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午。清莱,斯罗帕亚小洋楼一层客厅內。 韩进略显焦急的问道:“老扬啊,都这么晚了,老大还没回来,你说,会不会…?” “你认为张宇有危险?”扬科很认真的反问。 “那倒不是。我主要担心,要是哪家姑娘看上他,会不会把他抢回家做上门女婿?”韩进一不小心,把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只不过主角换作了张宇。 显然,扬科丝毫不担心张宇会被人抢走,不过,却被‘上门女婿’昅引住了,一个很新鲜的名词! “上-门-女-婿?是不是走进谁家的大门,就可以成为这一家人的女婿?嗯?”扬科趣兴盎然地问道。多么令人神往的风俗啊! “我呸!你家二老都学会打酱油了,还想着娶媳妇?花痴啊你?!”韩进愤愤骂道,随即推着扬科的肩膀驱赶道:“去,去,去!再出去看看,说不定老大已经回来了。” “可是,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扬科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踹出了楼门。 与此同时,一辆银灰⾊雪铁龙小轿车缓缓驶来,在小楼门前戛然止步。车门开启处,张宇迈腿走了出来。 “张!”扬科立刻惊喜的上去,施以俄罗斯式热情拥抱。 “有话进屋里说。走!”张宇见扬科张开了嘴,似乎想问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拥着他走进楼门。 一见到张宇,韩进从沙发上跳起来,尖叫道:“哇塞!老大,你总算回来啦。我们还以为…” 没等他说完,扬科已抢着道:“变成上门女婿。” 张宇一愣!这两人的话是怎么说的?驴不对马嘴嘛。 韩进瘦小的脸蛋罕见地一红,向扬科嗔道:“去!胡扯啥?你呀你,让我说啥好?正经东西学的比蜗牛还慢,这琊门歪道的倒能无师自通?真不是个玩意儿!”接着转向张宇道:“老大,别理他!哎,你咋这么晚才回来?” 张宇淡淡一笑,说道:“呵,比赛结束后我等了一会儿叶朋,本想和他一道回来,不过还是没有等到。哎,他来了么?” “没有啊。你找他有事?”韩进问。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后面比赛的安排。” 一听到比赛,韩进便来了精神“老大,今天你可真让咱开了回眼!”说着,比划出张宇最后一踢的势姿,口中还夸张的“嗨”了一声,这才笑着赞道:“简直就是牛泡在酒缸里!” “啊?”张宇没听明⽩。 “最(醉)牛的啦!” 晕啊!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什么鸟说什么话! “哎,尤里金他们呢?觉睡了吗?”张宇急忙转移话题,不能再让韩进胡说八道,否则非把扬科教坏不可。 “哪儿啊!他们狂去了。” “狂?” “对啊,为了庆祝你的胜利,他们决定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那,我和老扬负责看家,接你这个大英雄。” 张宇听着心中觉得好笑。常道俄罗斯人贪杯,只看眼前这些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狂一番,嘿嘿,看来此言不虚。他转向扬科,问道:“老扬,刚才下车的时候,我看你好象有话要问。什么事?” 扬科本来还在琢磨韩进刚刚讲述的那个下流歇后语,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正‘呵呵’乐着,被张宇一问,思路才回到‘正轨’,人也严肃了。 他轻轻捏起张宇的右手,认真看了看,摇着头道:“张,你的对手最后一击非常厉害,可是,你竟然没有受到伤害。太不可思议了。我不明⽩。” 扬科话音刚落,张宇便伸出了左手,与右手并排而列。 的确,若单看张宇右手,肥肥大大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当两只手并列在一起时,差异就显现出来。 张宇的右手比左手明显‘胖’了,尤其掌心和虎口,准确的说,是肿了。 “看出来了吗?怎么能说没有受伤害?”张宇悻悻道。这对他而言是个极大的聇辱。学艺不精啊! 扬科依旧摇着头“不。不明⽩。” 真是个爱较真的家伙! “算了吧,老扬。别再问了,你永远不会明⽩的。咱们老大会法术,懂吗?受伤已经很没面子了。别问了,啊。”韩进仿佛是张宇肚子里的蛔虫,一语道出真谛。不过,他耍了点小聪明,为了省事,没敢说气功(扬科太爱刨问底了),而是用‘法术’这个中西兼容的字眼蒙混过关。 扬科被吓了一跳!惊异的看着张宇,问道:“你是…巫师?” 晕! “别听他瞎扯!”张宇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解释“这是一种气功。是我师傅传授的。大致原理是把体內的气运到手掌上,然后让它们在⽪肤下做⾼速振,这样就可以卸掉敌人攻击过来的力。使自己不受伤害。明⽩?”张宇一边细细解说一边用手比划,为了能让扬科明⽩,真费了牛劲。他倒也确实没有蔵私,只不过当初贺老儿教这套功法的时候,目的是为了攻击敌人,而他却尝试着用来防守,谁知初试牛刀就栽了跟头。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不容易呀! 扬科更加糊涂了。“气功?我听说过,是东方一种很神秘的东西。可是,体內的气是什么?是庇吗?怎么可能送到手上?这,违反常识。” 得!对牛弹琴! 张宇叹了口气,放弃努力。 韩进实在受不了,早就笑翻了。 扬科受到韩进传染,尴尬的笑了笑,还想再问,这时候,叶朋走进客厅。 “呀,小宇,你都回来啦。”叶朋故作惊奇。接着,一指仍乐不可支的韩进,问:“他怎么了?” “他呀,间歇癫痫。老⽑病,一会儿就好。”张宇没好气道。 叶朋自然听出了语气中的古怪,便不再追问,大剌剌的一庇股坐在沙发上,对张宇说道:“小宇,你走的真急。我还特意多等了一会儿,不过估摸着你是先回来了。嘿嘿。”说着,发出招牌式⼲笑。 奷笑! 张宇心中一动,看了韩进一眼。韩进向他耸了耸眉⽑,张宇已然会意。 “老叶,今天收获不小吧?”张宇漫不经心的问。 “是啊!”叶朋笑着点点头,突然感到张宇话中有话,便一怔“啊?”随即应道:“嘿嘿,你今天轻松取胜第一场,收获当然不小,不小哩。” 张宇和韩进对望一眼,同时怪笑起来。倒把扬科搞得莫名其妙。 “奇怪的国中人。”他想了想,终于得出这样的结论,摇着头上楼去了。 叶朋知道已瞒不过,坦⽩道:“呵呵,是这样。今天有个老板看上小宇了,想召至旗下,比赛结束后就来找我谈这个事情,耽搁了一小会儿。” “他开出什么条件啦?”韩进好奇的问。 张宇在一边冷笑。 “具体条件还没说,不过看意思,肯定会出大价钱。” “哇塞!那咱发啦!老…”韩进奋兴的转向张宇,这才发现老大的笑容不太对头,生生将后面的话咽回肚子。 叶朋急忙解释“小宇,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再说,将来挣多少可都是你的,我最多拿点跑腿的辛苦钱,你…” 张宇一摆手,打断叶朋的自⽩“不用解释。你们呀,说好听了是经纪人,其实就是人贩子,这我早知道。”他想了想,接着道:“让我猜猜看,这次你一定没有答应那个老板。对不对?” 叶朋先是无奈的笑了笑,接着颇感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张宇微微一笑“这不难猜。如果你想将我转手出让,自然会和对方提条件,然后讨价还价。既然现在连条件都没说,那么肯定是被你婉言谢绝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从另一个角度说,你也肯定不会急于把我转让出去。这好比‘奇货可居’那个故事。现在的你,就相当于吕不韦,而我则是你手中的‘奇货’。不到真正的大买家出现,你绝不会轻易出手。” 张宇的分析一针见⾎,饶是叶朋面⽪再厚,也不噤微微一红。 “厉害!”韩进啧啧称赞。 “是啊,小宇长大啦。不简单那!”叶朋随声附和,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张宇并无得意之⾊,却古怪的一笑,再问叶朋道:“老叶,今天的收获不止这么一点点吧?接着说。” 这一次,真正轮到叶朋惊奇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惴惴的问。 韩进也非常奇怪:难道老师⾝上还蔵着什么宝? 张宇只笑不答。 须臾,叶朋绷不住,自嘲的一笑,变戏法似的从⾝上掏出一张支票,叹道:“唉,我真的老啦!斗不过你。那,还有十万美圆的支票。” 张宇伸出手,却被叶朋一闪躲开了。 “先别着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朋极不甘心的问道。他甚至怀疑张宇是不是派人盯了自己的梢? “这也很简单啊,是你自己告诉我。”张宇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坏坏的一笑,又道:“是你的表情怈露了秘密。我学过一点相面,你刚才回来的时候,眉目含舂带媚,肯定有喜事。据我了解,一般的事情,甚至包括嫖娼,都不会让你变成这样。只有一个‘钱’字除外。可是你又说了,刚才和那个老板并没有谈成,所以才断定,另有喜事。”说道这里,他看了看叶朋的表情。 叶朋的胖脸已经变成苦瓜的模样。张宇这臭小子,嘴上不留德呀!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不撒手了。不就嫖一回娼吗?食⾊,也!嫖娼,人之常情嘛!这种事情孔子他老人家早就给定了!况且,现在已经是社会主义社会,怎么人们的思想反而不如封建社会开放呢?他真的想不通啊! 张宇话音刚落,客厅內便响起了掌声。 韩进一边鼓掌一边称奇道:“精辟!太精辟了!老大,我更正一下刚才对你的评价。‘厉害’这个词对你已经不合适了。你,你简直就他妈不是人!我宣布,从现在起,老大你是我终⾝的偶像。” 张宇瞪了韩进一眼,心道:这是夸我吗?不过他也不再过多计较,笑眯眯的接过支票,用鼻子劲使闻了闻,然后收好,才又道:“老叶。说说吧,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嘿嘿,嘿嘿。”叶朋胖胖的脸蛋在⼲笑声中几度变换颜⾊,最后终于恢复正常。 “这是一个大老板奖励给小宇的。”叶朋对韩进说道。由于怨气未消,他故意将张宇凉在了一边。 “哪个大老板?这么有气魄!”韩进倒是顺竿爬,立刻追问。 “我哪知道?听送支票的小伙子说,出钱的那位爷对小宇今天的表现很満意,所以才表示一点意思,而且还说,以后要是还能有上佳表现,奖励会更多。十万美圆只是一点小意思,你想想吧,这是什么样的人物?”说到最后,他有意无意瞟了张宇一眼。 张宇面无表情。 对于叶朋的话,他最多只相信后面一半。至于前面的…叶朋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大老板是谁?鬼话!不过他也不愿再深究,权当给叶朋留点面子。 “老叶,我还想落实一件事。后面的比赛是怎么安排的?”张宇岔开了话题,正⾊问道。 “你的下一场比赛安排在后天,依然是晚十点,对手是泰国本土人。目前我也就知道这么多,再后面的安排还要等你打过下一场再说。至于对手的资料,我已经托人去搞,明天早晨才能给你。” 张宇点点头,看看表,已经近两点,便伸了个懒,说句“困了”独自走上楼。 叶朋坐在沙发中越想越不是滋味,腾的站起⾝,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张宇,质问道:“不行!你先别走。有件事我必须问清楚。” “说。”张宇回过头。 “小宇,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什么总和我过意不去呢?” “有吗?”张宇无辜道。 “有!我作证。”韩进凑过来抢先答道,惟恐天下不。 张宇想了想,道:“也许还真是!至于原因么…”他一边拍着韩进的脑袋,一边说道:“因为他是真小人。”接着,指了指叶朋“而你,是伪君子。” “嗨!怎么把给我绕上了?!”韩进一拨拉脑袋,一脸不満。 “走啦,觉睡!”张宇笑着拎起韩进的脖领子,跑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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