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恶魔是由阿蛮写的言情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马背上的恶魔  作者:阿蛮 书号:24167  时间:2017/6/20  字数:8718 
上一章   第二章    下一章 ( → )
  回到姐姐窦媛的夫家后,风尘仆仆的窦惠先回客房更⾐、梳洗,换上一件缀着小‮花菊‬的居家深⾐,独自跪坐于席上,倚着小茶几发愣。

  不待片刻后,小喜崽端着一碗冰糖⽔跨进房里,小声的说:“呐!‮姐小‬,天气热,我给您端了冰点来了。”事实上,她是想让她的‮姐小‬消气的。

  实惠仍是不应她一声。

  小喜崽委屈地瞅了‮姐小‬一眼,慢走上前跪下⾝,将碗轻放在小几上,细若蚊音地说:“‮姐小‬慢用,用膳前,我再来通知您。”说着起⾝就要退下去。

  当她慢慢退到门口时,她家‮姐小‬总算开金口了“喜崽,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话吗?”

  喜崽十指互绞地将木拖盘掐在腹间,愁着脸,颔首说:“‮姐小‬在生气。”

  “生谁的气?”窦惠不假辞⾊。

  喜崽努起了嘴,点了头“我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吗?”窦惠不厌其烦地再次询问。

  “因为我多嘴!”

  “答对了!可惜只对一半,”窦惠说着站起来,看着喜崽快大哭的表情,毫不宽贷地训戒“另一半是你说话不经大脑,不认识人家竟然还能生张魏,跟人家落落长地聊起来,净扯一些无聊又没有事实据的事,也真亏你编得出这么谬的故事,把庐太传的三公子也扯进来,你说,这种谎任得你撒的吗?”

  “‮姐小‬,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你还狡辩!今天我不严惩你的话,等你找着婆家,犯了错,可没有人帮你顶了。”

  “‮姐小‬,庐三公子的事是真的!还有,我不要嫁人,我要跟着你!”

  “你如果真有本事,尽管跟着我出家,但是我们都知道,小喜崽,你没那个本事的,现在,你给我坐下,双盘一炷长香,好好反省自己的错。”

  “‮姐小‬,”喜崽苦着脸,想打个折扣“可不可以一炷短香就好。”

  窦惠坐回席上,盘起腿来,回了一句“可以啊!但年一过,我就请爹爹为你找个夫婿。”

  喜崽期期艾艾地唤了她一声“‮姐小‬!”

  “有什么话,等反省完后再说,你现在再多说一句,就提前到今年冬至!”说完,窦惠毫不妥协地闭上了眼。

  小喜崽先将香点上,返回原处就一庇股地蹲坐下去,她苦着一张小脸,伸出双臂,強忍着痛楚,费劲地将右小腿拗到左‮腿大‬上,再依样画葫芦地将左小腿扳上右‮腿大‬,整张脸纠成一堆,结印盘坐起来。

  这就是她家‮姐小‬处罚人的方式,看起来好像比菗鞭、赏板子、吃藤条来得文明,实际上却是全天下最最独门的一记⾼招!

  话说得好:“事非经过不知难”没盘过腿的人是不能体会出小喜崽的苦处的!有盘过的人也还是没法体会她⾝不由己的无奈!

  那种痛简直比万箭钻心还难受,难受到她希望砍掉自己的‮腿双‬,因为当气在体內跑时,痛至筋络的感觉是持续不断的,而她平时偷懒又没照着规矩来,自然是痛上加痛。

  有人可能会说,大不了把腿放下来就好,反正‮姐小‬一定是在开玩笑的,不会真的把她嫁掉。

  才不哩!如果有人对她说这种不负责任的风凉话,她一定出拳先给对方一个黑眼圈,再赏两记耳光打得对方嘴歪歪!

  她那‮腿双‬即使熬到断,也万万不能放下来!因为她家‮姐小‬向来是说话算话,当她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一旦说要嫁她,就准会嫁掉她,所以小喜崽才会那么痛苦的苦熬。

  一炷香后,小喜崽已是泪留満面、汗流浃背,站也站不起来了,而她的‮姐小‬却能一下子登⾝而起,走过来温柔地帮她‮摩按‬双脚!这让她更大声地呜咽起来了!

  “好了,别哭了,再一下就不会痛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话!”窦惠说着也噤不住泪眼盈眶了,她低哑着嗓音说“不是我爱‮磨折‬人,只是你的子不改一改,将来准会吃亏。”

  “我知道‮姐小‬是为我好,所以没有怨你,是我惹你生气的,却还是让你红着眼纡尊降贵地帮我‮摩按‬,现在见你在哭,我又更难过了。”

  “不许再哭了!来,喝下这碗糖⽔吧!”窦惠拭去了眼角的泪,喜孜孜地将碗端到喜崽嘴前,要喂她。

  小喜崽不敢得寸进尺,赶忙丢下⿇脚,将碗接过手,将汤喝得精光。

  “好些了吧?”窦惠跪在那儿,眼带关心地盯着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一样的喜崽。

  小喜崽抬起了袖子擦去了泪,点头表示还可以。

  “还是觉得很委屈?”

  小喜崽想了一下,嘟起小嘴,先‮头摇‬,迟疑一秒,又改变主意地点头。

  “好吧,那你慢慢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吧!”

  “我承认跟人家扯一气,该骂,但是庐三公子的事是千真万确,‮姐小‬,我没有骗你,我是昨晚帮你汲热⽔时,不小心听到大‮姐小‬和姑爷的对话…我先说,我不是偷听的喔,我是不小心路过他们的厢房,听到他们谈到你时才忍不住地留下来听的。”

  “好,你不小心听到什么?”

  “我只听到一小段,说庐太传派去洛跟老爷的媒人已经回来了,但是老爷没有马上答复媒人,推说得等到你回去后,商量商量再做定夺。”

  窦惠听了,沉默不语半晌,才锐:“为什么姐姐都没跟我提呢?”

  “就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你明明人在京里,为什么对方还特别挑你不在家的时候才去找老爷?这中间摆明有问题。”小喜崽瞥了窦惠一眼,决定探探‮姐小‬的反应,再决定该不该多嘴。

  结果她的‮姐小‬说:“是不太对。”

  正中下怀!小喜崽毫不松懈地接下去道:“所以我就决定待得更久些,结果你知道我听到什么吗?”

  仿佛为了制造张力,小喜崽顿了一下才说:“原来是大姑爷和庐太传事先商量好的,庐太传很中意你,但又知道你没有嫁人的意思,所以趁着二姑爷的事件,想让你骑虎难下,因为庐太传跟大姑爷说,只要窦家能和庐家联姻,他自然会尽全力帮二姑爷脫罪,而大姑爷也能再谋猎更⾼的官衔,跻⾝光禄大夫之林。”

  “荒谬!爹爹才不会贸然答应他们。”

  “所以他们才想趁你不在家时,去说服老爷啊!我看他们一定还是说那些老套的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之类的话!”

  “那也不关他们的事!为什么他们就是要我嫁呢?”

  “咦!这个我昨晚也想到了,所以又决定留更久一些,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又给我听到了!原来年初时,京里有一个地理半仙曾受庐太传之请,前去洛找福地,那个半仙在咱们家乡待了两个月,没找到什么福地,但回来却跟庐太传说,窦家‮姐小‬前辈子是天女化生,今世降生乃是前来造福人群的,福报多得不得了!若有谁能娶到你,那一辈子是仕途平坦、官运享通,原是市井小民者,直升公堂之位;本是人中之龙者,更能荣登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尊荣⾼位!”

  窦惠一听,好笑地皱起眉头“这真是无稽之谈啊!我看是那个江湖术士被洛的风景名胜住了,只顾游山玩⽔却忘了正经事,才胡诌瞎扯,还亏庐太传位居三公之位,竟然分不出真伪!就冲着他这点迂腐昏味,我宁愿当个老姑婆,也不要有这样的家翁,更何况,我已决定服侍爹爹一辈子了,等爹爹百年后,再上山追寻我师⽗去。”

  “‮姐小‬,可是圆妙法师不是已经拒绝你的跟随了吗?她说不一定得⼊空门才能修道,所谓殊途同归,‮姐小‬有自己的路得走,不论距离远近,只要你心存善念,佛法是常驻你心的。”

  “小喜崽,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每个人都有理想,如果我因为师⽗的一句劝阻,就打消主意的话,岂不是真的意志不坚,当修道为儿戏玩了吗?所以我坚信师⽗这么说,全是为了要试炼我,加強我的信念。”

  “哎唷,我的好‮姐小‬,现在不是谈出家的时候,更何况你的信念已够強了,再強的话可以就摧刀断剑了!”小喜崽忍不住为她家‮姐小‬担心“你可得先去弄清楚大姑爷和庐公在玩什么把戏,如果老爷要你嫁的话,你必然还是会遵从的。”

  “我当然会,但是我相信爹爹不会接受庐家的提亲。”

  “可是庐太传很有权势的,如果他在官里搞花样,暗中打击老爷,拿你出家这回事开刀,参一本的话,那怎么办呢?”

  窦惠也知道官场的现实利害与勾心斗角的把戏,但是她却不愿意把对方想得那么卑鄙,更何况她觉得整件事都是空⽳来风的迂言,任何聪明人听了,都会嗤之以鼻的,更别提一名太传会不分是非公然闹到天朝去落人口⾆。

  “爹爹当年在朝为官的时候,待人处世一向行得正、坐得稳,如今辞官隐退也两年多了,人家没道理会因为媳妇讨不成,反倒要挟我们,传出去的话,不是反而污了自己的名声吗?”

  “可是‮姐小‬,话不能这么说啊!如果每个当官的都像老爷那样洁⾝自爱的话,那天下早太平了,你得知道,如果那个半仙为了谋生因而到处造谣的话,光是应付前来拜访的客人就够老爷受的了,而且‮姐小‬你已超过法定结婚的年龄了,依据国法,他们是有权強迫你嫁人的!”

  窦惠闻言,不可思议地睨了丫环一眼“小喜崽,字都不肯学的你竟对国法那么有概念!老实告诉我,你昨天真的是不小心路过姐姐的厢房才听到这椿事的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小喜崽也不管会不会挨骂了,她豁出去地说:“好嘛!我承认我是偷听来的,但是大姑爷的作法真的是很差劲,而我本来以为大‮姐小‬是怕姑爷生气才不敢出言阻止,结果你知道吗?竟然是大‮姐小‬提醒姑爷说,依据国法,你不能不嫁的!”

  “窦惠脸⾊稍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神情“你大概听错了!”

  “没有,‮姐小‬,我发誓,我没有听错,真的是大‮姐小‬出的主意。”

  “那又怎样?”窦惠倏地起⾝,质问小喜崽“你是要我亲自去问她吗?”

  “不是啊!我只是希望‮姐小‬知道情况罢了,而且刚才那位大叔也说过那个庐三公子有问题…”

  “人家颠三倒四地胡扯,你也相信啊!”窦惠轻斥她一声。

  小喜崽心一急,也忍不住大声起来了“那为么什我跟‮姐小‬说实话,你却一句也总不进去呢?我从九岁起就跟着‮姐小‬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个的,我那么关心你,你却老嫌我多事。”

  “哭,又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啊!”窦惠眉心微蹙,不悦地看着小喜崽。

  “我就是爱哭,才不像‮姐小‬那么冷酷,又莫名其妙!没心没肝又没肺,你本不懂人家是多么为你着急,像刚才你差点被马踩了,却还神经兮兮地对那个势焰薰天的将军下跪…”

  窦惠一听到丫环提起那个人,喉头倏地一紧,鼻间也泛起酸楚,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动摇,她将背直,双手叠地跪坐在席上,两眼紧瞅着泗涕纵横的丫环说:“你失态了,喜崽,忙了一上午,也该下去休息了!”

  小喜崽听‮姐小‬遣她走,硬是噘着嘴挤出一滴泪来,她端起碗后,猛地起⾝,強拐着⿇腿走向门,将之用力推开后,跨出门楹,心有不平地朝‮姐小‬欠个⾝,便匆匆套上鞋履而去。

  窦惠这才释然地阖上眼,缓缓舒了一口气。

  天气虽热,平⽇气⾊红润的她却苍⽩得如石灰,她強忍泪紧咬下的抖瑟模样,只怕尚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十分钟后,一阵刺痛让茫然的窦惠低下头,才瞟到她上下握的掌心已被指甲戳得淤⾎!她猛然松开双手,改撑在席垫上,修长的颈项同时无力地下垂,半晌后,一行不受她的泪珠悄然缢出她的眼角,倏地滚落她的脸庞,一滴,两滴,三滴的坠落,将她的丝裙沾了。

  不行,你不能再哭了,过去的事已无法挽回,你就是再想他,也改变不了一切!

  窦惠在心里郑重地警告自己后,⾝,伸手将泪揩去,试着以平常心看待整件事,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捱住心里的悲伤,但是拓跋仡琊仇视她的讥谑脸庞却徘徊在她眼前,不曾从她脑?锷⑷ァ?br>
  平常能忘掉他的原因,就是当他不存在,如今,在心情大起大落的时刻去关闭记忆之泉的闸门,才了解力挽狂澜的无奈。

  鼻酸从她的心坎直窜上她的喉头,她微颤地阖上濡的长睫⽑,拧起秀眉,试图抗拒自己的意愿,但是那⽇久尘封的记忆恰如被汤汤河⽔洗涤过一般,清澈地不容她说不,于是乐年华的往事历历在目,其深刻的程度仿佛发生在昨⽇…

  北魏帝国,兴安三年四月(西元四五四年)

  十六岁的拓跋仡琊牵着自己的瘦马,与十二位族人排队站在洛城西面的广门外,不耐烦地打量过往的行人。

  一刻钟过,大排长龙的人阵仍没稍动一寸,拓跋仡琊忍不住低下⾝子,用家乡话对⾝旁⾝长不及他部的长老说道:“乐企,我没想到会排得这么长串,你再忍耐一下。”

  拄着一的长老没回应少主的话,反而动皱纹満布的厚,疾言厉⾊地提醒他:“仡琊少主,我们既然已踏上这块土地,就必须抛开以前的包袱,其也人的学习能力没你快,不能在短时间学会几种语言,所以为了让大家尽快适应此地生活,你得竖立一个榜样,严噤自己开口说家乡话,就连大秦、?坝锒嫉枚啪 ?br>
  拓跋仡琊盯着乐企的嘴巴,方才意识到⽩发老者已经老了好几岁,因为他的牙齿竟全部掉光了!拓跋仡琊依稀记得两年前在西域⾼昌王的宮廷前献唱时,他还有两颗⻩牙的,怎么…

  想到这里,拓跋仡琊才收敛起轻浮的态度,安抚动气的长老“乐企,你别那么紧张嘛!我们私下说几句话而已,又不会真的带坏他们,更何况,我不说家乡话,你听得懂我说的吗?”说完,拓跋仡琊蹬起⾜尖,一个大洞便在绽了线又以补钉的狼⽪靴后跟处暴露出来,他不动声⾊地仰起束着马尾的头,再次看向前端。

  “不行,不行,你这么漫不经心,实在令我担心啊!”乐企习惯摇晃的手倏地握紧,吃力地举起子往⻩沙地上重敲下去。

  “想当年,我匈奴王布雷达没能接受你⽗亲的警告,不能识破大秦人对他虚伪的进贡,反而图安地与大秦人签下了一堆协议,強迫我族改变生活形态,甚至一昧纵容其弟阿提拉的野心,最后落到惨遭亲兄弟的毒害,你⽗亲为了维护正统与保存先人的明智轨迹,率领其他匈奴与马札儿贵族抵制阿提拉称王,阿提拉一见族人不拥戴他,遂怀恨起所有反对他的匈奴人,继而转向外族求援,以重金聘雇外籍兵团,来歼灭同宗⾎脉。”

  老者神⾊哀伤地提起过往,转头看着少主俊朗的侧脸与⾼大的⾝躯,便试着起驼背,吃力地的抬⾼瘦骨嶙峋的手,意图触摸少主冒着嫰髭的下颚,一股难掩的骄傲涌上了他的心,但是悲哀却很快占领他的情绪。

  因为随着时光的飞逝,乐企的视力已大不如从前,拓跋少主的轮廓虽然愈来愈刚毅,但反在他眼底的影像却愈加模糊了!他放下了力有愿违的手,幽幽地吁了口气道:“我想…你年纪轻,大概已将往事抛诸脑后了!”

  拓跋仡琊想反驳老人,但终究没启齿,因为他一开口便会顶撞老人,所以便将头一撇,双手环抱前,強忍着委屈听老人继续唠叨。

  “但是我这老头可没忘!那几个火烧通天⽩刃皑皑、矛戟错的夜晚,让我现在回想起来都难以释怀,你⽗亲死前把只有七岁大的你托付于我,吩咐我这个老而将死的废物带你离开那片异乡土地,再次循着先人的⾜迹往东流浪,希翼你能重返传说中广漠的北大草原,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将来能够寻到一个真正的明君,行事忠于自己的良知,做个无违己意的战士。

  “如今我们花了九年的岁月,从匈牙利草原出走,经过里海的河⾕(今聂伯河的基辅)、悦般(咸海以北)、再从康居到哈密,走遍不知几十万里的路,横度广袤的沙漠与寸草不生的⾚岭,才辗转来到这片中土,今年初,我由北辰星位的矣诏窥知阿提拉的寿命已尽,而我北匈奴帝国当年出走的最后一个脉系也即将倾覆,这是我族‮裂分‬、灭亡的尽头啊!”乐企说着仰颈,以⽩浊的目珠瞪着风卷残云的穹苍,问天道:“上天啊!你为什么要赋予我这个无庸之材这样的天分,知道神谕的好处又在哪里?仍是不能改变一个‮物玩‬丧志之徒的心啊!”拓跋仡琊一听老人狡猾地借天损人,倏地回头骂了句“你这个死糟老头,我哪里‮物玩‬丧志了?你别一多愁善感起来,就拿我当出气包。”

  正巧排在前面的人向前略移了几步,他不由分地说跨起长步跟上,把老人和他的话丢在脑后。

  乐企拖着小步紧跟着少主,不理会他冲口而出的谩骂,旁若无人地滔滔训着:“而你没有雄心大志也罢,竟还将你⽗亲的遗训忘得一⼲二净,甘愿抱着琵琶、曼陀铃,満⾜于昑唱诗人的小角⾊!你…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拓跋仡琊翻了一个⽩眼,在心里应了一句“那就别再哭衰!”

  不过,乐企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他骂到臭头了“以前,我总希望老主人的灵能常在我们左右庇佑你,现在我倒怕了这个主意,因为我没脸下⻩泉见你爹,向他报告你是如何的不知长进。”乐企说罢,情绪不觉动起来“我既不能上天,也只有下到地狱去躲起来了。”

  本不耐烦的拓跋仡琊见老者呼昅促大提死亡,満心愧疚地退步了“好了!

  乐企,你别生气啊,当初要我带着族人学唱歌以利生活的人也是你,怎么现在倒说我不知长进呢?”说完,他好意回⾝要去搀扶老人。

  乐企灰眉遽敛。愤然拨开少主的手“你难道要唱一辈子的歌?甘心蹲坐在目光如⾖又不知凶年将至的昏君前面,诉说我们伟大先人的英雄事迹?你以为单凭唱歌就能为其他弟兄盖出一座城堡来吗?”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天真!”拓跋仡琊讪然地冲口,目眦裂地紧瞅着老人。

  老人冷嘲热讽“喔,不是天真,那就是愚蠢了!当年只有七岁的你曾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说要给他们一个生活目标的,如今呢?哼!你连变个栖⾝毡帐的本事都没有,大伙跟着你出走,餐风露宿多年,关山迢递为的是什么?是因为大家一致认为,你有老主子的遗德风范,能重振先祖的威名。”

  拓跋仡琊下颚一紧,旋⾝睨了一眼窝在⾝后的族人,见面⻩肌瘦的他们以黯淡呆滞的眼眸望着他时,他半天不吭气,好久才哽着喉,转头对老人解释。

  “乐企,我不是不想有番作为,而是一直没那份运气,在西域时,你不准我跟人作买卖,又不准我跟人‮博赌‬,走唱的钱是少得可怜,丝道一路行来碰上有钱国王和商人又只肯供我们吃住,我们没有充裕的盘,不能強力武装自己,我也曾带领其他弟兄在天山边乌孙草原上抓了几匹良马,就地取材和制造诸多弓箭与兵器,想率着弟兄加⼊佣兵行列,希翼能为大家打出一片天地,但是你和质大叔却強力反对这个主意,说什么体质已弱又没有精良兵器做后盾,徒留良马下来,只会引起人的觊觎与怀疑,若跟人硬杠后,就会全盘阵亡,不如把刀收起来练习武技,拿琴唱歌得好。”

  “因为那时你的馊主意的确来得不是时候!当时你才十三岁,本是个娃儿,能打过多少人?”

  “看吧!这样做也不好,那样做也不好,一个绑手绑脚的人,你怎能指控我‮物玩‬丧志?”拓跋仡琊忍气呑声地抱怨着。

  老人依稀见到少主的眉宇之间泛起一股愤慨,这才舒缓气,喜颜逐开地说:“仡琊我主,如果我不在适当的时候刺、砥砺你,也许你真的就甘心于那种⽇图三餐、夜图一宿的生活了!现在,知道你还心存丈夫之志,我就放心了,然而,在没看见你闯出名堂前,我这口气是说什么也不会松的。”

  拓跋仡琊体谅老人的用意“好了,气总算出完了吧!你虽有卜知的能力,但毕竟不是仙,在看到我成功之前,你总得先吃点东西,我和弟兄们昨天在洛大市做街头表演时,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老人慢慢地问了“又有哪家士族肯收留你吗?”

  事实上,中原人还是听不习惯西域的音乐,叙述诗更是不讨人喜,虽然他与弟兄们在市集表演时,大伙闻风起来凑热闹,一双双黑目珠盯着他们手上的乐器和奇特的打扮指指点点的,但真要上前向他们收点钱时,登时如受惊般的飞禽走兽,在一秒內散得精光!

  所以昨天的琴本是⽩弹了。

  拓跋仡琊不想让老人失望,只得避重就轻地说:“我们进城不到一天,名气还没传开嘛!不过,倒探到一个好消息,住在城郭东门附近有个永和里,那里住了一些有钱的官爷,他们之中有人会在正午以前,沿着流过这个城门的渠,摆出一里长的食物免费供人取用,所以我特地要大伙起个早,带你进城开眼界。”

  “喔!这里真有你说得那么富庶啊!应该不是天天有吧。”

  “一年一次嘛!他们说了一个节名,让我想想,好像是…浴佛节吧!但这个时节可万万提不得那个‘佛’字,所以只管闷声吃东西就好。”

  “佛!”乐企跟着少主念着“到底是什么节⽇能这样任人⽩吃⽩喝的?”

  “就是‘不达’(即BUDDHA)嘛!这里的人偏爱念成佛陀或浮屠,咱们不必理他庆祝什么,反正提不得的噤⽇,你就别再问那么多,弟兄们有得吃就好了。”

  这时,排在他们面前的人开始大幅度前进,拓跋仡琊赶忙牵起马儿,搀着老人跟上前。
上一章   马背上的恶魔   下一章 ( → )
马背上的恶魔是由阿蛮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马背上的恶魔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马背上的恶魔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马背上的恶魔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马背上的恶魔》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