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情阅微是由丁冬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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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男情阅微 作者:丁冬 | 书号:16657 时间:2017/5/22 字数:80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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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一枚圆圆亮亮,银盘似的挂在树梢上。枯枝冷月,在寒风中曳出初冬的凄清。 黎你在王兰洲住的那进院子里的一间厢房帮着打点行李。自王兰洲跟邢秋圃开口说要带黎你回乡,且获得黎你同意后,邢秋圃就让黎你缴回田边的那间小屋,改让黎你住进庄子里来。 “二爷,您说的那几样东西都打包好了,”黎你走向正在清点物什的王晴湖“另外,还有这里邢老爷送的,也都装在一口箱子里。” “唔嗯。”王晴湖点点头,表示听到。 黎你见王晴湖再没别的吩咐,便垂手退到一边廊柱下,却听得王晴湖叫唤,道: “对了,黎你。”王晴湖对黎你招着手。 “二爷还有什么吩咐?”黎你跑回王晴湖跟前。 王晴湖笑着问道: “老爷说要收你做义子的事儿,你听说了?” 黎你愕然“没有,没听说。”缓缓头摇,黎你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极其淡漠,让王晴湖有些诧异。 “你怎么半点⾼兴的样子都没有?”王晴湖端详着黎你的表情“旁人要有这机会,谁不感这大恩呢?可你看来倒像不乐意似的。” “哪里,小的怎会不乐意?只是…只是一时…受宠若惊…”说着谎言,黎你的眼神逃避着王晴湖的眼。 义子?心里反复念诵着这两个字,黎你感觉心头上有锐刺在钻着。 “呵…这事儿还没定局呢!只是这两天我听老爷这么叨念着…”王晴湖边说边从院里走向厢房“说来你跟老爷也有缘…我听说你小时候曾经服侍过老爷一天,后来怎么当天就送你回家了?” 黎你跟在王晴湖⾝后,看到王晴湖疑问的眼神,便淡淡地答道: “那是老爷疼惜我…不忍看我小小年纪就离了娘⾝边。” 疼惜,是的,疼惜。在念着往事的这当口,黎你顿觉心上一阵暖。就是那份被疼惜的感觉,让他盈泪的眼眸有笑容替上;也就是那份疼惜,牵绊了他的心——⾜⾜十年… 十年光,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瞬间的感动在十个寒暑间延续、不断重温,即成了刻骨铭心…从不曾怨过、悔过,只是牢牢地记着那抚上自己肩头的温暖大手,即使长大成人,却仍一径恋着那份感动。 “原来是这样…这些年,我跟我哥哥都不在他老人家⾝边,他必定也是寂寞得紧…所以才会起这念头吧!” 听着王晴湖的话,黎你只是淡淡一笑。自己所怀抱的这份思慕,或许是真的掺杂了如王兰洲所言的移情与孺慕,可即便多了这些情愫,谁又能说这情感不真?他明⽩自己的心,也明⽩王兰洲的心,体会得出他意定下这⽗子名分是为着什么。 为着人言、为着世俗、为着心安…做人真难啊…黎你的眼神空茫起来,为什么总不能随心所?而这心,为何再不能如以往一般安于静静的想念?或许是被重逢的喜悦煽野了心,误以为老天为他们续了缘,是为了成全这十年来那个殷切的梦…谁知全是他自己错了角⾊。 “我爹说,这件事得问过你的意思…你怎么想?” 黎你抬眼,注视了王晴湖半晌,缓缓摇了头摇。 王晴湖诧异,但随即叹了口气,耸耸肩接受了这个拒绝。“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強…或许你跟我爹没有⽗子的缘分吧!” 黎你的视线飘向王兰洲所住的厢房门,心里暗自琢磨着‘缘分’两个字。 临别在即,邢秋圃为王兰洲⽗子设宴践行。 席设在四面敞透的亭子里,就着⽔音月⾊,琴韵更加清亮,时而悠扬、时而低回,别离的愁思更浓。 邢秋圃执起酒壶,替王兰洲満上了酒,慢条斯理地说道: “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见邢秋圃突然改了脸⾊,王兰洲不噤直了背脊“什么事?” 邢秋圃看了王兰洲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黎你跟我说…” 听见黎你的名字打邢秋圃嘴里吐出,王兰洲心里已经有底了。在知道黎你拒绝那收他义子的提议时,他就明⽩了黎你的意思。 想必这⽗子的缘分,不是黎你想要的。王兰洲仰头一口⼲了杯中酒。而这⽗子之情,对两人来说都是太勉強了…可他又能怎么办呢?无奈地,王兰洲吁了口长气。 “…他想继续留在这儿。” 王兰洲怔怔地放下酒杯“他…是这么打算?” “嗯。”邢秋圃点了点头,摇晃着手中酒杯“还是你再去跟他说说?” “…不了…”王兰洲在脸上挤出笑容“既然他这么决定…就依了他吧!其实…其实我也只是想、想还他一个人情罢了…”说着自欺欺人的话,王兰洲硬要強装无事的声音仍有防堵不住的苦涩流露,引来王晴湖的注意。 邢秋圃端详着王兰洲,脸上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可以理解王兰洲的想法,可在他看来,这些又有什么好怕的?人人都长着一张嘴,旁人嘴里说的难道就比自己这张嘴所说的贵重?而人人都说不对的事,难道就真的不对了?邢秋圃撇了撇嘴,摇头摇,捺下多管闲事的念头。 “呃…不谈这些了,”邢秋圃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来“明儿一早就要分别了,今晚咱俩好好痛饮一番。” 王兰洲也为自己満了酒,两人⼲了杯,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两人相视一笑,笑出一抹珍惜。 “上苍真是待我不薄啊!”王兰洲放下酒杯“让我在鬼门关前捡回了条命,更让我结识了秋圃兄您这样的好友…这一生…也算不枉了。” “当真?”邢秋圃笑问。 无心的促狭,却让王兰洲心虚起来…说不枉,是真的么?邢秋圃的疑问挑起了一直逃避去正视的事实——自己真的了无遗憾么?思索着,眉心不觉蹙了起来。 “兰洲兄,你别介意,我是无心的。”看出王兰洲的心思,邢秋圃连忙解释。 谁知这一来却让王兰洲更觉窘赧,一时讪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响应。 起⾝离席,王兰洲走到亭栏边,望着底下黑黝黝的⽔面。那⽔,似面照心的镜子一般,映现出一张容颜——看得王兰洲不觉有些痴了…起风皱⽔,点点星月光辉坠落池面,月涟似面、星漪如眸,一个接着一个地闪现,是脑海中所有贮存的颦笑重现… 终究是镜花⽔月的虚幻,往后,只能在不被人窥见的梦里捕捉了吧… “呃…我是说…”邢秋圃此时只觉得自己愈说愈错,忙解释着走到王兰洲⾝边“唉…这种事我看多了,大体上是个什么情形,我心里也有个谱…” “呵…”王兰洲強笑着“没事,秋圃兄不必挂怀。” “唉…”邢秋圃双手垂在腹上握,叹了口无奈的气“我是不知道你怎么想,只是…我就是替你觉得遗憾罢了。” 听见这话,王晴湖的心头颤了一下,略垂的眼⽪下眼珠子转着,但随即宁定,手掌随曲韵轻拍,佯装听曲子听得⼊神。 “没那么严重,怕是你多心了…”王兰洲仍带着笑,上邢秋圃的视线。 “是我多心就好。”邢秋圃不忍再挑起王兰洲的心事,便裂开嘴,让脸上的笑容显得开心些“相聚时⽇虽短,但你我一见如故…来来来,咱们为相识的缘分再⼲一杯!”说着,他走到桌边去倒了两杯酒过来,递了一杯给王兰洲。 饮了一杯后,邢秋圃⼲脆唤人将酒端过来,一连倒満了六杯。 “这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再能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邢秋圃落寞地说着,但随即翘起嘴角“你走后,我又要无所事事地一天过一天了,呵呵…不过,还是要用这一杯酒,祝你一路顺风。” “秋圃兄也珍重。” “这第二杯,愿…你我友谊长存。”邢秋圃笑了,手掌搭上王兰洲的肩“有空多写信来。” “这个自然。” “第三杯…”邢秋圃举杯向天,目光停留在天际银轮上“祝兰洲兄此后能随心所,过着畅心惬意的⽇子!” 随心所?人世间最难的事,这大概可以算上一桩吧!王兰洲不噤感叹,但接触到邢秋圃诚挚的眼神,脸上的苦笑随之融化。 “多谢秋圃兄盛情。”感受到邢秋圃的心意,王兰洲感动得眼眶不噤微有润意。 两杯相碰,琥珀⾊的酒浆微柔波,一轮明月装在杯里,随之轻摆。 注视着杯中的皎皎清光,王兰洲微笑,举杯触,仰头尽饮一腔浓冽的月⾊。 车轮辘辘转动,在⻩土地上拖出绵长的轨辙,仿佛留恋的痕迹。 王晴湖陪着王兰洲坐在车里,掏着话说。随着窗外景物的流逝,王晴湖的嘴里也渐渐没得可说而沉默下来。 看着王兰洲半隐在影里的脸庞,那隐透而出的一丝郁让王晴湖想起昨夜践行宴上所听到的那番对话。昨夜,他在枕上翻来覆去,净是思索着、咀嚼着,那番对话和黎你的表情在他脑海里反复… 而现在看着王兰洲,他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爹会有这般孤寂的表情——是他从没注意过?还是他爹真的到了会觉得寂寞的年龄? “爹…” “嗯?”王兰洲从沉思中被唤回。 “…”王晴湖看着王兰洲“我、我看您也先别回老家去了,⼲脆先跟我到苏州去住一阵子吧!” “怎么了?突然这么说…”王兰洲笑了,有点讶异。 “我是想…这些年来,我跟哥哥都没能跟在您⾝边…之前接到消息,说您在路上遇到強盗,那时候,我…”王晴湖了⼲涩的嘴“我好后悔…后悔没跟您一起留在京里、后悔当时还顶撞了您…我一直在想,您会不会怪我…” “喔…”听儿子提起几年前决定弃官从商的往事,王兰洲笑得释然“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上,⽗子间哪有这么多好计较的呢?”摸了摸儿子的头“放心吧!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就算先前怪过,那也只是一下子,早就不怪你了。” 王晴湖定定地注视了王兰洲一会儿,就又低下了头“爹,我看您就到我或哥哥那儿住吧!不然您一个人留在老家,我怕…” “怕什么?你爹我才四十多,哪里就那么不中用了?” “可是…您一个人…怕是怪寂寞的…” 王兰洲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你娘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一个人不是也好好地过来了?再说,还有你二娘在,我跟她两人还可以相互照应呢…只要你们兄弟俩记着多回来看看我们,也就够了。” 王晴湖看着王兰洲,忽地说道: “要是黎你愿意…”未尽的话被王兰洲的笑容打断。 只见王兰洲微笑着,缓缓头摇,拍了拍王晴湖的手,视线接着调往窗外蓝天,有浮云飘动的天空⾼远,风轻云淡。 “就这样吧…没事的…”余音淡⼊风中。 就让一切跟着风、跟着时间,慢慢淡去吧…望着车窗外的平原,王兰洲的眼光溜远了,伫留在那起伏如波的秋草上。 冬⽇里鹅⽑雪片纷落,坠了一地银屑,将大地妆点成一片洁净的⽩。 掌灯时分,一名王家仆人提着灯笼匆匆走向王兰洲的书斋,却不见人,问了其它人之后才知道,王兰洲人在临⽔的敞轩中,便又忙忙赶了过去。 只见王兰洲正自凭栏眺望月下雪景,专注得连重浊的脚步声都没听见,直到仆人开口叫唤,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 “老爷,门上来了个人,带着二爷的信,说要见您呢!” “信?”王兰洲闻言,随即笑了“这孩子真是…”摇了头摇,状似埋怨无奈的口气里却有着欣慰的意味。不过是略感染了小风寒,两个儿子前脚接后脚地赶回来探视,回去后还不放心,是又写信又送药的…把一点小病弄得像是大病一般腾折… “知道了,先把人带下去,用过饭后再让他来说话。” “是。”仆人答应着,随即退了下去。 王兰洲望着天,云散天霁,一弯月牙露出脸来,上弦月弯翘得像个微笑,看得人忍不住露出同样的表情。 可冷冬的月,总笑得带抹凄清孤寒… 舍去了脑海里的萦思,王兰洲让双眼离开了月。 自己这可也太贪了!王兰洲斥责着自己,虽然两个儿子未能依依膝下,但是,现在⽗子间能这样相处,也该満⾜了,何以竟仍不时让遗憾窜上心头,化成口中未吐的嗟叹? 想起了黎你,一层郁⾊染上王兰洲的眼。不知他现在怎样了?相信邢秋圃是不会亏待他的。但,那夜黎你捣⾐的发怔模样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现下尝到的涩,是逆心行事的味道。 缓缓步出轩外,绕过假山,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印踏在铺着月光的雪地上,孤伶伶地错落着… 不是不曾后悔过。偶尔他也会想,倘若当初不顾一切,带了黎你回来,现在这雪地上的脚印就不会这么孤单冷清了吧…摇头摇,王兰洲对自己笑笑。 无妨…过些个⽇子,两个儿子就会又带着小回来看他,那就又有个好几天热闹了…王兰洲自我譬解地想着,重又迈开步子,想着过⽇子不就是这样?久了就惯了呗… 双手负在背后,王兰洲踏着悠闲步伐,向着主屋走去,路上有仆人见到,便提着灯笼过来为他照路。在接近主屋之时,却见廊檐下有个人影守候着。 瞥见那道⾝影,王兰洲的步伐顿住,一把拿过仆人手上的灯笼,提⾼了照着。 前方人影似是察觉到灯光,转过头来。 那一瞥,将一个预备遗忘的月夜带回王兰洲的脑海。 “黎你?”王兰洲走上前去“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原本靠坐在栏杆上的黎你站起来,手上还拎着包袱“我接到二爷的信…是他让我来的。” “晴湖?”王兰洲讶然“他…他为什么…” 黎你低下头,握紧了手中包袱带子“他说,要我来服侍老爷…所以我就来了。” “他要你来…?”王兰洲瞪大了眼。按照路程推算,黎你接到的信该是在王晴湖一抵达苏州后就写的。 “嗯。”黎你点头。 回想着在回乡时的一路上,王晴湖的表情跟说过的话,王兰洲沉默——明⽩了至亲骨⾁未曾诉诸言语的心意。 一向是个不太会说话的儿子…多年来,亲子间的感情从未曾以露骨言语表达,而那天在车里所说的,是那孩子的极限了吧…王兰洲想着,心头泛起一阵暖,为着这份代表理解的心意。 “二爷…很好…”仿佛透视了王兰洲的內心,黎你轻声说着,垂眸看着地下“接到二爷的信后,我就想…我该来这儿,为…算是替二爷尽孝,服侍老爷一辈子。” “我知道,”王兰洲微微点头“他是个好孩子…你也是…” 黎你抬眼望着王兰洲“我来的时候,邢老爷还跟我说了…” “先别说这个,”王兰洲微笑,打断了黎你的话“用过饭没?” 黎你头摇“我想先见老爷。” “这里冷,进屋里谈吧!”王兰洲说着,拿过黎你手上的包袱,连着灯笼给⾝后的仆人,让他在前引路,自己则拉着黎你的手向前走去。“这一路上,你走了几天?怎么走的?…” “…”细碎的语声融⼊夜⾊,两人的⾝影没⼊垂下的门帘里,一丝风跑过空寂的回廊,攀上树梢,翘望天顶的银月。 ‘你去告诉你家王老爷,缘分这东西啊,天注定的,既是上天给的,就别躲。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管他众口悠悠!旁人的事与他们什么相⼲?’ “他真这么说?呵…正是他会说的话。” “其实,我本来还犹豫呢…是邢老爷开导我,我才想通了。” “他怎么开导你?” “他只问我,如果我明天就死了…我会想什么?” “…”“他也让我问您,如果是您,您会想什么?” “我?…或许…我会后悔吧…但,现在不会了…” “?” “这些天来,我想着,人为什么会相遇?而人这一生又会遇到多少人?遇到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一个的牵系特别深?” “这就是缘分吧!” “是啊…缘分…如果上天给了人缘分,可人却不懂得珍惜而⽩⽩错失,不是太可惜了么?所以我想,我是该珍惜的,而不该等到咽气的那一刻才来遗憾,悔恨自己竟错失了那该珍惜的缘分。” “…老爷…真这么想?” “嗯。…我自个儿轻忽错失了的,又一次重回到我的手中…这回,我是不会再轻放了。”说着,王兰洲握着黎你的手紧了。 热度在叠的掌心间传递,系起两心。 黎你笑了,角边的小梨涡闪现如涟漪,盈润的眼眸似脉脉江流——曾经以为是⽇暮烟波上一闪而逝的瞥视,却不料竟是三生石畔盟誓的微笑… 王兰洲淡淡应和以一笑,脑海里蓦然闪过一个画面——熙攘人嘲里,有那么两个人不经意错肩撞过,本能地回眸,而心跳,就在那一那间紧系…一个瞥视便⾜以刻骨、一个微笑就能够铭心——笼雾溢光的画面朦胧,似梦。 那是幻想?还是某段失落于幽冥的记忆? “怎么了?老爷想什么?” “没什么。” 管他是梦是真、是前生或来世?重要的,是今生今世,是此时此刻,握在手中的,就别再放开了吧! 携着黎你的手,四目调往窗外的月。 透亮的银牙在天顶闪耀,眼见得,就将要圆了… 王兰洲,尝于舟次买一童,年十三四,甚秀雅,亦耝知字义,云⽗殁,家中落,与⺟兄投亲不遇,附舟南还,行李典卖尽,故鬻⾝为道路费;与之语,涩羞如新妇,固己怪之。此就寝,竟弛服横陈,王本买供使令,无他念,然宛转相就,亦意不自持。已而童伏枕暗泣,问汝不愿乎,曰不愿,问不愿何以先就我,曰吾⽗在时,所畜小奴数人,无不荐枕席,有初来愧拒者,辄加鞭笞曰:‘思买汝何为?愦愦乃尔。’知奴事主人,分当如是,不如是则当捶楚,故不敢不自献也。王蹶起推枕曰:“可畏哉!”急呼舟人鼓楫,夜一追及其⺟兄,以童还之,且赠以五十金,意不自安。复于悯忠寺礼佛忏悔,梦伽蓝语曰:“汝作过改过,在顷刻间,冥司尚未注籍,可无庸渎世尊也。” 清 纪晓岚 阅微草堂笔记 卷六 滦消夏录(六) 乡野传说,在广大的⻩土地上随风散扩,被风吹了结局的故事,谁又知道真正始末? 呵…茶余饭后的闲谈,何须在意?随人说去消磨光呗! 本篇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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