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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阿刊布文集 作者:阿刊布 | 书号:1331 时间:2016/9/27 字数:11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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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大约每个人都有,要是没有就是有病,好在这样的人不多。记得小时候做梦,五彩斑斓但总庒抑,每天遇见一个个大炕,炕里呑吐着火焰,像是火山,小小的,密密⿇⿇。也有过绮丽凄婉的美梦,好似夜里的恋爱,沉沉睡去,第二天起来,心里浪漫感怀又略有失落,想着自己爱人,虽不觉有愧,但未必就很愉快。 一位同事,看起来总很健康,一⽇去医院体检却查出⽩⾎病,且还是异,很快就转到省协和医院,美好生活夜一转⼊下坡。不久即见他的讣告,短短时间,正在壮年的一个人早早离去。近时,一位网友忽作飞鸟远逝,青舂还没展开,満腔的望渴和层层憧憬,俱都飞翔远去,那是何其怅然!人生如梦,一时感慨。 人生如梦,我想没这思虑的人很少。过去有豪气冲天的大汉,江洋大盗或冥顽不化,被五花大绑了,在菜市口立定,面对灿⽩似雪的刀刃,勇武地也会喊一句“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暗含的意思,未必就没有这样的感怀。秦相李斯因赵构陷害被夷三族,临刑对儿子说:“吾与若复牵⻩⽝,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寥寥数语,惨痛酷烈,何尝不是人生如梦的感怀? 也有参透生死,将人生直抵做梦的人。那位将《广陵散》当千古绝唱的嵇康,临刑前张着宽阔的袖袍,弹着一曲独步天下的古筝,在余音袅袅中超脫自己的灵。那份沉静洒脫、漫不在乎,没有人生如梦的气度,大概不会这样从容。 当铮铮雅雅的琴韵在法场上浑然响起,四周便被一⼲人群紧紧围拢,像是耸拥智识的灵魂。这些京师的太生学,大约就是现在的⾼校学子,三千学子,幼稚的同学们不愿一代宗师就此离去,去向司马昭请愿,希望将名士挽留下来,却不知司马昭对嵇康的不恭早就嫉恨,加上钟会谮言,结局自可预料。 嵇康参透生死,是因社会的黑暗使他了无生趣,对未来不复做想。但嵇康却没参透儿子的生死,临刑前要儿子投奔好友山涛,说他断然不会坐视旁观。甚至对儿子说到上官家中不能独行,假如独行,一定不要最后一个出门,万一最后出来,一定不要耽搁,以免被小人诋毁中伤,诸种细节不一而⾜。 陶渊明也是做过梦的人,只是他醒了,愤懑无计,一腔理想全都寄居南山。悠然南山、采菊东篱,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国中文人向来兼具修⾝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梦,岂能如此轻易沉寂?不过是怀着这愤懑,又不愿为此低头,只好做此无奈之举了。陶渊明倒是给后来的儒雅文人探来一条散漫路子,宛然又是一个逃避的梦境。 扬州八怪中的郑板桥也做过两任县令,眼见着社会黑暗,他虽不能同流合污,但中流砥柱也无济于事,只好独善其⾝,挂冠归隐。最后顿悟,留得“难得糊涂”的一句至理名言,似是大梦初醒。不过,我还是想,不要全都从梦中醒来,任何时候,让自己保持一点梦想总不是坏事,像阿Q既梦想过吴妈,也奢望过自己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即使怅惘的去死,何曾是没有理想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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