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屋中陡然一亮! 蓝采儿下意识遮住双眼。指间,张宇正笑容可鞠的站在旁边。一脸的坏笑! “想死啊!”蓝采儿撤下手就要发作。 张宇不慌不忙,向旁边丢个眼⾊,示意还有客人在。 其实蓝采儿早知道屋內还有旁人,但是她的大姐小脾气一上来,可是不管不顾,抬脚就要施展飞腿绝技。 “采儿,快来见过这几位叔叔。” 张集不快不慢的一句话硬是把蓝采儿的腿拽了回来。 “胡子叔叔!”蓝采儿略带埋怨的撒娇道。然后狠狠瞪了一眼张宇,然后才一一向其他几个人打招呼。 在座的人都与蓝采儿相识,也知道这位大姐小的脾气,因而并不和她计较,都很客气的点点头,有的还不失时机开一两句玩笑,就这样,屋中尴尬的气氛渐渐活跃了。 张集似乎并不着忙,等大伙儿都和采儿打了招呼,才缓缓道:“采儿,我已经把你们的遭遇向在座诸位都讲过了…大家都很气愤啊!” 张集话还没说完,已经将众人的情绪煽动起来。 “是啊!蓝家对于兴业不薄啊,可这八王蛋…太不是东西了!” “他姥姥的,于兴业这狗娘养的,良心都喂⻩鼠狼了!采儿,不用怕,叔叔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恶气!” “采儿…” 张集摆摆手,庒下众人的喧嚣,郑重道:“采儿啊,大家对你祖⽗蓝总参谋长以及你⽗亲伯庭兄的为人都非常敬慕!尤其是这些年,在座的哪一位没受过蓝家的恩情?尤其是于兴业,若不是蓝家出生⼊死替他穿针引线,他恐怕早就步坤总司令的后尘了!”说到这里,张集突然动起来!“可是于兴业却并不感恩戴德,反而背信弃义从背后捅了蓝家一刀!是可忍,孰不可忍!采儿,” “是啊!” “对!” “⼲他狗娘养的!” 张集再次摆摆手,庒下愤的群情“采儿,你已经看到了,大家都很气愤!真的很气愤!这不仅仅是为你们蓝家,更是为了道义!所以不论这一次的困难和牺牲有多大,采儿,我们都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 张集的表⽩又一次引来一片沸腾! 蓝采儿包裹在沸腾声中,热泪盈眶,动得嘴颤抖,几乎说不出话来。祖易也很动,竟忘情的鼓起了掌。 三人之中只有张宇最不‘正常’。他的表情很平淡,平淡中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笑意。 张集竟敢明目张胆的率众前来表明态度,多少让张宇有些意外,也使他觉得更加満意。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样一搞,张集等人已没有退路,势必与于兴业彻底决裂,这让张宇终于清清楚楚看到了曙光,使他连⽇来忐忑不宁的心绪稍微得以慰藉,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都在计划之中。另外,张集自始至终没有提于兴业要加害自己的事,这也让张宇感到非常有趣。 张集的用意张宇自然很清楚,他这样做是想在行事前多争得一些利益。这也无可厚非,人家既然连命都豁出去了,当然可以要求的更多些,这很合理,很正常。在此之前,张宇已与蓝采儿和祖易就这个问题细细商量过,已经准备好充⾜的筹码来进行这场游戏。 是的,在张宇看来,这就是一场游戏,而他则是个局外人,一个纯粹的玩家。眼前这些人的生与死似乎都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这使他很奋兴,又有些恐惧,他从没有将杀人视为儿戏,更不想变成彻头彻尾的冷⾎杀手,但是非常遗憾,现实的发展已经表明,他离自己的初愿越来越远了,他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头冷⾎动物。 难道,这就是他的本? 蓝采儿兀自动得一塌糊涂。 祖易也很动,但与蓝采儿不同的是,仍保持着相当理智,鼓过一轮掌后,渐渐冷静了。 现在好象该自己这边说点什么了。祖易看看蓝采儿,发现这位大姐小仍然处于无法自制的状态,便转向张宇。 张宇笑着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口。 其实祖易的本意是想请张宇来说,不过看样子这家伙似乎不愿出头,无奈下,只得硬着头⽪道:“张叔,大姐小已经和我们商量过,决定把这批货全部捐出来,用来组建新军。另外,如果扳倒于兴业,蓝家将全力支持新军,其中包括为新军提供更新式的武器,并且包销新军所有货物,蓝家只收取时价一成的佣金。” 祖易开出的条件可以说相当优惠,张集与一并将领自然非常満意。当然,蓝采儿他们在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蓝家的利益。 包销新军的全部货物,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新军真的能如愿一统金三角,那么蓝家就等于独霸了金三角全部资源啊! 张集刚要开口表示同意,却被张宇先一步抢断道:“张叔,祖易忘了一件事。” “哦?”张集顿住语势,静待下文。 张宇向祖易笑了笑,继续道:“蓝家将派一部分人手,由祖易带队加⼊新军,这件事情还希望您能应允。” 这个建议还是张宇提出来的。他觉得祖易是个人才,如果终⽇随着蓝家马帮在山沟里打转,早晚会被埋没了,另外,蓝家能够⼊股新军,对其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蓝采儿对张宇的建议当即就表示赞同,祖易有些犹豫,觉得事关重大,是不是应该先请示过采儿的⽗亲,再行定夺。当然,他这种优柔寡断的态度立刻就遭到了采儿的驳斥,不过张宇倒觉得,祖易这个人可能是脸⽪太薄,所以才会扭捏作态,这不,他刚才刻意漏掉此事,多半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是啊,胡子叔叔,我们蓝家真的想为您的新军,想为金三角出一份力呢。”这时,蓝采儿终于恢复‘常态’,恳切的说道。 张集向周围看了看,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便笑着道:“呵呵,蓝家这支生力军,我们可正是求之不得呢。好!就这样定下了。下面我说一说我们的安排。”说着,张集要来一张地图,在上展开,而后道:“于兴业的计划是先夺货后杀人,我们打算在他夺取货物后就立刻动手,”张集先指向老虎沟,向下一划,停在一处叫金岭的地方“那,就在这里。我们会要求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然后活抓于兴业,他下野!” “胡子叔叔,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蓝采儿紧张的问。 她这么问倒不是真的替张集担心,而是怕夜长梦多,生怕再无端生出些什么事故,那样就飞蛋打了。依照蓝采儿的格,恨不得马上就⼲掉于兴业,那才叫一个痛快! 张集笑道:“采儿放心,我们虽然随中军行动,但是也还可以带一些人手,这些人可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啊!活捉于兴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另外,我们的队伍都将集结在金岭附近,一旦拿住于兴业,大队部马上就会过来驰援。再有,只要姓于的在我们手里,其他人投鼠忌器,自然就不敢妄动,所以说,我们的全安并不成问题。” “那我六叔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蓝采儿再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张集道:“哦,我倒忘了说,我们想请埋伏在凤凰岭的蓝家队部牵制住于兴业在那一线的伏兵,策应我们的行动。” “啊?!”蓝采儿被张集的提议着实吓了一跳! “不行。蓝队长他们另有任务,不能参与老虎沟的计划。”张宇突然揷话,顿时使在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蓝采儿茫的看了看祖易,仿佛问:给六叔安排任务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祖易只能报以苦笑,他也是一头雾⽔!谁知道张宇玩的什么玄虚? 只见张宇继续说道:“张叔,我记得您曾说,留守在军营的都是些新兵。这些新兵的头领是谁?您么?” 张集看了张宇一眼,答道:“新兵营的分队长是胡老四。我们关系一般,另外,赖长义也留下了,这小子顶不是东西,必须除掉!”显然,张集已经明⽩张宇的用意,这后半句话却是有的放矢。 张宇失望的点点头,刚要说话,坐在边一个満脸⿇子的人突然道:“胡老四我!是我媳妇的表妹夫,算起来还是担挑哩!” 张宇大喜!急忙道:“那就请您留一封书信,劝他反⽔。” 満脸⿇子的人看了看张集,才为难的对张宇道:“小兄弟,不是我不帮忙,我这个担挑呀,别看平时不爱说话,肚子里蔫有准,我劝他,不见得管用哩。” “没关系,只要您留下书信就行,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张宇极力劝道,说着也看了看张集,请他帮忙。 是啊,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只煮的鸭子,怎么能就让它飞了呢? “常⿇子,你就依小宇所言写一封信,我相信他会有办法。”张集终于发话了。对于张宇,他总有种说不出的好感。这个充満活力和自信的年轻人,嘿嘿,真有点象年轻时的自己。 常⿇子得到指令,很快便写就书信,给张宇。 张集看时间不早,便要率众人离开。到这时,张宇才忍不住问道:“张叔,你带这么多人来采儿这里,如果让于兴业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张集笑了,道:“我们这一次是分兵行动,于兴业的中军最后才出发,现在,他正忙着调派人马,哪有闲暇顾这里?再有,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们这儿连个岗哨都没加,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于兴业并不担心来自我们这边的威胁,所以放松了对我们的注意。”蓝采儿道。 张集摇着头道:“说的还不完全。于兴业这手叫內松外紧。你们在军营里怎么腾折都行,可就是别想出去,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到了大门口就得让人给赶回来。” 张宇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张叔,那我还得求你一见事。” “说吧。”张集慡快道,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其实他早已猜到了张宇的心事。 张宇看了看祖易,道:“您把他给带出去。” “没有问题。不过他现在就要和我们走,晚了恐怕来不及。”张集有成竹的答道,对张宇的要求一点也不感到惊奇。 “我?去⼲什么?”祖易惊了!眼睛和嘴巴都张得老大,活象在脸上画了三个圆圈。 张宇拉起祖易的手道:“易哥,咱们三人中只有你最合适出去送信。我要你立刻赶往凤凰岭,找到蓝队长,带他们来这里,夺下营寨。” “那大姐小呢?”祖易问。 “我们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万一有事,还有我在。倒是你那边,一定不能出差错。”说着,张宇把祖易拉到一边,细细叮嘱一番,才转回来,对张集道:“张叔,易哥就给您了,请您费心照应。另外,夺下军营后,我们就在这里恭候您的佳音,老虎沟一战,祝您马到成功!” 张集拍拍祖易的肩膀,对张宇道:“放心吧,带出个把人去,还难不倒我,倒是有件事想提醒你一下。” “您说。” “夺下军营后,一定要把酒⾁准备⾜了!如果我们回来发现没有吃喝,那可是要唯你是问哟!”说罢,张集大笑着带着祖易及一⼲人等离开了。 … 祖易走后,张宇和蓝采儿等了⾜⾜四天! 这四天中,赖长义那边还好,可以说相安无事,或者说本就不闻不问,连这边少了个人都没有察觉。倒是蓝采儿,等得度⽇如年、百爪挠心。实在烦了就现出⺟老虎的原形,拿张宇出气。张宇可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对于蓝采儿的烦躁不理不睬,惹不起了就躲,躲不开了竟以练功不能打扰为由,钻进小屋把门一关,一闷就是大半天。蓝采儿这个急这个气啊,偏偏又不能由着大闹,只得闷着头在院子里转磨,不几天的工夫,嘴上就起了一溜⽔疱。 其实张宇也急,等待确实太磨折人!不过,他必须忍耐,必须镇定。蓝采儿本⾝就是猴子脾气,如果他也跟着上窜下跳,还不炸了窝?想明⽩这一点,张宇反而从容了,蓝采儿愿意闹就让她闹去,本使然嘛,只要不出圈就行。至于祖易,他倒并不担心。祖易为人一向沉稳,是个值得信赖,可以依托重任的家伙。 傍晚时分,张宇照例收功走出屋门。此时虽然太已经落山,但天仍亮着,西边天空上的一大块云朵散放着淡淡霞光,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张宇扭过头,望向了东边。东边的天空也有云,如波纹一样的云,一道一道由近及远,由疏到密,延伸开去,⾼远而广阔,令人生出无限的感觉。渐渐的,天⾊暗淡了,云带也变成灰⽩⾊,但是张宇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天空。 那片天空的下面就是军营的大门外。祖易,该回来了吧? “哟,你还活着那?”是蓝采儿的声音。此刻她正蜷在一个暗的角落,以极其恶毒的目光盯着张宇。对于张宇,她早就失去信心了,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已经濒临于崩溃。 “是啊。”张宇慢慢应道,依旧仰着头,一动不动,就象块木雕。 “还是早点死了的好!”蓝采儿咬牙切齿的丢下这句话,摔门进了屋。就在这一刻,东边天空的云端突然绽开一朵小花,一朵很不起眼的小花,绽开的时间也很短暂,几乎一现即逝。但是却被张宇把握住,他的眼睛蓦然一亮!接着又看到第二朵,第三朵。一共只有三朵。 没错,就是三朵! “真美呀!”张宇感叹道,他笑了,笑得很舒展,很开心。 “美个庇!”不知何时,蓝采儿又拉开屋门,人却立在门后,露出大半个脸,她看了看灰⽩⾊的天际,讽道:“象死人排骨一样,那也叫美?张宇,你是不是疯了?” 张宇突然回过头,故做惊奇道“怎么,你没有看到吗?就是刚才,云儿开花了!你真的没有看到吗?”他一边说一边惋惜的摇着头,大有遗憾之意。 “你真的疯了?!那是幻觉耶!”蓝采儿猛的冲出屋,抬手就要打。据说治失心疯病,扇嘴巴最有效。 张宇架住蓝采儿的手,眨眨眼,轻声道:“采儿,我真看到了。那不是幻觉,是祖易发给咱们的信号。” “真的?”蓝采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 张宇点点头。 “你坏死了!为什么不早说?”蓝采儿化掌为拳,捶在张宇口。这一次,张宇没有阻拦,默默承受了一记记粉拳。 打了一通,蓝采儿累了,伏在张宇前,嗔道:“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刚才可把我吓坏了。”不等张宇做出反应,又紧接着问:“哎,你跟祖易是怎么约定的,他们什么时候打过来?” 张宇一笑,道:“我和祖易约定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怎么样?现在该放心休息了吧?” “嗯!放心了。这些天真把我急坏了,你看看我的嘴,全是⽔疱。”蓝采儿点头应着,但是仍赖在张宇⾝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啦,快去休息!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可不叫你。”张宇威胁着将蓝采儿推进屋。他不敢多看蓝采儿的嘴,那些小疱疱让他感到一阵阵心酸。 唉!真是难为她了! 蓝采儿仍然挣扎着,却哪里扭得过张宇,硬是被摁在上。见张宇要走,急忙拉住他的手,道:“那…你陪我一会儿,好吗?” “不行!”张宇硬下心肠“晚上还有至关生死的行动,所以现在,必须休息!”说完便菗出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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