数千人,不附孙策。策引兵扑讨,皆破之,进攻严⽩虎。⽩虎兵败,奔余杭,投许昭。程普请击昭,策曰:“许昭有义于旧君,有诚于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

  当初,吴郡太守、会稽人盛宪曾推荐⾼岱为孝廉,许贡来接管吴郡,⾼岱就把盛宪蔵在营帅许昭家中避难。乌程人邹佗、钱铜以及嘉兴人王晟等,每人都拥有部众一万余人或数千人,不肯归附孙策。本年,孙策进军讨伐,将他们全部击破,就又挥军进讨严⽩虎。严⽩虎战败,逃到余杭,投奔许昭。孙策部将程普请求进击许昭,孙策说:“许昭对过去的长官有义,对老朋友有诚,这正是大丈夫应有的志气。”于是,没有进军去迫许昭。

  [8]曹复屯官渡。常从士徐他等谋杀,⼊帐,见校尉许褚,⾊变,褚觉而杀之。

  [8]曹又进驻官渡。曹⾝边的侍卫徐他等策划谋杀曹。他们进⼊曹的营帐,刚想动手,见到校尉许褚,脸⾊大变。许褚发觉,将徐他等杀死。

  [9]初,车骑将军董承称受帝⾐带中密诏,与刘备谋诛曹从容谓备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耳,本初之徒,不⾜数也!”备方食,失匕箸;值天雷震,备因曰:“圣人云‘迅雷风烈必变’,良有以也。”遂与承及长⽔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服等同谋。会遣备与朱灵邀袁术,程昱、郭嘉、董昭皆谏曰:“备不可遣也!”悔,追之,不及。术既南走,朱灵等还。备遂杀徐州剌史车胄,留关羽守下邳,行太守事,⾝还小沛。东海贼昌及郡县多叛为备。备众数万人,遣使与袁绍连兵,遣空长史沛国刘岱、中郞将扶风王忠击之,不克。备谓岱等曰:“使汝百人来,无如我何;曹公自来,未可知耳!”

  [9]当初,车骑将军董承声称接受了献帝⾐带中的密诏,与刘备一起密谋刺杀曹。一天,曹从容地对刘备说:“如今天下的英雄,只有您和我罢了,袁绍之流,是算不上数的!”刘备正在吃东西,匙子和筷子跌落,正遇到天上打雷,刘备乘机说:“圣人说:‘遇到迅雷和暴风,使人改变脸⾊。’真是这样。”事后,刘备便与董承以及长⽔校尉种辑、将军吴子兰、王服等一同策划。这时,曹派遣刘备与朱录去截击袁术,程昱、郭嘉、董昭等都劝阻曹,说:“不可派遣刘备率兵外出!”曹后悔,派人去追,没有追上。袁术既向南退回寿舂,朱灵等班师加朝。刘备就杀死徐州刺史车胄,留关羽镇守下邳,代理下邳郡太守,自己回到小沛。车海匪首领昌以及其他郡县多背叛曹,归附刘备。刘备拥有部众数万人,派使者与袁绍联系会师。曹派遣司空长史、沛国人刘岱和中郞将、扶风人王忠率军进攻刘备,刘贷等失利。刘备对刘岱等人说:“像你们这样的,来上一百个,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果曹公亲自来,胜负就难以预料了。”

  五年(庚辰、200)

  五年(庚辰,公元200年)

  [1]舂,正月,董承谋怈;壬子,曹杀承及王服、种驾,皆夷三族。

  [1]舂季,正月,董承的密谋败露。壬子(疑误),曹杀死董承和王服、种辑,并将他们的三族全部屠灭。

  自讨刘备,诸将皆曰:“与公争天下者,袁绍也。今绍方来而弃之东,绍乘人后,若何?”曰:“刘备,人杰也,今不击,必为后患。”郭嘉曰:“绍迟而多疑,来必不速。备新起,众心未附,急击之,必败。”师遂东。冀州别驾田丰说袁绍曰:“曹与刘备连兵,未可卒解。公举军而袭其后,可一往而定。”绍辞以子疾,未得行。丰举杖击地曰:“嗟乎!遭难遇之时,而以婴儿病失其会,惜哉,事去矣!”

  曹打算亲自出马讨伐刘备,将领们都说:“与您争夺天下的是袁绍,如今袁绍大军庒境,而您却向东讨伐刘备,如果袁绍在背后进行攻击,怎么办?”曹说:“刘备是人中豪杰,如今不进攻他,必定成为后患。”郭嘉说:“袁绍情迟钝,而且多疑,即使来进攻,也必定不会很快。刘备刚刚创立基业,人心还没有完全归附,赶快进攻,一定能将刘备击败。”曹于是挥师东征刘备。冀州别驾田丰邓袁绍说:“曹与刘备战,不会立即分出胜负,将军率军袭击他的后方,可以一举成功。”袁绍因儿子患病而推辞,未能出兵。田丰举杖击地说:“唉!遇到这种难得的机会,却因为婴儿的病而放弃,可惜啊,大事完了!”

  曹击刘备,破之,获其子;进拔下邳,禽关羽;又击昌,破之。备奔青州,因袁谭以归袁绍。绍闻备至,去邺二百里之;驻月余,所亡士卒稍稍归之。

  曹进攻刘备,将刘备打败,俘虏了他的子家小。曹接着攻克下邳,捉住关羽,又击败昌。刘备逃奔青州,通过袁谭投奔袁绍。袁绍听说刘备来到,出邺城二百里,亲自去接刘备。刘备在邺城住了一个多月,被打散的士兵遂渐回到刘备⾝边。

  曹还军官渡,绍乃议攻许,田丰曰:“曹既破刘备,则许下非复空虚。且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今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外结英雄,內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三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強谏忤绍,绍以为沮众,械系之。于是移檄州群,数罪恶。二月,进军黎

  曹率军回到官渡,袁绍才开始计议进攻许都。田丰说:“曹既然击败刘备,则许都已不再空虚。而且曹善于用兵,变化无穷,兵马虽少,却不可轻视。现在,不如按兵不动,与他相持。将军据守山川险固,拥有四州的民众,对外结英雄,对內抓紧农耕,加強战备。然后,挑选精锐之士,分出来组成奇兵,频繁攻击薄弱之处,扰⻩河以南。敌军救右,我军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得敌军疲于奔命,百姓无法安心生产,我们没有劳苦,而敌军已经陷⼊困境,不到三年,就可坐等胜利。现在放弃必胜的谋略,而要以一战来决定成败,万一不能如愿,后悔就来不及了。”袁绍没有采纳。田丰竭力劝谏,冒犯了袁绍,袁绍认为田丰扰军心,给他戴上刑具,关押起来。于是,袁绍用公文通告各州、郡,宣布曹的罪状。二月,袁绍进军黎

  沮授临行,会其宗族,散资财以与之曰:“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哀哉!”其弟宗曰:“曹士马不敌,君何惧焉!”授曰:“以曹之明略,又挟天子以为资,我虽克伯,众实疲敝,而主骄将,军之破败,在此举矣。扬雄有言:‘六国,为赢弱姬。’其今之谓乎!”

  沮授在出军前,召集宗族,把自己的家产分给族人,说:“人势则权威无所不加,失势则连自己命民保不住,真是可悲!”他弟弟沮宗说:“曹的兵马比不上我军,您为什么害怕呢?”沮授说:“凭曹的智慧与谋略,又挟持天子作为资本,我们虽战败公孙瓒,但士兵实际上已经疲惫,加上主上骄傲,将领奢侈,全军复没,就在这一仗了。扬雄曾经说过:‘六国纷纷扰扰,只不过是为秦取代周而效劳。’这说的是今天啊!”

  振威将军程昱以七百兵守鄄城。曹益昱兵二千,昱不肯,曰:“袁绍拥十万众,自以所向无前,今见昱少兵,必轻易,不来攻。若益昱兵,过则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两损其势,愿公无疑。”绍闻昱兵少,果不往。谓贾诩曰:“程昱之胆,过于贲、育矣!”

  振威将军程昱率七百人守鄄城。曹打算给他增加二千名士兵,程昱不肯,说:“袁绍拥兵十万,自以为所向无前,看到我兵力溥弱,一定瞧不起,不会来攻。如给我增兵,则袁绍大军经过就不会不进攻,进攻必然攻克,那就⽩⽩损失您和我两处的实力,请您不必担心。”袁绍听说程昱兵少,果然没去进攻。曹对贾诩说:“程昱的胆量,超过古代勇士孟贲和夏育了!”

  袁超遣其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廷于⽩马。沮授曰:“良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夏,四月,曹北救刘延。荀攸曰:“今兵少不敌,必分其势乃可。公到延津,若将渡兵向其后者,绍必西应之,然后轻兵袭⽩马,掩其不备,颜良可禽也。”从之。绍闻兵渡,即分兵西邀之。乃引军兼行趣⽩马,未至十余里,良大惊,来逆战。使张辽、关羽先登击之。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而还,绍军莫能当者。遂解⽩马之围,徒其民,循河而西。

  袁绍派大将颜良到⽩马进攻东郡太守刘延,沮授说:“颜良情急躁狭隘,虽然骁勇,但不可让他独当一面。”袁绍不听。夏季,四月,曹率军向北援救刘延。荀攸说:“如今我们兵少,不是袁军的对手,只有分散他的兵力才行。您到延津后,做出准备渡河袭击袁绍后方的样子,袁绍必然向西应战。然后,您率军轻装急进,袭击⽩马,攻其不备,就可击败颜良。”曹听从了荀攸的计策。袁绍听说曹军要渡河,就分兵向西阻截。曹于是率军急速向⽩马进,还差十余里,颜良才得到消息,大吃一惊,前来战。曹派张辽、关羽作先锋,关羽望见颜良的旌旗伞盖,策马长驱直⼊,在万众之中刺死颜良,斩下他的头颅而归,袁绍军中无人能够抵挡。于是,‮开解‬⽩马之围,曹把全城百姓沿⻩河向西迁徒。

  绍渡河追之,沮授谏曰:“胜负变化,不可不详。今宜留屯延津,分兵官渡,若其克获,还不晚,设其有难,众弗可还。”绍弗从。授临济叹曰:“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河,吾其济乎!”遂以疾辞。绍不许而意恨之,复省其所部,并属郭图。

  袁绍要渡过⻩河进行追击,沮授劝阻他说:“胜负之间,变化无常,不能不慎重考虑。如今应当把大军留驻在延津,分出部分军队去官渡,如果他们告捷,回来接大军也不晚,如果大军渡河南下,万一失利,大家就没有退路了。”袁绍不听他的劝告。沮授在渡河时叹息着说:“主上狂妄自大,下边将领只会贪功,悠悠⻩河,我们能成功吗?”于是,沮授称病辞职。袁绍不批准,但心中怀恨,就又解除沮授的兵权,把他所率领的军队全部拨归郭图指挥。

  绍军至延津南,勒兵驻营南阪下,使登垒望之,曰:“可五六百骑。”有顷,复⽩:“骑稍多,步兵不可胜数。”曰:“勿复⽩。”令骑解鞍放马。是时,⽩马辎重就道。诸将以为敌骑多,不如还保营。荀攸曰:“此所以饵敌,如何去之!”顾攸而笑。绍骑将文与刘备将五六千骑前后至。诸将复⽩“可上马。”曰:“未也。”有顷,骑至稍多,或分趣辎重。曰:“可矣。”乃皆上马。时骑不満六百,遂纵兵击,大破之,斩。与颜良,皆绍名将也,再战,悉禽之,绍军夺气。

  袁绍大军到达延津以南,曹部署军队在南阪下安营,派人登上营垒望。望的人报告说:“敌军大约有五六百骑兵。”一会儿,又报告说:“骑兵逐渐增多,步兵不可胜数。”曹说:“不必再报告了。”命令骑兵解下马鞍,放马休息。这时,从⽩马运送的辎重已经上路,将领们认为敌军骑兵多,不如回去守卫营垒。荀攸说:“这正是引敌上钩,怎么能离开?“曹看着荀攸微微一笑。袁绍的骑兵将领文与刘备率领五六千骑兵先后赶到,曹军将领们都说:“可以上马了。”曹说:“还没到时候。”又过了一会儿,袁军的骑兵更多了,有的已分别攻击曹军的辎重车队,曹说:“时候到了。”于是曹军全体骑兵上马。当时曹军骑兵不到六百人,曹挥军猛击,大破袁军,斩杀文。文与颜良都是袁绍军中有名的大将,两次战,先后被曹军杀死,袁绍军中士气大衰。

  初,壮关羽之为人,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使张辽以其情问之,羽叹曰:“吾极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刘将军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吾终不留,要当立效以报曹公乃去耳。”辽以羽言报义之。及羽杀颜良,知其必去,重加赏赐。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刘备于袁军。左右追之,曰:“彼各为其主,勿追也。”

  起初,曹欣赏关羽的为人,但观察关羽的心思,没有久留之意,就派张辽去了解关羽的想法,并羽叹息说:“我十分明⽩曹公待我情义深厚,但我受刘将军厚恩,已发誓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不能背弃誓言。我最终不会留在这里,但要立功报答曹公后才离去。”张辽把关羽的话报告给曹,曹佩服他的义气。等到关羽杀死颜良后,曹知道他一定要去,就重加赏赐。关羽把所有曹赏赐的东西都封存起来,留下一封拜别的书信向曹辞行,就到袁绍军投奔刘备。曹的左右将领要去追赶关羽,曹说:“他是各为其主,不要去追。”

  还军官渡,阎柔遣使诣以柔为乌桓校尉。鲜于辅⾝见于官渡,以辅为右度辽将军,还镇幽土。

  曹回军官渡,阎柔派遣使者拜见曹,曹任命阎柔为乌桓校尉。鲜于辅亲自到官渡拜见曹,曹任命他为右度辽将军,回去镇守幽州。

  [2]广陵太守陈登治,孙策西击⻩祖,登严⽩虎余,图为后害。策还击登,军到丹徒,须待运粮。初,策杀吴郡太守许贡,贡奴客潜民间,为贡报雠、策好猎,数出驱驰,所乘马精骏,从骑绝不能及,卒遇贡客三人,策中颊,后骑寻至,皆刺杀之。策创甚,召张昭等谓曰:“‮国中‬方,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丙午,策卒,时年二十六。

  [2]广陵郡太守陈登把郡府设在,孙策向西攻击⻩祖,陈登引严⽩虎的余,准备在孙策后方起事。孙策率军回击陈登,先驻在丹徒,等待运输粮草。当初,孙策曾杀死吴郡太守许贡,许贡的家奴和门客蔵在民间,打算为许贡报仇。孙策喜打猎,经常在外追赶野兽,他骑的一匹骏马速度极快,卫士们的马本追不上。孙策乘马驱驰时,突然遇到许贡的三个门客,他们用箭中孙策面颊,后面的卫士骑马随即将门客全部刺杀。孙策受伤很重,召唤张昭等人,对他们说:“中原正在大,以吴、越的人力,据守三江险要,⾜以坐观成败。你们一定要好好辅佐我的弟弟!”把孙权叫来,把印绶给孙权佩上,对孙权说:“率领江东的人马,决战于疆场,与天下英雄相争,你不如我;遴选贤才,任用能臣,使他们各尽忠心,保守江东,我不如你。”四月,丙午(初四),孙策去世,当时他二十六岁。

  权悲号,未视事,张昭曰:“孝廉!此宁哭时琊!”乃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周瑜自巴丘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时策虽有会稽、吴郡、丹、豫章、庐江、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流寓之士,皆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而张昭、周瑜等谓权可与共成大业,遂委心而服事焉。

  孙权悲痛号哭,没有去主持军政事务。张昭对他说:“孙孝廉,这难道是哭的时候吗?”于是给孙权换好官服,扶孙权上马,要他出去巡视军营。张昭率领僚属,向朝廷上表奏报孙策的死讯,并通知属下郡、县,命令各地官吏和大小将领都严守岗位。周瑜从巴丘率兵前来奔丧,就留在吴郡,担任中护军,与张昭一起主持军政事务。当时孙策虽然已经占有会稽、吴郡、丹、豫章、庐江、庐陵这几个郡,但偏远山区,还未全部控制。流亡客居在江南的士大夫,也还怀有暂时避难的想法,与孙策、孙权未建立起稳定的君臣关系。但张昭、周瑜等人认为可以与孙权共同完成大业,于是尽心尽力地为孙权效力。

  [3]秋,七月,立皇子冯为南王;壬午,冯薨。

  [3]秋季,七月,献帝封皇子刘冯为南王。壬午(十二⽇),刘冯去世。

  [4]汝南⻩巾刘辟等叛曹应袁绍,绍遣刘备将兵助辟,郡县多应之。绍遣使拜安都尉李通为征南将军,刘表亦招之,通皆拒焉。或劝通从绍,通按剑叱之曰:“曹公明哲,必定天下;绍虽強盛,终为之虏耳。吾以死不贰。”即斩绍使,送印绶诣

  [4]汝南郡的⻩巾军首领刘辟等背叛曹,响应袁绍,袁绍派遣刘备统兵去援助刘辟,周围的郡、县纷纷起来响应。袁绍派使者委任安郡都尉李通为征南将军,刘表也暗中派人来招李通,李通一概拒绝。有人劝李通与袁绍联络,李通手按剑柄叱责说:“曹公明智,必然平定天下;袁绍虽然強盛,终究会败在曹公之手。我誓死不二。”随即杀死袁绍使者,把袁绍送来的印绶上给曹

  通急录户调,朗陵长赵俨见通曰:“方今诸郡并叛,独安怀附,复趣收其绵绢,小人乐,天乃不可乎?”通曰:“公与袁绍相持甚急,左右郡县背叛乃尔,若绵绢不调送,观听者必谓我顾望,有所须待也。”俨曰:“诚亦如君虑,然当权其轻重。小缓调,当为君释此患。”乃书与荀曰:“今安郡百姓困究,邻城并叛,易用倾,乃一方安危之机也。且此郡人执守忠节,在险不贰,以为‮家国‬宜垂慰抚;而更急敛绵绢,何以劝善!”即⽩,悉以绵绢还民,上下喜,郡內遂安。通击群贼瞿恭等,皆破之,遂定淮、汝之地。

  李通加紧按户征收绵绢,朗陵县令赵俨去见李通,对他说:“如今其他郡县都已叛变,只安仍旧附朝廷。现在又要按户強收绵绢,小人喜,这样強行征敛,恐怕不可以吧?”李通说:“曹公与袁绍相持,正在危急时刻,周围郡、县竟然这样背叛,如果不立刻征收绵绢,送到许都,就必定会有人说我坐观成败,有所等待。”赵俨说:“事情确实像您考虑得那样,但是应当区别轻重缓急。稍稍放松,我来为你消除这个顾虑。”赵俨于是给荀写信说:“如今安郡百姓穷困,邻近郡县都已叛变,容易受到影响,这正是这一地区安危的关键时刻。而且安郡的百姓保持忠节,⾝处险境而并无二心,我认为‮家国‬应该加以慰抚,但却反而加紧征收绵绢,这怎么能劝导百姓一心向善呢?”荀立刻报告曹,曹下令把已征收的绵、绢一律退还能百姓。上下都十分⾼肖,于是全郡‮定安‬。李通进攻郡內的地方势力首领瞿恭等,全部击溃他们,平定了淮、汝地区。

  时制新科,下州郡,颇增严峻,而调绵绢方急。长广太守何言于曰:“先生辨九服之赋以殊远近;制三典之刑以平治。愚以为此郡宜依远域新邦之典,其民间小事,使长吏临时随宜,上不背正法,下以顺百姓之心。比及三年,民安其业,然后乃可齐之以法也。”从之。

  当时曹制定了新的法令,颁下州、郡执行,比以前严厉得多,而且征收绵、绢正很急迫。长广郡太守何对曹说:“古代的君王把赋税分为九等,以距京城的远近作为标准,而且据归附早晚与治的情况订立了轻典、中典、重典三种不同的刑法标准。我认为长广郡应该按照归附较晚的边远地区施行法律,赋税从轻,法令从宽。民间的小事,由地方‮员官‬因地制宜,自行处理,上不违背朝廷正法,下可顺应百姓之心。等到三年以后,百姓安居东业,然后再推行朝廷的统一法令。”曹批准了这个意见。

  刘备略汝、颖之间,自许以南,吏民不安,曹患之。曹仁曰:“南方以大将军方有目前急,其势不能相救,刘备以強兵临之,其背叛故宜也。备新将绍兵,未能得其用,击之,可破也。”乃使仁将骑击备,破走之,尽复收诸叛县而还。

  刘备率军攻掠汝、颖地区,自许都以南,官民都人心不安,曹对此很忧虑。曹仁说:“南方认为大将军目前正与袁绍相持到危急关头,势不能去援救,刘备又率強兵庒境,所以他们背叛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刘备刚开始率领袁绍的士兵,还不能得心应手,立刻进攻,可以击破刘备。”曹就派曹仁率骑兵进攻刘备,刘备兵败溃逃,曹仁全部收复叛变各县后才回军。

  备还至绍军,离绍,乃说绍南连刘表。绍遣备将本兵复至汝南,与贼龚都等合,众数千人。曹遣将蔡杨击之,为备所杀。

  刘备回到袁绍军中,暗中打算离开袁绍。于是,他劝说袁绍与荆州的刘表联合。袁绍派刘备率领他原来的‮队部‬再到汝南,与盗匪首领龚都等联合,有部众数千人。曹派部将蔡杨前去进攻,被刘备杀死。

  袁绍军武,沮授说绍曰:“北兵虽众而劲果不及南,南军⾕少而资储不如北;南幸于急战,北利在缓师。宜徐持久,旷以⽇月。”绍不从。八月,绍进营稍前,不沙为屯,东西数十里。亦分营与相当。

  袁绍驻军武,沮授劝袁绍说:“我军数量虽多,但战斗力比不上曹军;曹军粮草短缺,军用物资储备比不上我军。因此,曹利于速战速决,我军利于打持久战。应当作长期打算,拖延时间。”袁绍没有采纳。八月,袁绍大军向前稍作推进,依沙丘扎营,东西达数十里。曹也把‮队部‬分开驻扎,与袁绍营垒相对。

  [5]九月,庚午朔,⽇有食之。

  [5]九月,庚午朔(初一),出现⽇食。

  [6]曹出兵与袁绍战,不胜,复还,坚壁。绍为⾼橹,起土山,营中,营中皆蒙而行。乃为霹雳车,发石以击绍楼,皆破;绍复为地道攻辄于內为长堑以拒之。众少粮尽,士卒疲乏,百姓困于征赋,多叛归绍者。患之,与荀书,议还许,以致绍师。报曰:“绍悉众聚官渡,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強,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食虽少,未若楚、汉在荥、成间也。是时刘、项莫肯先退者,以为先退则势屈也。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从之,乃坚壁持之。

  [6]曹出兵与袁绍战,没有取胜,又退回营垒,坚守不出。袁绍军中制造⾼楼,堆起土山,居⾼临下地向曹营箭,曹军在营中行走,都要用盾牌遮挡飞箭。曹制成霹雳车,发石块,将袁绍的⾼楼全都击毁。袁绍又挖地道进攻,曹军在营內挖一道长长的深沟,以抵御袁军从地下来攻。曹兵少粮尽,士兵疲惫不堪,百姓无法纳沉重的赋税,纷纷背叛而降附袁绍。曹大为忧虑,给荀写信,说准备用退回许都的办法,引袁军深⼊。荀回信说:“袁绍集中全部军队到官渡,打算与您一决胜负。您以最弱者抵抗最強者,如果不能制敌,就将为敌所制,这正是夺取天下的重要关键。而且,袁绍只是布⾐中的英雄罢了,能把人才招集在自己⾝边,却不能任用。以您的神武明智,加上尊奉天子、名正言顺,有谁能阻拦得住!如今,粮食虽少,但还没有到楚、汉在荥、成对峙时的困境。那时刘邦、项羽谁也不肯先向后撤,是因为先退就会处于劣势。您的军队只有袁绍军队的十分之一,但您坚守不动,扼住袁军的咽喉,使袁军无法前进,已长达半年。情势显现,已到终结,必将发生变化,这正是出奇制胜的时机,一定不能放弃。”曹听从荀的劝告,于是坚守营垒,与袁绍相持。

  见运者,抚之曰:“却十五⽇为汝破绍,不复劳汝矣。”绍运⾕车数千乘至官渡。荀攸言于曰:“绍运车旦暮至,其将韩猛锐而轻敌,击,可破也!”曰:“谁可使者?”攸曰:“徐晃可。”乃遣偏将军河东徐晃与史涣邀击猛,破走之,烧其辎重。

  曹见到运输粮草的人,安抚他们说:“再过十五天,为你们击败袁绍,就不再辛苦你们运粮了。”袁绍的运粮车数千辆来到官渡,荀攸对曹说:“袁绍的运送辎重的车队马上就要来了,押运的大将韩猛勇敢而轻敌,进攻他,可以把他击败!”曹说:“派谁去合适?”荀攸说:“徐晃最合适。”于是,曹派遣偏将军河东人徐晃与史涣在半路截击韩猛,击退韩猛,烧毁辎重。

  冬,十月,绍复遣车运⾕,使其将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送之,宿绍营北四十里。沮授说绍:“可遣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绝曹之钞。”绍不从。

  冬季,十月,袁绍又派大批车辆运粮草,让大将淳于琼等率领一万余人护送,停留在袁绍大营以北四十里处。沮授劝袁绍说:“可派遗蒋奇率一支军队,在运粮队的外围巡逻,以防曹派军袭击。”袁绍不听。

  许攸曰:“曹兵少而悉师拒我,许下余守,势必空弱。若分遣轻军,星行掩袭,许可拔也。许拔,则奉天子以讨成禽矣。如其未溃,可令首尾奔命,破之必也。”绍不从,曰:“吾要当先取。”会攸家犯法,审配收系之,攸怒,遂奔

  许攸说:“曹兵少,而集中全力来抵抗我军,许都由剩下的人守卫,防备一定空虚,如果派一支队伍轻装前进,连夜奔袭,可以攻陷许都。占领许都后,就奉天子以讨伐曹,必能捉住曹。假如他未立刻溃散,也能使他首尾不能兼顾,疲于奔命,一定可将他击败。”袁绍不同意,说:“我一定要先捉住曹。”正在这时,许攸家里有人犯法,留守邺城的审配将他们逮捕,许攸知道后大怒,就投奔曹

  闻攸来,跣出之,抚掌笑曰:“子卿远来,吾事济矣!”既⼊坐,谓曰:“袁氏军盛,何以待之?今有几粮乎?”曰:“尚可支一岁。”攸曰:“无是,更言之!”又曰:“可支半岁。”攸曰:“⾜下不破袁氏琊,何言之不实也!”曰:“向言戏之耳。其实可一月,为之柰何?”攸曰:“公孤军独守,外无救援而粮⾕已尽,此危急之⽇也。袁氏辎重万余乘,在故市、乌巢,屯军无严备,若以轻兵袭之,不意而至,燔其积聚,不过三⽇,袁氏自败也。”大喜,乃留曹洪、荀攸守营,自将步骑五千人,皆用袁军旗帜,衔枚缚马口,夜从间道出,人抱束薪,所历道有问者,语之曰:“袁公恐曹钞略后军,遣兵以益备。”闻者信以为然,皆自若。既至,围屯,大放火,营中惊。会明,琼等望见兵少,出陈门外,急击之,琼退保营,遂攻之。

  曹听说许攸前来,等不及穿鞋,光着脚出来接他,拍手笑着说:“许子卿,你远道而来,我的大事可成功了!”⼊座以后,许攸对曹说:“袁军势大,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现在还有多少粮草?”曹说:“还可以支持一年。”许攸说:“没有那么多,再说一次。”曹又说:“可以支持半年。”许攸说:“您不想击破袁绍吗?为什么不说实话呢!”曹说:“刚才只是开玩笑罢了,其实只可应付一个月,怎么办呢?”许攸说:“您孤军独守,外无救援,而粮草已尽,这是危急的关头。袁绍有一万多辆辎重车,在故市、乌巢,守军戒备不严密,如果派轻装‮队部‬袭击,出其不意而来,焚毁他们的粮草与军用物资,不出三天,袁绍大军就会自行溃散。”曹大喜,于是留下曹洪、荀攸防守大营,亲自率领五千名步骑兵出击。军队一律用袁军的旗号,兵士嘴里衔着小木,把马嘴绑上,以防发出声音,夜里从小道出营,每人抱一捆柴草。经过的路上遇到有人盘问,就回答说:“袁公恐怕曹袭击后方辎重,派兵去加強守备。”听的人信以为真,全都毫无戒备。到达乌巢后,围住袁军辎重,四面放火,袁军营中大。正在这时,天已渐亮,淳于琼等看到曹军兵少,就在营外摆开阵势,曹进军猛击,淳于琼等抵挡不住,退守营寨,于是曹军开始进攻。

  绍闻击琼,谓其子谭曰:“就破琼,吾拔其营,彼固无所归矣!”乃使其将⾼览、张等攻营。曰:“曹公精兵往,必破琼等,琼等破,则事去矣,请先往救之。”郭图固请攻营。曰:“曹公营固,攻之必不拔。若琼等见禽,吾属尽为虏矣。”绍但遣轻骑救琼,而以重兵攻营,不能下。

  袁绍听到曹袭击淳于琼的消息,对儿子袁谭说:“就算曹攻破淳于琼,我去攻破他的大营,让他无处可归。”于是,派遣大将⾼览、张去攻打曹军大营。张说:“曹亲率精兵前去袭击,必能攻破淳于琼等,他们一败,辎重被毁,则大势已去,请先去救援淳于琼。”郭图坚持要先攻曹营寨。张说:“曹营寨坚固,一定不能攻克。如果淳于琼等被捉,我们都将成为俘虏。”袁绍只是派轻兵去援救淳于琼,而派重兵进攻曹军大营,未能攻下。

  绍骑至乌巢,左右或言“贼骑稍近,请分兵拒之。”怒曰:“贼在背后,乃⽩!”士卒皆殊死战,遂大破之,斩琼等,尽燔其粮⾕,士卒千余人,皆取其鼻,牛马割⾆,以示绍军。绍军将士皆惧。郭图惭其计之失,复谮张于绍曰:“快军败。”忿惧,遂与⾼览焚攻具,诣营降。曹洪疑不敢受,荀攸曰:“计画不用,怒而来奔,君有何疑!”乃受之。

  袁绍增援的骑兵到达乌巢,曹左右有人说:“敌人的骑兵逐渐靠近,请分兵抵抗。”曹怒喝道:“敌人到了背后,再来报告!”曹军士兵都拼死作战,于是大破袁军,斩杀淳于琼等,烧毁袁军全部粮秣。将一千余名袁军士兵的鼻子全都割下,将所俘获的牛马的嘴、⾆头也割下,拿给袁绍军队看。袁军将士看到后,大为恐惧。郭图因自己的计策失败,心中‮愧羞‬,就又去袁绍那里诬告张,说:“张听说我军失利,十分幸灾乐祸。”张听说后,又恨又怕,就与⾼览烧毁了攻营的器械,到曹营去投降。曹洪生怕中计,不敢接受他们投降。荀攸说:“张因为计策不为袁绍采用,一怒之下来投奔,您有什么可怀疑的!”于是接受张、⾼览的投降。

  于是绍军惊扰,大溃。绍及谭等幅巾乘马,与八百骑渡河。追之不及,尽收其辎重、图书、珍宝。余众降者,尽坑之,前后所杀七万余人。

  于是,袁军惊恐,全面崩溃。袁绍与袁谭等戴着头巾,骑着快马,率领八百名骑士渡过⻩河而逃。曹军追赶不及,但缴获了袁绍的全部辎重、图书和珍宝。袁军残部投降,全部被曹活埋掉,先后杀死的有七万余人。

  沮授不及绍渡,为军所执,乃大呼曰:“授不降也,为所执耳!”与之有旧,谓曰:“分野殊异,遂用圮绝,不图今⽇乃相禽也!”授曰:“冀州失策,自取奔北。授知力俱困,宜其见禽。”曰:“本初无谋,不相用计,今丧未定,方当与君图之。”授曰:“叔⽗、⺟弟,县命袁氏,若蒙公灵,速死为福。”叹曰:“孤早相得,天下不⾜虑也。”遂赦而厚遇焉。授寻谋归袁氏,乃杀之。

  沮授来不及跟上袁绍渡河逃走,被曹军俘虏,于是他大喊:“我不是投降,只是被擒!”曹和他是老相识,亲自来接他,对他说:“咱们处在不同的地区,一直被隔开不能相见,想不到今天你会被我捉住。”沮授说:“袁绍失策,自取失败。我的才智和能力全都无法施展,该当被擒。”曹说:“袁绍缺乏头脑,不能采用你的计策,如今,天下战未定,我要与你一同创立功业。”沮授说:“我叔⽗与弟弟的命,都控制在袁绍手中。如果蒙您看重,就请快些杀我,这才是我的福气。”曹叹息说:“我如果早就得到你,天下大事都不值得担忧了。”于是,赦免沮授,并给予他优厚待遇。不久,沮授策划逃回袁绍军中,曹这才将他杀死。

  收绍书中,得许不及军中人书,皆焚之,曰:“当绍之強,孤犹不能自保,况众人乎!”

  曹收缴袁绍的往来书信,得到许都‮员官‬及自己军中将领写能袁绍的信,他将这些信全部烧掉,说:“当袁绍強盛之时,连我都不能自保,何况众人呢!”

  冀州城邑多降于。袁绍走至黎北岸,⼊其将军蒋义渠营,把其手曰:“孤以首领相付矣!”义渠避帐而处之,使宣号令。众闻绍在,稍复归之。

  冀州属下的郡县多投降曹。袁绍逃到黎的⻩河北岸,进⼊部将蒋义渠营中,握着他的手说:“我把脑袋托付给你了。”蒋义渠把大帐让给袁绍,让他在內发号施令,袁军残部知道袁绍还在,又逐渐聚集起来。

  或谓田丰曰:“君必见重矣。”丰曰:“公貌宽而內忌,不亮吾忠,而吾数以至言之,若胜而喜,犹能救我,今战败而恚,內忌将发,吾不望生。”绍军士皆拊膺泣曰:“向令田丰在此,必不至于败。”绍谓逢纪曰:“冀州诸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惟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之。”纪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于是谓僚属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初,曹闻丰不从戎,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遁,复曰:“向使绍用其别驾计,尚未可知也。”

  有人对田丰说:“您一定会受到重用。”田丰说:“袁绍外貌宽厚而內心猜忌,不能明⽩我的一片忠心,而我屡次因直立相劝而触怒了他,如果他因胜利而⾼兴,或许能赦免我;现在因战败而愤恨,妒心将要发作,我不指望能活下去。”袁军将士都捶痛哭,说:“假如田丰在这里,一定不至于失败。”袁绍对逢纪说:“留在冀州的众人,听到我军失败,都会挂念我;只有田丰以前曾经劝阻我出兵,与众人不同,我也感到心中有愧。”逢纪说:“田丰听说将军失利,拍手大笑,庆幸他的预立实现了。”袁绍于是对僚属说:“我没有用田丰的计策,果然被他取笑。”就下令把田丰处死。起初,曹听说田丰没有随军出征,⾼兴地说:“袁绍必败无疑。”到袁绍大败逃跑时,曹又说:“假如袁绍采用田丰的计策,胜败还难以预料。”

  审配二子为所禽,绍将孟贷言于绍曰:“配在位专政,族大兵強,且二子在南,必怀反计。”郭图、辛评亦以为然。绍遂以岱为监军,代配守邺。护军逢纪素与配不睦,绍以问之,纪曰:“配天烈直,每慕古人之节,必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愿公勿疑。”绍曰:“君不恶之琊!”绍曰:“先所争者,私情也;今所陈者,国事也。”绍曰:“善!”乃不废配,配由是更与纪亲。冀州城邑叛绍者,绍稍复击定之。

  审配的两个儿子被曹军俘虏。袁绍部将孟岱对袁绍说:“审配官居⾼位,专权独断,家族人丁旺盛,兵马十分精锐,而且他两个儿子都在曹手中,一定会心生背叛之意。”郭图、辛评也以为如此。袁绍就委任孟岱为监军,代规审配镇审邺城。护军逢纪一向与审配不和睦,袁绍去征询逢纪的意见,逢纪说:“审配天刚直,经常仰慕古人的气节,一定不会因为两个儿子在敌人手中而作出不义的事来。希望您不要怀疑。”袁绍说:“你不恨他吗?”逢纪说:“以前我与他争执是‮人私‬小事,如今我所说的是‮家国‬大事。”袁绍说:“好!”于是,没有罢免审配的职务。自此以后,审配与逢纪的关系⽇益亲近。冀州属下一些背叛袁绍的城邑,袁绍逐渐收复平定。

  绍为人宽雅,有局度,喜怒不形于⾊,而矜愎自⾼,短于从善,故至于败。

  袁绍为人宽厚文雅,有气度,喜怒不形于⾊,但格刚愎自用,难于采纳别人的正确意见,所以最终失败。

  [7]冬,十月,辛亥,有星孛于大梁。

  [7]冬季,十月,辛亥(十二⽇),有异星出现在大梁星次。

  [8]庐江太守李术攻杀扬州刺史严象,庐江梅乾、雷绪、陈兰等各聚众数万在江淮间,曹表沛国刘馥为扬州刺史。时扬州独有九江,馥单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招怀乾、绪等,皆贡献相继。数年中,恩化大行,流民归者以万数。于是广屯田,兴陂;官民有畜,乃聚诸生,立学校;又⾼为城垒,多积木石,以修战守之备。

  [8]庐江郡太守李术袭击扬州刺史严象,将严象杀死。庐江人梅乾、雷绪、陈兰等各自聚集数万人,分布于江、淮之间。曹上表推荐沛国人刘馥担任扬州刺史。当时扬州属下只有九江郡控制在曹手中,刘馥单人匹马到合肥这座空城来上任,在合肥建立州府,招抚梅乾、雷绪等,他们都相继向朝廷进贡。数年之中,广施恩德,推行教化,来归附的流民数以万计。于是刘馥广开屯田,大修⽔利官府与百姓都有积蓄。于是召集‮生学‬兴建学校。又加⾼城墙、堡垒,积聚守城用的滚木石块,加強作战和防守的准备。

  [9]曹闻孙策死,因丧伐之。侍御史张谏曰:“乘人之丧,既非古义,若其不克,成雠弃好,不如因而厚之。”即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

  [9]曹听到孙策的死讯,打算乘孙权等正在办丧事之机,大举讨伐。侍御史张说:“乘人办丧事进行讨伐,是不符合古代道义的,如果不能攻克,便化友为敌,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厚待他。”于是曹上表推荐孙权担任讨虏将军,兼任会稽郡太守。

  令辅权內附,乃以为会稽东部都尉。至吴,太夫人以权年少,委与张昭共辅之。思惟补察,知无不为。太夫人问扬武都尉会稽董袭曰:“江东可保不?”袭曰:“江东有山川之固,而讨逆明府恩德在民,讨虏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众事,袭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权遣张之部,或以本受北任,嫌其志趣不止于此,权不以介意。

  曹想让张辅佐孙权,劝导孙权归附朝廷,于是,上表推荐张担任会稽郡东部都尉。张来到吴郡,孙权的⺟亲吴夫人认为孙权年纪尚轻,委托张与张昭共同辅佐孙权。张一心辅政,尽心尽力。吴夫人向扬武校尉、会稽人董袭说:“江东能保得住吗?”董袭说:“江东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孙策将军的恩德留在民间,孙权将军继承基业,大小‮员官‬都拥护他。张昭主持大局。我们这些武将作为爪牙,这正是地利人和之时,万无一失,不必担忧。”孙权派遣张到会稽郡上任,有人认为张本是朝廷任命的‮员官‬,疑心他的志向不仅在此,但孙权并不因此而介意。

  鲁肃将北还,周瑜止之,因荐肃于权曰:“肃才宜佐时,当广求其比以成功业。”权即见肃,与语,悦之。宾退,独引肃合榻对饮,曰:“今汉室倾危,孤思有桓、文之功,君何以佐之!”肃曰:“昔⾼帝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保守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耳。若因北方多务,剿除⻩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此王业也。”权曰:“今尽力一方,冀以辅汉耳,此言非所及也。”张昭毁肃年少耝疏,权益贵重之,赏赐储,富拟其旧。

  鲁肃将要返回北方故乡,周瑜劝他留下,并向孙权推荐说:“鲁肃才⼲出众,应当委以重任,还要多延聘一些他这样的人才,以成就大业。”孙权立即接见鲁肃,与他谈,大为赏识。等到宾客都告辞后,单独留下鲁肃,把坐榻合在一处,相对饮酒。孙权说:“如今汉王室垂危,我想建立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功业,你有什么办法帮助我?”鲁肃说:“从前,汉⾼祖刘邦打算尊奉义帝,但并未如愿,是因为项羽从中阻碍。如今的曹,正象当年的项羽,将军有什么办法去效仿齐桓公、晋文公呢?我私下推测,汉朝王室已不能复兴,曹也不能一下就被消灭掉。为将军打算,只有保守江东,以观察天下大局的变化。如果能乘曹在北方用兵,无暇南顾之机,消灭⻩祖,进讨刘表,把长江流域全部控制,这就能建立帝王之业。”孙权说:“如今我尽力经营一方,只是希望辅佐汉王室罢了,你所说的这些我还没有想到。”张昭诽谤鲁肃年轻、耝疏,但孙权却越发重视鲁肃,赏赐给他财物,使鲁肃的豪富同鲁家当年一样。

  权料诸小将兵少而用薄者,并合之。别部司马汝南吕蒙,军容鲜整,士卒练习。权大悦,增其兵,宠任之。

  孙权检查属下的低级将领,将部下兵力较少而能力又差的加以合并。别部司马、汝南人吕蒙,部下军容整齐,训练有素,孙权大为夸奖,为他增兵,并加以宠任。

  功曹骆统劝权尊贤接士,勤求损益,飨赐之⽇,人人别进,问其燥,加以密意,谕使言,察其志趣。权纳用焉。统,俊之子也。

  功曹络统劝孙权尊敬贤才,接纳各地士人,勤于征询对自己的意见;在宴会赏赐的⽇子,个别接见,询问生活起居,以示亲近;鼓励发言,观察他们的能力与志向。孙权都采纳了。骆统是络俊的儿子。

  庐陵太守孙辅恐权不能保江东,遣人赍书呼曹。行人以告,权悉斩辅亲近,分其部曲,徒辅置东。

  庐陵太守孙辅恐怕孙权不能保住江东,暗中派人送信给曹,请他率军南下。那个送信密使报告了孙权,孙权把孙辅左右的亲信全部处死,分散孙辅的部属,把他迁徒到东部看管起来。

  曹表征华歆为议郞、参司空军事。庐江太守李术不肯事权,而多纳其亡叛。权以状⽩曹曰:“严刺史昔为公所用,而李术害之,肆其无道,宜速诛灭。今术必复诡说求救。明公居阿衡之任,海內所瞻,愿救执事,勿复听受。”因举兵攻术于皖城。术求救于不救。遂屠其城,枭术首,徒其部曲二万余人。

  曹上表朝廷,征召华歆为议郞,参议司空府的军务。庐江郡太守李术不肯服从孙权,而且收容孙权部下的叛徒。孙权把这些情况报告曹,说:“扬州刺史严象,是您从前任用的,却被李术杀害。李术肆无忌惮地杀害朝廷‮员官‬,应当尽早诛灭。如今我出兵征讨,李术必定还会花言巧语,向朝廷求救。您⾝负天下重任,一举一动,都会被‮国全‬所注意。请求您告诉负责具体事务的‮员官‬,不要再听信李术的话。”于是孙权进军皖城,围攻李术。李术向曹求救,曹不加理睬。于是孙权攻下皖城,放纵士兵屠城,砍下李术的人头示众,把李术的部属二万余人都迁到自己的控制区內。

  [10]刘表攻张羡,连年不下。曹方与袁绍相拒,未暇救之。羡病死,长沙复立其子怿。表攻怿及零、桂,皆平之。于是表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遂不供职贡,郊祀天地,居处服用,僭拟乘舆焉。

  [10]刘表进攻长沙郡太守张羡,连年不能攻克。曹正与袁绍在官渡对峙,分不出兵力来救张羡。张羡病死后,长沙人又拥立他的儿子张怿接替他的职务。刘表进攻张怿以及零陵、桂两郡,全部平定。从此,刘表拥有土地数千里,军队十余万,便不再向朝廷进贡。他在郊外祭祀天地,住处和⾐服器具,都仿照皇帝的式样。

  [11]张鲁以刘璋暗懦,不复承顺,袭别部司马张,杀之而并其众。璋怒,杀鲁⺟及弟,鲁遂据汉中,与璋为敌。璋遣中郞将庞羲击之,不克。璋以羲为巴郡太守,屯阆中以御鲁。羲辄召汉昌民为兵,或构羲于璋,璋疑之。赵韪数谏不从,亦恚恨。

  [11]张鲁认为刘璋懦弱无能,不再服从刘璋的命令,袭击别部司马张,杀死张而呑并了他的队伍。刘璋大怒,杀死张鲁的⺟亲和弟弟,于是张鲁占据汉中地区,与刘璋为敌。刘璋派中郞将庞羲进攻张鲁,未能取胜。刘璋委任庞羲为巴郡太守,驻守阆中,抵抗张鲁。庞羲未请示刘璋,就召集汉昌的人为兵,有人向刘璋诬告庞羲图谋不轨,刘璋起疑。赵韪屡次劝告刘璋,刘璋不加理睬,赵韪也怀恨在心。

  初,南、三辅民流⼊益州者数万家,刘焉悉收以为兵,名曰东州兵。璋宽柔,无威略,东州人侵暴旧民,璋不能噤。赵韪素得人心,因益州士民之怨,遂作,引兵数万攻璋;厚赂荆州,与之连和;蜀郡、广汉、犍为皆应之。

  当初,南及三辅地区的百姓因避难而流亡到益州的有数万家,刘璋的⽗亲刘焉把他们都收编为‮队部‬,称为东州兵。刘璋格宽厚而仁慈,没有威信,东州兵欺庒侵掠益州原有的居民,刘璋不能噤止。赵韪一向深得民心,便利用益州百姓对刘璋的怨恨,起兵反抗,率军数万人进攻刘璋。赵韪还给荆州牧刘表送去厚礼,与他联盟。蜀郡、广汉郡、犍为郡都起来响应赵韪。
上一章   资治通鉴   下一章 ( → )
资治通鉴是由司马光写的历史小说,本页是资治通鉴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资治通鉴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资治通鉴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资治通鉴》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