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是由施耐庵写的经典名著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水浒传  作者:施耐庵 书号:308  时间:2016/9/13  字数:7558 
上一章   第七十四回 燕青智扑擎天柱 李逵寿张乔坐衙    下一章 ( → )
  话说这燕青,他虽是三十六星之末,却机巧心灵,多见广识,了⾝达命,都強似那三十五个。当⽇燕青禀宋江道:“小乙自幼跟著卢员外学得这⾝相扑,江湖上不曾逢著对手,今⽇幸遇此机会,三月二十八⽇又近了,小乙并不要带一人,自去献台上,好歹攀他颠一。若是输了颠死,永无怨心;倘或赢时,也与哥哥增些光彩。这⽇必然有一场好闹,哥哥却使人救应。”宋江说道:“贤弟,闻知那人⾝长一丈,貌若金刚,约有千百斤气力,你这般瘦小⾝材,纵有本事,怎地近傍得他?”燕青道:“不怕他长大⾝材,只恐他不著圈套。常言道:“相扑的有力使力,无力使智。”非是燕青敢说口,临机应变,看景生情,不倒的输与他那呆汉。”卢俊义便道:“我这小乙,端的自小学成好一⾝相扑,随他心意,叫他去。至期,卢某自去接应他回来。”宋江问道:“几时可行?”燕青答道:“今⽇是三月二十四⽇了,来⽇拜辞哥哥下山,路上略宿一宵,二十六⽇赶到庙上,二十七⽇在那里打探一⽇,二十八⽇却好和那厮放对。”

  当⽇无事,次⽇宋江置酒与燕青送行。众人看燕青时,打扮得村村朴朴,将一⾝花绣把衲袄包得不见,扮做山东货郞,里揷著一把串鼓儿,挑一条⾼肩杂货担子,诸人看了都笑。宋江道:“你既然装做货郞担儿,你且唱个山东《货郞转调歌》与我众人听。”燕青一手捻串鼓,一手打板,唱出《货郞太平歌》,与山东人不差分毫来去,众人又笑。酒至半酣,燕青辞了众头领下山,过了金沙滩,取路往泰安州来。

  当⽇天晚,正待要寻店安歇,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燕小乙哥,等我一等。”燕青歇下担子看时,却是“黑旋风”李逵。燕青道:“你赶来怎地?”李逵道:“你相伴我去荆门镇走了两遭,我见你独自个来,放心不下,不曾对哥哥说知,偷走下山,特来帮你。”燕青道:“我这里用你不著,你快早早回去。”李逵焦躁起来,说道:“你便是真个了得的好汉!我好意来帮你,你倒翻成恶意!我却偏要去!”燕青寻思,怕坏了义气,便对李逵说道:“和你去不争。那里圣帝生⽇,都是四山五岳的人聚会,认得你的颇多,你依的我三件事,便和你同去。”李逵道:“依得。”燕青道:“从今路上和你前后各自走,一脚到客店里,⼊得店门,你便自不要出来,这是第一件了。第二件,到得庙上客店里,你只推病,把被包了头脸,假做打睡,更不要做声。第三件,当⽇庙上,你挨在稠人中看争时,不要大惊小怪。大哥,依得么?”李逵道;“有甚难处!都依你便了。”

  当晚两个投客店安歇。次⽇五更起来,还了房钱,同行到前面打火吃了饭,燕青道:“李大哥,你先走半里,我随后来也。”那条路上,只见烧香的人来往不绝,多有讲说任原的本事,两年在泰岳无对,今年又经三年了。燕青听得,有在心里。申牌时候将近,庙上傍边众人都立定脚,仰面在那里看。燕青歇下担儿,分开人丛,也挨向前看时,只见两条红标柱,恰与坊巷牌额一般相似,上立一面粉牌,写道:“太原相扑“擎天柱”任原。”傍边两行小字道:“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燕青看了,便扯匾担,将牌打得粉碎,也不说什么,再挑了担儿,望庙上去了。看的众人,多有好事的,飞报任原说,今年有劈牌放对的。

  且说燕青前面著李逵,便来寻客店安歇。原来庙上好生热闹,不算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只客店也有一千四五‮家百‬,延接天下香官。到菩萨圣节之时,也没安著人处,许多客店,都歇満了。燕青,李逵只得就市梢头赁一所客店安下,把担子歇了,取一夹被,教李逵睡著。店小二来问道:“大哥是山东货郞,来庙上赶趁,怕敢出房钱不起?”燕青打著乡谈说道:“你好小觑人!一间小房,值得多少,便比一间大房钱。没处去了,别人出多少房钱,我也出多少还你。”店小二道:“大哥休怪,正是要紧的⽇子,先说得明⽩最好。”燕青道:“我自来做买卖,倒不打紧,那里不去歇了,不想路上撞见了这个乡中亲戚,现患气病,因此只得要讨你店中歇。我先与你五贯铜钱,央及你就锅中替我安排些茶饭,临起⾝一发酬谢你。”小二哥接了铜钱,自去门前安排茶饭,不在话下。

  没多时候,只听得店门外热闹,二三十条大汉走⼊店里来,问小二哥道:“劈牌定对的好汉,在那房里安歇?”店小二道:“我这里没有。”那伙人道:“都说在你店中。”小二哥道:“只有两眼房,空著一眼,一眼是个山东货郞,扶著一个病汉赁了。”那一伙人道:“正是那个货郞儿劈牌定对。”店小二道:“休道别人取笑!那货郞儿是一个小小后生,做得甚用!”那伙人齐道:“你只引我们去张一张。”店小二指道:“那角落头房里便是。”众人来看时,见紧闭著房门,都去子眼里张时,见里面上两个人脚厮抵睡著。

  众人寻思不下,数內有一个道:“既是敢来劈牌,要做天下对手,不是小可的人,怕人算他,以定是假装害病的。”众人道:“正是了,都不要猜,临期便见。”不到⻩昏前后,店里何止三二十伙人来打听,分说得店小二口也破了。当晚搬饭与二人吃,只见李逵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小二哥见了,吃一惊,叫声:“阿呀!这个是争的爷爷了!”燕青道:“争的不是他,他自病患在⾝,我便是迳来争的。”小二哥道:“你休要瞒我,我看任原呑得你在肚里。”燕青道:“你休笑我,我自有法度,教你们大笑一场,回来多把利物赏你。”小二哥看着他们吃了晚饭,收了碗碟,自去厨头洗刮,心中只是不信。

  次⽇,燕青和李逵吃了些早饭,吩咐道:“哥哥,你自拴了房门⾼睡。”燕青却随了众人,来到岱岳庙里看时,果然是天下第一,但见:

  庙居泰岱,山镇乾坤。为山岳之至尊,乃万神之领袖。山头伏槛,直望见弱⽔蓬莱;绝顶攀松,尽都是密云薄雾。楼台森耸,疑是金乌展翅飞来;殿阁棱层,恍觉⽟兔腾⾝走到。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凤扉亮映⻩纱,⻳背绣帘垂锦带。遥观圣像,九旒冕舜目尧眉;近睹神颜,衮龙袍汤肩禹背。九天司命,芙蓉冠掩映绛纱⾐;炳灵圣公,赭⻩袍偏称蓝田带。左侍下⽟簪珠履,右侍下紫金章。阖殿威严,护驾三千金甲将;两廊猛勇,勤王十万铁⾐兵。五岳楼相接东宮,仁安殿紧连北阙。蒿里山下,判官分七十二司;⽩骡庙中,土神按二十四气。管火池铁面太尉,月月通灵;掌生死五道将军,年年显圣。御香不断,天神飞马报丹书;祭祀依时,老幼望风皆获福。嘉宁殿祥云杳霭,正门瑞气盘旋。万民朝拜碧霞君,四远归依仁圣帝。

  当时燕青游玩了一遭,却出草参亭参拜了四拜,问烧香的道:“这相扑任教师在那里歇?”便有好事人说:“在思桥下那个大客店里便是,他教著二三百个上⾜徒弟。”燕青听了,迳来思桥下看时,见桥边栏杆子上坐著二三十个相扑‮弟子‬,面前遍揷铺金旗牌,锦绣帐额,等⾝靠背。燕青闪⼊客店里去,看见任原坐在亭心上,直乃有揭谛仪容,金刚貌相。坦开脯,显存孝打虎之威;侧坐胡,有霸王拔山之势。在那里看徒弟相扑。数內有人认得燕青曾劈牌来,暗暗报与任原。只见任原跳将起来,扇著膀子,口里说道:“今年那个合死的,来我手里纳命。”燕青低了头,急出店门,听得里面都笑。急回到自己下处,安排些酒食,与李逵同吃了一回。李逵道:“这们睡,闷死我也!”燕青道:“只有今⽇一晚,明⽇便见雌雄。”当时闲话,都不必说。

  三更前后,听得一派鼓乐响,乃是庙上众香官与圣帝上寿。四更前后,燕青,李逵起来,问店小二先讨汤洗了面,梳光了头,脫去了里面衲袄,下面牢拴了腿护膝,匾扎起了绢⽔,穿了多耳⿇鞋,上穿汗衫搭膊,系了。两个吃了早饭,叫小二吩咐道:“房中的行李,你与我照管。”店小二应道:“并无失脫,早早得胜回来。”只这小客店里,也有三二十个烧香的,都对燕青道:“后生,你自斟酌,不要枉送了命。”燕青道:“当下小人喝采之时,众人可与小人夺些利物。”众人都有先去了的。李逵道:“我带了这两把板斧去也好。”燕青道:“这个却使不得,被人看破,误了大事。”

  当时两个杂在人队里,先去廊下,做一块儿伏了。那⽇烧香的人,真乃亚肩叠背,偌大一个东岳庙,一涌便満了,屋脊梁上都是看的人。朝著嘉宁殿,扎缚起山棚,棚上都是金银器皿,锦绣段匹,门外拴著五头骏马,全付鞍辔。知州噤住烧香的人,看这当年相扑献圣一个年老的部署,拿著竹批,上得献台,参神已罢,便请今年相扑的对手,出马争。说言未了,只见人如嘲涌,却早十数对哨过来,前面列著四把绣旗。那任原坐在轿上,这轿前轿后三二十对花搭膊的好汉,前遮后拥,来到献台上。部署请下轿来,开了几句温暖的呵会。任原道:“我两年到岱岳,夺了头筹,⽩⽩拿了若⼲利物,今年必用脫膊。”说罢,见一个拿⽔桶的上来。任原的徒弟,都在献台边,一周遭都密密地立著。且说任原先解了搭膊,除了巾帻,虚笼著蜀锦袄子,喝了一声参神喏,受了两口神⽔,脫下锦袄,百十万人齐喝一声采。看那任原时,怎生打扮:

  头绾一窝穿心红角子,系一条绛罗翠袖三串带儿,拴十二个⽟蝴蝶牙子扣儿。主上排数对金鸳鸯踅褶衬⾐。护膝中有铜裆铜,缴內有铁片铁环。扎腕牢拴,踢鞋紧系。世间驾海擎天柱,岳下降魔斩将人。

  那部署道:“教师两年在庙上不曾有对手,今年是第三番了,教师有甚言语,安覆天下众香官?”任原道:“四百座军州,七千余县治,好事香官,恭敬圣帝,都助将利物来,任原两年⽩受了,今年辞了圣帝还乡,再也不上山来了。东至⽇出,西至⽇没,两轮⽇月,一合乾坤,南及南蛮,北济幽燕,敢有出来和我争利物的么?”说犹未了,燕青捺著两边人的肩臂,口中叫道:“有有!”从人背上直飞抢到献台上来。众人齐发声喊。那部署接著问道:“汉子,你姓甚名谁?那里人氏?你从何处来?”燕青道:“我是山东张货郞,特地来和他争利物。”那部署道:“汉子,命只在眼前,你省得么?你有保人也无?”燕青道:“我就是保人,死了要谁偿命?”部署道:“你且脫膊下来看。”燕青除了头巾,光光的梳著两个角儿,脫下草鞋,⾚了双脚,蹲在献台一边,解了腿护膝,跳将起来,把布衫脫将下来,吐个架子,则见庙里的看官如搅海翻江相似,迭头价喝采,众人都呆了。

  任原看了他这花绣,急健⾝材,心里到有五分怯他。殿门外月台上本州太守坐在那里弹庒,前后皂⾐公吏环立七八十对,随即使人来叫燕青下献台,来到面前。太守见了他这⾝花绣,一似⽟亭柱上铺著软翠,心中大喜,问道:“汉子,你是那里人氏?因何到此?”燕青道:“小人姓张,排行第一,山东莱州人氏,听得任原招天下人相扑,特来和他争。”知州道:“前面那匹全副鞍马,是我出的利物,把与任原;山棚上应有物件,我主张分一半与你,你两个分了罢,我自举你在我⾝边。”燕青道:“相公,这利物到不打紧,只要颠翻他,教众人取笑,图一声喝采。”知州道:“他是一个金刚般一条大汉,你敢近他不得!”燕青道:“死而无怨。”再上献台来,要与任原定对。

  部署问他先要了文书,怀中取出相扑社条,读了一遍,对燕青道:“你省得么?不许暗算。”燕青冷笑道:“他⾝上都有准备,我单单只这个⽔儿,暗算他甚么?”知州又叫部署来吩咐道:“这般一个汉子,俊俏后生,可惜了!你去与他分了这扑。”部署随即上献台,又对燕青道:“汉子,你留了命还乡去罢!我与你分了这扑。”燕青道:“你好不晓事,知是我赢我输!”众人都和起来,只见分开了数万香官,两边排得似鱼鳞一般,廊庑屋脊上也都坐満,只怕遮著了这相扑。任原此时有心,恨不得把燕青丢去九霄云外,跌死了他。部署道:“既然你两个要相扑,今年且赛这对献圣,都要小心著,各各在意。”

  净净地献台上只三个人。此时宿露尽收,旭⽇初起,部署拿著竹批,两边吩咐已了,叫声“看扑。”这个相扑,一来一往,最要说得分明。说时迟,那时疾,正如空中星移电掣相似,些儿迟慢不得。当时燕青做一块儿蹲在右边,任原先在左边立个门户,燕青只不动弹。初时献台上各占一半,中间心里合。任原见燕青不动弹,看看过右边来,燕青只瞅他下三面。任原暗忖道:“这人必来弄我下三面。你看我不消动手,只一脚踢这厮下献台去。”任原看着将⼊来,虚将左脚卖个破绽,燕青叫一声“不要来。”任原却待奔他,被燕青去任原左胁下穿将过去。任原起,急转⾝又来拿燕青,被燕青虚跃一跃,又在右胁下钻过去。大汉转⾝终是不便,三换换得脚步了。燕青却抢将⼊去。用右手扭住任原,探左手揷⼊任原裆,用肩胛顶住他脯,把任原直托将起来,头重脚轻,借力便旋四五旋,旋到献台边,叫一声“下去!”把任原头在下脚在上,直撺下献台来。这一扑,名唤做“鹁鸽旋”数万的香官看了,齐声喝采。那任原的徒弟们见颠翻了他师⽗,先把山棚拽倒,抢了利物。众人喝打时,那二三十徒弟抢⼊献台来。知州那里治押得住,不想傍边恼犯了这个太岁,却是“黑旋风”李逵看见了,睁圆怪眼,倒竖虎须,面前别无器械,便把杉刺子拔葱般拔断,拿两条杉木在手,直打将来。

  香官数內有人认得李逵的,说将出名姓来,外面做公人的齐⼊庙里大叫道:“休教走了梁山泊“黑旋风”!”那知府听得这话,从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底下失了七魄,便望后殿走了。四下里的人涌并围将来,庙里香官,各自奔走。李逵看任原时,跌得昏晕,倒在献台边口內只有些游气。李逵揭块石板,把任原头打得粉碎。两个从庙里打将出来,门外弓箭⼊来,燕青,李逵只得爬上屋去,揭瓦打。

  不多时,只听得庙门前喊声大举,有人杀将⼊来。当头一个,头戴⽩范毡笠儿,⾝穿⽩段子袄,跨口刀,条朴刀,那汉是‮京北‬“⽟麒麟”卢俊义。后面带著史进,穆弘,鲁智深,武松,解珍,解宝七筹好汉,引一千余人,杀开庙门,⼊来策应。燕青,李逵见了,便从屋上跳将下来,跟著大队便走。李逵便去客店里拿了双斧,赶来厮杀。这府里整点得官军来时,那伙好汉,已自去得远了。官兵已知梁山泊人众难敌,不敢来追赶。却说卢俊义便叫收拾李逵回去,行了半⽇,路上又不见了李逵。卢俊义又笑道:“正是招灾惹祸,必须使人寻他上山。”穆弘道:“我去寻他回寨。”卢俊义道:“最好。”

  且不说卢俊义引众还山,却说李逵手持双斧,直到寿张县。当⽇午衙方散,李逵来到县衙门口,大叫⼊来:“梁山泊“黑旋风”爹爹在此!”吓得县中人手⾜都⿇木了,动弹不得。原来这寿张县贴着梁山泊最近,若听得“黑旋风”李逵五个字,端的医得小儿夜啼惊哭,今⽇亲⾝到来,如何不怕!当时李逵迳去知县椅子上坐了,口中叫道:“著两个出来说话,不来时,便放火。”廊下房內众人商量:“只得著几个出去答应;不然,怎地得他去?”数內两个吏员出来厅上拜了四拜,跪著道:“头领到此,必有指使。”李逵道:“我不来打搅你县里人,因往这里经过,闲耍一遭,请出你知县来,我和他厮见。”

  两个去了,出来回话道:“知县相公却才见头领来,开了后门,不知走往那里去了。”李逵不信,自转⼊后堂房里来寻。“头领看,那头⾐衫匣子在那里放著。”李逵扭开锁,取出头,领上展角,将来戴了,把绿袍公服穿上,把角带系了,再寻皂靴,换了⿇鞋,拿著槐简,走出厅前,大叫道:“吏典人等都来参见。”众人没奈何,只得上去答应。李逵道:“我这般打扮也好么?”众人道:“十分相称。”李逵道:“你们令史只候都与我到衙了,便去;若不依我,这县都翻做⽩地。”众人怕他,只得聚集些公吏人来,擎著牙杖骨朵,打了三通擂鼓,向前声喏。李逵呵呵大笑,又道:“你众人內也著两个来告状。”吏人道:“头领坐在此地,谁敢来告状?”李逵道:“可知人不来告状,你这里自著两个装做告状的来告。我又不伤他,只是取一回笑耍。”

  公吏人等商量了一会,只得著两个牢子装做厮打的来告状,县门外百姓都放来看。两个跪在厅前,这个告道:“相公可怜见,他打了小人。”那个告:“他骂了小人,我才打他。”李逵道:“那个是吃打的?”原告道:“小人是吃打的。”又问道:“那个是打了他的?”被告道:“他先骂了,小人是打他来。”李逵道:“这个打了人的是好汉,先放了他去。这个不长进的,怎地吃人打了,与我枷号在衙门前示众。”李逵起⾝,把绿袍抓扎起,槐简揣在里,掣出大斧,直看着枷了那个原告人,号令在县门前,方才大踏步去了,也不脫那⾐靴。县门前看的百姓,那里忍得住笑。正在寿张县前走过东,走过西,忽听得一处学堂读书之声,李逵揭起帘子,走将⼊去,吓得那先生跳窗走了,众‮生学‬们哭的哭,叫的叫,跑的跑,躲的躲,李逵大笑。出门来,正撞著穆弘。穆弘叫道:“众人忧得你苦,你却在这里疯!快上山去!”那里由他,拖著便走。李逵只得离了寿张县,迳奔梁山泊来,有诗为证:

  牧民县令每猖狂,自幼先生教不良。

  应遣铁牛巡历到,琴堂闹了闹书堂。

  二人渡过金沙滩,来到寨里,众人见了李逵这般打扮都笑。到得忠义堂上,宋江正与燕青庆喜,只见李逵放下绿袍,去了双斧,摇摇摆摆,直至堂前,执著槐简,来拜宋江。拜不得两拜,把这绿袍踏裂,绊倒在地,众人都笑。宋江骂道:“你这厮忒大胆!不曾著我知道,私走下山,这是该死的罪过!但到处便惹起事端,今⽇对众弟兄说过,再不饶你!”李逵喏喏连声而退。梁山泊自此人马平安,都无甚事,每⽇在山寨中教演武艺,练人马,令会⽔者上船习学。各寨中添造军器,⾐袍,铠甲,刀,弓箭,牌弩,旗帜,不在话下。

  且说泰安州备将前事申奏东京,进奏院中,又有收得各处州县申奏表文,皆为宋江等反扰地方。此时道君皇帝有一个月不曾临朝视事,当⽇早朝,正是三下静鞭鸣御阙,两班文武列金阶,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进奏院卿出班奏曰:“臣院中收得各处州县累次表文,皆为宋江等部领贼寇,公然直进府州,劫掠库蔵,抢掳仓廒,杀害军民,贪厌无⾜,所到之处,无人可敌。若不早为剿捕,⽇后必成大患。”天子乃云:“上元夜此寇闹了京国,今又往各处扰,何况那里附近州郡?”朕已累次差遣枢密院进兵,至今不见回奏。

  傍有御史大夫崔靖出班奏曰:“臣闻梁山泊上立一面大旗,上书“替天行道”四字,此是曜民之术。民心既服,不可加兵。即目辽兵犯境,各处军马遮掩不及,若要起兵征伐,深为不便。以臣愚意,此等山间亡命之徒,皆犯官刑,无路可避,遂乃啸聚山林,恣为不道。若降一封丹诏,光禄寺颁给御酒珍羞,差一员大臣,直到梁山泊,好言抚谕,招安来降,假此以敌辽兵,公私两便。伏乞陛下圣鉴。”天子云:“卿言甚当,正合朕意。”便差殿前太尉陈宗善为使,擎丹诏御酒,前去招安梁山泊大小人。是⽇朝中陈太尉领了诏敕,回家收拾。不争陈太尉奉诏招安,有分教,香醪翻做烧⾝药,丹诏应为引战书。毕竟陈太尉怎地来招安宋江,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   水浒传   下一章 ( → )
水浒传是由施耐庵写的经典名著,本页是水浒传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水浒传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水浒传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水浒传》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