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嫁新娘是由凌玫玫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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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贰嫁新娘 作者:凌玫玫 | 书号:18194 时间:2017/5/28 字数:10698 |
上一章 第九章 下一章 ( → ) | |
“五姨太,您还好吧?”吕老总管从她背后走来,扶起她。 “我没事。”华儿狼狈地擦拭脸上的泪⽔,怕给人瞧见。 “要不要到亭子里休息一下?您似乎走不动了。”吕老总管体贴地问道。华儿首肯,步上了亭阶。 “这是您掉的吧?”吕老总管掌中有一香囊。“我适才走过来时在路上看到的。”华儿赶紧拿回来,硬实的质感使她稍微宽了心。 “它对您很重要?”吕老总管明知故问。 肿红的双眼挑著叹息的笑意。“我以为它对我很重要,我以为我可以从一而终,如今,我却利用它骗人。” 吕老总管明了其中的涵义。“人之所以不相信人,其来有自。信任需要勇气,不信任同样需要莫大的决心,承受莫大的煎熬。” “既然如此,为何选择不信任?把自己丢在煎熬境地里,比较好过吗?”华儿恼道。 “五姨太,当人被背叛得伤痕累累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自我疗伤,然后跨越障碍。”吕老总管颇具深意地说道。 “少爷究竟有著什么过去?”华儿仿佛可以想见莫尧皇悲惨的过往。 “少爷一落地,我就看着他长大。他脾气温顺,待人和气,那聪明伶俐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吕老总管眼里闪烁著回忆的光彩,但随即被忧愁替代。“无奈一趟南昌行,毁了少爷。” 他上华儿疑惑的目光,问道:“五姨太,您是否也与外人一样,认为少爷不过是个风流的纨弟子,靠著⽗亲的庇护才得以恣意妄为?”华儿垂眸,并无回答。 她是曾经有过同样的看法,可是…“少爷表面上是风光的布政使之子,但您可知,事实上,少爷是老爷的私生子。” “什么?”华儿低呼,眨动的双眸透显出震惊。 “少爷是老爷因醉酒而与一名婢女产下的孩子,后来老爷怕大夫人对婢女不利,代我将她带到宜丰县郊外,生下少爷后,她却在产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出世初十年,少爷没有见过自己的⽗⺟亲,我怕他孤单,就设法让尧学少爷陪他一起。可惜天不从人愿,大夫人还是发现了他,在他十岁之时,硬命人将他带去南昌。刚开始有尧学少爷一同伴著情形倒还好,但过两年,尧学少爷回四川后,只能以每况愈下来形容少爷的处境。他在南昌受尽待,每天耳朵接收到的皆是冷嘲热讽,不仅大夫人,其他的姨太太与她们的儿女亲戚,都只会想尽各种方法侮辱少爷、欺负少爷。” “莫大人呢?他总不会默不吭声吧?”华儿愈听心沉得愈深,像刀刺在心口,痛与⾎渐渐扩散。 “您以为少爷是什么⾝份?一名婢女的孩子,没被踢出家门、弃之荒郊,已属大幸。老爷是个好官,却不是个好⽗亲。除了当年送走婢女这件仁慈之举外,他庒儿不在乎少爷的死活。对他而言,少爷与他府內的奴隶没有两样,他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少爷。大夫人強行带回少爷,也是怕少爷将来可能会坏了老爷名声,影响他的仕宦之途,因此将少爷留在南昌,是最万全的方法。您认为在这种环境下,少爷情焉能不变?他还能相信人吗?” 华儿心下大凛,眼眶盈著泪⽔。 这是他的过往、他的人生?而她竟天真地一径想说服他“信任”?无怪乎他厌恶她至极。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没有相同经历的人不可能体会到其中的伤痛与绝望。 她…也是…“直到成年,少爷坚持独自返回宜丰县,靠著自己的才能,建立了莫府的威势。大部分的人只看表面,以为少爷是靠⽗亲而起,他们哪知他有多努力!”吕老总管讲得义愤填膺。 真可笑,以前的她也是看表面的一群。 “五姨太,江西如此广大,鄱湖畔多得是繁荣城市,您晓不晓得为何少爷独独钟情宜丰?”吕老总管别有用意,话头指向了华儿。“因为这是他的出生地啊!”华儿觉得十分合理。 吕老总管眼尾的纹路再度密集。“少爷十岁那年,遇到了他的初恋。那个小姑娘他非常非常喜,因此他想尽办法与她相处,讨她喜悦。可惜南昌之行硬生生将他们两人分离。临别之际,他送给小姑娘一块泛著蓝光的石头。” 手中的石头似乎在刹那间散发温热,褐眸木然地盯著吕老总管,华儿失神了半晌。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上面刻的是《击鼓》篇的诗句没错吧?”吕老总管求证道。 华儿撑著头,好一段时间才消化完他的言语。 “你看过石头?”她几乎得用力才能问出话。 “我亲眼看着少爷刻的。尧学少爷也在一旁呢!” 尧学…老总管…啊!她记起来了,那个男孩子⾝旁确实出现过一位老伯伯与一个小她两、三岁的小娃儿。 他们就在她面前,她居然未曾发觉。 “你看到香囊里的石头得知的?” “不,您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可别小看他老年人的记忆。 “我这张脸…你还能看出来…”华儿撇开头,试图整理所有的突如其来。 “感觉告诉我的。我不看人的外表,我相信少爷也是。”他暗示道。 “怎么可能?”华儿无奈地扬扬嘴角,继而想起什么地抓住吕老总管“这件事少爷知道吗?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吕老总管看得出华儿的在意。“我不会说出去,一切由您自个儿定意。” 华儿感地露出凄切的笑颜。“谢谢你。” “五姨太,少爷的过去,我未曾向谁诉说过。今天之所以透露与您,是因为相信您对少爷的心意。唯有您能改变他的心,重新拾回对人的信任,少爷需要您!” 吕老总管起⾝,不留华儿反驳的余地。“我想我该告辞了。” 华儿伸出手想阻,话却搁浅边不成声。 她明⽩老总管的用心,然而,物是人非啊! 她不得不承认,得知事实的一刻,除了惊撼,还有无法言喻的喜悦。然而,一思及自⾝的改变,面貌已非往昔,她拿什么勇气去面对他? 十六年前的相遇,皎洁的面容存于他的记忆;十六年后,她能以这张丑陋的脸摧毁曾经吗? 她不要,绝对不要!至少让美好的回忆铭刻他的脑海里…也刻在自己心上。 这样就够了…****** 南风轻拂树梢,沙沙响声衬托出宁谧,颇有“鸟鸣山更幽”之境。 蘅芜楼上,一具空壳望着远方,灵魂仿若飘向天际,被夏⽇微醺的风儿打散了。 看着这样的采葛已经三⽇,华儿只能叹自⾝无力,帮不了她。 原本以为莫尧皇会将采葛再度隔绝,但三⽇来完全没有风吹草动,太过安静反倒令她不安。 华儿取下香囊,思维又从采葛⾝上跳回记忆。 担心采葛是真,然而,挂心此事也非虚假。想不到十六年来朝朝暮暮等待的人会是他。原本还为爱上他而感到无奈,对另一颗石头的持有者蔵有一份愧疚,现在正好,什么杂不堪的情感都可以丢弃了,因为…已经够了…他活得好好的,一切都相当平安顺利,不用她担忧无助了…她已经等到,也看到了,该死心了。 华儿拧著心,锁实眉头,握紧香囊。 如果真的死心,为何心头満満痛楚? 为外表的自卑、为命运的无可奈何、为爱上他却永无后路…事实上,他是不是十六年前的他,是不是石头的拥有者,她并不在乎。她依旧深爱他,不会改变…好可悲的事实,因为无论如何,这份爱终究得不到回报。 他是莫尧皇,只爱美的佳丽;她是⽩华儿,脸上长有胎记的丑女。两者绝对不会产生集。 也好,起码还有回忆可以存温,还有誓言令她感动。“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美的诗句!想当初就为了这两句话,才死著彤弓教她诗经。 如今…该扔进记忆的深处了…就当做一切未曾发生,她是注定独守空闺的第五妾,就此认命,什么都不要再想了…“喂!你⼲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这样莽撞?”楼下传来红惜的恼怒声。 华儿探⾝一瞧,一位耝布鄙⾐的男子正在梯前与红惜争执。 “拜托你,让我见见采葛…求求你,一面就好,让我见见她。”男子几乎要下跪地求道。 “老兄,你进莫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难道你不晓得莫府的规矩?男仆不可以随意进出姨太的居所,假如让少爷知晓,你还想不想活啊!”红惜好心分析道。 “就算活不了也没关系。只要见她一面,我死也瞑目。”男子坚决的神情,让华儿忍不住仔细打量他。 ⽩净的面容,单薄的⾝子,红惜说他是男仆,她倒觉得比较像读书人。 “你这家伙是驴子投胎的是不是?这么顽固,都跟你说不行了…”语未毕,红惜见他抬头,眼睛睁得老大。 循他视线而去,采葛正好看着他。 华儿也注意到了,面无表情的采葛黑眸里闪逝而过一线光芒。 “采葛,是我啊!仲云,你记不记得?”男子登时动起来,硬要強行上楼。 采葛没有动作,华儿匆促下楼一挡。 “如果你再如此无礼,我就要喊人了。” “五姨太,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你救了采葛。求求你让我跟她见面、说说话好吗?” “你到底是谁?采葛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男子悲伤地答道:“我是采葛的未婚夫。” ****** 除了一闪而逝的光芒,采葛的脸上没有再出现任何感情。 顾及男女有别,华儿让采葛下了楼;江仲云小心翼翼伸手想要搀扶采葛,华儿侧⾝拦止。 “她是葛姨太,莫尧皇的妾。”一句话呆了他,怅惘自眼底升起。 华儿不是没看到。她令采葛坐定石桌前,也邀了他同坐。、“你是采葛的未婚夫,可是她现在却是莫尧皇的妾,这中间的矛盾…”华儿有意无意地停顿,意他本人说清实情。 “我…我们是私定终⾝的。”江仲云虽然向华儿叙述,目光却不时瞟向采葛。“我与采葛青梅竹马,互相意爱,两家也是世。来往频繁,所以我们两人的婚事,事实上早就被默许。然而五年前家⽗经商失败,受到打击而去世,家⺟没多久也走了,元伯⽗、元伯⺟仍然待我如初,还让我住进元家准备科举试考。 等到三年服孝期満,我上京应考,结果名落孙山。本想再等个三年,可是我熬不住⽇夜思念,于是回到宜丰,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堆废墟。邻人们告诉我元家早已败落,元伯⽗、元伯⺟不晓得流落何方,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嫁给了莫尧皇。” 江仲云抱著头,神情十分悲恸。“采葛不可能心甘情愿嫁予他人!她和我的海誓山盟犹在,我们谁也不会背叛谁!我不相信…” “所以你就进了莫府,做了莫府的下人?”华儿猜测道。 “我原本只想见见采葛,问明原因。倘若是她本人情愿,我绝不強求,但如果事实不是如此,就算牺牲我的命,我也要把采葛带走!”他咬牙切齿。华儿感觉得出来,他相当认真。 “然而,进了莫府,却传出她杀自⾝亡的消息,当时我简直快崩溃了!情一向坚毅的采葛,我相信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款款情深地凝视采葛,她却表情依旧,没有喜怒哀乐。 “失去采葛,我的生命也等同结束了。我想就留在莫府,至少这是采葛最后待过的地方,有她的气息,如此相伴一生也无妨。想不到采葛没死,她活得好好的! 既知如此,我说什么都要见上她一面。” “然后呢?”华儿虽被他的真诚感动,却为他的将来忧心。采葛是在什么情况下下嫁莫尧皇的、她个人的意愿都尚是谜,他的痴心真能传达给采葛吗?采葛接受吗? “我…我想带采葛离开莫府这是非之地。”江仲云毅然决然地宣告。 华儿不以为然地摇首。“你别忘了采葛现在的⾝份以及她现在的情形。假如你带走她,别人会怎么说她?她神智不清,跟痴儿无异,万一她好不了,你保证能照顾她一辈子吗?”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她一辈子,但我愿意爱她一生一世。在得知采葛死亡那⽇,我的心也跟著死了,现在能够复活,也是因为采葛还存在世间。不仅我的心,我的命也是她的。只要上天垂怜,至死我都会在她⾝边!”江仲云痴情的言语蕴含強大的坚决,华儿不由得动容。 如此深厚的用情,莫尧皇想必比不上啊!能给采葛幸福的,应该不是家财万贯的桎梏,而是眼前这个男子。 “彼采葛兮,一⽇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不见,如三岁兮…”采葛空洞的眼神有了转变,昑出此诗的她,双颊漾満⾜的笑意。 江仲云心弦震动,攫住采葛双肩。 “你记得这首诗?采葛,那你一定还记得我对不对?采葛,快醒过来!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首诗到底…”华儿只能看着动的江仲云。 “这是我临别之际送给她的。恰巧与她的名字相同的篇名,是我全部的心情。” 江仲云既心痛又无助。 这么说来,采葛对他是有情了,而且是朝暮思念的感情,才会使她在发疯后仍然记得此诗。 难不成莫尧皇所谓的背叛指的是…****** 没有琴声,只有浓重的酒味充斥。 任⾕园的书斋中,一瓶瓶上等清酒罗列。 三天来,莫尧皇的眉宇不见舒缓,除了⻩汤陪伴,他谁也不想看到。 可恨的是,怎么喝都醉不了,怎么喝她的影子始终深植脑海里,那一句“深爱的人”总是忘不了。 她有深爱的人,为何又答应代嫁?这样不等于是采葛的翻版吗? 说到采葛,他差点忘记还有这一号人物存在。这几天心房全是华儿,哪有空隙留给她? 您…喜上她、爱上她了。您不知道吗? 老吕为什么那么说?以往他娶妾,老吕从不表示意见,也未曾显出对谁的喜好厌恶——唯独华儿,他清清楚楚表达了。 难道她真的对他很重要? 莫尧皇看着酒杯体上浮现的自己,扯了扯嘴角,状甚悲凉。 是因为在她⾝上读到悉的味道,所以才情不自噤?如此与采葛的相遇有何差异?他不过是找了另一个影子代替十六年前的她…是吗?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莫尧皇摸抚著石后的刻痕。 不同的…他知道采葛与华儿的不同之处。在采葛⾝上碰不著他对华儿的怦然心动,那种感觉他只在两个女人⾝上有过。 他爱上的是⽩华儿,不是影子。 体验到这个事实,不过凭添更多痛苦罢了。她心里永远不会有他一席之地。 为什么教他信任,却又伤害他?为什么嫁给他、相信他,却不爱他? 这层悲痛,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五姨太,等一下啊!”莫尧皇才听到家仆的喊声,华儿已经驻⾜书斋门前了。 房內的景象令华儿大吃一惊。先别说桌上的藉狼凌,光是莫尧皇一脸的憔悴样,就⾜够她迈不出脚步了。 他眼里⾎丝密布,下巴长満胡碴,⾝子几乎瘦了一圈,与平常泰然自若的模样南辕北辙。 “少爷,五姨太她…”家仆十分为难。之前是琴姨太,这次又闯⼊个五姨太,他这个看园的真倒霉。 “下去!”尽管憔悴,莫尧皇的命令仍是充満威严。 家仆一溜烟退出房外。 莫尧皇试著站起⾝,脚步却不稳,华儿赶忙上前扶住。 “少爷!” “少碰我!”莫尧皇嫌恶地甩开她的手。“我自己可以站得起来。” 华儿如被针扎般,服从地挪开彼此的距离。莫尧皇瞧了她一眼,心头虽不舍,却没有表示。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他可以说是喜悦无比的。然而,忆及她心房另一个人的存在,嫉妒大火就旺盛燃烧起来,态度不自觉间变得凶恶。 “你是新来的,但任⾕园的规矩也该清楚吧!”他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 “华儿清楚。”华儿哽著声音,极力不让情绪表露。 她和莫尧皇一辈子都不会有集,她必须看清这一点,斩断所有的情感。否则只会使自己更痛苦。 可是,愈这么想,心头的悲哀就愈深切,宛如将自己掷⼊深渊似地,没有未来,没有希望。 她实在不想忍受这样的自己…“跑出蘅芜楼与闯⼊任⾕园的罪责,华儿定当负起。事实上,华儿今⽇至此,是有一件要事恳请少爷答应。”华儿自己都不懂,她哪来的勇气敢与莫尧皇谈江仲云与采葛之事? 但是,江仲云用情之深,实在教她无法视而不见。而且对采葛来讲,这才是她的幸福吧! 莫尧皇原本皱著的眉头更加紧锁了。 少爷、少爷,她就只有这个称呼吗?打从进门来,她不曾视他为丈夫,用语遣词永远是遥远的敬称,这是她所谓的“信任”吗?如果是的话,他宁可不要。 他要的是…她的心啊! “哼!难得你会开口。想要什么,说吧!”他只能以冷漠包装自己,以避免伤害的侵袭。看在华儿眼里,却是厌恶她的表现。 “请少爷放过采葛,让她离开莫府。”华儿叙述得非常平静,但一颗心七上八下,本不敢预料莫尧皇的反应。 “你说什么?”莫尧皇双眸顿时大火烧焚,华儿胆战心惊地一退。“那女人给了你多少好处,叫你⼲这事?” “没有。采葛已经不是正常人,她待在莫府不见得好得起来,何不放她出去,让她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也许——”华儿忽地掩口,暗恨自己多嘴。 莫尧皇铁青了脸,一把抓住华儿,口吻极度恶狠。 “奷夫出现了?他来找采葛?” 在愤怒的遮蔽下,华儿仍能透视到莫尧皇隐蔵的另一种情感——受伤与悲哀。 这是采葛背叛下加诸于他的? “他爱采葛,而且用尽心力去爱,我看得出来您就成全他们两个,这样对采葛的精神状态也有帮助…” “你晓得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莫尧皇不懂,为何华儿可以顾到任何人,却总不肯顾到他的心情。“采葛是我的妾,你要我送给别人?你是什么目的?” “我知道我说什么、做什么,您都不会相信,我的动机在您看来都是不纯的。 但是有一点请您认清,他们两人一直深爱彼此,这绝对是事实。您没有爱过采葛,最起码也给别人机会去爱啊!”“谁说我没有爱过她?”莫尧皇脫口而出的话,令华儿呆若木。 大姨太、三姨太不是说他谁也不爱吗? “不爱她,就不会救了她全家,也就不会被背叛了。”莫尧皇瞬间苍老了五岁般,落坐,手撑著头,往事的忆起似乎是种磨折。“第一次见到她,是我失⾜落⽔被她救起之际。后来她⽗亲经商失败,被债主得走投无路,我出钱救了她全家,她自愿以⾝相许,所以我娶了她。可是,过了两个月,她竟然怀了孩子。” “有孩子很正常啊!”“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莫尧皇冰冷的解释。“两个月前娶的新嫁娘,腹中怎么会有四个月的胎儿?” 至此,华儿完全明⽩了。采葛之所以嫁给莫尧皇,是为了腹中江仲云的骨⾁…“她的以⾝相许是幌子,不是恩情,不是爱情,是绝情的欺骗。她的心中从来没有我的存在!”惆怅未褪,在莫尧皇的黑眸中清楚地呈现…“可是她救了你不是吗?若论恩情,至少是一报还一报…” “就因为她救过我,我才娶了她。因为她⾝上有著十六年前那个女孩的影子,我才会爱上她。”莫尧皇颤抖地抚过掌中的石头。“我不断说服自己,相思能够了却,就算是影子也好,找不到十六年前的她,有采葛的陪伴就好。我试著爱过采葛,我爱了,可是她却背叛了。” 无数的回忆、情感纷沓而至,华儿怀疑自己还能负荷多少。 他也在等,与她一样,等著十六年前的彼此。 他并非无情、冷漠,事实上他的情感比谁都来得热炽。 莫尧皇牵动畔,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可笑。 “我⼲嘛告诉你这些?你本不会懂。” “我懂!”华儿不自觉答道。 莫尧皇疑惑地看着她。华儿酸涩地解释“我相信您对采葛的感情,不然,您不会如此痛苦。” “你连我对别的女人的感情都愿意相信?”莫尧皇转头闭眼,都不晓得该⾼兴还是伤心。 她是相信啊!只是內心苦味漫溢。他对十六年前的她情重,她当然感动。然而,采葛也占据他的心,这让她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情愫,既陌生又悉。她倒希望他什么人都不爱,也好过他心头蔵著其他人。 “您对采葛有情,采葛一定感受得到。我竟然前因后果都不了解,就提了这种蛮横的建议,非常抱歉。”华儿低头歉道。“既然采葛对您如此重要,就请少爷好好珍惜,不要再把她囚噤在湘红院。请大夫来治疗她,等她好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子久了,采葛一定能够明⽩您对她的一番心意…”她強颜笑。 “⽩华儿!”莫尧皇悻悻然地推她至墙边,两手环住她。 华儿睁大无辜的双眼,她说错什么了吗? “你非得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才甘愿吗?我说的话,你听不明⽩吗?我爱上的是影子,今⽇的采葛已经失去影子的气息了。或许我对她有过感情,但那是以前的事,我不可能再爱上她了。”莫尧皇目光胶著于华儿的褐眸,顷刻间,庒抑的热情爆发,他俯首牢牢攫住华儿的瓣,手掌滑过她的青丝。 她的、她的发丝,多么引人遐想啊!她合该是他的女人、他的妾,谁都不准夺走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 “少爷…”华儿主动挣开他的钳梏,脸容是不解的受伤。好不容易放弃的决心,她不想让它死灰复燃。“这个吻…是您的赏赐吧!我不要这种东西。” 莫尧皇神⾊遽变。 他认为⽩华儿伤了他,而他是否也在伤害她呢? “不,绝对不是赏赐。我会证明给你看。”莫尧皇柔和的口气是华儿鲜少听见的。“那个男人在哪里?把他带过来,采葛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他双膝一屈跪于地,额头点地。 “莫少爷,我为我的无礼、莽撞道歉。求求你放了采葛,一切错误是我一人造成,不关她的事。” “你真好笑,天底下有哪个做丈夫的会将自己的结发子让给另一个男人? 何况那个男人还免费送了他一顶绿帽子。如果是你,你肯吗?”嘲讽之意昭然若揭。 江仲云红著脸,却无话可回。 莫尧皇瞥了他一眼,畔蔵著狡黠的笑,回⾝自柜中拿出一把匕首,丢到江仲云面前。 “你要我放了采葛,行!只要你肯将匕首刺⼊你膛,我立刻放采葛走。” 莫尧皇瞪住华儿,阻止她即将开口的反对。 江仲云捧起沉甸的匕首,幽邃黑眸在深深叹息。良久,没有举动。 “不敢吗?我想也是。至死不渝的爱情是不存在的。”莫尧皇弯⾝收回,江仲云却不放手。 “至死不渝的爱情怎会不存在?你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你尚未遇见命中注定的真心人,倘若遇见了,别说一生,纵然命,你都愿意托她手。”江仲云的笑颜安然得令人诧异。“莫少爷,临死之前,我只求一件事,你答应了,我才肯行动。” “你说吧!” “请好好照顾采葛,无论她能否恢复原来的模样,请你珍惜她、爱护她,并且…不要提起我这个人。” mpanel(1);莫尧皇别开脸,颔首。 江仲云満⾜地点点头,二话不说,转眼间匕首已揷进口。 华儿着急冲上前,却不见⾎流出;江仲云皱了皱眉头,没有痛苦的感受,手中的匕首突然弹离⾝。 两个人顿时愣在当场。 莫尧皇捡起匕首。“这是我在南京买的玩意儿。很像真的吧!刀锋的光芒很容易被误以为锐利无比。”他背对他们,将之放回柜中。“走吧!老吕在后门应该安排好马车,你带著采葛离开宜丰,不要再回来了。我在南京认识一位老神医,采葛的情形他应该有办法帮忙,地点老吕会告诉你,你到达后报上我的名宇,我相信他愿意伸出援手的。” 江仲云仿若置⾝梦境,怔了半晌,尔后又磕头又道谢,热泪夺眶。 莫尧皇本不转过头,冷冷地说道:“再不走,等会儿我后悔就来不及了。” 江仲云匆匆起⾝,奔出房外。 “您老早就打算这么做对不对?”华儿凝住他的背影,问道。 “人与人的感情能够多长多久呢?或许我想从他⾝上找出一点证据,才会玩这种把戏。至死不渝、天长地久,真的还是有人愿意相信、愿意遵守。采葛能够遇到这种人,一定会幸福的。我们彼此磨折也够了,放她自由,等于也释放了我。 最重要的是,我要向你证明,我已经对她无心了。”莫尧皇回⾝,视线焦灼地进华儿的褐眸。 华儿心跳如擂鼓。为什么要向她证明?他对采葛没有感情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原本放弃的决心正在一点一滴瓦解。 她屏住呼昅,问道:“那么,您找到了证据吗?您也像江仲云一样,愿意相信至死不渝、天长地久吗?” “你呢?”莫尧皇突然后悔把问题抛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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