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我们相爱是由曦若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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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日落之前我们相爱 作者:曦若 | 书号:15178 时间:2017/5/16 字数:10528 |
上一章 7、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下一章 ( → ) | |
夏汐的伤势比她所想象的严重。 两只手连开门锁、扭⽑巾洗脸的力气都没有。左手的关节和右手手肘、关节仍然不灵活,吃饭端不了碗,夹菜抓不紧筷子;腿双的膝盖上堆积着的淤⾎看起来触目惊心,一周来的治疗仅仅消了肿。 赵兰清旅游去了,与⻩肚⽪一起。 她嘱咐许之宁负责夏汐的三餐饮食,不理会她的抗拒。 夏汐问她为什么不跟那个她喜的男人出游,赵兰清不答话,怪笑的模样让夏汐想起电影《巴黎圣⺟院》的男主角。 赵兰清,她掩埋着的心事或许比她还要多,还要深… 静静的午后。 夏汐用伤得不那么要紧的左手砌着一幅拼图。她在一堆纸片里找月光女神的最后一缕金发。最近,她又把砌好的图弄重砌,仿佛这样也可以减缓想念某个人时的痛苦。 本来,她想听一听《独上西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盒《淡淡幽情》的CD却莫名地播放不出声音。仿佛她摔伤了,歌碟也跟着伤。薄小的金属圆片运转在播放器里,悲皆默默。 桌面的报纸头版上,突兀的依然是那则寻人启事。不变的字体,变的是加上了一行字:我现在不在国中,但机手绝不关闭。 原来他已经走了。 不知道他如今做着什么呢?继续逐个家国逐个城市地寻找桑妮吗? 她看看药酒擦过后的伤痕,游移在⽪肤表层的⾎块犹如飘流的地球板块,青的蓝的紫的红的,像陆地像海洋像山脉,地图似的,看久了竟觉得很美丽。 原来,研究自己的伤痕也可以当成一种享受。 独步⾼楼于她而言是仿佛朦胧至极的镜花⽔月,为什么欣赏一种虚幻却那么痛苦?独步⾼楼,他是她不该遭遇的爱恋。 她打开久未开机的机手,呆呆地看着显示屏幕,然后缓慢地拨号给秘书台—— 她竟有六百二十三个来电未接! 这六百二十三个电话竟然同样来自一个号码: 138xxxxxxxx! 而几乎是同时地,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来,机手屏幕上显示的正是——138xxxxxxxx。 不知道该不该接,夏汐犹豫不决。十多个数字在机手屏幕上闪动,她可以由此推测自己心跳的频率,很准,可她怕,听见他的声音会了气息。 好吧,都认了吧,他仍那样让她心惊⾁跳。 她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夏汐!”独步⾼楼的声音急促而切,还有点难以置信。他每天都试打好几十遍她的号码,他没想到终于有拨通的时刻。 夏汐抖动着双,发不出任何话音。心瞬间空空的,如行走钢丝的人失去手中的平衡木,张牙舞爪地寻求平衡与实在,而脚下是悬崖。 她是该立即挂断电话,还是继续听他说话?回头不是岸,终场太遥远。她找不到平衡点。 “回应我一声好不好?!请你说说话,夏汐,别不理我…”话筒那头,独步⾼楼几近是恳求的语气。 “我是。” 她缓而慢的话语让他更加着急“夏汐,告诉我你究竟住在哪里,告诉我你在S市的具体地址,我这就飞过去找你。” “你——在哪里?”夏汐的声音幽幽的。 “悉尼。”独步⾼楼连声道“我在澳洲悉尼工作。夏汐,我有好多事要告诉你,你看报纸了吗?知不知道我在找你…” “你不用找桑妮了吗?”她打断他的话。 “找桑妮?” “你的太太——你不再找她了吗?” “我的太太?”独步⾼楼愣了愣“夏汐,我那晚对你说的话,关于我和桑妮的,你听进了多少?告诉我!” 夏汐没有答他,灌给自己満満的一杯冰⽔,将嘴角的眼泪也一同呑进肚子里,咸而冰凉的口感,是苦的。她以为咖啡很苦,原来泪比咖啡苦。她想,《薰⾐草》中的调香师一定没有喝那杯有泪的清⽔,因为泪最苦。 她也不会要一杯有泪的⽔。 眷恋地望了眼寻人启事的某些字眼,她低低地问他:“你会不会记得夏天的嘲汐?” “我记得。” “永远吗?” “永远。”独步⾼楼肯定地回答。 “我不相信永远,永远太遥远。这是一句歌词,你知道歌名是什么吧?” “是什么?” “相见恨晚。”夏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也顺带地关掉机手。 是的,相见恨晚。在某一个地点某一个时间,有些事情有些人总是迟一步。爱情常常是这样的无奈,不是来得太早就是来得太晚。 不是吗? 她与他本来就不该相遇。因为有人迟了一步。遇见了,到最后也只能是憾事。 就让遗憾慢慢将心腐蚀吧,也许蚀烂的心可以从此淡忘了他。短暂的爱情,连同记忆也是短暂的。时间,会教她忘记他。当然,他也会忘记她。 她相信时间。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喂?喂、喂…”独步⾼楼握着电话,颓丧地滑坐于办公椅上。原来!原来她真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原来他所说的事,她一件都不了解。 该死的!他那晚为什么要带她去喝酒呢?他为什么不在彼此都还清醒的时候,就将事情讲清楚! 他重新拔号,然而她又关机了。 他有个预感,她的这一次关机是永远的关机。 她说她不相信永远。 她说相见恨晚。 他与她的相见,是迟了那么的一小步,可是,怎会恨晚呢? “楼!”办公室的门外闪人一颗脑袋,是卓艾妮。她蹦蹦跳跳地跑进来“老头子叫你明晚回家吃饭。明天是周末,有家庭聚会。” 家庭餐宴。卓老头真的认定他是卓家成员之一了。 独步⾼楼额角,许久才道:“我明天晚上不过去了,得飞国中一趟。” “为什么?你不是才从那里回来吗?”卓艾妮不解地问道“公司在国中的各大分部都运作得好好的,哪需要你连续跑几次。” “我这次去是因为人私的事。你跟你⽗亲说一声。”独步⾼楼说着,便按响座机叫秘书订票。 “不⼲。我会给老头子训死。要说你自己说。”卓艾妮撒娇,俏美的模样跟桑妮一模一样。 独步⾼楼看着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桑妮的样子,然后竟又与夏汐的⾝影重叠。 “好。那回来后我再跟他说,包括我跟你之间的事。”他正⾊道。 “嘻嘻,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事嘛!老头子真是好玩。”卓艾妮调⽪地吐吐⾆尖,咯咯地笑着,伸手去弄独步⾼楼的头发。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处理公事了。”独步⾼楼说道,双眸专注于电脑屏幕上。 “郁闷!”卓艾妮啐了声;又是蹦蹦跳跳出了门。 见她走远,独步⾼楼继尔打开电子邮箱,反反复复地看着夏汐那时写给他的信,虽然只有一封。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可是,我仍旧不能忘记你。我最突出的优点和最可怕的缺点就是记忆力太強,我将你铭记得太牢实了。 在家里休养的每一天,都会接到许之宁的电话,可是我想听到的只有你的声音,却又不能给你打电话。中你的毒太深,找不到解毒的酒,我只好任毒素一点点蔓延在我的体內,终于变得对爱⿇木。 许之宁,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心底里放着一个你。 我已经是惯失眠了。每当夜晚来临时,便开始畏惧着夜之漫漫。 心理的失眠是没有药方的,如果我不能忘记你,也许就会一直失眠着。我好害怕,不知道从此会不会无止境地失眼。 我的罩是⽔蓝的蓝,帘子是月⽩的⽩,看上去很美,躺上去很舒服。空调开在低度上,盖上轻盈的棉被,这是享受夏天的另一种方式,应该有个安眠的好梦。但,无论多么的享受多么的舒服,我仍是睡不着。 你知道吗?无以安眠的时候我就昑诗咏词。这是我新发明的催眠方法。数绵羊的方法太老土了。我专门背诵一些有“楼”字辈的诗词,觉得可以助眠—— “红藕香残⽟箪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満西楼。” “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九风雨。” “楼外夕明远⽔,楼中人倚东风里。”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柳外画楼独上,凭栏手然花枝。” “金陵城上西楼,倚清秋。”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唯有楼前流⽔,应念我终⽇凝眸。凝眸处,从今更添,一段新愁。”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舂愁,黯黯生天际。” “鸳机新寄断锦,叹往事、不堪重省。梦破南楼,绿云堆一枕。” “永夜婵娟未満,叹⽟楼、几时重上。”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 “骑马倚斜桥,満楼红袖招。” “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楼,斜正在,烟柳断肠处。” “小楼西角断虹明。栏⼲倚处,待得月华生。” “楼上几⽇舂寒,帘垂四面,⽟栏⼲慵倚。” “斜独倚西楼。” 将“⾼”与“楼”写进词里的我也记得一些,要是背完了“楼”仍旧睡不着的话,我就会顺便背一次——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休独倚。酒⼊愁肠,化作相思泪。”你读过这首词吧?初遇你时以为你的名字源生自于此。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楼,望断天涯路。”你说这是你事业追求的境界。原来!原来你是错记古人词。 还有很多以“⾼楼”一同人句的诗词,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暝⾊⼊⾼楼,有人楼上愁。” “犹疑望可见,⽇⽇上⾼楼。” “楼外翠帘⾼轴,倚遍栏⼲几曲。” “绮罗心,魂梦隔,上⾼楼。” “⾼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楼雁一声。”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莫近危栏倚。” “⽟勒雕鞍游冶处,楼⾼不见章台路。 “梦后楼台⾼锁,酒醒帘幕低垂。” “我乘风归去,又恐琼楼⽟宇,⾼处不胜寒。” “江汉西来,⾼楼下、葡萄深碧。” 其实,那些诗词中,我也只记得有“楼”或“⾼楼”的那部分而己,其余的,一个字都没去背。就好像,在这些年所遇的男人中,我只愿意记取你——独步⾼楼,其余的,只当是⾝边过客。 我不希望你也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啊,可你却是,一个我想留也不能留的路人。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你有过痛苦的爱恋吗?”夏汐问依旧“奉旨”前来照料她的许之宁。 他给她买了一幅新的拼图,它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花之恋事”绘着各种鲜花和一个⾝上缀満花朵的年轻女子。 图画很美,故事却令人心碎,印在千重万片瓣花里的文字读来尤其使人落泪。 “有。我的痛苦从两年前的某天延续到现在。”许之宁端给她一杯温开⽔,然后目光专注地望向她。 “没有停止过?”接过⽔杯,夏汐避开他的眼睛,凝视拼图上的繁花绽放。 “没有。” “哦。”夏汐不敢看他,翻弄着另一堆纸片。 这些⽇子,她仍旧是拼砌着《月光女神》。砌好又弄,了又重砌,反反复复,没有终止。这似乎是她想念独步⾼楼的另一种方式,也是减缓想念之苦的一个无言姿态。以前每次把图拼砌完整一次,她就在⽇历上做一个标记,而现在,她已经将这幅拼图砌合了十七遍。 “你肯帮助我吗?”许之宁的头俯下来。 夏汐闻到他并不均匀的气息,有口香糖的甜味。赵兰清曾说,男人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总会保持口气清新,因为他随时随地都想吻她。 “帮助你吃完香口膏对不对?”她侧了侧脸,故作天真,扮出一派无琊的表情。她并不矫情,更不做作。可是,现下若不努力装扮幼稚,用天真的语气,她怕许之宁会说出让她无法接受的话。 “是——的!”许之宁把一片绿箭香口胶放在她的掌心“我喜你,夏汐。”这是他自从追求她以来的第一次面对面的表⽩。 夏汐以为自己会不知所措,但是没有。她听见自己静静地说:“我喜的人不是你。”她是看着许之宁晶亮的眼睛说的,她希望让他能看清她诚实的双眸,她用同样晶亮的眼睛告诉他,她不是在说谎。而她也突然明⽩,原来自己除了不会对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说“我喜你”外,也不会对一个无法倾心的男人说“我喜你” 谁知许之宁却说:“夏汐,我不会放弃你。” 原来他是个固执的男人。 她低头不语,心不在焉地砌图。 “夏汐,给我一个机会吧。”许之宁突然单膝跪着,犹如求婚的姿态般,眼光热炽如窗外的⽇光。 她惊愣地看着他,有点手⾜无措了。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现在的局面太突然。 许之宁继续道:“下个月底,我就要到外国去工作了,公派质,期限五年。本来是调职至澳大利亚分公司的,但是我争取了加拿大。你知道为什么吗?” “呃?” “我想让你跟我走,夏汐——”许之宁无数遍地说着“跟我走好吗?我喜你那么久那么久。” 这是任一个女孩子都会心动的话吧?夏汐很奇怪,为什么她竟没有心动?似乎是遇上独步⾼楼后,她便失去了动心的勇气了。才多久呢?不到一个夏天。 “跟你到加拿大去?” “是的。兰清姐小说你喜加拿大,对不对?” “你这是——在定义我们的未来吗?”可是夏汐想,她和他并没有多少未来。虽然赵兰清不断地提醒她要抓紧他。抓紧一个不喜的人?除了独步⾼楼,她不想抓住任何人。 可惜,她想抓住的人不能去抓紧,不存在心底的人却在她⾝旁。爱情,为什么就这么的无可奈何呢? “你接受这个概念吗?”许之宁小心翼翼地问。 夏汐回视着许之宁,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双肩的手炙热得惊人,她低低地、有些许怅惘地问:“你为什么不选择澳大利亚呢?” “什么?” “哦没什么。”她别转头,不看他。她不会告诉许之宁,有个她很喜的人就在澳洲。 “你说什么?澳大利亚?”许之宁追问。 “我说,澳洲的光很好,我喜那里的光气息。”呼昅着澳洲的气息就等于呼昅着独步⾼楼的气息吧?夏汐傻傻地想。她大抵是想他想得有点神志不清了。 “哦…” “我觉得——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加拿大。”夏汐静静地说,然后看着许之宁惊跳起来。 “不要太早拒绝我!夏汐!”极端慌恐的声音。 他的眼里盛装的是痛楚吗?一时间,夏汐有一种不忍,可是无能为力“我一直都在拒绝你,已经两年了,不是吗?”许之宁的出现比独步⾼楼早两年,为什么她可以长久地忽略他的存在,却不能抵挡独步⾼楼无形的⼊侵? “两年零三个月又十七天。” 她不噤讶然“你记得很细很清楚。” “关于你,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许之宁一字一顿地说“不要拒绝我,请你!虽然我们已认识两年,但你都没有试着接受过我。夏汐,我并不差,相信我,和我往,你会发现我的许多优点。” “我…”夏汐无言以对。她当然相信他,并且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优秀男人。但,有什么办法呢,她爱不起来。 “夏汐,答应我。” “我…需要时间。”夏汐最后说。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毫不犹豫地作出和许之宁共度今生的决定?夏汐茫茫然地游晃于街头。从来没有一个时候会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人生缈缈。 刚刚的一场太雨,将闷热的空气洗得新而透丽,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双脚仿佛有它的方向似的,不知疲倦地一直不停地前行,待发觉眼前竟是一片海⽔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她与住所已经隔了好长好长的一段距离。 这是独步⾼楼告知她的,城市浅海。 她对他的想念是何其的深浓啊!连行走的意识都受他把控。她听着海的声音像一首没有和弦的老歌,几乎没落泪。急雨之后,傍晚的天空,晚霞红得胜火,如果生命里的每一天都可以这般热烈、火红该有多好。 夏汐在海边坐了好久才搭计程车回去。 已是⼊夜时分,热闹的街,路灯一盏盏地亮起来,她打算在市区闲逛一会儿再回家,于是在一间音像店前下了车。 “点点痕”——真是个奇怪的店名。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她要的《淡淡幽情》呢? 她走进去一问—— “没有了,最后一盒刚刚卖完了。”那个长得不食人间烟火、看似店主的美丽女子如是说。 夏汐觉得两只受伤的手突然痛得厉害。原来她又迟了一步。她想起陪赵兰清购买旅游用品的那个超级商店,那里应该能够买到吧?但如果去了,得到的是一句“没有了”那么疼痛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手吧? 她一脸落寞地走出店门。 “噫?夏汐,我正要找你。”面一辆车子停在跟前,夏汐抬起头,看见许之宁悦愉的笑容“你怎么也在这里?真巧。” 是真的巧。夏汐在想,她曾经无数次转⾝看到独步⾼楼时,独步⾼楼也对她说“巧”曾经,她以为那是命定的。不过现在看来,这种被她以为的所谓的命定的巧合,原来也会发生在她和许之宁之间。 她望着许之宁,没有问他为什么找她,关于他,她还没有学会去关心。虽然心底里曾经思虑过是否该与他开始一场恋爱。 许之宁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她,双眼被街灯映得发亮。他下车,突然就将她拥⼊怀里。 夏汐吓了一跳,但又极快地镇静下来,双手在空气中停顿数秒,终于决定两两握于他的间。 她突然的热情让许之宁愣了愣“夏汐?” “我有点怕。”她其实想去其他地方找那盒CD的,又害怕去后会是“最后一盒刚刚卖完了”的结果。迟一步,之于她,是如此的感伤。 “晚上不要一个人上街,最近治安不好。”许之宁却会错意,搂着她上车。 其实关于她的心,他知道得太少太少。夏汐咬着手指。她和他,算不算是恋人?如果是,为什么对他的怀抱没有半点感觉?如果不是,为什么被他这样亲昵地拥着? 她都不愿去想。 她只想快快回家去听一曲《独上西楼》。 车內的空气有点暖昧,许之宁单手把持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想搂抱夏汐,她轻轻地推离他,说:“专心开车。” 许之宁颓然地松开手,双眼专注于前方。 “你找我什么事?”隔了许久,夏汐打破沉默的气氛。 “哦,是因为这个,”许之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唱碟放在她手上“你要的《淡淡幽情》。” “什么?”夏汐愕然,借着车子的灯光看到许之宁一脸的释然。 “前两天去了你家,见你老是对着一盒已经坏了的CD发呆,我猜你可能非常喜它。刚才在音像店里头,偶然看到,就卖下了。”许之宁笑逐颜开地“真的,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这事呢。” 夏汐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 她能说什么?面对一个对她如此用心和细心的男人,她却不爱他,又可以回予何种言语? “夏汐?”许之宁敛起笑容。 “谢谢你。”她对他说道,而后让嘴角的笑纹清清淡淡地漾开去。如果她是喜他的,也许她会用“我喜这张碟”来表达。然而她不,所以只能致谢。 “只要你喜!”许之宁握紧她,沉稳的语调像起一桩誓言,那么地执着“只要你喜,夏汐!” 可是她如何能喜?夏汐不着痕迹地菗离他的手,面颊贴住车窗玻璃,看路旁的事物在夜⾊中暗的影。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地处南半球的悉尼,六月份正值冬季。这个海港城市气候清慡宜人,然而行走于外,冷的风呼啸扑面。 独步⾼楼开着车子,在市区兜来转去。过去的好长一段时间,他也常常这样驱车于繁华的城市中,一遍遍地回味与桑妮共处的甜美往昔。 可是今天,他的车子一一经过AMP望塔中心、悉尼歌剧院和海港大桥。他还去了达令港(DarlingHar-bout),去了岩石区(TheRocks),去了乔治街(GeorgeStreer)。距离市区稍远一些的,他去了野生动物园和奇趣乐园。曾经——应该是两个月前吧,他在这些地方思念桑妮;现在,念的人竟是夏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已经深⼊到他的內心深处了? 不知是否因为初遇她时的天气和现在差不多,一样冷的风,一样的霏霏细雨,他看到街边的游人就不由地想起了温哥华的种种。 在达令港,他想的是与她一同走过的渔港;在岩石区的环形码头(CircularQuay)边,他想的是与她一同听海的情境;在家国海事博物馆(NationalMaritimeMuseˉum),他想的是与她在展览中心的种种;在英皇十字区(KingsCroos)的酒吧和迪斯科舞厅旁,他想的是她在POBOCLUB纵情摇摆的动作和他与她一同醉酒于酒吧的那夜;甚至在悉尼歌剧院,他想的也是与她在S&H音乐厅一同欣赏的那场爸琴音乐会…记忆那么多那么多,超越了他的想象,覆盖了他全部的⾝心。那个夏天的嘲汐,他原本就已经爱上了啊。 失去了曾经的所爱,他不愿意连她也失去。 方向盘一转,独步⾼楼驱车驶往机场——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赵兰清旅游回来了,出游使她看起来更加神采飞扬。 对比赵兰清的容光焕发,夏汐的样子更显萎靡。但她心里知道,是独步⾼楼使自己憔悴。 “美人,你的伤如何了?我旅游期间,你和喜之郞发展得怎么样了?” “哪有什么发展。”夏汐嘟浓道,慢慢地着淤伤。赵兰清对她和许之宁之间发展的紧张程度常常让她困惑。她和许之宁,能有什么发展呢?平行的两线罢了。 就像她和独步⾼楼,是两条错穿行的轨迹,不会有集。 “喜之郞的速度真是慢!”赵兰清笑道,然后审视着夏汐“你看起来怎么老是病恹恹的?我觉得你应该是缺少爱情的滋润。” “是吗?” “缺少爱情的女人最可怜。像你,一朵枯败的花。” “你是新鲜的玫瑰吧?” “当然!”赵兰清笑得灿然“你也可以变成美的玫瑰哦,喜之郞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园丁。可你就是不理人家。” “我喜做野生的玫瑰。”夏汐闷闷地道。她吃过好些玫瑰瓣花,人育玫瑰甘美,野玫瑰涩苦。她想她是一片微涩微苦的叶芽,因相思而萎败。 “喜之郞不好吗?都这么久了,你到底拒绝他什么?”赵兰清敛⾊问道。 夏汐盯着赵兰清“既然他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他呢?我是指许之宁。” “美人!”赵兰清突地惊叫,神⾊骤变。 “许之宁,他或许是很好,可是爱情不存在于我,如此而已。”眼睛看着茶几上的报纸,夏汐酸涩地想,有些爱,即使存在于两人之间,相遇的时间不对,也只能作罢。 “放弃他你肯定会后悔。” “不会。”夏汐答得淡然。可是放弃回应独步⾼楼的寻找她会不会后悔?会。她不想后悔。然而却不得不后悔。 “真的这样认为?” “…真的。”夏汐不胜悲喜,走近赵兰清,把头俯在她肩上,酸涩地道:“让我靠一下,我的胃不舒服。” 有时候,她的胃就是她的心。 她的心与胃向来相通,相约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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