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鱼的逃亡是由沈亚写的言情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天使鱼的逃亡  作者:沈亚 书号:22906  时间:2017/6/16  字数:11166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有些惑。

  我的天使鱼不开心?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它看起来十分忧虑,别笑我傻,你当我是神经病也好,当我是⽩痴也好,我只在乎我钟爱的天使鱼。

  问过了鱼店老板,笑着摇‮头摇‬,告诉我,天使鱼是一种十分温驯的鱼儿,不像一般具有掠夺的鱼会因为被困住而脾气暴躁。

  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它当然不是暴躁,而是忧虑。

  鱼也和人一样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吧?

  就如同我一样,或者是因为它也察觉了我的烦躁而影响了它,这说来也好笑,可是我是真的认为也许我和我的鱼儿是心灵相通的。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人真的是最难懂的,永远不能要求自己的付出会有相同的回报,很多时候自己的付出给别人带来的只是困扰而已。

  好难。

  唉!或许我对任何事都想得太多了,对天使鱼、对我的感情和对其他的人、事、物。可是又叫我如何不想?人都是贪心和要求平等的“情到深处无怨尤”这种感觉是真的存在吗?我很想知道,却也很害怕知道。我是个看似勇士的懦夫。

  第一天到钟司的新公司上班,带着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有一点点內疚感…

  她是不可能爱钟司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要如何告诉倔強的他?

  总担心伤害到别人,总害怕使别人心痛,似乎活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目的,她有些茫然了。

  在所谓的对错、伤害与爱情之间,选择少得可怜,却是没有选择的必须选择…

  站在公司的门口,她叹口气,克制住自己转⾝而去的冲动,仍推开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四下望了望:“有人在吗?”

  “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自后面传了来,不久,一个娇小甜美的女子端着一杯热茶走了出来,甜甜地对她微笑:“你是古凯波对吗?”

  “对。”

  女子将热茶放在桌上,走了出来:“我是辛可人,你好,钟司告诉过我,你今天会来上班。”

  看着辛可人毫无心机、诚恳的笑容,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好,以后请多指教。”

  可人笑意甜美:“来,我带你到你的位子上去。我是钟司从总公司带出来的,我跟他一起工作很多年了,一直都是他的助理,以后这份工作就给你了…”

  “什么?”吓了一跳,她猛然停下脚步:“钟司的助理?”

  “秘书也可以。”

  “他没…”话才出口,她马上停住,这是她和钟司的事,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应该是下午吧,早上总公司有个会要开,他大概会等到开完会才会过来。”

  凯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抬头看着辛可人:“既然你当他的助理已经那么多年了,你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该已经培养得很好了才对,为什么你不继续做下去?”

  辛可人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甜甜的酒窝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会烦啊,这么多年了,我也真的想换换胃口、做做别的事,而且啊,侍侯钟司烦得不得了,他又老是说我笨,所以喽,既然他有了你,那我当然是乐得轻松啦。”

  既是如此,那为什么在她说这些话时,她的眼神竟闪着些许的落寞?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最灵敏的,望着辛可人带些稚气的笑脸,她知道,这是另一个女子的爱恋。

  而钟司那个大傻瓜,必仍是什么都不知道。

  唉,怎么说呢?这个世界…

  “很少看你这么开心,你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邵天琪疑惑地望着他,童天杰竟难得的有了笑容。

  “没什么。”

  “这是全世界男人的通用语吗?每次问话回答的第一句一定是;没什么。如果真的‘没什么’,那你⼲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似的?”

  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点点她的鼻尖,对待孩子似的:“问这么多做什么?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时候?什么时候?”她半开玩笑地盯着他:“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结婚了吧?”

  “难说。”

  这样的答案让她惊出一⾝冷汗。

  这不是过去的童天杰会说的话。

  这更不是她所要的答案。

  完全无视她的震惊,他微微地笑着:“我很喜她,这样说你也许不会相信,可是这次我是真的心动了,我自己也不明⽩为什么。”

  “你就是为了这个而跟我要房俐华的电话?”

  “有关系,但不是她。”

  天琪垂下头,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神:“是古凯波?”

  他没有回答,眼神里却已明⽩地写着答案。

  她还真是自作自受,她自嘲地想着:苦苦等待七、八年,结果居然是自己当了他的月下老人。

  “怎么不替我开心?”

  她微微苦笑,怎么开心?这么多年了,当他兄弟、当他朋友知己,永远是第一个为他喝彩的人,永远把他当成地球的中心…而现在,他问她为什么不替他开心。

  他是个该死迟钝的男人。

  “当然替你开心,我乐歪了。”她淡然地回答,咬紧牙不让泪⽔落下。

  “天琪?”

  “别理我,我只是心情有点恶劣而已。”

  他不解地望着她有些苍⽩的脸,伸手探了探她的头:“不舒服?”

  “没有。”声音已有些哽咽。

  他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她的关心与怜惜,他总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温柔地待她,而那却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有谁会相信她苦苦等候阿年,为的只是一份友情?

  飞了出去,再飞了回来,他一直是她最终的归处。一直相信,终有一天,她会以另一种方式发现她的存在,发现她的另一面。

  “天琪?”

  深昅了一口气,努力扮起笑脸,就如同她过去所做的一样:“没事啦,我失恋不行吗?你爱上别人我当然要伤心一下罗,哭一下不过分吧?还有为了失恋而‮杀自‬呢。”

  童天杰愕然了几秒钟,然后笑了起来,邵天琪的话永远真真假假让人弄不清楚状况,总像个调⽪的孩子似的:“你少捉弄人,被你捉弄了八年还不够?”

  “是,是,是,不捉弄你,要不然你要让凯波嫂来骂我吗?”

  “什么话,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我和她认识才多久?说不定我这是一相情愿。”他似乎十分潇洒地耸肩说道。

  邵天琪一阵心痛。

  这是童天杰吗?

  这是一个內敛、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童天杰吗?

  到底她该是庆幸他对她的坦⽩,还是伤心他连自己没有自信的事都不向她隐瞒?

  轻轻苦笑两声,她摇‮头摇‬,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已至此,似乎再说什么都是枉然的。

  有句话说: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这是人生潇洒的哲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潇洒了,其他的人也认定她是如此的潇洒,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心痛?

  为什么她还是如此心痛?

  “凯波,还适应吗?喜不喜新的工作环境?”

  面对他若无其事的笑容,她很有些不満:“你没告诉我,要我来当你的助理。”她指控。

  钟司讶异地扬了扬眉:“有什么不对吗?你在以前的公司做的不也是助理的工作?我以为你会満意这样的安排。”

  以为?

  他总是这样说,以为这样对她最好,以为那样对她最有利,却不曾问过她的想法。

  几乎是有些愤怒地,她冷笑一声:“如果我想做相同的工作又何必离开以前的公司?钱的多少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大的问题不是吗?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钟司愕然地盯着她,不明⽩为什么她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啊:“如果你这么不喜,那我可以…”

  “这不是职位的问题,而是你,你从来没问我的意见,任何事都一样,好像你可以决定一切,却不曾尊重过我。”

  “是这样吗?我不是每件事都先问过你之后才做决定的吗?只不过这次我以为你不需要问,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你以前不会这么小题大做的。”

  “是吗”凯波冷冷转⾝:“你到底认识我多久?你真的了解我吗?”

  “为什么要把问题弄得这么复杂?”钟司有些急噪地轻抚住她的肩:“我们可以把工作的问题…”

  “没有问题了。”她抖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凯波。”

  “我说了没有问题。”

  “不要这么任,这不像你了。”

  不像她?她有些好笑地想着:到底在他的心中,什么样的古凯波才像她?

  他是真的认识她吗?或者他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他心目中的假象?

  这就是人吧。

  永远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永远只看自己想看的,却不愿正视现实。

  她任吗?她这是在耍脾气吗?

  为什么就该永远都只当那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而不会反抗的古凯波?

  是没人要求她必须逆来顺受,是没人要求她不可以有脾气,不可以任霸道,但已在别人的心目中定型之后,又该如何才能改变这一切?

  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知道,她是个有自主权、‮立独‬的女人,而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柔柔弱弱、永远必须有他在⾝旁扶持的小女子?

  “算我错了好不好?下次我一定改,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満意,那你说你想做什么,我无条件支持你,这样好不好?”他轻声哄着。

  凯波无奈又感伤地转⾝望着他:“你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你以为这只是情人间的口角吗?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你看到的、认识的本不是我?”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看到的是谁,认识的是谁,你为什么要一直跟我強调这些并不存在的事?”钟司叹口气,凝视她的眼:“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

  不可否认,她是惑过,为他的潇洒多情,为他的光芒耀眼,她也以为只要再过一阵子,她会投⼊,会爱他的。

  可是却不是那样。

  他们之间横着的是一道假象的鸿沟,他不肯面对她并不需要他的事实。

  他甚至不想睁开眼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这样固执而有些天真的他是注定要受到伤害的,一旦他无法不面对现实的时候,他会伤心的。

  而她是多么多么地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好无奈地,她叹了口气:“没什么,职位的事就随你吧,我没有意见,如果你希望我当你的助理,那我就当你的助理吧。”

  他満意地笑了起来:“这才对。”

  “钟司…”

  “怎么?还有话要告诉我?”

  凯波有些犹豫地望了望办公室外正埋头苦⼲的辛可人:“你和可人认识很久了吧?”

  “恩,大概有五年了吧,她跟着我到‘顶略’,又跟着我到这里来,以前我们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他停了一停,有些好笑地望着她:“担心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吗?”

  “当然不是。”

  钟司轻笑,轻轻拍拍她的颊:“你大可放心,我和可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就像个小妹妹一样,要能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我还会认识你吗?如果真有什么,我怎么敢让你们认识,还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呢?”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自己所爱的不见得能相爱,可是往往自己并不爱的,却又对自己苦苦执着。

  人间的爱情无法定义,伤害便是如此无可避免地形成,却还要努力地想让别人好过一些。

  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评断钟司的对错、糊涂与否,认真想想,自己又有多理智聪明呢?

  夜里,和童天杰坐在他的小堡作室里,彼此都静默着,各怀心事。

  啜着杯半温的茶,聆听音乐,原本是件极为舒适的事,可是不明⽩为什么,似乎所有的心情都无法在这样的夜里沉淀,反而格外的清晰起来。

  他们之间是在恋爱吗?

  人的一生要思索多少次这样的问题?

  “我很⾼兴你能来。”他突然开口。

  凯波抬起头,有些‮涩羞‬地微笑:“而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

  童天杰理解地点点头,古凯波并非一般的城市女子,无法将自己轻易地开放出来,她的观念仍是保守的…

  这使她坐在他工作室之中的时刻变得珍贵。

  “听阿俐说,你和邵‮姐小‬是很多年的老友了?”

  “恩,很多年,大概八年了吧。”他微微一笑,抬起眼:“天琪是个很特别的朋友,她每次回国都会来散播快乐,很少有女孩子像她那么开朗的。”

  邵天琪的确是个少见的女子,但他却没有选择她,为什么?

  同样的剧情不断上演,她有种不胜唏嘘的感觉,要到什么时候男人们才能真正看清自己⾝旁的一切?

  处在这之间,有时不免有种冷眼发现一切的冷漠和惑,是她多心?敏感?

  还是这些男人都真的太迟钝了?

  那么多的细节与情节在他们的生活当中,而他们却一再地忽略,只顾着追求心目中的女主角,可是很多时候,最抢眼、最引人注目的星星,并无法在自己的宇宙中驻⾜。

  这算不算是一种豁达?为了了解自己的冷漠与淡然…

  “想什么?”

  凯波叹息,望着大台北的夜⾊,夜凉如⽔,所有沸腾的情绪以一种冷冷的态度在心头翻搅,突然四周的一切变得如此清晰起来。

  可是,为什么正当以为自己明⽩地看清一切时,心里却无法抉择?

  这…就是爱情吗?

  “不知道,好多的事和情绪混淆在一起,突然觉得惘起来,不明⽩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明⽩自己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不由自主,她说出了实话。

  有些讶异地,他凝视着她,对她的话感到有些吃惊。

  如此沉静的女子,竟会如此剖析自己。

  而凯波,仿佛警觉自己正对着一个不甚悉的男子吐露心事似的,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只是…”

  “其实我也常常对自己的一切感到惘。”他轻声承认,打断她的尴尬:“所以很多时候不敢面对自己,去剖析一个并不了解的內在是件很痛苦的事,而且就算剖开了,也不见得能得到自己真正想知道的,有时候,⾎淋淋的答案比没有好太多,可是通常都是没有比较比较令人心安。”他淡淡一笑:“这样说也许有些逃避,可是我真的很不愿意去细想,宁可在音乐中平衡自己。”

  音乐里流泻出的乐曲是一支流行音乐的改编演奏曲,她细细聆听,有种窝心的感觉。

  几乎每个活在都会之中的人都会发生这样的问题,失了自我,不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而每每谈起这个问题,总像拿把刀向着自己似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旦造成伤害会悔之莫及。

  害怕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的情绪和蠢蠢动的庒力…

  再聪明些或再笨些,生活也就无所谓意义和追寻了,偏偏自庇在半天云,上下都不是,如此为难,竟只能蒙着自己的眼,说什么都不知道。

  凯波无奈地笑笑:“对不起,谈起很奇怪的问题了,这种话题即使是弗洛依德大师也要甘拜下风的,还是不谈为妙。”

  童天皆拼着她,叹口气:“的确是不谈为妙,以前自己也会思索,但到了这个年纪,思索这些对我来说是艰辛了一些。”

  她轻笑:“说得老气横秋的,你已经年过半百了吗?还年轻呢。”

  “是啊,快三十的男人,生命已走了不止三分之一了,再去想那些问题只显示了我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

  啊,对了。

  她仿佛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负责任。

  每个人都该对自己负责的,不管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心情,都不是能要求别人来替自己思考的。

  如果有惘,有不解,该去追求答案的依然是自己。

  没有谁能真的了解谁的寂寞,也没有谁真的能去负担谁的生活。

  她浅浅地笑了起来,该是她为她自己负责的时候了。

  不是吗?

  “⼲我什么事?”阿俐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郑烈看:“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很好笑?”

  “我只是认为你不揷手别人的生活,钟司和凯波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废话。”她有点恼怒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有什么本事可以去主宰凯波的思想和生活?钟司追不到她是他没本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把责任推到我⾝上这算什么?”

  “你对他有成见。”

  阿俐怒视着他,张口骂又忍了下来。他是为了他的朋友来尽忠的,即使这表示了他有多不了解她,她也该给他一次机会。

  “我对钟司没有成见,我甚至承认他十分优秀、有才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长相又⾜以上电视当明星,对这样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有成见?”

  “我也不知道,可是你不欣赏他这是事实。”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欣赏他的话。”她深昅一口气,庒下怒火试图和他讲理:“更何况没有谁规定我必须欣赏每个人。”

  郑烈摇‮头摇‬苦笑:“没人规定你必须欣赏谁,可是我希望至少你别太主观而影响到凯波的观念,凯波很听你的话,这你自己也知道的。”

  “去你的神经病。”她喃骂,然后有些可笑地望着他:“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凯波在你们的心里就那么没主见?那么懦弱而必须事事都听我的才活得下去吗?这是哪一国的笑话?如果钟司也是这样想的,那得不到凯波是他活该,他本一点都不了解她。”

  “阿俐,我是和你说正经的,你就不能好好谈谈这件事吗?”

  “我也是很正经的。”她严肃地坐了起来:“我没有对凯波施什么妖法,她自有其意识,钟司追不到她怪罪到我的⾝上是不公平的,你不认为吗?对朋友忠是好事,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是信口雌⻩?”

  他在屋內走动,随手拿起一本书,放下,拿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爱她,这是很显然的,可是为什么很多时候只能茫然地望着她?

  阿俐活得如此率、坦然,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对她造成困扰似的,这样一个孩子似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凯波和钟司之间有问题,那绝不是我,我没批评过他半句话…”

  “也没说过他的半句好话。”

  她突然之间暴怒起来,恶狠狠地盯了他三秒钟,然后神⾊瞬间转为一片陌然:“你走。”

  “阿俐…”

  “走。”

  郑烈有些急了,每当她真正开始发怒时就是这种表情…一切都打动不了她的表情。

  如此决绝。

  “至少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神冷得更令人心寒…

  “我相信你的确没在他们之间煽风点火,你唯一要做的便是不发表任何意见,我是不能要求你去影响凯波让他们在一起,这是我的错。”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她的面前凝视着她的眼,里面没有半丝软化的迹象。

  “阿俐,你好固执,有时候你的倔強和不让步真的叫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教教我吧,要怎样才能爱你?要如何才能使你明⽩,世界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生存的,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拒绝我?你到底还要固执多久?人是很脆弱的,我们相爱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仍是木然的。

  郑烈心痛地望着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争执了,可是每次她的暴怒都很令人心惊。许久许久,终于起⾝开了门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面具在同一个时间內落在地上跌了粉碎…

  世界不是这样的,世界不是这样的。

  那么到底世界是什么样子?

  相爱就一定可以在一起吗?

  只要相爱,问题就一定可以解决吗?

  有人说,只有爱得不够深,却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她是爱得不够深吗?

  真的爱得不够深,所以无法改变自己吗?

  在爱情与尊严之间,要选择什么才会真的幸福快乐?

  柏拉图似的爱情无法存在的,⽩雪公主的童话也只是一场梦幻而已。是她太天真太浪漫,或是太不够实际?

  和郑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在风平浪静之后为什么会变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淡然?

  淡然得令自己吃惊,不可思议。

  那是恋爱吗?或者她所追求的并不是爱情,而是刺?想到这种可能,她的背脊发凉…

  她竟是个如此冷⾎的人吗?

  “怎么啦?你今天不太对劲。”有些好笑地发现,他和她这几天似乎不断在重复这句问话。

  邵天琪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埋首于她本无心看的杂志之中:“没什么。”

  “每次女孩子说‘没什么’后面通常都还会有下文。”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女学专家了?”她尖锐地讽刺道。

  童天杰一楞,这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走样,这样突然令他措手不及?

  和古凯波在一起,她常发警人之语,一些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自她口中的话都出现了,而一向最明朗快活的邵天琪变得尖锐、怪气了,是他走错了空间?

  “别理会我,我待一会儿就好了,情绪低嘲,每个人都会有的。”她叹口气咕哝。

  “这不像你,你以前有什么心事都会告诉我的。”

  “那是以前。”

  童天杰放下手中的乐谱,菗掉她手中的杂志:“你盯着这一页至少有半个钟头了,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正在背书。”

  “很好笑。”

  “天琪,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半晌,她望着他,微微苦笑:“很重要吗?我到底怎么了。”

  “当然。”

  “为什么?”

  他再度愣住,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啊,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我以为这是很显然的。”

  “好朋友。”邵天琪讽刺地笑了笑,简直不敢相信在台北市还会有这种傻瓜存在。

  走遍了全世界,看过各⾊人种,男女之间真的有友谊存在吗?

  有的,只要是萍⽔之都有的,只要是君子之都有的。可是漫长的八年,到现在他还认为他们之间的不过是段友谊,如果不是他太迟钝,那么必是她太失败。

  “我不明⽩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或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还是…”

  “你和古凯波怎么样了?”她打断他。

  童天杰眨眨眼,不太理解地说:“和凯波?这和我和古凯波在一起有什么关系?我并不会因为和她在一起就不要你这个朋友或忽略了你,你为什么突然…”

  “你和她之间到底怎么样了?”她再度不耐烦地打断。

  “很好啊。”他只有如此回答。

  “她是你心中一直在寻找的吗?”

  “我不知道。”

  邵天琪瞪着他:“别告诉我你如此用心,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不知道。”

  “世界上没什么事是可以完全肯定的,你比我还清楚这一点。”

  她不清楚。

  她什么都不清楚了,有种落泪的冲动再度涌上咽喉。

  八年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那样肯定,他必是自己心目中的另一半。到如今,飞遍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这样的想法不曾改变过,不曾动摇饼。

  是她太傻太痴了吗?

  以为真的知道什么叫爱,可是这样的爱是对的吗?八年的青舂岁月,全盘投注在一个对自己毫不知情的男子⾝上,这算什么?

  这到底算什么?

  爱情是这样的吗?

  都会里,每天都起起落落着不同的男女悲观想法,他们说那叫爱情速食,热恋一场之后毫无怨尤地各奔西东。她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暗自庆幸自己并非其中的一员。

  可是她长达八年的眷恋换来的,到底又是什么?

  值得吗?

  到头来仍要扮演无谓牺牲的痴情女子,含泪相送,这叫什么?

  这叫什么?

  没人要求她这样,她为什么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眼睁睁地让幸福的青鸟自眼前飞走?

  放手一搏就那么难吗?

  爱情和尊严之间,她要选择什么?

  “天琪?”

  她抬起眼。

  童天杰被她眼中所有的伤痛所震撼。

  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似开朗的邵天琪,眼中竟也会流露出那样深沉、属于女人的痛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深昅一口气,眼睛转向窗外那一片台北暗的夜空:“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失恋,不想自己失败而已。”

  愕然地,他愣愣地望着她。

  “有个男人,听他唱了八年的歌,満心以为可以听一辈子,到后来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来来去去,在天上飞了将近十年,每次总会飞回来,以为这次再也不用往外飞,可是一次又一次,就这样的飞了八年,那个男人依然唱着他的歌,却从来没看到我,只当我是兄弟、朋友,这是⾝为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

  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震惊地望着她,无所适从,脑中只有一大片的空⽩与茫然。

  而她苦涩地笑了,终于说了出来,终于将尊严弃之不顾,这样的决定已经无所谓后不后悔了。

  只有单纯地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只是单纯地…希望事情会有所转变,反正再坏也不过如此了,不是吗?

  望着童天杰不可置信的眸子,以往那永远深不可测的眼终于起了变化。

  她惘然了。

  这一把,她赌得好大,赌得満心恐惧。

  她会输?

  或者她早已在八年前输掉了这一切?
上一章   天使鱼的逃亡   下一章 ( → )
天使鱼的逃亡是由沈亚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天使鱼的逃亡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天使鱼的逃亡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天使鱼的逃亡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天使鱼的逃亡》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