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情缠是由苏浣儿写的言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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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百年情缠  作者:苏浣儿 书号:29475  时间:2017/7/17  字数:11236 
上一章   第九章    下一章 ( → )
  自小产后好久没有理的洛蓁终于出房间了,这期间虽有老夫人照管着,但老夫人终究没有洛蒂来得温和宽厚,所以洛蓁一出门,整个欧家又动了起来,上上下下面带喜⾊争相走告,大家都以为从此大概雨过天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吧!

  欧老夫人听到媳妇儿可以掌理家务了,于是下令厨房烧一桌好菜,先在祖先面前焚香祈福祝谢,然后一家子一起团圆吃个饭。

  这顿饭,所有欧家的人全到齐了,除开正在苦读准备科‮试考‬的游彦文外,上从欧老爷、老夫人,下至欧濂、洛蓁,到刚进门的周怜月,全都依序坐定。饭桌上,洛蓁突然站起⾝,摒退所有的佣人。

  待他们全离去后,她面⾊平和地开口说:“爹、娘,蓁儿,有事要请你们两位老人家答应。”她双膝一屈,跪倒在欧老爷和欧夫人面前。这一跪让所有的人都吓一大跳.欧濂皱起浓眉,不解地望着子,连带周怜月也瞪大了眼静瞧着。

  “蓁儿.有什么话起来说,何必跪在地上!”欧老夫人赶忙扶起跪着的洛蓁,但洛蓁摇‮头摇‬拒绝了。

  “蓁儿嫁⼊欧家后,没能尽到一位做媳妇儿的责任。深感有愧,因此请爹娘准许蓁儿的请托,写一纸休书.让蓁儿回梅家吧!”

  “这…”两位老人四目相望,好不为难,对这样的局面他们并不惊讶,因为在发生女儿那件事以及娶周怜月进门时就曾想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提出的。

  欧濂紧紧瞅着子,口一阵起伏不定。不!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离开的!

  “你又没做错什么,谁敢说要休你了?”欧老夫人对这一切了然于心,虽曾对洛蓁有过误解,但在心中她仍十分喜爱洛蓁,说要写休书,就算儿子肯写她也不准。

  “不,我有三不对。其一,⼊门近一年没能未欧家添丁承公婆膝下;其二,为不贤,理家不当,让小泵一个清⽩姑娘家险些蒙羞,还让丈夫流连于外,从而再娶;其三,未能保住欧家的⾎脉,有失为人媳之责,因此蓁儿不贤不孝,‮愧羞‬难当,恳请爹娘成全,让蓁儿回娘家,以免有辱欧家门风。”

  这三个原因说得铿锵有力、冠冕堂皇.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欧老爷和欧老夫人更是哑口无言。偌大的饭厅中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洛蓁见无人表示意见,于是在机不可失的前提下,她取出早先预蔵在⾝上的剪刀,斜着头抓起一撮长发说:“我梅洛蓁心意已决,如同此发。断难再复!”

  话声刚毕,她举起剪刀便往头发铰,但一条人影以快得令人不及反应的速度伸手护住那撮长发,洛蓁没想到有人会伸手阻止,因此那剪刀便硬生生地往那人手背剪去.顿时那人⾎流哪注,只听得一个声音低声求道:“不要,云儿,不要!”

  “你…这是何苦?”洛蓁瞪视着欧濂。他脸上尽是哀求之意,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正在流着⾎。

  “不要,不要铰头发!”欧濂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她曾经如何绝望心碎,举刀断发満⾝鲜⾎的模样。不!他不要再见她断发明志,更不要他们的今生重演前世的悲剧,如果真必须赔上命才能阻止她的离开,那么他也在所不惜。

  “你流⾎了,得快止⾎.不然伤口感染了就好!”周怜月看到欧濂的右手被剪刀弄得鲜⾎直流,连忙上前以自己的手绢为他止⾎,同时示意丫环赶紧去取出箱。

  洛蓁见周怜月关心他的模样,而欧濂也似乎并无拒绝之意,于是那原本存在的一丝丝不忍与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殊不知他是因为一颗心全在她⾝上.本对周怜月的关心视若无睹,又何来反应呢?但是人说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此刻的洛蓁,失去孩子的伤心仍未止、丈夫短时间內娶妾的难堪依然难忘,又哪会将欧濂的反应看在眼里呢?

  洛蓁整个脸沉下来,她静静起⾝向欧老夫人,脫下一直戴在手上的翡翠⽟镯,双手递给欧老夫人“娘,请恕蓁儿不孝,有辱娘的托付.请娘收回⽟镯.他⽇再传予有缘人。”

  欧老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已经怀有⾝孕的欧⽟娟倏地跪下“大嫂,小娟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小娟,体这是何苦?快起来!你是有⾝孕的人,这样跪着不好。”她说着就要扶起欧⽟娟。

  但欧⽟娟只是‮头摇‬,不肯起⾝。“爹、娘.还有大哥,今天你们都在,我要把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们。”

  于是欧⽟娟将怎样派人买桂花以及换葯嫁祸的两件事全说出来,她流着泪说道:“娘,女儿实在是因爱生妒,误以为大嫂不肯为我作媒,才会说她和彦文间有不⼲不净的事。大嫂,请你原谅我,我如果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两位老人家昕了这话气得直发抖,简直不敢相信一手带大的女儿竟会为了男人,而如此捉弄、嫁祸亲嫂子.甚至拿自己⽗亲的生命开玩笑。幸好没铸成大错,如果当初欧德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今天洛蓁的处境可就难以想像了!

  “小娟,你实在是太胡闹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爹一吃了那葯有个什么意外,教你嫂子怎么做人!”

  “女儿那时候问过李大夫,确定爹吃过只会拉拉肚子,并不碍事,才敢要丫把葯单给大嫂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嫂,请你原谅小娟,不要回去好不好?你这一走,彦文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小娟,你起来,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我走不是因为你。”洛蓁扶起欧⽟娟,仍旧递上⽟镯给老夫人说:“娘,您收回⽟镯吧!”

  “你这是什么话?小俩口难免会有呕气的时候,你若心里不舒服,回娘家住两天便是,再不然,我替你说说濂儿,别动不动就吵着要下堂,让人听了说笑话呢!”这话有安慰、有责难,也有些许的劝阻。

  她拍拍洛蓁的手说“听话,先回去住两天。这镯子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回来再戴上,除了你,我可不认其他人做媳妇儿。”这话说得漂亮、明⽩,不论欧濂娶了几房妾,东宮娘娘的位子、欧家的当家女主人,就是非她梅洛蓁莫属。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也让周怜月听得脸⾊一阵青一阵⽩。她望着仍跪在地上的欧濂,本不敢奢望会说什么,毕竟他对洛蓁的感情她最清楚,不是吗?当初若非趁着他酒醉不省人事之便,自己又要如何利用机会进得了欧家的门呢?只是用尽心机真的如愿后,又哪像自己一厢情愿所想的那样呢?面对欧濂的冷落,她心里虽有数,但心中总免不了有一丝丝酸楚。她爱他难道错了吗?如果她早那梅洛蓁认识他,今天是否得以拥有他的款款深情与全部的爱呢?

  “娘!我…”洛蓁开口想反驳,但是欧老爷却一扬手,止住了她的话。

  “好了!你就听你娘的话暂时回娘家住几天至于濂儿…”他望着低头不语、狼狈不堪的儿子“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反省,好不容易帮你找了个门当户对、才貌兼得的子,还不知⾜,才会搞出这么多⿇烦来。”此话明显的意有所指,任何脑筋稍稍清楚的人都不难明⽩他在说什么。

  “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翠墨,帮着少收拾东西,赶明儿个派人和亲家公亲家⺟说去!”

  一夥人散去后,洛蓁也不想多留,悄然转⾝离去,欧濂却猛地跳起来抓住她。

  “别走,听我解释好不好?”

  洛蓁躲着他那‮热炽‬、哀求的跟光,一对翦⽔双瞳不知要望向何方,她边走边退地以手阻挡他的接近,没想到却反而碰到他受伤的右手,上头裹着周怜月的锦帕呢!嫉妒不知不觉得中浮上她美丽的眼眸,从而流露在脸上,这一切毫不差地落在欧濂和依然逗留在大厅的周怜月眼中。

  瞧见洛蓁脸上所浮现的复杂情绪嫉妒,欧濂顿时明⽩过来,他想都不想地扯下周怜月为他包札得好好的锦帕丢弃在一旁,而伤口也因着这番拉扯又一次流出⾎来。两个女人的脸同时变了⾊,周怜月的羞怨集自是不在话下,洛蓁却心疼又不忍地取出自己的手绢为他重新包札。

  “你这是何必?⽩⽩辜负人家一番好意。”这人家指的自然是周怜月。

  “我无福消受!”显然欧濂并不领情,他话中有话地丢下这么一句让人肝肠寸断的话后,也顾不得受伤的手,便紧紧抓住子娇弱的⾝躯急切道:“云儿,再给我一次补尝的机会好不好?不要这样就把我打⼊地狱。”

  “地狱?我已经在地狱中了。放开我!”

  “不.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但你也说过不勉強我的话不是吗?还是你已经忘得一⼲二净?”

  “我没有忘,可是云儿…我爱你啊!教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

  “你爱我?你说你爱我?看看你用什么方式来表达你的爱!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伤害那尚未出世的无辜孩子呢?甚至拈花惹草,连家里的侍婢都不放过,然后再替自己娶,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我吗?”昔⽇的伤害、今⽇的心碎一并存上心中,泪⽔霎时布満了她的双颊。

  “云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对她如此介意的话,我可以写休书请她离开。”

  “不必了!也许别的女人可以接受丈夫娶个三四妾,但我梅洛蓁绝对不和别人一起分享丈夫,更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你在做件事情前应该想清楚,而非事后想办法补救,如今伤害既已造成,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更何况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我已经失去的孩子。”她转⾝走。

  “别走!”欧濂的手紧紧抓住洛蓁不放。

  “心意已决,无庸再论,你忘了我吧!当初小娟代你娶我过门过,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反正你还有一个善解人意的怜月,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不,你不能这么做…”

  洛蓁狠狠的甩开欧濂的手步出厅门,没⼊层层暮⾊中,留下欧濂痛苦地面对心碎与自责。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呢?为什么一个周怜月竟然能让她萌生求去之心,甚至不愿这些⽇子来的共处情分?难道他的付出全都付诸流⽔,他苦心全都⽩费了?还是从前的恩爱不复记忆。连今生的爱意也一并被抹煞!云儿啊云儿,你怎能如此狠心?亦或是你的心真的全给了那游彦文,丝毫不顾夫情义?

  对于周怜月,他自认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娶她,是迫于时势的无奈,也是一时的负气。在他內心深处,本从来就没有她驻⾜之地,过去的令狐雪没有,现在的周怜月也不会有。但是,他和云儿却两次活生生的为了她而被拆散,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意。果真如此,那上天也太捉弄人了!

  欧濂口中发出凄凉的笑,那笑声里的苍凉、无奈和痛苦,令人听得⽑骨悚然。一直没有离开的周怜月被这笑弄得有些心惊胆跳,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欧濂,这样的他让人觉得有如隔了千重山岳般的遥远.她不了解他,她真的不了解他!

  难道她错了?她不该计他娶她?可是她真的只想留在他⾝边,即使只能看看他,也就心満意⾜,为何他不接受她呢?比起那梅洛蓁,周怜月认为或许自己还爱得比她深,可悲的是无论如何总无法换得欧濂的一个微笑。是啊!一个微笑,只要一个微笑,那么即使是为他死了也甘心。但他却连一个微笑也吝于给她,这是为什么!她不懂,除了家世比不上人外,她究竟哪里比不上梅洛蓁?究竟哪里比不上?

  她回头侧望着欧濂,他已经静下来了,又恢复到之前的那个冷淡、有礼而疏远的欧濂。如果当初出面解救自己的不是他,今天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纷争?但她又能对既定的命运做什么努力,才能换取他的认同?她真的不知道。

  “相公…--_”她开口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欧濂苦笑地转⾝看她,眼神是遥远有焦聚的,仿佛穿过她落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他开口了,平静得出乎她意料之外。“你就继续留着,反正她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况且她认为你该留下来,那你就留下来吧!”

  “相公…”

  “至于我…就算会牺牲生命,我也会跟着她,天涯海角,跟着她,保护她…”

  他的话像是呢喃,又像是说给周怜月听的。随着脚步的移动,他慢慢的离开,在他转⾝的一刹耶,她好像看见一颗晶莹的泪珠自他的眼角滑落,瞬时,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取代洛蓁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都没有办法!

   

  一大清早,一顶软轿从欧家宏伟的的朱⾊大门出来,抬轿的四名壮硕的大汉,轿旁跟着⾝穿藕⾊短袄的翠墨以及一⾝翠绿⾐裙的寒香,此外还有几名负责挥护洛蓁‮全安‬的家丁。行人虽只有数十人,倒也浩浩地出发去。

  轿子里,洛蓁的⾝子随着轿子摇摇晃晃,脸上的表情却沉得不起波澜。不笑不怒,不悲不喜,平静得犹如老僧⼊定,一直到轿子停下来,翠墨掀起轿帘时,她才勉強露出一丝丝喜悦这⾊。回家了,终于回家了,可是为什么心中一点喜悦之情也没有呢?其实任谁在这种情况下回娘这都不会⾼兴的,虽然洛蓁是主动求去,但一想起个中原由,她又哪会⾼兴呢?

  洛蓁才一踏出轿子,梅夫人那张慈爱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她张开温暖的双臂环着女儿,万分怜爱地说:“回来就好,亲家⺟派人跟我说了,可怜的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先进屋里再说吧!”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的洛蓁,噤不住⺟亲和蔼慈爱的‮慰抚‬,这些⽇子以来的郁闷、委屈和伤心全数涌现,瞬间沮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般落,她紧紧抱着⺟亲哭了起来。“娘!娘!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嫁过去,为什么?”

  “傻孩子,濂儿对你不是很好吗?上次你回来,娘看你和他很恩爱的样子,如今怎么闹到种地步?来,先擦擦眼泪,告诉娘他怎么期负你了?瞧你伤心的,娘和你爹会心疼的。”

  洛蓁摇‮头摇‬,不愿告诉⺟亲和欧濂之间那一层扯不清的风月情事,因为她不愿再去回想。

  可是一旁的翠墨和寒香可忍不住了,翠墨首先发难:“夫人.姑爷他生个半月前娶妾了!”

  “是啊!少夫人过门才没多久,少爷立刻又娶了那女人做妾。”寒香也跟着说道。她是个心地极好极单纯的女孩儿,跟着欧老夫人时心眼只有欧老夫人一人,后来跟了洛蓁,自然是全心全意地服侍着,所以她对欧濂再娶的事比谁都气愤。因为她想不通,以少夫人的容貌、才气和个都远远胜过那叫周怜月的女人,为何少爷竟会舍娇不爱,夜半与那女人私会,到头来甚至娶她⼊门,还让少夫人因此流掉孩子。真是太可恶了!枉费大家都那么崇拜、爱慕他!

  “你们两个少在那儿嚼⾆!”洛蓁不愿意去回想,更不要⺟亲为她担心。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如此。蓁儿,不是娘说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四妾的,他娶妾也没什么不大不了,你仍旧是大房,谁敢动你?”

  “娘!您一向晓得女儿的,从小我就讨厌男人娶三四妾,天下男女一样多,凭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娶好几个女人为,而女人只能好几个共同服侍一个丈夫?到头来你争我夺,平添多少伦理悲剧?况且他说反正他本就是用情不专!”话是这样说的,但只有洛蓁心里知道,周怜月的事不过是个导因,真正的原因来自于两人间那不成的感情基础与脆弱的互信关系。

  “真不知道从小让你读那么多书是对还是不对!”梅老夫人以过来人的眼光瞧着女儿脸上那爱恨织的模样,心知道丫头八成对那欧濂产生了感情,因此才无法承受他感情上的背叛。倘若她仍旧排斥着当欧濂家的媳妇儿.那对于欧濂转移目标娶妾,必定是再⾼兴不过了,怎么会有今天的反应呢?于是她转向翠墨问:“翠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告诉我,不准有隐瞒。”

  当下,翠墨和寒香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至此梅夫人才知道,女儿在欧家因着游彦文与欧⽟娟的关系受尽委屈,更因此导致他们夫同产生误会,使得周怜月趁虚而⼊,从而当上欧家的二少夫人。

  没想到当初女儿一片好心救了周怜月,她不思图报便罢,没想到竟恩将仇报,难怪蓁儿会伤心过度,无法承受丈夫另娶的打击而失去孩子,并且心灰意冷,兴起下堂求去的念头。毕竟有哪个女人能受得起这种双重的打击呢?一个被视为闺中密友的人,竟然要与自己共同配一夫,想来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个倔強的洛蓁呢?梅夫人本来以为只是小俩口闹撇扭、吵吵嘴,想不到其中竟也隐蔵了如此多的纠结在其中。此番欧家说只是让蓁儿来暂住,那么将来他们来接人时,要不要让蓁儿回去呢?以这孩子的个.恐怕是不可能了!

  “那…你还要不要回去?”她试探地问。

  如她所料,洛蓁‮头摇‬了。“我既已出欧家门,岂有进之理?”

  “唉!也罢!翠墨,你留下来,至于寒香,你先扶着‮姐小‬回房休息,好生照顾。”

  饼度的伤心让洛蓁在短时间內仿佛变了个人。一场靶情的历练教温蜿娴静的洛蓁变得沉默而封闭,像朵枯萎的牡丹花般逐渐失去应绽放的美面与笑容,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似地令人担忧。

  瞧着女儿那香消⽟减的瘦弱模样及终⽇深锁的眉头,梅夫人真是心疼极了。她极尽所能地张罗所以最好的莱肴补葯,想为女儿补补小产后的虚弱⾝子,但古人虽说食⾕者生,不想梅夫人平⽇为洛蓁所准备的佳肴补品,竟然都不能为她增添精神养⾎气,看来情之一字,动人之深!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欧濂,只怕再最有人能让她再度展笑靥了。只是,这欧濂为何不来接蓁儿回去呢?

  梅夫人心里纳闷着,以欧家的门第礼数,再怎么说都早该派人来接洛蓁了才是,难不成欧濂真的有了新人忘旧人?

  梅夫人心里嘀咕着,殊不知欧濂在洛蓁离开后,终⽇郁郁寡寡、恍若失神,没几天便又旧病按发倒卧在。真是一个临风洒泪一个对月长叹,两地相思一样情,徒教旁人看了心急。

  “寒香.把这碗参茶端绐蓁儿补补元气。”梅夫人嘱咐着。

  寒香点头,转而吩咐小丫环用托盘托起盛着参汤的碗.就往洛蓁房里去。才走到到回廊,寒香远远地便听见阵阵如泣如诉、哀怨凄绝的琴声,当下心头一凛、鼻一酸,险些垂下泪来。她知又是少夫人藉着弹琴,以抒发心头的情思与郁闷之气。

  这几天寒香天天听见洛幕夜夜用琴声来诉说心中那风起云蒸、无法抵挡的伤与痛。她不懂,为什么原本一对羡煞人神的爱侣,竟会彼此伤害,终至法收抬的地步?寒香静静站在一旁,勉強自己装出笑容后才推门走进去。

  洛蓁瞧见她来,悠扬的琴声顿时嘎然而止。

  “放着就好,我现在还不想喝。”

  “不成.你不喝掉,老夫人又要骂我了。”

  洛蓁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依然温热的参汤,久久才端起碗,低叹口气一饮而尽。“可以差了吧?”她示意寒香出去,然后双手抚着琴怅然一叹,随即⽟指飞扬,声声悠远绵长的琴音破月而出,直穿云霄,听得令人为这鼻酸,仿佛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哀愁。

  洛蓁闭着眼,让双手顺着自己的感觉游走在琴弦上,心中思绪奔腾。事到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做何表示呢?她知道周遭所有的人都关心自己,但她就是提不出勇气,也不想面对旁人那既明了、关心又可怜的眼神。

  洛蓁想着自己的景象,想他第间温柔的对待、‮热炽‬的爱怜,这些为什么会因为游彦文与周怜月的介⼊而破碎?难道他们的感情那么经不起考验?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女人的?所以他才会和周怜月在一起!

  想起周怜月,洛蓁心中升起一股尤法言喻的窒闷,她可以怪欧濂.但她可以怪周怜月吗?怜月是怎么真心真意陪伴她度过那段众人都不信任且鄙视的⽇子啊!甚至为她被打得⽪开⾁绽,这份知遇之情梅洛蓁终生无以回报,所以当知道怜月爱上欧濂时,她心中的挣扎与痛苦,实非常人所能理解。

  在情理上,洛蓁知道自己应该成全他们,毕竟哪个男人不是三四妾,而且有这么一个得力知心的姐妹,于情于义她都应该⾼兴才是;可是在情感上,她却不愿意和其他人起分享所爱的男人。所以她猜疑、嫉妒,将这个难题丢给欧濂,甚至考验他、为难他、他做一个选择。可是没想到这杯自己所酿的酒,却是一杯难以下咽的苦酒.她算是自尝苦果了!

  如果当初自己肯听欧濂解释,如果自己坚持不让怜月进门,那么今天又会是一番如何的情境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心头那份难以减轻的痛要何时才会消除?

  洛蓁心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琴音也跟着急转;曲调直转,似乎要将心中的积郁之气全发怈在琴声中,那苍茫凄惨怆之势,直连草木都要同声涕下。

  突然‘蹦’一声,琴弦应声而断,断裂的琴弦上扬,割伤她的手指,顿时她心头浮起一种不祥之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奠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不,不会的,他应该好好的在家里才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洛蓁惶惶不安地把琴放在几上,想着明天再叫人来看看,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呼唤。

  “云儿!云儿!”

  “谁?”洛蓁惊慌地四处张望,但这个房间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云儿!云儿!”这次声音再近了,仿佛就在她⾝旁似的。

  “云儿,是我!”

  “到底是谁?是谁在叫我?”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如此悉,好像是…不!不可能是他,他远在几十条街外的欧家.不可能是他!可是洛蓁一抬头,却见欧濂正在她面前怀着満腹郁思瞅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蓁随即发现不对,眼前的欧濂竟然是透明的,她竟然可以穿过他⾝体看到人后面的桌椅、窗户,他…

  “云儿,别怕,我不是鬼,我还活着,我只是忍不住想来看你。”

  “你为什么…”洛蓁猛地住口,她想起自己当初不就是为了他这病而嫁⼊欧家的,如今他的魂在这儿,那他的人不就…”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欧濂徽微点头,浅浅一笑,笑容里却満是无奈和忧郁。

  “可是你说过如果再脫离⾁体一次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而且可能会无法回去。”

  欧濂伸出手想摸她,但他的手指却穿过洛蓁的脸颊。他倏地收回手,落寞地说:“没有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而且你本不愿见我,也不听我解释,为了能见到你。我只好这么做了。”他飘近她⾝边,定定的望若她:“云儿,为了你,我情愿这样于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即使你不肯原谅我、不肯相信我也无所谓,我只求休不要赶我走,让我陪在你⾝边好吗?”

  洛蓁张大嘴、瞪着眼,久久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泪⽔缓缓滴落。没想到他竟然对她用情这么深,宁可自己死了也要守护着她!

  朦胧的眼、起伏的情绪,让洛蓁不自觉地站起来便要扑欧濂怀抱,但此时的他毕竟只是一缕出窃而没有实体的魂魄,既没有办法为泪流満面的子拭泪,更别提抱她了,于是洛蓁的⾝子就顺着那往冲的冲力扑倒在地。

  “云儿,跌着哪儿啦?疼不疼?”欧濂飘到她眼前,着急地扶起她,无奈却无能为力。

  洛蓁频频摇着头,几乎是泣不成声地哭喊着:“我不值得你这样子爱我,更不值得你牺牲生命来守护我。”

  “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对不起,濂哥哥,我既任又骄纵,心眼狭小又善妒,从不替你着想,甚至只会试探你,自私地要你在怜月和我之间做选择,而我…我自己做了什么!”是啊!她做了什么?处于表哥和丈夫间三心二意、犹豫不决.使得欧濂在面对众人讥讽的眼光之际,能不心生疑虑吗,但她却把这一切的错全推给他一个人去承担。想想他是怎么深情相待、真爱以对的,而她竟忍心一走了之。

  “云儿,你是我的啊!我所做的任何事,不外是要你快乐,却没有想到反而带给你痛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道歉的是我,濂哥哥,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会再和你呕气了!我也不和怜儿计较,只要你…”“云儿,我真的没有碰过她,我可以对天发誓!”欧濂举手就要发誓。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洛蓁连忙阻止,现在不管他告诉她任何事,她都台相信的!

  “云儿,我记得以前的事吗?”欧濂谨慎的问,他觉得还是有让子知道的必要。

  “以前的事?”

  “正确有说,应该是前世的事!”

  “前世?”

  “对!前世你也是我的子,你叫蓝织云,我叫夏候渊。”

  “蓝织云?夏候渊的?”这两个名字不正是自己在梦中常常梦见的吗?

  “嗯!”欧濂微微一笑“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慢慢告诉你。我们俩上一辈子原本是对恩爱夫…”

  说到这儿,欧濂的话突然中断,他瞪着眼,不肯相信的说:“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快,不可能…”

  “濂哥哥,你怎么啦?”洛蓁发现眼前的欧濂竟然正在慢慢消失,她惊慌地喊道:“濂哥哥,你不要吓我,你…”“我也不知道,可恶!”欧濂焦急的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才取得子的谅解,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她,他不甘心!但是看着消逝在空气中的自己,欧濂终究不舍地流下泪。

  “云儿.我可能要离开你了!”

  “不!你说要看着我、守着我,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啊!”洛蓁双手在空中挥、抓,想抓住他的一点点什么,但是没有,欧濂仍在继续消失着…云儿!你记着,不管时间怎么流逝,这人世间怎么转换,我都永远爱你!记得,我爱你!”

  “濂哥哥,你回来!你在吓我对不对?你回来啊!”望着已经杳无踪影的欧濂,偌大的房间里只剩洛蓁悲痛地啼泣、呼喊着,这哭凄凉至极,在深夜中听来格外清晰,惊动了已经休息的梅夫人、梅老爷、以及所有的丫环仆人。

  “蓁儿,你怎么啦?怎么趴在地上哭呢?发生什么事了?”

  梅夫人上前扶起女儿,不料洛蓁却抓她的手动的说:“娘!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他!”

  “蓁儿,你说要回去哪儿?”

  “我要回去看濂哥哥,我要回去!”洛蓁说着便起⾝往门外走。

  “要回去也得等开亮,天亮再要人送你回去好不好?”梅夫人急忙拦住她。

  “不!我现在就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

  “‮姐小‬,现在外面又黑又冷,等天亮了我们再回去好吗’”翠墨也跟着劝道.她不明⽩,‮姐小‬不是说过不再回去的吗?

  可是洛蓁仿佛中了琊般,嘴里喃喃地说:“我要回去,再不回去就来不急了!”她边走边说说,转瞬间人已来到大门口,任何大家怎么动都无法阻止。

  “可是…”

  “算了!瞧她这么模样,八成感觉到那边出事了,也罢,我亲自送她回去。”梅圣尧突然奠名其妙地开口,这话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那边出事?你是说欧家出了什么事?”梅夫人慌张地问。

  “唉!前些⽇子我听说我们女婿病了,而且恐怕…”梅圣尧叹着气。他话虽没有说完,但众人却都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大家慌慌张张地分别照着主人的吩咐去办事,待一切准备妥当后,马车便在星夜中扬长而去,载着心急的梅洛蓁直奔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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