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於风的女子是由林如是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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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属於风的女子 作者:林如是 | 书号:22081 时间:2017/6/16 字数:151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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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晚餐还有半个小时,卡门萧穿戴妥当,准备下楼。这是她第一次要和唐家所有的人正正式式、面对面做第一类的的接触。张嫂特别叮咛她,一定要准时下楼,不可迟到;唐介木对时间观念的要求很严格。 她见过唐介木几回,几次都只是匆匆地行个礼打个招呼。唐介木大概五十开外的年纪,表情沉着,不苟言笑,和唐荷西有几分相似的味道,是那种很有气势、让人难以忽视他存在的人物。 几次照面,他都只是对她点点头,除了第一次随口的问候。她也只是回个礼,不太热情殷勤。巴结要看时机,光是涎着脸讨好对方没什么大用处,只会坏了印象。而且她只是唐家门下一个食客,可以不须要那么卑躬屈膝,姿态⾼一点,出未尝不可。 她不习惯凡事都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而以本能判断,朝对自己有利的妥协。 “卡门!”才走出房间,她就看见唐莲西在廊外另一头对她招手,表情有点诡谲神秘。 “有事吗?”她走过去,停在楼梯附近。 “过来一下!” 唐莲西只是一迳对她招手,嘴角斜勾,要笑的表情,掩着一层神秘的兴味。 她狐疑不解,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他。 “什么事?”她觉得距离够了,停下脚步。 “再过来一点!”唐莲西拚命殷勤地招手,手掌朝上,由外向內一摆一摆地比动,一直要卡门萧再走近一些。“别担心,我不会吃了你,再过来一点!” 到底什么事那么神秘?卡门萧不噤感到好奇了,又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对!再过来一点,我有事要…”唐莲西边招手边引,等卡门萧走到门口,冷不防一把将她拉进房里。 卡门萧没有防备,叫了一声,回过神时人已在他房间里,兀自心悸,却见他一脸笑昑昑地望着她,想生气也发作不得。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她嗔他一眼。 “没办法,用普通的方式叫你一定不肯过来的。”唐莲西还是笑眯眯的。 面对着那样一张盈盈的笑脸,卡门萧再想生气埋怨,也不得不打消。吐一口气说:“赶紧说,到底有什么事?” “哪!”唐莲西指指上一个红⾊大纸盒。 “那是什么?” “打开看看啊!我选了好久,跟你很配,你一定会喜的。”表情诡谲又自信,笑得意兴昂扬。 卡门萧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走过去打开纸盒,拿掉垫衬的⽩⾊半透明雾面纸…里面是一件红⾊露肩的连⾝洋装。 她侧脸去看唐莲西,询问的眼神。 唐莲西面带微笑走到她⾝边,撩起⾐裳,往她⾝上比了比。 “怎么样?漂亮吧?”他的姿态像是个殷勤的骑士。 “是很漂亮。”卡门萧耸人肩,不感趣兴地瞄一眼。 漂亮归漂亮,跟她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是要呈献给哪个女人的贡物,竟找她来献宝! “又是给哪个女人的贡品了?”她没好气地问。 唐莲西轻笑一声,将⾐裳叠⼊她手里。 “当然是给美丽热情的卡门姐小。”他嘴角勾起来,怂恿的说:“穿穿看合不合⾝,我到外头等。”话说着就走到门外,不给卡门萧拒绝的余地。 “等等…”卡门萧喊着,慢了半拍。 怎么回事?她瞪着火一样红的洋装,有点惘。 她歪头想想,脸上慢慢浮起笑,换下紫⾊洋装。 ⾐裳一改,⾊彩一换,镜中的人便呈现出全然不同的情调;有一点野,充満冷热情的现代型矛盾美感。她的⾝材虽然略显清瘦,但瘦不露骨,整体修长有致。 “好了吗?我要进来了…” 唐莲西敲敲门,等了半晌,推开门进来。卡门萧回⾝面向他,红红的光得他霎时闭了闭眼。 “卡门…”他由衷地发出赞美。卡门萧此刻散发出的光采,已不是单纯一个美字所能形容。 “好看吗?”卡门萧问,有些不确定。 “当然!”唐莲西夸张地吹声口哨,神采张扬。“你的⾝材⾼挑,不管穿什么都很人,很有味道。” “你太夸张了。”对唐莲西辞溢乎情,稍嫌过火的赞美,卡门萧摇头摇,只敢打对折接受。 如果她蓬头垢面,穿着脏旧破烂、毫无设计可言的老气服装,还会像他说的一样人、一样有味道吗? “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天生丽质,就算⾝上只裹条破布,一样很人、很有味道。” “是吗?”卡门萧有点嘲谑,要笑不笑。真要像那样,她想“味道”是有的,只不过是发腐的盐菜味。 “不相信?来…”唐莲西听她语带嘲讽怀疑,将她拉到镜子前,站在她⾝后,双手按着她的肩,面对着镜子说:“看到没有?镜子中的那个人…那就是你!⾜以令人目眩的你,你不应该对自己没信心…” 一句一句像呓语,卡门萧却没有丝毫陶醉。 “美丽本⾝不需任何解释,就有⾜够的说服力。相信我,你的美⾜以颠倒众生。” 夸大的赞美,夸大的形容词;卡门萧又摇头摇,依然将它打对折。 门开着。门外一⾝黑的唐荷西背贴墙站着,手里拿着一束正红的玫瑰。 两个人都没注意,不察门外有什么动静。 唐莲西左右品量镜中的卡门萧,又笑笑说:“你⾝材⾼,适合这样人的妆扮。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的确是不错。”卡门萧回头对他一笑。 唐莲西略微敛容。“喜吧?这是特地要送你的,只有你穿得出这种难以形容的好风采。” “这件洋装要送我?你倒很大方嘛!”她微微扬了扬脸。“好,我收。我的确喜。”一点也不忸怩作态,也不显得靦腆或不好意思,好像接受唐莲西馈赠是理所当然、应该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收…” “为什么不收?男人送⾐服给女人,对女人是一种华丽的赞美,没有理由不要。” “说的好。你真的跟我认识的那些女人很不一样,她们收到⾐物,不管是什么东西,总是一副惊喜、很⾼兴的模样,有时还会做出推辞职不好意思一番。你倒⼲脆,理直气壮。”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样?匍匐感谢吗?” “我怎么敢!”唐莲西出声笑起来。“而且,你也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 “只是一件⾐服,还没有伟大的须要那样做的地步。” “所以喽,我怎么敢‘痴心妄想’!我只是看你每天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猜想你⾐服大概带得不多,才这么多事的献殷勤。” “你注意到了?”卡门萧心情微微受波动。这种事大概只有唐莲西会注意。她想,他其实是一个体贴细心的人。 “这屋子就我们两个是正常的人,我不注意你,注意谁?”唐莲西以玩笑的口吻,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 卡门萧轻瞄他一眼,回眸再看看镜中自己。突然玩笑心起,旋⾝面对他,一手掩嘴痴笑,一手惊慌忙地盖住裙子的前摆…“你看我这样像什么?” 唐莲西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看出她是在模仿玛丽莲露在“七年之庠”里,那幕举世闻名的名镜头。在那幕镜头里面,梦露⾝穿露背⽩⾊的连⾝裙子,站在地下铁的通风口,裙子被风吹起来,她惊忙想遮下翻飞篷摆的裙子…他以为卡门萧是那种冷的女子,没想到她会有这种玩笑、可爱的举动。有趣地瞧着她,兴味盎然说:“跟我约会吧!卡门。” “拒绝。”卡门萧既不吃惊也不躁动,回答得很⼲脆。 “为什么?”唐莲西追问。 “你已经‘恶名’在外了,跟你约会,我岂不是被拖下⽔,染上‘堕落’的污名?搞不好还会被冠下引你的罪名。” “你会在意那些吗?” “当然!”卡门萧睁大眼睛,一副“为什么不在意”的郑重。“我只是你们家门下一个食客,动见观瞻,稍有个不慎,可不是一两句道歉就可以收拾得了。再说,我跟你的⾝份不一样,牵扯太多,会很⿇烦。”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吧?”唐莲西又是皱眉又是头摇在笑,表情奇怪,就是不相信。 卡门萧甩了甩头,鹅绒黑的长卷发,像波浪一样起伏,微带散。表情似真非真,既正经又有点胡闹的神⾊。 “我本来想利用美⾊引勾你,看你会不会喜上我,那么我就可以攀进豪门,一辈子吃穿不愁。”她说得煞有其事。“可是你到处是女朋友,不会少我一个,所以这条路行不通,我还是早些打消那个念头的好。再说,对女人,你也不会太认真,引勾你,十必九败,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哈哈!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唐莲西哈哈大笑,断定卡门萧在开玩笑。 门外的唐荷西,冷漠的脸上却微微起了皱。红红的玫瑰,被握力的挤庒,碎落了几朵。 卡门萧倾了倾头,说:“那么好笑吗?我是很认真的…” “你真的是认真的?”唐莲西笑声不歇,还是不相信。“那好,我就等着你来引勾我…” “你没听懂吗?”卡门萧头摇。“我‘本来’…本来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放弃了。” “为什么?” “你对我没有那种感觉,即使我有心引勾你,也不会成功。” “哦?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彼此有没有感觉,很自然会明⽩。”卡门萧又是一副煞有其事的品吻。 唐莲西忍不住笑意又笑了!什么女人!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裸坦⽩? “看!你又笑了吧!”卡门萧耸耸肩说:“你没有以那种角度来看我,所以不管我对你放出任何讯息都没有用。” “照你这么说,那么,我们之间算什么?”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男女罢了!” “就这样?”唐莲西歪头思考。“你说得太武断,不试试看你怎么会知道?” “这种事不必试,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光凭感觉就知道了。” “不对!我是很喜你的。” “我也没说我不喜你啊!”卡门萧腮旁又挂起了笑。“光凭那种喜是勾不动的。” 爱情会战栗一颗心;引勾则牵动表层的望。 但爱情对她来说不是必要的,她将它当作是一种引勾的姿态、撒饵的工具。而她感觉唐莲西不是她想撒饵的对象,她不想碰触那种⼲净的纯粹的感情。她感觉得出唐莲西喜跟她相处,感情与她接近,但那离爱的层次还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她知道他们之间无法那么算,她无法像对倪⽇升那样对待唐莲西。 “你是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唐莲西将手抱前,目光笔直盯着卡门萧。 “有没有可能,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卡站萧惯常的不置可否,不对事情定一个确然的态度。 “唉!”唐莲西垂下头,做作地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你们兄弟实在都太好命了,不愁柴米油盐,才会有那么多时间忧郁闹情绪。” “兄弟?你说谁?”唐莲西抬起头皱着眉。 “还有谁?你们家那个自闭儿啊!”卡门萧用极不以为然,甚至轻蔑的语气说道:“还有你二少的事,我也听了不少。” 唐莲西反应平淡,像并不意外。 “你都知道了?比我预期的还快嘛!”他收起玩世不恭、玩笑不正经的表情。 气氛改变了,变得髭凝重。卡门萧陷⼊沉默。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说吧!”唐莲西误解她的沉默,扬扬眉,一副备训的无所谓态度。 “你说什么?”卡门萧反问。“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替你担忧、浪费口⾆?” 唐莲西翻眼瞪她。“你少说这种话气我!”叹口气,接着说:“我只跟你说…其实,我认真想过,跳出这些牵绊是非;摆脫家庭、⽗⺟等这些不愉快的影,认真开始,好好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卡门萧倒感意外,揷嘴道。 “嗯…就是好好跟着教授做研究嘛!”卡门萧好奇且意外的表情,倒让唐莲西郑重起来。 “研究?你是指跟着一些大学里的奇怪老头,这边查查,那边弄弄,然后发表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 “嗯,差不多。”唐莲西忍住笑,对卡门萧不知轻重的冒犯不以为忤。 卡门萧安静下来,仔细盯着他,像盯着标本那么仔细。 “这倒真是天方夜谭。”她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知享乐、没什么出息的富家少爷。说说看,你研究的是什么?” “你没看错,我的确没什么出息,只知享乐。”他做态地垮下脸。 “别拿话来我,我不会良心不安的。快说,你所谓该好好做的事是什么?” “考古。” 考古? 卡门萧愣了一下,盯着唐莲西,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突然爆出一声大笑,不可自抑。 “嘿…”唐莲西被她笑得髭窘,脸庞微涨红。 气氛又变了,变得热闹轻松。 门外的唐荷西森黯的表情,始终没有舒展开过。怒放的玫瑰随他情绪的起落,碎落了一地红,四下一瓣一瓣破碎的嫣红,像煞他脸上妒恨的⾎⾊。 他惯将情绪收敛,将表情覆以冷漠,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冷漠的一张脸,结构却复杂得让人难以读懂,不若唐莲西单纯的感情分明,爱就是爱,厌恶就是厌恶,鲜少有模糊的地带。 他悄然无息地移至到门口。 唐莲西正抱着⾐服,将自己关进房间內卫浴室,一边嚷嚷着要卡门萧等着他换好⾐服好充当她的护花使者伴她下楼。 卡门萧笑着应声答应,视线不经心一转,触到门口唐荷西冷冷的目光。 他不发一语,当着她的面,将手上那束玫瑰丢到地上,伸脚踩烂。红红的碎瓣无辜地四散逸落,残情在流,流着无声的呜咽。 卡门萧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像被定住一样无法将视线移开,有一刻,她觉得她好似化成地上那些四碎的落红,而唐荷西正一肢一肢充満憎恨无情地踩踏着她。 她感觉唐荷西对她充満愤怒憎厌。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那会只是她的错觉吗? 七点差五分,卡门萧穿着唐莲西送她的露肩连⾝洋装,与唐莲西双双步下楼梯。走到一楼楼梯口时,正巧碰见从楼梯下走过的张嫂。张嫂含笑抬头称赞她,说“卡门姐小,你穿这件⾐服真好看;不比大姐小差!” 唐莲西对卡门萧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那我呢!张嫂?”他说:“你看我们是不是很相配?” “是很相配。不过…”张嫂神秘一笑,趋向卡门萧。“大少爷有没有把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卡门萧一头雾⽔。 “花啊!好大一束!我托大…” “张嫂!”张嫂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尚未说完,就被詹嫂一声叫喝截断,留下一截让人困惑的尾巴。 “张嫂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花?”唐莲西好奇问。 “我也不知道。”卡门萧也是一脸疑惑,一时没有想太多。“不管那么多了,走吧。” 进了餐厅,唐荷西和唐芙蓉已经先到,各自坐在位子上,就连唐藕西也教人意外地出现在他的座位上。 大方形桌上首是主人唐介木的位子,两个长边左首三兄弟依席而坐,右首坐的是唐夫人和唐芙蓉。卡门萧算是客人,被安排在唐夫人的座旁,右邻唐芙蓉,与唐莲西面对面。 唐莲西右手边位上,唐荷西一语不发地看着前方,视线里没有任何人。 “什么嘛!竟然让我坐在这个人的下位!詹嫂!詹嫂!”唐芙蓉不満地闹脾气,⾼声叫着詹嫂。 詹嫂很快出来。唐芙蓉骄蛮地瞪眼说:“詹嫂,位子这么多,⼲嘛让这个人坐在我前旁!?” “这是老爷吩咐的,芙蓉姐小。”詹嫂低声下气地解释。 “我不管!叫她走开!别在我⾝…” “芙蓉,够了!”唐荷西沉声喝止她的任。 唐芙蓉似乎对唐荷西颇为忌惮,被他喝止,不敢再大声嚷嚷,嘟着嘴扯着桌巾出气。 唐莲西侧头斜一眼唐荷西,再将目光移向卡门萧。唐荷西仍然目视前方,不意其他的人;卡门萧则若无其事地面对着他,泛着蓝意的眼睛和表情一样地无动于衷。 他猛觉得懊恼,刚刚为什么慢唐荷西一步⾝而出? 他朝着卡门萧正想开口,唐夫人挽着唐介木走进餐厅里来。 唐介木一坐定,便朝卡门萧望来,目光如隼,审视的成分大于问候。 “住得还习惯吧?”他的声音很有力量,稍微低沉,一字一句地很有权威感。 卡门萧没有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倒,笔直视回去,但技巧地略微放低头,使得架势上矮他一截。臣服在他的力量下。 “很舒适。”她说:“非常感谢唐先生和夫人对我照顾,使我免于流落街头。” 到唐家这几天,她第一次开说感谢。这是说这种场面话的时机,跟她心里真正怎么想没有关系。 “不必客气。”唐介木审忖的眼神没变,对卡门萧似乎很感趣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别客气,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 “是。谢谢先生。”卡门萧点头,第二次说感谢。 晚餐的主菜是一道烤。 詹嫂领着张嫂将菜肴一道一道端上,在一旁服侍大家用餐。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沉默地咀嚼,几乎没有人开口,好似只是在尽义务似的完成某种团体仪式罢了。 卡门萧沉着安静地吃着饭。她不习惯用刀叉,切⾁的时候,不小心将刀子掉落在地上。 唐芙蓉噗哧一声笑出声,嘲笑她的失仪。 “有什么好笑的?”唐莲西这次抢先瞪了唐芙蓉一眼。他殷勤地要将自己的刀子递给卡门萧抬手随即发现不妥。 “张嫂,请你替卡门萧换把刀子。”唐夫人朗声说道。 卡门萧侧头看着唐夫人。唐夫人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拭嘴,微侧着脸朝她说:“这是常有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拿着张嫂递的刀叉,慢慢地切着⾁。但惯的关系,对于刀叉,她还是无法使用得心应手。 她放弃⾁,端起开⽔喝了一口,视线不经意扫向侧视的唐夫人,蓦然一呆…唐夫人的侧脸牵动了她一丝隐约的印象,好像曾在哪儿见过,似曾相识之感…门铃响,扰断她的思考。 一男一女随着张嫂进来。男的是倪⽇升,女的则是倪雅晴。 “!!”唐夫人起⾝接。 “打搅了!”倪⽇升颔着微笑,眼光越向卡门萧。 “怎么会!”唐介木威肃的脸被笑容融化。“来,坐。你跟雅晴也不是外人,来了正好热闹。” “唐伯伯,我自己做了一些点心,带来让大家尝尝看。” 倪雅晴笑恬恬的,很自然主动地站在唐荷西⾝旁。 唐荷西把座位让给她,移到唐莲西的位子,唐莲西和唐藕西也各自往左移了位置。 倪⽇升则走到唐芙蓉⾝旁坐下。 张嫂早忙着又务了两副刀叉上来。 “张嫂。”唐夫人吩咐道:“这是雅晴姐小带来的点心,你先拿下去,待会切给大家吃。” “⿇烦你了,张嫂。”倪雅晴显得那么贤淑有礼,面面俱到。她很自然地转向卡门萧。“这位一定是卡门了?”笑容极为亲切,让人无法怀疑她的温柔诚意。 卡门萧轻轻扯动嘴角,回她淡淡的笑。 倪雅晴风姿绰约,仪态万千,一看就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千金姐小,受过良好的薰陶,谈吐修养极为优雅;而且气质雍容,美丽可亲。就像唐莲西说的“美丽本⾝不需任何解释,就有⾜够的说服力”倪雅晴的美,拥有无比強烈的说服力。 但通常美丽的女人,个里都有一些陷阱存在,无法完全由外观判断他內心真正的情感与意图。卡门萧⾎里有着野的特质,对倪雅晴隔着七分距离。 “雅晴下个月底就要与荷西订婚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唐介木笑眯眯地对卡门萧解释。 “真的?”卡门萧做戏说:“恭喜你了!唐先生,能娶到倪姐小这么美丽优雅有教养的儿媳妇。” 唐介木笑呵呵!像是很満意她的赞美与恭贺。 唐莲西低下头,用眼角偷瞄卡门萧一眼,咬着嘴偷笑。卡门萧则瞪他一眼,伸出脚踢他,不意踢到唐荷西。 唐荷西没有任何騒动,仅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唐介木不时转头和倪雅晴说话,间杂间谈倪⽇升几句;唐夫人也加⼊谈话的阵容,餐桌上的气氛霎时活络了起来。 “⽇升,这些⽇子偏劳你了。还劳驾你带卡门回来!”唐介木将愉快的笑脸转向倪⽇升。 “唐伯伯不必客气,那是我分內该做的事。”倪⽇升谦虚地回答,总算找到机会接近卡门萧,目光越向她说:“卡门姐小来了这几天,过得还习惯吧?” “很习惯,谢谢倪律师关心。”卡门萧一派外辞令的口吻。 唐荷西幽冷冷深沉的目眸,极快地爆出极光向倪⽇升,随即冷峻地锁向卡门萧。 “⽇升。”唐芙蓉抢着机会开口。“你家事业那么庞大,倪伯伯一直等着你帮他分担,你偏偏抓着事务所不放。当律师真的那么好玩吗?” 倪⽇升笑而不答。唐介木跟着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事务所?你⽗亲一直怪我,说我助纣为,不劝你还反帮你。真是冤枉!” 倪雅晴、唐夫人和唐芙蓉都附和着笑起来。 倪雅晴说:“我哥那个拗脾气,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不管谁说都没有用。” “雅晴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哥哥!”唐芙蓉娇俏地议抗。在两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下,早都默认他们必成一对。 “奇怪了,我说自己的哥哥,你怎么心疼起来了?” 惹得几个人又开怀笑起来。 唐芙蓉红着脸,低下头吃饭,不时用眼角偷瞄倪⽇升。 卡门萧瞧着,暗暗在心里窃笑。唐芙蓉表现得算够露骨了,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她在喜倪⽇升。倪⽇升呢?她转过去看他,他也正越过唐芙蓉在看她。 她微闭上眼,转回头,隐去旁微勾起的笑纹。 爱情是弱⾁強令的游戏。她撤了饵,而他上了钩;唐芙蓉只怕怨她不得。 她暗里对自己一笑,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开⽔,突然感到奇怪的视线感。她定了定神,视线朝唐藕西扫去。 唐藕西一直沉默地低着头吃饭,偶尔趁大家不注意时用眼角偷瞄卡门萧,见她冷冰的目光瞪着他,慌忙将目光收回,缩进壳中。但他实在太慌张了,手肘扫到碗盘,跌破到地上,反而引起大家的注意。 “咦?”唐莲西注意到更不一样的,稀奇地说:“藕西,你在吃⾁啊?你不是不吃鱼⾁荤腥吗?” 大家这才都发现,纷纷将眼光掉向他。 唐藕西困窘到极点,极力想躲开所有人的视线,呐呐地开口,嗫嚅说道:“我…我想偶尔…偶尔吃点⾁也没…没关系。” “这才对嘛!”唐莲西哥俩好地一把拥住他的肩膀。他瑟缩一下,不自在地想逃脫。 唐介木更是⾼兴,但他不形于⾊,只是低了⾝拉向他问道:“这样够吗?要不要再多吃一点?”转而⾼声呼喊詹嫂。 “不,这样够了!”唐藕西更形困窘,低着头猛扒饭。 而在大家都注意力集中在唐藕西⾝上时,只有唐荷西冷森森的眼光始终盯着卡门萧。 卡门萧泰然自若,一口一口从容地喝着开⽔,不去理会他那新星般呑噬人的光芒。 晚餐好不容易总算结束,主人和客人都转移到客厅。一阵散中,唐藕西跟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矗影在卡门萧跟前,嗫嚅着,言又止。 卡门萧无所谓地等着,不催促地不甚在意,甚至不开口询问。 “嗯…我…我…”唐藕西低着头看自己的脚跟,磨菇了许久,有说还是等于没说。 然后他好像缍下定决定,猛然抬头要面对卡门萧,但乍触到卡门萧冷亮的眼神,那股勇气倏然委缩。他抿抿嘴,惶惶地菗⾝退开。 卡门萧依然一脸无所谓,把头一撇,发现唐荷西目光的监视,没好气说:“你看到了,是他自己主动接近我的,可不是我去引勾他的,别再任意给我按上莫虚有的罪名。” 唐荷西惯常的冷峻表情,不啰嗦,不废话!暗蔵的情绪,都锁在那双幽冷深沉的眼眸中。 “荷西?”倪雅晴从后头斜冒出来,挽着唐荷西的手。 卡门萧趁机想退开,冷不防被唐荷西叫住。 “你也来吧!”声波像绳索,冷冽地套住她。“⽇升放下繁重的工作,特地将你带来这里;他又是我们唐家的法律顾问,就算不是客人也是朋友。你不陪他叙叙旧,就这样痹篇,岂不是太失礼了?” 这些话似乎话中有话,暗蔵许多可疑的玄机,意有他指。卡门萧咬咬嘴,想反击他,却碍着倪雅晴在,被得进退两难。 “怎么?很为难吗?这可是个好时机…”唐荷西语调冷冷的,说的话像在打哑。只有卡门萧听出了他话中带刺的轻蔑。 她冷淡扫他一眼,忍下想脫口而出的冲动。 “别理他的挑衅。卡门。”唐莲西早先一步离开餐厅,没等到她,回头来找卡门萧。“我等了你一会,没看见你出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走吧!不必去管他说什么。你是唐家的客人,没理由也没义务帮唐家的人陪唐家的客人。” 他拉着卡门萧,丢下这些话,转⾝上楼。詹嫂飘忽地闪现在他们⾝前,挡住了去路。 “少爷。”她说“老爷请你和雅晴姐小、莲西少爷,还有卡门姐小到客厅去。” 唐门三兄弟,她只叫唐荷西“少爷”其他都加上名字以示正席区别。卡门萧心里隐约有股诡奇、不舒服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詹嫂周⾝总让她感觉到有一圈危险、有害的气围,警告她不可轻近。 “唐伯伯在等我们了。荷西,我们快出去吧!”倪雅晴仰着头看唐荷西,柔声催促。 “对!你们还是快出去吧!大人下召了,再不出去可会冒犯圣威!”唐莲西语带讥讽。 詹嫂说:“莲西少爷,请你和卡门姐小一起去吧。” “我才不去!”唐莲西摆摆手。“我宁愿去拥抱那些可爱温柔的化石美女。” “莲西少爷!”詹嫂垮垮的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往下拉垮的。 “莲西!”卡门萧叫住唐莲西。他回头对她眨眨眼,比个旁人看不懂的手势,卡门萧随即意会,欣然微笑起来。 唐莲西说的什么“化石美女”只有她知道是在指什么。 避不住唐莲西,詹嫂拉垮的脸更加沉。隼鹰一样锐利细小的眼睛,不见温情地盯向卡门萧。 “卡门姐小,请跟着少爷和雅晴姐小一起出去,别让老爷等久了。” 大厅中,倪⽇升侧对着厅门而坐,与唐芙蓉傍邻着;张嫂正在为他们倒茶。看见卡门萧,马上放下正端到嘴边的茶杯,很绅士风度地起⾝向她,然后顺势自然地伴着她⾝旁而坐。 唐荷西把这一切冷冷看在眼里,豹类般掠夺者冷酷无情的光芒收敛⼊瞳孔里。 “来,卡门,喝杯茶,放松情绪。”唐介木越过众人招呼卡门萧。他虽然不苟言笑,对卡门萧却算是极为亲切,而且,他今晚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平时严肃冷绷的脸上不时可以看见笑容。 “哪。”倪⽇升殷勤地替卡门萧接过张嫂端来的茶,再转递给她。含笑附和说:“唐伯伯说的没错,饭后一杯茶不仅有助于消化,而且能松驰紧绷的情绪。” 只得接过热茶,慢慢啜了几口。她不能拒绝或推辞,尽管她本从来不喝这些东西…她不喝⽩开⽔以外的流质饮料,因为幼小时随着阿婆捡拾破烂,从垃圾箱捡来一包铝箔的梅汁之类的东西,⾜⾜让她上吐下泻了一个礼拜! 那是不愉快的记忆,使得她不轻易碰那些垃圾饮料。 但此刻…她别无选择,眉心微蹙,捧着热茶慢慢地又啜了几口。 “这么难喝吗?看你眉头都皱起来了!”倪⽇升悄悄在她耳畔含笑低声说道,提醒她注意。“唐伯伯和唐夫人都在看着呢!你好像不怎么欣赏品茗这些茶香?” 她稍稍一惊,若无其事地放下茶杯,往唐介木望去。他正和倪雅晴说话,没注意她;倒是唐夫人一双黑⽟一样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里的神⾊,有些复杂、教人难以察辨是什么的模糊隐约的叠影。 卡门萧试图同唐夫人微笑,唐夫人眼⽪一搭,移开视线,痹篇了她将展的笑颜。 她煞住笑容,依然若无其事的表情。回过脸,却逃不掉倪⽇升审视的笑眼。 “别担心!”他将她的心思、一举一动都录在笑眼里。“你就做做样子,当作在喝茶就可以,不必真的喝下去。没关系!他们不会注意那么多。” 卡门萧侧睨她一眼,看着前方。“你倒是观察得仔细。”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眼中只有你,只注意你。”声音仍然悄悄,悄悄地要侵⼊卡门萧的心扉。 卡门萧仍然看着前方,不稍斜视。倪⽇升已经说得够露骨了,让她知道他的意图。 鱼儿呑下了饵。 “喜不喜我送你的花?”趁着众人不注意,倪⽇升又在她耳旁悄悄低语。 “什么花?”她愣了一下,反问。 “玫瑰花啊!请人在傍晚送来的…” “是不是一大束,红含苞正放的玫瑰?”卡门萧蓦然恍然大悟,想起唐荷西那时踩在脚下的那束玫瑰。 “没错。你收到了?” “嗯。很漂亮,我很喜…”卡门萧含糊地点头,噤不住狠狠地瞪着唐荷西,心头一股恼怒。 唐荷西察觉她愤怒的眼光,眼神朝向她。她再怒瞪他一眼,愤而掉头别开脸。 而一直被倪⽇升冷落的唐芙蓉,恼羞妒恨的眼光不时向她,她越发觉得生厌,兴起报复的情绪。 她不意无意地靠近倪⽇升,微微倾着头,露出一种柔情无琊的神气;笑颜灿烂如花,时而又流露着丽又楚楚可怜的神态,恁般动人。倪⽇升所有的心思都被她昅引。 但她没忘了唐介木在场和其他可能的监视,适可而止地收敛态度。如果够聪明的话,这个时候走为上策。 “对不起!”她出声说:“我觉得有点头晕,想先告退。” “头晕?”唐介木说:“要不要紧?我叫人请医生来看看…” “不必⿇烦了,唐先生。我回房躺一下就没事。”她摇头摇表示不要紧。 “真的不要紧?不必请医生来吗?”唐介木真的很关心她,态度亲切得让她觉得不自然。 他对自己的儿女没有这么“关心”反而对她这个外人这么亲切,未免太反常。 唐夫人出声说:“只是头晕,应该没什么关系,我看让张嫂扶她回房躺一下好了。张嫂…”她唤了张嫂出来。“张嫂,⿇烦你扶卡门上楼休息。”再对卡门萧叮嘱说:“如果觉得有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们,别忍着,懂吗?” “嗯。”卡门萧点头。唐夫人那一声“懂吗”竟莫名地叫她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温暖。 其实她只是找个借口离开而已,但现在,她好像真的需要静静躺下来休息一会。 心中被那奇怪的温暖感觉溢満。 “张嫂,谢谢你。” 卡门萧躺在狭窄的单人上,看着为她整理被盖的张嫂,有些无力地道谢。 “不必跟我客气,你好好休息。”张嫂⾝上有股类似阿婆温暖的气息,笑起来也恍惚有些像阿婆。 卡门萧无声笑了一下,表示听进她的话。 “那我出去了,你好生躺着。”张嫂帮她把被子拉平,走到门口。 “张嫂…”卡门萧叫住她。“晚餐前你在楼梯口说到一半没说完的那些话。你问我有没有收到花…到底怎么回事?” “那件事啊!”张嫂愉快笑起来。“不知道谁送来的好大一束玫瑰花要给你,我正好在忙,就托大少爷拿上去给你…咦!你没收到吗?” “不!我只是随口问问。那真的是好大一束的玫瑰,很漂亮…”卡门萧否认没收到,给张嫂満意的答覆,看她満意地开门出去。 唐荷西践踏的那束玫瑰果然是倪⽇升送她的…她从上猛跳起来,恼怒的情绪填得満腔。 太过分了,那个唐荷西…她在房间內走来走去,一边听着廊外的动静。她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非找他把事情问清楚不可…愤怒的情绪使她无法冷静下来。 唐荷西一开始就不她,用着异⾊的眼光剖测她;甚至出言威胁警告她…这些都无所谓,她不在乎他对她的憎厌。对他们这种温室的公子少爷来说,她就像充満毒菌的恶瘤,被他憎厌地必然的。但她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如果他以为她会默不吭声地受欺庒,那就大错特错。 她静静等着,像兽类狩候猎物、像幽灵窥伺生魂,在梯口暗的角落无息地守着,等着唐荷西走上楼。 过了很久很久,她觉得自己仿佛幽结成了化石,轻微的,她听到“达达”的声响,步履的⾜音。 她等着那个黑⾊的⾝影走到廊上来,幽灵一样倏忽无息的飘现在他⾝前。 “你是什么意思?”低冷的嗓音随着夜晚冰凉的寒意,仿佛也结成了冰。 唐荷西剑眉一蹙,似乎对卡门萧突然冒出的质问不着头绪。 “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那束玫瑰…” “哦…”他心里了然,脸上的神气一派漠不在乎。 “你有什么权利那样做…”她愈是有气,不噤提⾼声调。 他脸⾊倏然一沉,大步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有些狠冷漠地由喉咙里出低重、金属声音说:“你想在这里跟我大声嚷嚷吗?” 将她拖进图书室,关上了门。 图书室一柜柜的书,铺着厚重灰褐的地毯,任怎么大声諠哗杂沓,吵杂声都会被四壁的画墙和灰重地地毯吃了去。 “你有什么不満,说吧!”唐荷西沉着站在门边,似乎并不将她的愤怒放在心上。 卡门萧丝毫不掩饰內心的愤怒狠狠瞪着他。“你凭什么那么做?你连最基本的道德观念都不懂吗?” “凭我是唐家的大少爷。”唐荷西不慢不火,冷峻从容。“难不成你想穿莲西送你的⾐服,与倪⽇升的约会?你把我们兄弟当成什么了?” 我们兄弟…卡门萧蓦然一呆。那跟他唐荷西有什么关系?但这呆很快就被恼怒的情绪掩盖。 “那不⼲你的事!”她恶声恶气的回答。唐荷西好似无时无地不在监视她,她和唐莲西那些谈话,他居然都知道! “我倒真是小看你了,你的本事真是不小!”唐荷西冷峻的神⾊沉下来。“不但把莲西哄得团团转,连倪⽇升都被你引勾了去。你可真是不简单!卡门萧能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一步一步向她,憎恨般想撕裂她的眼光。 卡门萧下意识一步步地后退。 但他愈带近,表情愈是冷酷狰狞,眼光愈是憎恨厌恶,终于将她攫抓在他的爪掌下。 “不仅如此!”他伸出爪子用力刺进她的肩骨。“连我⽗亲那种严肃难以亲近的人,都对你特别有好感。他对我们这些子女,都没有像对你那么关心!卡门萧,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恶魔、妖精!我恨…” “住手!”卡门萧极力想挣脫。 唐荷西对她的憎厌,掺杂了某种复杂的情绪,她不清楚是什么。而此刻的他,像一头丛林的黑豹,森冷无情的目光泛烁着強烈的杀意,极将她撕裂呑噬。 “你最好消失了,永远都不要出现!” 他扑向她,狠狠咬住她的咽喉,野兽一样地撕裂他的猎物,将她呑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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