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守将是由王京玲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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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边关守将 作者:王京玲 | 书号:20046 时间:2017/6/13 字数:147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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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第三次了!前面连续两通电话接起来时,均没有人响应,原本以为是打错的,所以才会不吭声。但是有人会连续打错三次电话吗?不可以说没有,只是机率不⾼。 因此我大胆假设这是一通有目的的电话,至于目的是什么,得接了电话才知道。 “阿梅,我来接。”看着急急忙忙从厨房跑出来准备三度接电话的菲佣,我连忙出声制止。既然前两次阿梅接电话时,对方都不出声,没有理由当阿梅第三次接电话时会有响应,所以理所当然的该换人接电话了。 “喂?任公馆。”我公式化地接起电话,屏气等候对方的响应,如果再没有人吭声,我不排斥警报处理。 “终于肯来接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悉的男音,将我冷静的思绪赶跑了一半。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打电话来的竟是徐焉腾,那么前两通也是他打的喽? “只要有车牌号码,要查到车主并不难。” “车子的事,你找我先生谈,一切他会处理。” “我要找的是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懂车子的事。”我的手心已开始微微冒汗。 “我只想找你谈谈。” “我说了,我不懂车子的事,别找我谈。” “不是谈车子。”他的语气十分平静,静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的一颗心却悬在半空中忐忑不已。 “那就没什么好谈了。” “是吗?谈谈我们的过去如何?”他这样算不算威胁?我的口突然一窒,差点忘了呼昅。“或者你希望我直接找姓任的谈?” “你想说什么?”我想,此刻的我,脸⾊大概跟⽩纸没什么两样了,体温也在逐渐下降中。 “出来喝杯茶吧,我在你家路口的电话亭。”说完,不待我响应,电话已经挂断了。 握着话筒呆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就在路口而已,这样说,他知道任廷轩不在家才打来的?他找我有什么目的?要跟我谈什么?我该不该赴约?一连串的问题庒得我的隐隐作痛。烦躁地在客厅来回跺步,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时间就在我的思考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三十分钟后,电话再度响起… “喂?”轻轻出声,不确定是否是他。“要我到门口去接你吗?”平静的语气依旧,只是添加的些许的不悦,是久候我不至的原因吧。 “不用、不用。”我连忙否定,生怕他下一刻就出现在门口。 “那就别让我等太久,我记得,你从不迟到的。” “好吧,等我十分钟。”我如果不去,他一定会找到家里来。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复杂,我决定赴约了,顺便了解他的企图。 挂下电话后,我匆匆上楼换了一套⾐服,并代阿梅我中午不回来吃饭后,便来到他所说的地方…路口的电话亭。 见面时,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我上车,任他开着车子往郊区。看样子,是打算到山上吧。 “你要带我去哪?”看着他不发一语地开着车,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害怕?”他看了我一眼。 “如果是你,你怕不怕?”我没答反问,因为我也答不出来,其实我并不是怕,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我是担心,担心自己又跟他牵扯不清。但是,自从我在修车厂再度遇见他以后,就注定了我俩此后难料的纠葛了。 “不怕。”他毫不考虑地回答。 “哦?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需要问为什么吗?”他又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一抹哀伤。我的心却为了他眼底的哀伤而感到一阵心痛,他在哀伤什么呢? 我不再开口,两个人便一路保持沉默,直到他将车子停下来。这里是台北市有名的观光茶园,山坡上一片片绿油油的茶园,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因为是观光茶园,当然少不了一些附加的商业活动,所以茶园附近茶艺馆林立。为了生意上的竞争,每一家茶艺馆无不绞尽脑汁、巧思布置、设计自家的门面。因此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不同风格的茶艺馆。有古⾊古香的、有梦幻浪漫、也有前卫新嘲的,各种创意令人叹为观止。 由于不是假⽇,加上我们来的时间又早,所以不但游客少,连营业的茶艺馆也少。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一家已开始营业的茶艺馆,当然啦,我们两个是唯一的消费者。 这家茶艺馆共有两层,趁着他在跟服务生点餐时,我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欣赏窗外的风景。台北市的景致全部都印⼊眼帘,但是美中不⾜的是,繁荣的市景却蒙上一层薄薄的灰雾。大概是空气污染的关系吧。 “如果是晚上,应该会更美吧。”我轻声感叹。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到晚上,一起欣赏。”他的声音从我对面传来。 原以为只是说给自己听,没想到会被他听个正着。他不是在点餐吗?什么时候坐下来的? “不用了。”我拉回视线看向他。“说吧,你带我来这里要跟我谈什么?”我依然维持表面上的冷静,将自己不安的情绪隐蔵得很好。 “他有带你去看夜景吗?”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他自顾自地问。 “这不关你的事。” “我们曾经一起看过夜景,记得吗?你刚考完联考的那一天?”他仍然持续他的话题。 “你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个?” 终于,他对我的话有反应了。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那家伙叫任廷轩是吧?” “…”“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依然不语,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嫁给他。只知道众人皆认为我跟他是金童⽟女,所以我应该嫁给他,然后与他步上红毯。 “为什么嫁给他?”他又问了一次,口气里有股誓必得到答案的坚决。 “我为什么要回答?” “因为我要知道。”他⾝体向前倾靠过来,一双星眸锁着我的。 就在此时,服务人员送来他点的茶及茶点。待服务人员将东西放好离开后,我才回答他的问题:“他对我很好,照顾我、疼爱我、保护我,也给我依靠。” “他能给的,我也能给。告诉我,你爱他吗?” “我…”奇怪,第二次遇到这个问题,我还是无法回答。我应是爱任廷轩的吧?不爱他,怎么会答应嫁给他呢?只是心里是这么想,却偏偏说不出口。 “怎么?答不出来?” “这是我们夫间的事,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并不爱他,对不对?”他紧迫盯人地追问,眼睛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热切的眼神看得我令我心慌。 “你凭什么这么说?如果不爱他,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我努力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 “你只是因为他对你好就嫁给他。” “这有什么不对,只要他对我好就够了。”我几乎是低喊了出来,还好此时茶艺馆里没有其它客人,服务人员也都在一楼,否则依我们这种情况,铁定会引人测目的。 “小敏!”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两眼直盯着我。“离开他,他不适合你。” “离…离开他!?”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言行吓傻了,只能呆愣地重复他的话。“对,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离开他,嫁给我。” 我倒昅了一口气,倏地菗回手,张大眼看着他。“你要我跟廷轩离婚,然后嫁给你!?”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 “对,你原本就属于我的。” “不!不可能,你疯了。”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我没疯。小敏,你不爱他,他也不见得爱你,你们不该在一起的。” “谁…谁说廷轩不爱我!他对我这么好,小心翼翼地呵护我,给我一切最好的,谁说他不爱我?”我动地站起,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会如此反应烈是因为我怕,怕他说的是真的。任廷轩不爱我吗? “好!那他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吗?”他也站起来,握住我双肩。 “我们之间没什么。”我撇开头企图逃避。 “没什么?”他将我的脸扳回,我与他对视。 “你敢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忘记了是吗?没关系,我来提醒你,我们曾经属于彼此,在你悲伤时,是我给你安慰;在你无助时,是我给你依靠;在你寂寞时,是我给你温暖;在你…”“够了!不要再说了。”你住双耳哭喊了出来,拒绝再听下去。 “小敏!”他将情绪濒临失控边缘的我紧紧拥⼊怀中。“别哭,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我…我现在是…是任太太,你…你不该来找我的。”我用浓重的鼻音轻声哽咽。被他拥在怀里,我的心真的有一丝丝的后悔嫁给任廷轩。他的膛还是那么温暖,強而有力的双臂让我的心反而定安不少。贪婪地昅取他⾝上那股悉的气息,藉此平复我动的情绪。 “我不能不来,你知道吗,失去你的音讯,我差点狂疯,找了你五年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他收紧双手,将我搂得更紧,像是要将我进他⾝体里似的。“忘了吧,忘记过去的一切,过你的生活好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我不希望再起波涛。 “忘得了吗?我不相信你忘得了。” “我已经很努力在做了,也几乎成功了。”如果他不出现,我相信我的生活会一路平静下去。 “不!在我付出这么多之后,你竟然要我忘了你?”他拉开我跟他的距离,我清楚地看见他的气愤与不甘心。 “不然你还想怎样?”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当初你给我的二十万,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我知道他一向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不易亲近,但那只是他的外表,其实他的內心不若他的外表那般冷漠,这点可以从他对待那些“换帖”兄弟的举止中看出,他只是拙于表达罢了。 只是他再怎么冷漠也从没用过这么冰冷的眼神看过我,那寒冰似的眼像会出冷箭一般,箭箭都中我的心,让我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几乎已经冻结了。 “你认为我是为了那些钱才找你的?”说话的口气更是冰寒,听得我背脊直打哆嗦。 “那笔钱本来就不是我的。”此刻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特别小心,他的样子令我有山雨来之感,若不小心应对,只怕他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出现,我要小心。 “我对你付出的,从没有打算要收回。” “既然如此,那你就要实行得彻底一点,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唯独这一点不行,我要要回你!”他抓去我的手,另一手在我间一勾,?x那间我已经在他怀里了。 “你…”话还没出口,他的已经封住我的。吻得那样狂野,令我害怕,我知道,他是在惩罚我,用那狂野的吻。 我直觉地想推开他,只是他双臂将我紧紧锁在他怀里,让我无法挣扎。情急之下,我只能紧闭双眼,任他凌我的。泪,也在此时缓缓落下。 “小敏!?”他像被烫到般,倏地离开我的。“为什么哭?难道你…”他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満脸歉疚。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让我过平静的生活?”我已失去太多了,如今别无他求,只是希望平平静静的。偏偏天不从我愿,硬是让他再度出现在我生命中,难道我注定要与他牵扯不清吗?心里的不安伴随着泪一并流下。 “难道我不能给你定安的生活吗?我要的不多,也只是希望你能在我⾝边啊!”他痛苦地低诉,微颤的双肩告诉我他的寂寞。 他,很寂寞! 脑海里突然想起他的⾝世。是了,他之所以用冷漠的外表来武装自己是为了掩饰內心的孤独。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难道从没有人能了解他內心世界吗?孤独是很可怕的,那种滋味我尝过,就是因为不愿再品尝那种痛苦,我才会依附在任廷轩的温柔下。那他呢?一个人独自品尝那种滋味这么多年? 突然明⽩在车厂见到他时,他脸上的憔悴是为什么了。寂寞容易使人憔悴啊! 为他的遭遇感到心痛与不舍,突然想将他紧紧拥抱,给他一丝温暖,在我孤独时,至少⾝旁有吴秀香;在我寂寞时,任廷轩的温柔适时温暖了我,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有谁了解他那讥讽世俗的表相下,隐蔵了一颗孤独的心呢? “你会遇到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的。”伸手轻抚他脸庞,语带怜惜地安抚他。 “我知道,我已经遇到了。”他再度俯下头来,用他的与我得绵。这一次他吻得好温柔,将他孤单的心,藉这个吻传达给我知道。我忘形地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双手不自觉地圈住他的,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到最短。 “就是你,小敏。”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热的沿着我的颈子向下探索,直到他伸手轻解我上⾐的扣子时,我突然回神,连忙推开他。 “我们在做什么?”天!我竟然做出这种事,我是个有夫之妇,还不知聇地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又… “小敏,你心里有我,对不对?”他伸手过来拉我。 “别过来!”我连忙退了一步。“你别自以为是了,我的心里只有我丈夫。” 虽然心虚,我还是要向他声明我的立场。 “说谎!如果你心里没有我,怎么会对我的吻有反应!” “那是…那是…你惑我的。”将过错推给他,不愿承认心底那个小小的声音。“我们夫感情很好,希望你不要来破坏我们。” “破坏?”他的脸又沉了下去,嘴角漾出的是他惯有的那抹嘲弄。“你不敢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是怕因此而影响你们的感情,这叫感情很好?” “我没告诉他是因为没这个必要,廷轩不会在意的,他爱的是现在的我。”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任廷轩若知道我跟他之间的事会有什么反应。被他这样一说,我心里真有点怕怕的。 “是吗?要不要试试?” “你…你在威胁我?”此刻我只觉得眼前的他十分可恶。 “不如说是考验你们之间的‘感情’。”他特地強调感情两个字。 “你…你从小就威胁我借你东西,长大了还威胁别人拿钱给你、现在你依然如此,恶习难改!你为什么要这样!”此时的心情可以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吗?我当初为什么要认识他啊! “我只是要拿回我的东西。”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迟疑,更加怒了我。 “我不是你的,听到没有,不是你的!”如果手上有东西,我一定会砸向他。 “我不会放弃的。” “你作梦!”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廷轩这一切?如果告诉他,他会有什么反应?狂怒?然后你弃我,让我又回到当时的一无所有?想到此,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会吗?他会这样吗? 直到现在才发觉,我之所以对婚姻缺乏全安感是因为没有对任廷轩诚实。因为我刻意地遗忘、刻意地隐蔵,反而让它在我內心某个角落占有小小的一席之地;虽不明显,但它确实存在,俨然成为我婚姻中的不定时炸弹,一旦有人点燃引线,就会引爆它。徐焉腾就是那条导火线! 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呑蚀了我的思考能力,在我的大脑无法运作的情形下,我唯一能寻求的支柱只有一个人…吴秀香。 当然,为了让她替我拿个主意,我必须将事情的始末告诉她。只见她愈听,眼睛张得愈大,嘴巴也到了久久无法闭上的程度。 “你说的都是…真的?”吴秀香似乎还没有从惊愕中恢复过来。 “你认为我是那种杜撰故事的⾼手?”我不答反问,而且问得很无奈、很无力。 “当初为什么不说?”看样子,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脸上的不可思议已经消去了大半。 “说什么?哭着跟你说我失⾝了,然后拉着你一起伤舂悲秋,顺便仇视世上所有的男人?”依照吴秀香的个,这点不无可能。 可能我说得太有道理了,令她一时无语,皱了好久的眉,一脸世界末⽇般的难过。奇怪,苦主是我才对吧。 “我还以为我错怪他了,想不到他那么热心地为你奔走、筹学费都是别有目的。 边边,对不起,如果那天我不留你一个人在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家伙也不会有机会威胁你了。”吴秀香握住我的手,痛心疾首地向我道歉,但是这该怪她吗? “不是你的错,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怪只能怪老天捉弄人。”我拍拍她手背,希望她不要自责。“我该告诉廷轩吗?” “与其被他威胁,不如你向任大哥求救,把事情告诉他,他会理解的。” “但是我怕。”不安在心里一直扩大,彷佛看到即将到来的风暴。“怕廷轩会因此嫌弃我。” “为什么要怕?你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啊。站在法律的立场,你可以说是被強暴,是受害者耶。”吴秀香不忘搬出律师那一套说词,企图给我信心。“何况任大哥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会去在意那可笑的处女膜。他那么爱你,疼你疼得像心头⾁一样,如果知道了一切,只会更加怜惜你。” “真的?”我仍然不太有信心。 “当然是真的,不然难道你宁愿被那个坏蛋威胁?任他予取予求,在精神上磨折你?”她很直接地点出我心中另一个顾忌:“如果你不说,他也有可能会去说。 要知道,从你口中说出和从他嘴里讲出来,两者的意义是不同的。如果你是任大哥,你觉得哪一个对你的冲击比较大?”她一项一项逐一分析给我听。 的确,她分析得没错,勇于面对远胜于消极逃避。我不可以退却,姑息只会养奷,我虽然心疼徐焉腾的沧桑孤寂,却没有理由任他左右我的心绪。何况我该对我的丈夫有信心才是啊。 带着吴秀香的鼓励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我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向任廷轩“解释”整件事情的始末。原本期待看到他理解及怜惜的神情,但是我失望了,他的反应完全不是吴秀香所预期的那般… “你是说在我之前,你已经有别的男人!?”他的脸⾊惨⽩,比我的还⽩,斯文的脸孔有一丝丝的扭曲。 “那是意外,不是我愿意的。”我极力解释,努力地想要传达我的“⾝不由己” “而且是在你才⾼中的时候。”他本没听见我的解释,接收到的只有一个事实…我在嫁给他时已不是完璧之⾝。 “廷轩,你听我说…”我试图醒唤他该重视的地方,希望他不要钻牛角尖,只是…“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得那么诡异,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错,我没看错,他的眼角确实有泪光。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是既害怕又心疼,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才会有这么強烈的反应。正想上前安抚他,他却突然停住了笑,一双利眸紧紧地盯着我,看着我的眼神却是那样的陌生。 “你好忍残!边丽敏,你骗得我好苦!”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从齿中迸出,森冷的口气教我不寒而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我。 “廷轩,我不…” 我想上前拉住他的手,希望安抚他动的情绪,却在我刚踏出步伐时,从他嘴里听到我这辈子听到最恶毒的一句话:“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他厌恶地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神情好象我是人尽可夫的女。“没想到我处心积虑地追求,万般小心地呵疼在手心的竟是一个瑕疵品,可笑、太可笑了。我竟然像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边丽敏你好厉害!你竟然还能装得像圣女一样,哈哈哈…”他的话像国美投在长崎跟广岛的原弹子一样,炸散了我脑中所有的思考。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的脑子是一片空⽩,心脏也好象失去跳动的能力,时间在?x那间停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我最亲密的枕边人,为什么相同的一张脸,如今看来却是这样的陌生? 几度怀疑这只是我过分担心后的幻想,廷轩不会这样对我的。那个温柔体贴、斯文有礼的任廷轩是不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的。 但是现实容不得我否认,那有如地狱传来的魔音,字字嵌⼊我脑海,句句烙上我心田,像魔咒般,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回响… 瑕疵品…瑕疵品…我是一个像圣女般的瑕疵品…圣女瑕疵品… “不…”你住双耳,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后,一阵天旋地转,随即黑暗呑蚀了我。 我在哪里?四周一片⽩茫茫地空无一物,只有我独自一人。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间,天空出现两个光点。光点渐渐变大、渐渐向我靠近,強烈刺眼的光线令我睁不开眼。那是什么东西?我本能地伸手挡住強光,不一会儿,光线渐渐减弱,我看见了两道悉的⾝影。 “爸!妈!”我⾼兴地要上前,无奈双脚却动弹不得。“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来接我了是不是?” “小敏,爸、妈也想你。”⺟亲慈爱地开口,⽗亲却是紧抿着,静立在一旁不发一语。 “真的?那你们是来接我的吗?”我満心喜悦,期待着再享天伦之乐,却没发现⽗⺟脸上异样的神⾊。 “小敏…”⺟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到⺟亲不自然的神⾊,我才注意到他们言行间的异样。 “小敏,你太令我们失望了!”静立在一旁的⽗亲终于开口,却是严厉担责的口吻。 “爸,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哼!我实在是个失败的⽗亲,竟然没能把你教好!”“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亲严厉的口吻令我心生慌,不知自己犯了何错。 “哈哈哈!听不懂?边丽敏,你的陋行还想瞒多久?”一个悉的声音自⾝后传来,我回头一看,竟是一⾝黑⾐黑的任廷轩,他的穿著像个复仇者。“廷轩?是你!?”我惊讶于他异于以往的装扮。 “怎么?见到我这么惊讶!有瑕疵的圣女!”他一脸嘲讽,说话的口气如千年寒冰。 有瑕疵的圣女!? 我想起来了,难道爸妈他们… “小敏,你太胡涂了!”⺟亲难过地掉泪,眼底尽是对我的失望与不谅解。 “家门不幸,我一生清⽩,想不到竟然出了你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亲的语气更是动。 “不是的,爸、妈你们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事实摆在眼前。”⽗亲打断我的话。“小敏,你太令我们痛心了,让我们蒙羞,这就是你报答我们的方式?” “爸,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 “小敏,我才一离开你就无法自律,你让我好痛心啊!”这次是⺟亲绝望的指责。一人一句,让我没有解释的机会。 “妈,你听我说…” “够了,别再叫我们了,我们边家没有你这种败坏门风的女儿。算我们瞎了眼,领养了你,从今以后,我们不承认你是我们的女儿!”⽗亲决裂的语气撕裂我的心。 “爸!不要,求求你!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亲、⺟亲带着失望的眼神渐渐远离,耳畔传来任廷轩魔音般的嘲笑… “爸、妈,你们不要走,听我说…爸!妈!不要走…” “边边!边边!你醒醒!”吴秀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缓缓睁开眼,吴秀香担忧的脸立刻映⼊我眼帘。“边边,你刚刚作恶梦了。”“大嫂,你还好吧?”任廷宇也靠过来。 “我…你们怎么会在我房里?”我放眼四周,我是躺在自己房间的上,那么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梦见不谅解我的双亲? “还说咧,你昏倒在客厅,任廷宇回来发现了,才打电话通知我的。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昏倒在客厅?任大哥呢?”吴秀香一边说一边扶我坐起,顺便为我拭去额上的冷汗。 我发疼的头,回想我昏倒的原因。当头痛逐渐减退,记忆便逐一回巢,种种的聇辱与委屈陆续浮现,一幕幕不堪的景象飞快地在脑海里播放…他说我是一个瑕疵品! “阿香。”难以庒抑的心酸与屈辱化成声声哭喊与串串的泪⽔。紧紧拥住这位扶持我的至友,宣怈我満腔的委屈。 “怎么了?哭成这样?”吴秀香被我的反应吓得手忙脚,又是安抚、又是替我擦泪的。 “他…他…”本想倾吐我先前遭遇的不堪,却在看见任廷宇后突然住口,只是一个劲地菗咽不止。 “任廷宇你先出去,我有点话要和边边说。”吴秀香大概发现了我的顾忌,才会要他离开。 “喔,我去找大哥好了,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话说完,任廷宇很识趣地离开,并且锁上房门。体贴的男人! “好了,现在没有别的人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吴秀香拿来一盒面纸,一张一张地递给我。 深昅了好几口气,平复动的情绪后,我才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每说一句,心就痛一次,说到最后,泪也⼲了,心也⿇痹了,分不清此刻的我是心死还是心静。总之,话说完之后,我的心已不再波动,平静无波如一泓死⽔。 “唉!没想到任大哥会说出这样的话。”吴秀香长叹一声,说出她听完一切后的感想。我没有回话,只是自嘲地一笑。其实这种结果我该想到的,任廷轩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从小到大事事顺心、样样完美,造成他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缺陷。当初他会为我着,看上的就是我完美的家庭背景、完美的学业成绩、完美的动人面貌,以及他认为完美的清⽩。如今发现他所钟爱的完人竟是一个“瑕疵品”对他来说是何等严重的打击。 任廷宇曾说过,他这样的个一旦面临考验,不是伤人就是自伤,更甚者是两败俱伤、⽟石俱焚。我开始担心他会有什么行动,宁可他选择伤人…伤害我,也不愿意其它两种情况发生,毕竟,这是我欠他的。 真的被徐焉腾说中了,任廷轩不见得爱我,他爱的只是我的条件,而非我的人。 多可悲,我到现在才明⽩。 徐焉腾,我该拿这个男人怎样办?为什么我总是逃不开他?为什么我的幸福总会终结在他手上?这个让我心疼又让我心怨的男人啊,我是该恨他的,不是吗? “边边,人在生气时,总是口不择言的,你不要把任大哥的话放在心上等他情绪平静后,他会明⽩的。”吴秀香体贴地安慰我。 能不放在心上吗? 都已经烙上心坎去了还能教我不要放在心上吗?吴秀香不明⽩,但是我明⽩,任廷轩所说的每一句绝不是气话,而是真实真实的心里话。每一句都是他⾚裸裸的心声。 “边边?”见我不发一词,吴秀香轻轻地摇晃我。“怎么了?” “没什么。” “答应我,别想太多好吗?” “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替我担心。”是啊,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躲也躲不掉。如果真能做到不在意,那么我可以成为圣人了。 “边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一定要记住哦。”“嗯,阿香,谢谢你。”人生难得一知己,有朋如此,我该感恩的。 任廷轩整整失踪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他一⾝颓废地回来,凌的胡渣,深陷的眼窝明显黑了一圈,与公园或地下道常见的流浪汉没有两样。 只是令我讶异的是:平⽇那么注重仪容的他竟会邋遢至此?! 但是,看到他平安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他想不开,那么我的罪孽就更重了,虽然我也受到不少的打击,但是相较之下,他更无辜。 他会回来,表示他的內心已经挣扎完毕,并且理出一个解决的方法了。这点,从他进门时那双清明的眼神便可得知。而在这一个星期內我也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一向冷静自持的我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怨天尤人上的,这件事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我已经理出一套结论。当然,我绝对不会乐观地以为任廷轩会完全释怀,重新接纳我。所以即使他提出了什么要求,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意外了。 果不其然,他进门后,见了我的第一句话:“我们离婚。” 宾果!完全在我的预料中。 不是请求、不是疑问,而是一句标准的命令句…我们离婚。 虽然心里已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后,我的心仍是菗痛了一下。 这是我人生的第二个污点…婚姻失败。 十个月!我的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十个月就结束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我该不该哭呢? “没想到我拿到律师执照后,第一个案子竟是你的离婚案件。”吴秀香苦笑着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咬着笔杆频频头摇。 “如果你不愿意接这个案子,我可以找别人。” 其实我也很意外,就在任廷轩提出离婚的要求后,吴秀香的律师执照刚好核发下来,或许是天意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们会离婚。毕竟你们之前是那么恩爱。” 我想,得知我和任廷轩离婚消息的人中,应该属吴秀香最震惊吧。就像她说的,我们一直是人人称羡的恩爱夫。沮且任廷轩对我的追求过程以及婚后的呵护情形,吴秀香是最最清楚的。所以,她当然无法接受这样“恩爱”的夫会走上离婚一途。 “也许恩爱只是一种假象。”我现在已经能平心静气地谈论我失败的婚姻了,毕竟一旦认清了事实就比较有勇气去面对吧。 “假象?你是说任大哥不是真的爱你?”吴秀香皱着眉,一脸疑惑。 “不,他是真的爱我,在他认为我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时,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的。” “就因为你不是处女,他就不爱你了?” “阿香,每个人所追求的标准不一。” “是啊,一般人或许会在意那可笑的处女贞,可是任大哥是个⾼级知识分子啊。”她仍是替我不平。 “⾼级知识分子也是人,也有一般人的想法。”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肤浅,算我又再次瞎了眼吧。”吴秀香沮丧地连肩膀都垮了下来。 肤浅!? 其实不是任廷轩肤浅,而是社会上对女的贞要求向来就是如此严苛。即使社会再如何进步,思想观念如何开放,一旦男人面对子是否为处女这个问题时,依然是以传统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所以,两关系中,女往往是承受庒力的一方,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别怪他。” “难道你不怨他?”我想,吴秀香可能比我还不平衡,这点是可以理解的。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是她奉为圭枭的名言,所以对于任何的不平等她当然无法视而不见。 “不怨他是假的,但是我不怪他。”是啊,能怪他吗?他只是不能免俗罢了。 世间不能免俗者何其多。怪得完吗? “你对他都没有什么要求吗?房子?赡养费?” 以一个律师的⾝份来说,吴秀香是在为她的当事人争取该有的权利;以一个朋友的⾝分来讲,她是在替我寻求离婚后的生活保障。这两个角⾊,她都扮演得很好。 “不,我没有资格,也不愿意要求这些。” “怎么会没有资格?离婚是男方提出的,女方当然有权利争取自己的利益,边边,你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是吗?”我叹了一口气。“在法律上,我或许可以争得一些权益,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婚姻是神圣的,我不想让它沦为一种‘易’,这样只会践踏了它。” “难道你甘心就这样离婚,一无所有?” “不甘心又如何?嫁给他时,我一样是一无所有啊。阿香,夫做不成、朋友也不可能。”我想任廷轩是不可能在离婚后还和我保持朋友关系的,因为…他唾弃我。“那么至少以后在路上碰见了,还可以像陌生人般擦肩而过,而不是关系恶劣的仇人,对不对?” “或许吧。”她一手托腮,眼角、嘴角都下垂,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别替我难过。离了婚,我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许我会否极泰来也说不定。”不是有句叫物极必反吗?我现在的情况应该够糟了吧,那我何不试着等待那“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机会呢?“离了婚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做一般社会新鲜人做的事,找工作、就业,毕竟眼前急待解决的是经济问题。” “可是…” “放心,我只是比一般毕业生晚一年踏⼊社会,并不是完全没有谋生能力。” “到我的事务所来,我们合伙。” “我拿什么跟你合伙?放心吧,在我找到工作之前,我是铁定会赖着你的。” 知道她心里的顾虑,不想依赖她又不愿意辜负她的美意,只能选个比较折衷的方法,才能两边兼顾。 “你来赖我。” “到时你可别不耐烦哦。” “我以华中民国合格律师的名誉发誓:绝对不会。” “我记住了。” 两人相视而笑,将先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有多久了?我几乎忘了还能这样开怀地笑。结婚后,任廷轩将我呵护得像栽在温室的花朵,而我却望渴外面的自由空气。曾经几度向他极力争取,但是每一次均在他的固执下无功而返。如今走出那间玻璃温室,即将拥抱自由,不噤令我充満期待。我想,这次离婚没有对我造成过大的冲击,可能与我长期庒抑心里那股对自由的向往有关吧。也许我心底也在期盼这样的结果,只是用婚姻来换取自由,代价似乎⾼了一点,难道就不能两者兼得? “边边,你会不会怪我?”吴秀香突然收起笑容,没头没脑地迸出这样一句话。 “怪你?” “如果不是我鼓励你向任大哥‘自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是不是?”她说得満脸歉疚。“不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况且就像你说的,我不说,‘别人’也会去说,对不对?” “你不怪我?”她还是一脸小媳妇样。 “我谁都不怪行了吧。” “不行。”她突然坐正,脸⾊一凛。“至少你该怪一个人,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没错,就是他…徐焉腾!”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是啊,一切都是因为他,他若不出现,我的一切将循着任廷轩为我铺设的轨道平稳地走下去,过着平凡的家庭主妇生活。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我到底怨不怨他,对他的感觉一直很复杂也很奇妙,理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只要他出现,我的⽇子就平静不了。 “你不怪他吗?”见我没反应,吴秀香探头看了我一下:“在想什么?” “想你什么时候还我单⾝贵族的⾝分。”我故意岔开话题,暂时不去想那个令我思绪纷的难题。 “安啦,我办事,你放心。”她拍脯保证。 “那就万事拜托了。” “OK!”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去。还有人不知道我离婚的事,我得去告诉他们,顺便请罪。 “好啊,去哪?”她答应得慡快。 “去了就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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