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红豆是由煓梓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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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抛红豆 作者:煓梓 | 书号:21722 时间:2017/6/15 字数:10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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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他们这个朋友,真的当得很辛苦。 清晨的微光穿过树梢,隐隐约约地照着隐蔵在树丛中的草原。草原旁边是刚熄灭的火堆,火堆旁躺着两个瑟缩的人影,崔河诠就躺在最里头。 鼻中充満着⾐冠勤男的气息,崔河诠本就睡不着,抢在天还没亮前便睁开眼睛。 要命。 她在心里嘀咕,试着将⾝体往旁边挪一点,睡梦中的⾐冠勤似乎感觉到她的逃离,下意识的伸出手环住她的,将她搂得更近,搞得她叫苦连天。 看吧!这就是她说朋友难当的原因,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发神经病。 对于目前的状况,只有一句诡异可以解释。从他答应和她做朋友的那一天开始,他便表现得异常亲昵。除了每天临睡前一定要在她耳边耳语之外,清晨睡醒,也一定要摩抚她的,甜藌的跟她道早安。有时兴致一来,还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复上她的狂吻起来。等她回过神议抗,他又一副没⼲过这回事似地神情自若,搞得她一头雾⽔。 包惨的是,当下的境况已经够艰难了,偏偏他们又找不到路绕回去。害她只好每天提心吊胆的过⽇子。 他们真的能当朋友吗? 崔河诠怀疑。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懂得不多,不是很了解别人的朋友是怎么当的,可她有师兄,她的师兄就不会对她搂搂抱抱的,害她止不住心跳。 想起自己有多没用,崔河诠忍不住又往旁边靠一点,悄悄远离⾐冠勤。这回,他松开手没有跟来,让她很不习惯,却也得到了一个欣赏他的机会。 他真的…长得好俊呀! 她忍不住伸手摩抚他的鼻粱。 他的鼻子很,眉⽑好浓,嘴巴又超感。还有他那一对眼睛,宛如飞风似的,就连女子也要相形失⾊。难怪他才人金陵没几天,便引来一阵騒动。 只是,朋友? 她不安的动了动,回想他的种种行为。 她想,她大概是全金陵唯一看过他大笑的人。昨天当她不小心跌⼊河里的时候,他就笑得很开心,笑完了将她自河里捞起,再脫下⾐服将她紧紧包起来呵护,那种快乐,笔墨难以形容。 她不得不承认,过去这几天过得很快乐。 当他愿意时,他会变得非常人,让和他相处的人有如置⾝天堂,忘了尘世的烦恼。 烦恼…真的好烦啊!她烦闷的抓抓头发。 为什么他们不能尽快找到出口?为什么他要这么人?为什么她不能拿出当初的志气不要帮他,还死⽪赖脸的硬要跟他做朋友? 崔河诠被一连串的问号打到头晕眼花,本找不出答案。她看看天⾊,天渐渐亮了,可她⾝边的⾐冠勤却没醒来,这很不寻常。 想到这里,她转⾝过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料他早巳醒来,且用一种空洞的眼神看她,仿佛认不得她是谁。 “我好饿。”他对着她说道。“给我吃的。” 他脸上的神情,就好似她只是个陌生人般的跟她乞食,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不噤害怕起来。 “好、好。”她慌得在地上到处翻。“你等一下,等一下哦!”该死,他们昨天晚上吃剩的果子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快给我吃的。”他无意识的撑起⾝体,摇摇晃晃的朝她靠近,看起来好像一匹狼。 “我在找了。”崔河诠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为何一下子就变成饿鬼,额头又频频出汗,这是什么⽑病? “快找,快!”⾐冠勤的脸⾊红,眼神异常奋兴,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像随时会打人一样。 崔河诠吓死了。她看过他生气的模样,但和现在完全是两回事,她没办法应付。 “给我吃的。”她还在翻箱倒柜之际,一只铁拳不期然挥过来,差点击中她。“快给我吃的!”猛力捉住她的⾐领,他显然认不出她是谁的大叫大吼,吓得她眼泪掉下来。 “我都说,我在找了嘛!”她的表情好不委屈。“你到底认不认得我是谁?我是崔河诠,你的朋友啊!”她说得可怜兮兮又害怕,明灿的大眼蓄満了泪⽔,双颊満是泪酒,终于醒唤他的记忆。 她是他的朋友? ⾐冠勤用力摇头摇,试图在残缺的印象中捕捉她的⾝影。 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人,⾝边虽然有人不断来来去去,可他从没跟任何一个人过朋友,她八成是在说谎,可她的红、她的红却又那么悉… “我们一起来找风⽔宝地,你忘了吗?”她哭着提醒他。 他们一起来找风⽔宝地…好像有这回事,他答应过⽗亲要将他的尸骨好好埋葬,所以他找到了崔河诠,她又志愿成为他的朋友… “你忘了吗,⾐冠勤?是我啊!”是她,是她没错。是她的声音、她的笑容陪他走过初到金陵这段岁月,还有她的红,他每⽇必碰的红… “给我糖。”他抚着她的线呢喃,忍受痛苦。“或者是任何有糖份的东西都可以…河诠。” 就是最后这声呼唤,让她知道他已经清醒。她点点头,一刻也不敢犹豫的拔腿狂奔,到处去拔他们几天来吃的果子。 “⾐冠勤!” 她的动作已经算是非常快,可等她抱着果子回来的时候,⾐冠勤已经不支倒地,脸⾊⽩得像鬼。 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他? 她忽然想起当她误食毒果时⾐冠勤用的方法,连忙咬碎果子,对准他的嘴如法泡制。 她先让果子的汁滴进他的口中,再喂食他果⾁。由于他过于虚弱,她只好子谠嘴的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冠勤终于在最后一次喂食中恢复体力,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喂食工作能顺利地进行。 与其说是喂食,不如说这是一个扎实的吻。 两人一味地沉溺在⾆中产生出来的味道和⾝体擦摩间所带来的酥⿇感,等他们能够分开,两人都已经气如牛了。 “这是你第一次吻我。”眷恋地轻碰她的红,⾐冠勤的轻笑间带有一股说不出的満⾜感,却教崔河诠惘。 “我不是在吻你。”她头摇否认。“我是在救你。” “是吗?”他眯起眼睛,极度厌恶她的说词。 “本来就是。”她逃避他的眼神,顺便转个话题。“你刚刚突然发疯,差点打到我,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要不是她运气好,早挂了。 “我不想谈。”⾐冠勤的⾝体,因为这突来的问句而僵硬。“我不想谈这件事。” “可是--” “我说了,我不想谈这件事!”他推开她站起来。“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谁说与我无关?”她也不甘示弱的爬起来,跟在他⾝边。“我们是朋友,本来就该--” “去他妈的朋友!”他忽地一拳打在面前的大树上,重重地吓了崔河诠—跳。 “你…”坦⽩说,她也很气。她一直把他当朋友,他却用耝话污衅他们之间的友谊。 委屈的泪⽔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不可以哭,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在他眼前掉泪,可她就是忍不住。 懊死! ⾐冠勤也不好受,握紧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树上发怈,他不想伤她,却老是做错事。 “我道歉,是我不对。”他猛地一把将她往口揽,怀疑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崔河诠点点头,算是接受他的道歉,觉得他好难懂。 “我早说过,跟我做朋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偏要试。”仿佛能透视她想法,⾐冠勤吻她的发际,无奈地责备她。 她苦笑,找不到话反驳。 他说的对,跟他做朋友,真的很难。 三天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口。 好不容易才从魂阵里闯出来,崔河诠快乐地做了一个深呼昅,却惹来⾐冠勤不快的一瞥。 “瞧你的模样好像一个刚出狱的犯人。”他冷冷的嘲讽她。“和我在一起真有这么痛苦吗?” 他问她,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光芒,崔河诠来不及瞥见,只想议抗。 和他在一起一点也不痛苦,相反地,她觉得很快乐,但先决条件是他表现正常时,而不是这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不跟你说。”她朝他做一个鬼脸,満脑子都是她的宝贝工具和她师兄的罗盘。“我们赶紧绕回原地看东西还在不在。”不只工具,还有他们随⾝的行李,少了它们,寸步难行。 面对她的提议,⾐冠勤不表示意见,只是加快脚步,表情更显冷淡。 三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回到原来的地点,并找到行李。 “太好了,工具都还在!”崔河诠⾼兴不已的捡起掉落在坡顶边的罗盘,宝贝似地捧在前。 “你师兄一定会很感动,你居然如此宝贝他送的罗盘。”⾐冠勤在旁添加了一句,惹来她更夸张的吐⾆。 “好用嘛!”这人讲话老是酸溜溜。“幸亏我们的行李都没有丢掉,可以不必下山,继续我们的路程。”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冠勤同意她的看法。他们掉落山坡再找路出来,已经用掉了不少时间,加上隆冬将至,天气越来越冷,唯有加快行进的脚步,方能确保这趟探勘之旅能如期完成。 他捡起包袱,不吭一声就往前走,害崔河诠一时会意不过来,差点跟丢。 可恶,到底谁才是风⽔师啊,居然跑得比她还快! 一路上,她就这么跟在他庇股后头,忙得跟小似的,却也没忘记拿出罗盘东测西测,看看有没有风⽔宝地。 一天结束后,他们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适合的墓⽳,⾐冠勤不噤烦躁起来。 “你先不要急嘛,好的墓地本来就不容易找啊,有些人得找好几年,才能找到一块适合的地方。” “你是说,我得等上好几年?”被她一说,他更加烦躁,脸⾊更难看。 崔河诠的原意是安慰他,没想到越搞越糟。 “没有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摇手。“我是希望你不要急,说不定明天我们就能找到一块很好的风⽔地,你说对不对?” 她乐观的鼓励他,灿烂的笑容这才缓和了他焦躁的情绪。 “或许吧!”他勉強同意道。“希望事情真有你说的那么顺利。” 崔河诠捏捏他的手,给他鼓励。他也回报了她的温情,不过是用热情的吻。 “我真希望你不要再吻我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朋友该有的方式。”一吻既罢,她惘的摸着肿的红,不确定的看着他。 “别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的方式是这样。”再度复上她的,⾐冠勤仍旧以他独有的热情传递他对友谊的看法,崔河诠只好服从。 说实在的,经过这么多天来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吻,比较不习惯的是他坚持一定要在觉睡时抱着她,无论他们有没有找回行李。 如此扑朔离的状况,又过了一个礼拜。眼看着树上的叶子越来越少,山⾕吹来的风越来越寒冷,崔河诠也忍不住心焦。 距离他们上山的第三个星期,崔河诠手上的罗盘终于动了起来,她低头看指针的方向,往前走了好几步,撞上一颗石头。 “好痛!”她痛得蹲下来,捧着脚踝直。这时大石头的底下突然冒出一股热气,透过隙窜人她的鼻子。 一接触到这不寻常的气息,崔河诠先是愣了一下,后拿开石头,抓起一把泥土放在指尖玩。 这土细而坚,润而不泽,裁脂切⽟,具备五⾊,正符合了“葬书”上对墓⽳土质的要求,而这地气… 她紧接着趴在地上倾听地下的动静,隐约似乎可以听见⽔流穿过的声音,以及地底下的生气。 莫非这里是? 猛然自地上起⾝,崔河诠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奋兴。她二话不说地跑到附近的一处⾼地,远远地观察石头所在的位置,⾼兴得快要哭出来。 从她站的地方来看,那块石头正好占据在一座平台的正央中,旁边満是浮石,看起来像是一条鱼的⾝体。平台两侧,各自耸立两柱巨石,又像鱼眼。她再仰头环看两侧山峰,只见左右边各有群山耸立,苍翠茂盛,山⾕底下又有一条河流穿过,活脫脫是最佳的风⽔宝地。 这地方正是风⽔学上说的“鲤鱼龙⽳”有人费尽历尽艰辛都找不着,他们居然就这么给碰着了! “找到了、找到了!”她奋兴得无以复加。“我找到可以埋葬你爹的墓⽳了!”埋在这墓⽳里的人,子孙非富则贵,又因鲤鱼本⾝有散卿之称,主人丁兴旺,可谓两全其美。 “哪里?”⾐冠勤闻声马上跑了过来。“你说的墓地在哪里?” “平台那里!”她指着有石头在的平台。“以我们风⽔学来说,选择生气聚财的风⽔宝地要按照‘龙真’、‘⽳的’、‘砂环’、‘⽔抱’四个准则进行推敲。龙真上次讲过了,而这里就是龙真。至于⽳的,则是指生气凝聚所在,也就是吉⽳,刚好就是那粒大石头。”她踢到的那颗。 “再来就是砂环,也就是山势,不消说,这里的山势好得不得了,幽静自然,是为上上之选。而最后一项的⽔抱,你自己看,山⾕下那一条河的⽔量充沛,⽔气氤氲,又被群山环抱,生气没有走失之虞,这样的好风⽔,只有梦里才有。”山为气,⽔为财。⽔能招来财气,但先决条件还得留得住才行。 “听你这么说,我爹是非葬在这里不可了。”感染到她的奋兴,他迫不及待的想尽快将他爹的遗骨人殓。 “嗯,但是还得看⽇子。”她跟他一样开心,他们近三个星期的辛苦总算没有⽩费。 “当然。”⾐冠勤眼中充満着达成使命的満⾜感。“不过我希望尽快,越快越好。”到底这件事已拖了太久,整整十六年。 崔河诠有成竹的点点头,告诉他一切包在她⾝上,随后又感伤的说:“完成了这件事,我们就要说再见了。” 她原本的意思是觉得可惜,没想到听在他的耳里却扭曲成求之不得。 “还早得很,别忘了还有宅。”想甩开他?没那么容易! “宅?”她惊讶的张嘴。“可是、可是你不是说算了?” “我改变主意了。”他铁青着一张脸。“在我还没找到盖房子的地方之前,你都得和我绑在一起,别想逃开。” “可是…可是…”她仍无法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朋友?” 简短的一句话,便截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哑口无言。 他们这个朋友…真的是很不好当! 寒意刺骨,北风萧萧。 ⾝上仅穿着一件塞満棉花的棉袄,两手紧紧环住猛打哆嗦,崔河诠只想一拳打死⾐冠勤这个挑剔的家伙。 真冷。 她打了个噴嚏,明知不淑女,就是止不住接踵而来的鼻庠。 “哈哈…哈啾!”她搔搔冻红了的鼻头,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冰柱,而⾝旁的⾐冠勤却还在吱吱歪歪,难以下决定,搞得她不得不议抗。 “喂,这块地不错啦,青龙⽩虎朱雀玄武样样不缺,我看就决定这里好了,不要再挑了。”挑桃挑,金陵的每一块空地都被他挑剔光了,他以为那些地主都没脾气啊,挣挑别人的不是。 “是你要买还是我要买?” 崔河诠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就被⾐冠勤冰冷地挡回来。 “要我说,这块地还不行。”淡淡地收回审视的目光,⾐冠勤做此结论。 “哪里不行?”崔河诠不服。“这块地可是我们这些天来所看过最好的地了,条件样样不缺不说,价钱又开得低。”就算故意碰也碰不到,他还嫌。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本不在乎钱。 “那是什么问题?”崔河诠凶巴巴的问,大有一拳打死他之势。 “我不喜。”⾐冠勤答。 吧净利落的回答,而且找不到任何一句语病,可差点没把崔河诠气炸。 “你不喜?”她庒着口息。“你不喜!”老天救救她。“要是你一直不喜下去,那我岂不是永远都得陪着你找下去?我可不⼲!” 她开始怀疑他本是存心找碴,让她无法摆脫他,否则怎么会连找了十几块地,就是没一处看上眼的? “不⼲也得⼲,别忘了你的承诺。”⾐冠勤幽灵似地提醒她所积欠的债,崔河诠瞬间恨起她老爹来了。 “都是你啦,我恨你!”她蹋了一下地面,仿佛这样能报复她爹似的。 ⾐冠勤只是淡淡看着她,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満⾜。 当天结束后,为避免不必要的奔波,崔河诠和⾐冠勤做了一个协定,言明地点让崔河诠去找,若是她看中了哪一块地,先把地理位置画下来,再让他过目,免得两个人跑来跑去,还找不到一块适当的空地。 对于崔河诠这个提议,⾐冠勤起先很不⾼兴,飞风般的眼睛恍若要出火柱似地可怕,后又突然意念一转,绽开灿烂的微笑,看得她浑⾝⽪疙瘩掉満地。 “也好,这样省得奔波。”他耸耸肩,觉得这个提议再适后不过,更能制造两人独处的空间。 “就这么说定。”她怎么觉得⽑⽑的? 于是,崔河诠就在不知他脑中打些什么主意的情况之下,像个傻子似的东奔西跑,把一块块她觉得不错的空地加以勘绘,带着画好的画卷,上⾐冠勤歇脚的客栈找他。 “⾐冠勤!”一踏进客栈里最偏远的厢房,崔河诠便扯开嗓门大叫。 “我给你带来空地的图勘,这些图可都是我--”崔河诠到口的“我”字,在目睹眼前壮丽的情景后蓦然下坠,尾音拖得老长。 老天,眼前袒露背、露出那一⾝古铜⾊肌肤的人男子可是她的“朋友?”她居然好死不死,挑人家正在换⾐服的时候闯进来! “对不起!”二话不说,崔河诠马上脚底抹油拔腿就跑,却遭一只长臂给拦了下来。 “不必跑得这么快,我不介意多露几两⾁供你参观。”⾐冠勤绽开一个死人的笑容,好整以暇的把她困在门板与⾝体之间,古铜⾊的肌肤看起来分外耀眼。 “可、可是…”她猛呑口⽔,不敢抬头面对他,免得被他热炽的眼神烧到。 “我们不是‘朋友’吗?”他支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既然是朋友,这一点小事应当困扰不到彼此,你说对不对?” 对、对个头,有谁规定朋友之间一定要裸裎相见?再怎么说她也是个⻩花大闺女,不比青楼那些莺莺燕燕开放。 “嗯嗯嗯,你说得有理。”即使已经心如⿇,她仍硬着头⽪⼲笑。“凭我们的友谊,这点小事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崔河诠尽可能慡朗的笑着,可过分灿烂的笑容不但没让对方开心,反而引来一个抑郁的眼神。 “你还真是一个‘好朋友’。”微微地蹙起眉头,⾐冠勤咚一声敲打了一下门板,而后起⾝。 “坐。”他指着一张椅子要她坐下。“你刚刚进门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说你已经找到适合的空地了吗?”他一边问,一边穿上⾐服,但没有把带系上的意思,看起来真个是…堕落极了。 崔河诠依言坐下,总觉得房內的空间越来越窄。她见识过各类三教九流的人物,但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人的。 “这些都是你画好的图?”⾐冠勤抬着下巴指着她手上的草图问道。 “对、对,就是这些。”崔河诠这才慌慌张张的将它们摊在桌上。 “看来你的手脚还真利落,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找了这么多地方。”⾐冠勤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讽刺崔河诠,害她的脸都红了起来。 “我的动作一向很快。”她尽可能镇定的回答,整个人被⾐冠勤搞得神经紧张。她真希望他能找个定点站好,不要再走来走去,害她的眼睛也跟着瞄。 “好吧!”他是如她所愿的立正站好,不过这定点不巧就在她的背后。“既然你都这么辛苦画了这么多草图,我们就别再浪费时间,开始看吧!”仿佛怕她不够刺似的,他站也就算了,还打弯,两手撑在桌上,像包心菜似地将她紧紧包在⾝体与桌子之间。 这下崔河诠不喊救命都不行了。她的颈后一阵騒庠,额头渐渐发烫,全都是拜他古铜⾊的肌肤所赐。 她实在很想转⾝,求他稍微保持一点距离。不料她还没能说话呢!眼前的草图便一张换过一张,答案全是“不行。” “这不好。”⾐冠勤随手翻过一张草图,照例挑剔。“这张也差,地点离城的中心点太远,做事不方便。” 他又菗掉一张草图。 “这张更不行。”他将最后倒数第二张也菗掉。“整块地是狭长形,我最讨厌狭长的地,我比较喜正正方方。” ⾐冠勤态度悠闲的否定了她连夜绘制的每一张草图,差点没把崔河诠额上的青筋给气得冒出来。 这张不要、那张不行,这个人分明有病!依她看,他需要的不是风⽔师,而是专看心理的大夫。 “好,之前那些都不行,最后这块地总可以了。”她指着最后一张草图,决定跟他拼了。“这块地方方正正,地点也好。用来做生意一定发大财,用来居家人丁必兴旺。还有啊!这块地的前面就是秦淮河,⽔气极兴,正所谓朱雀翔舞--” 崔河诠唠唠叨叨的念了一大串,叨念了半天,才发现对方本没在听她说话,而是用一种有趣的眼光打量着她,看得她怪不自在。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正在告诉你--” “为什么你叫崔河诠?” 崔河诠才想训诫他做人要懂得尊重,别人正在讲话的时候要洗耳恭听,没想到他竟蹦出这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问题来。 “我…我…” 被他突来的问题所扰,她差点忘了回话。“这名字是我爹帮我取的,我怎么知道!”不服气的话去她爹的坟前上香央求改名,她也不想顶着这个好笑的名字。 “你想你爹为什么会帮你取这个名字,一定有他的理由。”有时是贪图方便,有时是因为无聊。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理由,你不会去问我爹!”她实在很想不理他就算了,无奈仍⾝陷囹圄,不得不低头。 “我不想问他,就想问你。”他动也不动,摆明了找⿇烦。 “这…”惨了,她见识过他的坚持,不给他一个答复他必定誓不甘休。 “我、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小时候长得太娇小,我爹他老人家觉得我像河诠一样不起眼,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幸好不是因为隔壁大婶正在煮河诠汤的缘故,否则她一定羞死。 “真的?你没骗我?”她的回答显然让他觉得十分有趣,嘴角扬起笑容。 “谁骗你了!”有那个闲情逸致不如用来逃命。“我还记得以前爹老爱把我⾼⾼举起抛到空中,说他正在抛河诠,吓得我一直哭,求他放我下来。”那时她才四岁,本什么都还不懂,就得忍受这非人待遇。 “这么说来,你的名字还是有意义的嘛,不错。”⾐冠勤的双眼在听完了她的自述后发出奋兴的亮光,可惜她没看见,仍自顾自地往下说。 “那还用说。”她嗤之以鼻。“虽然我的名字听起来很好笑,可是--喂,你⼲嘛抱着我,快放我下来!”崔河诠尖叫着挣扎。怎么一会儿工夫她就被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双脚腾空。 “抱歉,办不到。”他把她举得老⾼。“我没抛过这么大颗的‘河诠’,想试试看是什么滋味。 “此外,我还想看看你会不会哭,会不会尖叫着求我放你下来。”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我已经在尖叫了,快放我下来!”崔河诠俯看离她三尺远的地面。老天,他该不会真的想把她抛到空中吧! “可是你没哭啊!”他假装不解风情的作势将她抛⾼,惹来她阵阵尖叫。 “我会哭才有鬼。” 随着这句话,她真的被抛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我不会哭,绝对不会。” 她又被抛⼊空中,这次更⾼。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放我下来,我就不帮你找宅了。” 她豪气⼲云的放话,⾝子却也豪气⼲云的升⾼,她终于投降。 “好啦好啦,我哭,我哭给你看,不要再抛了…” 崔河诠放声尖叫,⾐冠勤则是大笑,两人的声音杂着在空中流窜,显得好不快乐。 “哈哈哈…”乐的声音穿透薄薄的窗纸传至客栈每一个角落,楼下正在打扫的小二放下了手边的竹扫把,昂头仰望发出声音的方向。领客人前往厢房的掌柜,和客人一起停下脚互看了一下,不明⽩他们何以笑得这么大声。 “打搅您了,⾐公子,这位爷找您。” 正当⾐冠勤乐在其中、崔河诠死命尖叫的同时,一位神秘的陌生人闯⼊了他们的世界,粉碎了他们短暂的乐时光。 ⾐冠勤顿时沉下脸,眼神鸷的凝视来人,不发一言。 “我来看你。” 陌生人顶着一脸大胡子,一边放下肩上的包袱。 ⾐冠勤默点头,表情冷得像冰,当着崔河诠的面关上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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