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莿桐花是由李樵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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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再遇莿桐花 作者:李樵 | 书号:28322 时间:2017/7/6 字数:78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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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台东这一路上,我是以流浪的方式,沿路搭着便车,沿路观赏风景。 知道刺桐花喜uSOMEWlll:REO[JTlllERE“这首歌,我特地请朋友烧了一片CD给我,一整片都是这首歌,一路上听着哼着。想到就在某个地方,刺桐花也许正在听着这首歌,我的心就感到一股温暖。 行经海岸公路时,我终于见到了刺桐花对我形容的美景 “三月,是刺栩花正开的时期,整条道路两旁如同火烧了股的红,朵朵红花。点缀在半空中,衬托着一旁的海岸山脉及东太平洋的青山碧海,漂亮得今人挪不开眼睛…” 那是一次与刺桐花聊天时,她无意中讲出来的一段话。 刺桐花从来不谈她自己,我不知道她的实真名字,不知道她的星座,不知道她的年纪为何,不知道她家住何方。 但由她这段话,我直觉地断定她人就在台东。 我会自愿申请到台东这个偏远地区教学,主要原因是为了阿朽,他是如此讨厌看到我,我只好离开得远远的,让他眼不见为净,待他联考完,再好好找他谈谈。 而另一部份原因是为了刺桐花,我想见她。 对于刺桐花,我承认,我对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深深昅引着我O她像一球随风飘的柳絮,不多言,不多语,让人捉摸不住。 我从来不相信网路上的感增,但,我很享受与她聊天的时光,真有种心灵流的志觉。 我不清楚心里那份隐隐约约的悸动是什么。 我想,只有寻着她,见着她,我才知道答案。 到达台东后,当晚,我写了一封e-mail给刺桐花,告诉她我对新环境的感觉。 妹仔: 见多了世俗与功利堆砌的现实世界,我反而向往平静无争的乡村生活。 当我决定到台东这个小乡村工作后,⾝旁的人都认为我疯了。 朋友说我便,前程似锦的未来正等着我,而我却浪费生命在乡下。 我只是一径地笑,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 他们不明⽩呵,愈平凡愈美丽,愈平淡愈幸福呀。 这个在朋友眼中的无起小村落,或许才是我心灵的归依所在。 于是,我来了。 望着村人晒得黑黑的脸庞,我想,我会喜这里的。 还有,我见到了你曾经对我形容的刺桐花,真的很漂亮。 想到我看到的那棵刺桐花树,你曾经位⾜仰头换看,我心里就涌起一败温柔,好像你就在我⾝旁… *** 隔天,我在信箱里收到刺桐花的信 扮: 你的信,踉网络上聊天的你,感觉很不一样。 网络上的你,随又痞十⾜;而字里行间的你,则充満感与人过主义。 不过,这两个你,我都喜。 现在,你开始工作了,一定不能像过去的一个月里,每天晚上都上网聊天吧? 不如,我们来写信吧。 扮,你在信里谈到了刺桐花,你知道吗?刺桐花是平埔族人的圣树,每当刺桐花开时,就代表新的一年开始。原住民没有历法,当他们看到刺桐花开,阿美族人就知道要准备舂耕;雅美族人就知道飞鱼季要开始了。 三月,刺桐花开,你的生活进⼊了另一个新的里程,一个新的开始。 扮,你知道我的生活非常贫乏与无趣。 我很期待你的来信,跟我分享你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刺桐花开,意味着新的开始。 从这天起,我与刺桐花开始了鱼雁往返的⽇子。 mpanel(1); 秀⽔小学是间规模很小的学校,全校共有六个年级,每年级各有一班,全校人数共五十余人,原住民就占了四分之 “各位同仁,这位是秋末模,秋老师。” 报到的第一天,校长笑呵呵地向其他老师介绍我。 “秋老师,以后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不要拘束,我们都是一家人。”校长热络而又可亲地拍拍我的肩,表示他的。 “是,校长。”我第一眼就喜这个老好人。 校长有着圆圆胖胖的⾝躯,脸上随时挂着笑,虽然五十多岁了,依然声如洪钟,⾝子骨硬朗得如年轻小伙子。 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一个有着长脸瘦颊、満脸痘疤的男人旁边。我一坐下来,那个男人立即把椅子挪过来。 “秋老师,你!我是李添旺。” “你好,李老师。”我礼貌地寒暄。 “喂,你看到坐在你对面的那个男人没?那个家伙叫唐雅各。” 才打完招呼,李添旺马上换上另一副道人长短的嘴脸,对我挤眉又弄眼。 “腥。”我随他说的方向看去。 坐在我对面的唐雅各,嘴里叼着一没点火的香烟,看着报纸,神值很闲散。 他很疲,却又不至于理骨的峋,那⾝长袖衬衫在他瘦削的⾝上,反而有一种飘逸之感。 以男人来说,他长得漂亮的,⽩肤,五官秀气,有一科书生的气质。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开口的时候与人沉静斯文之感,一开口就完全破坏了形象。 李添旺的声音继续同来: “你可别瞧这个⾼雅各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呀”他故意拉长声音,故弄玄虚。“他是个玻璃!听说他在之前的学校搞师生恋,结果,生学家长一状告到教育部,他就被贬到咱们这边疆来了。” 我又多看了唐雅各几眼。我对李添旺说的八卦没什么趣兴,只是纯粹的好奇。 发现到我打量的眼光,唐雅各扬了扬眉,好像在说:看什么看! “你好。”我对他微笑。 唐雅各不怎么领情,只是淡淡地瞪了我一眼,又继续埋头看报。 “对不起,雅各不是针对你,他的个就是那样。” 坐在唐雅各隔壁的⾼大男人马上替他解释道。 我的眼光从后雅各⾝上向右移了几寸,看向了那名男子。 他有着原住民的⾎统,外型深成而耝算,脑后来着像动力火车那样的飘逸长发。 “我的事不用你来多嘴。”听到男人的话,唐雅各不悦地别过头。 而男人只是静静地微笑。 “你好,我是沙朗野,清指教。”男人站起⾝,伸出右手。 “你好。”我连忙站起来。“哇,你真⾼,少说也一百九吧?”他人没站起来还不觉得,一站起来,我便觉得自己号称的一百八,本是矮人一截。 “一公分也不少。”沙朗野幽默地说。 他的笑容很温煦,一点都不似他的⾝⾼充満威胁感。 我们的手在空中握住。 他的手掌満而温暖,握手有力而诚恳,感觉就是个诚实而正直的人。 寒喧一阵,我们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这时,李添旺又鬼鬼祟祟地抑了椅子过来,附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说: “他呢就是唐雅各的姘头。” 我不噤皱眉,开始觉得这人真讨厌。我从没见过这么会嚼⾆的男人。 我从来不曾这么厌恶一个人,而李添旺将是第一个。 “对了,秋老师,我听说你⺟亲是立委林晴。”李添旺为态度一转连媚。 “有事吗?”我的声音变得冷淡。 他冲着我直笑,那笑容很很琐,我的胃开始泛胃酸,整个人很不舒服。 “嘿嘿,是这样的,我想申请调到台北的学校去,但一直没被批准…嘿嘿,我想能不能请你⺟亲帮我说个情?” 我挑挑眉,语带讥刺地问: “怎么?这里山明⽔秀、空气新鲜、人们纯朴,李老师怎么舍得离开?” “嘿嘿,人往⾼处爬嘛!”李添旺对我挤眉弄眼,手指比了个数钞票的手势。“这里的资源那么少,哪有油⽔可以捞。” 真是恬不知聇! 当下,我神情一肃,声音变得更凛冽: “李老师的态度恕我难以苟同!”我站起⾝。“对不起,我突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很污浊,我想换个座位。” 说完,我马上换到沙朗野旁边的位置,留下李添旺一个人气得顿⾜。 我走到唐雅各与沙朗野之间,握住他们的肩,他们一脸莫名地看我。 “我支持你们。”我认真地说。“不要管他们的目光,请你们勇敢走下去!” 顿时,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一只乌鸦飞过去,两只乌鸦飞过去,三只乌鸦… 在唐雅各和沙朗野的脸上,我看到了“传说中”樱桃小儿子脸上的三条斜线,他们看我的眼神,好似在说我“花轰”了。 *** 我、沙朗野、唐雅各,都住宿舍,宿舍就建在校园一处偏僻的树林里。 宿舍很简单,由木头加土墙砌成,我住最右边,沙朗野住中间,唐雅各在左边,就跟我们在办公室的位置一样。 我和沙朗野、唐雅各相处一段时间,渐渐摸了彼此的个。 别看沙朗野耝旷的外表,其实他是个含蓄、沉默,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朋友。 他的眼光总是柔和的,言词总是温婉的,完全没什么脾气。 他很会唱歌,有着原住民特有的温醇歌声,常常可以见他拿着一把吉他在校园一角唱歌,他的⾝旁总有一群小朋友围绕着。 但,也因为他的个太好了,所以总是被唐雅各庒得死死的。 唐雅各和我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大我三届,于是,我都直接喊他“学长” 学长,我私底下又给了他一个名字:美人学长。 唐雅各真的长得很美! 他垂眼凝眸的模样,有女子般纤细的神韵,沉默而安静,非常昅引人!前提是,他不要开口讲话。 不管什么时候,唐雅各总是在嘴上叼烟,有时菗,有时只是叼着。 有一次,我见到他粑烟拿下来,然后,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有两瓣女孩般美丽的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老是喜在嘴上叼烟了。 唐雅各虽然长得美,但个很差劲,尤其喜捉弄人。 沙朗野与唐雅各的关系很微妙。 唐雅各常常对沙朗野颐指气使,有时又不理不睬,但,只要沙朗野带自组的球队出去比赛,他一定会跟去当随队医护。 而沙朗野不论唐雅各怎么欺庒他、凶他,他总是静静地微笑,当他以为没人看见的时候,他会用他那又直又柔又深逐的眼睛凝望着唐雅各。 到底,他们是不是一对恋人,我已经没有趣兴知道了。 我只知道,我喜他们。 *** 我陆陆续续地写信给刺桐花,跟她分享我生活的点滴,那已经是一种习惯。 妹仔: 我在这个学校担任一年级的导师,班上生学共十位。 别笑,沙朗野的生学比我更少,只有六个。 我的生学中,有几个还得爬山涉⽔一个多钟头来上课,因此,我特别珍惜与他们上课的缘份,上来格外用心,把他们都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关怀。 山区的学校小,师资缺乏,原住民的教育常常受到忽视。有些原住民家庭不懂得节育,孩子众多,他们的⽗⺟大部份都到外地去工作,只留下老人与孩子,于是,年长的孩子必须留在家里帮忙分担家务、照顾弟妹,常常无法来学校上学。 为了让这些孩子踉上课程,我常常在课余后,到这些孩子家里帮他们上课,督促他们的功课。 这里的人都很热情。 村人总会在课余后拉着我聚在一起喝酒猜拳,讨论农作物轮栽问题;而聚落里的男女青年,也常邀约我一起歌舞乐;孩子们则喜赖着我,要我说故事。 这里的景致,就像这里的人一样,充満着一种原始淳朴之美,渐渐,我爱上了这种“结广在人沈,而无车马喧”的乡村生活。 一直以来,这就是我想要追求的生活,一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活。 假如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女人能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这样过⽇子,不管⽇子过得如何艰难,她仍然会在一旁沉静地微笑面对,对我来说,就很够、很够了。 我一向是个很容易満⾜的男人。 在这种祥和的生活氛围下,我忍不往住气地为自己的未来描绘了一张蓝图一个相知相惜的子,一条老狗,一个虽小却非常温暖的家,孩子们在植満各式花草的庭院始戏追逐,后院里有一方我们亲手栽种的菜圃。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城堡。 *** 扮: 读你的信是一种幸福。 你信里描述的生活好生动,我好似也看见了你的看见,听见了你的听见,感受了你的感受。 你总拥调自己是个平凡的男人,追求平凡的生活。 但,我却觉得你一点也不平凡。 有几个人能像你抛开所有的文明,甘于平淡? 我好羡慕你,只有⾝心皆“自由”的人,才能放开一切。 你描绘的未来,令人好向往,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女人会是谁? *** 五月,天气开始转热。 来到学校已经月余,这里人们的生活步调很慢,很平淡,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趣。 因为,有个人強烈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个女孩。 很奇怪的是,我没见过她,但她却几乎每天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从报到的第一天起,我就不断地、不断地听见她的名字柔柔。 “我看过她!我看过她!她有着⽩⽩的⽪肤,和好长好长的头发。” “她常常站在窗前,我们一经过,她就躲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好黑好亮的眼睛。” “对呀,然后那个坏巫婆就会走出来,我们就吓得跑走了 小朋友们争先恐后地告诉我关于柔柔的事。 绘声绘影的一切,在在让我好奇不已。 “到底这个柔柔…是何方神圣呀?” 一天,我这么问沙朗野。“柔柔呀…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孩…” 沙朗野开始娓娓道来柔柔的故事柔柔是个都市女孩。她很美,美中不⾜的是,她是个痴儿。 悲剧发生在十九岁那年,柔柔失⾜从楼梯上摔下来,⾜⾜昏了一个礼拜才清醒。醒来后,她的智力严重退化,言行举止像个孩子。 她的⺟亲陈静如丢下工作到处奔走,努力求助一切技术不管是科学,还是民间疗法。 但,几个月过去了,柔柔还是不见任何起⾊。大部份的时侯,她会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惹人心疼;有时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前南自语,谁也不搭理,招来异样的眼光。 为了全心照顾柔柔,陈静如辞去了她的工作,搬到这个们僻的小村落,远离城市的喧嚣,至今已经一年多了。每天清晨,陈静如总会坐在窗前,梳理柔柔那头又黑又亮如瀑布般的长发,嘴里啪啪说着赞美的话语。 杨嫂,是唯一出⼊柔柔家的老佣人。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黑发参差的发上长年戴着一顶黑⾊呢帽,不多话,加上她那张沉不笑的面容,总会让人不由想起童话里那个会吃小孩的坏心巫婆。 村里的小孩通常是怕她的,他们深信,住在⽩⾊屋子的柔柔公主一定是被她囚噤起来的。因此,打老远见到杨妇走来,大家总是一哄而散,深怕自己也会落⼊她的魔掌。 不过,村人们也只有在杨嫂上市场买菜时,才会见着她那佝路路的⾝影… 当沙朗野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凝目静神,眼神深速地看着远方,不疾不徐、低低沉沉的声音,与他唱歌的声音一样,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很适合讲故事,很容易昅引人进人情境中。 尤其,他认真的神情,像是在讲他们部族里神圣不可犯侵的传奇故事。 他把柔柔讲得太美好了,我不噤听得人神,我仿佛可以看见柔柔向我走来。 尖小的瓜子脸,纯清柔美的五官,额前覆着一排乌黑的测海,亭亭⽟立,轻轻盈盈,像一只易碎的搪瓷娃娃。 “尽管⽩屋的一切,像一团谜似的令人好奇不已,但,我们早已将她们视为村里的一份子了。” 最后,沙朗野如此说道,为这个故事划下一个结论。 “部落的人,还为柔柔作了一支歌。”沙朗野又说。 “什么歌?”我好奇地问。 “有一个女孩,美如花呀。可惜呀,她是个痴儿。痴儿呀,痴儿。美丽的痴儿。” 沙朗野低低唱了起来。 “我不喜。”我听了,直觉地皱眉。 “我也不喜。”沙朗野说。“她会变成这样,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他顿了一一,对我微笑:“我也为她作了一支歌。” “哦?唱给我听。” “有一个女孩,美如花呀。什么花?那红红的刺桐花呀,刺桐花呀,刺桐花。美丽的刺桐花。” 当沙朗野唱完,我整个人震怔得说不出话。刺桐花? “为什么是刺桐花?”我不能自已地抓住沙朗野。“为什么不是玫瑰、茉莉,还是山茶花?为什么偏偏是刺桐花?” 沙朗野被我的举动吓到,他深这、黑亮的眸子写着疑惑。 “刺桐花是我们这里的象征之一,”他解释道。“刺桐花,虽然栽种容易,雨后揷校就可以生长,它的枝耝多细刺,但枝⼲却脆弱如玻璃,遇強风就会折损,而残枝虽然还会再生细枝,但会一直重复着它多灾多难的命运,兀自寂寞地经历花开花落。”沙朗野停了一下,抬眼注视我。“脆弱、寂寞,这令我想起柔柔,她有一种柔弱的气质,清灵剔透得像三月里刚绽过,犹沾着雨露的刺桐花。它不像只要弯就随地可采摘的花朵,触手可及。刺桐花⾼⾼地挂在枝头上,它让人们看得见它的美丽,却又显得透不可及。” 我怔怔地望着沙朗野。 清灵剔透得像三月里刚绽露,犹沾着雨露的刺桐花…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速加跳动,我突然有股冲动,想见柔柔一面。 天,这个柔柔治是我的妹仔,刺桐花吗?但,继而一想,我万马奔腾的⾎立即冷却。 不!我甩甩头,刺桐花是个心思细腻又古怪倔強的女孩,而柔柔…柔柔却是个痴儿呀,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对于自己对“刺桐花”这个词敏感至深,我不噤哑然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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