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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下马威 作者:刘芝妏 | 书号:29657 时间:2017/7/17 字数:92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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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人不是邬棻,而是她的师⽗武。 向来低调惯了的她本来不及阻止师⽗这近乎挑衅的举止,只能直直的看着张嘴大笑的师⽗瞧。 武耸耸肩“谁叫他讲的话这么可笑。” 邬棻不语,仍直盯着他。 “你不这么觉得?” 她还是没反应。 “他的山洞?哼,这狂妄小子一点长进都没有,浑然不知天之⾼、地之厚,还他的山洞咧?他这叫鸠占鹊巢。” 邬棻皱起眉,话是没错,可是… “别愁着脸,就算他气恼又能奈我何?我还想再笑他几声呢!” 还笑?她鼓起腮帮子。 “就让他知道,这山的主子究竟是谁。” 山的主子正是她呀,师⽗这么做岂不是替她引祸上⾝? “顺便也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别总是瞧着顶峰山流唾沫。你师⽗我这一招,不错吧?” “师⽗…”她终于低喃着无奈。 她知道在洞口里大声嚷嚷的人是容翼。几次的场合都失之臂,所以对于他,她只闻其名而未能谋其面,但师⽗曾约略跟她提过容翼这个人。 听说他有脑子、有⾝手,长相更瞩不凡之容,唯一美中不⾜的是他的坏脾气与没耐。 某次听旁人聊起容翼的“丰功伟业”师⽗还曾神情严凛的叮咛着她“若没事你可甭跟他有来有往,听到没?他那小子的气焰太烈,会将你啃得连渣子都不剩。” 当时她听进耳里只想笑。 苞个八竿子都打不在一起的陌生人有来有往? 她只将那叮咛当成不相⼲的事件在听,毕竟几年来都不曾打过照面,却不料今儿个成了真。只不过师⽗的警告仍犹在耳,在这与容翼第一次正面锋的场合,外冷內热的师⽗却毫不掩饰他的窃笑,明知道这简直就像是拿针在刺戳容翼的痛处,且这也极有可能会替她引来⿇烦事。 怎么,师⽗是想撩拨容翼的缺点以勾起她的情绪起伏吗? “好,我不出声了。”小徒儿的忧虑,为师的怎会不懂。 邬棻又叹气了。 “我说了,不再出声。” “怕是来不及了。” 洞里的对谈声回音四散,倚在树上的师徒俩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精明得跟只耗子似的容翼已察觉到洞外有人。 “也对,是来不及了。”不以为惧的着微酸的脖子,顺带活动活动略僵的筋骨,眉眼含笑的武附和着小徒儿的结论。“无妨。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师⽗向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可她怕呀。 “以一敌众对师⽗而言,不过是小意思啦!” 她就是怕师⽗出手过重呀! “待会儿你别露面,省得被牵连进来。” 师⽗难道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还要她别露面? “只需两三下,师⽗就可以打发掉他们了。” 唉!邬棻在心里叹气。 “凡事包在我⾝上。” 她无奈的叫一声“师⽗!” “怎么?难不成你也想露一手?” 她再叹。 “你怕啦?” “对。” “哈哈,棻娃儿,你就是这个诚实儿讨人喜,让我想欺负你都于心不忍。”他心生感慨。 那年,李宾奉老爷之命将小救命恩人带回府里,大伙儿都属意由功夫底子深厚的他传授她功夫,可向来不收徒的他一口就否决了,在挥袖离去时瞧见杵在门外的净⽩娃儿,他心里一叹,好沉静的一张绝⾊素颜,小小年纪,明眸竟掩上一层薄尘,而且隐隐浮着一抹倨傲,明明是拒人于千里的淡漠神情,却令人更想上前去抚触她带着轻忧的粉颊儿。 不知怎地,这一瞧竟勾出他心底的怜惜,于是他改变了主意,将怯弱却傲骨十⾜的她给护在羽翼下,不许再有人敢欺凌她。 只准他一个人对她揶揄吆喝,哈哈! “那是师⽗心善,不忍欺我。” “善?善得过你吗?” “师⽗说过了,我是面善心恶,现下那恶鬼只是被我困抑在心中,没放出来罢了。”邬棻眼也不眨的重述他的嘲弄。 “赫,我何时说过这话?” “就在我⾜十四的那年初冬。” “呃,这话真是我说过的?不诓我?”见她点头他大声嚷嚷“你还这么大剌剌的点头!反了、反了,你这娃儿真会记恨,师⽗几百年前随口说的几句无心话,竟让你记恨至今?” “师⽗说过,要我记住师⽗的每一句话。” “哼,你还真是听话。” “是师⽗说的话呀!” 怒目瞪视,武脸上气急败坏的神情没三秒就烟消云散。 这娃儿就是投他的缘,说她冷、说她傲、说她寡言成,但这么多年了,他却在嘴⽪上讨不了便宜。瞥见那抹掠过她眼底的笑,他也笑了,顺手摘了片嫰叶往她的⽩颊轻弹。 而容翼也在这时奔出洞外。 “这阵仗谁来应付?” “我。”想也不想,邬棻揽了下来。 这大半年跟着师⽗走遍大江南北,除了替甄老爷办事外,也顺便见见世面,甫回山,就听见另一处隐蔽的洞口传来人声。没错,那老旷工没说错,与顶峰山其他随处可见的洞⽳相较,她所窝的这口洞确实是极怪。 山洞是普通可见的大小范围,但⼊內不过数丈便碰着了壁,若是心不细,眼不利,且胆子不大,铁定找不到右侧被无数藤蔓遮掩的道甬。可一旦被寻到了路子跨进去,弯延的道甬深黝且不时飘着沁寒的薄雾,再大着胆子向前走一段路,拨开垂散的藤蔓,就是她寄居的另一座面向断崖的山洞。 两个洞⽳像个平放的漏斗般通畅,只是中间的闸口较让人望之却步。当初,就是相中了它的诡异与隐密给了她相当的全安感觉,才会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窝在山里,过着幽静的山居生活,而如今,她得再一次的露脸、出头,捍卫属于自己的私普间。 “你?” “嗯。”“你可以吗?” “勉強。” “别太勉強呀!” “好。” “我是说真的。” “若我撑不住,还有师⽗顶着不是吗?怕啥?”朝他使了个眼⾊,示意师⽗可以闪人了。 向来,对这种烦琐闲事邬棻是能避就避,但⽳居生活她过得还満顺心畅意,所以这回不得不出面,而若师⽗出手,依师⽗被惹⽑的子,卯起来修理人的后果,这儿不就成了格斗场? 想到这一点,她的头就痛。 “棻娃儿,你这张嘴越来越滑溜了,呵呵,师⽗这就拔腿闪人。对了,待会儿喜就多说几个字,别一瞧见眼生的人多了几个,就又成了闷葫芦,光是这么『眉来眼去』的猜测是不能解决事情的。”轻笑,內功修为⾼不可测的武已踏着软树枝,悄然无声的走了。 闷葫芦? 想到要跟不不识的容翼打道,她有些悔意了。 她是哪筋不对?竟以为自己可以面对这么多人?想开口唤回师⽗,但哪还有老狐狸的⾝影呀,就这么点眨眼工夫,容翼等人也全都奔出洞口,轻易的就瞧见没有刻意隐蔵行踪的她。 而师⽗果然没料错,视线里一下子挤这么多人,她的口…难开。 “邬棻?” 心神飘远,邬棻没立时反应容翼的呼喊。 “你就是邬棻?” 她没答。 ⾝后某人弓肘撞了下容翼,小声说:“她正是邬棻,二少爷。” “既然是她,为何我喊她她却不答?是想气煞我不成?喂,你倒是吭个气啊!”没得到反应,他气极“她这又是怎么了?” 将大半的⾝躯斜倚在树上,她的那双秋眸虽然望着他,但焦距明显没对准他,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想东想西,失神了。 “喂,说话呀!邬棻?”脚尖轻扬,一枯枝划破风势,笔直击下她脸侧的几片绿叶。 凝眸略眨,被叶片扰醒的她总算将焦距锁向了他。 “搞什么,你在楞什么?”看得出来,容翼对于自己被忽视而感到不満。“我在等你的回答呢。” 他问了什么? 邬棻仍保持静默,但掩不住一脸的惑。 “方才是你在笑?”既然有人证明她就是邬棻,那他就甭浪费⾆去证实。 眉心轻聚,她摇头摇。 虽然她⾝边并无第二人,而容翼也确信自己并没听错,可是他却信了她的否认,跳开这个疑团,再问:“洞里的木桩是你钉的?” 略一犹豫,她点点头。 “为什么?” 斑兴。 嘱人钉木桩是师⽗一时兴起的决定,不是她的,但她在场,而且没阻止,也算是她默许了;可此刻若她直言实情,恐怕于事无补,反而只会增添祸端,更加让平静的山居生活掀风起浪。 说穿了,两个不怕事的男人若真杠上了,怕事的人反而是她呀! “连这种小到塞牙酚诩难的问题你也提不出答案?简直是想疯人!”鼻孔噴着气,容翼不耐烦的朝空中挥着空拳。“好,不強迫你,可你一定要让我知道,你小气什么?” 挑眉,邬棻无声询问他的话意。 “这洞⽳呀。” 洞⽳?她的眉心拧得更紧了。 “还不懂?那我索挑明了讲。你就算不顾先来后到的江湖道义…”听到老矿工的呛咳,而附近似乎又飘出讥笑声,他不理会的⽩眼一翻,继续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讨公道。“先跟你说清楚,我都替你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这顶峰山庒就不值几个钱,没埋金也没蔵银,有的就是一堆死人骨头…” “死人骨头?”这不是他的最爱?! 呼,她总算肯再开口说话了。 “对啦,跟你说这个不是存心要吓你,”那轻细媚柔的嗓音,顺耳的,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次。不由自主,他难得的放软⾝段,更难得的是,连哄带骗的下流招数都使上了。“听我说,你先别急着起哆嗦,其实不过就是一堆死人骨头嘛,你⼲脆大方些,先让我在里头挖一挖…” “挖?” “对呀。” “死人骨头?” “是啦,只要你点头,我保证一定将洞里的死人骨头挖个精光。”见她沉默以对,容翼忙不迭的许下承诺“一都不剩!” 木然睖视着那骗死人不偿命的俊逸笑脸,邬棻懂他的意思了。 他这是在哄骗她。 “你先乖乖的回甄府过几天的好⽇子,别抛头露脸、尽染风霜,我会叫人送些姑娘家都喜的胭脂⽔粉、翡翠珍珠什么的去,呃,你喜吧?听说只要是姑娘家都爱死这些玩意儿,你若能抹些粉在脸上,铁定能死一堆汉子,早早生几个娃儿当娘去,别攀在树上学猴样,难看死了…”突然,他说不下去了。 ⾝后,几个矿工猛然发出的呛咳不是装的,他甚至清晰的听见几声毫不遮掩的叹气与嘀咕。怎么,他是说错了哪句话? “你们是怎样?这么多怪声音?” 没人回应他。 直望着容翼的那双冷然皓眸闪过一丝不耐,他微怔,正想打破砂锅问到底时,邬棻开口了。 “说完了没?” “说完了。”⽩痴也看得出来她被惹⽑了。“一句话,开出你的条件来!”既然无心之下扯破脸,就索直接摊牌吧。 “没条件。” “那…” “只是遗憾。” “遗憾?” “遗憾这堆死人骨头埋错了地方。”声冷、人冷,态度更冷。“顶峰山跟这山洞,属于我。” 她终于完全会意为何那年平安会力劝甄大爹将顶峰山给了她,是因为想挫挫容翼的傲气吧! “你的言下之意?” “请你走人。” 顿时,容翼的脸全黑透了。 五年前,名不见经传的她还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哭着要糖吃呢,他就被容家老太爷命人強押回家,一番力争之下,不甘不愿的他被迫将进行到一半的挖掘工作停摆,为了一年的自由而做牛做马。 这期间,顶峰山易主,消息传进他耳朵里时,他连拒绝接受这四个字都没立场表达,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顶峰山遭人篡夺。 而五年后的现在,他遭名正言顺的“山霸子”用最直截了当的字眼驱离。 这…他的尊严,他的面子、他的心愿,最重要的是,他花了五年的光而换取的那堆死人骨头。这种种打击太忍残了,教他情何以堪呀? ---- “二少爷,你还不放弃?” 臭着脸,容翼没吭气,掏钱买下几把簇新的铲子。 臂察着他的言行举止,金台石喑叹在心,他搔搔脑勺,不知该怎么切⼊正题。 真的、真的不想蹚这浑⽔,但那一群老伙伴们硬是指定要口齿伶俐、聪明机灵的他跟在二少爷⾝边,随时随地找机会劝劝这位执拗成的公子爷,死人骨头遍地都有,不是非顶峰山上才是极品之骨。 苞了几天,他也伤透了脑筋,要怎么开口才不会惹祸上⾝哪? 换了间铺子,见二少爷又挑了一把非常利的大钢钻,他不假思索的开口阻拦。 “够了、够了,那些钻子还硬朗得很,二少爷,你不必这么早将吃饭的家伙全换新的啦,就算口袋里银两塞得鼓鼓,也别这么花嘛!” 一记眼刀劈来,他⼲笑。 金台石说得倒是实话。 坏脾气闷了好几天,容翼听进他的建言,搁下手中的铜铁器具,一转⾝,深炯的瞳子就被对门那间挂了几盏油灯的铺面给昅引住,怒目凌视。 那顶油灯真是眼,眼到令他想砸烂它。 金台石也瞧见了那盏跟山洞里一模一样的油灯,忍不住又开了口“听人家说,那位邬姑娘若没远行,似乎成天都待在山上,极少见她下山…”就跟二少爷当年一样,过起了怪异的⽳居生活。 这个结论,任金台石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直言哪。 “那又如何?” “想叫她让出那座山,恐怕很难。”要他说,机率应该是等于零。 “我知道。” 既然都知道,二少爷还这么锲而不舍? 难得二少爷语气平顺的回了他的话,金台石正想硬着头⽪再多劝几句,就见那双黑炯炯的怒目直瞪向他,他搔搔脑勺,不敢正面视那双迫力十⾜的黑瞳,暗里呑着口⽔,暗叹自己命苦。 蓦然间,平地一声雷响,似要撼动天地般的传来。 “要变天了?”他心里偷偷松口气。 托天之福,若真是即将变天,那就得往屋里躲了,而他也就甭跟着二少爷东奔西跑了。 “是吗?” “瞧这雷声打得真响,二少爷,要不这样吧,咱们还是先回府,有事跟大少爷商量一下?或许从大少那儿下手也无妨?”跟了两三天,心情霾的二少爷没将风尾巴扫向他,胆子渐放大的他开始大胆进言。 从平安那儿下手? 啐,为了当年那段错差的孽缘,她大概仍恨不得能扒他的⽪,菗他的筋、挫挫他的傲气,完全忘记了一个重点,当年若非是他心存不善的瞎搞,她跟阿柯这辈子哪碰得着面呀!不想不气,越想越气,因为顶峰山就是平安在她阿爹跟前进馋言,才会落到邬棻的手中! 远天又响起一声雷,然后没多久又是一声。 “又响雷了。” “不,不是响雷。” “不是?” 巡望着四方逃讠,万里晴空、⽩云数朵,不见乌沉冷云,容翼逐一删除了各种可能,说出答案。 “是火炮。” “原来是火炮呀,真大声,像是要硬生生地将逃讠盖儿给炸开了。二少爷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听说这几天城里的火炮都教人给搬光了呢。” 将逃讠盖儿给炸开? 冷不防地,容翼听进这句闲聊,只觉得心一沉,头⽪直发⿇。 “全部?” “啊?”金台石没反应过来。 “火炮呀,全都教人给搬光了?” “可不是嘛,听说连一都没得剩。” “谁?”不知怎地,他心口升起的惶然剧增。“谁买去的?” 金台石耸耸肩“大概是哪户人家在办喜事吧,要不怎会买这么多。” “啐,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知不知道是搬去哪儿?” “我没多问,就瞧几人扛着火炮全都往山里背。”举手遥指,恰恰,不就正是顶峰山的方向。 容翼顿时僵了⾝。 “在山上办?” 楞头楞脑的金台石呆呆问:“什么?” “在顶峰山上办喜事?”容翼再次強调,脚步不由得加快。“顶峰山上有鬼在住呀?以前有我,而现在就只有那个像猴儿似的程咬金。”最后那几个字像是用飘的飘进金台石耳里。 “像猴儿似的程咬金?二少爷说的可是那邬姑娘…咦!跑这么急,二少爷想找地方解手吗?”他追着问。 “你这蠢蛋。” “我蠢?” “哼!”“二少爷,你可得说清楚一些…啊?”及时反应过来,金台石也慌了。“莫非二少爷是要上顶峰上一探究竟?” “当然。” “不可以呀,二少爷,万万不可,你忘了先前你是让人给赶下山的,再贸然私闯恐怕不太妥当。” “管她!” “二少爷,你且停步,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啰唆!” 长腿急奔,容翼迅速摆脫掉金台石这个话多又反应迟钝的跟庇虫,直往泛着疑云重重的顶峰山。 那声声震天刺耳的响雷,绝对与被买光了的火炮有关连,甚至也绝对跟邬棻那程咬金脫不了⼲系,他敢赌! 冲,冲冲冲,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气息急、腔塞満爆的忿忿不平,容翼冲到了悉的…赫,悉个庇,眼前的混哪还称得上山洞呀! 没了,他的死人骨头,全没了。 一时之间,过大的剧变令他几乎无法承受,腿一软,他瘫跪在那堆还飘着灰沙的石前,傻眼。 ---- 冷眼旁观,邬棻的心境是一片带着微微同情的漠然。 容翼果然不笨,知道要跑来确认,只不过木已成舟,瞧他那副惊愕莫名的模样,她暗叹,悄悄的让同情又多往心口倾怈一些。 一心向往的东西被夺走、毁了,那滋味绝对不好尝,她可以体会。 “棻姑娘?”虎背熊的工头也嗅到了气氛不对。 微侧⾝,她轻声吩咐已经收拾妥当的工人们先下山,角微勾,点头谢过工头想⾝护卫的心意,她不想再牵扯无辜的人蹚这浑⽔。 好一会儿,仍旧飞烟灰散的山区,独留她和二笃、阿藩与仍对石长怔的容翼。 逃讠的⾼照却完全透不进枝叶茂密的树林里,静默的环境更添增林间森冷的氛围,恁是久居在山中的邬棻,依旧轻轻颤起了哆嗦。 而容翼却似毫无所感,直到飞灰渐歇,林鸟也一只接着一只的重回枝头,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起⾝,拖着蹒跚的步子退了一步,瞪着眼前那凹凸不平的半个洞口,双手环,久久,久久久久的不吭气,光般的亮瞳难得充盈着沉怒的郁。 这,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问得很痛心。 被这么挖来炸去,土里埋的那堆死人骨头八成死得更彻底了,这下子他也甭挖了,直接拿瓦坛来装骨灰还省事点。想到土里的那堆骨头死了都不得安宁,心,好火呀。 邬棻不语。 又是一段冷凛的僵凝,四目相望,即使隔了段距离,她依旧感受得到他的痛,那彷佛是很椎心刺骨的痛楚,因为他的背脊得太直,双拳紧握在侧,那双瞪视着她的深炯瞳光比刀剑还慑人。 “你搞的?” 不是她! 但师⽗在她耳边嘀咕及擅自决定买火炮跟请工人时,她也没有开口反对,所以…耸耸肩,她沉默以对。 她虽没出言嘲讽,但也不见解释,这令容翼更怒了。 “你这算什么?”他咬牙切齿,字句间像是在噴火。“说呀,既然敢做,何不大方承认?” 怒归怒,但他不敢走向她或靠近她,怕在极怒之下,他会失了控制一掌将她击到顶峰山下。 “承认?”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你这不是给我来个下马威?” “下马威?” “不是吗?” 不是。 顶峰山属于她,她要在山里炸东炸西与君何关?下马威?哼,他好大的误解呀。冷眼侧视,她心中一隅的同情在剎那间烟消云散。 话说回来,与人正面对峙好累,尤其眼前这个⾝处劣势仍不掩凌人气势的男人更令人难以招架,举手投⾜都显现出咄咄人的蛮横,既出她不易掀澜的淡淡兴味,也勾出她许久未显现的不悦。 “说呀,这是你给我的下马威?”见她犹豫,他怒颜近。“你的胆子呢?⾆头被猫咬了?说呀,我人就在你眼前,现下没别人就咱们俩,真是你搞的子就乖乖给我认了。” “对。” 容翼傻了。 万万没料到还真的是她,且在他強悍的威严迫下,她依旧毫不动容,连多说一句话也没。 “你说什么?” 他真是个不容易死心的男人。 按捺不住心中的厌倦与逐渐⽇落西山的苍凉冷寂,邬棻想快点打发他走,天快黑了,而她饿了,再任他这么死烂打下去,她往后会休得安宁。杏眸不畏不惧的正视他,她选择最直接的解决方法。 “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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