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向幽兰是由姬小苔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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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独向幽兰 作者:姬小苔 | 书号:27361 时间:2017/6/28 字数:72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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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气?”小妹靠近我,全公司也只有她敢跟我胡说。 “谁说的?” “你的表情出卖你。”她笑得什么似的,快廿岁的人了,成天还吃泡泡糖,看漫画书,一点长进都没有,但察颜观⾊却是一流。 “卖给你什么了?” “你在为爱情忧愁,为爱情烦恼。”她嚼着鱿鱼丝,冒充爱情顾问。 “去帮我领一万块钱出来。”我拿出存折“快去,我等着用。” “你用这么多钱⼲嘛?”她问。 “给你办嫁妆,早点把你嫁出去。”我打了她一记。 她羞怒而去。 钱领来以后,我打电话找私家探侦社。 对方起初听到生意上门很⾼兴,但再听清详情,就怈了气。“没名没姓怎么找!” 就是因为我自己找不到,才花钱,否则我拿新台币开玩笑。 我给了他们宝时捷车号,够他们忙好多天的了。 币上电话,我决定去看一场电影。 我也是个人,需要透透气。 跑到电影院,运气真好,金马奖影展的观摩电影,还有最后几张票。 我坐定,看了十多分钟,才发现这部英国片子讲的是同恋,但实在拍得太好,每个画面拿出来都可以立独成画。 演米开里的男人帅极了,有智慧,司麦脫看得我目眩神驰。 如果李麦克的尊容能够换一换,换成米开里的,我情愿⽩替他画十年图。 出了电影院,又得面对现实,我去拿车,上仁爱路的工地去。可是有点不放心,打电话回去,诗瑗接的,在哭。 “哭什么!”我问。 “赵昌宏来过。” “别给他开门。”我叫。 “我开了。” 我顿时怈气,她开门挨揍是活该。 “我要回去了,杨青,他求我。” 原来她懂得见好就收,我⽩做了坏人。 “他从没求过我。”诗瑗补充,赵某人向他低头,难怪这样感动人。 “下次别再来找我。”我警告她:“你意志不坚,还拖累朋友。” “杨青。”赵昌宏抢过了话筒:“谢谢你照顾我老婆,有空来家里玩。” “我这辈子再见你就不姓杨。”我恶狠狠地诅咒。 他哈哈大笑。他们重浴爱河,原谅可怜的老处女。 “你不会永远姓杨的!”他提醒我:“你迟早要出嫁,得冠夫姓。” 去他的! 我决定不再与这一对罗密欧与茱丽叶说话,挂掉了话筒。 一回头,却看见了秦大佑。 他正在做一桩妙事,居然站到大街上接受电视记者的访问。而且侃侃而谈,十分得意。 我从人群间溜走,不料他眼睛尖,马上发现了我,一说完,他急急地赶来相认。 “杨青。”他大叫,存心让我出名。 我怕这种免费的广告,只好站住等他。 “真巧!”他好似拣到了元宝。 “欸!”我漫应之,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脫⾝之计。 “来看电影!” “欸!”我找不到脫⾝上策,猛盯自己鞋尖。 “可否有这个荣幸,请你去喝咖啡?” 我十八岁到廿八岁,有不识相的人邀喝咖啡,总告诉来人:“我喝咖啡会闹肚子。”直到去年,我决定要做个成的人。 “秦先生,我还有约,失陪了。”我拔腿便走。 他呆呆地直视我,大概是在想,昔⽇他在胭脂丛中呼风唤雨、无往不利,这回却也不灵。 我怕他使出妖术,疾行而去。 到了王婷那儿,她见我进去,马上了出来。 “我就知道不是你!”她劈头就说, “什么不是我?”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点时你来过。”她十分奋兴。 “我没有。” “我知道那不是你。” 我明⽩了,原来是克丽丝汀。 “那家伙跟你说了什么?” “她怎么有机会说什么?”王婷笑:“我盯着她看,看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吃了什么豹子胆,竟然敢来耍娘老。”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 “笑你太急,再过十年我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娘老,何必现在便卖老!” “我心早就老了。”她⽩了我一眼,自菗屉里抓了把⽟米扔进铝盆,放在火上,辟哩啪啦爆得香气四溢。 爆完了往我前面一搁,又调了两杯ScrewDriver。 “这是今天的友情?”我问。 “找个题目喝一杯。” “听起来像两个酒鬼在联络情感。” “管他!”她“嘿”地一声笑出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从未见你喝醉过。” “你以为我会那么随便,喝醉了给人欣赏。”她握着杯子,盈盈的双眼有一种冰凝的美在流转。 “原来我们还不是知己。”我耸了耸肩。 “女人之间能保持这种情感,不错了。”她拍拍我。 我幼时看七侠五义,并不知道那是神话,年纪渐长再请,快意恩仇外,更多的是怅然。 “同间的友情才能够福寿绵长。”我啜了口酒说。 “你错了!”她头摇:“那是天底下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两个再要好的女朋友,一旦中间有男子介⼊,说完就完,以后还会变成仇人。” “你我就不会。” “难说!”她冷笑连连。 我知道了,她今⽇不如意定有原因。 “我们尚未变成仇人,不用这般急着报仇。”我嚼着爆米花,香滑适口,下酒正好,但也只怕⽇⽇来这么一杯,不用三个月,上就要多一个救生圈。 “说的也是。”她咕噜又是一口。 “有什么不愉快尽可说出口,何必借酒浇愁。” “喝吧!”她又调了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 她的感情果然遇到障碍。 “有什么我帮得了忙的?”我轻声问。 原以为她会说:去去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帮得上什么忙? 却不料她点了点头。 “怎么说?” “…秦大佑…”她只说了三个字。 我的耳中“哒”地一响。 “秦大佑!” 她又点头。 我这才算明⽩。 “他是个花花公子?”我仍不肯死心,试探地问了一声。 “我知道。” 没葯救了。 我颓然的放下酒杯。 中午诗瑗为了赵四与我翻脸,现在聪明多智的王婷也为了一个菜瓜而反目。 多么不值。 我心中轻轻嗟叹。 也明⽩了中午克丽丝汀来,并不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相信吗?我是说你会相信秦大佑…”我苦笑地看她。 “我信。”她的声音好轻好轻,轻得像飘去的风筝,抓都抓不住。“他欣赏你这样的女孩。” “他也欣赏过你?” “那是从前。” “既然抓不住他,又何必烦恼。” “你没有爱过,你不会知道。”她烦恼地挥手。 “如果我告诉你,我对此人一无趣兴,还能够挽回我们的友情吗?” “挽回。” 只是挽回,她的意思是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是友情已受伤害。 而我觉得“受伤”这两个字是小女孩用的,真是⾁⿇。我站了起来。 “⼲嘛?”她唤住我。 “心虚,想逃走。” 她脸⾊变⽩,这么潇洒的人,动了情一样也是凡夫俗子。 “开玩笑的!”我拍拍她的手。“我要的东西很多,要名要利要朋友,就是不包括秦大佑先生在內。” 她的表情放松了。 “我急着回去是想写保证书给你。”我笑:“保证书会烫有金边,四角画小天使。” 她也笑了,那走样的笑容有影。 “杨青,让我们做朋友,别做敌人,我会受不了。”她低低的说。 当然,我能明⽩,如果有朋友拿矛头指着我,我也同样受不了,但,既然知道是朋友,同样的话,何必再说第二次。 再回到仁爱路工地,天都黑了,铁工阿荣正在上铁窗,他们是夫档,店里只用了一个师傅,手工巧又卖力。阿荣站在项楼用滑轮吊,老婆在下头接,师傅半个⾝子悬在台外往里头拉。 任何一个人见到他们这样拼狠命的工作,没有不感动的,而这也是湾台之所以会产生经济奇迹的原动力。 七点半,他们才全部上完。 我请工地所有的人去喝酒。 本来预算上啤酒屋,但人人都说,去路边摊最好,菜⾊齐全,无拘无束。 我不认为这是体贴,路边摊并不便宜,一盘生鱼片下来,照样好几百,更何况这些人喝起酒来漫无节制,是⼲瓶而非⼲杯。 但这倒也吃不穷我,难得的是他们肯来赏光,这就给够了面子。 油漆工领头敬我酒。“设计师做人没话说,我先⼲为敬!杨姐小你随意。” 一大杯生啤酒顷刻喝得⼲⼲净净,我也不能太小气,硬是把敬来的酒都喝掉,大家拍掌叫好,可怜我晕头转向,差点儿跌倒。 “再来一杯!”泥⽔工起哄。 “杨姐小不能再喝了。”⽔电工把我的杯口遮住:“她还要开车回家。”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没人送她。”泥⽔工不服气。 “人家是姐小!”油漆工打圆场:“人家也一直很看得起我们,表示过意思就行了,阿西,来,我陪你!你说多少?” 他们愈喝愈热闹,我却愈坐愈不行,头晕眼花的,几乎栽倒在地,幸好阿荣的老婆扶住了我。 “杨姐小不行了,我扶她到车上。”她热心地说。 我一站起来着一股冷风,这才觉得清醒了些。 大家全坏了手脚,⽔电工还骂泥⽔工:“都是你!还教人家喝,喝出⽑病来了!” “我没事!你们继续喝!”我把钱悄悄给了阿荣的老婆,打开了就停在路边的车。 没人拦得住我,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我开走。 今天洋相是出到家了,我总不能继续坐在那儿出丑吧! 我上了车就诚心祈祷,希望有奇迹出现,能助我一路平安开到家,但奇迹并不那么廉价,才过两条街,车胎就出了⽑病,我跳下车,只来得及看见轮胎在路灯的照耀中瘪了下去。 “你搞什么鬼?”后面的车打开窗骂人:“哼!女人开车!” 我拉出刺穿轮胎的小号扳手,天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刺中轮胎的,真是见鬼! 后面车仍在骂,我真想把扳手扔进他车窗,教他看仔细些,可是他还不配排在第一顺位,我正打开后车厢找千斤顶时,察警来了。 “姐小,出了什么问题?” 我告诉他轮胎破了,闪开点,别误我。 但天下就有那么倒楣的事,察警只看了我一眼,就怀疑的问:“姐小,你喝了酒?” “没有啊!”我撒谎,只求他放我一马。 “你酒后开车。”他板起脸:“把行照、驾照拿出来。” 不得了,酒后开车得违规记点,这是重罪,倘若驾照被吊销了,我就没车开,一个设计师倘若没车子开就跟没有脚走路一样。 “开车的是我!有什么指教!”暗里从车中钻出了个人来,倒把察警吓了一大跳。 “姐小,你…”我一听到那悉的声音,头就发,我宁愿车子像⼲冰一样被风吹去,也不愿意再见到克丽丝汀。 “我们是姐妹。”克丽丝汀笑嘻嘻。 “双胞胎?”察警看直了眼。 “我们两个谁比较漂亮?”克丽丝汀摆了个更美丽的势姿,时间正好让我把行照从车里拿出来。 察警走后,我瞪了她一眼。 “狗咬吕洞宾。”她笑:“帮你解了围,不谢谢我。” “谢谢。”我咬紧牙费力地摇起千斤顶,扭开螺丝,克丽丝汀把新车胎拿了出来。一⾝黑豹似的⽪⾐在灯光下闪闪生辉,我一抬头,便见她你裙下的⽟腿,雪⽩粉嫰,若是一般男子蹲在我这么好的角度,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换好了车胎,我累得说不出话来,所有的酒意也跟着醒了。 “咦!你还站在这里⼲嘛!”我瞪着斜倚在我车门旁的克丽丝汀。 “帮助你呀!” “你的情我心领,你可以走了。” “就是打发一条狗也没这么容易吧!”她双手抱,笑意嫣然,像朵盛开的红玫瑰。在某方面,我们也许相像,但实际上,我们完全不同,她的美在我⾝上完全没有光采。 “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你最好死了心!”我拍拍她的肩,示意她靠边站。 “待会儿见!”她慡快地滚开了,不一会儿,连人带车全出现在我的后视镜里。 她不知道又预备搅和什么了,把车停好,我⼲脆站在电梯口等她。 “你听好,我不会请你上我住的地方坐,有话在这里说清楚。” 她眨着搽了浓茶⾊的睫⽑,像扇着把小扇子。 “你这样对自己的姐妹,不觉得太无情了吗?”她娇声嗲气,教我全⾝起⽪。 “我没有姐妹,事实上我本不知道你是谁?” “啧啧啧!”她头摇:“真会说谎,这会儿居然说起不认得我了。” “也许连你都不认得你自己!” “为什么?”她很不服气,一双晶圆的眼睛亮得像黑⽩分明的⽔晶。 “你老是冒充别人,早就忘了我是谁!” “好吧!我与你多说无益,你不认得我也没什么关系。”她打开⽪包,冷笑了一声: “自己的爸爸总不能说不认得吧?” 她直把照片晃到我面前。廿年前的旧照片。 我厌恶地别过脸。 “看哪!看哪!不敢看了,是吧!”她一点也不放松,继续叫嚣。 我只看了一眼,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认得吗?”克丽丝汀轻蔑地瞧着我。 “认得。” “我看不见得吧!”她盛气凌人。 “的确是我⽗亲,但在生命中,他除了提供一颗精子外,并没有其他的意义。” “你说这种话,不怕拔⾆⼊地狱?” “一个男人抛弃子和孩子,会比我先下地狱。”我冷冷地说:“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你这样批评自己⽗亲,我替你难过。”克丽丝汀拦住我。 “这年头各人自顾不暇,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犯不着替谁难过。” “我难过是因为你妄下定论,侮辱自己的⽗亲。”她对我吼叫,我相信这打到了她的要害,因为我对她所爱的人不敬。 我也不想侮辱谁,如果你不站在这里跟我穷磨菇,彼此会更方便。 “外婆告诉你的不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她对我说了什么?” “她当然会向着妈妈,拚命说爸爸的坏话!”克丽丝汀的小脸涨得通红,原来像她这样刁蛮的人也会伤真气。 “她可没那样幼稚。” “我不相信她会说爸爸什么好话。” “那当然。”我表示同意。“外婆是个公平的人,如果他有什么善行义举值得彰显,外婆一定会大大的表扬他。” 克丽丝汀气得七窍生烟。 “他是你的生⾝⽗亲,你把他讲得那么不值,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想要什么好处!”我进⼊电梯:“对不起,失陪了!” “我们是姐妹。”她硬挤进电梯。 “那也不代表任何意义。”我耸耸肩:“或许我们有⾎缘关系,但那不是我自己能选择,我没有珍惜的必要。” “你这么无情,一定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真聪明。”我夸奖着:“现在赶紧出电梯,再在我⾝上浪费时间就不聪明了。” “怎么会是浪费时间?” “我没有你需要的遗产,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谁说你没有?”克丽丝汀换住了我,亲热万分地说:“你有得很。” “你是看见了,还是闻见了?”我摆脫她,光她那⾝香气扑鼻,我就要打噴嚏。 “你一⾝酒味,谁闻不见?”她嗤笑着。“好吧!不说废话,你确实有一笔遗产,而且还是我们均分。”她大手一摊:“喏!这就是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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