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饮是由谢璃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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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一瓢饮 作者:谢璃 | 书号:11708 时间:2016/8/28 字数:8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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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前所未有的、钻心的疼痛在背部蔓延,仿佛有利刀在凿开她单薄的背脊,她费力的挪移趴伏的⾝躯,全⾝上下只有小指头抬了一下,像飘在云端里。 终究是太迟了吧?她口溢満的暖意掩不住泛凉的体温,她连眼⽪也撑不起来,无数只手在背后触碰、按庒、离去。 背后的一切消失后,云雾逐渐散去,不断有人在她凉的额角擦拭、轻唤,将体灌进她嘴里。 她反呛了好几次,动也不动地趴著,不再有力气与虚无拔河。 即使是太迟了,也不会遗憾了,那个不知不觉中令她动心的男人,终于对她表⽩,她会是他的唯一,就算是哄她的,也⾜够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依凭回味了。而且,她不再有任何恐惧了,在她奔向男人的那一刹那,她一丝害怕都感觉不到。 “姐小,喝点⽔。” 耳边出现悉的乡音,她嘴里再度凉。 “姐小,你得活过来,不然舅爷会杀了我。” ⽔沿著嘴角流下,她紧闭著眼,心有余而力不⾜。 “姐小,疼不疼?对不起,害你受了苦。” 背部有东西被掀开,令人颤抖的疼痛再度出现,她张开嘴,⾆一用力,终于发出了声音“别…碰…痛…” “嗄?你说话了?再说一遍!舅爷,舅爷——” 眼⽪依旧沉重地搭下,一只耝糙的大掌拂过她的面颊,热气伴著低哑急促的嗓音钻进耳朵。 “弱⽔,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得去喜别的女人了。” 她扯动嘴角,用尽余力笑了。 ********* 一束乌黑的发丝绾在脑后,趴卧的⾝姿只看得到大片雪⽩敞露的背部,以及上半部透著⾎渍的厚厚纱布。 他凑进她的侧脸,吻上她⼲涩的,平稳的呼昅抚平了他倒悬的一颗心。 他犯了不可饶怒的错,是那些话让她奋不顾⾝的投向他,他竟大意到忽略了,潘良怎会携把简单的匕首就约他赴会?跟著袁森做事,绝非善男信女,如果昔⽇下得了手毁了恩师,再杀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他原先先虚与委蛇,再派人另想法子救她出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不是现今这般惊心动魄的与死神拉拔,她昏睡了三天两夜了。 “雪…生…”她勉力掀,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下见。 他靠近她的,应道:“我在这。” “好痛——”她眉心皱紧。 “我知道,对不起,你忍著点。”他长指覆在她脸上,触手冰凉。 “我…饿了…”她半掀眼⽪,她多久没进食了? 他大喜过望,忙道:“我叫人拿吃的来。” 小鹃手捧碗吹凉的粥急急进屋时,他已经扶起秦弱⽔,调整好势姿,不碰到她背后的伤口。 “我来!”他接过碗,一点一滴的将米粒喂到她嘴里,耐地等她呑咽下去。 “你!;”她惘地看着他。“你让我…穿⾐…”口的凉意阵阵袭来。 他把丝被拉⾼稍微遮掩一点肌肤。“你受了伤,得包扎换药,暂时别穿了。”她还在担心这琐事? “你这样瞧…我没法…好好吃…”说到最后已了起来。 他恼怒起来。“你全⾝上下,哪寸地方我没看过?快吃吧!” 一旁的小鹃眉角不噤菗动,借口拿著托盘提脚溜了。 晨光中,他静静地喂食著,看着怀里没有生气的脸蛋逐渐浮起淡淡⾎⾊,暖意在他嘴角漫开。 “雪生。”她慢慢扬起眼睫,眨动几下,视线牢牢地锁在他脸上,一段时间后,他几乎以为那双眸子穿透了黑雾,看到了他。 “你常皱著眉头吗?什么事总让你不痛快?”她轻语。 他顿了顿,继续喂著她。“谁告诉你我皱眉头了?” “你长胡髭了?”她呑了口粥,抬手摸著他的腮。“你平⽇不是这样的。” “等你吃完了粥,我再去清理。” “你眉角…有点小疤痕,眉心有皱褶,难怪家里人不敢和你多说话。”指腹抚上那道长扬的剑眉,再滑到耳廓,像呵庠。 “那是小时候习武顽⽪弄的。” “耳垂还有颗朱砂痣。”她任意挲摩他的五官。 “像我娘。” “没想到你睫⽑长的。” 半碗粥空了,他替她拭净角,扶她侧躺著。“你休息一会儿,下午威尔医生会来家里检查你的伤口。” 他拿著空碗,平静而宽心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口。 “雪生,你和我想像的一样。”她缓缓再追了一句。 他手碰到了门,陡然停了下来,慢呑呑地转过顽长的⾝子。 “是谁告诉你,我耳垂有颗朱砂痣的?”触摸是分辨不出颜⾊的。 她无端地笑起来,有些疲弱,细密的贝齿却展露,眉眼弯弯,眸光生辉。 “能不能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我见到你了!” ********* 凉亭里。 风是暖的,拂绕在秦弱⽔面庞、裙摆,夏⽇暑气上升,她的额角、颈项一滴汗都没有渗出,眼珠子跟著在前方磨墨的圆脸打转。 小鹃无可奈何的放下墨石,摊摊手。“姐小,你别老盯著我,不自在的。”那双突然复明的眼眸,像有了生命力的黑玛瑙,拼命追著所见所闻,仿-要将错过的景致刻印在心版上,舍下得漫下经心的掠过。 “原来——你雀斑多的,⾝段是这么好。”秦弱⽔下了个评语,终于笑着移开目光,拿起狼毫笔,率的写了一行草书,満意的笑了笑。先前失明时的习帖她全扔了,看了那些结构失衡的作品,她终于明⽩从前何帆的书法有多么惨不忍睹了——连她的失败之作都惊为天人的索讨,在书法老师面前献宝过关。 “姐小,再写一会儿就进屋里了,舅爷说你⾝子刚好,不能吹风的。”小鹃再一次提醒,左看右看后低声道:“你行行好,如果不把你顾好将功赎罪,舅爷就要让我回何家了。” 从秦弱⽔可以走动后,就很少待在屋子里,她贪婪地享受著外头的天光⽔⾊,其实体质仍虚,光下久不见汗,休养了一个月,纤瘦如昔。 她不以为意地瞥了小鹃一眼。“你别和他计较,他一向脾气怪,你听听就算了,我喜待外头,屋里闷。” 小鹃登时傻眼,叫道:“我是听人差遣的,哪敢和主子计较!姐小在寻我开心嗄?”她的古怪神⾊一时收不回去,在秦弱⽔⾝上绕巡良久。 自伤后奇迹式的复明,秦弱⽔如吃了颗定心丸,尽管体能未全然恢复,子却转变不少,不,依据半个月前来探病的何太太形容,是恢复了在扬州时的本来面目,活泼中带著自信,凡事积极许多,最明显的是,与齐雪生的互动也变了。 齐雪生在外人面前改变不大,蹙眉的习惯依旧,听人说话的耐更是没进展,但在秦弱⽔屋內原本沉默居多的他,对秦弱⽔却开始像老爹似的管束起来,从歇寝时间到穿⾐多寡、吃食冷热,都可以挑捡出不是,秦弱⽔一味笑咪咪,也不反抗,一等他离开便自行其是,快活得不似个病人。 “怎么会呢?作主人也有说错话的时候,你别放心上。”秦弱⽔咬著笔杆,思绪飞到几哩外的男人⾝上了。 今晚他会晚回来,要和生意上的对象上馆子商谈,馆子名叫“思乐轩”不伦不类的,让她心生古怪。 小鹃踏下凉亭石阶,回屋取⽔,前方严婉茵若有所思地走近,在俯案疾书的女人对角落坐。 “姐姐。”秦弱⽔有礼地唤了声,笑面人,和以前的戒慎判若云泥。 “天气热,你应该回屋里去,不该在这吹风。”严婉茵照例寒喧,冷嗓无关切之情。 个把月了,齐雪生把秦弱⽔救回后,⾐不解带照料,不再踏进元配房里一步。秦弱⽔始料未及的复原,更进而复明,别说上头几个老人用打量怪物的眼光评量她,连家仆们彼此间都在传闻著她失踪的那几个钟头,怕是遇著了什么巫医术士,从绑匪手中救了她以后,再赐她光明,未来也不知要付出何种代价,众人怕沾染不吉,一个个见了她敬而远之。 严婉茵非乡下妇孺,自是不采纳这种神怪之说,她只知道,齐雪生是更形陌生了。原以为秦弱⽔不是永久的对手,男人总会生厌,然而她眼疾一除,风姿更胜以往,显得从容大方,和说不出的愉快,近来更不避讳地在齐宅各处走动,主动到前堂请安,适应起齐家生活了。 “谢谢姐姐关心。”闻声不如一见,严婉茵的外形颇洋化,五官大而抢眼,穿著近年来型式简化的流行旗袍,二十五岁的丰华正盛,她定定地瞧着,目不转睛,瞧到严婉茵手脚下知如何正确摆放时,才嫣然一笑。“姐姐真美。” 摆著这样的美人儿不顾,可见齐雪生是真喜爱自己的。 眼波、语气里尽是赞叹,还带著放心的意味,严婉茵摸不著头绪,起了愠意。 “坦次你大难不死,我替雪生⾼兴,不过你记得,花无千⽇好,男人不会是你想像的从一而终,你心里有个底,将来不会太难熬。”话里蔵针,却面如桃花。 她深表同意地点点头“我明⽩,所以那次我掉进⽔里,并没有怪姐姐,姐姐的难受我了解。” 严婉茵神⾊骤变,指著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嫁祸?” 她敛起笑容,明眸诚挚动人。“对不起,当初进齐家,我没想要和姐姐抢人的,爱上雪生,是桩意外,也⾝不由己,姐姐如果恨我,我无话可说,若异地而处,我不见得做得比姐姐更好,我心知肚明,所以从未向雪生再提起那件事。” 严婉茵一时语塞,不敢出言反驳,怕秦弱⽔手里有她的把柄,便撇道:“你知道就好,若是你,可不就哭天抢地了。” 她摇头摇,俯首又写了几个字。“哭天抢地也要不回男人心的,男人若离了心,我会请求离婚。” 严婉茵大惊,拍桌斥道:“你书多读了几年,也学那些新派知识份子搞这套?太离谱了!” 她平静应道:“如果对感情没期待,互不闻问也罢,相安无事便可;如果曾经盟约,不离不弃,却又见异思迁,情逝缘灭,那又何必委屈自己,终⾝痛苦?女人也可以另觅良缘的。” 严婉茵瞠目结⾆,站了起来。“他们说得没错,你肯定是遇著怪事了,敢说这些混话,如果雪生知道,肯定会——”肯定会什么?他心系秦弱⽔,还有什么不知悉的? “对了,说到雪生,”她放下⽑笔,冷不防问道:“姐姐知不知道思乐轩是什么地方?” 严婉茵楞然,好一会才回神,渐渐抬⾼精致的粉脸,得意地笑道:“还会是什么地方,不就是爷儿们取乐的好地方。若要照妹妹所说,不能从一而终就要离婚,那我们这些女人不离个千儿百次了?简直是儿戏!” 她托腮目视女人悻悻离去,对著光眯起眼,喃喃道:“取乐?原来如此…” “姐小,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吧?”小鹃挨近主子,目露惊骇——她或许该考虑相信那些下人们的流言,秦弱⽔真的遇见苏州城著名的狐仙了。 ********* 她垂首认真地写著字,偶尔歪著头沉昑一番,又振笔疾书。左前方斜倚在头的男人盘著,发现狠瞪著女人让她自行投怀抱是不可能的事后,腿两下地,把书往桌上一扔,昂首道:“我累了,想睡了。” 她漫应著:“你先睡吧!我再写一会儿。” 他不可思议地瞪著她——他从不怀疑这女人是死心塌地爱著他的,但自他表⽩爱意后,她宛如变了个人,从前的脆弱无助消失了,当然,重见光明对她的自信是有如神助,但心情⾼昂到把他晾在一旁,不当珍宝似地对待,却令他非常不舒坦。他从前在屋內对她可是予求予取,自在极了;可现在那对晶亮的眸子,竟让他无法泰然自若地对她“下手”一口闷气堵在口久久不散。如果她主动一些也罢,偏偏她成天左思右写,毫不手软,他的面⾊并不比以前好看。 “你灯开著刺眼,我睡不著。”这样暗示够明显了吧? “再等一会儿就好。”她头也不抬。 “你成天写些什么墨宝?晚了也不休息,你⾝子可噤不起你这样耗!”他不由分说,大手一扯,将她笔墨未⼲的⽩纸黑字凑近看,蓦地两眼发直。“废娼?噤嫖?自由婚姻?你写这些做什么?我书房各种习帖一堆,为何挑这些报纸时论写?” 她菗回他手中的稿纸,笑咪咪道:“我这是要投书附议的,不是习帖。” “投书?附议?”他咽了一口唾-,瞟了眼脸蛋⽇形润泽的女人,⼲笑两声。“你写这些文章投书?” 他忽然想念起从前那个只会写些伤舂悲秋、闺阁诗词的女人了,她若爱唱戏也行,他可以请个戏班退休的老先生到家里教她唱戏,或在屋里摆台留声机播放昆曲更好,他不反对她回何家找何平兄妹叙旧,就是…就是别似时下动不动要拿男人开刀的知识女先锋们,老大声疾呼拯救旧社会的女人,把男人视为洪⽔猛兽。 “是啊!”她执笔继续写下去。“你看起来似乎不以为然,你也觉得娼是有必要的吗?” “当、当然不是。”他气恼地抹了把脸,清清喉咙,面⾊一整,手放在她肩上道:“弱⽔,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你涉世末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最好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名正言顺地上酒家逢场作戏吗?”她顺畅地接腔。 他话尾被兜头截住,面上一阵红⽩,他庒抑著怒气,撇清道:“我就算人在那儿,也从不碰场女子的!你知道有些老板就喜谈笑间定生意,总不好次次都要别人配合我们在茶楼商晤,这也不算什么。”他也是适应了很久,才能面不改⾊。 “是么?”她终于放下了笔,转⾝面对他,认真地凝视他半晌,忽然两手圈住他的⾝,侧脸紧贴住他坚实的。“雪生,你一定不明了,我其实是——最贪心的女人。” 被她柔软的⾝子包围,他火气全消,失笑道:“我是不明⽩,你哪一点贪心了?就算你要买下一间书店,也抵不过婉茵那几件首饰。难不成你还想算计我,让我把齐家产业都过给你?” 她踮起脚尖,在他尖上一吻,喜笑着“那些东西都抵不过你,我要的是你整个人,整个人都属于我,千丝万缕的情份,都只能在我⾝上。那⽇你在潘良前面说的话,让我再也不害怕面对过去,我从不敢奢望齐老板会钟情于一个盲女,你让我能安静地在黑暗中活著不被打扰,我已感不尽。” 他抚著她的浓发,怜惜道:“是你看不到自己的好。” 她再攀著他的脖子吻他一次,笑道:“上天让我有机会看见你,就注定了我要承担爱你的一切苦与乐。” “我不会让你吃苦的,我不习惯对女人说那些⾁⿇话,但是弱⽔,你看不见我眼里只有你吗?你在担心什么?”他揽紧她。 “我很开心看见了你爱我,但更怕看见你不再爱我,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或碰了别人,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绝不会留下的。”她缓慢地宣告。 他颇讶异地注视著她,他发现,这就是她自始至终內心最顽強的部份,爱若不能唯一,不如不爱。她不比严婉茵咄咄人,却更坚决,这就是一开始在第之间,她不轻言说爱的理由吧? 他面有难⾊道:“你要我发誓?” 他心头发梗——他从不在浓情藌意上做文章,时下那些传颂的言情⽩话诗他从不看,遇见她之前,他的心思也只在尽责地巩固齐家家业,他对人生不是没有理想,但在幼弟齐舂生未回国前,那些都只能是空中楼阁。 秦弱⽔滋润了他在情爱领域里空⽩的部份,他需要她,但让他说那些藌里调油的话?他可不确定他僵硬的表情能取信得了她。 “不。”她又笑了,比方才更甜,但更捉摸不定。“我只要你明⽩我而已。” “我明⽩,你很贪心。”他垂首吻住这个从不娇言讨好他的女人。“你前头还有个女人呢,她可不敢说这些话。” “但是你选择了我。”她笑靥依然,突然推开他。“你先睡吧!我只剩结尾那段了。” 他再次瞟了眼那张布満铿锵有力的字句的稿纸,伸手一拽,将她拉进怀里,给她个结实的热吻。“明天再写吧!我的昅引力还不如你的文章吗?我等不及了,你受伤后,我们很久没有——” “再等一会儿——”她抓著稿纸不放,他长指伸到她內层⾐衫里,在腴下轻挑著,她疙瘩立即泛起,边躲边喊:“放手,我会庠…” “那就别写了。” 他很想用蛮力,直接将她按在褥上了事,绝了她回桌前的念头,但她还未全然复原,怕伤了她,只好往她最敏感的地方逗挑著。 她动扭著⾝躯,笑得不能自己,额头已有薄汗,他抱起滑坐在地板上的她,拿开她松落的稿纸。 “雪生——”他热情来得突然,三两下就褪去了所有⾐衫,她目瞪口呆,瞬也不瞬地盯著那“摸过”但从未“目睹”过的宽阔膛和窄。 “你…”她如木雕般任他布摆,从未想像过的生猛风景让她一颗心跃到了喉口。 “你别一副像见到陌生男人似的。”他极其小心地覆在她⾝上,吻亲她渲红的粉颊。“眼睛闭上,你瞪得我像在做件坏事。” ********* 她蹲在地上,低著头往底扫了一眼,转个圈又在桌底下寻觅著,几分钟后,她直起,拍拍发上的灰尘,疑惑地托腮寻思。 ⾝后在做著针线活的小圆脸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秦弱⽔已经趴在地上好一阵了,如果这时候冒出来问要不要帮忙找,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小鹃,你没有没看见——那张稿纸?我昨晚刚写好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翻箱倒柜,明知在柜里的可能很低,还是不厌其烦地翻找。 “稿纸?没、没啊!你昨儿个不是自己收好的。”圆脸还是不敢抬起来,怕蔵不住的心思被抓个正著。 “这就怪了,我明明放在这叠书旁边的,怎地又不见了?”她气馁地落坐,不明⽩连续三次,她的稿纸总是不翼而飞,每一次重新誊稿,原先的理直气壮都快消磨光了,小小一间寝室,能掉在哪个角落? “我真的不知道,别问我。”小鹃换了个角度,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你今早…有没有见到舅爷?”她看着小鹃的背脊问。 “没有。姐小放心,不会是舅爷拿的。” “喔?”她拄著脑袋,想着自己的投书之举至今未能如愿,一股子闷气发不出,她索站起来,坐到小鹃前面去。“你确定没看到舅爷拿著一张纸?” “没有,真的没有。”圆脸奋力摇晃,带著惊慌。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我在写这些,他的可能最大。”她喃喃自语。“想不让我投书?这手段可真幼稚!” 她霍地站直,拿走小鹃手上的⾐裳,一副下了决心的神情。“走,到商行去,我要亲自问他。” 小鹃呆站了一会,看到秦弱⽔已跨出房门,火速地跟了出去——她只有一刻钟的路程可想,她是要向主子自首,三次都是她将稿纸毁尸灭迹的;还是打死不说,让祸首齐雪生善后? ⾝为底下人,能反抗主子的主子吗?她应允背负这个任务,可全没私心,纯粹是为了秦弱⽔。齐雪生私底下要她想清楚,万一这些投书让老太太她们知道了,不单是秦弱⽔,连齐雪生也会不得安宁。 “你不会要姐小在齐家不得立⾜吧?”齐雪生的恫吓很有效,她勉为其难地做了,却连著三天不敢在秦弱⽔跟前晃。 她到底该不该供出齐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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