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张宇打断了克里木托的叙述,奋兴得失声惊呼“这就是我想要的⾝世!老克,你怎么想到的?” “因为…那个矿主的儿子就是我。”克里木托目光呆滞的淡淡应道。说话的时候两串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 ****** “我记得缅甸的宝石矿都归家国所有,怎么会有人私矿主?”叶朋问。 克里木托接过娜塔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轻声答道:“没有绝对的事情。人私矿其实很早就有,只是规模很小,而且偏离主矿脉。一般来说,人私开矿成功的很少,所以风险非常大。我家祖上对找矿很有研究,我⽗亲更是到了痴的程度,他年轻的时候放弃了城市生活和一切工作的机会,成年累月在深山中游历,吃尽了苦头,在我十五岁那年终于在缅东南的山区发现了一条矿带,一开之下,竟然是老坑种矿,不少⽑石开解之后都属上品,更有少部分绝品。⽗亲大喜之余,给那块地方起名为翡翠⾕,又将我们全家都接过去,招募了一些工人,开始小心经营。” “你说的上品和绝品指的是什么东西呀?”张宇揷话问道。 “翡翠啦!你小子别竟打岔,听老克说下去。”蓝队长不耐烦道,急不可待的等着下文。 只听克里木托继续说道:“在缅甸,人私开矿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和军队勾结,明目张胆的开采,当然,军队要拿大头;另一种是偷偷摸摸的开采…我家属于后一种。说实话,开到这样一个大矿,除了我⽗亲之外,全家人都很担心,每天烧香祷告,求佛祖保佑平安。其实⽗亲也很谨慎,行事非常低调,把上品原石都收蔵起来,只是拿一些普通货⾊去易。这样几年下来,我们并没有赚多少钱,倒是攒了很多原石。谁知即便这样,还是走漏了风声。我十八岁那年,一个连的军队包围了我家的庄园,为首的是翡翠⾕东北八十公里外贡布山的一家私矿主。我的爷爷、⽗亲⺟亲、两个妹妹还有十五名工人都死在下…” 说到这里,克里木托再也无法继续,掩面痛哭。 克里木托的故事说得所有人心里都酸酸的,一时之间,除了他的哽咽外,餐厅內竟鸦雀无声。 “怀璧其罪呀!那时候你在哪里?无疑,你逃过一劫。”静默的餐厅中突然响起叶朋的声音。 扬科和蓝队长齐齐投去鄙夷的目光。 这种时候还能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太没人! “赌场。我…在两百公里外的一家赌场,赌钱。” 克里木托的回答引起一片嘘声。 克里木托沾染上博赌的恶习却令他逃过一劫。这也许真的是天意呢!上天留下他可能就是要让他复仇也说不定啊!张宇暗自感叹,开始修正自己的计划。 ”那后来呢?“娜塔莎轻声问。 “后来我辗转逃到泰国,投到坤哈金手下。本想依靠他报仇⾎恨,可是坤哈金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今天。”说到这里他突然离座,扑通跪到地上,对张宇哀求道:“老板,这就是我想求您的事情。佛祖留下我一条命,又让我遇到了您,这是冥冥中的安排。只要您替我报了仇,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啊!老板,我求您了,求您了。”说着,他一头磕在地上,竟再也不肯起来。 张宇向旁边使了个眼⾊,扬科早站起⾝,一把拉起克里木托,将他抱回椅中。 “坤哈金的能力有限,答应帮你报仇不过是说大话。”张宇沉昑着,接着为难道:“可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呀。” “他们还在。那家矿主还在!”克里木托慌忙答道。 “还是一个连的兵力?”张宇又问。 克里木托滞了滞,懦懦道:“现在是一个营。” 我地天!一个营有几百号人,这一仗不好打呢。 克里木托见张宇面露难⾊,急忙道:“那些原石,我⽗亲收蔵的上品原石蔵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只要打下庄园,您就可以获得一个无价的宝蔵!”说着摘下贴的翡翠递过去。 一块非常漂亮的翡翠莲花坠。晶莹碧透,充満灵。 ⻩金有价,⽟无价。张宇心中一动,转向蓝队长,扬了扬手中的宝贝,问他:“⼲不⼲?” “⼲!谁不⼲谁他妈是孙子!”蓝队长眼睛一亮,回答得非常慡快,却惹来一片笑声。 张宇又看了看扬科,扬科点点头。 “好!就这么定下。”张宇将翡翠还给克里木托,再次对蓝队长道:“蓝叔,您马上回金三角。这件事必须征得张集叔叔的同意。没有问题后再回来和扬科商量具体行动计划。这笔买卖你们一家做不来。另外,翡翠原石我要一半。”接着对克里木托道:“今天晚上就把董立国和李默宁关到一起。这次郑晓龙来则罢了,如若不来,咱们就拿翡翠⾕做饵钓这条大鱼。老克,你把自己的情况好好和董立国说说,千万不要让他露马脚。” “两出大戏一台唱。好啊!”蓝队长拍着桌子站⾝。“小宇,事不宜迟,我马上动⾝。” 张宇点点头,目送蓝队长及两个随从离开,然后宣布会议结束。 “老董,你先别走。”张宇叫住董立国,将他拉进自己的小屋。 … 终于盼到晴天啦! 李默宁抬头仰望窗外。一轮新月如⽟盘一样⾼挂在空中,在无数星辰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明亮、皎洁。 他甚至看到了传说中的桂树。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想起这句古诗,李默宁心中生出淡淡乡愁。 曲指算来困在这里已经三天了。虽说吃喝不愁,生活条件也还不错---两室一厅的一个单元,可是失去自由的滋味却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于是他又暗自责怪起了郑晓龙。这家伙也真是,不就一百多万吗?难道到今天也没有凑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问题。 按照常理,如果郑晓龙得到自己被困的消息,应该第一时间要求与自己通话,以确认自己是否全安。可是三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音信。 难道赌场那些家伙对自己会有什么企图不成?李默宁自嘲笑了笑,觉得这样的念头确实荒唐。是啊,自己和那些人本无冤无仇,素昧平生,只不过欠了区区一百来万的赌债,况且那些人一直很客气,并没有让自己受任何委屈。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很想得到那笔赎金,所以才一直把自己当财神一样供奉。 或者说…是郑晓龙不愿花钱赎自己?这个想法也很荒谬。如果用‘如鱼得⽔’来形容他和郑晓龙的关系,那么无疑,郑晓龙就是那条鱼,而自己则是其赖以生存的⽔,所以他料定郑晓龙决不敢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呢?想到这儿,李默宁烦躁的站起⾝,开始在屋里踱步。満脑子却只有胡思想。 就在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 现在并不是吃饭的时间。难道…郑晓龙来了?他心中一动,急步冲出卧室。 一个⾐着鲜光却文质彬彬的青年被推搡着进了屋,却正是董立国。 “你们给我放尊重点,钱我有的是…等我朋友来了,要你们好看!”董立国边挣扎边叫嚷。 一丝淡淡笑容浮上李默宁的面颊,将他心中的失望一扫而空。 又多了一个难兄难弟。 董立国整了整⾐衫,看到自己的‘室友’。 “李默宁。”李默宁很有礼貌的伸出手。 “罗塔。”董立国同样伸出手与李默宁轻轻握了握。罗塔是克里木托原来的名字。 “你不是国中人?”李默宁惊异道。 “我是缅甸人,不过我的⺟亲是华人。⾝上有一半国中⾎统。” “这样啊。”李默宁释然点点头,随即又问:“你…是因为输了钱?” “你不是吗?”董立国扶了扶眼睛,苦笑着反问。 “哈哈,彼此彼此。咱们真可谓患难之啊!” 李默宁已经独自郁闷了很久,现在终于见到一个能说句话的主儿,心情自然无比开朗。 董立国微微一笑,旋即恨恨道:“这家赌场很有些蹊跷,我一副豹子居然输给同花顺…” “我也是!”李默宁惊呼。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样的大牌平时很难一见,竟然让咱们同时碰到了,没有鬼才是怪事。不过没关系,过几天我的朋友就会接我出去,到那时侯再跟他们算帐!”说到最后董立国已是咬牙切齿。 “兄弟,到时候咱们联手。我朋友这两天也快来了,咱们谁先出去谁先‘办’他们!”李默宁估计是憋闷坏了,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出的话前后矛盾。 董立国也不介意,笑着道:“李大哥,说起来咱们还真是有些缘分。来捞我出去的大哥也是国中人呢。” “哦?哪儿的?你说说,看我认识不?” “是沈市一位大哥级人物,叫王决。” 就在董立国与李默宁越聊越亲热的时候,张宇走进了蓝伯庭的办公小楼。 这幢小楼位于蓝伯庭人私庄园的正中心,虽然也是三层,风格却与斯罗帕亚的小楼截然不同。完全是中式仿古建筑。小楼內的装饰倒未见得多么华丽,只是极为考究。所有的家具、陈设虽然擦拭得⼲⼲净净,但是却显得非常陈旧。 张宇一边打量着客厅一边暗自思忖:以蓝伯庭的财势和为人,决不会用假货来冲门面。可是这些东西若都是古董的话…嘿嘿,这座小楼的价值就很令人吃惊了。如果烧上一烧,不知道蓝伯庭会不会心疼? “张先生,老总正在接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您可能要等一等。”领路的侍者恭敬道。 张宇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下去,自己则完全象是这里的主人,很大方的坐在沙发正中,端起下人送上来的清茶,慢慢品了起来。 等了大约四五分钟,突然从楼梯上方传来一把浑厚如蓝队长的声音“小宇,让你久等了。”接着便见一位⾝材魁梧、面目方正的中年人从楼上快步走下来。说是中年人,两鬓已现出斑⽩,不过从他的⾝形看,却决不是耄耋老朽。 楼下的侍者见到来人,均垂手而立,眼中却现出惊异之⾊!都噤不住暗自思忖:眼前这位张先生何许人也?老爷竟然降阶相,这在他们看来确实是大姑娘上轿---破题儿头一遭啊! 怎么长得和蓝队长不太象呢?张宇疑惑着站起⾝,又向来人⾝后望了望,并未见到什么客人。 “伯⽗。”他深昅一口气,轻轻叫了一声,上前去。 “王决?”李默宁心中一惊,这个人倒是听说过,好象是王京生的亲侄子。真没想到啊,姓王的一家走在了晓龙的前头,竟然已经把手伸到泰国了,回去后得好好把这事和晓龙说说。 “怎么,你认识?”董立国故意问道。 “呃,”李默宁语音一滞,随后笑道:“听是听说过,不过这个人好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等董立国再次开口,便抢着问道:“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董立国好象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却对之前的那句话着了魔“李大哥,你没有搞错吧?!会不会不是一个人?我听说国中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耶。” “怎么会?!”李默宁眉⽑一拧“沈市的京生集团对不对?” 董立国点点头。 “京生集团就只有一个王决。他是京生集团老总王京生的亲侄子。虽然有点权,也排不上一把手嘛。再说了,京生集团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就凭他那点浓⽔,嘿嘿,比起我的朋友来可是差得太多啦!” “也未必。”董立国轻笑,言下之意:我与你萍⽔相逢,凭什么信你? “至少有一点他就撒谎了,”李默宁红起脸“王决本就算不上大哥级人物!不信等有时间哥哥带你去东北转一圈就知道了。” 其实李默宁所言倒确是不虚,只不过他故意贬低王决,却另有深意。 董立国听罢,眼神黯淡下来。“可是,他拍着脯对我说自己是国內响当当的大哥呀?”他喃喃道 “吹呗!老弟,你可真是实在人。人的嘴两张⽪,上下一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要说自己是家国总理你还能当真啊?”李默宁翻着眼⽪道,心里却暗暗得意,火上添油的问道:“哎,老弟,你不会已经吃了什么亏吧?” “没有的事!我们做过很多笔生意,王大哥这个人很慡快的!”董立国兀自強辩。 “兄弟,只是做几笔生意看不出一个人好赖。就拿王决来说吧,别看他吹的天花坠,处在关键问题上要真给你掉一下链子,就够你喝一壶!” 董立国仿佛被说中心事,垂下头,彻底沉默了。 李默宁何等机灵?马上看出问题,趁胜追击“嘿!看你这样子还不好意思说呀?老弟,咱哥儿俩能在这儿碰上,那可真是缘分!你要是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没关系,吃的亏上的当,哥哥我替你做主,一准给你追回来!” 再看董立国,眼神已经散了,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默宁想了想,觉得这么问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转口道:“我说老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做生意。”董立国心不在焉的回答。 “废话!”李默宁心里骂道,再问:“你做什么生意的?” “翠。”说着,董立国从口摘下一块晶莹碧透翡翠坠子“那,就是这玩意儿。” 李默宁接过坠子,倒昅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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