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郡主是由常欢写的言情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清黎郡主  作者:常欢 书号:27028  时间:2017/6/28  字数:11883 
上一章   第二章    下一章 ( → )
  扬州城內,院里规模最大、姑娘最多、生意最好,且服务顶尖的风月楼。

  侯浣浣躺在上,一早到现在,就没停过哀声叹气。

  想想她实在有够倒楣,或者在出卜山那天,她忘了翻⻩历,才会弄得后头连一大堆不相⼲的事全揽上了⾝。那天见过兰岚之后,她原本拟定要离开,却没想到那个天杀的九王爷居然软噤了她;然后,硬报了她的假⾎统,又拿欺瞒皇上是死罪的借口,以数百口的命软硬兼施地要她留下来配合这个谎言。说出去没人肯相信,简直是超级笑话,但她差点没给这种荒唐事气死!

  谎言编得天⾐无,她只有束手无策,如同王爷威胁的,如果她敢大吵大闹,把这件事抖出来,不单单只有她会被杀头,弄不好,连兰岚也会受到波及。

  妈的!每回思及此事,侯浣浣总会气得一阵磨牙。在卜家,她可从没给人这样吃得死死的,还任人‮布摆‬,连大气不脑圃一下,想起来,不由得她更怨更恨。

  避他什么捞什子鬼郡主!她本不稀罕当那没趣的郡主,成天像上了锁链似的,把蝴蝶当蚊子打,拿三从四德当圣旨供,没事还得听那个浑⾝带刺的朱乐姿左讥右嘲的,可恨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想起造成她成今⽇惨状的那个笨蛋,侯浣浣无精打采地想,那笨家伙也不知是打哪儿找来的,一路把她从香云寺绑到这儿;结果,催马催得太急,她这个被缚了手脚的‘娇弱’人质摔进草丛里没事,那笨蛋却趺下来,脑袋撞上一颗凸出的尖石,就这么见阎王去了。

  马儿跑得无影无踪,她努力了一晚上,两手两脚二十指头,连着三十二颗牙齿,齐心合力,总算‮开解‬了绳索。

  原本打算可以就此抛开王府的一切,回去卜家牧场,但是,却撞上了一票人,更槽糕的是,这票人专营无本钱的生意…掳人勒索。

  从谈中,她知道这些人是来接应把她掳走的男人,但是死无对证,为此地三缄其口,把所有可能暴露自己⾝分的信物全数蔵起。暗地里,她却联络上卜家寨在江南布下的暗椿。三名卜家探子,以一个叫阿罗的疤面男子为首,当夜便混进了这票人里,暗暗随侍她。

  同在屋檐底下,还有好几位跟她一样被掳来的姑娘。她们不是书香门第,就是京城著名的富豪之女;姿⾊才貌皆是中上之选,但比起她,又怎么都差了一截,那些女人几乎都哭哭啼啼地等家人送赎金来。

  独独只有她,因为没任何背景,很快就被‘’进风月楼,下海卖笑接客。

  说是,倒不如说她自愿还适当些!反正卖笑不卖⾝,又对她的计划有利,何乐而不为?

  回头想想,被抓走还是件好事呢!进到这个江南排名第一的院,凭她的姿⾊,加上那些年在卜山学来的手腕,没几天就与楼內所有的姑娘为敌,挂上了头牌;一位堂堂郡主,摇⾝变成扬州喊价最⾼的名,这种事还不是普通人碰得来的。

  所以,侯浣浣终于明⽩红颜薄命这话的由来了,不过,她并不是轻易认命的角⾊。其实,耗在这儿,没事为几个有钱的老⾊鬼弹弹唱唱,也好过待在王府的枯闷无趣。

  看在她能挣钱的分上,风月楼里谁都当她是天。心情好的时候赏个笑,财源便滚滚进帐来;心情不好的时发发小脾气,那些付钱的男人也哈着供她成宝;反正严正都没吭声,老鸨还敢说什么!

  严正,便是这票人口贩子的头头。对他来说,这侯浣浣是历年来难得碰上的好货,王么么也检查过,这女孩儿⾝子⼲净得很,从没碰过任何男人,加上那张脸蛋,不否认他曾动过独占之心,但仔细估算过这女孩可能替风月楼带来的利益,严正向来聪明,他当然愿意选择后者。

  而事实证明了,他的算盘并没打错,侯浣浣年纪虽大了些,但却是天生⼊这行的命;虽然偶尔使使小子,大部分时间,她还算安分。

  只等他拣个好⽇子,替她的初夜标个⾼档的好价钱,然后他就可以着手去跟京里那些一掷万金的富豪谈赎人的事了。

  ***

  在这香噴噴的闺房里窝了一个多月…如果她还没把⽇子过糊涂的话,差不多,整整有一个多月了。

  说实在,侯浣浣也烦了,要不是看在外头愈喊愈⾼的价钱上,她早就跟阿罗等人回关外去。

  ‘丫头,你到底还要玩多久?’这天,阿罗趁送餐之便,进房找她。

  ‘事情都成了一半儿,有点耐心成不成?’铜镜前的侯浣浣,梳着头发,一副神闲气定的模样。

  对这种回答,阿罗的反应是一声叹息,脸上的疤痕亦随之颤动。‘我不是没耐心,要是你在扬州有什么闪失,咱们兄弟三人怎么对得起卜家?’

  ‘别这么怕事成吗?’侯浣浣不耐地随手一挥。‘一切都在计划中,就等咱们拿到钱,一切就搞定了。对了,我要你给二当家的信,送了没有?’

  ‘阿德送走了,小烷,你心里清楚,二当家本不会同意你…’阿罗忽然缄默不语,瞪着房门外的人影。

  ‘浣姑娘,⾼老爷午后在扬升酒楼设宴,希望姑娘去唱支曲儿,严先生巳经替你答应了,要我来知会一声。’王么么在门边讨好地笑着。

  ‘我知道了。阿罗,你去忙别的事吧!’侯浣浣示意他。

  ‘可是…’阿罗想说什么,最后又沉默了。

  ‘没关系的,你下去吧!’她笑笑,口气坚定。

  很不情愿的,阿罗走了。

  侯浣浣的笃定不是没有理由,她心里清楚,严正守她就像守个大宝,不会让人碰她一下下的,但不管有没有严正,她都自认还有能力保护自己。

  事实的确如此。下午在酒楼,⾼家那只老猪公,就结实吃了一顿苦头。侯浣浣一支曲儿还没唱全,那老头竞仗着几分酒意,涎着脸在厢房里便对她⽑手⽑脚起来;盛怒之下,她挥拳打晕了⾼老爷,又拿了一只花瓶撂倒院派去监视的李三,然后她下楼从后门溜了。

  听到声响的⾼家下人当然不会放过她,而勉強爬起来的李三更是怒极;一票人,热闹地从酒楼里追了出来。

  说实在,侯浣浣的江南印象仅是儿时的一点模糊记忆,被送进风月楼后,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跑出酒楼,她一时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本能地,她往人少的胡同巷里跑,绕了几圈,撞进街尾一座破烂仓库里。

  但怎么也没想到,仓库里居然还有人在。

  ‘谁?’那背影魁梧的男人转过⾝,半张脸没进浓密的胡子里头,一听远处传来的吵闹声,他噤声,眼光却没移开过侯浣浣的脸庞。

  侯浣浣只顾着把那扇被她撞烂的门板回归原位,哪有闲工夫理他!

  ‘往那边找,务必把那人给追回来。’李三在外头怒吼。人声鼎沸一阵,一直到脚步声渐渐悄然,狄无尘才再度开口。

  ‘敢问姑娘是谁?’

  侯浣浣冷哼一声。

  ‘有人追你?’狄无尘出声,口气不快,他不记得有谁曾对他如此傲慢过,尤其是个姑娘家。

  ‘废…’侯浣浣咬住话,没理他。

  ‘姑娘到底是谁?’仓库的光线虽暗,但从破檐进的几道夕却刚好穿过她的⾝上。才瞄过一眼,这姑娘自口以下的部分⾜以让他看清楚;她一⾝穿金戴银的,⾐饰也有说不出的华丽耀眼,不但绣工精致,从披肩到带,褂口滚边到裙上罩纱,所有的款式皆为上上之选,那些花⾊亦在金⾊的夕光线里,织出了一片灿烂无比的光采。

  不过颜⾊虽,对狄无尘来说,却比不上一般良家姑娘的素净优雅,看起来俗毙了!他轻蔑地想:八成那口以上没看清楚的那张脸一定好不到哪儿去,这年头就是这样,丑人偏偏爱作怪。

  ‘人哪!’侯浣浣终于出声,口气比他还不快,问东问西的,他不缣烦,她都快受不了。‘要不还是鬼呀?’冷冷地,她在后头加了一句。

  狄无尘楞了一下,人说江南女子不都柔情似⽔吗?是他在关外待太久了,还是这句话有了偏差…这女人不但俗气,连脾气也坏得很。

  ‘看起来你有⿇烦,需要帮忙吗?’依他往常的子,早走过去把人揪起来问话了,但他没这么做,八成的原因是他不想惹⿇烦,朱清黎没找到前,他没闲情搭理任何事。

  这男人真是讨厌,侯浣浣想,长得凶一点就了不起?帮忙要有实力,不是口头上说说就算,哼!这年头,就连九官鸟都会呼噜两句呢!

  ‘我是不想多事,那些人对我来说,本就不算是⿇烦。’听出对方口气里的‘施舍’,她忘了这些话说出来有多自我膨

  就算真有心要帮她忙,这会儿也全收回来了,狄无尘悒悒地想,他可不像另外两位兄弟,会对女人温柔以待:狄家的男人,从不知温柔为何物。

  况且,是这女人太嚣张了,他没什么好对不起自己的待人之道的。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冷地问。

  真没礼貌,随便就问人的名字,侯浣浣昂着头,回话的口气跟他一样恶劣。

  ‘你又叫什么名字?’

  ‘无尘。’他略姓未说。

  无成?还真配他的人,他看起来就像一事无成的流浪汉。侯浣浣轻蔑想道,瞧那模样,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姑娘到底是谁?’狄无尘忍耐地问。

  她耸耸肩。‘浣浣。’

  ‘听起来没什么希望,好像玩完了。’狄无尘可不像她会留颜面,尽量把刻薄话摆心头,他向来诚实。

  说时迟、那时快,话才讲完,一样东西应声飞来,狄无尘连眼睛都来不及眨,脑袋上已结实挨了一记。

  一样五彩缤纷的东西自头顶被弹落在地,狄无尘的耳际被打得嗡嗡作响。

  作梦也想不到这女孩是个练家子,手劲、臂力非一般人比得过。

  強忍着还想脫下另一只鞋子朝他扔去的冲动,侯浣浣想了想,终把怒气平了平。一只就够了,她可不想两脚脏兮兮地在地上走。

  但那口气怎么也忍下下,玩完了?玩完了!天杀的!这个人明明就是没文化,还胆敢糗阿爹给她取的好名字。

  ‘总比阁下要来得好太多了。’⻩昏的屋角,狄无尘只闻她长吁了一声,软言说道:‘人家说啊!玩完了还有个新开始,这情况好说歹说,总好过有些人总一事‘无成’吧!唉!所谓无成哪!临老了才来个老大徒伤悲哟!’

  还没反应自己是怎么中了暗算,那女孩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又打得他无力招架。

  整整花了一分钟,狄无尘才从这个同名异义的公然侮辱中清醒过来;他的名字…虽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但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侮辱他向来自以为傲的名字!他口气,一对精光大眼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小女人。她大概不晓得,只要一指头,他就可以捏死她!他妈的!他又没惹她,这丫头的嘴巴好刁,一时间竟把他得口拙。

  捡起了地上那打人的罪魁祸首后,狄无尘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只精致绣鞋,这个‘玩完’竟敢、竟敢拿女孩家贴⾝⾐物之一的鞋子…她拿鞋子扔他?

  他大吼出声:‘你…’他摇‮头摇‬,咕哝了几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千古名言。⿇烦!⿇烦!多年的办案经验提醒他,眼前不能因小误大,女人家就是气度小,就算要跟她算帐,也得先把那⿇烦的朱清黎找出来再说。

  ‘在下言语无心,要是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明⽩示意,别夹刺一通。’

  她耸耸肩,抬头想打量四周的环境,未料却撞上一从屋顶上横斜下的梁木,霎时,痛得败哀叫不已。

  可恨哪!王么么没事给她梳这种⾼耸⼊云霄的鬼头髻⼲嘛!就为了揷这些金钗⽟簪、钿头银饰的?吊了一堆叮叮当当,不但吵人,还碍事!

  听到那女孩的尖叫,狄无尘快速地把手搁上剑把,正要飞⾝而上,却见那个叫‘玩完’的女孩兀自怪叫了一阵,又捧着头诅咒那梁木,看清楚状况,狄无尘松了口气。

  她虽一副风尘女子的打扮,但言行却天真烂漫得不可思议。听到那些耝话,他反常地没有皱眉,而且为此深感好笑。

  差一点,他真的就要为她悲惨的遭遇笑出来,但想到这种行为过于幼稚,他只得忍住。

  而侯浣浣气恼地把顶上一堆东西赌气似的拆落,继而把发髻散开,紧缩的头⽪随着她的动作而松弛,她不噤舒服地叹了口气。

  狄无尘望着她,有些不由自主;看来,他遇上一个完全游走于礼教之外的女人!

  然后,他发觉自己再度失控地露出笑容。

  咬住笑声,狄无尘不明⽩自己哪里不对劲了。三十年来,他一直很逍遥,可不能到了后头,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毁了;而且,还是一个俗气、骄傲又凶悍的女人。

  狄无尘对这形容诃満意地点头。

  侯浣浣哪有他这么多心思好猜,她仍在专注地对付顶上那一丛又浓又密的头发,她奋力地又抓又梳,好不容易才编成一股耝黑的长辫子。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用仍穿着鞋子的那一只脚,一跳一跳地朝狄无尘蹦来。

  侯浣浣在他⾝前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住,狄无尘这才注意到她并不⾼,勉強只到他下颚,虽然还是没看清楚她的脸,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她一点儿都不怕他;这个发现令狄无尘觉得好奇又有趣,方才被侮辱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他只想知道这个‘玩完’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这一事无成却有风度的人,侯浣浣想,反正骂也骂了,唉!罢了!也别计较这么多了。

  侯浣浣抬头,示好地对他灿然一笑。她笑得月眉儿弯弯,桃眸儿也弯弯,⽔汪汪的瞳仁着波光,而狄无尘差点没让佳人这嘴角儿弯弯给得忘了呼昅。

  他瞠目结⾆,破天荒地退了一步。

  他怎么会觉得她长得很俗呢?这张脸令他呆楞了好一阵子!都是那该死的光线害的,夕底下,这女孩简直美得令人眩惑;别说一个‘丑’字,就连‘俗’字也沾不上边。

  实在太悬疑了!他一直以为女人的美貌不过是副骗人的工具,也一直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大江南北,前前后后他也遇过不少美若天仙的女子了,但这女子把她们全比下去了。

  而且,他真的不解,明明是笑得如牡丹,但她的气质却纯如百合!

  ‘抱歉!我刚才手滑了一下…’侯浣浣伸出手,笑得无辜又可爱。‘劳您把鞋子还我。’

  狄无尘回过神,对自己的惑生出厌恶之感。

  把鞋递回给她,他决定重新掌控整个情势。

  听那李仁说,清黎郡主容貌生得相当美丽,与王爷失敌的那十年,一直住在中州,而这女孩的口音又纯属北方,加上在屋外怒骂的那群汉子,也许…

  不会这么巧吧?他摇‮头摇‬。

  这丫头穿得虽美,但却不是皇家女孩会有的打扮!

  ‘那些人为何要追赶姑娘?’他拱手一揖。

  把鞋子飞快地套上后,很不拘地,侯浣浣将辫子朝后脑甩去,对他抱拳。

  ‘不敢当,这事与阁下毫不相⼲,不劳费心。’

  那是个江湖味颇浓的动作,而且,她还是顽固得不肯给他答案;狄无尘终于蹙起眉头。

  夕略略移了位,一枚发亮的东西霎时昅住她的目光,侯浣浣眼尖,一眼便瞧见了那枚挂在他侧的金牌。

  ‘你是官家人?’她冷下脸,眼神再度充満敌意。

  ‘你怎么…’

  没等他说完,侯浣浣瞪着那块牌子。‘我有眼睛,喂!你奉谁的命?’

  ‘姑娘问得太多了。’他板起脸。

  ‘那,你在这儿⼲什么?’她又问。

  ‘找人。’

  ‘找…’侯浣浣吐出一个字,看了看荒废的四周。‘在这儿?’她一阵怪笑。

  王爷府派的人还真是一事无无成!没什么牢靠的。

  ‘当然下是!’不知为何,狄无尘不悦于她的恶笑,然后,他决定不再忍耐。

  侯浣浣来不及为王爷府寻她的事发怒,眼前这男人迅雷不及掩眼般的紧捏住她的手腕,速度之快,那一瞬间,她吓得脸⾊都变了。

  ‘你到底是谁?’狄无尘恶狠狠地问。

  ‘你⼲什么?’她的畏惧马上就被忿怒收住了,侯浣浣开始破口大骂。她真是气死了,这男人好大的狗胆,就算⾝在风月楼,也没人敢对她手来脚去的,她还没动怒到要跟他发脾气,这个一事‘无成’的家伙居然比她还悍!

  这姑娘居然比他还凶!狄无尘挑起浓眉,天窗上斜进来的微弱光芒把他沉的脸孔,在半明半暗中映得更可怕。别说一般人,光是男人瞧见就胆寒了一半,何况是女人!但他并不晓得,侯浣浣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卜山的那些⽇子,她什么凶狠脸⾊没见过,当她被唬大的?

  比凶是不是?好啊,比就此,谁怕谁!当她跟那些娇滴滴女人一样,吼着骂着就乖了是吧?哼!作梦还比较有可能!想着想着,侯浣浣桃眸上那对不用刻意修描便自成风韵的新月眉几乎竖成一线,比他狄无尘还直还酷。

  ‘瞪什么瞪!别以为只有你会皱眉头?要跟姑娘我比,你闪远点去练个十年八年吧!莫名其妙抓了人就要审,你以为你谁呀?要动手抓人也得有个前因后果,要是仗着你比人⾼大,又带刀带剑的,啧!’她轻蔑地啐了一口。‘那天底下的矮人岂不死绝了,这世间还有什么王法可遵循?’

  ‘你也知道有王法吗?’狄无尘显然没碰过这么美丽又泼辣的女孩,他呆了呆,为口⾆上不落人后,他反嘲回去。

  ‘我为什么不…’她猛然收口,一时间也忘了该菗回手,眼睛只是定定地瞪着他。

  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忽然,她弯下,没命地大笑起来。其中一手还猛拍着‮腿大‬,她毫不在乎地在他面前咧开嘴笑着,那姿态又野气又狂傲。

  ‘王法!天啊!王法!我跟一个人讲王法?咳,咳!小韬要知道,一定笑死了。’她又笑又,弄得狄无尘放也不是、审也不是,她的一只手腕还被他半吊在空中呢!居然还能笑成这副德!这女人八成是个疯子,他‮头摇‬想道:可惜那么美的一张脸,脑子却有问题。

  情况不仅如此,她的下一句话再度让他失控。

  ‘狗庇王法。’她说完,又吃吃地掩袖猛笑。

  ‘你说什么?’他几乎快要大吼了。可恼!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姑娘家的分上,他非痛揍她一顿不可!这种话绝下会出自一般市井小民,她受的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礼教,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污蔑朝廷的话来!

  也就是这句话,把他以为的巧合全面否定,朱清黎是个堂堂郡主,绝不会有如此的言行举止。

  ‘你是装的,还是真不懂?来!看我的嘴巴…’她体谅地指指自己的嘴

  ‘狗…庇…王…法。’用那两片红瓣,她把令狄无尘捉狂的四个字,一个音一个音地大声念出。

  狄无尘浑⾝剧烈颤抖,他发誓这疯女人是故意的。要不是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收紧力量,这女孩的手腕早就被他硬生生地扭断。

  侯浣浣依然盯着他猛笑,笑得风情万种、笑得他怒火更炽;狄无尘死命菗紧脸部肌⾁,当侯浣浣看见一条条的青筋有如小蛇般的跳凸在他额头上,她马上捣住嘴。

  再怎么嚣张,侯浣浣可是个聪明人,这男人就要发飙了。

  ‘喂!一事‘无成’,你快点放手啦!捉我捉这么紧做啥?男女授受不亲耶!’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受不了了,进出一声吼叫。这个叫‘玩完’的女孩实在太过分了,她要是被他吼死吓死,也是她活该、她自作自受!

  岂料她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眼珠子滴溜溜地瞧着破裂的屋檐。

  狄无尘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她吼聋了。

  ‘你到底是谁?’他努力又努力地顺顺呼昅,才将她的手放开。

  ‘我和你非亲非故,我是谁⼲你什么事?’她不屑地撇撇嘴。大刺刺地坐上另一面的窗枱,她支着下颚沉思着刚接到的讯息,两只精致凤头小鞋被她一阵轻摇摆;如果她没料错,这家伙铁定是九王爷派来找她的!

  看来,为了娘,九王爷是绝不会放开她了。可恶!她咬着,早知道她本就不该跟李仁走那一趟,惹了九王爷那个瘟神。看来,有得烦了!

  一旁的狄无尘却被她这个不经意的天真动作给弄得心猿意马。

  她到底是谁?可恶!他要找的是朱清黎,怎么这会儿満脑子全被这个毫不相⼲的小姑娘给占満了?

  不!也不能说是毫无相⼲!狄无尘一转念,大步朝她走去。

  感觉他的脚步声,侯浣浣拾起头,皱着眉⽩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问:‘做啥?’

  ‘你难道不怕外头追你的人?’

  ‘怕也没庇用!你愈怕,就愈做不成事;他们呢,也就愈吃定你。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命一条!倒是你,一事‘无成’,找个人找到这种地方来,太没用了吧?!’

  她存心对他讥讽嘲弄;王爷府派来的人,她恨都恨死了,就为了娘,她被死死地扣留在王府里。失去自由已经够凄惨了,弄到后来,还莫名其妙给人改了名;好吧!澳名也就罢了,好歹从前她也叫侯清黎,没啥不能接受的!但最火的是,她居然连姓也给人改成了‘朱’!天知道除了兰岚,她们侯家跟朱氏本八竿子打下上关系。那个可恶的昏头皇帝,不过就是看了九王爷演了场鼻⾁亲情的戏,声泪俱下地说了几句鬼话,就下旨封了她!

  可恨哪!他有没有想过叫‘猴’可比叫‘猪’来得⾼尚多了。九王爷爱当他的猪就去当他的猪,她姓、姓猴⼲他庇事,何必连她也拖下⽔?

  ‘不要叫我一事“无成”’狄无尘气得大吼,才不过一会儿,这女人又把他惹火了;好哇!他可不是好惹的。‘在下叫无尘,姑娘是否下认识字?还是你只知道这句成语,或者,这是‘玩完’姑娘你的人生写照。’

  距离太近,这人的肌⾁又结实的,侯浣浣放弃了想揍他的念头;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死男人,她大力磨了一下牙,刻意让他听到她想咬去他⾝上的一块⾁的残暴企图。

  ‘姑娘我偏偏就爱叫!怎么样?哟!天底下就只准你说女人‘玩完’了,就不许我侯浣浣说男人一事‘无成’是不是?一事‘无成’!’

  她叉着,劈口骂了一串,然后把自己名字的发音念得又重又响。狄无尘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的诚实惹的祸;噢!他真受不了这女人,小心眼又爱计较,他又不是故意的…这丫头真让人不敢领教!

  ‘说啊!我等你说啊!’她跳下窗子,很‮威示‬地提起鞋头,恶意地把地面敲得嗡嗡响。

  他瞪着她,忍住想出手掐她喉咙的坏念头,这自以为的仁慈让他不噤好过许多。

  ‘浣浣姑娘,在下污蔑了姑娘的名字,真的很抱歉!’

  ‘哼!’她昂着头,満意地点了一点下巴。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叫浣浣,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记这么差,可怜!’

  一阵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进来,她叉着,朝上翻了个⽩眼,转过来横了他一眼。

  ‘你姓什么?’她摆着臭脸,不礼貌地问。

  ‘狄。’

  听到外头男人纷纷发出的喧嚣威喝声,狄无尘看着另外一扇门给摇得嘎嘎响,心想跟这女人罗哩叭嗦这么久,总算碰到重点了。要她招认她是谁,还不如他直接问人比较快,念头没完,她的问题让他怔了一下…

  ‘那好,狄无尘,我不认识你要找的朱‮姐小‬,但是风月楼里却有下少从京里抓来的姑娘,就锁在后院里等着赎金,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不过,风月楼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出的,做不做得成英雄,就看你本事了。’

  朱‮姐小‬?她怎么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朱清黎?无尘正纳闷着,才要追问,这时…

  ‘浣姑娘,咱们兄弟俩都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快点出来。’一名男子不耐烦地大叫。

  这女人凭这样就要出去?狄无尘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天哪!常听人家说,女人的美貌和智慧是无法兼得,看起来真的是这样,有脸蛋的女人,注定是没脑袋的。

  ‘你还不走?’她又⽩过他一眼。‘走啊!傍了你消息,不去报官,留在这里⼲嘛?’转头,她朝门外不甘示弱地大骂:‘叫什么叫呀,又不是不出去。’

  他摇‮头摇‬,这女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狄无尘整个脑袋一片模糊,他只知才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这诡异莫名的侯浣浣给他上了相当重要的一课,那就是…女人是—种很复杂的动物!

  本来狄无尘想跟着她后头动手的,但她后头那番话改变了他的心意,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前,理智要他别贸然行事。

  他拱拱手,闪进屋內暗处。

  ‘碰’地一声,那破烂的门给大力撞开。夜⾊中,几十个风月楼的打手凶神恶煞地在外头一排站开。

  看过李三后脑勺的伤口,那些男人早对她的笑容生出了戒心;此刻,他们全都怒目瞪视这位蛇蝎美人,却没人敢违背严正的话而对她不敬。

  踏出门,她的脸⾊随即一整,大刺刺地朝那堆男人走去。为首的李三摸着头上的伤口,恨恨地瞪她。

  ‘你在里头⼲什么?’李三哑着⼲涩的喉咙问。

  ‘你想我能⼲什么?’她反问,看着她用花瓶弄出来的杰作,恶意地咧开嘴。

  ‘疗伤吗?’

  李三的脸痉孪了一下,被个弱女子打昏是件丢人的事,他恼恨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别太过分,浣姑娘。’他示意⾝旁一名虎臂熊的男子。‘到屋里头搜搜!’

  ‘有什么好搜的,不过就是间破仓库。’她依然笑昑昑,但笑容却变得有些僵硬,没看李三一眼,她扭头想走,却被李三扯住袖子。

  ‘注意你的言行。’侯浣浣拉回袖子,厉声说。

  ‘妈的!臭‮子婊‬!这儿还轮不到你发号司令!’李三被得忍无可忍,终于咆哮。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掴得李三朝后栽去;打得周遭的人,包括在仓库顶上观望的狄无尘,全都傻了。

  ‘李三,骂人实际点,‮子婊‬是陪男人睡的,你最好搞清楚这点。’看到李三伸手要回掴,侯浣浣不退反进。‘有本事你打呀!打坏我这张脸,看你怎么跟严老大代去。’

  李三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破口骂了几句连男人都听不下去的耝话。‘带她走!’他大吼,两眼死瞪着侯浣浣。‘侯浣浣,你最好哪天就别落到我李三手上,我会整死你的。’

  后头一个叫阿利的,对侯浣浣投来警告目光,然后突兀打断李三的咒骂。‘李三,骂她也没用,严老大不准咱们碰她。’

  就这样,侯浣浣被一行人带走了。

  ***

  一行人拖拖拉拉地走了,狄无尘看着最前头的浣浣。那女孩的脸庞在火把的映照下依然美,但她却不是他在屋里认识的人…

  她就像在脸上罩了一张黑⾊的面具,那张面罩上却充満了贪婪、狡桧。

  狄无尘惑了。当夜⾊更深沉,冯即安上了屋顶,他才回过神。

  拣个好位置,冯即安才坐定,便开始揶揄:‘老大,底下不待,跑上来看月⾊,真有雅兴!’

  ‘风月楼。’狄无尘闷闷开口。

  冯即安张大嘴。‘你怎么…’

  ‘我只要一句话,是不是眼风月楼有关?’

  ‘你怎么知道?’搞什么鬼!这消息可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对线民又威胁又利才挖出来的,居然连卖弄的机会都没有,冯即安想想,还真沮丧!

  ‘两个月前的某个晚上,有人瞧见了几辆马车停在风月楼前,一个打更的大叔还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狄无尘的眉心揪得更紧。

  他错看侯浣浣,她绝对不单只是个凶悍的婆娘,她有很多张面具,她是个谜。

  ‘老三,明天替我查个女人。’

  ‘女人?’冯即安‮趣兴‬来了,女人哟!他有没有可能听错?这两个字是从狄无尘嘴里冒出来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极了!

  ‘老大,开窍啦!’冯即安哈哈大笑起来。

  狄无尘扫了他一眼。

  ‘算我没说。’瞧见他那眼底的警告,冯即安马上住嘴。

  ‘风月楼里,有没有一个叫侯浣浣的女人?’

  冯即安的眼睛又亮起来。‘原来你问的是这个,不用查、不用查!我现在就可以回答。这个侯浣浣不但是风月楼的头牌,还是扬州目前⾝价最⾼的名。’

  突然一个翻⾝,狄无尘回到地面;他那严厉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感情。

  ‘走吧!咱们去探探虚实。’
上一章   清黎郡主   下一章 ( → )
清黎郡主是由常欢写的言情小说,本页是清黎郡主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清黎郡主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清黎郡主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清黎郡主》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