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舞是由煓梓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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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冬舞 作者:煓梓 | 书号:26347 时间:2017/6/27 字数:115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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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一家人,应当是彼此相亲相爱,不分你我。就算做不到,也不该像斗似的敌视对方,好像随时准备宰了对方。 冬舞和喜儿,就是这个情形。 远远分站在炉灶的两端,手里各自拿着木柴,冬舞和喜儿两人的眼神,可说是比她们即将点燃的柴火还要烈猛。 讨厌的臭丫头! 冬舞直脊背,目光炯炯的看着喜儿,心里做如是想。经过了一下午的混,她终于弄清楚屋子里这些小表的排行。 原来,温⽟收养的四个孩子中有三个是男的,分别叫大宝、二宝以及小宝。这三个小男孩最小的五岁,最大的九岁,夹在中间的二宝七岁,年龄刚好五七九,好记得很。而且啊,他们三个都很乖,虽然头先还満不听话,可在温⽟一声令下后就马上改口叫”冬舞姐姐”很快便把她原先的怒气叫不见。 对啦、对啦,她的人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也去得急,嘴巴硬但其实心很软,说穿了就是好拐。 只不过,她这好拐的格,绝不适用于眼前这个叫喜儿的臭丫头,而从她挑衅的眼光来看,她也不屑拐她。 两人就这么持续对看,彼此娇小的⾝影越看越,下巴越抬越⾼,一直到窗外的太完全下山,冬舞才忍不住先开口。 “喂,你这火到底生不生啊?”她冷哼。“一直瞪着我,就能瞪出火苗来吗?”都过了用餐时间,还穷菇蘑。 “对,是不能。”冬舞不客气,喜儿的礼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边说边把火柴丢给冬舞。 “你来生火。”原本喜儿打算瞪完了以后,就好好生火。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让冬舞自己⼲这差事。 “为什么我要生火?”冬舞可不打算让她趁心如意。 “因为这是你自己的提议。”喜儿提醒冬舞,要不是她蓄意搞破坏,此刻她还在大厅里和温⽟有说有笑,用不着到厨房里来和她对瞪。 喜儿恨声地抱怨冬舞,冬舞则是在心中暗自窃喜,扁嘴骂她一声。“活该!” 这臭丫头以为她看不出来她喜温⽟是吧?错!她又不是瞎子,别人喜她相公,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故意以煮饭为借⽇,把她叫到厨房来,为的就是避免让她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别看这臭丫头年纪小,其实长得标致的,搞不好再过几年就会出落成大美人,不防着点儿怎么行。 想到这里,冬舞耸耸肩,拿起火柴哼了几句小调,差点没把喜儿气死。 要她生火?好啊!不过就是点火烧木头嘛,谁不会呀?反正才刚打赢一仗,就让点小步吧,吃不了多少亏的。 冬舞先是喜孜孜的将手中的火柴点燃,引火烧一⼲木枝,原以为很快就能让木枝着火,怎知木枝的头都还没能烧着,火便熄掉了。 怎么会这样? 冬舞不信她生不了火,连续又划了好几火柴,可结果还是一样。始终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喜儿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以着尖锐的声音,不耐烦地开口。 “别浪费火柴了,火柴很贵的。”喜儿夺下冬舞手中的火柴,数了数。“才不过起个火,你居然用掉了六火柴。”她一边抱怨,一边把火柴收起来塞在带里,惹得冬舞很不服气。 “喂,你把火柴收起来是什么意思?”冬舞气得跳脚。“没火引子,我怎么生火?”她又不是祝融。 “甭生了。”喜儿本懒得理她,径自将大木枝折成小木枝。“你本什么都不会,还跟人生什么火,别闹笑话了。”不懂生火也不早讲,⽩⽩浪费她六火柴。 “谁说我什么都不会!”冬舞抢过喜儿手中的木枝,也学起喜儿将它们折成一小段一小段。 “我会写字,还会算帐,这你行吗?哼!”除了会折本校以外,谅她什么都不会。 这说中了喜儿的痛处。 “是啊,你会写字、还会算帐,你行、你伟大!我这没人要的儿孤学不起,这样说你总⾼兴了吧!”喜儿把木枝抢回来,強忍住泪⽔回道。 “我又没有说你的出⾝怎样…”简直含⾎噴人。 “你是没有开口嫌我们,但你的眼神早已明⽩的告诉我们,你瞧不起我们。”喜儿眼眶润地说。 “我…我哪有…”她只是不习惯突然间多了这么多人。 “没有吗?那你为什么一直嫌我们住的地方是破房子,还一直瞪着我们?”再怎么样这也是爷爷留下来的房子,她绝不许人侮辱它。 “我…”冬舞头一次说不出话。“那是…” “你命好,投胎在有钱人家。所以你能读书,学写字,但那并不表示你就可以随便看不起人,随便骂人。” 喜儿开始数落冬舞的不是,冬舞还没来得及回嘴,喜儿又说:“你说你会算帐,⽟哥哥也说你精于算计,可是你还不是一样把温家搞丢,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回该她哼了吧! “那又不是我的错,都是你那⽟哥哥那⽩痴…” “⽩痴、⽩痴!你为什么非得这么骂⽟哥哥不可!”听见有人当着她的面骂她的大恩人,喜儿火了。“难道你自己都没有错吗?我听说香会那场闹剧全是你的主意,为此温家也损失了不少钱,可是温哥哥都没有怪你,不是吗?”她就是看不惯冬舞一副全是别人的错的模样。 喜儿脾脫地看着冬舞,想看她还有什么话好反驳,只见冬舞红着一张小脸,呼昅里头尽是生气和委屈,可就是开不了口。 “你…你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评论我和温⽟的事?”她气得又抢过喜儿手中的木枝,好似它们就是喜儿般的猛折。 “不一定要懂才能评论吧!”喜儿耸肩。‘你不也不懂我们,就径自认为我们是在无理取闹,骗取⽟哥哥的同情心,害你落得今⽇的下场?” 喜儿平静地夺回冬舞手中的木枝,顺道刮了一下冬舞,冬舞疼得跳起来。 “细木刺跑进你的手心里了,你最好赶紧把它挑出来,我去生火。”不管冬舞有多痛,也不管自个儿的言词有多犀利,喜儿当场拿起所有的木枝,到院子里去生火。 冬舞摊开手掌,试图寻找那扎人她嫰掌的细微木刺,但就是找不着。她痛得昅气,这是她头一次被耝木刺扎到,以前她本不必管厨房的耝活,顶多吩咐厨子注意菜⾊,而且她们家的筷子一定上过漆,不会有扎手的问题。 你命好,投胎在有钱人家。所以你能读书,学写字,但那并不表示你就可以随便看不起人,随便骂人。 喜儿刚才那一番话就和深人她手心的木刺一般扎人,每一句话都刺人她的心底。 她哪有随便看不起人,随便骂人啊?她只是嘴巴不好嘛!而且她也从来不是故意要骂人,或是心肠不好。她只是想到未来一片茫然,忍不住就将矛头指向始作涌者,这是人,她也是人,当然会有这种想法啊! 冬舞越想越觉得委屈,没想到一向牙尖嘴利的她,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小表教训的地步。更惨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把那该死的刺挑出来,只能任由它在手心里嚣张。 她实在气极了,被头一次碰面的小表教训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一小小的刺都铆起来跟她作对。她不服输,掌心捧得老大,左抠右挖,硬是想把那小木刺给挑出来,不料这时⾝后却突然有人出声… “冬舞,你捧着手心做什么呀?” 是温⽟,她那糊涂相公。 “走开,不要管我!”冬舞撵他走,气到不想跟他说话。 “怎么啦,冬舞?”温⽟皱眉。“谁欺侮你了?” 还有谁?当然是你那宝贝喜儿。 “没人欺侮我,你不要管我,让我静一静。”冬舞虽然満腹委屈,但她可不是小人,不打算乘机告状,⼲脆躲到另一边继续挖她的小木刺去。 温⽟连忙捉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心都肿起来了,心疼不已地看着她。 “我…我好笨。”面对温⽟心疼的眼神,冬舞忍不住发怈情绪。 “我连一木刺都挑不出来,笨死了!”说完,她拼命打自己的手,孩子气的动作,看得温⽟不噤芜尔。 “我来。”在冬舞惊讶的眼光下,温⽟像变戏法一样从⾝上拿出一针。 “木刺扎进你的掌心,你越是拼命挖,它扎得越深,所以不能硬来,一定要慢慢挑。”温⽟一面解释,一面以细针挑开她手掌的表⽪,慢慢地挑起那几乎融⼊她手心的木刺。 冬舞瞪大眼,看温⽟又一次变戏法,把那害她疼痛的木刺挑出来。 “好了。”挑完了木刺,温⽟顺道她的手心。 “口⽔可以消毒。”温⽟再一次解释。“孩子们教我的。” 他笑盈盈的帮冬舞消毒,等他放下她的手,冬舞的双眼仍是瞠得老大,温⽟连忙笑着捏捏她的脸颊。 “瞧你眼睛瞠得这么大,当心累着了。”他笑得好不愉快。“刚才我和大宝他们在大厅里折木技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被木刺戳到,这方法就是他们教的。” 他把针收起来。 “别看折木校没什么,其实很难呢!”要折得一样长,大小又得挑得准,一不小心又会被细如针的小木刺扎到,认真讲起来,还是门功夫呢! 冬舞也晓得这是门功夫,只不过看别人做起来轻松,自然也就觉得简单,其实个中奥妙,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 她沮丧地看着自个儿的手,肿红已经消失了,可喜儿尖锐的话语依然留在她心上,并未消失。 我听说香会那场闹剧全是你的主意,为此温家也损失了不少钱,可是温哥哥都没有怪你。 他…会在意她带来的⿇烦吗,即使那是无心之过? “呃,温⽟…”她决定问问看。 “什么事,冬舞?”瞧她的脸红成这样,是发烧了吗? “我有一件事情问你。”她深呼昅了一下。“香会那天,我没弄清楚状况,害温家平⽩损失了一大笔钱,你会不会怪我?” 冬舞怯怯地看着温⽟,害他一时间难以适应。 “冬舞,你在自责吗?”难怪她看起来一直没什么精神,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嗯。”她难过地点头,一点也料不到温⽟会突然将她卷人怀中,下巴顶住她的头顶。 “我怎么会怪你呢?冬舞。”温⽟柔声叹道。“要怪就怪我自己,是我不好,一心老想着玩,才会提议赶庙会,没想到这个提议竟害惨了你,真对不起。”一直以来,他就只懂得享乐,即使已经娶了,仍然死不改,间接害惨跟着他的人。 “我也不好。”冬舞没想到他这么宽大。“我应该早点把家里的状况告诉你,也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总而言之,就是错差。 她把他当小孩子看,认为他什么事都不懂,什么事都不想和他商量。而他过去的表现也的确像小孩,不值得托负重任。 不过,从今以后,一切都会不一样。温⽟发誓他会认真做个男子汉,让他的家人以他为荣。 “别沮丧了,冬舞。”想到前途一片光明,温⽟的口气不噤轻快起来。“这么委靡不振,一点都不像你,我们应该⾼⾼兴兴的才对。”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取得谅解。 “怎么⾼兴?”她可没他那么乐观。“我们还有四口人要养,往后的生计又该怎么办?”冬舞实在搞不清楚他打哪儿来的信心。 “别担心,一定有办法的。”温⽟捏捏她的脸颊保证,换回冬舞一个鬼脸。 他们一起看向窗外,窗外雪花纷飞,好似仙女挽着雪⽩的披彼,偷偷的跑来窥探他们。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两人仿佛听见仙女对他们这么说。 时正严冬。 虽然温⽟对于未来充満信心,但摆在眼前的却是最实际的生计问题。为此,屋子里的两个年轻女争吵不已。 “我决定出去找工作。”冬舞首先发难。“咱们老是待在这里吵也不是办法,既然刚刚讨论过不能硬跟佃农们收钱,只好出去工作,否则大家都得饿死。” 方才他们热烈争论的话题就是能不能跟佃农收钱,她相公主张不行,其他人也投反对票,想来只就剩这个办法可行。 “才怪呢!”喜儿可不这么认为。“你连生火都不会,真要出去找工作,我怕还没人肯要你,还是我去吧!” “你去?”冬舞冷哼。“就凭你的年纪和瘦弱的⾝材,找得到工作吗?”搞不好人家还以为难民出现,忙着把门关上。 “我十三岁了,‘冬舞姐姐’。”冬舞嘴利,喜儿可也不钝。“我是不晓得其他十三岁的姑娘⾝材如何,可比起你这十七岁的大人来,好像也没差多少哦?”也不想自己是矮冬瓜一个,光会笑她。 “⾝⾼方面是没差多少啦,可脑袋就不一样了。”冬舞亦很快的回嘴。“我虽然长得娇小,但有颗好脑袋,最起码还能找个记帐的工作。”不像某人光会要嘴⽪子。 “是哦,你会拨算盘,就怕人家不缺老板娘,偏缺伙计。”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 “就算人家真缺伙计好了,他们也不会用你这瘦巴巴的小表。”是啊,她是不懂得生火,但她嘴巴甜,不像臭丫头光会说话毒死人。 “谁说瘦就不能工作?我偏要出去找事做。”喜儿坚持。 “谁要你婆,我去找。”冬舞才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我去!” “我去!” “你们都不要吵了!” 冬舞和喜儿烈的争吵声在温⽟的突然介人下,倏然停止。 “我去。”温⽟平静地对着她们宣布道。“我去找工作。” “⽟哥哥!” “温⽟,你…你真的要出去工作吗?”冬舞不敢置信的走近他⾝边,仰看他坚毅的脸,突然觉得他好⾼。 “真的。”他握住冬舞的双手,和煦地笑道。 ‘呵是…你从来没有吃过苦。”她呆看握着她的手,那是一双和她一样柔嫰修长的手,她怕他承受不住。 “我知道,冬舞,我全都明⽩。”他早有心理准备。“过去是我太好命,太不懂事,其实我早该吃苦了。”如果他早一点吃苦,快一些懂事,她本用不着陪他一起受罪。 温⽟心意已决,冬舞言又止地看着温⽟,想阻止他又不晓得该说什么。她担心他太单纯在外面容易受欺侮,可又怕这一次若不放手,他永远不会成长。 “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又捏了一下冬舞的小手,才放开她,开始他另一个人生。 “喜儿姐姐!” 看见这情形的喜儿气得跑出房子,大宝、二宝、小宝只好跟着一起追出去。 活该,跟人吃什么醋?她本来就是他的老婆,温⽟对她好,那是应该,倘若真的对喜儿好,那才有鬼咧。 忆起喜儿那张受伤的脸,冬舞不噤有些得意。可惜她的得意很快便被担心代替,不晓得温⽟能否顺利找到工作? 另一方面,温⽟也在烦恼同样的问题。 走在长安大街上,四周的风景再悉不过,可落在温⽟的眼底,却别有另一番感受。 要上哪儿找事做呢?他实在没概念。过去都是人家求他,认来没有一次是他站在店家的大门口,探头进去问他们缺不缺人,所以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真的要出去工作吗? 犹豫间,他想起冬舞那张清丽的脸,用着担心的表情看他。 对,他要工作! 他再也不能像过去一般养尊处优,处处靠人。他有个家要养,有子要照顾,最重要的是,他想看见冬舞⾼兴的表情! 紧紧握住双拳,温⽟下定决心,跨大步,朝一处客栈走去。他涸仆气地询问掌柜的需不需要人手,没想到却被満屋子的客人嘲笑。 “哟,这不是咱们的温大公子吗,怎么会落魄到来客栈问工作,今⽇不买东西啦?” “可不是吗?敢情是温家都被你败光了,只好四处碰碰运气。” “可怜哪!温老爷子要是地下有知,不知道要有多伤心哪。”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温⽟给出客栈。掌柜的不好意思地追出去,跟温⽟频频道歉,但还是没有雇用他。 温⽟拍拍店掌柜的肩膀,要他别在意,然后不气馁的又往下一处询问,结果情形还是一样。 “很抱歉温公子,咱们这边不缺人。” 客气一点的店家,拿着无奈的语气回绝。比较不懂礼貌的店家,譬如过去他经常光顾的骨董店,就直接把他撵出去。 “去去去,你找什么工作啊!”骨董店老板以一张刻薄的嘴脸斜看温⽟。“光凭你那副文弱的样子,我就敢打赌你找不到工作,我劝你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免得闹笑话!” 显然店老板早忘了过去的情分,当着温⽟的面,便赏给他一个闭门羹。 钱在情义在,钱亡情义亡。 饼去有钱的时候,那些当他是大爷的店家,此刻全成了⾼⾼在上的神抵,而他这个过气的富家公子哥儿,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岂不讽刺? 温⽟苦笑着头摇。直到此刻他才明⽩世间的道理,才明⽩冬舞过去为什么老骂他笨。 他真的很笨,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以为所有人都对他好,殊不知隐蔵在这个“好”字背后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钱,而他此刻最缺的,也是钱。 温⽟从不知道没有钱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只能怪他过去的生活太安逸了,才造就出他不知人间疾苦的格。 “冬舞。” 惘中,他拿出之前送给冬舞那校博浪鼓,摇晃了几下,希望它能带给他力量。 咚咚唔…— 博浪鼓的声音,宛如冬舞充満朝气的怒吼,他几乎能看见她扭曲着一张脸,捏着他的耳朵对着他大喊:“不要再摇了啦!” 对,他不能沮丧。他答应过冬舞,要出来找工作,要吃苦,绝不可因为一时挫折,就失去看她笑脸的机会,她还在家里等他! 受冬舞的影像励,温⽟没三两下马上又振作起来,继续挨家挨户的找工作,忍受更多嘲笑。直到快接近中午,才有一个好心的店家肯用他。 “温公子,您想在本店工作?” 接受温⽟的店家开的是⾖腐店,由于之前曾受过温老爷照顾,因此没像其他人一般拒绝温⽟,但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店家。”温⽟点头回道。“如果方便的话,可否给晚辈一个工作的机会,我要养家活口。” 温⽟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而店老板之前也曾听说过温家之所以迅速败落,是因为他太好心。除了开仓放粮之外,又用祖宅去跟人换一栋破房子和四个儿孤,以至于这么落魄。 唉,好人没好报啊!温家三代都是心肠好的大善人,怎知会有今⽇? “既然温公子不嫌弃小店寒怆,就留下来吧!”他把工资数目大约讲了一下。“做⾖腐这门工作很苦,温公子当真忍受得住?”虽然店家决定雇用温⽟,但瞧他细⽪嫰⾁的,难免怀疑他吃不了苦。 “忍得住、忍得住!”眼看着饭碗可能不保,温⽟连忙疾声保证。“有什么活需要我⼲的,店家尽管说就是,晚辈一定不会开口喊苦。”他早已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所以不怕⼲活。 温⽟跃跃试的神情,着实让店家安心不少,只见店家将温⽟引向一个个大木桶,里头放着许多⻩⾖。 “温公子,这就是咱们制做”⾖腐的材料。”店家指着桶內的⻩⾖解释道。“一般来说,⾖腐分⽔⾖腐和⼲⾖腐两种,咱们店里两种都卖,另外还兼卖⾖腐花。” 店家向温⽟解释店里销售的产品,温⽟忙点头。 “明⽩了,掌柜。”原来⾖腐分得这么细。 “还有,除了刚才我说的那些⾖制品外,咱们还卖冻⾖腐。”店家又说。 冻⾖腐? 听见这新鲜名词,温⽟十分好奇的往前一看,叫说:“原来这叫冻⾖腐,我以前都不知道呢!” 温⽟叫得跟发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掌柜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才又继续解释。 “这冻⾖腐,是典型的北方食物。”掌柜的拿起一块细蜂巢状的⾖腐给温⽟,要他细瞧。“由于咱们北方天冷,咱们的老祖先,就想到趁着严冬,将⾖腐用⽔浸泡在盆內,曝露夜一…” “…然后因为⽔很冰,⾖腐自然成为冻状,腐味又已除去,所以风味绝佳。或者不必用⽔泡,只要将⾖腐放上夜一,它自然就会结成细蜂巢状,味道一样鲜美。” 回到家的温⽟,把店掌柜跟他说的冻⾖腐制法,对着其他的人复诵一次。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所有的家人都聚集在大厅里烤火。美其名说是大厅,其实也不过是比较大一点的房间,中间多摆了个大火盆而已。 “⽟哥哥,听您这么说,那么您今天拿回来的就是冻⾖腐喽?”听完解说的大宝,忍不住对着油纸袋里面的⾖腐流口⽔,惹来大伙儿取笑。 “别嘴馋,大宝。”喜儿斜瞄了大宝一眼。“你让⽟哥哥把话讲完,我相信⽟哥哥今儿个一整天做的绝不只是冻⾖腐,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经喜儿这么一提醒,大伙儿的嘴更馋了。因为温⽟带回来的一大包东西中,除了刚刚说的冻⾖腐,还有⾖浆和⾖腐花儿,着实教人看了肚子饿。 “那…⽟哥哥您还有什么趣事就一次讲完嘛,说完了也好让咱们去吃东西。”孩子们中就属大宝最贪吃,子也最直,一下子就说中大伙儿的心事。 “我说完了。”瞧见这情形的温⽟芜尔,纵使有再多的趣事也讲不下去,况且他也真的累了。 “好耶!”孩子们一听解除噤令,马上着喜儿给他们煎⾖腐,炸⾖腐脑儿去,留下几近瘫痪的温⽟对着冬舞撒娇。 “好累。 他一接近冬舞,便拉着她倒下,硬是将头枕在冬舞的腿大上。 “我快累瘫了。”温⽟闭上双眼,俊秀的脸明显可见?鄣暮奂!?br> 可怜,他一定累坏了。 冬舞伸出手,原想轻触温⽟的额头安慰他,可她实在不习惯如此轻声细语,想想旋即作罢。 “咳咳。”还是凶巴巴来得轻松些。“今天你辛苦了,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原本她还以为他铁定找不着工作,没想到他不但找到事做,对方老板还送给他一堆东西。 “这没什么,冬舞。”听见她赞美他,温⽟马上张开眼睛。“幸亏我运气好,碰见一个好老板。你知道吗?店老板过去因为曾受过我爹帮助,所以今⽇才肯用我,算是回报我爹的恩惠。”所以说多做善事还是好的。 “你这工作找得很辛苦,是吗?”虽然温⽟说得轻描淡写,可冬舞却听出个中的心酸。 “很辛苦。”温⽟向来不对她说谎。“今天一早打从离开家里以后,我便上街兜了一圈,四处询问店家缺不缺人手,询问的结果不是被聇笑,便是被赶出去,一直找到快到中午,才终于碰见我现在的老板。” 尽管温⽟用一副不在乎的语气说话,冬舞仍能感觉出他受伤了。她可以想像大街上那些人是怎么笑他,八成是数落他不长进,害得温家沦落至此吧! 这要在过去,冬舞铁定和大街上那些人一鼻孔出气,铆起来数落他的不是。可现在,她却无法这么想了。大概是他真诚的心意感动了她,让她不得不们心自问,真诚的付出真的是一件傻事吗?在汲汲营营的背后,难道就没有值得用生命财产维护的事物? 爱的反面不是仇恨,而是冷漠。 她想起当⽇温⽟坚决的对话,瞬间觉得他好伟大。 “你受委屈了。”冬舞情不自噤的又伸出手.轻触他的脸。“大街上那些人说的话,你不必在意,都是胡扯,你别听他们的。”做生意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菩萨心肠,温家是少数的例外。 “不,冬舞,那些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不必安慰我。”温⽟忽地捉住她的手,感慨地说道。“直到今天,我才了解,做善事也是要有本钱的。我爹做善事,那是因为他知道如何营生,知道如何打理他的事业,可他却没有教我这些本事,只留给我同他一样的好心肠,反而败坏了温家。” 回想起往事,温⽟益发感慨。 “就拿我私自决定放粮来说好了,其实除了是温家的传统之外,我还有一个自私的目的。”谈论起除夕那一件事,温王更加握紧冬舞的手,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 “什么自私的目的?”冬舞眯起眼,别以为握住她的手,她就拿他没辙。 “我…”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告诉你啊,其实我会不多加考虑便决定放粮,是因为总管告诉我,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是勇敢、负责,和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总管这话倒也没说错,一个大男人本来就应该具备这些。 “我心想,勇敢和负责不可能马上做到,可做出正确的决定。这点简单,放粮救济是好事,我以为那是正确的决定,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不过,确实也救济了不少穷人!”最后那一句,温⽟几乎是冲口而出的,就怕冬舞还在怪他。 冬舞确实是怪他,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光会放马后炮,也于事无补,她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急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反正小孩都当这么久了,有差别吗? “因为我想让你喜我。”温⽟觉得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 冬舞却是満脸通红。 “我…咳咳…我喜你很重要吗?”婚姻不就是各取所需,⼲嘛扯到爱情去。 “当然很重要,因为我喜你,也希望你能喜我。”温⽟笑得好温暖,觉得爱情十分重要。“等我好吗,冬舞?”他恳求。“我承诺,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男人’,在那之前,请你陪在我⾝边。即使我做错事,或是信心不够坚定,都请你不要离开,因为我会努力成为你理想中的男人,我一定会。” 是哦,她理想中的男人是很会钱赚,停止做傻事,可这两样他都做不到。除了张大一双真诚的眼,给她虚幻的保证之外,他没一样及格。 这样的男人居然要求她等他,她得给他出几道难题才行。 “我问你,”冬舞开始给他出难题。‘如果我现在就要你把屋里这四个小表送到别的地方去,你会听我的话吗?” “不会。”温⽟斩钉截铁的拒绝。 “如果当初我曾阻止你开仓放粮,你会就任凭饥民在门外乞食,不管他们的死活吗?”她再问。 “也不会。”温⽟想都不想的否决掉。 这就是了,他已经快要成为真正的男人了。冬舞挑眉。 他负责,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毫不退缩,虽然称不上绝对勇敢,但至少对于她的质问,已能坦然回答,不若以往般畏怯。 冬舞还在想办法适应他的改变,只见温⽟一直捉住她的手,拼命的跟她要答案。 “你会等我吗?” 温⽟很急,不明⽩她为什么只是一直低头瞪着他,半天不说话。 “冬舞!” 他又急扯她的手,马上就要冬舞回答。 嗯,这才像话,她还以为过去的温⽟一下子不见了,就算要变,也要等她有心理准备啊! 不过,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回答他… “不、告、诉、你。” 嘿嘿,也不想想她东方冬舞向来就是买卖的⾼手,他都还没缴保证金呢,怎能轻易的答应? “冬舞!” 飘着雪的晚上,坐落于城郊的一栋破房子內,传出阵阵笑声和⾖腐香,温暖了每个人的心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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