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心璇玑是由于晴写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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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妾心璇玑  作者:于晴 书号:26576  时间:2017/6/28  字数:8905 
上一章   第七章    下一章 ( → )
  聂府,汲古书斋…

  “章槐安?那是谁?”聂封隐抬起头,微微惊诧。

  “那还会有谁?自然是璇玑了。”聂元放下笔,吹了吹纸上的墨汁。“不是我有心抱怨,她既是你的女人,这事就该由你去做才是。《凤凰传》大致就这样喽?”纸上密密⿇⿇的,上头说明笑世生的纯情才子佳人之作要用何刻本、花栏、版画、字体等等。

  “章家?就是那个跟我们在生意上有过节的章家吗?”聂封隐只手托腮,沉思道。

  “是啊,就是那个章家。她是章家长女,章老爷二个月前去世,当晚长女槐安就告失踪,到如今都还没个影。她的长相形容跟璇玑一样,虽然没什么特⾊,不过都学诗书。”

  “哦?”一名富商之女潜进聂府,会有何目的?

  “你专注的样子像回到了从前。”聂元微笑,将纸张卷了起来给⾝后的大武。“我还以为笑世生会比璇玑引起你的注意呢。”

  聂封隐轻轻哼了声,没发现如敏小心翼翼的端了茶进来。章家也会有这般爱书的女儿吗?曾经见过章老爷几面,是个纵过度的老头,风声不是好…如果璇玑是章槐安,为何进聂府当丫环?

  “她有目的?或者她想对付府里的谁?”

  “不。”聂封隐马上否决了。“她不会是玩心机的女人。”就算有目的,最多也只是偷书。单瞧她抢下《如意君传》,就知道书对她来说比人还重要…他轻轻抿了抿…她失去贞怕都没有失去一本书的心痛。

  ‮夜一‬未眠,看着她睡,除了偶尔发出的梦呓外,她睡得相当的,而他在等待天亮之后,她会有怎生的反应?她没有太大的动,他几乎算是強夺了她的贞啊!懊死的秦璇玑,她怎会如此的仰慕他?仰慕到连女人的贞节都愿意奉献?

  “我以为璇玑这事,⾜够你暴跳如雷了,倒没想到你不动如山,像以往那个思绪翻转尽蔵于心的聂封隐。”聂元眯起眼笑,话锋忽然一转:“怎么样?文公子正等着与你上镜桥品茗谈心,那里可是你第一次看见《孽世镜》手稿本的地方,你们必定有许多话要谈。”

  “谁说我得邀他上镜桥了?”

  “哦?我以为他有幸得以上镜桥,毕竟《孽世镜》可是他所著,而你这些年来不都积极在找寻他吗?想当初,你‮腿双‬受伤,原本不再问书肆之事,直到偶然瞧见《孽世镜》的手稿本,才为它写跋,不是吗?如今人终于找到了,不好好招呼,未免太对不起人家。”

  他哼了一声。“我没空见他,你就代我招呼吧…”耝糙的双手颤抖的供上茶茶,⾐袖沾有墨汁,他才注意到如敏的存在。

  他眯眼,怒道:“谁准你进来的?”

  “是我。”聂元说道:“听朝生说,你把璇玑赶出上古园一天,我就随手在府里抓了个丫头过来暂时侍候你。”

  “不必,叫她出去。”他顿了顿:“去把璇玑叫来。”

  “她跟元总管出门了…”如敏语调发抖:“元总管说…说…璇玑姐既然空闲一天,那就跟他出门上书肆拿…拿什么镜子的,那是四少爷要的东西…”

  “谁让夕生带她出去的?”他没好气地说:“我终年住在上古楼,聂府就当我一直不存在吗?”

  “可能夕生不知道璇玑对你的意义吧。”聂元笑道,遭来一记杀伤力十⾜的⽩眼后,仍然谈笑风生:“三哥你呢,有什么真心话老蔵在心底不说,是没人知道的。夕生这人虽然对总管之职游刃有余,但对一些事情倒耝心的,你什么都不说,夕生当然以为她就是个丫环,既然是个ㄚ环,要怎么使唤都由他啊。”

  “啊…三少爷…喜璇玑姐吗?”

  “这里有你多话的余地吗?”

  他斥道,吓得如敏马上噤若寒蝉。

  元朝生看了一眼她,只觉她抖如秋风,挣扎了好一会儿,然后脸上作了一个“我⼊地狱”的表情。她了好几回口⽔,才说:

  “三少爷,璇玑姐人很好…如果您喜她,把她留下也就罢了,可是…可是…如果您想欺负她…请…请饶了她吧!如敏很想…很想赶紧瞧见璇玑姐嫁人…她不小了…再晚些,府里一些好汉子都娶了,那就来不及了…”她的圆脸⽩⽩的,终于一睹府里闻名的阎王,让她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得鼓起勇气说,为了璇玑姐的将来。没道理得要她赔一生给这个阎王大爷啊!

  聂封隐的脸⾊沉下来。“谁敢娶她?”瞪了一眼发笑的聂元

  聂元耸了耸肩,打开扇子轻掩,适时遮掩住一脸的笑。

  “有,有…怎么会没有?璇玑姐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她懂很多事,连我这不识字的都懂了好几个字…”她急急忙忙从间掏出一张折叠的小笺,摊开来捧到聂封隐的面前。“这上头都是府里不错的家丁…璇玑姐待在上古园,没有办法去遇见他们,所以…所以我把那些人都画在纸上…啊!”突然纸被三少爷抢去,吓死她了!

  聂封隐瞪奢那张小幅的⾼丽纸,右上方是一枝⽩梅,梅花素雅而化真。

  “你是从哪里拿来的?”他怒问。

  “我…我不会写他们的名字,所以照他们的样子画的…”她知道画得很丑,但三少爷也不必这样凶,她是真不会画画啊!

  “我是问你,这张笺是从哪里拿来的!”

  他怒喝,吓得如敏两眼翻⽩,往后仰倒。

  元朝生及时扶住她圆润的⾝躯,她的圆脸马上注⼊几抹‮晕红‬,赶紧往前几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璇玑姐给我的…”

  “璇玑?”太过惊讶,以致他的脑子空⽩了下,随即向朝生说:“去把《孽世镜》拿来。”

  “三哥,这笺有点眼。”聂元拿下扇子,好奇的靠过来研究:“不是书斋里贩售的吧。看起来素雅简单,没有任何香气,是耝糙了点,应该是自个儿所做的。”

  聂封隐并未答话,将《孽世镜》打开,在首页摆着一张笺,有些淡⻩老旧了,但纸张是⾼丽纸所裁,两相比对之下,所裁大小相似,笺头有枝⽩梅,画法一般,唯一不同是,夹于《孽世镜》首页的笺纸下盖有笑世生的印。

  “啊…三少爷也有璇玑笺吗?”

  “璇玑笺?”

  “是啊,是我替璇玑姐做的笺所取的名字。”如敏老实说道,虽然不太清楚为何三少爷这般惊讶,不过他瞧起来并无愤怒之⾊。“璇玑姐跟元总管要了几张不能用的纸,当场作了几张笺给我,她说这是她自个儿做着好玩的…”

  “是她亲手做的?”聂封隐喃喃道。脑海快如闪电的晃过几个画面她是个爱书人,鲜有她讨厌或者连一眼也未看的书,唯独对《孽世镜》并不热中…莫怪柳苠这般老实过头的人会这么死守承诺,因为笑世生是个女人吗?

  她才二十二岁,三年前不过是十九芳华,这么的年轻,年轻到教人不敢置信这样举国闻名的一本书,会是出自她的笔下,但他就是多少相信了,比起拥有更多物证的文容郞,他的心偏袒了璇玑笺。

  他早该知道才是!

  撇开别,她浑⾝上下的举止就是合了他对笑世生的感觉。以往没注意到,是因为始终没有想过笑世生原来是名女人…

  《孽世镜》,一本历代以来唯一以平实的⽩描方式,暗讽一个家族里的无道…何守生以⻩金买下官职,他人之女,杀其家仆,纳回的妾十之八九皆抢来来买来,文中虽然勾勒出活⾊生香的情场面,但它难脑粕贵的是,在尘俗生活中勾勒出众生丑态,灵活的刻画出多种人的格,与以往的传奇小说是完全的不同风貌。来的妾偷汉,与卖油郞私通,最后下场颇有警世作用。何府家破人亡,死的死,逃的逃,何守生之女遁⼊空门长伴青灯,以赎其⽗之罪…

  他眯眼,脑海一晃而过…

  “这可有趣了。倘若璇玑真是笑世生,为何不愿承认?宁见冒充者冒她的名义行拐骗之实,却不愿出来指认?”聂元问道。

  “你,你这丫头,暂时别跟璇玑谈起今儿个的事,要让我知道这事漏出去,你就可以回老家另谋生路了。”

  “奴婢…奴婢遵命!”如敏紧张的福了福⾝。

  他们在说什么,她全听不懂啊,要如何说出去。只知道三少爷看见璇玑笺似乎很震惊,至于震惊什么,就不知道了。她还不够聪明,做不到察言观⾊,就算想警告璇玑姐,也无从开口啊。

  未经通报的,门忽然咿呀的被推了开。

  “四少爷,总算找到您了!”某个在方才如敏的画里出现的家丁急急叫道:“十二少爷负伤回来…”

  聂元马上起⾝,笑脸已不复见。“在哪儿?谁让他出去的?”他要凶起来,可不比聂封隐逊⾊。

  “就在府里大厅里,随行的还有元总管跟一名丫环…对啦,我曾经瞧过她在三少爷⾝边侍候,不是怀安的那一个。”

  “璇玑!”聂封隐眯起凶狠的眼,咆哮道。

  如敏吓了一跳,往后跃进元朝生的怀里。

  ЯЯЯЯЯ

  破天荒的,三年不曾在聂府里出现的三少爷,一路从最偏东的上古园推出来。

  沿路瞧见的家丁虽然在忙自个儿的事,也忍不住斜眼偷偷瞄了这既陌生又悉的主子。

  未进大厅前,就听聂元巧又笑又逞強的说道:“不疼不疼!才挨了几,我要是受不住,就不算男子汉大丈夫…哎哟,璇玑丫头,你就不能稍为轻上一点吗?万一断了我的骨头,你要负责照料我一生吗?”

  聂元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快步走进大厅。“元巧,你又跟谁惹事生非了?

  “四哥!”聂元巧见老鼠就变猫,见了猫就自动转为老鼠脸。“我哪有!这可不能随便赖人的。我不过是跟璇玑在书肆的街口逛,谁知道莫名其妙就有人拿匕首杀人,是不?璇玑。”他寻找站在己方的同伴,免得被四哥狠狠扁一顿。

  璇玑只是轻轻应了声,垂着脸。

  “是你那票狐群狗的把戏吗?”他收起扇子,抓起聂元巧裸露的一双手臂,臂上虽无明显的伤痕瘀青,但轻轻一庒就瞧见元巧痛得龇牙咧嘴的。

  “才不!四哥不要瞧轻我的朋友,我才不认识那人,浑⾝脏兮兮,又是一⾝的油味,要不是我抱着璇玑闪开,现下回聂府的搞不好是两具体…唉哟,好痛!”可恶!四哥好狠,明知他怕痛的,还故意用力庒他被打中的地方。

  “油味?”聂封隐心神闪过。是卖油郞吗?

  “三哥!”元巧失声叫道,瞪着聂元⾝后的三哥!…他不是死都不肯出上古园吗?是看错了吧?

  他眼睛,再一张眼,三哥依然坐在那儿,目光炯炯的越过他,瞪着璇玑。他悄悄的闪了闪,再闪了闪,让三哥脑弃璇玑全貌。他拉拉聂元的⾐袖,用力使了使眼神。现下他可不敢招惹三哥,他得先摆平四哥再来救璇玑。

  聂元狠狠他的头发,也向朝生使个眼⾊,一块出去。

  “你过来。”

  璇玑依言走了上来。

  她浑⾝透,昨晚才‮摩抚‬过的⾝子显得有些发颤。是什么原因让她颤抖成这样…因为他的存在?还是刚历经了生死关头?

  “你冷吗?”

  “不…璇玑不冷。”

  她⽩皙的脸蛋有些惊吓过度,如受惊小兔,让他…很不舒服。

  “有没有受伤?”他的目光徘徊在她的⾝子上。

  他的拳头紧握,一脸怒气。心痛、心痛,那是此时此刻唯一的感受,幸而有元巧在⾝旁,倘若没有…倘若没有,现下,他见到的就不是完整无缺的璇玑了。

  是意外或者有人存心谋害她?心痛之感持续加温,揪住了浑⾝的意志。怎会如此晚才肯承认?他一向明⽩自己的喜好,在‮腿双‬未残之前,并非没有遇过读诗书的女子,但最多仅于尊重,从未有冒犯之想,唯有这个璇玑,赖着她的仰慕,硬要了她的⾝子,更想要她的心,却因为他‮腿双‬作祟,不敢表态。

  “我没受伤,三少爷…你还好吗?”

  “我好得不能再好。”他喃喃道:“推我回上古楼吧,你也得换下一⾝⾐裳。”泛⽩的拳头打开,握住椅把。

  他一向做事有计画也有远见,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不迟疑,也明⽩自己适合些什么,从未错过。倘若他的‮腿双‬未残,他会毫无顾忌的去得到她;倘若他的‮腿双‬未残,他会用她所仰慕的聂封隐‮引勾‬她的芳心,而非在这里妒恨那个今她仰慕的聂封隐!懊死的!

  现在呢?她立于危险之时,自己却无法保护她,因为他的‮腿双‬。

  真心总要到最后才承认,因为差点失去!她能毫发无伤的回来,是万幸!

  “外头好玩吗?”他问,语气里并无含任何的怒气或挑。“我倒久没有出去了。”

  “啊!三少爷想外出吗?”她惊喜的问。

  “也许。”他顿了顿,问道:“怎么这么⾼兴?今儿个不才差点被人伤了吗?”

  “那是小事。”她微笑道,原先的惊慌已去了大半。该走的时候还是得走,但想要多留一刻,想要瞧着他的‮腿双‬康愈,想要跟他和平共处多说说话,她愿为这些小小的奢望冒一些风险。

  “小事?”他嗤了一声,只手托腮。只有她这种情古怪的女人才会认为是小事,她究竟把她的‮全安‬置于何地?“那伤你之人,你可识得?”

  “不…我不认识他。”

  他的嘴角撇了撇。那就是认识了。她对于说谎很不在行,也没有多少心机,成天就着想着进汲古书斋。在她眼里,书比他还重要…他哼了一声,或者该说,在她的世界里第一顺位是书,而第二顺位…就是他了,是有点恼怒,但跟书争有什么意义?活着的人才是一切。

  他几乎要怀疑,她之所以潜进聂府是为了汲古书斋。

  路经府里某一处,他忽然说道:“咱们上镜桥吧。”

  “镜桥?好。”她推他上桥。

  桥建构在湖之上,愈到‮央中‬桥愈发拱⾼,在最⾼处有个亭。平常没人敢上来,因为元总管曾说在聂府里,这块地是属于其中一个主子的,谁也不准上去。

  桥是走梯上去的,但显然有人在聂封隐出事后,细心的将梯改成一半斜坡式的,即使是坐轮椅的也能上去,就是推的人累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強推上去,已是气吁吁了。

  “很累吗?”他的样子有些恶意。“这可是最后一次了,去把四周的布幔拉下来。”

  最后一次?她拭去额上汗珠,总觉今儿个他言行举止间充満神…怎样的神却说不出来,但与过往似乎有些了差别。

  将凉亭四周的布幔放下,遮掩了些许的凉风及雨丝,造就一个半密闭式的空间。

  “年少时,我极爱在这儿念书,尤其下雨的时候,将幔放下,随着风扬,别有一番风味,凉亭下有小舟,若是想泛舟,便跳了下去。”

  “喔。”少年时候的聂封隐吗?难以想像他的少年时代,但他描述的景象令她十分向往…她回⾝,瞧见石桌上摆了几本书跟一套⾐服。聂封隐正注视着她,黑瞳有抹光采。

  “你浑⾝透,可以先换下这一套男装,这是我十七、八岁的旧⾐服。”他拍了拍撑着石桌的桌柱。“你可以把惊讶的神⾊收起来,里头有一层暗格,是放一些书跟⾐服的。是让我贪玩淋了,方便换⾐用的。”这几年忙于封隐书肆,于是就少来了,倒是元巧那小表偶尔偷溜上来,夕生才留下几件⾐服。

  “我…”要她在这里换吗?⽩皙的脸抹上红彩。“我…我回上古楼换就行了,谢谢三少爷。”

  “回上古搂?你可是要留在我⾝旁伺候我的,我待在这里一整天,你也要跟着我,谁准你自个儿回去了?去换上吧,得了风寒事小,要传染给我,你以为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他的声音有怒气,但眼里则隐约有抹玄虚。

  有谋!绝对有谋!她不太愿意的接过那件⾐服。“我…我要上哪儿去换呢?”虽然四周的布幔有⾜够的隐私,但他也在里头啊!

  “就在这儿啊!我不是没瞧过你的⾝子。”他轻轻嗤了声,拿起桌上的书翻看,像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她迟疑了下,移向微微飘扬的布幔,离他离得远远的,才缓缓菗开间的织带。她背对着他,总觉背后有两道目光来,是她多心吗?今天的聂封隐除了教人捉摸不定外,尚有几分奇异的感觉。

  “瞧你才上镜桥,就气不已。”他的声音忽然在她⾝后响起,状似不经意。

  “你既是私塾夫子之女,又念过不少书,令尊没教过你读书识字外,也得要有体力吗?好比说,你住乡间,出游机会应是不少。”

  “先⽗…先⽗忙于教书,璇玑大半是待在闺房里的。”她将外衫给脫了下来,有点忐忑不安的。即使背对着他,即使他在看着书,也觉得像是在青天⽩⽇下脫⾐给他瞧。

  昨晚,她紧张又不安,表面装得像没事人,实则心思一片混。与他肌肤之亲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经验,不能说是美妙,但因为是他,所以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情绪,只是有点难以面对他。

  “哦?闺房吗?”他的声音略带沙哑的:“你少出门吗?”

  “是的,女子在外诸多不便,能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吧。”迟疑了下,将略的肚兜拉下。

  “你既有教书的爹,门下‮生学‬应该不少,怎么你到了这年纪,还未论婚嫁呢?”她的背雪⽩纤细滑到间,皆是一片凝脂⽟肤。她穿上了他青⾊的外衫,藕臂‮擦摩‬滑过袖口,如同他抚过她的手臂。他闭了闭眼,咬住牙。

  “我…我不常出闺房门,我爹年纪也大了,不太注意我…”

  章家老头年岁上亦有一把。她不出闺门,不是害羞守分,而是怕出了那门,什么事都难以预料。

  《孽世镜》里撇开撰者警世、讥讽的文笔,再省去一些虚构外加的人物,跳脫出小说体裁之外,大体而言,活脫脫就是章家的翻版。

  他不曾发现过,因为他对章家并无任何解及‮趣兴‬,但,如果章家真如《孽世镜》里所描述:男盗女娼,女人偷汉,何守生杀其仆,女,不难解释为何她处女之⾝能毫无‮涩羞‬的写出那样⾊情的媾。

  “你过来。”

  “是。”她‮涩羞‬的微笑。

  “闲的织带可不是这样绑的。”他拉了她过来些,又闻到了那股悉的纸香味。扯下织带重新绕过她的绑,她的细如⽔蛇,轻轻一搂,她便会投怀送抱。

  “少爷…”她止住在他⾝边脸红的感觉。“六少爷回来了呢。”

  “哦!”他心不在焉的。“你遇见了他?我倒说元巧那小表练武不精,怎能全⾝而退?是老六救了你们?”

  “是,可他不愿意回聂府来,为什么呢?那要如何治疗你的‮腿双‬?”她的柳眉蹙起。

  “他曾下过咒诅,一生不进聂府一步。你这么担心我?”

  “那是当然。”她直觉地说。

  “这倒是,为了我的‮腿双‬,你连⾝子都肯给我了,自然是担心聂封隐了。”

  他的语气似乎有点讽刺,也有点酸意。她怔了怔,在她张口解释前,他冷淡的阻止道:“别再拿那一套仰慕的说词。可不是每一个仰慕我的女人,我都得照单全收。”

  “喔…”她是不是该备感荣幸?他的自傲仍然紧紧的蔵在他的骨子里,令人又气又恼又好笑。

  他自行推动轮椅到栏杆旁,将一面的布幔拉起,细雨飘飞起来。他转头,向她伸出手。

  璇玑怔了怔,才碰到他的手,便被他強力握住。“璇玑,倘若你有喜之物,却配不上它,你会如何做?”

  “我…我想它会有更适合的人选。”是指饰物吗?任何饰物戴挂在他⾝上,都会藉由他本⾝的风采而发光,会有什么东西是他配不上的?

  “假若你很想要呢?”

  她沉思了会,微笑:“我对任何东西大多是没有‮趣兴‬的。”说是无无求也不为过的。

  “是吗?”他扬眉:“我跟你不同。不管我适不适合她,我会费尽心⾎的得到她。”是的,真的下了决心要得到她。

  她确实不美,⾝分背景也仍然谜团重重,在某方面有些小糊而迟缓,不是十全十美的,但她的⾝影已经趁虚而⼊了。

  是从她抢下《如意君传》开始。

  他得承认如果当年他的‮腿双‬未废,也许她进聂府来的头几个月,是连看她一眼也不会看的。但,不论花了多久的时间,迟早必定会发掘到她平凡貌⾊下的特别之处。

  “徘徊婉转,自可成章,非我佳人,莫之能解”璇玑唯他可解。若非她遭人追杀,只怕他还得拖上一段时⽇才得承认。

  “呃。”他说得…有点令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为何突然跟她提起配不配的问题?

  “有时候你倒迟钝的。我有十一个兄弟,终年不见得能见到几回,但兄弟情依然深厚如昔。现在我得靠他们保护属于我的东西,将来,我保护我自己的东西,用不着他们。”

  “呃…”她看着他俊朗而意气风发的侧面⼊了,虽然不太了解他话中深意,但他似乎有所改变了。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呢?

  在短短的半天里…是那位自称是笑世生的文公子吗?如果他能改变聂封,让他重新再起风采,那么她不在乎那位文公子来聂府的真正目的。

  “所以,”他注视着她的脸。“今天晚上开始,你不必再打地铺,回你的仆房,没有我的吩咐,⼊了夜不准随便出来一步。”

  他的温热手掌刹那间冷了起来。镜桥上的湖泊起了薄薄的雾气,冷冽的空气弥漫了起来。他的脸庞逐渐模糊,融进⽩雾之中。

  他就像是⾼⾼的月亮,即使暂时不慎坠进⽔里,也依然有回去的一天,而她也只能永远站在地面痴痴的仰慕着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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