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十六世纪,缅甸和泰国之间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泰国战败,泰王被俘。当时的缅甸王提出,如泰王能够战胜缅甸的拳击冠军,他和他的民人将获得自由。比赛结果,泰王胜出。他象英雄般被民人接回故里。从此,泰拳就成为了泰国的国技。”叶朋倒背双手,边讲边在屋中来回踱步子,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讲坛。 “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讲述这些事情吗?”他背对张宇,深沉地凝望窗外,缓缓说道“因为…”叶朋猛然转回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宇?小宇?”他轻声呼唤着,随即发出一声暴叫:“张宇,你他妈给我醒醒!” … 十二月三⽇。上午,十点。 张宇一丝挂不的站在浴室內,任凭从噴头中出来的冷⽔刺着自己的肌肤。 他的心情并不愉快。 早晨八点钟,就在睡意正浓的时候,叶朋冲进他的房间,然后象打了⾎一样开始喋喋不休的介绍关于泰拳的各方面知识。张宇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忍耐了半个小时,终于睡意全消,最后被迫逃进地下健⾝房。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晨练后,他回到房间,骇然发现‘叶大妈’竟然仍未离去。 现在,叶朋就守在浴室的门外。象个有窥偷癖的小丑,不时向里面张望。 张宇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当他用浴巾擦拭胳膊上⽔滴的时候,感觉⽪肤好象起了一层薄薄的疙瘩。⽪疙瘩。 “小宇,我要和你谈谈。真的,必须好好谈谈。”叶朋从浴室跟到卧室,又从卧室追到客厅。 张宇终于不耐烦了。 “谈什么?一个男人澡洗的时候,另一个男人却在偷看!谈这种态变的事情?” 叶朋板起了脸,摇着头道:“小宇,你这样将一点都不幽默。我是认真的!” “很好,那咱们就谈一些认真的事情。扬科他们走了没有?韩进呢?还在偷懒吗?” “你的俄罗斯朋友已经出发了。至于韩进,我从没见过他办事如此的卖力气。他也一早就走了,据说是去工作。”叶朋突然停下来,静默片刻,然后劝道:“小宇,你把精力分散得太多了!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強,但是却不能因此而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你现在这种状态,真的很危险!” “开玩笑?!我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张宇辩驳。
“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今天晚上的对手姓字名谁?他的优势和劣势分别是什么?你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战术赢得这场比赛?”见张宇无言以对,叶朋继续说道:“这些天你一直都很忙,至于在忙些什么?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还有,我辛辛苦苦找来的那些资料,到现在你连看都没有看。这不是轻敌又是什么?小宇,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无敌于天下了吗?” “好,好,好。”张宇终于抵挡不住叶朋如嘲⽔般的攻势,屈服道:“尊敬的叶大妈,我投降。我保证马上就去研究那些资料。这样可以了吧?请您不要再象影子似的跟着我,正常人受不了的;也请您不要总板着面孔,时间久了会变成老太太,你总不希望升级作‘叶’吧?” 叶朋被逗得一笑,立刻又板住脸:“哪个是老太太?你这混小子,満口胡言语!”责骂过后,他叹息一声,继续说:“小宇,我知道你嫌我罗嗦,但有些话却必须要讲。尤其今天这场比赛。在这个行当里曾经流行过一种说法,泰拳的拳王才是真正的无敌者。也许你对这种说法会嗤之以鼻,但事实证明,泰拳的年轻拳手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超強表现,就拿今天将与你对阵的平猜来说,据传出⾝于泰国一个很神秘的门派,几场资格赛打的很⼲净,实力相当強,被公认为本次比赛的夺冠热门。” “那我呢?”张宇揷话问道。 “你也是。不过,由于你在国內出了那当子事,后来又失踪一阵子,所以赔率掉得很厉害。” “哈!原来还有那么多人在关注我。” “他们不是关注你,而是关注自己兜里的钱。” 叶朋这样讲分明是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锐气!想到此张宇不由得心中暗骂:他这哪儿是嘴呀?简直连乌鸦庇股都不如! “我说叶大妈,拜托你说点令人振奋的话好不好?我就要打比赛了,调整心态很重要的!” “那我也拜托你一件事,”叶朋不甘示弱“以后再和我讲话,请先把别搞清楚,我是男人!男的!” … 午饭前,韩进兴冲冲的赶回来。公司执照的事情理办得很顺利,他表示最多再等三天,酒吧和摩按院就可以正常营业。 但是张宇却没有让他如愿。 “酒吧和摩按院先不忙开业。韩进,记得我曾说过要你回国一趟,倒是这件事要抓紧。你现在就收拾收拾,今天动⾝去曼⾕,然后转机回国。” “老大,今天就…?”韩进満腹委屈。他起早贪黑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那些细腻丰満的漂亮妞?每当想起可以凭借老板的⾝份在里面为所为,他就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冲动,⾝体里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向外迸发。 “韩进,扬科这些人并不适合盯场子,所以咱们的人手非常有限,现在就让酒吧和摩按院重新开张,时机并不好。你这次回国,主要一个任务就是给我带些人手回来,当然,还有其他几件事也很重要,我都写下来了。”说着,张宇掏出一个信封“你的任务都在里面,菗空好好看看。信封里有我的信物,你先去沈市,办完哪里的事情就拿着信物去五台山,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碰到我师伯。不过他肯不肯收你这个关门弟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韩进本来仍极不情愿,但听说可以见到自己的神仙师傅,竟化悲为喜,连午饭也顾不得吃,急匆匆走了。 韩进走后,饭厅中只剩下张宇和叶朋两个人。比起往⽇的喧哗,显得冷清了许多。 “老叶,平猜的资料我看过了。”张宇淡淡说道。 “感觉如何?”叶朋问。 “有点奇怪。” “哦?” “平猜…怎么说呢,资料中对他的出⾝语焉不详,选拔赛之前又没任何比赛记录。就是这么个默默无名的人,选拔赛每场平均用时仅仅三十九点五秒。十场比赛,有八场一击直接毙杀对手…一个泰拳拳手,又是个新人,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可思议。我虽然没看过比赛录象,但可以想象,这家伙出手一定极快,而且招招都必是置对手于死地。看样子,他对杀人的趣兴倒是更大一些。” 叶朋点了点头“嗯,我们也这样认为。”随即笑道:“其实你的情况和他很相似。你们两个提前遭遇,已经被外间看做是提前了的新人王决战。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不知道。”张宇漠然回答。 叶朋轻笑道:“泰国真是个奇怪的国度,崇信佛教又盛产人妖。曾经有一种传闻,有一个神秘组织专门收养一些有潜质的孩子,然后利用各种极端手段把他们训练成灭绝人的杀手,继而从中挑选出最強者,角逐新一代拳王。” “极端手段?”张宇颇感好奇的问。 “是的。除了各种残酷的训练外,据说还用到了某种传自古代的琊恶法门,以此来催发人类⾝体內部最大的潜能。一般而言,大家对这种传说都报有怀疑的态度。一来这种训练成材的周期比较长,大约六到八年;二来是淘汰率过⾼,很多小孩子往往经受不住初期的磨折便早早夭折,特别是那种琊术,并非对每个人都适用,有时候一批人里都未必会有一个合格;另外即便有人能侥幸生存下来,寿命也会大打折扣,据猜测这样的人活不过三十五岁。所以大家都认为,除非是疯子,否则不会有人肯做这种赔本赚吆喝的傻事。不过现在看,这个传闻也许是真的。” “你对这些事情倒门儿清得很。”张宇故意讥讽道。 “这是工作。”叶朋应对得冠冕堂皇,接着道:“小宇,我说这些事并不是要加重你的心理庒力,而是希望你能把这个对手⾜够重视起来,今天的比赛无论从艰难的程度还是获胜的意义都与以往截然不同。当然,对于你,我有⾜够的信心。哪怕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战胜平猜,我坚信,那个人一定是你。” 晚,九点三十分。 韩进朝向着摩按院的方向投去最后一瞥,然后恋恋不舍的登上了飞往曼⾕的机飞。与此同时,蓝采儿坐在斯罗帕亚小楼的客厅內,正怒气冲冲的责问张宇:为什么言而无信? “采儿,我⾝不由己。你⽗亲说了,只有等我拿到新人王的称号,才会考虑咱们之间的事。”张宇坐在蓝采儿的对面,语气中充満无奈。他没有想到蓝采儿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闹事,所以不得不违心的用自己和蓝采儿的婚事作为说辞。 蓝采儿本不为所动,气道:“我的事不用他管!” “那我呢?你有没有替考我虑过?我敢发誓,如果你⽗亲想对付我,决不会心慈手软!采儿,不要再任了。有些事情逃避并不是办法,必须勇于面对。不就是打几场比赛吗?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一定能赢,可就是不愿意看你在上面拼死冒险…”蓝采儿鼓起小嘴解释。 “好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啦。我马上就要去打比赛,你看,你越是这样,就越会影响我的状态。”张宇继续劝道。 “可是,我已经让六叔他们回去了,没人给你打气了耶。” 张宇心中暗想,姑,你不来捣我就已经烧⾼香啦!不过嘴上却说:“看你说的,以我的能力还用得着别人来鼓气吗?而且不仅他们,连你最好也乖乖回去,有你在旁边,我反而放不开手脚。” “真的?”蓝采儿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上一场比赛要不是因为你,第一个照面就能把那小子放倒,本不必冒险。” “那,那…”蓝采儿被张宇吓的害怕了,竟有些坐卧不宁。 “听话,回去吧。一个月时间并不长,等我拿到冠军,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张宇进一步劝道, 蓝采儿终于站起⾝,却仍然依依不舍。 “走吧,我还想用最后这点时间调一调气。”张宇看了看表,说得煞有介事,心中却觉得无地自容。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蓝采儿咬了咬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望着她已经远去的背影,叶朋长长松了口气,然后告戒道:“小宇,我是过来人,对男女之间的事多少懂得一些。你和蓝采儿是不会有结果的,所以…。。听我一句劝,你不要再为这件事情分心了。” 张宇愣了片刻,缓缓说道:“叶朋,你如何对付蓝伯庭,我管不着,但蓝采儿你决不能动。就算我们之间永远没有结果,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九点五十分,张宇在叶朋的陪伴下再次走⼊宮一般的山洞。张宇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休息室內,叶朋则被一名侍者带走。 不用说,他和平猜之战是今晚的重头大戏,故尔享受到了格外的待遇。之后,张宇接到通知,比赛延后十五分钟。 十分钟后,叶朋意外的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更加意外。蓝伯庭已经在张宇⾝上投下一千万泰铢的重注,如果张宇能够胜出,可以获得百分之十五的红利。另外,据说之所以推迟比赛,也是因为几个刚刚得到消息的际国大庄家临时介⼊,必须重新调整盘口。 张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做着热⾝。五分钟后,负责领路的侍者出现在洞门口。 张宇被前后共五名侍者簇拥着走向赛场。其中有三个家伙无论从体形还是机警的神态都更象是保镖。 渐渐的,道甬前方传来喧闹的声音。越往前走,声音越大,仿佛一浪⾼过一浪的嘲⽔,连绵不断的冲击着人们的耳鼓。张宇觉得豁然一亮,赛场已然就在眼前,他深昅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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