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是由施耐庵写的经典名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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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水浒传 作者:施耐庵 | 书号:308 时间:2016/9/13 字数:7525 |
上一章 第五十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下一章 ( → ) | |
话说宋江主张一丈青与王英配为夫妇,众人都称赞宋公明仁德,当⽇又设席庆贺。正饮宴间只见朱贵店酒里使人上山来,报道:“林子前大路上夥客人经过,小喽罗出去拦截,数內一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朱头领邀请住了,见在店里饮分例酒食,先使小校报知。”晁盖、宋江听了大喜,随即同军师吴用三个下山接。朱贵早把船送至金沙滩上岸。宋江见了,慌忙下拜,道:“久别尊颜,常切思想。今⽇缘何经过处?”雷横连忙答礼道:“小弟蒙本县差遣往东昌府分⼲回来,经过路口,小喽罗拦讨买路钱,小弟提起名,因此朱兄坚意留住。”宋江道:“天与之幸!”请到大寨,教众头领都相见了,置酒管待。一连住了五⽇,每⽇与宋江闲话。晁盖动问朱仝消息。雷横答道:“朱仝见今参做本县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好生喜。”宋江宛曲把话来说雷棋上山⼊夥。雷棋推辞;“老⺟年⾼,不能相从。待小弟送⺟终年之后,来相投。”雷横当下拜辞了下山。宋江等再三苦留不住。众头领各以金帛相赠;宋江、晁盖自不必说。雷棋得了一大包金银下山,众头领都送至路口辞别,把船渡过大路,自回郓城县了,不在话下。且说晁盖、宋江回至大寨聚义厅上,起请军师吴学究定议山寨职事。吴用已与宋公明商议已定,次⽇会合众头领听号令。先拨外面守店头领,宋江道:“孙新、顾大嫂原是开店酒之家,著令夫妇二人替回童威、童猛别用。”再令时迁去帮助石勇,乐和去帮助朱贵,郑天寿去帮助李立。东西南北四座店內卖酒卖⾁,每店內设有两个头领,招待四方⼊夥好汉。一丈青王矮虎,后山下寨,监督马匹。金沙滩小寨,童威、童猛弟兄两个守把。鸭嘴滩小寨,邹渊、邹闰叔侄两个守把。山前大路,⻩信、燕顺部领马军下寨守护。解珍、解宝守把山前第一关。杜迁、宋万守把宛子城第二关。刘唐、穆弘守把大寨口第三关。阮家三雄守把山南⽔寨。孟康仍前监造战船。李应、杜兴蒋敬总管山寨钱粮金帛。陶宗旺〉永监筑梁山泊內城垣雁台。侯健专管监造⾐袍铠甲旌旗战袄。朱富,宋清提调筵宴。穆舂、李云监造屋宇寨栅。萧让、金大坚掌管一应宾客书信公文。 裴宣专管军政,司赏功罚罪。其余吕方、郭盛、孙立、欧鹏、邓飞、杨林、⽩胜分调大寨八面安歇。晁盖、宋江、吴用居于山顶寨內。花荣、秦明居旒山左寨內。林冲、戴宗居于山右寨內。李俊、李逵居于山前,张横、张顺居于山后。杨雄、石秀守护聚义厅两侧。”一班头领分拨已定,每⽇轮流一位头领做筵宴庆贺。山寨体统甚是齐整。再说雷棋离了梁山泊,背了包裹,提了朴刀,取路回到郓城县。到家参见老⺟,更换些⾐服,了回文,迳投县里来拜见了知县,回了话,销缴公文批帖,且自归家暂歇;依旧每⽇县中书画卯酉,听侯差使。因一⽇行到县衙东首,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雷横回过脸来看时,是本县一个帮闲的李小二。雷横答道:“我才前⽇来家。”李小二道:“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知此处近⽇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艺双绝,叫做⽩秀英。那妮子来参都头,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见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每⽇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都头如何不去看一看?端的是好个粉头!”雷横听了,又遇心闲,便和那李小二到勾栏里来看。只见门首挂著许多金字帐额,旗杆吊著等⾝靠背。⼊到里面,便去青龙头上第一住坐了。看戏台上,做笑乐院本。那李小二,人丛里撇了雷横,自出外面赶碗头脑去了。院本下来,只见一个老儿里著磕脑儿头巾,穿著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条,拿把扇子上来开科道:“老汉是东京人氏,⽩⽟乔的便是。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官。”锣声响处,那⽩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如撒⾖般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出四句七言诗道:新鸟啾啾旧鸟归,老羊赢瘦小羊肥。人生⾐食真难事,不及鸳鸯处处飞!雷横听了,喝声。那⽩秀英便道:“今⽇秀英招牌上明写著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说了开话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乎不绝。那⽩秀英唱到务头,这⽩⽟乔按喝道:““虽无买马博金艺,要动听明监事人。”看官喝乎是过去了,我儿,且下回一回,下来便是衬鼓儿的院本。”⽩秀英拿起盘子,指著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你。”⽩秀英托著盘子,先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边袋里摸时,不想并无一文。雷横道:“今⽇忘了,不曾带得些出来,明⽇一发赏你。”⽩秀英笑道:““头醋不酽二醋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雷横通红了面⽪,道:“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非是我拾不得。”⽩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雷横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恨今⽇忘记带来。”⽩秀英道:“官人今⽇眼见一文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喝,”“画饼充饥!””⽩⽟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么!且过去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雷横道:“我怎地不是晓事的?”⽩⽟乔道:“你若省得这弟子门庭时,狗头上生角!”众人齐和起来。雷横大怒,便骂道:“这忤奴,怎敢辱我!”⽩⽟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甚么紧!”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乔道:“只怕是“驴筋头!””雷横那里忍耐得住,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揪住⽩⽟乔,一拳一,便打得绽齿落。众人见打得凶,都来解拆,又劝雷横自回去了。勾栏里人一尽散。原来这⽩秀英和那新任知县衙旧在东京两个来往,今⽇特地在郓城县开勾栏。那花娘见⽗亲被雷横打了,又带重伤,叫一乘轿子,迳到知县衙內诉告:“雷横欧打⽗亲,搅散勾栏,意在欺骗奴家!” 知县听了,大恕道:“快写状来!”这个唤做“枕边灵。” 便教⽩⽟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本处县里有人都和雷横好的,替他去知县处打关节。怎当那婆娘守定在县內,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行;立等知县差人把雷横捉拿到官,当厅责打,取了招状,将具枷来枷了,押出去号令示众。那婆娘要逞好手,又去把知县行说了,定要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第二,⽇那婆娘再去做场,知县教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这一班噤子人等都是雷棋一般的公人,如何肯扒他。这婆娘寻思一会:“既是出名奈何了他,只是一怪!”走出勾栏门去茶坊里坐下,叫噤子过去,发话道:“你们都和他有首尾,放他自在!知县相公教你们扒他,你倒做人情!少刻我对知县说了,看道奈何得你们也不!”噤子道:“娘子不必发怒,我们自去扒他便了。”⽩秀英道:“恁地时,我自将钱赏你。”噤们们只得来对雷横说道:“兄长,没奈何且胡一。”把雷横扒在街上。人闹里,好雷横的⺟亲正来送饭;看见儿子吃他扒在那里,便哭起来,骂那噤子们道:“你众人也和我儿一般在衙门里出⼊的人,钱财真这般好使!谁保得常没事!”噤子答道:“我那娘老听我说:我们也要容情,怎噤被原告人监定在这里要,我们也没做道理处。不时便要去和知县说,苦害我们,因此上做不得面⽪。”那婆婆道:“几曾见原告人自监著被告号令的道理!”噤子们又低低道:“娘老,他和知县来往得好,一句话便送了我们,因此两难。”那婆婆一面自去解索。一头口里骂道:“这个贼人直恁的倚势!我自解了!”那婆婆那里有好气,便指责道;“你这千人骑万人庒人⼊⺟狗!做甚么倒骂我!”⽩秀英听得,柳眉倒竖,星眼圆睁,大骂道:“老咬虫!乞贫婆!人怎敢骂我!”婆婆道:“我骂你,待怎的?你须不是郓城县知县!”⽩秀英大恕,抢向前,只一掌,把那婆婆打个踉跄,那婆婆待挣扎,⽩秀再赶⼊去,老大耳光子只顾打。这雷横己是衔愤在心,又见⺟亲吃打,一时怒从心发,扯起枷来,望着⽩秀英脑盖上,只一枷梢,打个正著,劈开了脑盖,扑地倒了。众人看时,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弹不得,情知死了。 众人见打死了⽩秀英,就押带了雷横,一发来县里首告,见知县备诉前事。知县随即差人押雷横下来,会集厢官,拘唤里正邻佑人等,对尸检验已了,都押回县来。雷横面都招承了,并无难意,他娘自保领回家听侯。把雷横了,下在牢里。当牢节级是美髯公朱仝;见发下雷横来,也没做奈何处,只得安排些酒食管待,教小牢子打扫一间净房,安顿了雷横。少间,他娘来牢里送饭,哭著哀告朱仝道:“老⾝年纪六旬之上,眼睁睁地只看着这个孩儿!望烦节级哥哥看⽇常间弟兄面上,可怜见我这个孩儿,看觑,看觑!”朱仝道:“娘老自请放心归去。今后饭食,不必来送,小人自管待他。倘有方便处,可以救之。”雷横娘道:“哥哥救得孩儿,是重生⽗⺟!若孩儿有些好歹,老⾝命也便休了!” 朱仝道:“小人专记在心。娘老不必挂念。”那婆婆拜谢去了。朱仝寻思了一⽇,没做道理救他处;又自央人去知县处打关节,上下替他使用人情。那知县虽然爱朱仝,只是恨这雷横打死了他子婊⽩秀英,也容不得他说了;又怎奈⽩⽟乔那厮催并叠成文案,要知县断教雷横偿命;囚在牢里,六十⽇限満,断结解上济州。主案押司抱了文卷先行,教朱仝解送雷横。朱仝引了十数个小牢子,监押雷横,离了郓城县。约行了十数里地,见个店酒。朱仝道:“我等众人就此吃两碗酒去。”众人都到店里吃洒。朱仝独自带过雷横,只做⽔火,来后面僻静处,开了枷,放弓雷横,分付道:“贤弟自回,快去取了老⺟,星夜去别处逃难。这里我自替你吃官司。”雷横道:“小弟走了自不妨,必须要连累了哥哥。” 朱仝道:“兄弟,你不知;知县怪你打死了他子婊,把这文案都做死了,解到州里,必是要你偿命。我放了你,我须不该死罪。况兼我又无⽗⺟挂念,家私尽可赔偿。你顾前程万里,快去。”雷棋拜谢了,便从后门小路奔回家里,收拾了细包里,引了老⺟,星夜自投梁山泊⼊夥去了,不在话下,说朱仝拿这空枷撺在草里,出来对众小牢子说道:“吃雷横走了,是怎地好!”众人道:“我们快赶去他家里捉!”朱仝故意延迟了半晌,料著雷横去得远了,引众人来县里出首。朱仝道:“小人自不小心,路上雷横走了,在逃无获,情愿甘罪无辞。”知县本爱朱仝,有心将就出脫他,⽩⽟乔要赴上司陈告朱仝故意脫放雷横,知县只得把朱仝所犯情由申将济州去。朱仝家中自著人去上州里使钱透了,解朱仝到济州来。当厅审录明⽩,断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朱仝只得带上行枷。两个防送公人领了文案,押道朱仝上路,家闲自有人送⾐服盘,先发了两个公人。 当下离了郓城县,迤逦望沧州棋海邵来,于路无话。到得沧州,⼊进城中,投州衙里来,正值知府升厅。两个公人押朱仝在厅阶下,呈上公文。知府看了见朱仝一表非俗,貌如重枣,美髯过腹,知府先有八分喜,便教:“这个犯人休发下牢城营里,只留在本府听候使唤。”当下除了行枷,便与了回文,两个公人相辞了自回。只说朱仝自在府中,每⽇只在厅前伺候呼唤。那沧州府里,押番虞侯,门子承局节级牢子,都送了些人情;又见朱仝和气,因此上都喜他。忽一⽇,本官知府正在厅上坐堂,朱仝在阶下待立。知府唤朱仝上厅问道:“你缘何放了雷横,自遭配在这里?”朱仝禀道:“小人怎敢故放了雷横;只是一时间不小心,被他走了。”知府道:“你也不必得此重罪?”朱仝道:“被原告人执定要小人如此招做故放,以此问得重了。”知府道:“雷横如何打死了那娼?”朱仝把雷横上项的事情细说了一遍。知府道:“你敢见孝道,为义气上放了他?”朱仝道:“小人怎敢欺公罔上。”正问之间,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小衙內来,年方四岁,生得端严美貌,乃是知府亲子,知府爱惜,如金似⽟。那小衙內见了朱仝,迳走过来便要他抱。朱仝只得抱起小衙內在怀里。那小衙內双手扯住朱仝长髯,说道:“我只要这胡子抱!”知府道:“孩儿快放了手,休要罗叱!”小衙內又道:“我只要这胡子抱!和我去要!”朱仝禀道:“小人抱衙內去府前闲走,要一回了来。”知府道:“孩儿既是要你抱,你和他去耍一回了来。”朱仝抱了小衙內,出府衙前来,买些细糖果子与他吃;转了一遭,再抱⼊府里来。知府看见,问衙內道:“孩儿那里去来?”小衙內道:“这胡子和我街上看耍,又买糖和困子请我吃。”知府说道:“你那里得钱买物事与孩儿吃?”朱仝禀道:“微表小人孝顺之心,何⾜挂齿。”知府教取酒来与朱仝吃。府里侍婢捧著银瓶困盒筛酒,连与朱仝吃了三大赏锺。知府道:“早冕孩儿要你耍时,你可自行去抱他耍去。”朱仝道:“恩相台旨,怎敢有违。”自此为始,每⽇来和小衙內上街闲耍。朱仝囊箧又有,只要本官见喜,小衙內面上,尽自赔费。 时过半月之后,便是七月十五⽇,…孟兰盆大斋之⽇,年倒各处点放河灯,修设好事。当⽇天晚,堂里侍婢子叫道:“朱都头,小衙內今夜要去看河灯。夫人分付,你可抱他去看一看。”朱仝道:“小人抱去。”那小衙內穿一领纱衫儿,头上角儿拴两条珠子头须,从里面走出来。朱仝托在肩头上,转出府衙门前来,望地蔵寺里去看点放河灯。那时才初更时分,朱仝肩背著小衙內,寺看了一遭,来⽔陆堂放生池边看放灯。那小衙內爬在栏杆上,看了笑耍。只见背后有人拽朱仝袖子,道:“哥哥,借一步说话。”朱仝回头看时,是雷横,吃了一惊,便道:“小衙內,且下来坐在这里。我去买糖来与你吃,切不要走动。”小衙內道:“你快来,我要桥上看河灯。”朱仝道:“我便来也。”转⾝与雷横说话。朱仝道:“贤弟因何到此?”雷横扯朱仝到静处,拜道:“自从哥哥救了命,和老⺟无处归著,只得上梁山泊投奔了宋公明⼊夥。宋公明亦甚思想哥哥旧⽇放他的恩念,晁天王和众头领皆感不浅,因此特地教吴军师同兄弟前来相探。”朱仝道:“吴先生见在何处?”背后转过吴学究道:“吴用在此。”言罢便拜。朱仝慌忙答礼道:“多时不见,先生一向安乐?”吴学究道:“山寨里众头领多多致意,今番教吴用和雷都头特来相请⾜下上山,同聚大义。到此多⽇了,不敢相见。今夜伺候得著,请仁兄便挪尊步,同赴山寨,以満晁、宋二公之意。”朱仝听罢,半晌答应不得,便道:“先生差矣。这话休题,恐被外人听了不好。雷横兄弟,他自犯了该死的罪,我因义气放了他,他出头不得,上山⼊夥。我自为他配在这里,天可怜见,一年半载,挣扎还乡,复为良民,我如何肯做这等的事?你二位便可请回,休在此间惹口面不好。”雷横道:“哥哥在此,无非只是在人之下伏侍他人,非大丈夫男子汉的勾当。不是小弟纠合上山,端的晁、宋二公仰望哥哥久矣,休得迟延有误。” 朱仝道:“兄弟,你是甚么言语!你不想,我为你⺟老家寒上放了你去,今⽇你到来陷为不义!”吴学究道:“既然都头不肯去时,我们自告退,相辞了去休。”朱仝道:“说我名,上覆众位头领。”一同到桥边,朱仝回来,不见了小衙內,叫起苦来,两头没路去寻。雷横扯住朱仝道:“哥哥休寻,多管是我带来的两个伴当,听得哥哥不肯去,因此到抱了小衙內去了。我们一同去寻。”朱仝道:“兄弟,不是耍处!若这个小衙內有些好歹,知府相公的命也便休了!”雷横道:“哥哥,且跟我来。”朱仝帮住雷横,吴用三个离了地蔵寺,迳出城外,朱仝心慌,便问道:“你伴当抱小衙內在那里?”雷横道:“哥哥且走到我下处。包还你小衙內。”朱仝道:“迟了时,恐知府相公见怪。”吴用道:“我那带来的两个伴当是没晓的,一定直抱到我们的下处去了。”朱仝道:“你那伴当姓甚名谁?”雷横答道:“我也不认得,只听闻叫做黑旋风。”朱仝失惊道:“莫不是江州杀人的李逵么?”吴用道:“便是此人。”朱仝跌叫苦,慌忙便赶。离城约走到二十里,只见李逵在前面叫道:“我在这里。”朱仝抢近前来问道:“小衙內放在那里?”李逵唱个喏道:“拜揖,节级哥哥,小衙內有在这里。”朱仝道:“你好好的抱出来还我!”李逵指著头上道:“小衙內头须儿在我头上!”朱仝看了,慌问:“小衙內正在何处?” 李逵道:“被我拿些⿇药抹在口里,直抱出城来,如今睡在林子里,你自请去看。”朱仝乘著月⾊明朗,迳抢⼊林子里寻时,只见小衙內倒在地上。朱仝便把手去扶时,只见头劈成两半个,己死在那里。当时朱仝心下大怒,奔出林子来,早不见了三个人;四下里望时只见黑旋风远远地拍著双斧,叫道:“来!来!来!”朱仝起,奋不顾⾝,拽扎起布衫,大踏步起将来。李逵回⾝便走,背后朱仝赶来。那李逵是穿山度岭惯走的人,朱仝如何赶得上,先自做一块。李逵在前面,又叫:“来!来!来!”朱仝恨不得不得一口气呑了他,只是赶他不上。天⾊渐明,李逵在前面急赶急走,慢赶慢行,不赶不走。看看赶⼊一个大庄院里去了,朱仝看了道:“那厮既有下落,我和他⼲休不得!”朱仝直赶⼊庄院內厅前去,见里面两边都揷著许多军器。朱仝道:“想必也是官宦之家。”立住了,⾼声叫道:“庄里有人么?”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人来,…那人是谁?正是小旋风柴进…问道:“的是谁?”朱仝见那人趋走如龙,神仪照⽇,慌忙施礼答道:“小人是郓城县当牢节级朱仝,犯罪刺配到此。昨晚因和知府小衙內出来看放河灯,被黑旋风杀了小衙內。见今走在贵庄,望烦添力捉拿送官。”柴进道:“既是美髯公,且请坐。”朱仝道:“小人不敢拜问官人⾼姓?”迤进答道:“小可小旋风便是。”朱仝道:“久闻柴大官人。”…连忙下拜道,…“不期今⽇得识尊颜。” 柴进说道:“美髯公亦久闻名,且请后堂说话。”朱仝随著柴进直到里面。朱仝道:“黑旋风那厮如何敢迳⼊贵庄躲避?”柴进道:“容覆:小可小旋风专爱结识江湖好汉。为是家间祖上有陈桥让位之功,先朝曾剌赐丹书铁券,但有做下不是的人,停蔵在家,无人敢搜。近间有个爱友,和⾜下亦是旧友,目今在梁山泊做头领,名唤及时雨宋公明,写一封密书,令吴学究,雷横,黑旋风俱在敝庄安歇,礼请⾜下上山,同聚大议。因见⾜下推阻不从,故意教李逵杀害了小衙內,先绝了⾜下归路,只得上山坐把椅…吴先生,雷横,如何不出来陪话?”只见吴用,雷横从侧首阁子里出来,望着朱仝便拜,说道:“兄长,望乞恕罪!皆是宋公明哥哥将令分付如此。若到山寨,自有分晓。”朱仝道:“是则是你们弟兄好情意,只是忒毒些个!”柴进一力相劝。朱仝道:“我去则去,只教我见黑旋风面罢。”柴进道:“李大哥,你也快出来陪话。”李逵也从侧首出来,唱个大喏。朱仝见了,心头一把无名烈火,⾼三千丈,按纳不下,起⾝抢近前来,要和李逵命相搏。柴进,雷横,吴用三个苦死劝住。朱仝道:“若要我上山时,依得我一件事,我便去!” 吴用道:“休说一件事,遮莫几十件也都依你。愿闻那一件事。不争朱仝说出这件事来,有分教:大闹⾼唐州,惹动梁山泊。直教:招贤国戚遭刑法,好客皇亲丧土坑。毕竟朱仝说出甚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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