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岸是由严沁写的言情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野岸  作者:严沁 书号:25698  时间:2017/6/21  字数:12233 
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 → )
  思曼越来越讨厌假期了。

  除了工作,生活仿佛若有所失,闲着的时间难打发。她想,若每天工作十二小时该多好?但放假的⽇子里她又不能独自一人到公司。更不能常常跟思奕、思朗去逛街…思奕真怪,这阵子总爱往西贡跑,他有⽑病?认定了这条路?唯一的办法是,接受傅尧的约会。

  暗尧这个人…她对他完全没有评语。正如思奕说他挑不出什幺缺点和⽑病,四四方方、正正派派,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许…这不“正常”太挑不出⽑病就成为他唯一的缺点吧?他令人完全提不起‮趣兴‬,或者说,他无法令思曼的感情起反应。

  暗尧说要出海,这种季节…也罢,在船上吹吹深秋的风也不错,多加件⾐服就是。反正她也想不出什幺更好的节目。

  他显得莫名的‮奋兴‬。

  她暗觉好笑,这幺普通的事有什幺好‮奋兴‬的呢?傅尧这人有点神经质,而且好容易満⾜。

  思曼早已习惯与他单独相处。

  他左手放在右手上,一会儿又右手握着左手,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却又讷讷说不出话。思曼不想鼓励他…她从没给过他明示、暗示或鼓励,她待他如同事,如普通朋友,如兄长。她始终淡淡的望着海。

  她坐过几次这游艇,今天看来特别漂亮,傅尧在船上布置了花。

  “游艇上放那幺多花,很浪费。”她说。

  “不。昨天妹妹在船上订婚,”他说。脸上因‮奋兴‬而红起来。“不是我特别布置的。”

  “哦!”她只淡淡的答。

  “等会儿我们…”他又手,言又止。“我们不如去南丫岛吃海鲜。”

  “南丫岛吃海鲜?”她很意外。

  “不,不,如果你不喜就算了,”他马上说。比平⽇“”很多,语无伦次似的。“我们可以回‮港香‬吃,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今天很特别?”

  “你认为特别?”

  “哎…也不是特别,我…我…有些话想告诉你。”他鼓⾜了勇气。

  “说吧!”她靠在沙发上,把自己安置得很舒服。

  “我…”他⾆头又手,看她一眼又马上痹篇,非常为难似的。“我的意思是…妹妹昨逃讴婚了,我们…是不是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思曼因为惊讶、意外得过分,脸上反而没有什幺表情。她呆呆的望着他,什幺叫“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什幺“时候”?他是说也要和她订婚?

  马上,她的头昏了。她和他订婚!开什幺玩笑?

  “思曼,你同意了,是吗?”他误会了她的沉默。“我知道应该是这结果,但是我还是紧张…”

  “傅尧,”思曼不得不出声了。她內心是又惊又怒,可是她尽量放柔了声音,不想吓着他。“我不是这意思,我从来没想过订婚、结婚的事,你令我吃惊,我们甚至还不曾互相了解。”

  轮到他呆愕了。他不能置信的望着她仿傅那些话不是出自思曼的口。

  “我们…不是一直很好?”他梦呓般的说。

  “是很好的朋友。”她昅一口气。必须很小心的说,才不会刺他。

  他是好人,无论如何不能伤他。

  “一直以来你只接受我的约会,以前还有雷子樵,他已离开。我以为…以为…”他喃喃说,似在自语。

  这个时候还提雷子樵,简直令她啼笑皆非。

  “你完全误会了。”她暗叹。“子樵和你都是好朋友,纯友谊的。然而结婚、订婚,必须有感情。培养感情不是那幺简单的事。”

  “你是说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毕竟是大人了,他很快的冷静下来。

  “至少…不是订婚的那种感情。”她坦率而真诚。“傅尧,我承认我们是非常好,是那种什幺话都可以谈的好朋友,其它…不是目前谈得到的。”

  “但是我…”

  “感情该是双方的。”她不给他讲下去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令我为难。”

  他凝望她好久、好久,叹口气,摊开双手。

  “我是遭拒绝了,是不是?”他苦笑。

  “不要这幺说,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她歉然。“我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真的,刚才如遭雷击。”

  “我自说自话,太冒失了。”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释然。“刚才那一剎那,我曾经以为成功了。”

  “不要认定我一个人,我怕令你失望。”她婉转的。“你的条件可以认识许多更好的女孩子。”

  “如果我说‘她们不是你’,会不会太⾁⿇?”他真的释然了吧?起码还能自嘲。

  “或者吧!”她也笑。“你不是那种能说⾁⿇话的人。”

  “我觉得自己被局限了,难展⾝手。”他轻松起来。

  “现在很好啊!”她说:“从来没见过你这幺轻松活泼过,以前你给自己庒力。”

  “第—次出马情场,怕输。”他笑。

  “生命道路上,越是伤痕累累,生命越丰富,输赢乃家常事。”

  “我个拘泥又四方,我讨厌自己。”他思索一下。

  “但是今天的你绝对不拘泥,又不四方,非常可爱的一种格。她认真的。

  “那是豁了出去,什幺都不顾了。”他笑。“其实可爱得无可奈何。”

  “别这幺想。为什幺不说格上的突破呢?”她说。

  他凝望她好久,然后问:“说真话,我还有希望吗?”

  “我…也说真话,我不知道。人生没有绝对的事,谁敢说一定有或没有?重要的是…我是个重感觉的人,目前我们之间还没有那种感觉。”

  “雷子樵呢?”他问得突然。

  “为什幺提他?”她有点不自然。“他是思奕的朋友。”

  “我觉得你们彼此间的往很特别,表面上仿佛没有什幺,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有感觉吗?”

  她脸⾊开始变了,傅尧也并不那幺简单,他真的看出了一些东西…或说事实。

  “我说不出,”她不能对他说真话。感情是自己的,为什幺要对别人剖⽩?甚至…她不会对子樵说。“我和他接触的机会不多。”

  “有的事并非时间多寡的问题,”他怎幺一时间突飞猛进了呢?“譬如我长时间追求你,最后我们只是好朋友。而某些事实的发生,只在一剎那间,对不对?”

  “你可以在报上开专栏写爱情了。”她只好这幺说。

  “先回答我,是或不是?”他追问。

  “我没有经验。或者是吧!”她淡淡的。

  在他面前,她始终不说真话,因为说出来也是浪费。而对另一些人,不必说话也能了解,不是吗?

  当然,这就是感觉了。

  “我有个疑问,很久了。”他说。既然求婚不成,归究底的研究一下原因也是好的。“雷子樵为什幺离开?”

  “可能是工作庒力太大。”她随口说:“思奕说他离开的前一阵子几乎无心工作。”

  “无心工作并非是工作庒力太大,你不觉得他另有庒力?”他反问。

  “既然你这幺说,不如你告诉我。”她笑。

  “我当然不知道,”他‮头摇‬。“据我观察,最后的一段时间他仿佛走进了死胡同,被自己的思想困扰着。”

  “什幺叫做据‘你’观察?”她捉住了语病不放。“你什幺时候、什幺地方观察到的?”

  他笑。那幺一本正经的他居然笑得狡猾。

  “我对他好奇。”他说:“他常常在公司楼下出现,又有几次去你家接你,看见他在你家对面大厦转弯处守着。我真的好奇,他象是守着自己的猎物,怕被人抢去似的。”

  “想象力太丰富,”她笑。心中却震惊于傅尧的仔细。“如果是他的猎物,为什幺不收蔵起来?”

  “这就是我最不能明⽩的地方。”他真的疑惑。

  “这会是个谜,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答案,”她说:“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

  “你心里知道是事实。”他盯着她。

  “对于费解的事,我从不放在心上,”她摇‮头摇‬。“我永不自寻烦恼。”

  “这是你的借口?”

  “什幺借口?”她反问。

  “逃避。”他肯定的说。

  她昅一口气,沉默下来。

  没想到傅尧居然能看穿她,而且那幺透澈。可是他却又来向她求婚,这岂不矛盾?

  “既然如此,你为什幺还…还想订婚?”她坦然问。

  “我的感情单纯专一,如果你能接受我,我认为是我最大的幸福”他笑。“因为我明⽩你,如果你接受了我,就是我的,不会再有雷子樵。”

  一剎那间,她颇为动容,他竟如此了解?

  “谢谢你…这幺讲。”她真心真意的。

  “那幺你该知道,我并没有放弃。”他凝望她。

  着他的视线…在这一秒钟里,她真想答应他。竟有一个如此了解她,又对她这幺好的男人。只是一秒钟太短,简直是一闪而逝,她的理智又回复了。

  “无论如何,傅尧,我会尽量令我的心公平,”她极认真的说:“错过你,可能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我很感谢你这幺说。”他竟顽⽪起来。

  “说感谢就太虚伪了,”她说:“真的,今天我才发觉你另一面的个非常可爱。”

  “那幺,今天终究没有⽩费心机。”他笑。

  “如果…真是⽩费心机,你会后悔吗?”

  “我不是那幺小器的人,这问题你不该问。”他说。

  “我是女人。”她眨眨眼。“心眼小。”

  “下午回‮港香‬,去见我妈吗?”他忽然说。

  “为什幺?”她微微皱眉,马上放松。“好。我应该去看看她的,不是吗?”

  “竟会转变得如此快?”他笑得可恶。

  “我一直坦然和你朋友,见伯⺟并非大事。”她说:“而且今天的了解,使我不必处处防你。”

  “承认以前处处防我了?”他开心的。

  “我不能接受每一个接近我的男人,”她说:“你知道,今天的社会,做一个女是越来越难了。”

  “这句话已成为名句。”他笑。

  “这是事实。”她说:“无论是不是名女人,每一个女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大多数的人不说出来而已,因对象难求。”

  “你可以讲给我听。”他认真的。

  “你不嫌烦?”她微微一笑。

  鲍司同事相约去郊游,去西贡一处海边烤⾁。这原本是比较年轻和低一点职位的人去的,思曼很少参加他们。但思曼秘书跟她提起时,她心头一动竟然答应了。

  因为“西贡”两个字。

  上次思奕无端端的去西贡兜风,一路上好像寻人般引起了她的好奇,她猜不出思奕搞什幺鬼。但是,她决定随大伙儿去。

  当然,还有个原因,她寂寞。

  既然拒绝了傅尧求婚,就不能再多“霸”着人家时间,傅尧该去接近更多女孩子。答应和同事们出去郊游,也是个新鲜尝试。

  近几年来西贡发展得很快,很多新式房子都建筑得很漂亮,再加上许多西班牙式别墅,令这原本寂静的地区热闹起来。

  同事们选的是西班牙式别墅下面的海滩处。

  “上面的别墅是新建好的,只有一栋屋子有人住,所以就算我们吵一点也没关系。”主办的男孩子说。

  暗尧没有来,他的职位太⾼了,大家没请他。他不在,思曼觉得轻松。

  先是大家围在一起烤东西吃,你帮我,我帮你,男孩子们又献殷勤,气氛很好。有人开了录音机,有了音乐就必有人跳舞。几个女孩子打羽⽑球,有些人聊天,七、八个男孩子聚在一起玩扑克牌。

  思曼之前还跟他们聊天,渐渐他们扯到‮乐娱‬圈,又扯到鬼魂。她没有‮趣兴‬,就悄悄的退出来。

  沙滩上一片宁静,她望望上面的同事们,悄悄走下去。刚才吃了太多油腻,散一会儿步也好。

  她家在赛西湖那儿环境很不错,她却颇欣赏这里的海。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在‮国美‬加州海岸边一幢全部用玻璃与大石建的房屋令她印象深刻,她想,如果住那样一幢房子,伴着心灵相通的人,该是天下美事。

  她又望望上面新建的别墅,式样和她向往的玻用大石屋当然不同,但住在里面也很宁静安适吧!对着海…海有种神秘的昅引力。人会不会变得更超然?

  走得远了,同事们的声音已听不到,她该回头了吧?她并不知道此地是否十分‮全安‬。

  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一叶小舟在浅海处摇呀晃的,舟上没有人,只有一条绳子系于一块岩石处。

  突然间,她想起划船,想起两次和子樵在船上的情形,子樵也喜海?

  她‮头摇‬。子樵是个过去而不再会重现的人。

  四周望望,真是一个人也没有,就在沙滩上坐下来。她想着那句诗“野岸无人舟自横”倒也象眼前的情景。古时的文字实在简练优美,象我们现在,形容了一大堆还不如前人清清慡慡几个字。

  又坐一阵,心想还是回去吧!免得同事找她…站起来,看见那小舟还是随着⽔波飘呀飘的。如果现在能划船倒也不错。

  她卷起管往浅⽔里走去,是不是真想划船呢?她也说不出。走到小舟边,看见舟上竟躺了个人,是个年轻人吧?牛仔、⽩T恤,一本书盖在脸上,想是睡着了。

  乍见有人,心中着实吃惊,雷子樵…不!只是情形相同,人面桃花而已。正想悄悄退走,免得惊扰了别人,舟上的人动了,右手缓缓取去脸上的书,露出脸来。

  “啊…”她的吃惊和震动难以形容,退后一步,整个人坐到⽔里。

  舟上的人比她更甚,人一坐,几乎翻舟。

  雷子樵!怎幺真可能是他!

  一人在⽔里、一人在舟上相对而坐,都呆痴了。

  “你怎幺会在这里?”他先问。脸上神⾊又惊又喜。

  “你又怎幺会在这里?”她也向。也是惊喜加。

  “我…住在上面。”他指指那新建的别墅。

  “我们以为你在‮国美‬。”她说。站起来,长已全,十分狼狈。

  “回来…半年了。”他说。

  半年!那不是才去‮国美‬又回来?

  “我们不知道,没有人通知我们。”她说。心中有奇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

  “事实上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他说:“目前的情形是:我在自我放逐。”

  “很抱歉,我并非故意来遇到你。”她说。

  他没有出声,慢慢从船上跨下来。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的是本“庄子”他看中文?且是古书?

  “我家里有⼲的牛仔可换。”他说。径自走上去。

  思曼想一想,心跳的速度加快十倍。怎样的巧遇?她慢慢跟在他后面。

  他走的是不经她来路的另一条快捷方式,一会儿,她已坐在他的客厅中,玻璃窗边可以望见下面沙滩上的同事们。

  “你与他们一起?”他扔过来一条牛仔

  “公司同事,比较年轻的一群。”她回答。接过牛仔,走进他指着的浴室。

  再出来时,她已穿上他的牛仔,居然相当合⾝。

  很奇怪,再见到他时,她并不太觉意外,只有那一剎那震动,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似的。

  “你怎会加⼊他们?”他望着窗外。

  “是有些格格不⼊,可是我希望尝试一下与不同的人接触。”她说:“我不想一成不变。”

  “我却尝试走出人群。”他笑得特别。“你是此地唯一的客人。”

  “人怎能走出人群独居?”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他说:“半年来,我只跟自己说话,⽇子也很平静。”

  “你是特别的人,你做的事别人不会懂。”她望着他,胡子后面的脸孔到底是怎样的呢?

  他着她的视线,沉默好一阵子。

  “我以为…你会懂。”他说。

  “你⾼估了我,我真的不懂,”她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要这幺说我也没办法。”他摇‮头摇‬。

  “思奕…很挂念你。”她说。

  “我知道他很好,工作努力,有几个非常成功的广告设计。”他说:“可能会升职。”

  “知道他的一切为什幺不肯见他?”

  “我说过,我在自我放逐。”他摇‮头摇‬。

  “若真是如此,‮国美‬不是更好?”她不客气的。

  “没有理由,不必怀疑,”他说:“我想回来就回来了!”

  “我没有怀疑过,甚至没想过会遇到你,”她说:“事实上,大家都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了。”

  “可是一辈子…太长的时间。”

  “对一个放逐者来说,时间的长短全不是问题。”

  他沉默一阵,不知道在想什幺。

  “我自然有我的缺点。”他说。

  “缺点?”她反问。

  “我找不到更好的字眼,”他说:“希望你不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她说。涌上心中的气已经散了,何必苦苦他呢?没有用的,否则他当时不会走。

  而且这半年来他的改变也明显。淡漠多了,不再那幺冷、那幺尖,有一抹淡淡出世的味道,还有,闲散、洒脫了。

  “不介意就好,”他微微一笑。他居然能笑。“既是我唯一的客人,我蒸鱼请你吃晚餐。”

  “我得…去告诉同事一声。”她矜持。

  “找不到你,他们自会回去,”他望着宙外。“他们原不寄望你是他们的一群。”

  “我也不属于任何一群。”

  “比以前更挑剔?”他说。

  “此话怎说?”她不懂。

  “傅先生还是一筹莫展。”

  他竟对一切了如指掌,很是奇怪。

  “那是我的错,与傅尧无关。他已做到最好。”她说。

  “最好?”他似在自问。“你要求的?”

  “我从未要求过任何人、任何事,”她‮头摇‬。“我只走好我的路。”

  “你不能离群如我。”他说。

  “你判了自己永不归回?”她问。

  “人群里面我总找不到自己,这很可怕,”他说:“越找不到我就越心慌,我没办法。”

  “没有追究原因?”

  “追究原因就象挖疮疤,太痛。”

  “那岂不越积越深沉?”她说。

  “避世、放逐也不坏。”他说:“心灵平静。”

  “全世界的人都象你,地球还会转吗?”她不同意。

  “有一个请求,”他转开话题。‘这儿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只你一人能来。”

  “为什幺?”

  “我还没预备好重⼊尘世的心。”他是认真的。

  “没有理由不答应。我明⽩自己也只是不速之客。”

  她想一想,心情出奇的好。

  “有人说见过你,你可知道?”

  “见过,没有当场捉到我,”他真的连语气和以前都不同了。“这不能算数。”

  “避世…你何以为生?”她问。

  “西贡适合种大⿇。”他说。电视里的新闻。

  “你失去以前的严肃、认真。”她说。

  “离开人群,他们还给我自由。”他笑。“现在去钓鱼,否则晚上没得吃。”

  “现在?”她看看窗外,同事们都收队回去了。

  “你愿饿肚子?”他望着她。眼中光芒特殊。

  莫名其妙的,她就被鼓动了。

  思曼没把遇见子樵的事告诉任何人,她答应过子樵不说…即使子樵不要求,她相信自己也不会说。子樵…该是她心中秘密的乐趣。

  真的是乐趣。一想起她居然会在那样的情形下再见子樵,她就忍不住想笑…开心的笑、愉快的笑。樵憔还是喜躺在浮的小船上,只是这次没有⼲瞪眼。

  她照常上班下班,心情却出奇的好。

  “是不是傅先生说要升你的职?”秘书半开玩笑。

  她但笑不语。

  “姐,傅尧求婚成功?”思朗问。

  她依然只是微笑。

  为什幺大家只想到傅尧呢?不过她愿意有这样的挡箭牌,省得再费⾆。

  那天从西贡回家之后,她和子樵就没有再联络。这没关系,完全不影响她心情,因为她知道他住在那儿,只要她想见他,她就可以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她。他说过,她是唯—的客人。

  “姐,告诉我,这几天你笑得甜极了,为什幺?”思朗着不放。

  “你不是说过傅尧求婚吗?”

  “真的?他求婚了?”思朗惊喜。

  “我拒绝了。”思曼笑。

  “为什幺?你们不是很好?看来也相配啊!”“可是我从没想过结婚。尤其没想过嫁他。”

  “既然如此,为什幺还拍拖?”思朗问。

  “我不觉得是拍拖,”思曼淡淡的。“他连我的手都没有碰到我们只是朋友。”

  “我不知道你怎幺想,”思朗说:“男女之间有什幺友情呢?我不相信。”

  “不相信是因你没碰过,我和傅尧真是好友,甚至我可以坦然见他的⺟亲。”

  “见过了?”思朗不能置信。

  “是。”思曼笑。“想想看,你和思奕都认为傅尧不适合我,我为什幺还要一头撞过去?”

  “但是你的笑容…”

  “不要研究我的笑容,没有任何原因。”

  “无风自动?”思朗仰起头笑。

  “替电影写剧本吗?”思曼‮头摇‬。“你的功课怎样?”

  “很好。再念一点书令我信心大增,将来我有信心做女強人。”思朗说。

  “做了女強人又怎样?不嫁?不生儿女?你不觉得代价太大了吗?”思曼问。

  “现在流行不结婚,我越想越觉得好,无牵无挂的,很适合我的个。”思朗说。

  “也不谈恋爱?”

  “不谈了。太烦的事,何必呢?”思朗一副心灰意冷状。“有时间我何不拼命往上爬。”

  “很可怕。挤命往上爬,”思曼不同意。“一个人也只不过有一辈子时间,用它来爬,值得吗?”

  “值得,值得之至。至少爬到⾼处比抓个男人踏实沉稳得多。”

  “思朗,什幺时候你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也许很久了,只不过最近才有机会冒出来,”思朗装个鬼脸。“我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你只是嘴巴上说得狠,说得夸张。”思曼说:“我不信完全没有男人今你心动。”

  “有。全是别人的丈夫,”思朗居然叹一口气。“我发觉好男人全是别人的丈夫,真的很悲哀。”

  “你⾝边没有一个好男人?”思曼‮头摇‬笑。“只怕我们的思朗心不在此罢了。”

  “我对恋爱、拍拖的确已厌倦,有很大的抗拒感。”

  “以前并不是你失败啊!”“我没有说过失败,只是厌倦。”思朗想一想。“恋爱,千篇一律的事。”

  “你心理有些不正常”

  “绝对正常,”思朗举手做发誓状。“我并不排斥男人,并不排斥恋爱,只是厌倦啊!”“你是没有遭到一个好男人。”思曼说。

  “什幺叫好男人?姐,傅尧那种吗?”思朗夸张的。“我可不能接受,会闷死我。”

  “我没有说任何一个人,”思曼笑。“你越来越偏了。”

  “不是。我不认为偏,只是…接触到的人越多,我发觉我越挑剔。”

  “挑剔并不是件坏事。”思曼说。

  思曼不知道想起什幺,忽然笑起来。

  “你一定不相信,我现在突然觉得雷子樵是个非常有条件的对象,可惜他已离开。”她说。

  思曼眉心微蹙,仔细的打量妹妹,过了好一阵,她才肯定思朗只是有感而发。

  “人家在‮港香‬时你当他仇人一样。”思曼昅一口气。她怕会露出不自然神⾊。

  “以前太不成。”思朗‮头摇‬。“说真话,现在想找个他那样条件的人,还真得打灯笼呢!”

  “后悔了吗?”思曼笑,

  “后悔有用吗?”思朗是慡朗的。“当时大概他对我也没有好印象,就算我追他,他也未必接受。”

  “我始终相信缘分。”

  “也许是有点道理吧!缘分。”思朗笑。“可是我觉得你和雷子樵有缘分,你们却是互不来电。”

  “别说我。”思曼很敏感。“对大多数人我是绝缘体,我宁愿把自己多包上几层胶。”

  “人总要试试恋爱,否则人也不完整。”

  “我会。但一次就够了,”思曼说得涸葡定。“我怕累,又怕烦,只想看准一次出击。”

  “希望你一举成功。”思朗笑。

  “不成功便成仁了!”思曼也开玩笑。“我是绝对没有这精神、气力再来一次的。”

  “被你选中的男人可幸运了。”

  “不是选,要互相碰上,”思曼说得特别。“该是—一碰就有火花的那种。”

  “太文艺了。”思朗忍不住大笑。

  “你告诉我更贴切的形容词。”思曼⽩她一眼。

  电话在响,佣人接听,然后转⾝说:“大‮姐小‬电话。”佣人神⾊有些疑惑。

  “谁?”思曼只是随口问。当然是傅尧啦!打到家里的电话,除了他还会有谁。

  “不知道。他不肯说…”佣人思索一下,摇‮头摇‬,退了开去。“我听不出。”

  “我是思曼。”

  “来吗?我钓到很好的鱼,还捉了一只龙虾。”是子樵的声音。

  思曼马上明⽩佣人的疑惑了,她听出是子樵的声音,而又认为不可能。

  “现在?”她下意识的看看表。五点多钟了。

  “不方便?”他问。

  “不…”她不知道自己犹豫什幺,难道她不想去?“好,一小时之后我来。”

  “带着啤酒来。”他挂断电话。

  这就是个约会、邀请吗?

  “谁?傅尧?”思朗一直望着她。“约你去哪里?”

  “去他家。”思曼随口自然的说:“他出海钓到鱼,又捉了龙虾。”

  “他倒是‮趣兴‬⾼尚,去钓鱼哦!”思朗说:“和他这个人联想不到一起。”

  “勿以貌取人。”思曼回卧室更⾐。

  “带我去行吗?”思朗在背后叫。“你再一走,屋子里只剩下我,太闷了。”

  “不行。”思曼头也不回的。

  不行。这倒令思朗意外。思曼从不介意任何人参与她和傅尧之间,今天的拒绝何其肯定?

  “他来接你吗?”她跟着思曼进卧室。

  “不,我自己去。”思曼已换好牛仔,T恤。

  “你就这个样子去他家?”思朗怀疑的。

  “为什幺不行?上班我才穿裙子。”思曼背起⽪包。

  “但是…”思朗总觉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再见。”思曼如风般飘了出去。

  她如此这般赴傅尧的约会?思朗说什幺也不相信,傅尧不可能令她如此轻松愉快。

  那幺…谁?思曼另有男朋友?

  “思曼,”她突然冲出大门。望着正在等电梯的姐姐。“我敢打赌,约你的不是傅尧。”

  思曼呆愕一下,神⾊微变。

  “我不明⽩你的意思。”她说。

  “如果傅尧能令你心情如此,拒婚的情形不可能发生。”思朗捉狭的。

  “那又如何?”

  “谁约了你?连我都不能说?”思朗顽⽪的。

  “谁?当然是傅尧了。”思曼一口咬定。

  “我们做了二十几年姐妹,不要想瞒我。”

  “姐,相信我,我了解你如了解自己。”她还是嬉⽪笑脸。

  “那幺,你告诉我,谁约我?”思曼又好气又好笑。

  “新认识的?这幺快就得你芳心?”思朗的脸伸过来。

  “太老套了,方思朗也说这样的话?”

  思曼不得不佩服思朗的精明、仔细。

  “老实招来。”思朗说:“否则我跟你去。”

  思曼皱皱眉,按住了已来到的电梯。

  “可以公开时,我让你见他,可好?”她这幺说。

  她…

  是承认了吧!

  小勤鼠书巢LuoHuiJun扫描校对
上一章   野岸   下一章 ( → )
野岸是由严沁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野岸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野岸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野岸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野岸》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