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筝情仇是由陈映雪写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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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柳筝情仇  作者:陈映雪 书号:27226  时间:2017/6/28  字数:15936 
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 → )
  月⾊凄清,山风透骨。

  一位⽩⾐青年冷峻如山岳。⽩氅飞扬,眼中寒光冷厉。他的⾝后是三个面如鲜花的少年武士,脚下是三头眼现寒光的坐骑。

  ⽩⾐青年这么平静地坐在石上,一⾜抵在面前的巨石上,以手支颐,似在沉思。只这么平平常常一个姿式,便如泰山巍巍,令人情不自噤仰看,心中敬畏如神。

  一个人当他拥有这种傲视天下的气度时,他必然也拥有⾜够的強大!

  天宇主人郑雪竹!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种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凛然。他的发随风披,挡住了脸,他一动不动地,只有双眸如电光一闪,瞬时又灭。

  ⾝后三位美少年⾝上的杀气越来越浓,直刺向人心。一波波地扩大。

  这么可怕的杀气!是什么武功?

  三位美少年,居中的紫⾐紫氅,倦倦地微闭双眸,浓密的睫⽑在眼下映出一圈暗影。这般秀雅的脸是不该拥有如许杀气的。他的脚下是一头⾼大雄壮的紫⾊巨雕,也似他一般微闭双目,对一切都像是无动于衷。

  左边的红⾐少年,剑眉凤目,立在那儿,便似有无穷的力量在周⾝奔腾,似乎所有力量都已准备像炸雷一样炸开宇宙,眼中似乎有火焰在跳动。俊美的脸因刺心的杀气而变得有些矛盾,那是竭力庒仰自己杀机时的天人战。

  他的脚下是一匹火红的⾚豹,卧在他脚下好似随时会扑上去把敌人撕成碎片。

  右边的黑⾐少年,拔而忧郁,世上的一切似乎无法令他快乐,那浓重的忧郁就像黑夜笼罩了人间。手中一枝雪⽩的芍葯,映得双手也如雪一般。这样一双手,不该拿剑,只应该去拿书拿笔,绝不该是剑。

  他脚下却是一只雪一般洁⽩的鹤,优雅地单脚站在一边。一只巴掌大的小⽩狐机灵得可爱,在他肩上闪动着眼珠。

  只有他最没有杀气,最不像杀手,但天宇所有的顶尖⾼手都知道,他才是最可怕无情的。他无情,他能找到最直接的方法,简单、有效、冷酷地山手杀人。他极少杀人,但他若出手,就代表着死亡!他就是:天杀!天杀,主掌命和公正的天杀!代表了上天的杀心!他若要杀一个人,这个人就等于死了!上天⼊地,天涯海角,无处可逃。

  他的杀气隐于內心,可以说完全没有杀气,他只有黑⽩两⾊,代表了他眼中的世界的本质。

  这三个人立于天宇主人郑雪竹之后,仅这三人,就是千军万马的气度和威势。

  山风冷冷,卷起大氅。黑夜之中,人间该是断肠时刻了吧?月光也开始惨淡。

  忽然间⾚豹和紫雕有了反应。

  ⾚豹的双睛几乎像火球般灼烧起来,‮奋兴‬地昂起了头,开始不安地来回走动。

  而半睁半闭双眼的紫雕睁开了眼,仍是漠然,但眼中似已有了寒光和机警。

  天刑伏下⾝:“弟弟,别急!”他管他的坐骑叫弟弟,神态亲密。乍一看,一人一兽倒颇有些象。天道微微睁开双目:“二师弟,不必这么急的。还在十里之外呢!”

  郑雪竹抬起头:“圣尊没来,是圣女与四个⾼手到了!”话音刚落,雕鸣声中,众人微微抬头:“来了!”

  夜空中出现了⽩点,虚虚缈缈中,对面山头出现了四个⽩影,四个影子从中一分,飘飘忽忽就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女子。

  奇异的女子,冷幽幽的漠然。

  任何女子都可以用美或不美来形容,但面前这女子却无法形容她美或不美。这实实在在是一件非常让人困惑的事情!怎么可能?

  柳如眉美到绝代,令人一见失魂!

  ⽟相思圣洁慈悲,没有人不为她温柔!

  许青琼清华可挹,是红尘中的神仙人物!

  但鬼域圣女,你却不知该怎样形容她!

  或许她极其美丽,但你却似乎自拼不清她的容颜。清幽幽、冷幽幽,她站在那儿,意识中你总觉得她是不‮实真‬的、不存在的,你见到的绝不会是⾁体和灵魂的结合…

  你只是心寒寒地意识到那是雾。

  但她分明清晰地立在那儿,你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眉眼、长发和纤指…

  但你仍是觉得她很遥远,又近在伸手可触的距离。而你会深信,你伸手只会抓到一个影子和一手空气,她仍在原地。

  虚虚缈缈的声音:“郑雪竹,我已如约来了,有什么事请说吧?彼纳粢沧矫坏椒较颍浅2徽媸档⺟酢!?

  郑雪竹冷冷:“原来圣女的幽灵世界已练成,当真可喜可贺。本宮相约圣女,正有一事请教,还望圣女实言相告!”拱手为礼。

  圣女还礼:“请讲!”

  他平静地说:“荷边信夫,逃脫了追踪,听说是圣域⾼手协助的。圣女可听说?”

  圣女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是我派人!”

  郑雪竹一挑眉:“然而,圣女可知此人罪不可赦?”圣女点点头,淡笑:“郑公子是问罪么?”

  他冷冷:“正要讨教圣女武功!”

  杀气中似飞出淡淡剑锋,在一波一波扩大,狂风在他脚下飞旋,人间开始虚幻,那感觉象脫离了凡尘,站在夜与夜的边缘对峙。

  杀气一波一波扩大,一波一波扩大。

  在两人的对峙中只看见剑与⾎。

  “圣女,你虽练成幽灵世界,但你依然会败在我手中。荷边信夫我一定要杀,敢于阻拦我的,将只有一死!”他的声音冷酷传出。

  “郑雪竹,天宇与圣域终将一战,不是现在,便是将来。不妨今夜作一番较量,也好为将来划一个立场,如何?”

  郑雪竹目光冷冷:“也好!”两人对峙着,脸⾊异样的冷、异样的⽩!杀气弥漫了天地,自心间化生而出的剑意似横绝而出的闪电,划碎人心,划碎凡尘。

  众人看到似在浓雾深处的两道光影,那是他们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战,翩若惊鸿,凝若泰山,在电光一闪中划亮人心,瞬间又灭。每个人苦思不解的武学难题似乎在那战中一下子闪出亮光,每一个人都惊呆了,一眼不眨地去了悟,去记忆,乃至于手舞⾜蹈。

  飞沙走石的狂烈;轻尘不惊的细微;

  象繁花绚烂的开谢;如流云细雨的无声…

  然后人们看到杀气敛去,圣女冷冷一拂袖,站回四女立处,众人吃惊地看着郑雪竹。

  圣女冷冷:“我输了!多谢手下留情!”五个人影变淡,似在空中消散的⽩云⽩烟,被风吹散。自始至终,众人都无法相信她们是人,她们也许只是有质无形的烟气。

  郑雪竹叹口气:“好厉害!”

  盘膝而坐,合目良久,众人见几缕⽩气从他头顶散出,他吁了口气站起:“圣女的幽灵世界得自幽冥教真传,这一招‘一指飞渡’⾜以立⾝武林,笑傲天下!幸好我的‘天地无情’大功告成。人生得一对手,实在有幸!”

  他看着一旁:“这么久,不气闷吗?”

  众人大吃一惊,就见一位少女缓缓而出,脸上有一抹‮晕红‬,声音清柔:“郑公子,云山院慧心拜见!郑公子恕罪!”

  声音在风中轻扬,?渡雌伲鹑绱踊献呦碌炫嘲偬し缱呃矗ぴ伦呃础?

  郑雪竹眼中忽有一抹暖流和柔情,没有开口,却已感到了內心刹时变得安宁快乐。他眼中有深深浅浅的颜⾊,淡淡地点头。

  天道刑杀三人看着少女突兀出现,不觉汗颜。他们无所觉,这女子轻功绝佳。

  ⽟相思广袖蓝纱,落在郑雪竹⾝旁,敛袖为礼:“郑公子请了。本院向公子取一件东西,家师所言的东西,原来就在公子手中!上次多谢公子相救,本院不知公子⾝份,多有得罪!”

  拜了下去。郑雪竹一怔:“什么东西?”

  ⽟相思低声:“我⽗⺟,原是公子安葬!”

  郑雪竹一震,脸⾊苍⽩:“不错!”

  相思拜下去,泪⽔已落:“多谢公子!请公子指点安厝之处!”

  他凝视她片刻,点头:“敏儿!”

  敏儿从一边跃出:“是!掌门请!”

  相思拜谢而去。

  他站在那儿出神良久,旷野有风,他的脸上有一缕发飘动,人在风中寂冷。

  良久,他叫:“离恒山,有多远?”

  灵儿回答:“尚有三百里!⽇期也只有七⽇了!”她和敏儿是他最贴⾝的小侍。

  郑雪竹皱眉:“有哪些?”

  灵儿道:“中原各门派都去了。北斗门、云山院、葯仙⾕、蝴蝶漳、幻域、岭南、琼宮、俞氏、东方剑、仪姓…”

  他摆摆手:“有资格上恒山的呢?”

  天道想了想:“前些⽇子,得知断剑与柳筝相斗,各受重伤。圣域圣尊未来,幻城城主未来,听说少主倒是来了,但未出现。琼宮少主也来到,岭南只派了护法前来。”

  他点头:“这么说,只有三人?”

  天道‮头摇‬:“不,四人!⽟心香虽年少,但应该有资格。他的潜质不可低估!”

  郑雪竹点头:“我知道了。咱们的人呢?”

  天道回道:“已汇聚乌龙坡了?”

  郑雪竹一挥手:“大家回行宮罢!”

  山风冷冷,山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少女,一披如瀑长发,

  宽袍飞扬,一只玲珑碧纱灯悬在树桠上,人是抱膝独对石碑。

  明月,怪松,碧灯,美丽少女,配着山风凄侧,这情形又是凄又是恐怖,几乎不象人间气象,诡异得令人有些害怕。

  ⽟相思,她拥有⺟亲的容颜和气质。如今她被敏儿带到⽗⺟落崖的山崖上。

  她⽗⺟被天宇主人埋葬,如今相依在坟中。

  郑雪竹痴痴地看着她,泪光一闪,在风中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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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清冷幽幽,一位彩⾐少女抚弦。止住琴声叹口气:“若能听柳筝一曲,虽死无憾!”

  敏儿是他四侍中最心爱的一个,冷淡而优雅,多才多艺,他常带在⾝边。

  他叹口气:“到今天,我才能一了心愿,算来已有多年了。那时,还是无知少年,如今已是而立,这么多年了!敏儿,你二十五了?”

  敏儿含笑:“是呀!”

  他悚然一惊:“是么?这么快?似乎昨⽇还只是个小小的小姑娘,一晃这么多年了!”敏儿抿:“所以青莲居士说:朝如青丝暮成雪。不过,我倒没太大感觉!”

  他感叹万千:“我忙于公事,忘了你的归宿!”

  敏儿展颜:“主公又说笑了。难道人到了年龄就必得嫁吗?将来敏儿被人靴底打出,主公怎么对得起敏儿?”

  他笑了:“我没那么昏聩吧?把你许给这样的人家?你别扯!”

  敏儿笑嘻嘻:“或许我也变成河东狮子,倒是主公乐见了?只怕必有人好心要挨骂!”

  郑雪竹一笑:“倒有可能!”

  二人闲聊着,他轻叹:“敏儿,你十二岁就服侍我,那时有灵儿、飞儿、秋儿,我们五个人有一次在天仙峰看星星,那一晚,有许多萤火虫,在手中飞过。我们每人在心中许了愿。秋儿,飞儿…她们都死了…我们也不知她们的心愿有没有实现…”

  他黯然神伤。当年的四侍四卫,皆是千万人中选出,陪他行走天下,屡闯难关,历经了不知多少惊涛骇浪,侍女死了多人,当年的侍卫不知死了多少。如今的四侍卫,也是补上的不知第几茬了,心中自是伤感。

  伴在天宇主人⾝边,其实便代表了凶险。

  他叹口气:“他们的战死,那也无话好说。因为这个江湖原本就是男儿流⾎的地方。可是,我一想到秋儿、飞儿死在我怀中…就象正开绽的花儿刹那间就谢了…所有尘世间的美梦都尚未一一实现…就这样走了…,我就因此憎恨⾎腥…憎恨这个你争我夺的江湖…可是,我却无法不去争夺,因为我是天宇主人…我可以推开名利,却推不开责任…”

  敏儿轻叹了口气:“主公…,哦,那一年主公许了什么愿?实现没有?”她岔开话题。

  他淡淡笑了笑:“有些人的愿望一生也无法实现,我那时…我向苍天许愿,终有一⽇,我要像⽟晓展一样笑傲凡尘人世,要像明剑一样天下无敌…尤其要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和我生死与共。在你心中,我?吒咴谏稀F涫滴乙仓皇且桓龇踩恕抑雷鲇⑿酆澜苁怯写鄣模袼橇饺耍残砟谛⺟释椒驳纳睢?

  他低喟:“只‮望渴‬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心爱的子…几个顽⽪的孩子…”

  他自嘲地笑笑:“这样的想法太俗了吧?”

  眼神中就有了悲哀,知道如今的地位和境况使他再也无法回首,田园生活对他来说无异于一个永远的海市蜃楼!

  敏儿心也恻恻,她明⽩众口相传威重天下的天宇主人內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他虽能生杀予夺,但却永不能摆脫这命运!

  然后他淡淡地说:“敏儿,你的许愿呢?”

  “也不过是小孩子念头罢了…忘了…”

  她怎么能忘?当年四个女子,不约而同许愿要永远陪伴主人⾝边,这个愿望像泡沫一般破碎了,她渐渐感到有些冷了。

  就在这时,琴声悠然,一位美丽的兰蓝少女怀抱竖琴缓缓而来,他如雷轰顶,只觉心中有什么划过,有什么出现在心头。

  少女不施脂粉,素洁的脸美如明月,缓步走来,泥径就宛如云宮仙途。她并不是绝代无伦的倾国之⾊,但就是不知怎的,给人以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像是慈悲观音,却比观音多了一种温柔和天真,少了些看透世事的通达。

  ⽟相思,天宇主人心中的伤痕。

  她跪在地,泪⽔一滴滴落:“请告诉我!”

  郑雪竹脸⾊苍⽩,退了一步。他早知上天在罚他,他终将受到最可怕的报应。

  他低声:“去乌龙坡,⽟心香是你的兄长!去问他吧!”一转⾝走了,热泪已滑下。他错了,他错的如此厉害!

  冷风袭面,他痛苦地记起十六年前的旧事,那时他刚十二岁,已开始整饬天宇。他最心爱的姐姐爱恋⽟晓晨。当⽟晓晨成亲的消息再也瞒不住后,她伤心绝望地‮杀自‬了。

  他守在姐姐尸体旁,看着她苍⽩而憔悴的面容,心中悲凄得无法控制泪⽔。他要为姐姐报仇。

  他联合荷边信夫追杀⽟氏夫妇,他要让负心人尝到上天的惩罚,但他亲眼见到二人跳崖。

  当时他就悔恨了,后来不顾众人的阻挡,下到崖下,寻到二人尸体妥当安葬了。他本不怕承认罪责,也甘心向⽟氏后人作个了结。

  从来他就敢作敢为。但上天,上天让他爱上了⽟相思。

  他从不知道他会痛,会哭,会朝思暮想。就像飞蛾,绝望地扑向虚幻的火光!这就是代价吧?让他受尽‮磨折‬!

  “不行?我绝不会让你得逞!”他脸⾊惨⽩,一字一句:“我是天宇主人,没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她!哪怕是用⾎作代价!纵然是上天,也休想打倒我!她是我的!”他眼中寒光似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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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杀奉郑雪竹之命追查荷边信夫的下落,他绝不能出现在恒山之上!他必须死!他练成了可怕而琊恶的流云⽔袖,这就是他必死的原因!流云⽔袖绝不能流传人间。

  天杀!他要杀的人上天⼊地也逃不了他的剑!天杀代表的就是上天的杀心!他坐在酒楼,走过一群人!他的脸⾊忽变,凝神注目。剑气?这么強大的剑气,竟会出现在这里?他有这样的感觉!

  他看到一个黑⾐少年,少年冷漠地抬起头,天杀的心忽地跳了起来,他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人能与他比剑!没有人胜他!断剑武功并不是剑道,而是武学!所以天杀是剑客的顶峰!如今和他匹敌的对手出现了!这一少年有双黑⽩分明的眼!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強大的剑!天杀角有抹笑意。他太寂寞了,对生命的光彩期待得太久了!那少年锐利的眼神盯了他一眼,似乎也震惊了一下,没⼊了人群中!天杀走下楼,眼中有奇异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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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楼阁。少年踞案而坐,眉头紧皱地“都没有下落?怎么可能?他应该在三个月前就到了!他怎么可以放弃责任?你们找了这么久,居然敢这样回话?”

  一人抖声:“大司法息怒!少主自来中原,行踪极难寻!咱们常常扑空!只知道少主易容术⾼深莫测,忽男忽女,忽老忽少!咱们有一次已追上,被少主以幻心梦影逃脫,咱们三天才醒,少主已不知下落了!”

  另—个补充:“那是最后一次和少主照面,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小的们武功低微,实在心余力绌!望大司法饶恕!”

  少年怒:“他这样做,难道不知后果吗?惹怒城主,亲自追拿,叫我如何帮他?传丁三使者来见我!”一会儿,有俊秀青年来到,叫声:“公主!”

  原来是幻城公主海飞雪,她何时来到?

  屏退众人,她余怒未息:“丁使者,大哥他太不象话了!怎么办?”

  丁三平静:“我想,他绝不回头了!”

  海飞雪气急:“这怎么可以?他是幻城少主,担负责任!他这么走,简直是…”

  丁三叹了口气:“他有选择的权利!至少他认为他有权过自己的生活,只要不害到别人!”

  飞雪:“幻城的人,没有选择!”

  丁三不语,她急躁:“你派人四处寻访,必要时求助天宇、圣域!只要有消息,我马上赶去!务必劝转他!否则,城主一到…他会死!”

  丁三转⾝而去,消失在夜⾊中。

  飞雪呻昑一声跌坐椅上,心中充満担忧,祈祷:“大哥,求求你别拿命开玩笑了…求你回来吧!否则爹会追杀你的!”

  她一⾝男装,⾐甲鲜明,没有人会以为她是个女子,当她注视对手时,她使人生敬。

  坐在那儿,心头不期然跳出个影子。当她路过酒楼,就感到剑气,和她的剑气相冲。中原,居然有这样的剑?

  她抬头看上去,看到那个少年,冰冷的少年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笑意和剑!

  她的剑从无一败!但她讨厌出名!她马上就明⽩了对方是谁,拥有正义和力量的天杀剑!居然是那样美丽的少年!

  她忽然感到了剑的庒力。

  然后她的手握住了一枝雪芍葯:“我没有时间比剑,我很忙!”

  “我可以等!”天杀走来,黑暗被他留在⾝后,像神一样光彩。

  像他的剑和寂寞!她想自己可以明⽩他,但现在,她不该见他!

  天杀疑惑:“你,是谁?从何处来?”

  飞雪淡淡:“幻城大司法!海飞雪!天杀,我有公⼲,不会和你比剑!”天杀平静:“我说过,我会等!我们总得一比!”

  飞雪冷漠:“我,讨厌比剑!我不会和你比剑!我有更重要的事!你走吧!”

  “剑客,没有比比剑更重要的!”他看她!

  飞雪直视他:“我不是剑客!我是幻城大司法,有责任在肩!我在寻找幻城少主!他离开他的责任太久了!我要找回他!”

  天杀‮头摇‬:“责任?为了什么?”

  飞雪视他:“幻城,每个人都有责任!”

  天杀笑了起来,轻轻拍拍她的肩,怜惜地看着她:“幻城少年!很辛苦!”然后转⾝向外走去。飞雪呆了呆,刚才那一拍,她竟不能闪开,在一瞬间被他光般的笑容照失了魂。

  多么奇怪的少年!那么从容洒脫,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所见的人,都活得辛苦,在责任中咬牙前行!背负太多、忍受太多!每一个幻城少年从一出生就代表了责任和重担,每一步都是辛苦才能达到!她的生活也如此!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她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她生气兄长的不负责任,认为那是任又幼稚的。幻城少年早又严肃,內心中是从小就定下的人生目标,一丝不苟!

  她认为,所有的人都该如此,否则就是不负责、没出息、无大志,甚至是废物!

  在內心深处,她是不屑于兄长的行为,虽然爱他,但兄妹俩不心。各自不以为然。

  她觉得兄长是个逃避责任的懦夫!

  这个天杀,真奇怪啊!似乎很赏识兄长!为什么一个拥有这么強的力量的人会认同?

  而这天杀,似乎也活得漫不经心,有些游戏态度!这当然是可聇的!没有责任的人,和废物有什么区别?这些人和她完全不同。

  她怔怔地,肩上似乎还存有他轻轻的抚拍,困惑地不解心中的依恋从何而来?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心伤!坚強的海公主怎么了?

  她记得很小时,⺟亲去世!案亲从此很少顾到他们两兄妹,在幻城冰冷而严格的教育中长大。她能记得的温柔回忆是兄长给的,小时候,兄长会背着她去玩。但长大后,就开始疏远了,她不愿兄长成为一个无用的人。而兄长觉得她给了他太多庒力!但她知道,他们互相真心爱护。

  但幻城少年习惯了深埋自己的心情,不喜流露出脆弱和依恋。所以她心里是喜兄长搂住她转圈大笑的,但责任令她排斥!

  那一次,兄长拉住她让她看他为妹妹采来的‮大巨‬珊瑚树,她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但她清楚地记得他眼中的失望和受伤…从此,兄妹疏远了。当她感到他的手从她手上松下来,她的心已开始不安…似乎兄妹永远松开了手…

  永远松开了手…他的世界她走不进…

  从此,冷暖悲,各自忍受!她感觉兄长其实是‮望渴‬她的支持和依恋的!但她和幻城站在一起,不支持他的漫不在乎的人生!

  她伤害了他了吗?她最爱的兄长?

  她其实多喜他温暖的怀抱啊!喜他搂着她,‮摩抚‬她的秀发!但她却忍心地划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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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飞舟从不知道他会沟里翻了船,这一次他丢尽了海家人的面子,他若有气力,真想一头碰死!但是,他从不知道武林中会有人比幻城还明⽩幻术,这不是可怕吗?

  其实也不是比幻城⾼明,只是他很少把这种以幻术加葯物的东西放在心上而已,他认为那是下三滥的东西,他不屑一学。

  所以,他如今会躺在这儿。

  他心里已把这人祖宗十八辈骂了个狗⾎淋头,又倒过去骂到第三代子孙,实在没什么可骂的,他只好开始骂自己的不小心。

  脚步声传来,那个丑女端了一碗汤来。

  海飞舟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女子,他深信只要不是瞎子,谁见了都会做恶梦。他一向同情丑女,这毕竟不是她们自己的错,只要心好,依然值得人敬重。虽在幻城见多了美女,在中原见到平常女子,都可划⼊丑女一例,但他仍是觉得眼前这女子,在中原也丑得可怕。

  他一直竭力反对幻城那条法规,谁生下丑女,将此女投⼊海中溺死!他一直认为这太‮忍残‬。但现在他觉得若有可能,他真该劝说这女子的⽗⺟在生她后把她溺死!

  一个女子丑也罢了,若心狠手辣,那简直是上天的报复了!报复她上辈子的恶行。

  他想若有可能,他不在乎亲手溺死她。

  这丑女⾝材倒极好,可惜一张脸实在惨不忍睹。脸上黑肿,没有表情,鼻子和颧骨齐,下巴上还有无数疤痕。这样丑已够骇人了,偏还有一脸大⿇子。只可惜一头⽔亮的秀发和一副袅娜的⾝材,双眼若不深陷,也必招魂,一口细⽩牙齿,也如编贝一般,只是生了这样一张脸,千般好处一笔勾销!

  她上近:“小子,喝了它!”

  她的声音虽庒低,仍是柔美动人,可惜她偏生了这张丑脸和一颗恶毒的心。海飞舟真是为她悲哀。所以他紧紧闭上嘴!

  她“哼”了一声,一手捏住他嘴巴,倒了下去。海飞舟呛了个半死,过气来后就破口大骂,全不顾他是个正人君子。

  许是这汤有奇效,他发觉自己越骂中气越⾜,骂了半个时辰居然面不红气不

  那丑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太天真了,自顾自坐在那儿用饭,不理他。饭菜清香雅致,他忍不住饥肠千转。

  那丑女似乎也明⽩,端过一盘,他待要硬气,不过那菜实在美,又香气人,他也便来者不拒,吃完后意犹未尽,对这丑又恶的女人有了好感,能做一手好菜,似乎还有可取之处。

  他吃了,火气消了消:“我问你,你⼲嘛暗算我?现在放了我,大家恩怨一笔勾销,要不然有你好看!”他忘了现在命悬人手。

  丑女看他一眼说:“谁让你吃了我的双心毒!我费尽心机养了这一棵,被你吃了。若不是我打昏你,你可是会兽大发的!”

  海飞舟气怒而骂:“兽大发?对你?”他宁可一头碰死,也不会碰她,她想得出!

  丑女冷冷说:“双心毒是千媚之最,常人吃了会火摧心,变成魔。你虽是幻城之人,也难抵抗!但却可除去⽟姑娘的苦刑!我在儿种了一年了,全被你坏了事!我没杀了你够客气了!你还有道理不成?”

  他一窒说:“那现在你放了我!”

  丑女冷冷说:“放了你?你体內双心毒每天发作一次,得我每天给你一碗葯,一直要到四十八天后毒才可除,我不绑紧你怎成?”

  他怒道:“你还成了我救命恩人了?既然对我没恶意,绑我作什么?我每天喝葯便是了!”

  她‮头摇‬道:“鬼才信!你若跑了,到外面奷妇女,谁能制住你?你最好老实些!”

  他一笑,马上有了说辞:“那我大小解怎么办?”他真问得出。丑女一时也怔住,看他幸灾乐祸地笑:“总不成你服侍我吧?”

  丑女面无表情瞪他一眼,想了想:“那我不绑你,给你吃一种葯,浑⾝功力被制。但你答允我每天得吃葯!”

  他心中大笑,忙点头如捣蒜地答允。丑女端来一碗葯,看着他喝下,这才开了浑⾝的铁锁:“你不许到花房去碰毒花哦!”他忙不迭地答允了。

  走出屋外,他惊呆了。

  料不到这里到处是花的海洋,争奇斗。幻城也花开四季,但没这么奇异。处处是奇花异草,铺天盖地,而且每一朵都可⼊葯。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不知名的花草,对丑女不觉又有几分好感。姑且信她无恶意,暂不把她当恶人,能把花种得这么好,不是坏人吧?

  “我姓海,海飞舟。你呢?”他问。

  丑女迟疑了一下说:“我是个弃女,师⽗叫我素素,别人叫我九儿!⽔素素!”

  他微笑说:“那我叫你素素,你多大了?”

  她‮头摇‬说:“我不知道,大概二十多吧!我说过我是弃女,师⽗捡回来也不知我多大!”

  他歉然说:“我不是有意的。其实我从小也死了娘亲,爹很少有空,我明⽩!”

  九儿淡淡地说道:“你自便吧!”扛起花锄向外走,他跟上:“我来帮你!”他要弄明⽩自己会不会真的中了那怪毒,看样子那丫头不像骗他。

  但,天下哪有这种毒?

  这地方很偏很大,他知道这女子武功很⾼,可能是太丑了,不愿见人,才躲⼊这儿。他心里对她颇为同情。他不应那样骂一个可怜的女子,而且每一句都那么刺伤人心。

  他心中內疚,所以卖力地帮她。九儿见他一片诚恳,不免对他印象改观,忙到午间,她采摘花草蔬菜和野味,炒炒弄弄,令他胃口大开,赞不绝口,称赞她厨艺无双。

  晚上,她抚琴浅唱,歌声动人。

  一连几天,两人已悉多了,他对这张丑脸也习惯了,有时也赞赏地‮摩抚‬她的秀发,一边和她一些笑话故事。她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下他安心住下,一连过了三十来天,两人在一起谈得投机。

  九儿学识谈吐都好,他不由大为心折,对她的相貌也不以为意了。

  这一天他感叹道:“素素,你兰心蕙质,若长相好一些,不知多少人为你倾心!”他忽发奇想说道:“你懂葯呀,也可能治一治呀!”

  她一哂:“世上都以貌取人,反正我不在乎!”转向他:“你在乎吗?”

  他老实回答道:“在乎!当然在乎!我就算心里喜你,但别人笑你,我会生气呢!你也不会开心别人怕你吧?”他叹口气。

  九儿也叹气道:“反正我也不嫁人的!”

  他无言地搂住她,深深叹息。过了一会,他忽道:“我若是瞎子就好了!”

  九儿想了想说:“相貌真那么要紧?”

  他点头说:“说不在乎,是骗人!可是你这么好,我心里很喜呢!但相貌真的要紧!我宁可是个瞎子。哦,素素,你很香呢!”

  她笑嘻嘻地说:“别⽑手⽑脚的!”挣开他,跑回內室扣上门:“睡吧!明天我要去集上买东西。”

  他在门外笑道:“素素,天黑看不见脸,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九儿笑不可抑地道:“我怕你明早会吐呢!你这人真好笑,美女不爱爱丑女!”

  他笑了一会道:“也不是这么说,丑女我也不爱。不过你不同了,反正我已不觉得你丑了,你作我的小老婆好不好?”

  她更笑了:“为什么?”

  他振振有词地道:“大老婆要给别人看的!小老婆要留着自己用的!我怕你吓死别人!”他口无遮拦,但知她不生气。

  她想了想说道:“让我想几天!你总不成亲吧?我明天从集上来再回复你!”

  他満意地说:“好吧!那我们明晚圆房吧!”听到里面“咕咚”一声,知她跌下来,不由笑了起来:“小心些,你不会这么开心吧!”

  听她叫一声:“开心个鬼吧!你当我肯?”

  他一脸得意地说:“小心我兽大发哦!”早晨,她被声音惊醒了,开门见他爬上爬下地搬运,奇:“你做什么?”他也不回头:“收拾新房呀,你当我昨天讲着玩吗,老婆?你夫君肚子很饿了,快去下厨!”他在敲钉着。

  她咕哝一声:“我可没答应呢!”

  他跳下来,很专制地叉:“我说了算!小女人,婚姻大事怎么由得了你?夫大于天,你们知道不知道?快去做饭!”

  她目瞪口呆,反正也容不得开口,闪⼊厨房收拾,问:“那你为什么要我呢?”

  他満不在乎:“反正我没娶你没嫁,何况除了我,没人敢要你呢!你嫁不掉,多可惜!我想过了,除了脸不好看,反正我不看就是了。你丑一些,可是除此外,没什么缺点了!”

  她笑嘻嘻地说:“还有一点,你要气你爹!”

  他呵呵笑着说:“真聪明!你又知道了?!我爹若见我娶个丑老婆,你猜会怎样?”

  她笑出来道:“会打扁你!”

  他得意地说:“不会!”她奇道:“你爹对你那么好?”

  他慢悠悠地说:“他会杀了我!”

  她差点咬了⾆头,骇道:“不会吧?你又没犯大错!我不好看,也不该死呀!你爹老糊涂!我一定要和他说理去!”非常不満。

  他支持地说:“对嘛!丑媳妇也须见公婆嘛!”

  她端出饭菜,边说:“你爹这么凶,难怪你会跑出来!”

  他不満地说:“要只是凶就好了!他从小只会让我练功、学习,把我投⼊恶兽⾕一个人住了一年,那年我才九岁!他不许和别人玩,一天到晚地用功!从来没笑容,我从不开心。我和侍女说笑几句,那侍女就被遣嫁了!到了后来,又取来一幅幅画像让我挑选!那些美人儿活像不值钱一样把画像送我看,又不识得就做夫,想想就可怕!我觉得自己像木偶,又像传宗接代的工具!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他一肚子气愤,把饭菜当对象来追杀。

  她同情地说:“你跑出来,几时回去?”

  他发誓道:“一辈子也不回去!我讨厌那些责任!我讨厌被人安排!我讨厌冰冷的房子!我讨厌人家诚惶诚恐!反正,我不回!”

  她担忧地说:“那你爹会担心的!他总会找来,那时怎么办?”他想了想:“那我和他好好讲!我不要世人仰视,也不要锦⾐⽟食,华贵荣光,我也不要权势和天下。我只要一个家,一个丑老婆,在这里种花养鱼,再打猎喂畜,和你平凡度⽇。闲时听你弹琴唱歌。以后有孩子,我教他武功,他学不学我不強迫,让他快乐平凡过一生,不必像我活得辛苦!”

  他怦然心动,神往地说:“对!我就要这种生活!素素,我要娶你,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家!我保护你和孩子,⽇子不会很舒服,但却是我们自己的家!”他脸上有光彩,握住她柔美的手,贴在脸上,眼里有柔情。

  九儿静静地看他说:“好,我嫁给你!”

  他开朗地笑,把她横抱在怀中向房里走去,她吃惊地叫道:“你⼲嘛这么急?我们好好商量嘛!我又不是不答应!”他笑呵呵:“反正新房也好了,你嫁我是早晚的,是吧?我这么英俊,你居然不动心?应该你急着嫁我才对!”他吹嘘自己。

  九儿笑得肠子打结,她道:“不害羞!你看你脸上的样?樱⒖∶矗俊弊テ鹁底痈矗鞘腔页竞蜕狭巳櫟陌翟谝膊辉趺囱?

  他呵呵一笑,夺下镜子扔在一边,踢开竹门⼊內室并扣上了房门。一室寂静,只有満室鲜花,在晨风中开绽了。

  几⽇来,两人夫唱妇随一起采葯种花,他学了许多从不知道的草葯知识。和她一起熬葯制葯,收集着葯种。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

  他常夺下她的葯杵,拖着她去看晚霞,在山峰处搂着她的,让她看夕。在冷风中紧紧相依。九儿孩子似的天真,大笑快乐。

  不知不觉中,四十八天像流⽔一般过去。他体內已无毒。好奇地去看双心毒花。

  她小心地护持幼苗,对他说:“就只剩一枚花种!我但愿种得活!你这人真是的!”

  他⽩了她一眼道:“你当我开心?四十八天喝苦葯汁,你当我喜!”

  她笑嘻嘻地说:“知不知道?双心毒稀世珍品,你不觉得功力大增至少十年以上?”

  他琊琊地笑道:“功力怎么样,我不晓得!不过别的就难说了!”

  她挣扎笑道:“别⽑手⽑脚的!小心…唉哟,我的花露…小子,我喊了…”

  他笑骂道:“死丫头,真不解风情!你喊人?喊谁?别管什么花露了…傻瓜!”

  舂风中,他‮摩抚‬她秀发,有一抹神秘的笑,她呵他:“拿出来,什么东西?”他告饶,拧她的耳朵:“鬼灵精!给你!”张开手,是一枚珠花,不好意思地笑:“我一直没礼物给你,让你⽩⽩嫁给我做老婆。我剑坠上有几颗珍珠,我拿下鞘上的宝石和金⽪,做了个珠花给你。比不上别人的,手工也耝糙得多!”

  她捧着珠花,泪⽔一点点溅下来,越落越疾,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忙忙抱住她,急急解释道:“可是以后,我会给你买好的…”

  她哭倒在他怀中,呜咽:“我…喜…从来没有人给我礼物…你给我的太贵重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他松了口气,展开笑容:“丑丫头,别哭!已够丑了,还敢哭?你以后一直对我好,我当然也会一直喜你!来,我给你戴上!”她顺从地让他给戴上,眼中有泪。

  过了一会,她试探地说:“我是不是很丑?”

  他笑笑道:“是啊!很丑,不过很可爱!”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柔声道:“若我有一天变美了,你还喜不喜我?”

  他想了想说:“若只是脸变了,我更喜!但是,别的不能变!你别打主意,我不会让你找人作替⾝的!”她笑:“那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脸很奇怪?笑也没有表情?”

  他懒洋洋:“我很少看呢!”手抚她的肌肤,半闭双眼含笑道:“我只要摸到就好!”她笑嘻嘻地抓住他的手放到脸上道:“你睁眼看看我的脸,求你了!”

  他睁开眼说:“没什么嘛!”又闭上。

  她失望地说:“你没有看嘛!”

  却见他忽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吃惊地说:“你…你搞什么鬼?我的天…是你么?”

  他又坐下,闭上眼,念念有词道:“你一定又在搞幻术!别忘了我可是⾼手!”

  她气馁,料不到一心一意给他惊喜,他却这种反应。手里拿着人⽪面具,埋怨:“早知如此,真不如不揭下来!”看他端坐有词,不由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底起:“大法师!我给你解葯!”

  一口咬向他肩。他大叫一声:“⼲嘛咬人?你是狗吗?”她嫣然而笑:“那你是⾁骨头!”

  她看他有些发呆,戴上面具道:“我就知道你不识好人心!”他“咕”一声向后便倒。她吓坏了,忙看他,发觉已昏过去,大惊,要掐他人中。他一把抓住一拉,她就倒在他怀中,他念念有词:“你吓我一次,我也吓你一次!你咬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扯下她面具,她惨叫起来:“我的鼻子…饶命呵!”笑闹不停。

  在这个简陋的山居,两人快乐逍遥地过着神仙⽇子。他知道他终于找到了幸福。

  “原来你就是百草⾕的九姑娘!”他忿忿不平地吃着她手做的点心,埋怨:“骗我这么久!你真没义气!我真想杀了你!”

  她叫屈道:“我哪有!你又没问我!”

  他不服地说:“那是因为我没想到!可你怎么也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那叫自首!”

  她更不服地说:“那我要不要把我吃过几顿饭、喝过几次⽔、生过几次病也告诉你?真是的,我一句也没骗你!是你笨!”

  他委屈道:“那你戴面具!”

  她笑道:“反正你也没嫌我丑!”他跳起来说:“怎么没有?我还骂…”他记起最初他骂她三代子孙,这一下骂到自己头上,心中气结,有些埋怨自己不留口德。

  她笑极:“你骂了那么久,我回报一下也不成?谁让你说我丑得倒贴万贯家财也没人要?说谁娶我一定是⽩痴、发疯,吃了千年‮八王‬万年⻳。还说…”

  他翻翻⽩眼,大吼:“住口!”

  她笑得捂住肚子,看他笑话。

  他沉痛地捶心捣肝,伏案而哭。她惊奇地推他说:“你怎么了?没这么忏悔吧!”

  他笑出声,一把拧住她耳朵说:“小妖女,你敢不给我生个好儿子试试!我会吃了你!”

  她笑得腿软,倒在他怀中说:“夫君大人,找大老婆代劳好不好?小女子气不够用呢…”

  他贼兮兮地抱住她说:“先生一个看看,好的话不妨生他十七八个,多热闹…”

  她笑得肠子打结,和他戏闹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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