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之嫁是由风淮黎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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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将军之嫁 作者:风淮黎 | 书号:27354 时间:2017/6/28 字数:10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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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山河美得媚妩动人,像是成的美人,有着青舂少女所欠缺的宜人风情,秋风给大地染上以金⻩为主的⾊调,累累的果实⻩⻩红红以鲜的⾊彩缀着田园,片片的树叶则减了些亮度,呈现较內敛的红⻩⾊泽,这金⾊的季节展现着层次分明的⾊彩,像是映衬大自然的⾊彩般,山林深处别有风景。 翩翩飘落的枫叶,一层层地将地面掩埋,在人烟绝迹的枫林深处有座小池塘,池塘里几只可爱的野鸭在⽔中游玩戏⽔,池边有几间茅屋,屋前矮篱上倚着金⾊菊丛,另一片的篱墙上攀着⽩⾊不知名的花,洁⽩的层层蕊瓣绽着清慡的芳香。 茅屋內传来动人的琴曲,曲韵清扬,醉人心神,这是天下第一才子龙逸尘所制的“云中君”当年龙逸尘行医四方,此曲随他而行,然俊美⾼才的龙逸尘于十年前英年早逝,除了留下无限憾恨予众佳人之外,也让此曲成为绝响,教听过的人怀念不已,任谁也没想到在这人迹灭绝处,竟能闻此绝响。 “师⽗!”一个生得俊眉秀目,出尘俊逸,宛若天上谪仙的⽩⾐少年提着竹篮,推开小庭院的木门,对着茅屋里的人呼喊着。 少年推开茅屋,里面首先是个花房,种満了奇花异草,少年把竹篮內的草苗放在瓦盆中,并盖上一层置于一旁的沃土,而后在⽔盆中将手洗净,顺手将污⽔淋在瓦盆上,换好净⽔,走进茅屋的內堂。 “师⽗,我回来了。”⽩⾐少年对着屋內的⽩⾐人道。 ⽩⾐少年的师⽗将琴盖好,走出屏风,这⽩⾐少年的师⽗看起来和少年差不多年纪似的,那俊美无匹的容貌和⽩⾐少年有几分神似,而天下间如此俊美出尘的男子除了早逝的龙逸尘外,再无第二人。见过龙逸尘的人,会毫不迟疑地认为眼前的⽩⾐人就是当年才⾼艺精,却因纯善不解情事而有负尽天下美婵娟之名的第一美男子,当今皇上流落民间的爱子…美神医龙逸尘。 同样洁⽩无瑕的⾐衫,同样的俊美相貌、出尘气质、宁静怡然的神⾊,但美神医分明已逝,十年来不再翩然游走四方,以他善良的天,绝不可能假传死讯,蒙骗天下人而隐居。 ⽩⾐人慈祥地理一理少年的⾐衫,脸上绽出笑容“若尘回来啦,找到要找的葯草了是吧!” 少年开心地回答“是的,在青龙山的顶峰找到的。” ⽩⾐人満意地点头“先去洗个澡,为师的烧些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就好。” “谢谢师⽗,还是让徒儿烧菜吧,徒儿带了些野菜回来,想给师⽗尝新。”少年央求道。 “你这孩子!”⽩⾐人话气中带着轻责,倒也顺了少年的意。 少年洗净后,走到厨房,⽩⾐人已做好几道菜,少年马上接手,将⽩⾐人请出厨房,很快地多做几样菜,端出厨房和⽩⾐人共进晚餐,师徒宁静温馨地享受着桌上的佳肴,多年来他们师徒就这么在这无人打搅的枫林深处相依为命地过着。 “师⽗,佳儿这回外出,听说一件奇怪的事。”少年在饭后收拾⼲净之后,拿着一幅画对⽩⾐人说。 “哦!什么事呢?”⽩⾐人停下手中的纫,温和地看着徒儿问道。 “人们都说花菊⾕的花菊会杀人,师⽗不是说花菊⾕都是些与世无争的隐士在那儿隐居吗?为何现在传出许多武林⾼手都死在花菊⾕呢?”少年不解地问。 ⽩⾐人一个闪神手被针扎了一下,吃疼地昑了一声,少年马上将手中的画放下,把⽩⾐人的手拿过来,送到前,出⾎滴。 “都是徒儿不好,不该对师⽗说这么可怕的事,让师⽗受惊怕了。”少年自责地说,并拿出葯膏替⽩⾐人上葯。 “没什么,若尘对外面的事感趣兴吗?”⽩⾐人推开眼前的针线,正视着眼前的徒见。 “没有,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少年展开之前拿的画“师⽗这画送您。” ⽩⾐人看了画,愉快地笑着“若尘眼光真好,这是雨轩居士的真迹呢!” “徒儿好⾼兴师⽗喜。”少年灿烂一笑。 ⽩⾐人看着少年,明亮的眼眸中突然显露哀愁,倏地落了泪。 少年见状低下头,递出一方手巾难过地问:“师⽗又想起爹了吗?” ⽩⾐人接过手巾,拭去了泪“是啊,若尘愈大愈像你爹了,当年为师初见你爹时,他就像你这个样子,看来若尘也该出去外面历练了。” 少年头摇,坚决地说:“不要,徒儿不要离开师⽗。” ⽩⾐人抚着少年的手“傻孩子,你不能一辈子在这儿啊!”“为什么不可以?徒儿一直是和师⽗在这儿的。” “若尘⾝怀绝技,那么好的医术,不能埋没在这无人的山⾕中。” 少年不以为然地说:“徒儿只是个普通人,徒儿自小就在这山⾕中,为何不能一直留下来?” “若尘,你是龙逸尘的儿子,生下来就注定不是平凡人,听话,为师的要你出去历练历练,像你爹一样行医江湖,继续完成你爹生前未成的葯典。” “徒儿留下来,一样可以完成爹的葯典,和现在一样需要找葯草的话,徒儿就出去,不必刻意离开,一定不会影响葯典的撰写。”少年极力地说服着。 ⽩⾐人板起脸来,微愠地问:“我的话你不肯听吗?” 少年不再多说,依从地说:“师⽗别生气,徒儿明⽩师⽗的心意了。” “那就好,明天你就启程吧,现在你先到前面山⾕拜别十位爷爷,为师替你整理行李。”⽩⾐人轻轻地站起⾝,催促道。 少年心中不舍,仍是听从地依命行事,自小他就与师⽗相依为命,师⽗对他百般疼爱,却也相当严厉地管教,师⽗说的话他没有不听的。之前斗胆违逆师⽗,是他懂事以来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他想一直留在师⽗⾝边,所以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师⽗知道他的意愿了,但师⽗不答应,他只好听从师⽗的话,好好地出去外面历练,等完成了爹的遗志,师⽗就会答应他回来了。 龙若尘依命到前边山⾕的岩洞中向十位爷爷辞行,一进山⾕十位爷爷就笑呵呵地招呼他。 “十位爷爷,孙儿来向各位辞行。”他跪在十个老人面前,老人们均是鹤发童颜,除了那一头⽩发,怎么看都是年岁不⾼的少年。 “尘儿要下山了是吧。”大爷爷首先开口。 “是的,师⽗要尘儿明天下山,出去外面行医历练。”龙若尘闷闷地说。 若尘是这些年来十老惟一接触的人,当年他们看中尘儿的爹,想收为徒弟,教他一⾝绝学,但他不肯习武,他们只有不知不觉地将武功心法藉由琴、棋、书、画、篆、星、卦、相、卜、医等方术技艺的切磋为由,暗中渡传给他,让他成为他们无缘的徒弟。 如此用心,当然是疼爱那无缘的徒弟不已了,所以当无缘的爱徒抱着尘儿来见他们时,自然也就喜上尘儿了,本来他们是孑然独居在各大名山中,感知到无缘的爱徒辞世后,怕尘儿没人教养,才寻到这儿和华无容那死心眼的刁丫头隔⾕为邻,一起教养尘儿,生怕那刁丫头记恨尘儿他娘夺爱而亏待尘儿,幸好,那刁丫头对尘儿他爹深情无悔,倒是把尘儿教得好的。 只是那刁丫头行事诡异,怕尘儿忘了爹,居然就长年易容成他爹的形貌,穿他爹的⾐裳,看了真是教人不顺眼,他们那俊美无匹的无缘徒弟虽然好看得让女人自叹不如,却是如假包换的男子汉,一点脂粉味也没有,那刁丫头怎么看也是女的。几年前十老可怕死了她会把尘儿教得娘娘腔的,幸好尘儿天资好,加上他们十人也用心,一点都没让那刁丫头给误导了。 现在的尘儿愈来愈有他爹的风范,他们十人的绝学也全传给他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用功了,这孩子和他爹同样子,对武学一点趣兴也没有,他们暗渡心法给他,他只当学问般地记着,全然不肯练,当年他爹起码不知不觉地学会了至⾼的无形神功,任何人伤不到,而这孩子却没这本事,真让他下山,着实不放心。 十老忧心这孩子和他爹一样,眼里面没有坏人,经常被坏人恩将仇报,没死于坏人手中是侥幸,没几个人有他爹那种好运的,因此一一叮咛他各项事务。 听完十位爷爷的叮嘱,龙若尘跪在地上,向十位老人叩头行礼后,依依不舍地和老人们告别。 华无容回复自己本来面目,边替徒儿整理行李,边对龙逸尘心语着。 “师⽗,你把若尘给我,我已经不负所托,把他抚养长大了,而师⽗你人呢?什么时候回来看无容?师⽗不曾回来看无容,是不是生无容的气?无容不再任了,师⽗!”晶莹的泪涟涟地自她美目中落下,绝丽的容颜満是哀戚。 年少的华无容自幼被毁容,但⾝为百花⾕的少主,她骄纵任,乖戾蛮横,向来我行我素,全天下的人都视她为妖女,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一回遭仇家报复⾝受重伤,幸遇行医江湖的龙逸尘而免于一死。 龙逸尘不但医好她,见她因容貌被毁而影响心,费了许多心⾎,让她拥有绝无伦比的容貌。一相情愿地对她百般照顾,只当她是脾气不好的孩子,肯定她本还不错,而她依然任胡为,替龙逸尘惹来不少杀⾝之祸,他却始终包容。 而后她爱上了这天地间惟一对她公平的美男子,然而爱上一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是万分痛苦的,她从小到大只被教导掠夺,没人教她如何善意地表达爱,所以一再地伤害他和对他示好的女人。 而他的不解情事,也一再地让她恼恨,恼恨归恼恨,她还可以自我安慰,至少他的心不会给任何女人,而自己只要紧跟着他,就可以占有他的一切,这样也好。没想到,他终究是懂情识爱的,他的心只为他的有缘人开放情爱的大门,而她不是他的有缘人,纵使得他寸步不离,终是失去了他。 龙若尘回到茅屋,就看见师⽗泪如雨下“师⽗又想爹了?”他小心地问。 她拭去泪“若尘还记得你爹吧!” 怎会不记得呢?自爹过世后,师⽗就化成爹的模样,言行举止全像爹,他哪会忘了?“师⽗,其实我知道生死是自然的,爹的死何尝不是种解脫?他纯善而体弱,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要他看别人试凄,他不忍,这世上容不得他这么完美的人,所以他早早离开,师⽗该替他⾼兴才是,他不必再试凄了。” “我是为自己难过,只恨我太任、太执着,他有生之年,我总是伤害他。” 龙若尘执起她的手“师⽗,爹不怪的。” 华无容望着徒儿,若尘相貌融合了他⽗⺟的特⾊,少⽗亲一分俊美,多一分传自⺟亲的沉稳,神韵中有⽗亲的飘逸出尘,眉宇间也带着⺟亲的坚毅旷达。他的⽗亲俊美得飘忽而不实真,他笑起来颊边一对醉人的笑窝会人心魂。他⽗亲是人间留不住的,而他让人宁静心安。 “我知道,但我宁可他怪我。”她难过地低下头。 见师⽗这样难过,龙若尘本不想走,但又知道师⽗是不容违逆的,他考虑了一会,审慎地说:“徒儿多陪师⽗两天可好?” “若尘下山后,先到苏州去拜访你向伯⽗和伯⺟,然后再上山和你⽩姑丈及瑶华公主请安,再去探望你义⽗义⺟,一路巡视你爹生前置于各处的葯草园,最后上京城,进皇宮跟你爷爷请安,之后,大江南北,随你四处游走。”华无容代着他必须走的几个特定地方。 “为师的这几⽇替你做了件⽪裘,北方天冷,多照顾自己。”说着,她又拿出个小木椟,打开盖子,里面是只晶莹的⽟镯“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是你爹给她的定情物,她要你将这个⽟镯给你媳妇戴上,疼惜爱护你的媳妇,就像你爹对她一样。” 龙若尘明⽩师⽗无意让他多留,心中虽然失望,也不再争取,他不愿师⽗有一丝恼怒,师徒相依为命多年,师⽗的子他再不过了,从来他都是体贴师⽗的,他们名为师徒,实际上自懂事以来,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师⽗,护着师⽗。 “还是留在师⽗这儿吧,徒儿还小,若要娶,定是由师⽗主婚,届时再给也不迟,带在⾝边要有什么闪失,反而辜负了娘的美意。”龙若尘说得合情合理,其实他不愿拿走任何师⽗珍视的东西,在这儿的一切物件,只要是爹碰触过的,师⽗无不视若珍宝,何况是这⽟镯,师⽗多希望这⽟镯是她的。 华无容接受他的说法,把⽟镯收回“早点休息,明儿一早就要上路了。” “是,师⽗也早点休息,别太难过,不然头疼又要犯了。”师⽗这些年积郁成伤,虽然他费尽心力替师⽗调理,但师⽗放不宽心,无法彻底复原,每当伤心过度,气⾎虚损就会头疼,所以他不放心地提醒。 华无容也诚然接受,这孩子反倒回过头来照顾人了,什么时候开始呢?她记不得了,自他舅舅离开这枫林草堂之后吧,想来惭愧,师⽗走后的这些年,前几年是若尘的舅舅,小她七岁的舒悦凡照顾她,那时他不过十岁,悦凡走后是若尘照顾她,那时候若尘也才十岁出头,而她什么也没做好,只顾伤心。 纵有満心的依依与放心不下,龙若尘仍是一早起来,替师⽗采了新鲜的⽩⾊无名花,做成美丽的花冠,好让师⽗戴上。昨⽇看见师⽗绝美的清丽风姿,仿佛回到爹还在的那些个年头,师⽗常笑也常生爹的气,爹总是任师⽗胡闹,每天清晨替师⽗做顶花冠后,才带着他四处找葯草。 爹是否早知自己年寿不长?他常会这么想。他一个人读医书看葯典,或是上山采葯时,经常会印证爹说的点点滴滴。爹留下了一本示儿书,对他每一年的学习都有帮助,爹早知自己不能陪尘儿长大,才会不停地教他,夜间睡前不断地和他说着医理,还写下了厚厚的示儿书,所以他从没有失去爹的感觉,总觉得爹还在⾝边。 这也归功于师⽗,但他希望师⽗当她自己,他好怀念师⽗的样子,昨晚见到师⽗回复自己的样貌,他几乎要失态地揽住师⽗了,幸好没有造次。此时他看着做好的花冠,満意地笑了一笑,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次,那就让他放肆一次吧,做一个花冠给师⽗戴上,像爹一样。 华无容走出房门,看见了徒儿带着笑意地朝她走近,一度以为是师⽗回来了,但那醉人的笑窝是师⽗所没有的,那是舒家姐弟的特⾊,若尘似乎夜一之间长大了不少,减几分孩子气,多一些男子风,她欣慰地笑了笑。 龙若尘将花冠戴在师⽗的头上,以发钗固定“徒儿这就离去了,师⽗千万保重,徒儿请山下的哑婆婆来照顾葯草,也和师⽗有个照应可好?” “你信得过就好。”华无容淡淡地说,除了徒儿的切⾝之事和怀念师⽗,她任何事都不关心,师⽗故去后,她活着只为了把若尘带大,如今若尘长大了,只等他成家后,她就可以去找师⽗了,所以除了等待,她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徒儿会请哑婆婆尽可能不打搅师⽗。”他知道师⽗爱静,不爱与人接触。 龙若尘背起葯箱和行李,不舍地跨出茅屋,华无容跟了出来,看着相依为命的徒儿离去,她心头紧紧的,原来自己还是有情的。 龙若尘回头意外地看见师⽗走出草堂的大门,爹过世后,师⽗没有踏出大门一步过,这对他而言是无比的欣喜,他知道师⽗疼他,但是师⽗太沉溺于对爹的情爱中,现在她居然肯走出大门,他多想暂时别走,多陪师⽗几天,但师⽗会不⾼兴的。 他频频回首,师⽗只是轻轻点头,直到怎么也望不见师⽗飘逸的⽩⾊⾐裙,他才专心地踏出远走的脚步,每印下一步,他就告诉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了,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替师⽗抚去伤悲。 漫天的雾笼罩整个天阁寨区,山林间一片⽩茫茫的,这滇黔之的宝云⾼地土壤肥沃,物产丰富,养活了十三个族群,同时也成为周边各族觊觎的宝窟。数十年来此处不时传出战,时时波及附近的汉人,成为朝中西南边陲的纷扰之地。 不过近四、五年来十三族群附近的汉人过得安稳些,因为天阁寨驻扎了汉军,当十三族群发生烈争斗时,汉人有天阁寨为后盾,苗民不会轻易掠夺他们的家产,杀害他们的命,而一些个爱好和平的苗族,也自附于天阁寨,得以持中立态度,不会动辄被豪強大族胁迫结盟。 可以说天阁寨这些年来替朝廷做了不少事,边民得以安居,外族欣然归附,相较于数年前动辄惊动大军前来镇庒,引起烈反弹、倾亏国力、减损邦威却只能收到一时功效的情况;目前的天阁寨只有五千驻军却能达到远来近服的目标,都得归功于导领人的⾼超能力。 天阁寨由靖南大将军统治,麾下十员大将分驻十个部落,平⽇屯田自⾜,由于将军治军严明,所以驻军纪律良好,和苗民及边民们比邻而居,互通有无和平相处,遇有战事即武装护民,受到大多数民众爱戴。 可见靖南大将军有着过人的能耐,数十年来多少文官武将无法解决的问题,靖南大将军不过四、五年的功夫就得立竿见影之效,难怪朝廷连续两年特派嘉勉使臣前来劳军,使得驻军更富威望。这也是靖南大将军的策略之一,放弃自己晋封的荣宠,转而要求朝廷以实际行动劳军,让边地民人实质感受到朝廷的重视,更有全安感,驻军士气也⾼,朝廷并没增加多少经费,而靖南大将军因此更孚众望。 靖南大将军精于兵法,又善经略,同时武艺也⾼強,知道用兵最⾼明的手段,是展现強大的后盾,既能感示敌人,又可安抚军心,在面对风土民情迥异的各个族群时,他设法和他们建立同理心,先将敌对意识减低,再引导对方彼此尊重,先和几个民平和的族群联络感情,再渐渐接近強悍尚武的部落,结合次敌孤立主敌,渐渐打进十三个族群的权力核心,因此可以有效减低纷。 雾散了,天阁寨炊烟袅袅,闲适安宁的边地驻扎生活,士兵们适应得好的,不同于一般军营,天阁寨中女子为数众多,几乎和男子差不多。 朝廷嘉勉使的侍从好奇地问:“靖南大将军不是以治军纪律闻名吗?怎么允许下属携眷驻守?” “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事实上这些女子虽是家眷,同时也是驻军。”一旁的知情伙伴边将马拴好,边解说。 “怎么回事?”旁边的侍从也都好奇地问。 “这十三族的民风尚女,女人当家,下田、打仗、狩猎、祭祀等大事都是女人作主,所以驻军也招募女子,男兵女眷愿意跟从的,自然也归并女兵一员中。”知情的侍从手上忙碌地解下马背上的物品,口中继续说着。 有人不以为然地轻笑“带女人驻守像什么话?⼊境随俗也得看情况嘛,女人能成什么事呢?” “就是啊,女人什么都不懂,力气大不过耗子,能做的不就是煮饭生孩子?”一旁的人附议着,许多人都点头。 那知情的男子也不急着辩驳,曾经他也和这些人有相同的想法,但他来此公⼲已是第三回,和这边的驻军们也络、不再这么认为“话不是这么说,这些驻军一起生活在他乡异俗的边地,平时得共同奋斗经营,彼此信赖合作,在面对敌人时同生共死,才能求生存,几年来早已建立良好的默契,这里的女人不再被看轻,男人也不会骄傲得自以为⾼⾼在上。” 有人听了这话,不噤头摇“这些男人真可怜,离乡背井还得在女人面前灭了威风,这不就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这可不一定,这里的男人不必逞強,不必死要面子,不必把所有大事硬挑在肩上,不必担心自己倒了家就毁了。”这儿的男人在合作之中明⽩,男女有别是天自然,男人有男人的优势,女人有女人的长处,有别是各有千秋的差别,不是主从之别,所以这里的女人和男人平起平坐,有话可以讲,有事彼此商量。 “这还像男人吗?”那人话虽这么说,不过感觉上却轻松了,想起来也不坏。 “这靖南大将军怎会想出这么个法子,老王我当差那么久,西南一带也绕过不少地方,女人当家的蛮族多得是,就没有哪个将军是这么做的,这法子真绝。”侍从中年纪稍长者,见多识广,很快地抛弃既有成见,而好奇起大将军的作法。 一伙人都因此对靖南大将军好奇,就在此时,外面纷攘了起来。 “各位弟兄,请将您的马匹拴好后,带着犒军品到前头,一会儿大将军练兵回营,就会马上接见大人了。”领头的军官如此传话。 “大将军还真是礼遇大人哪,人都还没回来就已经做了安排。”老王见多了骄纵的武将,对于文臣向来轻慢,因此觉得这靖南大将军倒是难得。 使命一下来,大伙自是加快行动,很快把犒军品清整好,不一会儿就看见漫天尘土,大将军彻夜练兵,军士们个个脸露疲态,却还军容肃整。 “大将军的副将还是个少年嘛!”嘉勉使的侍从看见一个面目俊秀的将官,英姿焕发地下了战马,随从随即将马牵走,那将官和嘉勉使抱拳招呼。“大将军真了不得,居然能让个女娃儿当副将。”阅历丰富的老王很快判定那俊秀的少年将官是女儿⾝。 “各位,她就是靖南大将军…永靖郡主石雪如。”知情的侍从不意外地看着伙伴们个个瞠目结⾆,两年前他也在不能置信的惊愕中度过在天阁寨的第夜一。 靖南大将军石雪如出自将门,⺟亲是皇太后钟爱的侄女,⽗亲为战功彪炳的常胜将军石昊,受封为永靖王,大将军承⽗荫封为永靖郡主,十岁随⽗南征北讨。 六年前永靖王受命靖南,永靖郡主立功最厥,平定了十三族的战,朝廷赐封公主爵号,她却自请常驻宝云⾼地,朝中从来没有女将军,起初她以郡主名义行军权,三年后功迹显著,加上她自幼立功卓著,朝廷以⼊境随俗,移风化民,便宜行事为名,破格封她为靖南大将军。 犒军嘉勉使再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大将军的洗尘宴中失态了,初见将军的英姿已被她英武之气震慑,接下来的应对发落,又令人感佩大将军治军有术,果然是名门风范,那大将气度不是他这寒窗布⾐,十年苦读的文官所有的。 当宴席开始时,又大大的吃了一惊,本来他就知道大将军是名将之女,心中认为大将军会是个耝鲁的男人婆,年幼就随军征战的女孩,能指望长得多好?没想到英的大将军是个雪肤冰肌、闭月羞花的大美人。戎装穿在她⾝上英气焕然,女装的她纵然仍是有股威势,却美得让人不能转移视线,所以让他数度呆望失仪。 “卓大人,边陲山地,没什么好招待的,倒是此山泉极佳,大人不妨品尝大伙自种自制的清茶。”石雪如平淡而客套地开口。 伺候在卓克勤⾝边的兵士则适时地斟上茶,脸⾊和气,心中可在暗笑这酸儒。堂堂犒军嘉勉使,见了大将军活像只呆头鹅,除了发呆,没看他有什么合宜的应对,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大将军可不是一般姑娘,再美也不是他能妄想的。 “的确清香,郡主文韬武略,威震四邦,下官在朝中早有耳闻,今⽇一见更欣喜郡主兰心蕙质,下官好生佩服。”卓克勤由衷地说。 石雪如耐心地听着客套话,现在她是以边将的⾝分和朝中使臣应对,她要朝廷礼遇驻军,自然她也该礼遇朝廷派来的使臣,不然与其和这些人尽说些言不及义的话,她宁可到马房去喂马。 石雪如的贴⾝护卫李菁萍则暗自⽩他一眼,这酸秀才令人厌恶,⾊地盯着大将军尽说风凉话,好像郡主的功业全不算数,兰心蕙质才可取,浅陋的男人。 “多谢了,此地多雾,茶树长得好,大人若喜,可以带些回去。”石雪如轻声代了事务官,让他打理一些茶叶好让客人携带,全然不把对方不及义的话当作一回事,幸好这种应对一年只需一次,她还可以勉強应付。 “郡主真是周到,像郡主这般貌美又贤慧的女子,埋没在这蛮夷之地,实属可惜,郡主该让男人眷宠在深闺才是。”卓克勤感叹地说出心中话,男人对女人说话,自然不需顾及对方,郡主再能⼲也不过就是女人,他并不觉得需要客气。 “卓大人所说甚是,不过若是郡主只被男人眷宠在深闺,恐怕朝中很多男人得不时抛下家中美眷到这蛮荒之地做⽩工了。”李菁萍话中带刺地讥讽。 卓克勤脸⾊马上转黑“听说郡主军纪甚严,没想到手下护卫如此放肆。” “卓大人有所不知,李护卫受封三品,和大人平起平坐⾜⾜有余,何来放肆之说?”石雪如冷冷地回敬了一句,基于尊重他是朝中特使,她可以不计较对方的轻视,同样的为了让朝廷尊重她所有的下属,她不容有人侮辱下属。 她出⾝贵胄,做多少朝廷看多少,而她的下属靠的全是卖命挣来的汗马功劳,做十分才得三分的注意,她不护他们,谁还会替他们着想? 见卓克勤脸⾊垮得难看,石雪如放缓口气,给对方台阶下“难得的宴,不必拘泥尊卑,萍儿,敬卓大人一杯,聊表心意。”说着她自己举杯向卓克勤致意。 李菁萍自幼跟在主子⾝边,自然明⽩主子的用心,也大度地向卓克勤敬酒“卓大人,小妹向来话直,若不顺大人的耳,请海涵。” 卓克勤本有些不快意,但眼前面子十⾜,也就虚应一番。 随着卓克勤前来的其他使徒,有些是见过世面的长者,纷纷头摇,和群主比起来,这位进士出⾝的嘉勉使十⾜的失败,看来这永靖群主能够以女子之⾝破格掌军,并不是偶然,固然她有強力的靠山,但朝中群主哪个不是有显赫的家世,独独永靖群主在这宝云⾼地封将带兵,可见家世并不是成就今天的她的主要原因。 女人或许大多数是无识见的,但这宝云⾼地上的女人不可小觑。这些被认为见多识广的长者们如此感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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