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是由班固写的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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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汉书  作者:班固 书号:10148  时间:2017/3/26  字数:17135 
上一章   淮南衡山济北王传    下一章 ( → )
  淮南厉王长,⾼帝少子也,其⺟故赵王张敖美人。⾼帝八年,从东垣过赵,赵王献美人,厉王⺟也,幸,有⾝。赵王不敢內宮,为筑外宮舍之。及贯⾼等谋反事觉,并逮治王,尽捕王⺟兄弟美人,系之河內。厉王⺟亦系,告吏曰:“⽇得幸上,有子。”吏以闻,上方怒赵,未及理厉王⺟。厉王⺟弟赵兼因辟侯言吕后,吕后妒,不肯⽩,辟侯不強争。厉王⺟已生厉生,恚,即‮杀自‬。吏奉厉王诣上,上悔,令吕后⺟之,而葬其⺟真定。真定,厉王⺟家县也。

  十一年,淮南王布反,上自将击灭布,即立子长为淮南子。王早失⺟,常附吕后,孝惠、吕后时以故得幸无患,然常心怨辟侯,不敢发。及孝文初即位,自以为最亲,骄蹇,数不奉法。上宽赦之。三年,⼊朝,甚横。从上⼊苑猎,与上同辇,常谓上“大兄”厉王有材力,力扛鼎,乃往请辟侯。辟侯出见之,即自袖金椎椎之,命从者刑之。驰诣阙下,⾁袒而谢曰:“臣⺟不当坐赵时事,辟侯力能得之吕后,不争,罪一也。赵王如意子⺟无罪,吕后杀之,辟侯不争,罪二也。吕后王诸吕,以危刘氏,辟侯不争,罪三也。臣谨为天下诛贼,报⺟之仇,伏阙下请罪。”文帝伤其志,为亲故不治,赦之。

  当是时,自薄太后及太子诸大臣皆惮厉王,厉王以此归国益恣,不用汉法,出⼊警跸,称制,自作法令,数上书不逊顺。文帝重自切责之。时帝舅薄昭为将军,尊重,上令昭予厉王书谏数之,曰:

  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今大王所行,不称天资。皇帝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大王不肯。皇帝卒易之,使大王得三县之实,甚厚。大王以未尝与皇帝相见,求⼊朝见,未毕昆弟之,而杀列侯以自为名。皇帝不使吏与其间,赦大王,甚厚。汉法,二千石缺,辄言汉补,大王逐汉所置,而请自置相、二千石。皇帝骫天下正法而许大王,甚厚。大王属国为布⾐,守冢真定。皇帝不许,使大王毋失南面之尊,甚厚。大王宜⽇夜奉法度,修贡职,以称皇帝之厚德,今乃轻言恣行,以负谤于天下,甚非计也。

  夫大王以千里为宅居,以万民为臣妾,此⾼皇帝之厚德也。⾼帝蒙霜露,沫风雨,赴矢石,野战攻城,⾝被创痍,以为子孙成万世之业,艰难危苦甚矣,大王不思先帝之艰苦,⽇夜怵惕,修⾝正行,养牺牲,丰洁粢盛,奉祭祀,以无忘先帝之功德,而属国为布⾐,甚过。且夫贪让国土之名,轻废先帝之业,不可以言孝。⽗为之基,而不能守,不贤。不求守长陵,而求之真定,先⺟后⽗,不谊。数逆天子之令,不顺。言节行以⾼兄,无礼。幸臣有罪,大者立断,小者⾁刑,不仁。贵布⾐一剑之任,王侯之位,不知。不好学问大道,触情忘行,不祥。此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弃南面之位,奋诸、贲之勇,常出⼊危亡之路,臣之所见,⾼皇帝之神必不庙食于大王之手,明⽩。

  昔者,周公诛管叔,放蔡叔,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秦始皇杀两弟,迁其⺟,以安秦;顷王亡代,⾼帝夺之国,以便事;济北举兵,皇帝诛之,以安汉。故周、齐行之于古,秦、汉用之于今,大王不察古今之所以安国便事,而以亲戚之意望于太上,不可得也。亡之诸侯,游宦事人,及舍匿者,论皆有法。其在王所,吏主者坐。今诸侯子为吏者,御史主;为军吏者,中尉主;客出⼊殿门者,卫尉大行主;诸从蛮夷来归谊及以亡名数自占者,內史县令主。相委下吏,无与其祸,不可得也。王若不改,汉系大王邸,论相以下,为之奈何?夫堕⽗大业,退为布⾐所哀,幸臣皆伏法而诛,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德,甚为大王不取也。

  宜急改易行,上书谢罪,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吕氏之世,未尝忘死。陛下即位,臣怙恩德骄盈,行多不轨。追念罪过,恐惧,伏地待诛不敢起。”皇帝闻之必喜。大王昆弟欣于上,群臣皆得延寿于上;上下得宜,海內常安。愿孰计而疾行之。行之有疑,祸如发矢,不可追已。

  王得书不说。六年,令男子但等七十人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以辇车四十乘反⾕口,令人使闽越、匈奴。事觉,治之,乃使使召淮南王。

  王至长安,丞相张苍,典客冯敬行御史大夫事,与宗正、廷尉杂奏:“长废先帝法,不听天子诏,居处无度,为⻩屋盖拟天子,擅为法令,不用法令。及所置吏,以其郞中舂为丞相,收聚汉诸侯人及有罪亡者,匿为居,为治家室,赐与财物、爵禄、田宅,爵或至关內侯,奉以二千石所当得。大夫但、士伍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太子奇谋反,以危宗庙社稷,谋使闽越及匈奴发其兵。事觉,长安尉奇等往捕开章,长匿不予,与故中尉蕳忌谋,杀以闭口,为棺椁⾐衾,葬之肥陵,谩吏曰‘不知安在’。又聚土,树表其上曰‘开章死,葬此下’。及长⾝自贼杀无罪者一人;令吏论杀无罪者六人;为亡命弃市诈捕命者以除罪;擅罪人,无告劾系治城旦以上十四人;赦免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舂以下五十八人;赐人爵关內侯以下九十四人。前⽇长病,陛下心忧之,使使者赐枣脯,长不肯见拜使者。南海民处庐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击之。陛下遣使者赍帛五千匹,以赐吏卒劳苦者。长不受赐,谩曰‘无劳苦者’。南海王织上书献璧帛皇帝,忌擅燔其书,不以闻。吏请召治忌,长不遣,谩曰‘忌病’。长所犯不轨,当弃市,臣请论如法”

  制曰:“朕不忍置法于王,其与列侯、吏二千石议。”列侯、吏二千石臣婴等四十三人议,皆曰:“宜论如法。”制曰:“其赦长死罪,废勿王。”有司奏:“请处蜀严道邛邮,遣其子、子⺟从居,县为筑盖家室,皆⽇三食,给薪菜盐炊食器席蓐。”制曰:’食长,给⾁⽇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材人得幸者十人从居。”于是尽诛所与谋者。乃遣长,载以辎车,令县次传。

  爰盎谏曰:“上素骄淮南王,不为置严相傅,以故至此。且淮南王为人刚,今暴摧折之,臣恐其逢雾露病死,陛下有杀弟之名,奈何!”上曰:“吾特苦之耳,令复之。”淮南王谓侍者曰:“谁谓乃公勇者?吾以骄不闻过,故至此。”乃不食而死。县传者不敢发车封。至雍,雍令发之,以死闻。上悲哭,谓爰盎曰:“吾不从公言,卒亡淮南王。”盎曰:“淮南王不可奈何,愿陛下自宽。”上曰:“为之奈何?”曰:“独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乃可。”上即令丞相、御史逮诸县传淮南王不发封馈侍者,皆弃市,乃以列侯葬淮南王于雍,置守冢三十家。

  孝文八年,怜淮南王,王有子四人,年皆七八岁,乃封子安为⾩陵侯,子为安侯,子赐为周侯,子良为东城侯。

  十二年,民有作歌歌淮南王曰:“一尺布,尚可;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上闻之曰,昔尧、舜放逐骨⾁,周公杀管、蔡,天下称圣,不以私害公。天下岂以为我贪淮南地琊!”乃徙城王王淮南故地,而追尊谥淮南王为厉王,置园如诸侯仪。

  十六年,上怜淮南王废法不轨,自使失国早夭,乃徙淮南王喜复王故城,而立厉王三子王淮南故地,三分之:⾩陵侯安为淮南王,安为衡山王,周侯赐为庐江王,东城侯良前薨,无后。

  孝景三年,吴、楚七国反,吴使者至淮南,王发兵应之。其相曰:“王必应吴,臣愿为将。”王乃属之。相已将兵,因城守,不听王而为汉。汉亦使曲城侯将兵救淮南,淮南以故得完。吴使者至庐江,庐江王不应,而往来使越;至衡山,衡山王坚守无二心。孝景四年,吴、楚已破,衡山王朝,上以为卢信,乃劳苦之曰:“南方卑。”徙王王于济北以褒之。及薨,遂赐谥为贞王。庐江王以边越,数使使相,徙为衡山王,王江北。

  淮南王安为人好书,鼓琴,不喜戈猎狗马驰骋,亦以行德拊循百姓,流名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作为《內书》二十一篇,《外书》甚众,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之术,亦二十余万言。时武帝方好艺文,以安属为诸⽗,辩博善为文辞,甚尊重之。每为报书及赐,常召司马相如等视草乃遣。初,安⼊朝,献所作《內篇》,新出,上爱秘之。使为《离传》,旦受诏,⽇食时上。又献《颂德》及《长安都国颂》。每宴见,谈说得失及方技赋颂,昏莫然后罢。

  安初⼊朝,雅善太尉武安侯,武安侯之霸上,与语曰:“方今上无太子,王亲⾼皇帝孙,行仁义,天下莫不闻。宮车一⽇晏驾,非王尚谁立者!”淮南王大喜,厚遗武安侯宝赂。其群臣宾客,江淮间多轻薄,以厉王迁死感安。建元六年,彗星见,淮南王心怪之。或说王曰:“先吴军时,彗星出,长数尺,然尚流⾎千里。今彗星竟天,天下兵当大起。”王心以为上无太子,天下有变,诸侯并争,愈益治攻战具,积金钱赂遗郡国。游士妄作妖言阿谀王,王喜,多赐予之。

  王有女陵,彗有口。王爱陵,多予金钱,为中诇长安,约结上左右。元朔二年,上赐淮南王几杖,不朝。后荼爱幸,生子迁为太子,取皇太后外孙修成君女为太子妃。王谋为反具,畏太子妃知而內怈事,乃与太子谋,令诈不爱,三月不同席。王怒太子,闭使与妃同內,终不近妃。妃求去,王乃上书谢归之。后荼、太子迁及女陵擅国权,夺民田宅,妄致系人。

  太子学用剑,自以为人莫及,闻郞中雷被巧,召与戏,被壹再辞让,误中太子。太子怒,被恐。此时有从军者辄诣长安,被即愿奋击匈奴。太子数恶被,王使郞中令斥免,以噤后。元朔五年,被遂亡之长安,上书自明。事下廷尉、河南。河南治,逮淮南太子,王、王后计毋遣太子,遂发兵。计未定,犹与十余⽇。会有诏即讯太子。淮南相怒寿舂丞留太子逮不遣,劾不敬。王请相,相不听。王使人上书告相,事下廷尉治。从迹连王,王使人候司。汉公卿请逮捕治王,王恐,发兵。太子迁谋曰:“汉使即逮王,令人⾐卫士⾐,持戟居王旁,有非是者,即刺杀之,臣亦使人刺杀淮南中尉,乃举兵,未晚也。”是时上不许公卿,而遣汉中尉宏即讯验王。王视汉中尉颜⾊和,问斥雷被事耳,自度无何,不发。中尉还,以闻。公卿治者曰:“淮南王安雍阏求奋击匈奴者雷被等,格明诏,当弃市。”诏不许。请废勿王,上不许。请削五县,可二县。使中尉宏赦其罪,罚以削地。中尉⼊淮南界,宣言赦王。王初闻公卿请诛之,未知得削地,闻汉使来,恐其捕之,乃与太子谋如前计。中尉至,即贺王,王以故不发。其后自伤曰:“吉行仁义见削地,寡人甚聇之。”为反谋益甚。诸使者道长安来,为妄言,言上无男,即喜:言汉廷治,有男,即怒,以为妄言,非也。

  ⽇夜与左吴等按舆地图,部署兵所从⼊。王曰:“上无太子,宮车即晏驾,大臣必征胶东王,不即常山王,诸侯并争,吾可以无备乎!且吾⾼帝孙,亲行仁义,陛下遇我厚,吾能忍之;万世之后,吾宁能北面事竖子乎!”

  王有孽子不害,最长,王不爱,后、太子皆不以为子兄数。不害子建,材⾼有气,常怨望太子不省其⽗。时,诸侯皆得分‮弟子‬为侯,淮南王有两子,一子为太子,而建⽗不得为侯。害太子,以其⽗代之。太子知之,数捕系笞建。建具知太子之谋杀汉中尉,即使所善寿舂严正上书天子曰:“毒药苦口利病,忠言逆耳利行。今淮南王孙建材能⾼,淮南王后荼、荼子迁常疾害建。建⽗不害无罪,擅数系,杀之。今建在,可征问,具知淮南王事。”书既闻,上以其事下廷尉、河南治。是岁元朔六年也。故辟侯孙审卿善丞相公孙弘,怨淮南厉王杀其大⽗,求淮南事而扌冓之于弘。弘乃疑淮南有畔逆计,深探其狱。河南治建,辞引太子及与。

  初,王数以举兵谋问伍被,被常谏之,以吴、楚七国为效。王引陈胜、吴广,被复言形势不同,必败亡。及建见治,王恐国事怈,发,复问被,被为言发兵权变。语在《被传》。于是王锐发,乃令官奴⼊宮中,作皇帝玺,丞相、御史大夫、将军、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印,及旁近郡太守、都尉印,汉使节法冠。如伍被计,使人为得罪而西,事大将军、丞相;一⽇发兵,即刺大将军卫青,而说丞相弘下之,如发蒙耳。发国中兵,恐相、二千石不听,王乃与伍被谋,为失火宮中,相、二千石救火,因杀之。又令人⾐求盗⾐,持羽檄从南方来,呼言曰“南越兵⼊”因以发兵。乃使人之庐江、会稽为求盗,未决。

  廷尉以建辞连太子迁闻,上遣廷尉监与淮南中尉逮捕太子。至,淮南王闻,与太子谋召相、二千石,杀而发兵。召相,相至;內史以出为解。中尉曰:“臣受诏使,不得见王。”王念独杀相而內史、中尉不来,无益也,即罢相。计犹与未决。太子念所坐者谋杀汉中尉,所与谋杀者已死,以为口绝,及谓王曰:“群臣可用者皆前系,今无⾜与举事者。王以非时发,恐无功,臣愿会逮。”王亦愈休,即许太子。太子自刑,不殊。伍被自诣吏,具告与淮南王谋反。吏因捕太子、王后,围王宮,尽捕王宾客在国中者,索得反具以闻。上下公卿治,所连引与淮南王谋反列侯、二千石、豪桀数千人,皆以罪轻重受诛。

  衡山王赐,淮南王弟,当坐收。有司请逮捕衡山王,上曰:“诸侯各以其国为本,不当相坐。与诸侯王列侯议。”赵王彭祖、列侯让等四十三人皆曰:“淮南王安大逆无道,谋反明⽩,当伏诛。”胶西王端议曰:“安废法度,行琊辟,有诈伪心,以天下,营惑百姓,背畔宗庙,妄作妖言。《舂秋》曰‘臣毋将,将而诛’。安罪重于将,谋反形已定。臣端所见其书印图及它逆亡道事验明⽩,当伏法。论国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者,不能相教,皆当免,削爵为士伍,毋得官为吏。其非吏,它赎死金二斤八两,以章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毋敢复有琊僻背畔之意。”丞相弘、廷尉汤等以闻,上使宗正以符节治王。未至,安自刑杀。后、太子诸所与谋皆收夷。国除为九江郡。

  衡山王赐后乘舒生子三人,长男慡为太子,次女无采,少男孝。姬徐来生子男女四人,美人厥姬生子二人。淮南、衡山相责望礼节,间不相能。衡山王闻淮南王作为畔逆具,亦心结宾客以应之,恐为所并。元光六年⼊朝,谒者卫庆有方术,上书事天子,王怒,故劾庆死罪,強榜服之。內史以为非是,却其狱。王使人上书告內史,內史治,言王不直。又数侵夺人田,坏人冢以为田。有司请逮治衡山王,上不许,为置吏二百石以上。衡山王以此恚,与奚慈、张广昌谋,求能为兵法候星气者,⽇夜纵臾王谋反事。

  后乘舒死,立徐来为后,厥姬俱幸。两人相妒。厥姬乃恶徐来于太子,曰:“徐来使婢蛊杀太子⺟。”太子心怨徐来。徐来兄至衡山,太子与饮,以刃刑伤之。后以此怨太子,数恶之于王。女弟无采嫁,弃归,与客奷。太子数以数让之,无采怒,不与太子通。后闻之,即善遇无采及孝。孝少失⺟,附后,后以计爱之,与共毁太子,王以故数系笞太子。元朔四年中,人有贼伤后假⺟者,王疑太子使人伤之,笞太子。后王病,太子时称病不侍。孝、无采恶太子:“实不病,自言,有喜⾊。”王于是大怒,废太子而立弟孝。后知王决废太子,又并废孝。后有侍者善舞,王幸之,后令与孝以污之,并废二子而以己子广代之。太子知之,念后数恶己无已时,以止其口。后饮太子,太子前为寿,因据后股求与卧。后怒,以告王。王乃召,缚笞之。太子知王常废己而立孝,乃谓王曰:“孝与王御者奷,无采与奴奷,王強食,请上书。”即背王去。王使人止之,莫能噤,王乃自追捕太子。太子妄恶言,王械系宮中。

  孝⽇益以亲幸。王奇孝材能,乃佩之王印,号曰将军,令居外家,多给金钱;招致宾客。宾客来者,微知淮南、衡山有逆计,皆将养劝之。王乃使孝客江都人枚赫、陈喜作輣车锻矢,刻天子玺,将、相、军吏印。王⽇夜求壮士如周丘等,数称引吴、楚反时计画约束。衡山王非敢效淮南王求即天子位,畏淮南起并其国,以为淮南已西,发兵定江淮间而有之,望如是。

  元朔五年秋,当朝,六年,过淮南。淮南王乃昆弟语,除前隙,约束反具。衡山王即上书谢病,上赐不朝。乃使人上书请废太子慡,立孝为太子。慡闻,即使所善⽩嬴之长安上书,言衡山王与子谋逆,言孝作兵车锻矢,与王御者奷。至长安未及上书,即吏捕赢,以淮南事系。王闻之,恐其言国事,即上书告太子,以为不道。事下沛郡治。

  元狩元年冬,有司求捕与淮南王谋反者,得陈喜于孝家。吏劾孝首匿喜。孝以为陈喜雅数与王计反,恐其发之,闻律先自告除其罪,又疑太子使⽩嬴上书发其事,即先自告所与谋反者枚赫、陈喜等。廷尉治,事验,请逮捕衡山王治。上曰:“勿捕。”遣中尉安、大行息即问王,王具以情实对。吏皆围王宮守之。中尉、大行还,以闻。公卿请遣宗正、大行与沛郡杂治王。王闻,即‮杀自‬。孝先自告反,告除其罪。孝坐与王御婢奷,乃后徐来坐蛊前后乘舒,及太子慡坐告王⽗不孝,皆弃市。诸坐与王谋反者皆诛。国除为郡。

  济北贞王者,景帝四年徙。徙二年,因前王衡山,凡十四年薨。子式王胡嗣,五十四年薨。子宽嗣。十二年,宽坐与⽗式王后光、姬孝儿奷,悖人伦,又祠祭祝诅上,有司请诛。上遣大鸿胪利召王,王以刃自刭死。国除为北安县,属泰山郡。

  赞曰:《诗》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信哉是言也!淮南、衡山亲为骨⾁,疆土千里,列在诸侯,不务遵蕃臣职,以丞辅天子,而剸怀琊辟之计,谋为畔逆,仍⽗子再亡国,各不终其⾝。此非独王也,亦其俗薄,臣下渐靡使然。夫荆楚剽轻,好作,乃自古记之矣。

  
译文

  淮南厉王,名长,是汉⾼帝的小儿子,他的⺟亲过去是赵王张敖的美人。⾼帝八年,⾼帝从东垣经过赵国,趟王向⾼帝进献美女,这就是厉王的⺟亲,她受宠幸后‮孕怀‬。赵王不敢再让她回宮,就为她建筑外宮居住。等到贯⾼等人谋反的事情被发觉,牵连到赵王,趟王的⺟亲、兄弟及美人都被逮捕,关在河內。厉王的⺟亲也被关,她告诉官吏说: “我曾经受皇上宠幸并有了儿子。”官吏听后告诉皇上,皇上正对赵王很愤怒,不理睬厉王的⺟亲。厉王的舅舅趟兼通过辟侯告诉了吕后,吕后嫉妒,不肯为他们辩⽩,辟侯也不为他力争。厉王⺟亲生了厉王后,因怨恨愤怒而‮杀自‬。官吏将厉王送去给皇上,皇上很后悔,便让吕后抚养厉王,而在厉王⺟亲所居的县城真定埋葬了她。

  汉十一年,淮南王黥布谋反,皇上亲自率兵去消灭黥布,于是立儿子刘长为淮南王。淮南王幼年失去⺟亲,经常依附吕后,在孝惠帝和吕后统治时他因为这个原因得到宠幸而没有⿇烦,然而內心裹却常常怨恨辟侯,但是不敢表露出来。当孝文帝继位的初期,他自以为是皇族最亲近的人而骄傲放纵,好几次犯法。皇上都宽恕了他。文帝三年,他上朝时表现很蛮横。他跟随皇上去皇家园林打猎,和皇上同坐一辆车,常叫皇上“大哥”厉王有力量,力大能够举鼎,于是他去拜见辟侯。辟侯出来接待他时,厉王取出袖子中蔵的铁椎子击打辟侯,并命令随从砍断了他的头。然后驱马疾奔皇上的宮殿,脫去上⾐袒露着臂膀向皇上谢罪说: “我的⺟亲不应当因为趟王的事而犯罪⼊狱,辟侯有能力劝说吕后拯救但却不尽力争取,这是第一桩罪。赵王如意和他⺟亲都无罪,吕后杀害了他们,辟侯不尽力劝阻,这是第二桩罪。吕后给吕氏封王,想以此来危害我们刘氏,辟侯不努力劝阻,这是第三桩罪。我祇是为天下人杀死了坏人,为⺟报仇,我愿向陛下伏罪。”文帝可怜他是为亲报仇,赦免了他的罪。

  在那个时候,从薄太后到太子及各个大臣都害怕厉王。厉王因此回到封国更加蛮横放纵,不服从汉的法令,出⼊时像皇上一样有左右警卫和清道,自己制定法令,数次在给皇上奏书时表现得不敬重。文帝难以亲自责备他。当时皇上的舅舅薄昭作将军,文帝尊重他,便命薄昭给厉王写信,多次劝谏他说:我听说大王格刚直勇敢,慈善而恩惠广大,忠信而果断,这是上苍用圣人的天资来极大地赏赐大王,你不可以不了解这些。如今大王的行为不符合这种天赐的智慧。皇帝刚刚即位,想把在淮南境內的侯邑改封在他处,大王表示不必要。皇帝最终改封了,而使大王得到三个县的好处,这很丰厚呀。大王以未见过皇帝,请求⼊朝见皇帝,但还没有叙完同胞兄弟之情,就杀了列侯。皇帝也没有派官吏查治此事,赦免了大王,这对大王很宽厚呀。汉法令规定,如果缺少二千石的官吏,要报告朝廷派人补充,大王却逐走朝廷设置的官吏,请求自己设立丞相、二千石官。皇帝委曲天下的严正法令而允许大王这样做,这对大王很宽厚呀!大王想委弃封国当平民百姓,守真定的祖坟。皇帝不同意,而让大王不要失去淮南王的地位,这对大王很仁爱呀!大王应该⽇夜遵从法令,忠于职守,以不负皇帝对你的厚爱,而你现在却El出狂言,为所为,受到天下人的毁谤,遣可不是明智之举啊。大王封地千里,统治着万民,这都是⾼帝对你的恩德呀。⾼帝风餐露宿,风雨无阻,冒着雨箭飞石,野战攻城,⾝受重伤,为子孙后‮开代‬创了千秋大业,极为艰难危险啊。大王不想想祖先的创业艰难,经常反省警惕,修⾝正行,养牲畜、收⾕米,多备祭品以祭祀祖先,以不忘记先辈的大恩大德,大王却要委弃封国当平民百姓,这是大错特错的。况且贪图有让国土的美名,废弃了先帝的大业,这是不孝。⽗辈打下江山。子辈不能坚守,这是不贤。不去守长陵,而要去真定,把⺟亲摆在⽗亲之前,这是不义的。多次违抗皇上的命令,这是不顺。为名节守⺟坟以示⾼于兄长一筹,这是无礼。宠臣有罪,重则问斩,轻则⾁刑,这是不仁。把当一名百姓看得很重,而视王侯之位低下,这是不智。不努力学习钻研大道,而凭感情冲动恣意妄为,这是不祥。以上八点,都是危亡之路,而大王您都实行了。抛弃国王之位,展露专诸、孟贲的匹夫之勇,常常出⼊于危亡之路,依我看来,⾼祖皇帝的香火就在你这裹继承不下去了,请大王想清楚。

  过去周王杀死管叔,流放蔡叔,来‮定安‬周朝;齐桓公杀死兄弟纠回到齐国。秦始皇杀死两个弟弟,把⺟亲迁到咸宮,‮定安‬秦国;顷王刘仲在匈奴攻代地时逃离,⾼帝剥夺了他的封国,以便执行国法;济北王兴居举兵反叛,皇帝杀了他,以稳定汉江山。所以在古代有周王、齐侯这样做,在当今有秦王、汉帝仍然采用这个做法,大王都不明⽩古往今来的治国平天下的方法,反而想因为是亲戚关系指望皇上宽大无边,这是不可能的。逃到诸侯国的,窝蔵罪犯的,都有法律的治罪。就是在大王之处的,各主管官吏要承担罪责。现在诸侯国的人为官吏的,归御史管;为军吏的,归中尉管;客人出⼊宮殿的,归卫尉、大行主管;从少数民族地区来降及户口簿上无名而报户口的人归內史、县令管。王国丞相想把责任推给下宮,自己没有责任,是不可能的。大王若不改正错误,漠廷将大王押在府中,对丞相以下的人问罪时,您又怎么办?毁掉⽗亲的大业,沦为平民都可怜的人,宠臣都被正法,为天下人嗤笑,有辱先皇功德,我认为大王不该这样。

  您应该立即痛改前非,向皇上上书谢罪,告诉他说: “臣不幸早失⽗皇,从小孤单,在吕氏当权时,常常受死亡威胁。皇上您即位后,我仗着您的恩德骄奢逸,做了很多不轨之事。想想自己犯下的错误,心中诚惶诚恐,现在我伏地等待正法,不敢起⾝。”皇上听后一定会⾼兴的。大王您的兄弟们在上⾼兴,群臣们在下也能多长寿,上下和睦,天下就会太平。愿大王接受我的建议立即实施。如您犹犹豫豫不肯实行,灾祸如同离弦之箭,出后就没法收回了。厉王拿到这份谏书后很不⾼兴。六年,派但等七十名男子与棘蒲侯柴武的太子柴奇密谋,派兵车四十驾回到⾕E1,派人去闽越、匈奴。此事被发现后,皇上要治罪,就派人召淮南王进京。

  淮南王到长安后,丞相张苍、典客冯敬代理御史大夫,与宗正、廷尉审讯后上奏说: “刘长废弃先皇法令,不听皇上韶令,生活挥霍无度,做的车马伞盖可以和皇上的相比,擅自制定法律而不实施汉朝的法令。他自行任用官吏,让郞中舂作丞相,收拢那些漠的诸侯王中有罪逃亡的人,让他们躲蔵起来并给他们安排住处,为他们治办家室,赐给他们钱财物品,封爵位,赏田宅作俸禄,有的爵位⾼达关內侯,赐给二千石的俸禄。大夫但、有罪失去官爵的开章等七十人和棘蒲侯太子柴奇一起谋反叛,危及汉的‮家国‬
‮权政‬,策划让闽越人和匈奴人派兵。事情败露后,长安尉奇等前往逮捕开章,刘长蔵匿他而不给官吏,并和原中尉蔺忌密谋将开章杀死以灭El,为他制备了棺材和⾐物,把他埋在肥陵,欺骗朝廷派来的官吏说:‘我不知道他在哪裹。,又为他造坟,立柱并写上:‘开章死,葬此下。’此外刘长还私‮杀自‬了一个无罪者;又命令官吏斩杀了六个无罪者;对有罪应当当众正法的人却让他们躲蔵起来;欺骗来拘捕的官吏以便为他们免除罪行;擅自给人治罪,没有报告而私下判刑治城旦罪以上的有十四人;赦免本应判死罪的有十八人,应判城旦舂以下罪而赦免的有五十八人;赐给关內侯以下爵位的有九十四人。前几天刘长生病,陛下很担心,派使者送来枣脯,刘长却不肯出去拜见皇上派来的使者。南海一带位于庐江边界的百姓造**,淮南王派兵攻打叛的人,陛下派使者送来丝帛五十匹,赏赐给官兵中的那些劳苦的人。刘长却不想接受赏赐,而轻蔑地说:‘没有劳苦的人。’南海王织写信给皇上要进献璧⽟和丝帛,曲忌擅自烧毁了书信不报告皇帝。官吏要求召曲忌到长安,刘长不让蔺忌来,说‘荫忌病了’。刘长所犯的罪应当在街市上斩首,我们请求依法判处。”

  皇上下诏书说:“我不忍心治厉王的罪,和诸侯及二千石官吏商议一下吧。”诸侯及二千石官吏婴等四十三人商议后都说: “应该依法论处。”皇上下令说:“那么赦免刘长死罪,废除他的王位。”官吏上奏说:“请求皂上流放他到蜀郡的严道县邛地,命令他的孩子及孩子的⺟亲跟从居住,严道县令可为他们筑盖房屋,每H供餐,供给柴薪、菜盐、炊食器及席褥。”皇上下令说: “供给刘长食物,赐给他每H⾁五斤,酒二斗。命令他过去的姬妾受宠幸的十个人一起跟从他居住。”于是斩尽了和刘长谋策划的人。遣送刘长,派载重车马送他们,所经各县都配车将他们依次传送。

  袁盎向皇上劝谏说:“皇上一向纵容淮南王,不为设严格的丞相、太傅,以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而淮南王格刚直,如今皇上忽然给他追么大的打击,我恐怕他在路上经不起雾寒露侵而病死,那么陛下就有杀死兄弟的名声,逭该怎么办呀!”皇上说:“我也因此而苦恼呀,我衹是让他自悔,就召回他。”淮南王问侍者说:“谁说你老子我勇敢?我因为骄纵不知自己的过错,结果落得这个下场。”于是不吃饭,饿死了。县裹护送的人不敢打开囚车。到了雍县,雍县县令打开囚车,将淮南王已死之事报告皇上。皇上听说后悲伤哭泣,对袁盎说: “我没听从你的话,结果让淮南王死了”袁盎说:“淮南王已经如此,没有办法了,请皇上要宽心。”皇上问: “该怎么办呢?”回答说:“衹有斩杀丞相、御史才能向天下谢罪。”皇上随即命令丞相、御史逮捕各县遣送淮南王时不开囚车封条送饭吃的人,都在街上斩首。于是在雍地按照列侯的待遇下葬了淮南王,给他安排三十户守坟的人家。

  孝文帝八年,皇上可怜淮南王,他还有四个儿子,都有七、八岁,于是封儿子刘安为⾩陵侯,刘为安侯,刘赐为周侯,刘良为束城侯。

  十二年,民间有人作歌唱淮南王说:“一尺布,尚可;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皇上听见后说:“过去尧、舜放逐他们的亲生骨⾁,周公杀死管叔、蔡叔,天下都将他们称为圣人,不因私而损害‮家国‬利益。天下人怎么能够认为我是贪图淮南王的土地呢?”于是迁徙城王到淮南旧地当王,而追加淮南王谧号为厉王,按照诸侯的礼仪设置他的陵园。

  十六年,皇上可怜淮南王因擅自废除汉法,行为放纵而使自己丧失封国,早年夭折,于是迁淮南王刘喜回城为王,而立厉王的三个儿子在淮南故土为王,三人分别是:⾩陵侯刘安为淮南王,安侯刘为衡山王,周侯刘赐为庐江王。束城侯刘良早年夭折,没有后代。  孝景三年,吴、楚七国叛,吴国的使者到淮南王处,淮南王想派兵接应吴王。他的丞相说:“大王如果一定要和吴王一起起兵,我愿当将军。”淮南王于是将军队给丞相统率。丞相已率军后,就坚守城池,不听从王命而向汉。汉也派曲城侯率兵营救淮南国,淮南国因此得以保存下来。吴王使者到庐江,庐江王不响应,使者又来到越;到衡山,衡山王坚守封国,对汉无反叛之心。孝景四年,吴、楚七国被消灭,衡山王来朝见皇上,皇上认为他忠贞可信,慰劳他说:“南方低下而嘲。”于是迁衡山王在济北为王以褒奖他。到死时,又赐给他谧号贞王。庐江王地处与越相接的边界处,多次派使者和越往,后来改为衡山王,在江北地区称王。

  淮南王刘安爱好读书弹琴,不喜打猎、骑马驰骋,打算靠施行恩德来安抚百姓,留下好的名声。他招聚天下的宾客和游士数千人,编写《內书》二十一篇,《外书》更多,还有八卷《中篇》,谈论神仙÷炼丹技术的书也有二十多万字。当时武帝也爱好文学,因为刘安等人作为叔⽗,能言善辩,擅长文辞,皇上很尊重他。每次给他写书信或有所赏赐,皇上常命司马相如等人先看草稿再誊写送去。起初,刘安⼊朝时,向皇上进献所著的《內篇》,因书为新作,皇上秘蔵起来。让他作《离传》,早上接到诏令,中午吃饭时就呈上给皇上。又向皇上进献了《颂德》和《长安都国颂》。每次宴会拜见皇上,都谈论古今得失和方技、赋颂,一直谈到晚上才停止。

  刘安刚进⼊朝廷,对太尉武安侯很友善,武安侯在霸上接他时对他说:“如今皇上没有太子,大王是⾼帝的亲孙子,行仁义,天下人没有不知道的。皇上一旦死了,除了你能立谁!”淮南王心中大喜,于是赠给武安侯珠宝等物。他的群臣宾客多是江淮一带轻浮刻薄之人,因为厉王迁徙而死,遂对刘安感不已。建元六年,出现彗星,淮南王心裹觉得奇怪。有人对淮南王说: “早先吴王发兵时,出现彗星,长好几尺,于是发动征战,⾎流千里。如今彗星长可竟天,天下要发生大的兵事。”淮南王认为皇上没有太子,天下一旦发生变,诸侯纷纷争夺,于是想增加军队装备,积累钱财贿赂其他郡国,游士胡言语奉承淮南王,使他心中⾼兴,便给他们许多赏赐。

  淮南王有女儿叫刘陵,情聪慧而有口才。淮南王很钟爱刘陵,给她许多钱,让她在长安暗中‮探侦‬,结识皇上的左右大臣。元朔二年,皇上赐给淮南王几案与手杖,让他不用朝拜皇帝。王后荼受宠幸,生儿子刘迁,立为王太子,娶皇太后的外孙修成君的女儿为太子妃。淮南王密谋反叛,害怕太子妃知道內情而怈露反叛之事,于是和太子策划,让他假装不爱她,三个月不同桌吃饭。淮南王假装对太子生气,把他和太子妃关在一起,但太子仍不接近太子妃。太子妃请求离开,淮南王于是上书向皇上谢罪并请求让她回去。王后荼、太子刘迁和女儿刘陵在国內独揽大权,夺取百姓田地、住宅,随意逮捕人。

  太子学习舞剑,自己认为没有人能超过他,听说郞中雷被善于舞剑,召来与自己比试。雷被一再退让,后误击中太子,太子大怒,雷被恐惧。这时恰巧有人愿意从军的可到长安,雷被随即要求去击匈奴。太子多次诋毁雷被,淮南王派郞中下令不准他去,以令后人不敢仿效他的样子。元朔五年,雷被逃往长安,向皇上上书说明此事。事情由廷尉、河南县查办。河南令要逮捕淮南王的太子。淮南王、王后商量不使太子到河南,于是起兵反叛。计划还没制定好,犹豫了十多天。这时皇上下诏在淮南审讯太子,淮南王的丞相对寿舂丞顺了淮南王的意图对太子衹逮捕而未遣走,感到愤怒,于是弹劾寿舂丞对皇上不敬。淮南王请求丞相相助,丞相不听。淮南王便派人向皇上上书告丞相,事情由廷尉查办。审查时事情牵连到淮南王,淮南王派人⼊京师密切打听此事。漠的公卿们请求皇上逮捕并惩治淮南王,淮南王恐惧,想发兵反叛。太子刘迁策划说:“汉派使者逮捕大王,我们可令人穿上卫士的⾐服,持武器站在你⾝旁,发现坏人,就刺杀他。我也派人刺杀淮南中尉,再发兵也不晚呀。”这时皇上没同意公卿的请求,而派遣汉的中尉宏就地审讯淮南王,淮南王见审讯者面⾊和缓,衹询问斥免雷被的事,自己推测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没有发兵。中尉回去后,报告皇上。公卿们说:“淮南王刘安阻止要求去攻打匈奴的雷被,耽误诏令,应当斩首。”皇上下诏不许。公卿们又请求废除淮南王,皇上也不同意。请求削减封国的五个县,皇上许可削减二个县。派中尉宏赦免他的罪,处以削减封地。中尉进⼊淮南境內,宣布皇上赦免淮南王。他起初听说公卿请求诛杀他,却不知衹削减封地,所以听到汉使者来到,害怕是来拘捕他的,于是和太子策划照以前的谋反之计行事。中尉-N,就祝贺淮南王,淮南王因此而没发兵。后来他伤心地说:“我实行仁义却被削减了封地,我感到很聇辱。”想造**的望更加強烈。各位使者从长安来,如轻狂地议论,说皇上没有儿子,他便很⾼兴。说朝廷得到治理,皇上有了儿子,他便发怒,认为是胡说,是不‮实真‬的。

  淮南王!Et夜和左吴等按照地形图,部署军队进攻路线。淮南王说: “皇上没有太子,皇上一旦死了,大臣必定会召胶柬王,或是常山王,诸侯纷纷争夺,我岂可以没有准备吗!而且我是⾼帝的孙子,实行仁义,陛下对我宽厚,我还可以忍受;皇上死后,我哪里能向北称臣呢!”

  淮南王有庶子名叫不害,年龄最大,淮南王不喜他,王后不把他当作儿子,太子不把他当兄长,不害的儿子名建,有才能,有志气,经常埋怨太子不探望⽗亲。当时诸侯都已得到允许分封自己的‮弟子‬为侯,淮南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立为太子,而刘建的⽗亲不得立为侯。于是刘建暗自结一些人,想谋害太子,而让他⽗亲代替为太子。太子知道后,多次逮捕并鞭打刘建。刘建知道太子要杀害漠中尉的谋,便派好友寿舂严正上书皇上说: “良药苦VI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如今淮南王孙子刘建才能⾼,淮南王王后荼及荼的儿子刘迁便常常陷害他。刘建⽗亲不害无罪却多次擅遭关押,他们要杀他。如今刘建人在,陛下可亲自讯问,就知道淮南王的谋了。”皇上接到奏本后,把此事给廷尉、河南令处理。这是元朔六年的事。已故辟侯孙子审卿与丞相公孙弘要好,恨淮南厉王杀了他祖⽗,便暗中要求将淮南王案子给公孙弘处理。公孙弘怀疑淮南王有谋反谋,便深加追究此案。河南令讯问刘建后,刘建供出了太子及其羽。

  起初,淮南王曾将起兵的事与伍被商量,伍被常劝他,以吴、楚七国之为戒。淮南王则引证陈胜、吴广起兵成功的事例反驳。伍被回答说形势不同了,现在起兵必然会失败。等到刘建被问罪时,淮南王怕谋败露,就想起兵,又征询伍被的意见。伍被说可发兵,但要看形势,这话记在《伍被传》中。于是淮南王锐意待发,令官奴到宮中刻皇帝⽟玺,并刻丞相、御史大夫、将军、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大印,及邻近郡太守,都尉大印,又做汉朝使节用的官帽。按照伍被的计策,淮南王打算派人假装畏罪潜逃到长安,侍奉大将军和丞相;一旦起兵时,就先刺杀大将军卫青,然后说服丞相公孙弘,当易如反掌。淮南王打算调动国中的士兵,怕丞相、:二千石不听,就和伍被密谋,在宮中放火假装失火,等丞相、二千石去救火,就杀掉他们。淮南王还打算派人假装捕人的差役,拿着紧急军事文书从南方奔来,大喊“南越发兵来攻了”然后顺势起兵。于是派人去庐江、会稽当捕人的差役,但没最后定下来。

  廷尉把刘建供及太子刘迁的事上奏,皇上派廷尉监与淮南中尉去逮捕太子。他们到淮南时,淮南王听说了,就与太子密谋,召来丞相、二千石,想杀了他们后就起兵。召丞相,丞相来了,內史却推辞未来。中尉说: “我有皇上差遣。不能来见大王。”淮南王想衹杀丞相而內史、中尉未来,没什么意义,就命丞相回去了。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太子认为他们所犯的罪不过是谋杀汉朝中尉,而参与谋杀的人都已死了,没有人证,于是就对淮南王说: “群臣中有用的都给抓了,现在能帮助起事的都没了。大王在此不适当时机起兵,恐怕难以成功,不如让他们将我逮捕。”淮南王也越来越不想动手了,就同意了太子的要求。太子‮杀自‬,但没死。伍被前去自首,供出与淮南王谋反事宜。汉朝官吏于是逮捕了太子、王后,围住了王宮,把淮南王的宾客全部抓走,抄出了谋反所用的器物,上奏皇上。皇上派公卿查办,与淮南王谋反有牵连的列侯、二⼲石、豪杰有数千人,都据罪行轻重受到了制裁。

  衡山王型盟,淮南王型宣的弟弟,应当被逮捕。有司要求逮捕衡山王,皇上说: “诸侯各自分封治国,不应株连。请与诸侯王、列侯讨论商议。”叠丝堑担、列侯让等四十三人都说:“进南王刘安大逆不道,谋反之事罪证确凿,理当问斩。”胶西王刘端说: “刘安无法无天,不走正道,心怀叵测,准备扰天下,惑百姓,背叛祖宗,妖言惑众。《舂秋》云:‘臣毋将,将而诛。’刘安罪行不是刚刚萌发,谋反已是事实。据我看来,将他的反叛用具验明之后,即可将之正法。淮南国二百石以上官吏及与此俸禄相当者,以及王家宠臣,虽没有反叛事实,但没有辅助好淮南王,都应免职,可削其爵位为平民,不让他们再做官吏。其他不是官吏的人每人赎死罪⻩金二斤八两,这样就可以公布刘安罪行,使天下人都明⽩为臣之道,不敢再有坏心,反叛朝廷。”丞相公孙弘、廷尉汤等将诸王意见上奏,皇上派宗正奉旨去治罪于刘安。宗正还未到达,刘安就‮杀自‬了。王后、太子等涉及谋反的人都被正法。淮南国被废除,改为九江郡。

  衡山王刘赐的王后乘舒生了三个儿女:长子刘慡是太子,次女刘无采,少子刘孝。宠姬徐来生了四个儿女,美人厥姬生子女两个。淮南王、衡山王相互指责抱怨,一直矛盾不断。衡山王风闻淮南王准备谋反所用的器物,也暗中招贤准备对付之,以防为他所呑并。

  元光六年衡山王⼊京朝拜,谒者卫庆懂法术,想上书去为天子服务。衡山王发怒了,就弹劾卫庆犯有死罪,并刑讯供,让他承认有死罪。內史认为此案不实,就退了下来。衡山王便派人上书告內史,內史被讯问时,指出衡山王不正直,又多次侵夺别人的田地,把别人的坟地平作田地。有司要求逮捕衡山王治罪,皇上不允许,衹把衡山王二百石以上的官吏任用权剥夺。衡山王因此很不満,与奚慈、张广昌密谋,寻找会用兵占星的人,⽇夜策划谋反之事。

  王后乘舒死后,衡山王立徐来为王后,厥姬也受到宠幸。徐来与厥姬相互妒忌,厥姬在太子面前诽谤徐来说:“徐来派奴婢用巫蛊的方法杀了太子⺟亲。”太子怨恨徐来。徐来的哥哥来衡山,太子与他一起喝酒,用刀砍伤了他。王后因此恨太子,就在衡山王面前诋毁太子。太子妹妹无采嫁出后,被丈夫休回,就与客人通奷。太子多次责备她,她不⾼兴,就不与太子来往了。王后听说后,就笼络无采与刘孝。刘孝从小失去⺟亲,跟王后长大,王后因有图谋而宠爱他。刘孝与王后一起到衡山王面前诋毁太子,衡山王因此多次鞭打太子。元朔四年期间,有人打伤了王后的继⺟,衡山王怀疑是太子派人⼲的,就鞭打他。后来衡山王卧病时,太子就说自己也有病而不去伺候。刘孝、刘无采一起诋毁太子说: “他其实没病,这是他自己说的,说的时候还很⾼兴。“衡山王因此大怒,想废除太子而立他弟弟刘孝。王后了解到衡山王决心废除太子后,又想让他一块儿废掉刘孝。王后有一个侍者擅长跳舞,衡山王宠幸过她。王后想派该侍者去和刘孝,让刘孝担此罪名后,同时废了他兄弟俩,以便让自己的儿子刘广取而代之。太子知道后,恨王后多次害自己,且无止境,就也想以罪名堵她的嘴。王后请太子喝酒,太子上前祝寿时,抱住她的‮腿大‬而请求与她‮觉睡‬。王后大怒,就告诉了衡山王。衡山王把太子召来,想绑上鞭打一顿。太子知道大王常想废自己而立刘孝为太子,就告诉衡山王说:“刘孝与大王的侍者奷,无采与奴仆奷,大王请注意饮食,我要去…L告皇上。”随即转⾝离去,衡山王派人拦也拦不住,就自己追上去抓住他。太子胡言语,衡山王因此把他关在宮中。

  刘孝越来越讨衡山王喜。衡山王看重他的才能,就给他戴上王印,封为将军,让他住到外祖⽗家,给他很多钱,以招贤纳士。投奔来的宾客中有人稍微知道一点淮南王、衡山王谋反之意,就顺势劝说起来。衡山王于是派刘孝的客人江都人枚赫、陈喜作战车弓矢,刻天子⽟玺及将军、丞相、军官大印。衡山王H夜招募像周丘等人一样的壮士,多次谈到吴、楚反叛时所用的计策。衡山王不敢像淮南王那样想登上皇帝位子,衹是怕淮南王起兵后呑并自己的王国,认为淮南王发兵西进后,自己就可能发兵占领江淮一带,衹指望如此。

  元朔五年秋天,衡山王应当进京朝拜。元朔六年,衡山王路过淮南。淮南王就叙起兄弟深情,双方摒弃前隙,相约共同谋反。衡山王随即上书称自己有病,皇上同意他不来朝拜。衡山王又派人上书要求废除太子刘慡,立刘孝为太广。刘慡听说后,马上派好友⽩赢到长安上书,说衡山王与儿子一起要谋反,刘孝已造兵车弓矢,刘孝还和衡山王的侍者通奷。⽩赢到长安还没来得及上书就被捕了,因他涉嫌淮南王案子。衡L¨王听说后,怕他怈露其秘密,便上书告太子大逆不道。此案由沛郡审理。元狩元年冬天,有司请求逮捕与淮南王谋反有关的人,在刘孝家抓到了陈喜。官吏弹劾刘孝窝蔵陈喜。刘孝认为陈喜过去多次与衡山王讨论谋反事宜,怕他揭发,听说法律规定首先自首的人可以免于罪刑,又怀疑太子派⽩赢上书揭发了他的事情,便抢先自首待出参与谋反的枚赫、陈喜等人。廷尉审讯后发现证据确凿,便要求逮捕衡山王治罪。皇卜说:“不要抓。”派中尉安、大行息去审问衡山王,衡山王如实招供了。官吏围住了王宮并守在那里。中尉、大行回京奏明皇上。公卿要求派宗正、大行与沛郡郡守一起查办衡山王。衡山王听说后,就‮杀自‬了。刘孝因为自首谋反之事,免除了反叛罪。刘孝因与衡山王婢女通奷,王后徐来因害死前王后乘舒,太子刘慡因告王⽗为不孝,都被斩首示众。其他与衡山王一起谋反的人都被正法。该王国被废为郡。

  济北贞王刘,在景帝四年时迁徙。迁徙后两年,加上以前作衡山王的时间,他在位十四年后去世。他儿子式王刘胡继位,五十四年后去世。刘胡儿子刘宽继位。刘宽在位十二年时。因为与其⽗式王的王后光及妃子孝儿通奷,有悖人伦,又在祭祀中咒骂皇上,有司要求将他正法。皇上派大鸿胪利召刘宽进京,刘宽用刀自到而死。王国被废为北安县,归属泰山郡。

  赞曰: 《诗》云: “毖达是膺,荆舒是惩,”此言千真万确!进直王、衡山王都是皇上亲骨⾁,疆土千里,列为诸侯,却不守藩臣之道,辅佐皇上,而专门心怀叵测,蓄意谋反,⽗子两辈都亡国,部未得好死。这不但是他们为王品质不佳,也是他们王国风气耝俗,他们的臣子随波逐流,才导致这种;腺剧。荆楚地方的人一向膏犯上作,这自古就有记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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