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騒情人是由芫玉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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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闷騒情人 作者:芫玉 | 书号:10675 时间:2017/4/4 字数:11415 |
上一章 第十章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自从转院之后,姚雪就变得沉默寡言,不爱笑,也不搭理人,冷冷淡淡的一如⽩开⽔般,既清澈又无味。 尤其当她知道品泽所做的决定后,更加静谧成死⽔。 姚雪的心中十分矛盾。她⾼兴品泽终于勇于担起他的责任,让这世上少了一个未婚妈妈,少了一个私生子,对于他骤下的决定,她心里其实是欣慰的。 但不能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的事实却又撕痛她的心。她痛苦、不平衡,却怎么也不想冲出去拆散品泽与淑雅;因为她太清楚私生子所受的待遇,她也知道如果品泽选择她而背弃淑雅⺟子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她痛恨像她亲生⽗亲一样的人,所以她当然不希望品泽做出跟他相同的事,否则她会更恨他。 自许冷静过人的姚雪,此番心中却再也难平静了。 因为失恋的痛苦不是理智可以轻易排解的,姚雪想过各种方法企图移转自己的伤心,但是泪⽔总是渗过防卫线,不知不觉冒出来,等到她察觉的时候,整张脸都已被泪⽔浸,美丽的眼眸亦充満着哀凄。 “姚雪,妈妈推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明知问也是⽩问,姚滟仍征询着。 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周遭环境视而不见、听若未闻,姚雪木然地任由⺟亲将她自上搬离,推着轮椅走到户外。 舂风拂人,鸟语花香,全不起姚雪任何趣兴,除了哀伤,她就像植物人,无思、无感。 姚滟将她推进一座凉亭,把风景最美的一面呈现她眼前,但她依然无动于衷。 “从我知道自己孕怀以后,我就对自己发誓,绝不让我的子女走进相同的情境中,但是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姚滟抚触姚雪冰一般冷的面孔,心痛的说。 “当初我跟你一样,做出了自认为对的决定,也义无反顾地逃开,不让他寻到;当时我的处境比你更惨,没有任何亲人在旁,没有朋友,我痛苦得几乎死掉,直到发现自己孕怀,我才重新燃起希望,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有人比他更需要我,即使接下来的⽇子苦不堪言,我也承受了下来。 “这些年来,看着你⾝受私生子的⾝分痛苦挣扎,我的心亦如刀割。我想过、恨过,却始终不后悔生下你,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肯结婚,硬是要留在你⾝边照顾你的原因。我要把我的爱全部给你,那是我欠你的。 “但是现在看到你这么痛苦,我才知道,自己终究是错了。因为我的自私,给了你相似的容貌、相同的脾气,和…相同的遭遇,如果当初我坚持跟他在一起,如果当初我坚持不把你生下来,这一切就全不会发生。” 姚滟将头埋在姚雪的膝上,悲痛地哭着。为什么上天要给她们相同的命运呢? “我恨他。”姚雪的泪又悄然滑落,但她自始至终不曾啜泣一声。 “你还不明⽩吗?你该恨的是我,不是你⽗亲。他跟品泽一样,全被我们迫做出他宁可不要的决定,你明⽩不明⽩?”姚滟苦口婆心地劝着。 “不,不一样。品泽是为了负责任而跟淑雅结婚,那个人却是为了钱。”姚雪掩着脸,心碎成片片。 “记得吗?做决定的是我。即使他是为了钱而结婚,也是我他做的决定不是吗?这跟你为了他负责任而结婚的道理是相同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爱他。为了爱,我不想让他失去一切,成为众矢之的。” “这本说不通。”摇着头,姚雪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痴爱者的行为本来就说不通啊。”姚滟自嘲。 是啊,爱情是盲目的,无论当事人多引以为傲,看在别人眼里都是好笑的。 “不应该怪他吗?” “是的。” 两人皆陷⼊思绪中,良久,姚雪打破沉默:“我的亲生⽗亲是谁?” “我不认为现在是告诉你的时机。”姚滟不敢贸然将实情全盘托出。如果姚雪知道她的生⽗其实就在⾝边,反应不知道会有多大多烈。 “你在保护他?为什么?你怕我找他算账吗?怕让一切曝光?难道你情愿让我一辈子是私生女?永远抬不起头吗?”姚雪不谅解。 “不,我保护的人是你不是他,你的⽗亲…很有名气,他的⾝分地位极⾼,我担心的是你会以怎样的眼光、想法来看待他。万一他不是你所希望见到的人呢?万一他是你悉、认识的人呢?你会怎么做?”如果事情能够简单到一句话便能解决就好了,她也就不用再费这么多心思瞒她。 “除非他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否则…”姚雪迟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 “否则怎样?”姚滟担心紧张地问。 “给我一段时间做心理上的调适,我想我最终还是会与他相认的。”深昅一口气,姚雪做出决定。 相认以后的事情她不愿多想,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自己的⽗亲究竟是谁?值不值得她相认? “真的?你真的愿意跟他相认?”姚滟喜出望外,⾼兴得过了头。 “那也得他愿意认我。你不是说过,他本不晓得我的存在吗?搞不好以为我是想图谋财产的投机客,别说相认了,把我赶出大门也不是不可能。”姚雪表现得十分漠然。 “不会的!不会的!你的⽗亲…他早就知道你的存在,而且急着跟你相认,只是…。” “他知道我?你什么时候跑去找他的?为什么没告诉我?”姚雪讶然。 “就…就是你出车祸的那些⽇子,我跟他见过——几次面,他也是直到那时候才知道你的存在,只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生气,所以…”就是因为太在乎,才怕姚雪生气,真是有口难言啊。 “他没有质疑过吗?” “没有,他完全没有质疑,只不过吓了一大跳,因为你外公当时告诉他说我已经投海杀自,所以他见到我时不但吓了一大跳,也显得非常动;尤其在我告诉他你的存在与实真⾝分后,他既震惊又愤怒,气我为何不早点找他告诉他。”姚滟小心翼翼地披露。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没有来找我?”被人在乎,尤其是被一个自小便认为狠心遗弃她的⽗亲在乎,是多么重要的事啊。 “他想,只是当时他的⾝体状况十分不好,你也是。而且…我不确定你是否想见他,所以我便阻止他认你。”姚滟没有说谎,她确实阻止士胥以⽗亲的⾝分见她。 “他…好吗?现在?”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亲的存在对姚雪仍是陌生的。 “跟你一样,逐渐转好当中,只不过他已届中年,许多⽑病都出现了。”提到士胥,姚滟的眼中便出现光芒,亮丽得不得了。 “你该不会跟他——旧情复燃了吧?他不是有室吗?妈,我不允许你再陷⼊。”姚雪十分认真地阻止⺟亲的美梦,她不希望⺟亲再受伤害,家里有一人卷⼊这种是非中就够了。 “他已离异多年,现在仍是单⾝,我…我…”姚滟支支吾吾地,却没勇气提出要求。 “妈,你为什么就是放不开他呢?瞧瞧士胥,他的人不是好的吗?你本来不就对他有好感吗?为什么…唉,除非我看过、鉴定过他的资格,否则我不希望你跟他再来往,即使他已没有室。”姚雪表示得斩钉截铁。 “假如——假如他跟士胥一样好呢?你就会赞同吗?”姚滟満怀希望的刺探。 “如果他跟士胥一样好,我没有异议。最好他就是士胥,只有他才能教我喜。”姚雪开玩笑的说。 没想到姚滟竟然认真且紧张地抓着她的手。“如果士胥真的是你⽗亲呢?”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亲!太荒…妈,你是说真的?”姚雪越看⺟亲的脸⾊愈不对劲,急急地问,但姚滟除了脸⾊愈来愈发惨⽩之外,并未再置一词。 “真的是他?噢!天哪!”事实不容她再置喙,因为姚雪的⺟亲竟因紧张过度而昏了过去。 △△△ 听完柳柔带来的录音带,品泽有动、有无奈,也有庆幸。动的是淑雅竟然为了让他娶她,无所不用其极,卑鄙得让人咬牙切齿。庆幸的是他可以不用娶她,不必再牺牲自己的下半生。 最无奈的是他跟姚雪的事再没办法重新来过。 “怎么样?”欧蝶一副邀功的模样。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品泽很无奈地说。认真追究,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他,所以他也没理由责怪淑雅,怪只能怪命运造化弄人。 “就这样?你不打算海扁海啸头一顿吗?”欧蝶简直不敢相信。 “我很想,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的错才迫使她这么做,基本上最该被扁的人是我。”品泽面有愧⾊。 “你…”欧蝶想再说什么,却被柳柔阻止。 “我认同品泽的说法。若不是你勇于承认错误,我也不会婆地帮你把事实真相查出来。”柳柔显得十分明理公平,她不会因为姚雪是自己的朋友便偏袒她。 “谢谢你的谅解。”柳柔的话无异令他难受的心情舒畅些。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我不可能再娶淑雅了,但是我也没有理由回头找姚雪,这件事给我很大的冲击,短时间內…”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可能再跟姚雪一起了?为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做了吗?”欧蝶尖声怒叫。 “经过这么丑陋的过程,姚雪绝对不会再认同我了。既然我在她心中已有缺陷,再回头找她,只会让她难堪,所以我宁可保持原状就好。” 品泽的顾忌相信是许多分过手再相恋的恋人们曾考虑过的。 “别开玩笑了,你跟她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可以说放弃便放弃呢?”欧蝶急得像是无头苍蝇,而柳柔却没半点反应。 “相信姚雪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同意?她非掐死你不可,怎么可能同意你!”欧蝶再无法顾及礼貌,朝品泽大呼小叫。 “姚雪的自尊心很強,她绝对不能接受这种安排,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是这一点你不可能不清楚。”柳柔则平静地说出她的看法。 “我知道姚雪的自尊心很強,所以我才更不能回去找她,感觉像她是我的备胎似的,轮胎爆了才把她给找出来,反而更加侮辱她。”品泽摇头摇。 “情况不同,不能以偏概全。”欧蝶连声议抗。 “对于姚雪,不管情况如何,我都算真正做出决定。既做了决定,便不能反悔,倘若我反悔,倘若我回头再找姚雪,只会教她瞧不起、鄙视我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维持现状,也许有朝一⽇,我们会以不同的方式再见面也不一定呀。如果现在強求,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品泽释怀地笑。 从他选择负责任的那天起,一切便已成定局。 “如果是以前的姚雪,你说的这番话我绝对认同,但是姚雪变了,她不再是从前的姚雪,她早已被你和你所编织的爱情改造,现在的她在乎你更甚一切,我不相信她会为了这么驴的理由放弃你。”柳柔不赞同。 “姚雪就是姚雪,她可以为了爱情而收敛脾气,但是江山易改本难移,她的骄傲牢不可侵,她的自信始终存在不曾改变,她不会为谁而改变本质的,你们怕是猜错了。”品泽的眼中充満爱恋。姚雪只能是姚雪,他才会喜她。 “就算你说的都对,但这件事不可能没有转圜余地呀,你不可以什么都不做、不争取便放弃了。别忘记,你曾在我跟姚伯⺟面前发过誓,要照顾、保护她一辈子。”欧蝶气得直跺脚。 “我不是想逃,真的,只不过没办法可想了。相信我,我的决定是对的,我爱姚雪,用尽心力爱她,所以我只能给她最好的。相信我,我这么做也是在保护她。”品泽的心意十分坚决。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断定事情再不能起死回生,柳柔只能做如此打算。 “在我做得到的范围內,义不容辞。”品泽慡朗地应允。 “两年內请你别谈婚事。”两年,这是柳柔替姚雪争取的时间。人事已尽,接下来便只有听天命啦。 “其实我敢说,这辈子除了姚雪,我不可能再去爱任何人了。有了淑雅的前车之鉴,我更不会再娶一位我不爱的女人。但为了让你安心,我答应你的请求。”是的,品泽已决定保持单⾝,因为某种思几乎将品泽的一生推⼊火坑当中,品泽怎么可能一错再错呢? “谢谢你。” “我的话请你务必转告姚雪。听到我的解释,她应该会⾼兴才对。” “我会的。” △△△ “什么?!你同意?!你们是不是一群疯子啊!”欧蝶在姚雪病房內大呼小叫,完全漠视肃静的标语。 “也许吧,除了疯子,还有谁会看上疯子。”姚雪微笑地说。 “品泽愈来愈了解我了。宁缺勿滥同样适用在这上头,即使对象是她所心仪的。” “看来你已经想开了。”柳柔⾼兴的看着她。女人唯一的事业便是感情这一关,而姚雪已经通过,虽跌了満头包,但仍值得的不是吗? “是的,有过感情历练,我已经算是真正的女人了。”姚雪与柳柔会心一笑。 “你真的不打算跟他重新开始吗?你们这么合适。好可惜哟。”欧蝶仍不放弃地直啰嗦。放着好的机会不追求,这是什么道理?她不懂,一点儿也不懂。 姚雪摇头摇,转而说:“你们知道我已经找到亲生⽗亲的事了吗?” 欧蝶与柳柔面面相觑,不知该回答是或不是。 “士胥竟是我的⽗亲,真是不可思议。”从朋友的⾝分突然转成⽗女关系,姚雪只觉得怪异。先前与他一见如故,彼此就能倾心谈,那时候便觉得不解,何以一向防人甚深的她竟能跟人见过一次面便全盘信任? 士胥不仅了解她、对她发乎情的亲切更教她惑,原来这一切全是因为天的“亲情”呀。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欧蝶与柳柔吁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终于不用小心翼翼啦。 “你们…” “在你出车祸那天,伯⺟便把事实告诉我们啦,只不过怕你受刺,影响病情,所以没敢告诉你。”柳柔照实说。 “对呀,再次见到伯⽗,都会搞不清该喊名字还是叫他一声伯⽗而心惊⾁跳。尤其我一向糊,更怕在你面前出错,所以便尽量避开彼此碰面的机会。”事情终于可以摊开来讲,欧蝶便急着大吐苦⽔。 “你们…唉,都怪我不成,执意不原谅他,才害得周遭的人跟着受苦。”姚雪觉得困窘。 “你跟伯⽗相认了吗?” “你不恨他了?” 欧蝶与柳柔一人一句,全急着了解事情的过程与真相。 “人的生命太短暂,我实在担不起恨一个人的代价,尤其是对我⺟亲来说,我的恨更是断送了她下半辈子幸福的主因。她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难道我还能再自私下去吗?是的,我跟士胥…呃,我的⽗亲相认了,而且我也不再恨他了。”此事一旦有了结局,姚雪便觉得扛了二十五年的担子落下了。 她不再是个私生女,她即将改姓为洪,成为洪家的一分子。 “太好了!”柳柔与欧蝶相继搂住她,尖声呼。 “等我的⾝体复元得差不多时,我⽗⺟亲便要公开结婚,到时候你们可得帮忙我筹办-切喔。” “没问题,没问题!”两人急着拍脯保证。 “品泽的事呢?” “随缘吧,有缘自是能相逢,无缘,相逢不相识。”姚雪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了悟地说。 跟当初力劝品泽的情形一样,柳柔与欧蝶什么话也不再说,只能像是舞台下被动的观众,惋惜、怅然若失于剧中教人扼腕的结局。 “尽管你的决定不如我意,但既是你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无论是好是坏,我都支持。”柳柔叹着气,终究笑着握住姚雪的手,无限感慨。 “我也是,即使我多想买一支大榔头敲你一顿,将你敲醒,但——谁叫你是我的姐妹呢,不为你为谁呢。”欧蝶含笑地瞪着她,语气里疼惜多于一切。 “有你们真好。”姚雪感动莫名,拉着她们,眼红地傻笑。 “那可不,没有我们,你什么也做不了。”女人之间的情谊至此升⾼而至沸腾,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断她们的相知相惜。 △△△ 一年半后的夏天—— 穿梭在红⾊建筑物所围绕的广场,充満书卷气息与洋溢年轻人的、热情的某大学,正热切地接这一群甫自考战中脫颖而出的新鲜人⼊学。 品泽独自坐在大树底下乘凉,惬意地盯着这些天真浪漫的年轻面孔。每一年的此刻,他总有重燃年轻的雀跃与感动;看着他们,人生便充満希望。 单是听到他们充満期待、憧景的笑语声,品泽便觉心旷神怡,浑⾝无处不舒畅。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子,不单是为校园注⼊心⾎而开心,最重要的是他今早摊开报纸,看到一则社会新闻而快慰。 那是一则小新闻,刊登一张新闻主角的结婚盛况照片,小小的篇幅,却是本市最大的消息!某建设公司董事长、洪士胥娶姚滟为,其亲生之女姚雪亦正式改名为洪冬雪,认祖归宗。 照片中的姚雪笑容可掬,一扫昔⽇晴不定的冷酷面容;看她眼中熠熠生辉,品泽便为她⾼兴,知道她生命中灰暗的一面已尽数沉淀。 美丽⾼贵的姚雪霎时成为国全单⾝男人的注目焦点,她不仅⾝价炙手可热,外表惹眼,听说还进驻她⽗亲的企业里工作,表现也是另人刮目相看的好。 早在半年前,品泽便在某商业周刊里看到她美丽的风采,自信地展现封面上。 她的好评价如旋风般席卷国全。分手至今才一年半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內,姚雪便已掌控住商业圈多数财团的关切眼神。据多方消息透露,有三家跨国企业的大财团有意与士胥结为亲家,但士胥始终不作正面回应。 姚雪叱吒商业界的盛况已是指⽇可待,品泽一点也不怀疑。 抚着封面上娇美丽的她,品泽的心情是复杂的。 “我的姚雪是知名人物,她再也不只是我的姚雪了,她现在的另一个名字,代表她不同的⾝世背景、不同的⾝分地位,我跟她早已不是距离能标示出的差异。唉,我的姚雪,我美丽的姚雪,在我手中蜕变了,一只无与伦比的漂亮蝴蝶,展翅飞出她的一片天,而住它的蛹的我就像不值一顾的树叶枝极,依旧沉静地存在。” “独特的姚雪应该是这般灿烂鲜活,她的才能应该被发掘鉴赏,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便再也不该相逢、不能相逢了。” 真心祝福爱人需要很大的勇气,品泽不想让沮丧与心痛损毁他对她的祝福。抱着手中有关姚雪的剪贴,品泽知道,该是埋葬回忆的时刻。 自一年半前的分手至今,姚雪从未找过品泽,连柳柔、欧蝶也不曾出现;她们像是刻意自他的眼前消失般,同样⾝处此城中,却连意外碰见都不曾。 品泽不想抱持任何遐念。他太了解姚雪,逝去的便代表永远逝去,她不会回头追寻,她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提得起放得下的女人,是以当爱情来临,她会不顾一切去爱,但当宣告终结,她便会像一阵飓风般迅速消失。 品泽知道他爱上的女子是绝对刚烈的,是以他只能默默地让一切从绚烂归于平淡。 只希望姚雪能找到理想伴侣,好的归宿。 品泽最后再浏览一遍所有关于姚雪的消息或照片,温柔谨慎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引以为傲的地方;带着笑,品泽轻轻地将剪贴簿合上,告诉自己:已经结束了。 蓦然,从冥思到现实环境,品泽突兀地感受到一股被窥视的奇异感受。他抬起头,先是望向那些生新,却没有印证到那股感觉;视线一转,他转过头搜寻走廊上来回奔跑的师生,甚至昂起头,希望在围绕的大楼各层找到那道视线的主人。 但不论品泽如何费心寻找,那股悉的灼热眼眸依然定在他⾝上,却又技巧⾼超地让他没办法见到来人。 品泽顿然发火了。他不喜让人⾚luoluo地盯着,而且盯他的人,来意十分明显——那是属于欣赏的眼光,想必又是哪个⻩⽑丫头对他心生情愫,这可就⿇烦啦。 低头看着手表,品泽连忙收拾手边的东西,离开大树底下,往企管大楼走去。 自姚雪后,多少同事争相替他媒介对象,甚至乡下的⽗⺟也天天寄来中意的淑媛相片,频频抱怨地催促他相亲,但品泽始终拒绝。 这么做不是纯为姚雪守⾝,而是知道,除非能遇到像姚雪这般昅引他的人,否则他是宁缺勿滥。 况且他还答应柳柔两年不谈婚事的誓言。不管她们是否派人监看,他都不愿意违背,也许潜意识里他在等待某种奇迹吧,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走到骑楼下,被窥视的不适感立即解除。品泽不以为意地走进电梯,按下四楼。新学期开始,许多新面孔等待他去认识。 走进吵闹的教室,品泽气度大方地将手中厚重的书放在讲台上,微笑地等待注意力回笼。 从严谨的⾼中生活跳到自由学风的大生学活,生新脸上自然流露出不知所措与腼腆。 “各位同学,经过重重关卡,终于让我们彼此相见了。我们不是罗密欧、茱丽叶,但是今后我们的关系会比他们还要亲密。来到大学,求学态度不需要修正,因为我不希望你们辛苦地考上学校,却莫名其妙被当掉,但是——生活的情调,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发挥,只要不离谱、不妨碍校规,基本上我各位尽情享受这四年的生学生活,这是你们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你们应该把握,但是千万别给我理由找你们⿇烦。记得,从今以后,各位的人生便要各位自行掌舵了,要好要坏全凭各位的智慧来评断。” “现在,给我认识你们的机会。别客气,有任何专长、喜好,尽可以说出来加深大家的印象。准备好了吗?好了,开始自我介绍。”品泽风趣的口吻立即引起多数人的好感,他拿起点名簿,开始逐一点名。 “陈宏伟?” “我叫陈宏伟,XX附中毕业…。” 又来了,那股教人不适的眼光又出现了,这回品泽十分确定发出眼光的人必定在教室,于是他不客气地搜索着,终于—— “老师,不,教授,你怎么了?”自我介绍的同学早已坐定许久,品泽却发愣直盯着教室后方,不发一语。 “啊?”品泽将眼光收回,看见出声唤他的男同学。 “是不是该请下一位同学自我介绍了?” “啊!对、对!接下来是江晓仪。”品泽困窘地红着脸说,他当众发呆的表情一定够蠢,生学不晓得会如何想他。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品泽坐立难安地度过。他竭力克制自己的眼光飘向后方,努力制止自己蠢蠢动的心念,他忍得好辛苦,尤其是必须在一大群孩子面前表现自若,更加难捱。 终于自我介绍结束,品泽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一个人⾝上,而他再也忍受不了装模作样。 “好了,相信同学们彼此一定稍有印象了,现在委任一位同学主持选吧部,你们可以自由发挥,不用顾及我的看法。”品泽心慌意地随便拉起一位同学,将大权给他便走出教室。 走到某处僻静的小凉亭,品泽才停下步转过⾝,而他⾝后亦站了一个人。 “你…” “好久不见了。”穿了一件⽩⾊CK休闲衫,SCOOP的淡⻩⾊A字裙短,一双爱迪达球鞋,绑着马尾的姚雪笑咪咪地看着他,光般的笑容与风采像新鲜空气,直窜进品泽的心中。 “姚…不,冬雪,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品泽心如⿇,姚雪究竟是为什么而现⾝?是来找他的吗? “别叫我冬雪,我喜你唤我姚雪的声音,像是夏天里下雨的声音。”姚雪走近品泽,坐在凉亭上的石椅,扬着头,天真无琊地看着他。 “你是来找我的吗?”品泽期待地问。 “不尽然是,我是来旁听,我⽗亲希望我能菗空进修,所以我来了。”姚雪仍是笑着,甜藌的气息如此強烈。 “原…原来如此。”品泽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生气,而且不得不心生失望。 “此番前来,我另有目的。” “什么?” “跟你做个了断。”看着石椅旁不知名的花,姚雪的笑容不见了。 “了断?”品泽呆了!姚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跑来跟他了断?喔,是了,为了柳柔所要求的两年期限。 “是的,我希望从现在开始,姚雪能从你心中拔,永远不要再存在。”姚雪再抬起脸时,坚决的神⾊带着无情。 “你要嫁人了吗?”品泽心痛,但却明理的问。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料到姚雪竟会亲自跑来找他,并做出此等要求。难道她以为他还对她抱存奢念吗? “不,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只是想重新开始,结束旧的姚雪,从洪冬雪重新出发。” “你以为我还会去纠你吗?”品泽备感委屈,心生不快。 “你还爱着姚雪不是吗?我只是希望你能忘掉她。”姚雪黯然。 “我是爱着姚雪,但我也清楚了解你不会再是姚雪,你是洪冬雪,我的姚雪已经不存在了;但,这跟你是否重新开始并没有砥触,你犯不着跑来告诉我这些。”品泽拧着眉,失望于姚雪竟然不珍惜那段情,竟要亲手毁掉。 “当然有砥触,因为——洪冬雪想要跟你‘作朋友’啊!”说到此,姚雪忍不住大笑。 “什么?”品泽却一头雾⽔。 “老实说,你跟姚雪就是因为开始的时间、方式全不对,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不能控制的事情,基本上你们的爱情,一点也不完美,所以还是彻底结束比较好对不对?”姚雪仿佛讨论别人的事般,一板一眼地不掺任何感情。 “呃。”品泽仍是一楞一楞地。 “有困难吗?” “没有,但是——”品泽很想说,这其实是换汤不换药,不管她是姚雪或冬雪,他一样爱啊。 “没有但是,总之我要你把姚雪忘掉。”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着,品泽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好了,现在再也没有姚雪这个人了。”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天真浪漫,如梦似幻的冬雪笑着微微颔首。 “你好,我叫洪冬雪,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呃,可以,可以。”品泽搔着头。 “真的?我好⾼兴!”冬雪⾼兴地跳着说。“晚上你可以请我吃饭、看电影吗?”是请求,但更像命令。 “呃,可以,可以。”简直被她打败了。 “喏,这是我的名片,记得打电话给我喔,现在我要回公司上班,晚上见。”说完,冬雪开开心心地朝他一笑,离开了。 对她自己、对她所要做的事,冬雪总能如愿完成,而且完全掌握。 “晚上见。” 看见冬雪充満活力的背影,品泽无奈地摇着头。姚雪永远是姚雪,换个名字,换件⾐裳,她还是姚雪,跋扈自信、聪明灵黠、骄傲自大、天仙绝⾊,姚雪就是一个集这些特⾊于一⾝的人物。 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但——无妨。 因为品泽就是爱死她这样的个,不管她是姚雪,或是洪冬雪,他一样爱,而且永不改变。 今晚就让一切重新开始。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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