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娘子是由叶芊芊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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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扫把星娘子 作者:叶芊芊 | 书号:10499 时间:2017/4/3 字数:109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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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树林里传来窸窣的怪声,欧楚瑾本能地子套⾝上的佩剑。 刘大姊和轿夫们也纷纷张开眼,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満了惶恐不安,心里想着同样一回事——这趟亲之旅实在太不平静了。 所幸大家早有准备,在抬轿的竹竿里预蔵了武器,在经过昨天一连串祸从天降的灾难,大家已见怪不怪,镇定了许多。 留着一脸大胡的土匪头子大摇大摆地从树丛中走出来,仗着⾝后站了十数名喽啰壮胆,威风地说:“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买路财是多少?”欧楚瑾不慌不忙地问。 “一个人一百两银子。”土匪头子如狮子大开口。 欧楚瑾还价地说:“我⾝上没那么多钱,三十两银子如何?” “小兄弟,你未免太会讲价了!”土匪头子不屑地往地上碎了一口痰。 “我们总共有九个人,算你二百两银子,够你们花一年。”欧楚瑾皱着眉。 土匪头子问:“看你穿着体面,手上又拿著名剑,你打哪儿来?” “成都雕龙堡。”欧楚瑾以为雕龙堡的名声能让这帮匪类知难而退。 一个喽啰说:“老大,我听说,福老爷把他掌上明珠嫁给雕龙堡的大公子。” “这么说,花轿里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福星!”土匪头子眼睛一亮。 “是啊!老大,有了福星做咱们押寨夫人,⽇后就不愁吃穿了。” “弟兄们!傍我抢新娘子!”土匪头子一声命令,数十名喽啰便冲了过来。 “保护花轿。”欧楚瑾如⽩鹤般从马上跃下,冲⼊人群中。 双方兵器互撞,发出铿锵的响声,厮杀声霞耳聋,吓得刘大姊躲在大树后面,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但她的眼神却专注在这场战斗上;二公子虽然勇猛过人,不过土匪的目的是在新娘,可是只要是碰到花轿的土匪,都会被不善武功的轿夫从背后桶上一刀。 刘大娘更加确定,花轿里坐的是碰不得的扫把星——福雨儿。 土匪头子眼看情势不对,数十名喽啰只剩小猫三两只,急声大叫。“撒退!” “太好了!多亏了福星娘子保佑咱们化险为夷。”一个轿夫鼓掌道。 “大家别⾼兴得太早,他们还会再来的。”刘大姊泼冷⽔地说。 一个轿夫说:“那我们赶快下山,免得被追上。” “不成,只剩三个轿夫怎么抬花轿?”刘大姊明⽩指出。 虽然这场混战他们都毫发无损,但昨天死了一个轿夫,三个轿夫受了伤,就算二公子肯抬轿,二公子的马给两个受伤的人骑,剩下一个伤者也会拖慢行走的速度,连累大家,所以抬轿是不可行,唯今之计,只有放弃花轿。 欧楚瑾心里有数,土匪要的是福星新娘,他不得不提议。“大家分开来逃,你们三个扶他们三个逃,我带大嫂和刘大姊逃。” 打死刘大姊都不敢跟扫把星同行,她急忙摇手,口齿不清地说:“二…二公子,我…我看这样好了,我和轿夫们到前面的镇上等你,你带新娘先逃。” “也好。”欧楚瑾从马上的行囊里取出一包银子。“这些银子你们拿着,万一没碰着面,你们就自己回家,不用等我们。” 话毕,欧楚瑾走向花轿,不等他开口,福雨儿在花轿里已听得清清楚楚,自个儿走出花轿,摘下凤冠和红中的她,美得让人眩目屏息。 红颜祸⽔,唯有刘大姊的心中这么想…“谢谢大家这两天来的辛苦。”福雨儿朝着轿夫们深深一鞠躬。 “没能把你送到成都,我们才该向你致歉。”轿夫们也向她鞠躬回礼。 “大嫂,请上马吧!”欧楚瑾跳上马,伸手将福雨儿拉上来,坐在他⾝后。 看着⽩马疾奔下山,刘大姊地出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赶紧和轿夫们一起下山。 不过,他们的运气真不好,走到途中,被雷劈中的轿夫喊着口渴,刘大姊跑去找⽔,才走十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悉的土匪头子声音,她连忙躲在树后,直到厮杀声停止好一阵子,才敢走回去。果然如她所料,轿夫们全死,那包银子自然也被抢走。 虽然害怕土匪回头,或是吃人老虎跑来,但刘大姊不忍他们曝尸荒野,一个人独力挖了一个大坑,埋葬他们。 很幸运的是,她所害怕的事都没发生,随后她赶紧下山,心中不停地问:为什么她可以躲过这场恶劫?她想了又想,总算让地想到答案——她没碰到花轿,也没碰到福雨儿⾝上任何地方… 一阵午后雷雨遽然落下,闪电从厚重的云层向地上直劈而来。 骏马受到惊吓,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马儿嘶叫一声,一会儿速加一会儿停步,迫使福雨儿双手得紧紧环住欧楚瑾的杆,这样才不会掉下马去。但善于骑马的欧楚瑾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心爱的马儿,这种事真是说不过去,只能说它是心不在焉… 他感觉到紧贴着他背脊的躯娇,是如此的柔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惑…但他厌恶自己的反应,他怎么能对大嫂存有幻想? 欧楚瑾紧绷着下巴,他觉得好可聇,他的理智虽然不停地自责,可是他的⾝体却不听使唤,他的心几乎快被痛苦撕裂成两半…所幸,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炸爆时,一片石壁映⼊眼帘,其中有一块大巨的岩板突出来,看起来就像个天然的遮雨棚。他夹住马腹,骏马立刻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他转过脸,心疼地看着发丝透垂落在脸上的福雨儿。“我们到那儿去避雨。” 福雨儿没料到他突然回头,吓了一大跳,两人的脸距离不到一个拳头,她仿佛昅到他温暖的呼气,她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软弱无力过,她赶紧找话题。“那么陡的山壁,马走得上去吗?” “我们上去就行了,马在树下避雨。”欧楚瑾快速地跳下马。 “在树下避雨,会不会有危险?”福雨儿不给欧楚瑾撬扶的机会,迳自跳下马。 “不会那么衰的,刚好被闪电击中。”欧楚瑾以微笑掩饰心里的落寞。 “这匹马有取名字么?”福雨儿的眼⽪有不好预感似地跳了几下。 欧楚瑾骄傲地说:“它叫“银箭”在光下奔跑时像枝会发亮的箭。” “很美的名字。”福雨儿抚着马头说。““银箭”别怕,老天会保佑你平安无事。” “大嫂在做法是不是?想把你的福气给“银箭”?”欧楚瑾开玩笑地问。 “是啊!”福雨儿心虚地点头,她反倒觉得自己是在跟“银箭”道歉,希望它万一不幸被闪电劈死时,不要恨她,不要做鬼来找她,她是无心的。 福雨儿今天第一次骑马,她从没想到马背那么硬,随着马步的急缓,背脊的律动也⾼低起伏不定,简直比坐在针毡上还可怕。现在她的腿大內侧疼痛不已,只好腿两大张的走路,仿佛绣花鞋里蔵着生蛋,小心翼翼地跨出每一步。 但她不愿让他扶她,她好怕跟他有任何接肪,就连接触到他的眼神都会让她慌紧张,她不想让他发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她走路的模样,欧楚瑾眼中透着担忧。“大嫂,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怎么会这么问?”福雨儿病得腿双直颤抖,但声音却充満活力。 欧楚瑾凝视她闪烁不定的黑眸说道:“第一次骑马的人,走路势姿都会很奇怪。” “我比外表还要来得強壮,你不用担心我。”福雨儿装作若无其事状。 欧楚瑾坦然地伸出手。“石头很滑,我扶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福雨儿连忙摇手,婉转地拒绝。 “你会跌倒的…”欧楚瑾突然捉住她轻摇的手,力道十分温柔。 “你别碰我!”福雨儿紧张地菗回手,喉咙仿佛被针刺到似的发出尖叫声。 “大嫂,你怎么了?”、欧楚瑾嘱一跳,不知自己做错什么事。 “对不起。”福雨儿羞报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只是觉得虽然没有第三者在场,但男女授受不亲,保持礼教还是很重要的。” 欧楚瑾原本开朗的脸⾊此刻就如昨天的天气,突然被乌云笼罩。老天,他并不是怪大嫂说话如此直接,而是怪自己动作耝俗,让大嫂不⾼兴。“楚瑾鲁莽,若有得罪大嫂的地方,请大嫂原谅。” “你没错,我知道你是好意。”福雨儿暗暗责怪自己小题大作。 “大哥真是好福气,能娶到如此贤淑的子。”欧楚瑾语气充満羡慕。 福雨儿转过脸,不愿再多说什么。每当看到他真诚的眼神,她都有股忍不住要说实话的冲动;但她不想让养育她多年的爹娘失望。她咬着,忍受着疼痛,一步步爬上岩石,有几次她差点滑下去,多亏了欧楚瑾在她⾝下,以双手支撑她不稳的双脚。 来到岩石上,两人同时望着雨幕,避免彼此的目光纠不清,但因为她迟缓的动作,使得两个人全⾝都透,她不自噤地发抖,欧楚瑾以眼角余光看到,想都没想地又滑下岩石。 “你要去哪里?”福雨儿问,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欧楚瑾头也不回地说:“我去找些⼲树枝生火。” 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从他们眼前到过,正好击中“银箭”一声哀嚎,雪⽩的[“银箭”变成焦黑⾊,跌倒在地上,四肢挣扎地踢了几下,最后静止不动。 福雨儿眨了一下长睫⽑,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哽咽地说:“都是我不好…”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银箭”栓在树下。”欧楚瑾抢着责怪自己。 福雨儿恳求道:“楚瑾,你别去拣柴,太危险了!”⾝体不经意地又打哆嗦。 “你在发抖,若不生火,你很有可能病倒。”欧楚瑾语带关切。 “我从小到大,连咳嗽都没有过。”福雨儿说的是真话,她虽然是带着扫把出生,但只扫别人,从不扫自己,这样也可以叫好命吧!? “南方的天气一向如此吗?”欧楚瑾背对着她,坐回岩石上。 “啊?”福雨儿望着他的背影发呆,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欧楚瑾好奇地问:“我的意思是,南方是不是常发生被雷劈死的事情?” “偶尔。”福雨儿有所保留的承认。 其实只发生过一次,那一次是她八岁的时候,嘴馋想吃糖葫芦,撑着伞偷溜出去,在庙前的檐下找到卖糖葫芦的小贩,两人一手钱一手糖葫芦,就在她着糖葫芦转⾝走开时,一道闪电劈死卖糖葫芦的小贩,从此她再也不敢随便单独出门,不论雨天还是晴天,除非有晴儿陪伴。 她真的是很扫把,雨天出门有人被雷劈死,晴天出门有人被马车撞死,那些死者全是因为被她不小心碰到;当她和晴儿结伴出游时,晴儿都会圭在她⾝后,她碰到谁,晴儿就再碰一下,消除她与生俱来的业障。 不过,再这样下去,欧楚瑾迟早会被她害死,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她想唯有一死才能解救他!打定主意之后,她缓缓地将⾝子向岩石的边缘移动,正想佯装不小心滑下去摔死,绣花鞋突然从她脚上脫落,惊动背对她的欧楚瑾回头一探…欧楚瑾见状,赶紧抱住她的纤大叫。“小心!” “我…”从部传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让福雨儿脸⾊发红。 “大嫂,你别动,等雨停了,再下去拣鞋。”欧楚瑾忘情地看着她。 福雨儿至下眼睫,不敢直视他眼里流露的感情。“谢谢你救了我。” “我们是一家人,老是道谢就显得太生疏了。” “我习惯了,我在家也常跟帮我做事的丫鬟们道谢。” “大嫂,你心地真善良。”欧楚瑾从没听说过姐小向丫鬟道谢一事。 “你不懂…”福雨儿嗫声喃喃,若不是有晴儿保证,谁帮她做事,她就帮谁解决困难,这才让丫鬟们肯冒着生命危险接近她。 “你是我大嫂,我有义务保护你。”欧楚瑾讶异自己的声音居然带了酸味。 福雨儿低着头,细如蚊鸣的要求。“楚瑾,你可以放开手了。” “对不起,我又失礼了。”欧楚瑾条地菗回手,心里却依依不舍。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福雨儿抬起脸蛋,黑⽩分明的眼眸里闪着无辜。 “我知道,雨停之后,我们就赶快赶路。”欧楚瑾适时地切断恼人的话题。 两人都不再开口,福雨儿⾝子向后移,背靠着岩壁,合眼假寐,太虽然被云层遮掩,寒风摇动树叶的声音清晰在耳畔,但她仍可以感觉到有一股恍如光般的温暖照着她的脸、她的⾝体、她的心…欧楚瑾望着她沉静的面容沉思,他是怎么了?为何只要轻轻一碰她,他的心就如脫缰野马般狂奔?老天爷救救他,千万不可以让他对自己的大嫂产生不该有的妄念。 雨终于停了,太在山边透出橘子⾊的霞光,两人一起步下岩壁,福雨儿去拣绣花鞋,欧楚瑾则从“银箭”背上的鞍袋取出可用的东西。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在浓密的树丛中穿梭,远远看到一处微弱约亮光,走近一看,是间茅草屋。 欧楚瑾转过⾝说:“大嫂,我去问问看他们能不能卖我们一些食物?” “有劳你了。”福雨儿同意地点了点头,找了一颗大石坐下歇腿。 “叩——叩——”敲门声响起后,欧楚瑾问:“有人在吗?” “请问你找谁?”门后传来上了年纪的老妇声音。 “夫人,请问有没有剩菜剩饭可以卖给我?”欧楚瑾有礼貌地问。 “你要出多少钱?”从窗口探出一张布満皱纹的老脸东张西望。 从窗口的灯光,福雨儿清楚地看见窗前黑影晃动,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很不喜老妇这种贼头贼脑的举动。但她一想到欧楚瑾武功⾼強,她觉得自己没理由担心他,她反倒应该担心老妇,会被她这个扫把星克到。 “十两银子。”欧楚瑾话一说完,门立刻被拉开。 “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在准备洗米煮饭。”老妇笑容満面。 “这是十两银子,请你先收下。”欧楚瑾武功虽⾼,江湖历练却不⾜。 “发财了。”老妇笑呵呵地一边把银子往带里塞,一边和蔼可亲地说:“你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不妨进来歇个腿、洗把脸,跟我一起等我那个去打猎还没回来的老头,他一回来,我们立刻吃晚饭。” “不用⿇烦,我们还要赶路。”福雨儿走上前,深怕进屋会给老妇带来灾难。 “天⾊那么暗,山里又有土匪和老虎,你们还是歇一晚,等天亮后再走比较全安。”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欧楚瑾觉得老妇的话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就走进屋里。 福雨儿本想伸手拦住他,可是手却被老妇握住,用力地一拉,力气之大令福雨儿吓呆了,进屋后,老妇随即把门关上。 “两位⾝穿新郞、新娘服,恭喜、恭喜。”老妇将他们俩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老夫人,你误会了,她是我大嫂,我是代兄亲。”欧楚瑾急声解释。 “不好意思,老⾝说错了话。”老妇夸张地打自己的嘴巴。 “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夫人,你不用掌嘴。”福雨儿的善良表露无遗。 “公子的大哥真有福气,讨到这么美的媳妇。”老妇有意调查他们的来历。 “老夫人,你过奖了,我长得很平凡。”福雨儿摇了头摇,脸上挂着羞怯。 “姑娘谦虚了,能够娶到姑娘的一定是大富人家。”老妇一口咬定。 欧楚瑾没有防备地问:“老太太,从这里到成都,要走哪条路比较近?” “明天天一亮,我指给你看。两位坐啊,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别客气。我去厨房一下。”老妇急忙钻进布帘里,躲在帘后,笑得脸上的皱纹如蜿蛛吐丝般恐怖,一看就知道她心生歹念。 其实,厨房里有张桌子,桌上已有一盘刚妙好的山茱,桌旁则生了一位半⾝不遂的老翁,之前她从窗口张望,是因为她害怕仇家找上门。 老妇和老翁三十年前可是一对杀人不眨眼的鸳鸯大盗,后来老翁的背脊受伤,两人于五年前在此隐姓埋名住了下来。过路的旅客碰到她,往往见她年纪一大把,放松戒心,喝下掺了药的酒,因此而惨遭毒手。 老妇和那帮土匪平⽇有往来,对山下小镇的事略知一二。在一听到欧楚瑾问成都的路怎么走时,又见他们两个⾝穿新郞、新娘⾐,立刻知道他们的⾝分,心中大喜,甚至感谢菩萨有灵,让福星走进她家门,成为她刀俎上的鱼⾁。 “我们运气真好,碰到如此好客的老夫人。”欧楚瑾自若地坐下。 他的话如同给了福雨儿一词当头喝。她是扫把星,从来没遇过好运的事,十七年来天天都是坏运,今天也是如此“银箭”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为何现在突然运气转好?她起了疑心,正要开口警告欧楚瑾,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老妇正好从布帘里钻出来,手中端了一个漆盘,上面放了一壶酒和两只小酒杯…“今天下了好大一场雷雨,看两位的⾐服都还没有⼲,想必淋了雨,先喝点酒袪寒。” “谢谢老夫人。”福雨儿还来不及阻止,欧楚瑾已一饮而尽。 见福雨儿一动也不动,老妇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姑娘,你怎么不喝酒?” “我一喝酒就吐。福雨儿看到那丝不悦,但她选择静观其变,佯装俏⽪地吐⾆。 “姑娘,这酒不烈,喝点可暖暖⾝子。”老妇拿起酒杯,想強迫福雨儿喝下。 “我真的不能喝。”福雨儿双手坞着嘴,如惊弓之鸟般从椅子上跳起来。 “老夫人,你别为难我大嫂。”欧楚瑾的声音显然有些不胜酒力。 老妇不死心地说:“那我去准备一杯热茶给姑娘喝。” “老夫人不用⿇烦,我可不可以借茅厕方便一下?”福雨儿想藉尿尿,查探究竟。 老妇皱起眉来,心想,欧楚瑾已中计,再加上她刚才握住埃星的手,探得她并不会武功,眉头一展,又回复了笑容。“当然可以,茅厕在屋外,姑娘请自便,我去热锅子,准备炒菜。” 福雨儿绕到屋后,蹲在窗下,偷听到磨刀霍霍的声音以及老妇和老翁的谈话。 “老头儿,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那个新娘是福星。”老妇喜孜孜地说。 “你小声点,快把菜刀磨利一点。”老翁警告中带着喜。 不好!埃雨儿心一惊,急着想要回屋里救欧楚瑾,不小心碰到堆在屋后的木柴,发出大巨的响声,老妇和老翁同时面向后窗斥问:“是谁在偷听我们说话?” “楚瑾!快逃啊!”福雨儿冲回屋里,拚命地摇晃瘫在桌上的欧楚瑾的肩膀。 老妇拿着菜刀从而帘里走出来。“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也无法救你。” “你…你在酒里下了药!”福雨儿展开双手,保护着欧楚瑾。 “没错,福星就是不一样,聪明,又不会轻易上当。”老妇节节近。 福雨儿豁出去地说:“我坦⽩告诉你,我不是福星,我是扫把星。” “你让开,不然休怪我无情。”老妇一手捉住埃雨儿的肩膀,菜刀作势要砍下去。 “你碰到我,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福雨儿紧紧抱住欧楚瑾,不让老妇伤害他。 就在这时候,厨房里突然传出轰然巨响,大量的浓烟从布帘里窜出。 “老太婆!厨房着火了!你快来救我!”一听到老翁呼救,老妇心急地放开福雨儿,转⾝冲进厨房,随即发出一声被火呑噬的惨叫声,福雨儿趁这机会,赶紧扶起欧楚瑾逃出去… 望着熊熊大火,获救的喜悦并没呈现在福雨儿脸上,她反而难过地流下泪。 才不过短短两天,人多的死亡令她悲伤,老妇和老翁固然罪有应得,但轿夫和“银箭”却是无辜的。过去因为有晴儿的帮忙,被她碰到的人都侥幸活下来,可是现在晴儿已不能再帮他善后,她担忧欧楚瑾命在旦夕。老天啊!她该怎么办? 火光映在沉睡的脸庞上,她的视线本无法移开,她从没想到如生龙活虎的欧楚瑾,睡时竟然像个婴儿。他的头枕在她腿上,睡相是那么安稳,看了真教人心动。 如果他没有明天,她何不趁着四下无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机,怈漏她对他的爱意!? 轻轻地俯低头,她的温柔地印在他的上,她的⾝体随之产生火烫似的感觉,但她很快地抬起脸,将脸别开,双手在眼睛下方抹拭;她不应该这么做,虽然她是个冒牌新娘,可是他叫她大嫂,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举动! 她真虚伪,在他面前装出守礼教的好形象,私底下她却是如此不洁。寂静的夜⾊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福雨儿赶紧起⾝,子套欧楚瑾的佩剑,紧张得连拿剑的手都会发抖。 这时纵树林里钻出一道⾝影,因为火光熊熊,她一眼就辨识出来人是刘大姊,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气力用尽般颓坐在地上。 在林里走了一天,因为怕遇到那帮土匪,刘大姊冒着雨拚命地赶路,方才看到这儿一片红光,她好奇地朝着红光而来,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景——一栋火烧的屋子和他们两人,她想那栋屋子失火,一定又是扫把星的杰作。 刘大姊一点也不吃惊地问:“二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死了?” “他喝下掺了药的酒,不省人事。”反倒是福雨儿惊讶刘大姊说话不吉利。 “发生什么事了?”隔着欧楚瑾的⾝体,刘大姊小心翼翼地席地而坐。 “那间着火的茅草屋…”福雨儿将经过情形仔细说给刘大姊听。 刘大姊故意说道:“算他们倒楣,遇到扫把星。” “刘大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福星?”福雨儿脸⾊吓⽩。 “发生这么多灾难,我用肚脐眼想就知道你是谁。”刘大姊有点得意。 “对不起,害死这么多人,我…”福雨儿眼眶一热,泪⽔马上扑蒴蒴地流下。 刘大姊板着脸说:“哭又不能解决事情,只会让人更心烦。” 福雨儿没脸解释,也没脸看刘大姊,更没脸哭泣,打从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些灾难,刘大姊责怪它是对的,扫把星本来就该人人唾弃。 望着快要烧尽的屋子,她的泪⽔突然⼲了,下决心似地说:“刘大姊你来得正好,楚瑾就给你了。” “慢点!给我是什么意思?你想做傻事,是不是?”刘大姊一语道破。 “楚瑾醒来问起我的下落,你就说我和老妇老翁同归于尽了。” “我不准你死。”刘大姊用命令的语气。 “我死了.你和楚瑾才会得救。”福雨儿站起⾝,一副要飞蛾扑火的模样。 但她还没走进热炽的屋子,背后即传来刘大姊冷冷的声音。“我可不这么想,你死了,我和你爹娘都将成为你的陪葬品。” 福雨儿整个人僵住。“我听不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刘大姊开门见山地说:“让我坦⽩告诉你,欧世家并非以赛马致富,欧老太爷,也就是二公子的外公,过去曾是江洋大盗,杀人无数;而欧老夫人,也就是二公子的⺟亲,则是杀夫嫌疑犯。” 叹了口气后,刘大姊接续又说:“欧老夫人非常精明,她绝不会相信福星死于非命,她一定会派人调查真相,只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不论是我或是你爹娘,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不惜任何代价,杀了我们以怈心头恨。” 一阵不寒而栗的冷颤使得福雨儿⾝子摇摇坠,她像喝醉酒似地走回欧楚瑾的⾝边,睁大惊惶失措的眼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论欧老夫人怎么怀疑你,你都不能承认你不是福晴儿。” “可是,跟我在一块,你和楚瑾或许会没命回到成都。” “我说实话,你别难过,轿夫们全都死了。” 福雨儿捂着嘴尖叫,刘大姊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发现真正可怜的是福雨儿,老天真可恶,让这么善良美丽的姑娘一辈子背负着扫把星的恶名,洗都洗不掉。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现在还能看到我?” “我想不通。”福雨儿沉思半晌,一迳摇着头。 刘大娘得意洋洋地说:“只要不碰到你,你也不要碰到我就行了。” “楚瑾碰过我很多次,他为什么跟你一样安然无恙?”福雨儿百思不解。 “我又不是老天爷,我哪知道原因,这样说好了,他命大。”刘大姊敷衍的回答。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谁命大?”欧楚瑾突然开口,吓坏福雨儿和刘大姊,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担忧他听到多少她们的谈话內容? 见她们两个脸⾊苍⽩,欧楚瑾困惑的又问:“你们两个怎么了?一副见到鬼的样子?” 刘大姊谨慎小心的反问:“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头好痛…那间茅草屋怎么被烧成灰烬?”欧楚瑾双眉深锁。 “多亏了福星娘子,把二公子从鬼门关救了出来。”刘大姊转述事发经过。 欧楚瑾感道:“谢谢你,大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福雨儿的喉咙如被罪恶感堵住,发不出声音。刘大姊适时发挥媒婆本⾊,僵尸都能被她说成活蹦跳的活人。 “所以找刚才说,二公子命大,有福星娘子保佑。” “对了,刘大姊,你怎么会在这儿?”欧楚瑾的目光投向刘大姊。 “我和轿夫们走失了,幸好老天保佑,没让我碰到老虎。”刘大姊面不改⾊地说。 “我口好渴,不知道这附近可不可以找到⽔喝?”欧楚瑾撑起上半⾝。 刘大姊差使丫鬟似地说:“少,⿇烦你去找⽔。” “我有没有听错?刘大姊,你居然命令我大嫂?”欧楚瑾凶狠地瞪着媒婆。 “楚瑾,你别发怒,我很乐意。”福雨儿赶紧起⾝,急忙去找⽔。 “姐小是福星,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危险。”刘大姊不让欧楚瑾有骂她的机会,轻描淡写似地说。“若是我去找⽔,很可能被老虎当成晚餐,二公子,你说对不对?” 欧楚瑾抿紧线,咽下⾼涨的怒气,心想,刘大姊的话不无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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