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一战,我方共出动三十八人。其中十人轻伤,十三人重伤,而剩下的则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尤其是歌厅一役,仅徐哥一人⾝重数刀生还,余人尽没。可见当时战况之惨烈! 现在想来此战赢得非常险。首先双方都必胜之心且兼战斗发生在市內,因而大家都没动用火器。再有就是崔广泰出现的时机,如果他现⾝略晚或是本没现⾝的话,那结果将很难预料。而且即使能将此战称胜的话,也仅仅是一局惨胜。虽拿下东但损失了如此多的精锐不知是否大出郑哥的成算?当初若采取突袭,暗杀的手段灭掉金老三,那今天的情况也许会好得多。 真不知以他的老谋深算为何竟会最终选择了硬撼?难道是要以此立威?这个想法几乎不成立。要知道杀一儆百可以使威吓的作用发挥至极限,但是群起而攻却只能将众人上拼死一战的绝境。即使用脚指头去想也会知道前者比后者更能震撼人心。真搞不懂还有谁会傻得⽩⽩消耗自己手中宝贵的实力。除非---他是故意而为。那就太可怕了!我虽然没有任何理由怀疑郑哥的为人,但却无法漠视兄弟们的生死。 还有就是郑哥与崔广泰倒底是什么关系?按说崔应是我们绝对的敌人。光死残在他手上的我方⾼手就不下三人。而他的倒戈又确早在郑哥计算之中,难道死伤兄弟们的⾎就⽩流了?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啊。 看来东的胜负之争实在是一笔糊涂帐!至少于我就有不少问题搞不明⽩。 东之战后第三天,刘姐出面轻松收购金凤歌舞厅。次⽇龙哥买断金凤洗浴中心…一周后,金老三大部分产业均以象征的价钱购至郑哥名下。至此,郑哥的呑并大计终告实现。 由于老大们都在各自忙碌着,我反而成了大闲人。 上午自己训练完了,中午三口两口吃过饭便赶往医院陪小武。 说实话,小武的伤势非常严重!先是失⾎太多,⾝体极度虚弱,能活出一条命来已属奇迹;更要命的是替我挨的那三刀!其中一刀砍断了他右腿的韧带,虽及时接好但大夫并不敢保证不落残疾。 “嗨!这条腿将来是否还能有用就全看他自己了,但愿奇迹能够发生。”这是大夫最后头摇叹气留下的一句话。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小武仍在睡。虽然外面骄似火,但屋里倒还凉慡。他紧闭着双眼躺在上,鼻口间发出轻微的鼾声。整个人就象个粽子一样从上到下満了⽩⾊的纱布,有些地方仍带着⾎丝。他异常苍⽩的容颜已将其往⽇的生气一扫而空。 我轻叹一声坐在一旁,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人们通常把他这个年龄称做花季,可小武又何曾象花儿般受到过呵护?更何曾享受过花儿般惬意幸福的生活?他无时不刻都在为着生存而挣扎,经磨难与痛苦,而如此遭遇于任何与他同龄的人来说都只是一场恶梦!这是否命运使然呢?如此纯洁可爱的少年却要经历如此多的磨难,又是否老天太不公了呢! “宇哥。”小武孱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行啊你,最近轻功见长啊。啥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他咧开嘴勉強挤出一丝笑,但很快又被伤口的痛楚所代替。 “得啦,好好歇着吧!怎么样?好点了吗?” “这不,⾝上的零件都在,都好着呢!哎,这些天有啥新闻说…给我听听。” “新闻?”这小子还真是秀才不出门关心天下事“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郑哥把金老三的买卖都给收了。” “去!这些个我都知道。别竟避重就轻,捡主要的说。” “靠!这还不主要啊?”我努力想了想,又道:“噢!对了,今儿晚上郑哥要摆庆功宴,不过你…” “拉倒吧!”他武断的截住了我的话茬“我对庆功宴才不感趣兴呢!你现在可变得不老实了啊,让你捡主要的说,主要的!” 我被他问得有些晕“没了。还有什么呢?” “嗨!我说张宇,你真是不老实呀,不老实!非得我提醒你,是…关于你和小月的。” “嘿!你个小⽑崽子,人不大关心的事儿还多!”我没好气儿的⽩了他一眼。不过经他一提,小月秀美的面庞又浮现在眼前,想想心里都甜丝丝的。 “我们啊?也没什么!就是散散步,聊聊天。嗯,就这些。” “行拉!别不好意思了。我替你说吧,‘也就是拉拉手,亲亲嘴。嗯…’往后再有些什么我就不知道喽。”他调⽪道。 “呸!不许瞎说八道!我们之间清⽩的很。”我涨红了脸批驳道。 “瞎说?早都有人看见了!别告诉我你们是兄妹之情啊。这事儿打死谁我都不信。”小武对我的辩解很是不満,但很快又正⾊道:“宇哥,知道我为啥替你挨刀么?” 我凝望着他,等待着下文。 “其实咱俩不一样,你知道不?我是光一条,个人吃了全家不饿。不象你亲亲密密小两口,总还有个人揪着心。要‘光荣’得先紧着我这样的来。” “兄弟,”我轻握住他的手“在这个世上,你有亲人!我就是你的亲人!咱们生死在一起,谁也打不散!” “拉倒吧!我还想娶媳妇生孩子呢,你揷在中间算咋地?你不嫌我,我还嫌你碍眼呢!” “好!好!好!等你娶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绝不碍你眼,就远远的看着总成了吧?” “那你更是成心了!娶媳妇生孩子的事儿能让人看吗?” “我倒不是成心,只是想看看就你这德能娶个什么样的?”我故意逗道。 “啥样的?比小月強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 “我说兄弟,那还是人吗?” “也是啊,真想象不出要比小月漂亮一亿倍,那得长成啥样?”小武眯起双眼憧憬道,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咋说话呢你?谁的媳妇不是人啊?” “哈哈,”我笑出了声“我的意思是说,你媳妇还不得是仙女中的仙女。” “这还差不多。哎我说,你没觉着你家小月长得象个明星?” “明星?谁呀?”我一向对明星们没感觉。 “孙燕姿呗!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木啊!这都没看出来。” “孙--燕--姿?是…谁呀?”我不好意思的问“长得好看么?” “我晕!”小武险些背过气去。 我还要解释,只听门口传来重重的一声咳嗽。不知何时一个冷的护士姐小已然卓立在那里。 “这位先生,病人需要休息,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她的声音固然清脆却绝不悦耳。 “大姐,你就让他多呆会儿吧?我好的,啥事儿没有。” “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护士不悦的望向小武。 “当然是听您的!”我识趣的站起⾝“文启,那我先回了,明天再来看你。” “那好吧,不过明天你可得如实汇报啊。”他失落道。 “医院的探视时间是周二和周五。”护士婉转的提醒我:明天并非医院法定的探视⽇。 “护士姐姐,我可就他这么一个兄弟!你知道不知道?他需要的不仅是治疗,还有亲人的陪伴。”说着我猛然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明天你要是能笑笑的话会更漂亮。”言毕也不理会她羞红的双颊,径自出门而去。 走出医院大门,看看时间,离晚上的庆功宴还有三个多小时。我兴冲冲的朝‘鱼美人’歌舞厅走去。前些天一直在养伤,因而就没去上班。倒是小月时不时来看看我,帮我洗洗⾐服打打饭什么的,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活托象个小媳妇。终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待会儿我要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准能给她个惊喜! 医院离歌厅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由于还没到营业时间,歌厅门口冷冷清清的。我进了门,轻车路的直奔小月宿舍而去。 屋门半开着,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侧过⾝小心的探出半个脸向里望去。只见小月正呆坐在沿,双眼勾勾的直视前方想着心事。 “月儿!”我大叫着,一个箭步窜进去定在她眼前。 小月被惊得一个机灵,气道:“你…坏死了!”旋计又蹙起眉恢复了神不守舍的样儿。 “月儿,出什么事了?”看着她有惊无喜的模样,我狐疑的问。 “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就是见不到你的影儿。”她不紧不慢又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眼睛却没看我。 “吃过午饭去看文启了,然后一直在医院啊!出什么事儿了?”小月的样子非常不对劲,看得我心里直发慌“月儿,你没事儿吧?” 没想到我这一问倒把她的眼泪叫出来了,刹时间一双大眼便噙満了泪“人家有事找你,可就是找不到,都快急死了。宇哥,我可怎么办?”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看她半呑半吐的样子我不噤有些上火,但再一看她的眼泪还是忍了下来“月儿,有什么事儿只管告诉我,万事都有我呢!”说着我抓起一条手巾轻轻拭去了她脸上的泪。 “昨天晚上歌厅来了个姓崔的大哥,指明要我陪酒…” “崔广泰?”我惊呼道。 她点头:“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我不肯,他就要动手打人…” “那刘姐没告诉他你只是服务生不是姐小么?她应该阻止才对。”我再次打断了她。 “没有,还是她跟姓崔的提出来让我去的。” “那你没跟她提我么?告诉她咱俩的关系?” “我…”小月羞红了脸望着我言又止。 “哎呀!我的月儿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好意思!”我急道。如果把我们的事儿挑明了,他们该有所顾忌呀! “我,我提了。可刘姐说:在外面我愿意找谁她都不管,可在里面就得听她的。” “什么?”我一下子明⽩了!这只猪是在借机泻私愤! “后来呢?”我咬牙切齿的问。 “后来姓崔的听我提起你倒松了口,说先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还说,今儿晚上我要是再不肯的话就不客气了。”说到这她又是泪流満面了。 没办法我只能接着帮她擦眼泪,边擦边劝慰道:“别哭了,月儿。这事儿好解决,我这就去找郑哥,告诉他咱俩的关系。有郑哥出面这不算个事儿!” 小月仍菗泣着,双手紧拉着我胳膊道:“宇哥,你带我走吧!这儿我一天都不想再呆下去了,天涯海角哪儿都行!带我走吧,啊?” 走?我甩手一走倒轻松快活,可小武怎么办?他万一要是落下残疾那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过?我不认为郑哥会发善心⽩养他一辈子。还有郑哥花本钱收留我训练我,他肯让我一走了之?再说他对我可是恩重如山,我就这么走掉,良心上也说不过呀! 唉! “月儿,咱不能走啊!咱要走了文启怎么办?他可是为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再说崔广泰现在和我算是同门了,只要把咱俩的事儿挑明,按道上规矩他就不能再打你的主意了。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郑哥,有他一句话你不会有事的。别哭了,啊?听话!” 她终于停止了哭泣,眨着大眼睛我见犹怜的点点头。 好说歹说花了小半天的功夫总算让小月踏下心来,我开始疯一般的満世界找郑哥。 歌厅没有,总部没有,他可真是贵人事忙啊!最后,我终于在酒楼门口看见了他那辆宝马车。 我急匆匆夺门而⼊,正巧他送几个朋友出来碰了个对脸。看到我満头大汗气急败坏的样儿,他倒先笑了“呵呵,小宇,离开饭还有个把钟头呢!你咋就急成这样了?” “郑哥!瞧您说的,我都成啥人了?我是有事找您。” “哦?啥事儿?说来听听。”郑哥负着手微笑着立在门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儿来。 我定了定气道:“郑哥,有个事儿还得求您成全…” “呵呵,你是我的好兄弟,说出‘求’字来可就外道了。啥事儿你就说吧!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听他如此表⽩,我心中顿觉暖洋洋的,刚才的焦虑与急躁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看看周围过往的人流,我扭捏道:“您看,这儿糟糟的,要不…咱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咋的?还磨不开面啊?好!跟我来吧。”说着他揽着我的肩膀进了一个单间。 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定,我略微组织了一下思路,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歌厅的小月好了有些⽇子了…” 我话刚开头就被他打断了:“行啊,你小子!自个踅摸上媳妇儿了。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嘛。”他笑道,旋即又问:“小月?哪个小月?我得替你把把关。” “瞧您!我这儿急得都快火上房了,你还笑我?” “好!哥哥错了,行了吧?你说吧,我听着呢。” 看他收起笑脸摆出正经的样子,我才继续道:“这个小月就是上回被金老三那儿的黑牛欺负的服务生,我们也是因为那当子事儿才好上的。” “哦…那小姑娘我记得,人不错的!”郑哥恍然点头道:“你接着说。” “昨天晚上崔哥去歌厅玩儿,非要她陪酒,可她是服务生,按说是不用陪客人的。哪知崔哥不依不饶,见她不肯便上手打人,还说今天小月若还不肯的话他就不客气了。郑哥,我看崔哥是打上小月的主意了。您看,您是不是去和他说说,这事儿就算了吧!”说完我惴惴的望向郑哥。 他面沉似⽔的听我将完,严声道:“兄弟,‘朋友不可欺’这是道儿上规矩!这件事既然让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来找我我也得过问。这么着吧!我去和崔广泰把事儿说明,估计他也不是那么不开面儿的人。你呢,就踏踏实实把心放到肚子里,你看怎么样?” “郑哥,有您这句话我就踏实了。那先谢谢您了。”我动道。 “我说张宇,”郑哥不悦道:“你讲话怎么就老这么外道?是不是没把我郑晓龙当哥哥看啊?” “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慌忙辩解“那我不谢您了还不成么?” 这话倒把他给逗乐了“呵呵,小宇,咱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谢不谢的以后可不要再提了。” “嗯!”我劲使点着头,心里温暖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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