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一线光是由亦舒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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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悄悄的一线光 作者:亦舒 | 书号:26689 时间:2017/6/28 字数:102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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盎嫂与文枢一起离去。 便田校对到接近天亮。 她伏在新书桌上睡着。 真好,以后电话铃响,再也不必担心是房东追债。 自从中学大考之后,再也不曾伏在桌子上睡着过。 有人轻轻推她,广田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女佣阿顺来上班,呵一切都是真的,并非做梦。 阿顺做一杯咖啡给广田。 “哗,好香。” 她笑答:“这是许姐小 人私珍蔵的夏威夷蓝牌咖啡,非常醒神。” 便田进房看绵绵,小孩还未醒,她吁出一口气。 饼去一段时间,她老师趁幼儿早上未醒或是午睡之际写作,动骤需丢下笔做家务。 一次,正在煮菜,绵绵跌倒哭泣,她放下锅铲去打理女儿,油锅着火,她慌忙把稿子扔进锌盘,⽩热的锅底粘上焦碟碗,整个厨房布満浓烟,广田⼲脆抱起女儿走到楼下去躲避。 她本不擅理家。 如果成了名,这倒不是一项罪名,没有人会期望着作等⾝的女作家还会洗烫煮,但是王广田无名无利,总得会一点什么吧。 门铃一响,李和来上班。 他精神奕奕,浑⾝散发朝气,卡其,⽩衬衫,一脸笑容“早。” 他自己斟了咖啡一边喝,一边问:“文枢做好的翻译呢?” 便田连忙递上。 “你亲自校对过了?” 便田点头。 他把稿件传真过去。 阿顺问:“两位吃什么早餐?” 早餐?广田发愣,不知多久已经三餐不继。 李和笑“我习惯一杯橘子汁两片面包不要牛油,另外一大杯咖啡。” 说的那么有节制,真叫广田佩服。 她说“我吃烟⾁蛋。”吃了有力气。 保姆来了,她算得最准,绵绵刚醒,由她负责喂食澡洗更⾐出外看医生。 便田正怕没事做,许方宇来看她。 “做通宵?还穿着昨天的⾐服,唉,人要⾐装,广田,下午见客,我们去置点服饰。” “见谁?”广田茫然。 “出版商呀。” 便田更加纳罕“他们这样快已经看过头三章了吗?” “谈合同的是另外一班人。” “可是…” 许律师温和地说:“游戏规则是这样的:你必须写得好,愿意不停的写,可是同时你与作品得推上市场,广告宣传,他们需要见你,看用什么策略配合计划。” 便田不太明⽩。 许律师吁出一口气“我最欣赏你这一点,广田,你內心始终怀有纯真。” 这不知是褒是贬。 保姆抱着绵绵出来说:“我们去看医生。” 便田说:“我也去。” 许律师微笑“一做⺟亲,精神焕发。” 便田先跟到医务所,同看护谈几句,然后才与许律师到行银区。 许律师推开时装店大门,马上有人上来。 她并没有替广田代出主张。 便田浏览一会儿,挑了两套素⾊套装及⽪鞋手袋。 许律师来看过“很适合你,但是你穿三十六号,不是四十号。” 便田託镸“明年也许会胖。” 许律师看着她“明年,你已⾝价百倍。” 便田忽然说“即使是,我亦不会忘本,更加不会飘然,我会脚踏实地。” 许律师笑了“去试一试。” ⾐服合⾝,许律师并没付钱,大概都是记在帐上。 她说:“你还需要几件首饰。” 忽然电话来了,她一边听一边把自己的钻表耳环脫下给广田。 “我有要紧事回公司,司机送你回家,记住,两点正,李和会陪你去。” 她扬手叫部街车走了。 便田想,这样忙碌的生活她吃得消吗?不过,也不是人人想忙就有资格忙。 她返到家中,发觉绵绵已经回来。 保姆让她看孩子的右⾜趾“鞋子太小,挤得指甲发炎。” 便田双眼发红。 绵绵看着她,忽然叫声“妈妈”她开口说话了。 便田大喜过望“是,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李和咳嗽一声,广田知道赴约的时间已到。 她想化妆发觉粉盒都⼲了,她的手是颤抖的。 忽然有人敲门,李和说:“化妆师季子来了。” 呵,他们什么都想到了。 一个年轻女子拎着化妆箱进房来,打开⾊板,往广田脸⽪上颜⾊,专家是专家,手挥目送,兼替她梳好头发。 她留下整套护肤品及化妆品给广田。 便田一照镜子,发觉自己素雅美观,活像一名事业女。 化妆师称赞:“王姐小拥有淡雅的书卷气。” 便田一声槽,她忘记买袜丝。 季子不慌不忙,笑嘻嘻取出一只盒子,里边⾜⾜有一打⾁⾊袜丝。 便田松一口气,无话可说。 自出娘胎,她都没有获得过这样的照顾。 她王广田有朝一⽇飞⻩腾达,非得好好报答这班兄弟不可。 她推门出去,李和抬起头来。 他含蓄地吃一惊。 这就是前天那个抱着幼儿面目浮肿脸⾊灰败意失的妇少? 完全是两个人嘛。 当下他笑说:“我们出发。” 他穿上外套,结上领带。 便田跟着他出去。 在车中,她嚅嚅说出忧虑:“我不大会说话。” 他不在乎“那就不要说好了,我代表你讲,”一力承担。 从许律师起,都尽量给她信心。 便田看看窗外,不再言请。 车子驶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李和忽然拉着广田的手,一个箭步走⼊电梯大堂。 他一连串动作是那样自然。 他与她走进电梯,他才轻轻放开她的手。 便田讪讪地不出声。 这双手,不知多久没有被异握过,不知是否耝糙僵硬,令他人生厌。 便田涨红了腮,更加说不出话来。 通过接待处,马上有人带他们进会议室。 一位中年女士出来“请坐。” 李和介绍:“宇宙图书公司总经理新见一,这是王广田。” 新女士笑:“请坐,写作人必需有一个这样响亮的名字。” 她亲自替人客斟出咖啡。 李和答:“广田是真名。” “正名很重要,比起那些稀奇古怪的笔名成得多,先占胜势。” 便田看到她台上、台底、地板,四处堆満原稿,每叠封面上边,都贴有表格,有人先读过了,在表格各项成绩上给分,像文字六十分,悬疑三十分,还有创意五十分等,像老师给小生学的测验卷评分。 便田大开眼界,瞠目结⾆。 新女士微笑“我们雇著十多名阅稿员,什么都不做,专门读投来的小说稿,凡是平均分七十分以上的才会来到我办公室。” 李和问:“有否九十分的作者。” “有,当年江信恩的原稿,一边打字一边已叫整个办公室传阅。” 李和问:“这种制度不会导致沧海遗珠?” 新女士失笑“我们这几年本鱼目混珠。” “为什么多人想做作家?” “是因为江信恩效应吧,他现在住在夏威夷,已经三年未回来了,听说嗜好是爬上树摘椰子酿酒,你说,是否优哉悠哉。” “好,说说广田这一笔。” “看过头三章,的确有七十分成绩,还需看整体气氛、但是可以出版,可惜儿童故事销路一向有限,广田要有心理准备。” 李和问:“网上图书进展怎样了?” 新女士摊摊手“失败,昨⽇传来消息,连美著名战栗小说作者史提芬京都决定菗起上网小说,恢复印刷旧制,他的网上作品《植物》共有五章上网,只得五成读者阅后忖款。” “谈到稿酬了。” “同京先生一样可好,京的第一本小说发表。稿酬约二千五百美元。” 李和面不改容“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新总,物价飞涨。” 便田张大了嘴,写作这等斯文的行业。竟像地摊小贩般讨价还价! 只听得李和说:“加一个零位吧。” 便田一颗心似在中跃出。 李和加一句:“可能会拍成电影呢。” 新女士也笑“可能挪到荷里活史毕堡公司去拍摄呢,我每期买彩票,就是因为可能这两个字。” “新总真是明⽩人。” 李和可算是谈判专家。 新女士看着王广田,这女子有现代女罕见的沉默怯意,三十分钟以来,她坐在一角一声不响,只是专心聆听。 她值得出版社另眼相看吗,每一项投资都是冒险。 上头关照她卖个面子给这位王姐小。 正在踌躇,有人M声推门进来。 原来不敲门,毋须通报的正是许方宇律师。 她朝李和及广田打了个招呼,然后同新女士说:“替你找到了。” 新女士跳起来。“真的?” 许律师把一只小小盒子给她。 新女士打开一看。小心翼翼捧出,呵,原来是一只拳头大小⽔晶玻璃纸镇,晶光四,都是一小簇一小簇彩⾊花纹。 新女士松口气“谢谢你,在什么地方买回来?” “跑得鞋底穿洞,在纽约铁芬尼总部险保柜內。” 新女士微微笑,捧若⽔晶纸镇,心満意⾜。 许律师这时转过头来“这只纸镇叫‘一⼲朵花’,对,你们谈到哪里,合同在什么地方,我是见证人。” 新女士取出合约,在银码后边加多一个零。 大家签了字。 许律师说:“我与儿子去吃龙虾云呑面,要不要一起来?” 李和代答:“广田想要陪孩子投考幼稚园。” 便田这才知道她有个这样的约会。 许方宇问:“报了哪一家?” “保⺟说是国晶。” 许律师说:“我与儿子都是国晶出⾝。” 李和与广田走了。 许方宇掩上门,问老朋友:“怎么样?” “试一试。” “对她来说,精神上鼓励胜过一切。我们非帮她重新站起来不可。” “以你那位当事人的人力物力,⾜可捧起下一届总统。” “嘘。” “幸亏这个女子不讨厌。” “非常穷困非常內向,”许律师说:“家徒四壁,一无所有,我原先以为没钱就是没钱,原来可以连茶叶牛卫生纸也没有。” 新见一感喟说:“我与你都同那个阶层脫节。” “唉,大学时期,为着要一部平治跑车与⽗⺟闹翻,少不更事。” “单⾝⺟亲要摆脫穷,真是谈何容易。” “帮了这个,还有成千成万个,一子错,満盘皆落索。” “是没有带眼识人吧。” “廿多岁,结识异,来往年余,结婚,是很正常行为,往后十年、廿年、三十年的际遇,凭运气罢了,那人工作上可有出息,那人可会沦落昅毒酗酒嗜赌?那人才貌出众,但却偏偏变心。都未可逆料,哪个少女会有通天眼?大家不过谈到什么是什么。” “你相信命运?” “当然,王广田的运程自今⽇开始就会有所转变,宇宙决定出尽全力帮她做宣传推广。” “拜托。” “谢谢你这只古董纸镇。” “不客气,是我当事人小小意思。” 李和陪看广田到国晶幼稚园。 便田急“绵绵还不会讲话。” “不要紧。我们认识校长。” 便田气馁“这不大好吧,事事走后门。” 李和另有一番见解:“前门千余人排队。况且,后门打开了,你走进去,以后靠的还是自己。” “可是…” “可是仍然內疚?” 便田不出声。 “所有两岁儿都差不多程度⽔准,你放心。” 报名堂外有两三位家长先在等候,都是特权份子吧。见到王广田,上下打量。 便田一声不响,坐一角轮候。 保⺟带着穿了⽔手裙的绵绵进来,漂亮一如洋蛙娃,别的家长噫地一声。 便田有说不出的苦衷,她轻轻似自言自语:“绵绵生⽗已经失踪。” “没问题,我们填了陈国政议员做监护人。” 便田苦涩地说“我不认识陈议员。” “我会介绍给你认识。” “不。我情愿靠自己劳力,我不报考了,我决定弃权。” 她刚想站起来,有一只手把她按下。 许方宇赶到了,李和松口气。 这时,有人出来说:“王绵绵及⺟亲王太太请进来。” 许律师与李和一右一左夹着她们⺟女走进面试房。 那名教师笑着说:“许律师好久不见。” 怎么搞的。这许方宇法术宏大,无人不识。 教师眼看到绵绵,十分快。过去招呼:“小朋友你好。” 绵绵在保⺟指示下马上站起来“老师好。我叫王绵绵。” 便田睁大双眼,不相信绵绵自己会说话。 老师忙不迭说.“一定是名好生学,明年九月正式上课,在家尽量给她多接触字⺟数字及单字,我们有个游戏学习班,不満三岁也可以每天来两个小时…” 保⺟连忙说.“来,来。” 咦,广田想,他们主宰了她一切选择。 老师说:“有一家人移了民,才有空位,一班才收二十个生学,只此一班。” “拜托你了。” 他们又拉看广田离去。 在门口广田鼓起勇气说:“许律师我…” 许方宇却说:“明⽇可以给你选封面,你若有时间,去看看房子,该搬家了。” 便田一声不响,回到家,保⺟与绵绵先进屋,她尾随,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跤,直仆到地下,动弹不得。 李和去扶她“没事吧。” 她伏在地上不动,五体投地那样,脸朝下。 李和发觉她在饮泣。 “痛?” 她摇头摇“不是,我没事。” “可是扭伤哪里?”李和着急。 她反过⾝来。手肘全擦破了。 李和唤保⺟取葯膏来,替广田敷上。 她言还止,终于这样说:“一切来得太快了。” 李和答:“你已经错过许多。蹉跎了一段⽇子,需急起直追。” “我想保留一些自我。我怕忽然不认得自已。” 李和一怔,微笑“一本新书一间新屋就会使你变成另一个人?我猜不会。你要有自信。” 他陪她坐地上。 “代住在这里已有三年。我觉得还可以。” “怎么住得下,你看,阿顺得把电锅揷在客厅一角。” “太豪华了,我怕不配。”广田用手唔着脸。 李和恻然,轻轻分开她的手“一切费用,不过预支给你,从此你得坐在地牢里天天写写写,并且要周游列国,到每家书店签名推广宣传,钱赚还债。” 便田忍不住歇斯底里地笑出来。 这时绵绵走过来,想一想说:“老师好,我叫王绵绵。” 这六个字必定是保⺟教她背热了的,现在又拿出来用。大家都笑了。 便田躺到上,因为地方浅窄,保⺟就站在门口同她说话,向她报告绵绵上课时间。 “上午九时至十时我们得用司机,阿顺如要买菜得走两程,稍后我带绵绵去挑校服…” 便田睡着了。 梦中,听见⺟亲说:“你⽩己作怪。你后果自负。” 完全正确,广田出了一额汗。 惊醒,发觉公寓里只剩她与李和。 李和在打印机前研究几张彩图。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来“醒了?喝杯红枣茶,保⺟同绵绵出去试校服。” “你们对我真好。” 李和微笑“我们是受薪的。” “谁,那人是谁?” “我可以告诉你,那人完全没有企图,是真心想帮你。” 他坐到她⾝边“来看,新书封面草图。” 便田十分欣“道么快做好?” “这一份是英语版,你意见如何?” “都很好,”她由衷⾼兴。 “菗签决定,”李和开玩笑。 “我喜灰紫⾊这张。” “是,主角在第一集受亲人歧视欺侮…的确适合这种⾊调。” “你看过全书?” 李和点点头。 “请给我忠实意见。” “通常一个作者叫人批评指正其实不过想听到溢美之词。” 便田笑。 李和想,她终于也笑了。 李和说:“作者內心庒抑,借年幼的主角发怈感情,主角只得十二岁、因为作者自觉像孩子般无助。想学主角般籍魔法来获得神奇力量,克服困境。” 便田不出声。 “感情因此十分真挚,盼望也特别切,⾜以感动读者。但,还不是文学。” 便田又一次咧开嘴。 “这是小小愚见,你别生气。” “如果有读者购买拙作,我会上前热烈与他握手,并且说谢谢,谢谢。” “你的手会握烂。” “承你贵言。” “来,去看新房子吧。” 便田昅进一口气,点点头。 新房子在近郊。经纪已在等他们。 他一个箭步上来“王先生王太太。” 李和并不否认,他一向不拘小节,异常潇洒,但广田却没有非份之想,她轻轻说:“我是王姐小。” 经纪带他们看宽大露台“请看这难得的海景。俗云良辰美帚,可见美景对人生是多么重要,三房两厅,有一个三百平方尺阁楼,前任业主用来做书房,他是大作家江信思,你们可听过他的大名!” 便田忙不迭点头。 经纪说了卖价及租价。 便由轻轻同李和说:“我真的负担不起。” “不要担心。” “我不能无止境接受来历不明的接济。我想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李和说:“那么,我们先把这里租下做办公室,房间空著等你发达。” 便田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多年抑郁仿佛去尽。 经济过来说:“王太太喜的话可以今⽇下订。” 他本不理会人客是王姐小抑或王太太。 “这里是绵绵的游戏室,露台有空间可以走动。” 便田又再问:“他到底是谁?” 李和看着她“不一定是他,也许是个她。” 便田说:“我们走吧。” 李和坦⽩:“我也不知道是谁委托律师行,可能连许姐也不知道,只在我们老板殷承德或是惠浩勋才知。” 便田决定暂时不再追究。 一个星期后,接绵绵放学,⺟女走到悉的面包店,绵绵忽然指著附近报摊说:“妈妈,妈妈。” 便田定睛一看,居然是她的大头照片做了一本家庭杂志封面。 便田像是看到自己被警方通缉一样,吓一大跳,想找个地洞钻,连忙躲进面包店。 谁知店主却认得她“王姐小。这边,”她満面笑容“不用排队。” 便田连忙回家,李和一叠杂志给她。 “哗,这是什么?” “宣传稿刊登出来了,你看照片还漂亮不。” “我没拍过照片呀。” “你哪里有空菗七八个小时出来化妆更⾐拍不同势姿的照片,有电脑代劳不就可以。” 便田提⾼声音“喂!” “你放心,书出版之后,一定有记者要求访问,届时才真人上场不迟。” “李先生,你把我当作商品。” “我们都不是希望得到一个好价钱吗?” 便田沉默。 他把宣传品都摊开来。 在同一版报纸左下角,有一段小小启示,昅引了广田注意。 …“你最近是否忽而走运?” 便田地起那份报纸,读起小字来。 “是否有不愿透露姓名的贵人在你最危急之际拉你一把。你可是深感纳罕?我与你有同样命运,知详情,请电六六七三五。” 李和不知她看到其他讯息“还満意吗。” 便田唯唯诺诺。 呵太奇怪了。 这段启示仿佛为著她王广田刊登。 便田杷报纸收起来。 “你特别喜这一张?” 便田连忙答:“不不。你看那一帧,修得那么细,面孔上一条纹也没有,都不是我了。” 李和却说:“这一张是你从前的生活照。” “是吗?” 小鲍寓里处处是文件资料仪器,转⾝都困难,没有桌椅可以坐下,他们捧着茶点站着吃。 便田怕绵绵碰撞到电线杂物产生危险。 只听得李和在电话中与翻译说:“不,绵绵不能译Meander,那是迂回的意思,而中文字中绵绵有不犊旎绝的含意,象长恨歌中最后一句:此很绵绵无绝期,是,翻译中文是天下最困难的事…” 便田垂头。 “你最近是否忽然走运?” 是。简直不可思议,从此顺风顺⽔。 “我与你有同样命运。” 这人又是谁? 又多了一个神秘人。 “知详情。请电…” 便田真想马上与他谈一谈,讲个清楚。 李和完全像她的事务经理,他向广田报告:“明⽇下午我们先搬到新屋里去办公。” 便田刚想议抗,楼上忽然轰隆一声,像被炸弹打中一般,整幢公寓震动一下,接着,一下又一下烈猛 击撞,蓬蓬蓬,不知哪一户又开始伟大的装修事业了。 李和微笑看看她。 便田颓然。⾝不由主地点点头。 李和松口气,马上L取起电话吩咐下属办事。 楼上忽然用电钻,那种尖锐叫人牙龈酸涩无法忍受的声音一直持续。 便田双手抱在前。是,怎么专心写作呢? 嘈吵得连面对面说话都听不见。 既然了好运,就尽情享受这好运吧。 第二天,趁绵绵上学,一个上午,搬了大部份家具用品过去。 人多好办事。且都是办公室助理,并非乌合之众,手脚乾净俐落。 真是两个世界,广田可以清晰地思考了。 她摊开即⽇报纸,寻找那段神秘启事。 有了! 而且换了字样“是否有神秘人愿意无条件扶助你,比所有亲友待你更好?我也是受惠人之一,请电六六七三五。” 便田实在忍不住。 她取起电话。即刻要打过去,可是又同自己说:小心,这世上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満街是骗子,无端无故与陌生人谈,危险之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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