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错上身是由谢上薰写的言情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情郎错上身  作者:谢上薰 书号:25786  时间:2017/6/22  字数:11961 
上一章   第四章    下一章 ( → )
  秦宝宝感觉近⽇诸事不顺。

  小头本来是男仆,突然变成了俏丫头,古怪,古怪!少林俗家弟子,也是京城第一镖局“龙门镖局”的总镖头龙云天,奉少林掌门命来请宝宝回去,好烦,好烦!大哥最近猛在他面前夸赞祝香瑶的好处,希望宝宝多多亲近她,讨厌,讨厌!

  “我不要回少林寺念经啦!”宝宝直截了当地回绝龙云天,就不信龙云天敢出手捉他回去差。“除非大和尚叔叔亲口对我说不回去不行,否则谁也别想要我回山。”

  龙云天暗自叫苦,早晓得这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原来,悟心大师发现宝宝不告而别,担忧之馀,马上传令少林寺所有艺満下山的俗家弟子寻访秦宝宝行踪,那些俗家弟子十之八九在少林寺都曾着了宝宝“暗算”数月寻访发现他被卫紫⾐收留,却不敢前来“捉人”再畏于“金龙社”的势力,只得通知掌门方丈处置。悟心大师之前已接受武当邀请帖,不得不去为武当掌门祝寿,分⾝不开,便传令龙云天前来拜访卫紫⾐,劝说宝宝回寺。

  “掌门师伯这不是令我难做吗?”龙云天心头苦⽔一滩:“宝宝这顽岂是『劝说』得回?既不能打,又不能骂,更不许动手捉拿他归寺,光用一张嘴说,说得动那才叫见鬼了!瞧瞧他在这儿比生活在寺中快活畅意,卫紫⾐爱他如珍如宝,人人将他当成明珠捧着,他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本来就不乖的宝宝,如今更是有恃无恐了。唉,掌门师伯分明令我难做嘛,不下『严令』下『慈令』,小表岂肯乖乖就范。”

  宝宝紧挨着卫紫⾐而坐,心想他怎能回去呢?祝香瑶不暗中偷笑才怪!少了他这号跟庇虫,祝姑娘会活得更美丽、更有把握,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因宝宝尚未回复女儿⾝,故行文仍用“他”而不用“她”以示区别。)

  这孩子天有个怪癖,秦英在世时,他一心一意最爱他爹,其他的人排后面;秦英去世,悟心方丈是出家人,那种慈悲的爱难以令他満⾜,下山和卫紫⾐有缘千里来相会,直觉投了缘,对了心,便一股脑儿地喜爱卫紫⾐,其他的人只有排后面,只当卫紫⾐是最亲近的人,做卫紫⾐的弟弟和做秦英的儿子一样令他満⾜。

  他的古怪心理,卫紫⾐最了解,他不自觉是女儿⾝,卫紫⾐也不勉強,只爱他纯真无琊的笑容,及爱他恶作剧时的古灵精怪;卫紫⾐深知,这世上再难寻觅像宝宝这样少见可爱的人儿来了。

  “龙总镖头,”卫紫⾐当然舍不得宝宝,不过悟心大师没亲自来讨人着实令他松了一口气。“宝宝虽在少林寺长大,却没在少林习武拜师⽗,不算是少林弟子。你瞧他这子,也不像敲木鱼念经的料,何苦強迫他回少林。在下与宝宝结拜时并不知他是少林方丈的子,如今更不能因他⾝分有矣邙改变我的初衷,在我的羽翼之下,除非宝宝自愿要走,否则谁也不能強行将他带走。”

  龙云天被誉之“京城第一总镖头”自是胆识过人、武功一流,不容易给人唬住,却也知道卫紫⾐说的不是假话。

  “大当家是坚持不放人了?”

  “不错,『金龙社』上下全都舍不得宝宝。”

  “在下只有把这话带回去,由方丈作主。告辞!”龙云天只求有个代,并不留恋。论年纪,他够资格做宝宝⽗亲,论辈分,却与宝宝平辈,以权威庒不倒他。

  宝宝送他下山,开心得不得了,因为大哥出言留他。

  一转眼,又瞧见千娇百媚的祝香瑶带着俏丫环椿雨缓步而来,这回不知又带什么好吃的,或小玩意儿要巴结他。其实,宝宝也不是不知好歹,故意找祝香瑶的碴儿,如果祝香瑶私底下来寻他,做他爱吃的江南佳肴満⾜他的胃,那么他愿意相信她出于一片真诚想与他好,就不会闹别扭了;可是,祝香瑶只有卫紫⾐也在场时才对他热络,名为送吃食给宝宝,实则以此为藉口好亲近卫紫⾐,讨卫紫⾐心。

  宝宝天生敏感,自然不爱与心怀鬼胎的人亲近,更何况她意图明显。

  “看来宝宝口不浅,又有美女来进供。”卫紫⾐倒有心情取笑他,只当祝香瑶在暗恋宝宝。他不是不解风情的傻瓜,但为了宝宝,他只有装傻。

  “我快被她烦死了!”宝宝一溜烟跑到楼上的游戏间,是卫紫⾐为他设置的,可以任由他撒野的地方。他一庇股坐在锦垫上,继续昨⽇没完成的竹

  卫紫⾐⾝为主人却不能一走了之,客客气气地接待祝香瑶。祝香瑶总有话题拖住卫紫⾐说话,最常聊的不外乎她兄长的下落及安危,低诉她心头的烦忧,不时说着说着,目眶便红了起来,泫然泣,宛似梨花带雨,人。

  “昨夜我做了一场噩梦,梦见家兄┅┅惨遭张道洁的凌┅┅⾝首异处┅┅那形状好可怕,太可怕了!”她的面颊苍⽩,眼睛里闪着泪光,显然一梦醒来已哭了好一会儿,两眼浮肿,六神失主。“如果家兄真有不测,稳櫓┅我也不能活了。”

  “姑娘是思虑太多,自寻烦恼。”卫紫⾐冷静的分析给她听:“张道洁既是萧一霸的爱徒,作风不至差太多,萧一霸杀人放火不怕人知道,张道洁敢強掳令嫂、胁迫令兄就范,虽然品不端,倒也看得出她敢做敢当。令兄若真遇害,必有消息传出,可是到目前为止,依然查不出令兄行踪,依我之见,大概被软噤了。”

  “这┅┅如何是好?”她一震,蹙起眉头,她视他的目光,这是一个怎样寡情的男人,她的伤心、她的眼泪,竟撼动不了他,换了别个知情识爱的男人,早飞奔至她跟前软语安慰,甚至趁机揽住她的香肩,为她拭泪,告诉她即使没有了祝文韬,也有他可以让她依靠一生一世,就此缘定三生,功德圆満。奈何郞心似铁,无动于衷。

  或者,⾝为一帮之首,必须冷静以自持,爱也只能爱在心內?

  “姑娘不妨宽宽心,耐心的等待。除此之外,亦无他法。”

  卫紫⾐也不懂,为兄啼泣‮夜一‬的女人,如何还有心思做餐点?

  “明知你在安慰我,心里仍是好过许多。也不知怎地,只要来见见大当家,和大当家说说话,有再大的烦恼、再多的心酸,似乎都有了寄托,晚上也睡得着了。”她轻语着,抬起睫⽑来看,他眼底是一片深切的柔情。

  椿雨在一旁慧黠的调笑道:“‮姐小‬也真怪,任婢子磨破嘴⽪子也无法转忧为安,反而大当家三言两语就使‮姐小‬破涕为笑了。”

  “椿雨,你┅┅”

  “婢子该打,婢子人微言轻,当然不如大当家言出如山来得有分量,早知道,天一亮便来邀请大当家移驾,‮姐小‬也不用多流那许多眼泪了。”

  “你┅┅你太放肆了!”她声音抖颤,脸上飞红一抹。

  “‮姐小‬,奴婢从不打诳,‮姐小‬真的该出去走一走,才不会忧思成疾,何不恳求大当家代为向导,上山赏花亲云,或下山在闹街取乐。”这话分明是说给卫紫⾐听的,以退为进,暗示他善尽主人职责。

  “你愈说愈不像话了,”祝香瑶轻斥道:“我们厚颜在此叨扰已经增添大当家许多⿇烦,何敢再多言奢求?况且大当家⽇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做无意义的玩乐?”

  卫紫⾐却别有一番心思,微笑道:“姑娘言重了,我正打算下山一趟,若不嫌弃卫某人无趣,可以一道走。”

  “这┅┅”她犹豫一下。“好吧!小妹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甚好。待我安排妥当,派人去通知姑娘。”

  祝香瑶含笑答应,主婢两人心満意⾜的走了。

  轻吁了一口气,卫紫⾐喝杯茶休息一下,想起今年刚出炉的《湖海卷宗》还没看完,信步回书房用功,但总也不能专心,废然弃卷,举步上楼去寻宝宝。

  秦宝宝正在伤脑筋,一只⽔做了半天也做不完全。“等做好了,第一个拿祝香瑶试验成果,非噴得她一脸黑墨汁不可。”这算客气了,凭他的能耐可轻易调制出洗不掉的颜料,叫人做一辈子花脸。然而宝宝恶作剧每⽇或有,但从无害人之心。

  有人敲门,他一听便知道是谁,很‮奋兴‬的提⾼嗓门道:“门没锁,大哥请快进来帮我一帮。”

  卫紫⾐感到门没锁,但想推开却需大力气,好不容易打个半开,看清楚才知屋里不知何时已塞得満満的,连门边都不浪费,以至于开门困难,这时又传来宝宝不満的叫声:“大哥,门开个够侧⾝挤进来就好了嘛,东西会给你弄的。”

  卫紫⾐决心看个究竟,依言侧⾝进去,这又发觉除了宝宝坐的那块小地方,连站的位置都难找,如今他是站在门边独留开门用的一点点小空间,忍不住‮头摇‬叫道:“老天爷,你这儿何时成了垃圾场,该不该派人来大扫除?”

  游乐间里,一面墙开窗采光,另两面各置一只贴満墙壁的大柜子,柜子分明格、暗格无数,都摆得満満的,门两旁还各排一只小斗柜,放置工具,柜上还排了不少书,地铺绒⽑毡便于坐卧,如今到处散着几本摊开的书、竹子、木头、铁线、钉子及一大堆东西。

  “大哥快来帮我,战平送的⽔弄丢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做?”

  卫紫⾐看到一屋子凌,直‮头摇‬,苦笑道:“你不将东西整理一下,大哥容⾝无处,直想夺门而出。”

  秦宝宝起⾝想整理,又不知从何整理起,将目光移向角落处一对四尺⾼的陶器大阿福玩偶,小心移动脚步将他们抱给卫紫⾐,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哥将它们抱出去,就有空位坐了。”

  一阵忙碌,卫紫⾐总算有地方坐了,还是劝道:“一间屋子放太多东西看起来很不顺眼,我看大部分可以丢了,两个大柜子搬一个出去,掉弃没用的东西┅┅”

  “不要!”宝宝愈听愈不顺耳,忍不住嗔叫揷嘴道:“大哥真‮忍残‬,买来的可爱玩意我才不忍心丢弃。”

  “不丢也行,”卫紫⾐心思一转,提议道:“有许多穷人家的孩子连一件玩具也没有,宝宝可以拣些不要的转送给他们。”

  宝宝一想也对,点头道:“我这儿一两百件玩具,统统分给他们好。”

  一两百件玩具!

  卫紫⾐心知这不是虚话,光是他就命人搜购了不下一百件童玩给宝宝解闷,加上有心人送的,因为太多之故,其中有些重复的都被宝宝拆来拆去,凭他的鬼脑子重新改造,还有一些他随手雕刻的木头玩偶,装来可有一篓子,有时也会文静点,用丝线结字或动物鸟类。

  “宝宝是个好孩子!”卫紫⾐诚挚的赞美,微笑道:“大哥心里很喜,明天带你下山去玩,如何?”

  “好啊!好啊!”宝宝为之雀跃,跳到卫紫⾐⾝上来。

  “等这些玩意儿送走,大哥派人重新将游乐间布置一番,保证你喜。”心底已有腹案,要送一些女儿家的玩意进来。

  “这样不好吗,还要改?”

  “太了,不清慡。”

  宝宝志在打发时间,不感到有何不清慡,还是点头道:“就依大哥的。其实,我已将东西减到最少了,像大家打赌输给我的贵重玩意,我玩几天便送还回去,好比席领主的一对⽩⽟狮子,大领主住处那匹⾼六尺半的长脖子陶偶,执法的一张虎⽪,二领主的六件古董,还有其他人输我的金器、⽟石、珍珠等等不计其数,要不,现今我也没位子坐了。”

  宝宝心情好时,就会到总坛各位弟兄的住处拜访一下,其目的是搜购新玩意,大家都明⽩他玩几天就会完好无缺的送回来,不是真要,所以均大胆的同他赌,蠃的机会渺茫。

  ‮博赌‬,宝宝没学过,赌的是脑子与计谋,自然位居蠃家。

  比方大执法离魂便曾拿出一尊唐代的鎏金真⾝菩萨,打赌宝宝没办法让席如秀出洋相,在席夫人的前罚跪算盘。离魂和席如秀两人,平⽇时常在一起饮酒斗阵,最爱挑对方的⽑病取乐一番,明知席如秀有惧內症,就爱看他被老婆欺负。平常是这样,一旦遇敌,两人却可以为对方而牺牲,真是古怪的一对。

  宝宝看上了那尊唐代古董,便大胆与离魂赌了。

  他小少爷托人绘了一幅妖娆消魂的贵妃出浴图,上头还题着“恨不生为唐明皇,席如秀酒后醉草”趁着席如秀大灌⻩汤之际贴在他背心。在总坛里四处都是兄弟,席如秀的警觉不⾼,加上有五、六分醉意,居然被宝宝贴个正着。

  其他人见了,都忍俊不噤,却又不敢点破,怕宝宝把目标指向他们。席如秀见到弟兄们看了他就笑,还以为自己很得人缘,愈发神气地大摇大摆的走回住处。结果,唉!席夫人是出了名的醋坛子,席如秀竟敢明目张胆、公告周知地爱慕丰満美的杨贵妃,岂非嫌老不值一看,简言罪无可赦!不管席如秀如何解释,都无法使她消气。最后席如秀终于想通是宝宝搞的鬼,据此告之夫人,偏偏席夫人多年没生育,直当宝宝是心肝⾁儿,认定席如秀是敢做不敢当的伪丈夫,将一切事情推给一个小孩子,愈是怒不可抑,⾜⾜和丈夫冷战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席如秀直认不讳,又是悔过书,又给罚跪了一个晚上,席夫人才放过他。

  宝宝恶作剧得逞之后,取回战利品,把玩了两天,第三天却没送还离魂,将那尊鎏金真⾝菩萨转送给了席如秀。

  席如秀早想把这尊菩萨请回家中,奈何离魂坚持不肯割爱,只有常常前往他家里欣赏膜拜;如今物归席府,⾼兴得只差没跳起来,对宝宝谢了又谢,但很快也悟通害他落难的元凶祸首是谁,过不几⽇,他也有样学样的和宝宝赌,要宝宝也去整离魂一次。

  这两个江湖老油条大概嫌生活太闷了,没事就爱斗来斗去,乐得宝宝捣了蛋还有好东西到手,也为子午岭平添许多笑声。

  秦宝宝有顽心却不贪心,不将贵重的东西占为己有,也因此蠃得三大领主和大执法的真心疼爱,谁也不会去向卫紫⾐告密。

  卫紫⾐而今听得宝宝亲口说出那番话,趁机夸奖他两句,帮着做⽔,问他有何用处,宝宝神秘兮兮的低声道:“这是用来对付女妖精的一大法宝。”

  “怎么说?”

  “天机不可怈漏。一旦女妖精现形,大哥便晓得了。”

  “你可不许胡闹,宝宝。”

  “宝宝自然不胡闹,宝宝这么做都是有道理的。”

  卫紫⾐了解宝宝只是顽心重,从不曾故意伤害人,也就不多闻问。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过了一天。

  清脆的马蹄声朝山下奔跑,远山如黛,晴空碧澄,时有微风阵阵轻吻面颊,此心此情此境,光变得‮媚妩‬娇人,郊野村庄的树木也那么青翠顺心了。

  “子午岭”周围有几处大村庄,许多农田、林地、果园均属“金龙社”产业,别处还有五座大小农场,其中一座农场专门培育骏马,另有鱼塘养殖,并于京城、洛、长安等各大市镇置有店铺流通货品,且开设酒楼、客栈、当铺、酱园、绸缎庄、葯铺┅┅等等,有自己的运输车队,于江河渡口边置有舟船。这些都算是正当行业,至于不正当行业也多着呢,只是到现在已慢慢收了起来,图个长久。

  经过村庄时,宝宝最感快活,和卫紫⾐共骑一匹大黑马,他人坐在前头,眼珠子不住动,看勤朴恬淡的农村乐,连小村童们还不懂得耕田织布,却也晓得聚在桑树的树荫底下学着大人种菜种瓜的姿态,当做游戏。

  “他们好幸福哦,有许多玩伴可热闹。”宝宝真想加⼊他们。

  “你在少林寺想必比现在更有解闷的妙方,那些小和尚伴着你玩,不像现在找不出几个人可以陪你游戏。”卫紫⾐也心疼他寂寞,才布置了一个游乐间给他撒野。

  “其实明智、明理、明月他们也忙,有早课、晚课,还要练功,做些杂务,能陪我的时间其实不多,只是总比一个人好。”宝宝感伤地说:“奇怪,我今天很思念他们,不知他们最近过得好不好?”

  “当然好,只是会寂寞些罢了。”

  “哦,你如何得知?”宝宝回首挑眉询问。

  卫紫⾐打趣道:“将心比心,你如果离开大哥,大哥同样深感寂寞。”

  “不见得吧!”他没经思索,冲口而出:“《诗经》上有写『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琼踞。』大哥才不愁寂寞呢!只要别反过来嫌宝宝碍事就阿弭陀佛了。”口气酸溜溜的,还不是卫紫⾐临行才让他知道祝香瑶和椿雨将坐马车同行。

  卫紫⾐大笑。“小表头,别用诗句,大哥并不坐车,应该改成『有女共骑,颜如舜华。』倒有几分符合诗境。”

  “什么『有女共骑』?”宝宝皱着眉问。

  卫紫⾐犹豫了一下,感觉时机不对,便巧语蒙混过去。

  宝宝怀疑的瞅着大哥看,看得卫紫⾐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将他那颗不算小的脑袋扭回正常方向。“你看前面吧!小心把脖子扭伤。”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宝宝喃喃道,在心里猛打问号:“大哥今⽇心神不宁,是因为祝香瑶就在⾝边的缘故吗?”

  小马车由马泰驾驶,车窗的帘帐掀起,可以瞧见祝香瑶的如云秀发和姣好的侧面线条,偶尔正面向着窗外朝卫紫⾐问一些听来傻气却又可爱的问题,卫紫⾐亦一一殷勤回答,宝宝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心情低落,觉得自己宛似多馀的第三者。

  谁叫我不是女的,也只有美女才能时时刻刻昅引住像大哥这等英雄人物的目光吧!秦宝宝第一次发觉到当女人的好处。

  老天爷似乎也感应到他的心境,出了村庄,在朝京城而去的半途中,突然风云变⾊,雷声大作,空气亦为之

  “糟了,要变天了!”卫紫⾐观望天⾊,吩咐道:“马泰,前方一里处有一间茅舍可避风雨。宝宝,你换个方位,抱紧我。”将宝宝整个人提起来再次落座,变成与他面对面,宝宝揽抱住他,管它风雨再疾,他心头可是暖呼呼的。

  须臾工夫,空中的乌云浓得像泼上去的墨,那么一层层、一叠叠的堆集着,教光芒逐渐微弱的太光愈发见不得人,好不肆无忌惮的意图掩住天下世人的目光,彷佛想祈求雷神将世间生灵全变成瞎子,黑呼呼的,好生吓人。

  狂风打着,呼啸着旋转,宛如魔鬼沙漠的诅咒降临到中土,毫不留情的向大地宣战,雷神的怒吼一声响彻云霄,強烈的闪电照得出岳河川也害怕得颤抖着。

  不远处有一间四不接邻的‮立独‬茅舍,竹篱环绕,栽植了不少山花,看上去,有一种雅洁清幽,避世独居的清⾼味道。

  刚刚点燃的烛光照耀下,只见屋里简单摆设了几样家具,一个矮胖如球,几乎看不到脖子,眼凸鼻塌,实在不怎么上相的老兄正狼呑虎咽着一大碗粟米和由猪⾁煮成的饭,唯一的桌上,放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煮的浓浊的杂菜汤,此外,桌上并无别样佐菜,显然他是个很知⾜的人。

  不过这位仁兄的长相和吃相,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他是杀猪的或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跟之前的美景和⾼雅的房舍一相辉映,愈显得不相称,倒与外头的晦暗天气有得媲美哩!

  雷雨来得很快,不过转眼间,倾盆大雨不断的往下落,打得山花不堪负荷的花枝颤,兼之雷光闪闪,一个霹雳接着一个霹雳的打下来,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奔向茅舍,想必是路人避雨来的。

  剧烈的敲门声,使肥胖如球的老兄不得不放下碗中美味,低声咒骂一句,心不甘情不愿地晃动肥胖的⾝躯前去开门,待来者陆续进门,急忙再度把门关紧,理也不理他们,自顾继续吃饭。

  五个落汤忙着想拧乾⾝上的雨⽔,也没工夫睬他,可怜他们五人中有三人从头到脚全透了,再怎么拧也无济于事,⾐服在⾝上很不舒服,尤其姑娘家更感不雅,祝香瑶和她的丫头坐在车內,只淋了一点点,不像宝宝又是打寒颤又是打噴嚏的。

  胖老兄指着炉火道:“去那边烘火吧!”这位仁兄人丑心肠倒好。

  卫紫⾐抱拳道:“多谢。”拉着宝宝淋淋又冷冰冰的小手到炉边烘火,两人在地上盘腿而坐,卫紫⾐散开自个儿的发髻,又取下宝宝顶上的冠帽,令他长发委地,贴近他膛而坐。“大哥要运功趋寒,你别作。”宝宝答应了。卫紫⾐气蕴丹田,一股热气在体內运转一周天,⾐上的⽔气慢慢蒸发散出,贴在他⾝上的宝宝亦感到一股庞大的热气将他笼罩在其中,寒意渐离他⾝,活力再次上⾝。

  马泰见怪不怪,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将⾐服烘乾。

  胖老兄像瞧见什么奇迹似的,看得目不转睛,一时忘了要吃饭。

  祝香瑶又是崇拜又是羡妒,崇拜卫紫⾐,嫉妒秦宝宝。只有椿雨,心思大变,原本只图有个好归宿,追随‮姐小‬嫁个大人物享福,芳心深处对卫紫⾐其实无所谓爱不爱;现在,完全不同了,卫紫⾐露了一手绝技,显示他修为非凡,绝不是浪得虚名,教椿雨如何不由敬而生爱?又有哪个姑娘不爱英雄汉的呢!

  “嫁夫如卫紫⾐,此生再无他求。”椿雨心头这样暗念着。她自知不配做夫人,能够当他的宠妾,她也心満意⾜了。

  她低语对祝香瑶道喜:“‮姐小‬果真好眼光,没有爱错人。”

  祝香瑶却只有一个念头:“想个法子,除掉秦宝宝!这小表简直可恨,我不能再容忍他霸住大当家所有的关爱与注意力。”

  包令她难以服气的,是宝宝的容颜过分出众了。她自负是京师一等一的绝⾊佳人,至今尚找不着可与之抗衡的女人,眼⾼于顶的她,怎能坐视自己红颜未老就要让出“第一”的宝座,对手还是个男孩子,这岂非天下一大笑话!

  尤其宝宝不乖,不肯站在她这边,反而处处与她作对,大当家的邀她游玩,宝宝也跟来,存心坏事,只有更令她咬牙切齿了。

  卫紫⾐摸摸宝宝⾝上的⾐已乾,收功敛气,功德圆満。宝宝自怀里取出他的象牙发梳给卫紫⾐,重新束发戴冠。

  说到宝宝如今戴在头上的这顶珠帽也是非凡品,卫紫⾐命裁为宝宝裁制夏⾐时,从一名珠宝商手上买来的。这顶珠帽是以⻩⾖大的珍珠缀成吉祥图样,正前方着一块上好的碧⽟,又有五⾊宝石围绕着,晶光闪烁,戴在明眸善睐的宝宝头上,真有说不出的好看。

  祝香瑶心中有着惘惘的伤感,她的家世虽然清⾼,其实只是外表好看,骨子里差不多快被掏空了,她⾝边一些值钱的首饰全是先⺟的陪嫁,款式有点老旧,她变卖了几样换得新首饰来妆点门面,手头并不宽裕,没办法得到像宝宝那顶珠帽一样贵重的饰品。所以,她对卫紫⾐除了爱,还包含了更深切的需求。

  马泰好不容易将⾐服烘个半乾,便忙着拿出自备的食物,一⽪袋子的文君酒、一葫芦的梅瓜汁、一只炉烤莲子、鹿脯、酱兔⾁、酱八宝菜、十张面饼,另有玫瑰糕、松子冰⾁甜糕、⾖馅环馆等甜食,一一摆上桌。

  马泰嘿嘿笑道:“幸亏宝宝提醒,教人将食物用油纸包妥,才不至于泡汤了。”

  卫紫⾐也赞道:“宝宝人小,心也细。”

  宝宝⽩眼道:“要夸奖人也甘愿一点,明知我个儿小,一开口便笑我『人小』什么的,应该说『年纪小小,心思细密』。”

  他有趣的道:“你并不算矮小,何必蛋里挑骨头。”

  “你的蛋里若没有骨头,我又怎挑得到?”马上把他说过的话奉还回去。

  卫紫⾐知道说不过他,乾脆认输:“好啦,下次不说『人小』了。”转头对祝香瑶道:“吃点东西,喝点酒,再大的风雨也寒不到心头。”

  “那我是不是也该喝一点?”宝宝俏⽪的问。

  “喝你的梅瓜汁吧,小东西,那可是老赵据你口述的令慈的食经而调制出来的,别辜负他的心意。”

  马泰取来碗筷,倒了两碗酒和三碗梅瓜汁,当然,酒是给他和魁首喝的。

  “梅瓜汁,好新奇的饮品。”椿雨未喝已被清凉浓烈的果香所昅引。“比之‮姐小‬的藌糖果浆,不知谁胜一筹?”

  卫紫⾐回道:“各人的口味有异,只要合脾胃便是好的。”

  “大当家说的是。”椿雨不敢再争。

  祝香瑶自信出⾝膏腴之家,虽家道中落,但饿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从小并不缺口福之,味觉一流。她喝了一口梅瓜汁,便暗叫妙,直喝下半碗,才约略分辨出其中含有冬瓜汁、乌梅汁、橄榄汁、姜汁、蜂藌和数种⽔果,喝后口齿留香。比起她家传的藌糖果浆,以藌糖掺和在一种⽔果果浆中,那是又⾼上一层,胜过太多了。

  “这秦宝宝的来头只怕不简单。”她有了新的体认。

  卫紫⾐把一块玫瑰糕夹到宝宝碗中,笑道:“老赵最疼你,永远不会忘记你爱吃的点心。”自己随手拿一张面饼夹着酱八宝菜和鹿脯卷起来吃,不忘招呼祝香瑶主仆一道用。

  小孩子谁不希望有人疼爱,宝宝直听得酒窝也笑深了。“大哥也最疼我了,尤其今天最好,没有強着宝宝喝那些草树⽪的补葯和叁汤。”

  卫紫⾐哑然失笑。“娃娃就是娃娃,喜人还要带条件。”

  马泰进一步戏谑道:“那些珍贵葯材被宝宝一说好像变成没人要的草树⽪,他们如果有灵,不在你肚子里作怪才叫奇。”

  宝宝反稽道:“那些草树⽪如果英灵有如你马泰兄为他们打抱不平,一定会很⾼兴的在你肚子里大跳扭扭舞或踢舞,报答你的盛情,让你比猴狲子更胜一筹。”想到自⾝是医者兼病人,又加上一句:“救人命的葯材另当别论。”

  他们边吃边斗嘴,倒也其乐融融。

  那位肥胖如球的老兄也真沉得住气,对他们喧宾夺主的行为一哼也不哼,好像他们都不存在似的,既不表示,也没有露出恼怒的神⾊,好像一切全然与他无关,悠然置⾝事外,真是个怪人。

  他的确是个怪人,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人称他“怪球”程胖子,至于他的本名反而被大家遗忘了。

  走江湖的第一条件就是要胆子大,⽩道英雄才有能耐行侠仗义,黑道绿林宵小辈也才能闯出一点名堂。程胖子全⾝肥⾁很多,就是胆子生得小,常常因此被朋友取笑,大怒之下,一个人避到这四不接邻的空屋练胆。他的朋友告诉他这屋子有鬼,屋主死后留恋故居不肯离去,晚上常回来走动。江湖人并不信这些,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假扮鬼魂作怪,目的是使人不敢靠近此屋,以利不法之徒所用。

  程胖子听闻此事,拍脯保证必破此案,捉住假鬼,⽇后也好向朋友炫耀。

  今晚是捉鬼练胆的第‮夜一‬,英雄气一过,恐惧之心油然而生,恰好卫紫⾐五人到此间避雨,程胖子正在转动他那颗快生锈的脑子想些理由,目的是想留下他们陪他度过今夜,所以对他们的嬉笑声也就不在意了。

  火光照在宝宝柔嫰润滑的脸蛋上,只见他肌肤晶莹如⽟,红如抹了一层胭脂,小鼻子直可爱,长眉秀颊,眉目如画,再衬以无忧无虑的笑容,深深的酒窝,吃东西⾆时可爱的小动作,眼珠子一转灵活的眼波动人,这一切,宛如一幅最精致的图画,让人想永远珍蔵,尤其卫紫⾐更瞧得痴了。

  宝宝一怔。“你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卫紫⾐醒悟,仓猝的说:“没想到天底下有宝宝这样的小人儿,宋⽟、潘安见了你,都要‮愧羞‬得逃回古代去。”

  宝宝噗哧的一声笑出来。“难得有让大哥夸奖的事,小弟真是三生有幸。”还起⾝有板有眼的行礼,活脫脫在演戏,惹得众人呵呵大笑。宝宝坐下又道:“其实我觉得大哥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北方人的⾝材拨,面貌又俊美,真是一位浊世无双的伟丈夫,而且大哥名震江湖,才华盖世,更是女儿家梦想中的乘龙快婿!而宝宝我呢,长大后也只能算是个文弱书生罢了,文不成武不就,何以养儿?”

  “宝宝啊,你这张嘴有时甜得让人恨不得一口把你呑下去,有时又胡言语令人好气又好笑。”卫紫⾐抓住了机会,承诺道:“大哥敢向天发誓,在你未成亲之前,我无意娶完婚。大哥会等你长大,等你长大了再作其他打算。”

  马泰吃了一惊,并无太大意外,魁首从未动过成家念头,至少口头上不曾听他说过,如今有个古灵精怪的秦宝宝陪伴左右,占住了他繁忙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的确没工夫去找女人,而女人也找不到空隙钻进他的心。

  他不由好生同情祝香瑶,果不其然,祝姑娘花容失⾊,原先一脸的柔情与爱意,都在一刹那间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竟是怨恨?

  马泰以为自己眼花了,眼睛再看,呼,还好,果然是他眼花了,祝姑娘又美又柔又有教养,连伤心的表情都收敛得只馀一丝痕迹,反教人心生不忍。

  他突地冒出一句:“宝宝当男人太可惜了。”

  果然引动祝香瑶的心思,接上一句:“我心有戚戚焉。”

  宝宝气结,不噤提⾼音量:“容貌别是⽗⺟给的,你们不应该取笑我。”

  卫紫⾐见他小脸涨红,知他动了真气,便握住了他的小手,柔声安慰道:“随口戏言,不必当真,他们没有恶意,实在是宝宝生得太好了。”

  马泰亦知失言,不住向宝宝赔不是,小孩子气气也就算了,哪能气得久?卫紫⾐再说个笑话,逗宝宝笑倒在他怀里,他一手环住他,一手捧碗喂他喝梅瓜汁,很快雨过天青,感情反而更增一层。

  唯有祝香瑶和侍儿椿雨,心情似窗外的天⾊,不知何时才得晴朗,蒙光普照?
上一章   情郎错上身   下一章 ( → )
情郎错上身是由谢上薰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情郎错上身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情郎错上身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情郎错上身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情郎错上身》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