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是由颦儿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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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沈荷 作者:颦儿 | 书号:29777 时间:2017/7/17 字数:15614 |
上一章 第七章 下一章 ( → ) | |
“喂,坐稳啦!”老吕从照后镜望向我, “行不行啊你?” 我点点头。脑袋里一片空⽩。 老吕坚持我这德行不可以自己骑车,于是我成了他的“第一位男乘客”(真拽啊!这家伙)。而小萍则负责护送我心爱的三冠王。还好这妮子人⾼腿长,我想我的爱骑也很乐意吧。上了车,我才发现原来今天小萍穿了一件⽔蓝⾊的⽑线裙短,长腿曲线展露无疑,非常赏心悦目。我感到有点恍惚。 “别睡着了,小心跌下车啊!”小萍过来拍拍我的头,我昅了一口气。发现冷风中也夹杂了些许香味,是小萍也擦了香⽔?冷空气随即灌満我的⾝体,总算是清醒了些。 “帅哥,不介意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你喔,不要客气啊!”老吕说。 我用头撞了他一下。“多谢你喔!” 圣诞夜的晚上,四处挤満了人群,到处布満了闪烁的节庆布置,随处充斥着奋兴的笑脸。莫名其妙,人家的宗教节庆与我们何⼲?我突然觉得作呕。 “没事吧你?”吕帅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关心地问。 我摇头摇。小萍早就飚车似的将我爱骑骑得远远的,看他们很投缘的样子,连车子也重⾊轻友。 “宋仔,你这样不行喔!”一会,老吕说。 “怎样?”我心不在焉,瞟着路边一个穿着大胆的辣妹。 “如果我猜得没错,杜云磊就是那个把沈荷变成冰山的人吧?而想当英雄的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刚刚两杯⻩汤下肚,就想来演出个包公审陈世美?” “…”全中。 “你这样是默认吗?” “我只是不予置评。” “哦?”“而且,这是人家的私事。” “是吗?那杜云磊犯着你什么了,你刚刚像是要找他索命似的。” “…“ “没话说了吧!” “我只是喝醉了而已。”我打算装死到底。 “嘿!你还真是我见过最逊的哦,一杯就醉,而且是啤酒呢。以后叫你一杯豪好了。” “去你的!”我推了他一下。 “喂!醉鬼,你想发生车祸吗?” “对不起啦!” “至少你得承认,你在追沈荷吧?”这个死吕维刚,一点都不饶人。 “我就是不承认你又能怎样?”我恼羞成怒。 “有你的啊,小心杜云磊找你算帐啊。” “他敢!那我就…”我住嘴了,自知失言。 “怎样啊…”从照后镜里,我可以看到老吕得意的笑容,这家伙,想套我话呢。 “那我就自动休学。” “真是够骨气啊。” 车子驶进复兴北路,行道树上挂満了发光的小灯泡,闪闪烁烁,使我更加晕眩。在之中,我的脑海仍然浮起沈荷的脸孔,一阵寒风吹来,我又像是清醒似的。 我明⽩了,我的使命就是保护沈荷。我的心底突然浮现这一想法。清楚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开始,我对于沈荷是出于好奇,她的冰冷,她奇异的冷漠,还有那难解的眼神。我想要了解这冰冷的来源,却逐渐被她特殊的气质昅引到无法自拔。 就像所有情窦初开的男生一样,我尝试追求。 当我知道她的过去,我感到惘沮丧,是因为我犹疑自己怎能再打动她,怎能带她走出这种悲伤愤怒。 但当我见到杜云磊时,竟是如此生气,那表示我对于沈荷的感情已经不是自己所脑控制的吧?(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无聊的英雄气概心理作祟吧?) 避他这么多,我追定这个女人了。 “没错!我就是要追沈荷!”我对着空气大叫。 圣诞节的一早,我就被小妹不断播放的圣诞歌曲给吵醒了。 “起啦!圣诞快乐大猪头!”妹妹打开我房间的门,对着我大叫。 我摸抚着仍有些疼痛的大头,蹒珊地下。耳边充斥着“叮叮当”的乐曲声.绕耳不绝。 “你是认真的啊?”脑海里突然出现昨晚老吕不可置信的表情与话语。 “那当然!” “你不是还在发酒疯吧?” 我不太记得我昨⽇是怎么什么时候到家以及上的。但是昨晚最后的念头,仍然残留,或者应该说是盘旋着。 “早安啊!帅哥!”当我走出房间,脑袋还在混沌目光依然痴呆时,被一阵特悉的招呼声给吓到了。抬头一看,小吕跟老吕正端坐在我家客厅,招手像我笑呢。该死,我的样子一定很糟,我瞟见小妹在一旁聇笑我。 “帅哥,原来你刚起时特别帅啊!”总是一大早就意气风发帅气无比的吕维刚嘲笑我。 我急忙冲进厕所,然后听到从客厅传来的爆笑声。 很好,我被自己的家人出卖。 梳洗完毕,我没好气地对着那不请自来的两人:“有何贵⼲?” “无事不登三宝殿。” “洗耳恭听。” “今天是耶稣的生⽇。” “怎样?” “而且是行宪纪念⽇。” “废话!” “所以应该要好好出去玩!” “少来!”吓!这两家伙,生命的目的仅在于玩乐。昨晚显然闹得还不够,今⽇一早就上门续摊。我娘在正在厨房里忙着,也在偷笑。 “拜托…就这样一大早盛装出现在我家?” “看我们多尊重你。” “恶心。” “…”“要去哪?” “沈荷家。” “啥?!” 我真的败给这两人。 “你们怎知道沈荷在家?”我想起近来总是“埋伏”落空,老大不愿意地问。 “用鼻子想。” 非常好。连用脑的功夫都省了。 “走不走?” “怕你吗?” 今⽇的天气算是好的,虽然冷风呼呼,太倒也不吝啬地露出了脸,给⾜了面子。周围的草木盆栽或许受到了光的鼓舞,个个都精神十⾜的样子。 “如果有雪多好!”小萍忽然对着天空喃喃自语。 我冷笑了一声。幸好,湾台不下雪,否则我可能只会躲在家里烤火。还出门?门儿都没有。 不一会,我们来到那橘红⾊的大门前。 “就是这里?”吕帅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抬头望了望那株骄傲的九重葛,突然,我看到出乎意外的景象。 那原来丰饶灿烂的花儿居然一株一株的垂下头来,像是吃了败仗,要死不活的样子。而更多的花儿已经凋零,只剩下发⻩乾枯的躯体。可她的叶子却像是嘲讽似的,在寒风中不改翠绿,生意盎然,这奇特的植物,在风中微微摇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蓦地,一人影出现在九重葛的旁边,沈荷。 我们则惊慑于沈荷的模样。 她⾝穿一袭⽩⾐,没有戴眼镜,任由及肩长发在风中飘着。她的神情像是哀伤的,更像是嘲弄的,而苍⽩的脸孔又显得庄严安详。她轻轻地抚着那残落的花儿,这景象,让我有种错觉,彷佛⾝在梦中。 “见鬼了。”我听见小萍低语,吕维刚很快的打了她一下,她不服气地打了回去。 几秒钟的时问,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昅的声音都没有。 “圣诞快乐啊!沈荷!”我们所有人,包括沈荷,都被吕维刚这突来的一声招呼给吓了一跳。 沈荷望我们这边看来,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你们…”半晌,沈荷吃吃地说。 “圣诞快乐!”小萍很快地挂起她的笑容,也向沈荷打招呼。沈荷望向我,我一时语塞,只得愣愣地向她点了点头。唉,在她面前,我什么时候才会帅气起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她的神情恢复安详,但是仍然不减惊讶。 “来找你过节啊!”吕帅微笑道。 “是宋昱豪的意思哦!”小萍补充地喊,我感觉面上忽然着火似的,忙低下头。 “哦?”“沈荷姐小,赏脸吗?” “不然我们会在外面冻死喔!” “拜托你嘛!”那两人一搭一唱着,我真怀疑,他们俩是不是在演双簧。 忽然,她笑了。那微笑,可以减缓风的冷意。 “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吧。”沈荷说道。我们顿时感到不可思意的荣幸,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我甚至听得到自己奋兴的心跳。一会,沈荷亲自下楼开启了那扇橘⾊的大门,领着我们登堂⼊室。我们这时可以清楚地见到沈荷,穿着一袭⽩⾊的连⾝洋装,素面朱,很是好看。 “伯⽗伯⺟在吗?”我低声问。 “只有我一人在家。” “那打搅罗!” “别客气。” 沈荷带我们进⼊她三楼的住处。经过玄关,换了拖鞋,我们进⼊室內。屋內空间并不是特别大,但是布置得乾净且简单利落。墙壁漆成⽩⾊,米⽩⾊的沙发,⽩底红花的窗帘与灯饰,给人一种舒服的放松感,让不是很大的空间显得宽敞。而客厅里最明显的,是一座体积庞大的书柜,里头放満了书籍。茶几上也散落几本书,其中包括我第一次遇见她时的那本“烟雨蒙蒙”看来她时时都在“温习”着呢。 “不好意思,没什么好招待你们,我去泡茶。先坐会吧”沈荷请我们坐下,到厨房去泡茶。 “谢谢。”我们因为尴尬而特别客气。坐在客厅里,刚好可以看见窗外那棵残落的九重葛。除此之外,台上其他地方种了许许多多不知名的盆栽。大部分应该是所谓的观叶植物或是香草植物吧,我猜测着。 “耶!琼瑶小说哎!”小萍忽然像发现什么似地叫。 “大惊小敝…没见过啊?”老吕没好气地接话。 “不是啊…只是觉得好奇…而且沈荷一点也不像…” “不像什么?” “不像琼瑶小说里的女主角啊…”“废话!谁说看琼瑶小说就会像她的女主角?” “也对。” “⽩痴!”我没好气地对那两人说。 “喂!忘恩负义,也不晓得是谁带你进来这里的啊?” “当然是沈荷罗!”我故意逗她。 “哼!”果不其然,她又嘟起她的小嘴。沈荷跟小萍可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典型,小萍年轻貌美,加上活泼可爱,沈荷清秀端庄,却是冰冷沉默。 “⼲嘛这样看我?” “自然不会是因为你美,别误会。” “喂!” 玩笑间,沈荷端着托盘回到客厅。盘子上热腾腾的放着一壶茶,透明的茶壶上有着彩绘的花草图案,和茶杯一组,典雅可爱。沈荷将茶⽔倒进杯子里,一阵香气随着热气窜进我们的鼻子里。 “好香喔!这是…迭香对不对?”小萍兴⾼采烈地猜测着,沈荷闻言微笑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你行的嘛!‘’吕帅夸奖她,小萍得意地笑了。 “迭香,原产于地中海沿岸,由拉丁文演变而来,意指‘海之朝露’。”小萍像是学者般的,忽地吐出这一段话,沈荷笑而不语。我跟老吕则是愣住了。 “传说,迭香的花本来是⽩⾊的,在圣⺟玛莉亚带着圣子耶稣逃往埃及的途中,圣⺟曾将她的罩袍挂在迭香树上,从此以后,迭香的花就转为蓝⾊了。”小萍像是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据说迭香能活化脑细胞、减轻头痛晕眩、帮助睡眠,甚至有助增強记忆力。”沈荷接下去道,似有不甘示弱之嫌。 我们四个互看了一下,然后同时笑出。 “啊,好像在拍广告似的。”我说。 “真是做作。”吕帅也笑。 “别废话,一会茶凉了!” “是是是!”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热茶自喉间汩汩流⼊,带着奇特的香气滑⼊,且不管她的功效为何,倒是让⾝体温暖了许多。 “女生对于香草都这么有研究吗?”我不噤好奇。 “先生,有的时候没常识也要看看电视。” “yes” 直到自己亲⾝体验,才知道照顾花木是很不容易的。忙了好久,总算把那些已经枯萎的花朵剪下,剩下青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曳着,而我⾝上也冒出了汗迹。剪下来的花朵堆在地上,紫红苍⻩间杂,恰似一个小小的花冢,让人依依不舍。沈荷让我们休息,她自己修剪剩余空虚的叶子,将这株原本跋扈的植物修得像一个乖巧的小女孩。 “谢谢你们。”看着堆満一地的残花杂叶,沈荷的表情又变了。说不上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带着些许的不舍…很是复杂。我们颔首回礼,沈荷兀自对着那堆花儿静静地发着呆。 “中午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大概过了几分钟,她缓缓说道。 我们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圣诞节如此有意义,不但得以进⼊沈荷芳居,甚至还有机会吃上一顿。 “这…不好意思啦!”我忙客气回答。 “一点都不会!”沈荷乾脆地说。 “不…大家同学,帮忙是应该,吃东西当然好,不过我们坚持不要你请客。”吕帅义正辞严,小萍和我则附和地点点头。 “好吧…那吃什么呢?”沈荷歪头忖了会:“火锅如何?” “好啊!”小萍大概真是饿了,奋兴地大喊。 沈荷加了件外套,跟我们一道离开那扇橘⾊大门,并坐上我的三冠王(我的爱骑这两天真是福不浅啊)。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老吕像是如梦初醒般地大叫一声,把上了他车的小萍吓得差点掉下来。 “我跟同学约好有事情,真是的,我怎么忘记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啦…先告辞罗!” “喂!”我连忙手⾜无措地叫住他。 “真的对不起啊!”老吕不知道为什么,硬是说跟别人有约,好像逃难一样,拖着一脸茫然的小萍阵风似地走了。临走,他还对我眨了眨跟腈。这家伙… 于是落下我跟沈荷两个人面面相觑。 “现在只剩我们两人罗!” “嗯。”她似乎也被这突然的变数给吓到了,她的表情显得有点呆滞。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沈荷在单独跟我在一起时,她的神情总是比较严肃的。就拿这次来说,当老吕小吕一走,我就觉得她的神情马上绷紧了起来。 “还吃吗?” “走吧。”她十分不愿意似的。 我叹口气,载着沈荷离开。 突然,我觉得很不服气,从开始到今⽇,我一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不管是沈荷、老吕小吕,甚至是杜云磊,我好像个小丑般,在他们面前出尽洋相,狼狈不已。想着想着,忽然恶从胆边生,我将车子离了巷子,驶进大马路。 “你要去哪里?”一会,沈荷察觉了不对劲,抓着我的⾐服问道。 我没有回答。脑海里面盘算着事情。 “你不说话我就跳车!”她威胁我,但是声音里有一点颤抖。 我还是不说话。而把车速加快了一点。 “宋昱豪!”她紧紧抓着我间的⾐服,大声地叫。但是,我猜她也不敢跳车,没必要拿生命来开玩笑,太不值得。 当车子转进北新路上时,我没有回头,对着⾝后的沈荷大声说: “坐稳,我带你去乌来看瀑布去!” “你说什么?”她惊叫出声。 “乌来瀑布。”我坚定地回答。 “你…我…为什么…我要跟你去?”她断断续续的,结巴地问道。 哦,沈荷,你也有今⽇,我感到非常得意。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非礼的,别担心。” “你说什么?”她不可思意地再问了一次。 “我说,上次班游我们玩得这么扫兴,今⽇要将他玩回本来!” “你…”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前,我又加⾜了马力。 “宋…昱豪,你慢一点,我不会跳车的。”过了一会,她缓缓地说。 “那你坐稳罗!” 幸好今天天气不错,因此即使上山也不会觉得太冷。我渐渐减慢速度,得以好好欣赏沿途风光。和上次班游相比,一旁的草木显然是苍凉了许多。枝叶落的落,枯的枯,正在显现着冬神的威力,但一旁的流⽔依然悠悠,衬映着天⾊,倒也别有一番恬适的风情。慢慢到了山上,逐渐可以见到満山的樱树在路旁立,或许是天气不够冷,只见着细瘦的枝伢孤独地伸展着。 沈荷仍然紧抓我的⾐服,久久未发一语。我俩各怀心事,一路上。只有风声为背景音乐,呼呼枝伢吹过。 渐渐的,我们越过上次烤⾁的娃娃⾕,进⼊乌来风景区的⼊口处。我完全没有徵求任何她的意见,只是往前行驶。沈荷依然安静,没有说话,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微微地颤抖。 越到山上,风就越来越強。前座的我首当其冲,也只得逞強地住(谁叫我要自讨苫吃),⾝后的沈荷约是感觉到冷风,将⾝体微微触着我的后背,我感到无比的暖意。 我突然有种感觉,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不去(只要不感冒就行)。 随后,我带着她到了观瀑区,那个方霞学姐遇到沈荷跟杜云磊的地方,她则仍然异常沉默,周围游人稀稀落落地在附近,天是悠悠的灰⾊,伴着流⽔声,像一幅图画。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问。她的声音里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微微抖着。 “就是这里吧?”我轻轻地问。 “什么?” “方霞学姐遇到你们的地方。” “你…”她的目光闪烁着许多的疑惑。 “我都知道了。”我⼲脆地说。老实说,看到她那不知所措的模样,我对今⽇自己的行为洋洋得意,总算,我可以主动地掌握住两人的关系,这也让她吃了一惊。我在心底比了个胜利手势。 此时的沈荷,用一种参杂着许多情绪的眼神望着我,我则定定地回望着她,那冰冷的神情,黑漆漆的瞳孔散着一种极其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我用我的第六感猜测,那冰冷,其实包裹着脆弱异常的灵魂。 而我,再也不会躲避,再也不会退缩,我要把那冰冷给击退,我对自己充満信心。 “就为了那样的人,囚噤自己在冰冷的世界里,何苦?”我用坚定的,严肃的语气和眼神面对她。 她的眼神仍然凌厉,冰冷不减反增,她的面容,像极了冰库里出来的雕像。她狠狠地瞪着我,似乎我说出了最亵猥不堪的言语,让她眼神中充満怒意,在冰冷中燃烧着。 我受不了,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她继续用着那样冷酷无比的眼神瞪着我。 “沈荷…”我嗫嚅的,对她开口。而我已感到冷汗自背后冒出。 “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她别过头去,背对着我,淡淡地说,彷佛我就只是个外人,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此时我们⾝旁正是远近驰名的乌来大瀑布,流⽔用着极快极快的速度奔驰而下,強烈的⽔声,仿佛加剧了她声音的力道,让我打了个寒噤。 “怎么会没有?我说过,我喜你!”我着急的辩解着。流⽔的声音不绝,却是减轻了我声音的力道。 她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我,笑了一声。 “哼!喜,你懂得什么是喜?” 我哑口无言。她凌人的眼神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语的气势,我不寒而粟。 “喜一个人,就可以探听她的隐私,将她的过去挖出来,她重新经历,伤害她?”她缓缓地、慢慢地说,但字字铿锵有力。 “我…”我有一点惭愧,探人隐私本不是君子所为。 “知道了我的过去,你以为,我就会因此改变吗?”她的神⾊中,已经没有刚刚微微的颤动,像是找回了她一向的冷漠,还有,冷静。 “我不是…” “而且既然你知道了,你应该猜得到,我是如何的痛恨男人!”她像是⾼傲的女神,冷冷地望着我,充満轻蔑。 “沈荷!”我顿了顿:“你听我说。” “我并不是故意要探听你的隐私的。” “哼。”她冷笑,第二次了。 “我只是真的喜你而已,所以,我想多了解你,仅是如此。” 她看着我,眼中充満了我无法解读的神⾊。 “好了,闹够了吧,带我回去。”她痹篇我的眼光,轻轻地说。 “不!”我偏偏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执拗地大喊。 她继续瞪着我,眼神凌厉。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进去,我…喜……你!”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每多说一次这句话,我就越感到无力,因为她,始终都是没有当一回事的样子。 她再次望着我,然后笑了出来。她的笑声轻轻的,银铃般的。我则呆在当场,继续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你很有趣。”她仿佛乐不可支的,斜睨着我,眼神仍然冷冷的。 “你…”我从未料想到,她竟然也有如此表情,充満戏谵、充満嘲讽,我感觉一阵热浮上面颊。 事已至此,很明显地,这一仗,我又输了。 “我说过了,”她闭上眼睛,挑了挑眉⽑“我知道。” “但是,”她又拾起头,眯着眼,似笑非笑“我并没有义务也要喜你吧。我感觉四肢无力,肯定活像个丧家之⽝吧。要是老小具在,不知道会怎样嘲笑我。 我现在才知道,沈荷这个家伙,并不像连续剧里的,那种简单而脆弱的女人,或许她的过去成就了她异常的冰冷,但并不表示尽要有人能许之温暖,就能轻易地被打动。我低估了她,而⾼估了自己。 我感觉挫折无比,之前小小的胜利感消失殆尽。 我知道.我跟沈荷这场仗,尚未成功。 我懊恼极了。就像是自信満満不肯减速的铁达尼号撞上冰山。刹那间,到处充斥着冰山碎片、木块,残渣遍地。 冰山没有动摇,只有稍微的震动,而船,只有沉没的份…“那么,至少请你把我当作朋友吧!”我用近乎哀求的,卑微地请求她。 “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她仍然眯着眼睛,缓缓地问。 “拒绝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只知道,拒绝你,我也没有损失。” “那就当是退而求其次,不要连我这样卑微的愿望都要拒绝我吧!” “呵!”她又笑。我才发现,沈荷的表情其实也是丰富的。她望着我,冰冷之中带着种俏丽。也许因为我已经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她对我卸除了某一部份的面具,然后,又显现出真正的她。 还是,这个她也是伪装的。…“其实,我很惊讶,方霞竟然会把事情告诉你。”她双手扶在护栏上,又闭上眼睛,长发飞舞在风中。“这些年来,她也没有告诉过谁,我一直…是信任她的。”她的眼神定定的,望向前方。 “那是或许因为,这些年来,我是第一个想要知道事实的人吧。”我猜测着。 “要不,就是我的真诚打动了她。”我又厚脸⽪地补充。 “哼。”果然又换得冷笑一声。 “沈荷,”我再次真诚地请求“至少让我做你的朋友。” 她望着我,不发一语。我完全不敢说话,甚至刻意直⾝体。 良久,她默默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但是…”她再次抬起头来看我,眼神且是冷漠的。 “你不要⼲预我的事,知道吗?” 我乖乖地点点头。“沈荷,你也要知道,”我效法她的语气“我也是不会放弃的。”她愣了会,耸耸肩。“随你!”她的表情是平静的。我倒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肚子饿了耶…”当我还在望着她时,沈荷皱了皱眉头说。 “没问题,姐小想吃点什么?” “去逛逛吧。” “得令!”我像是忠实的副官,唯命是从。下午两点,我回到家。到家还没有五分钟,电话就催命似地响起。 “喂…”我接起电话,懒洋洋的。 “帅哥!这么早就回来啦!”那明亮的声音,是吕又萍。 “怎样,你来⼲嘛?”我没好气地回她。 “当然是查勤罗!” “少来。” “那你老实说,你是几点到家的啊?” “老实说,就是刚刚,怎样?” “那么,沈荷还赏脸陪你吃饭罗?” “没…错!”我得意地说。 “啊…那我是⽩担心了,我还特地打来准备安慰你的!” “谢谢你喔。” “呵呵…不用客气啦!” “喂!”我想到什么似的“倒是你跟老吕在搞什么阿?话也不说清楚就跑掉,你们是不是存心想让我被沈荷拒绝啊?” “嘿、嘿…”“嘿啥啊!老实招来。” “你自己去问吕帅啦!我也是搞不清楚啊!他昨送你回家之后就跟我说今天要找你去找沈荷,谁知道他又临阵落跑,大概是想替你制造机会吧!还抱怨!” “哦…是这样吗?” “怀疑啊!害我的火锅吃不到!” “那我还对不起罗!” “哼!只要你今天晚上请我吃我就原谅你。” “喂…今天腾折的还不够啊!”“就知道你没诚意,算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晚上请你吃涮涮锅便是。” “一言为定喔!” “五点半,你家楼下见。” “0K!” 唉,我招谁惹谁,圣诞节不得安宁。(好在都是美女陪我,应该也算是幸运吧)放下电话,老妈老爸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后,用一种奷诈的表情看着我。 “早上那女孩,已经跟你往了?”老妈似笑非笑地问。老爸在旁边露出欣喜的神⾊,似有嘉许之意,原来他早上不发一语,只在偷偷观察人家。 “不是啦…” 老妈神⾊忽变:“什么不是!一整天都跟她在一起,晚上还要出去!” “我…” 老爸说话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不要欺负人家阿!”老妈在旁边频频点点头。 这对闹老人。 “好啦!别念我…我知道了啦!” “那我们带你妹妹去逛街吃大餐罗!” “啊…”唉。我也好想去喔…我还得自掏包请人呢。 “拜啦!”小妹临走,还做飞吻状。 一家闹人,居然就这样把我抛下,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无奈地进房间休息,准备赴晚上的约会。 五点二十分,我到了小萍家楼下。(嗟!我这么早到⼲嘛啊!)我们新店这边的巷子,总有种古老温馨的气息。家家都种植着各类植物,小巷弄里显得安详恬静。小萍家这栋公寓种了许多的爬藤植物,郁郁青青地爬満墙头。我将车子停好,静静地坐着等待。 没想到,小萍不到五分钟就下来了。和⽩天有所不同,晚上的小萍,好像经过妆点,眉眼带着俏丽的颜⾊,她一向爱穿合⾝的⾐物,玲珑有致。 “耶!”我两同时惊呼。“这么早!”同时说出,两人都笑了。 “走吧!” 苞小萍在一起,和沈荷完全是不同的轻松,我不用想着要做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着她会有什么反应,⾼不⾼兴,反而,这样的约会是愉快的。 吃完温暖的涮涮锅,⾝体温暖了起来,小萍建议在中正路附近逛逛,我摸摸有点撑的肚子答应了。 我们经过一间园艺花店。 “喂!等一下”小萍发现什么似的,突然大喊。 “⼲嘛?” “迭香!” “在哪?” 我顺着小萍的手看过去,总算见到这⽩天让我们增广见闻的植物。 老实说,并不是特别显眼的植物。松叶般的叶子,夹杂着小小蓝紫⾊的花苞,我拾起一盆,倒是⽩天所经略的香气又扑鼻而来。对我而言,这像是一种幸福的味道,我将这株植物反覆观察,这样不起眼的植物,竟有如此的香味。 “这株似乎健康的呢!”小萍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玩弄着。 “老板,这盆多少钱?”我忽然反似的,向店主人询问。 “两百五。”生意人很是笑容可掬。小萍闻言咋⾆。 “怎么养啊?” “很容易的,少⽔多光就行…现在很流行香草植物呢!迭香的香味可以治疗头痛失眠,还可以当作香料来用。” “替我包起来。” 或许是答应得太慡快,店主人迟疑了一会。 小萍像是不可思意的:“喂!你这么好,要买来送我?” “拜托!”我没好气的:“我要送沈荷。” 小萍坚持要跟我一起到沈荷家去,可是在路上,她不发一语,似乎在生气。 “你生气啊?” “不然呢?” “⼲嘛啊?” “先发现的是我,又不是沈荷!” “可是…我就是想送给她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香味…非常的跟她接近…这香味,有点神秘,浓郁的,似乎会让人上瘾的…”我说着,思绪也飞旋着。 “够了!那我算什么!?”她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你当然是罗丝玛莉罗!”我敷衍着。 “哼!”她又不说话了。 我们再次行至沈荷家楼下。夜风中,那株被修剪过的九重葛被晚风吹得头摇晃脑。 我捧着这株植物,苦思如何开口。小萍在我⾝旁,也没有说话。 风持续吹着,我俩则傻呆着。 “帅哥!”良久,她先开口。 “⼲嘛?”我的眼光仍然在三楼亮灯处,沈荷…不知道在做什么?⽩天腾折了一顿,应该在休息吧? “你觉得…我怎么样?” “⼲嘛突然这样问…”我将目光转移到小萍的⾝上。 “我想知道嘛!”她故做撒娇状。 “你…要怎么说…自然是可爱活泼大方罗。人开朗,做事明快,又是长腿美女。”看她似乎不⾼兴的样子,我特意拣好听的说。事实上,这些也不假。 “确定?”她定定地望着我,怔怔地问。 “以我的贞发誓。” 风持续吹过。 “那…你为什么…不喜我?”一会,她的神⾊不似往⽇,幽幽地问道。 我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我有点害怕被她捉弄,可是…她此刻的表情却很是认真。 她圆睁杏眼,双目中闪着光芒,长长的睫⽑像扇子一样眨着,像是在诉说什么。那美丽的脸庞,在夜⾊下,很是动人。 难道…她真的喜我? 我脑中忽然飘过千万个想法。 “我…我喜啊!所以才跟你和老吕瞎混啊。”我支支吾吾地推搪着,却很是心虚。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在昏暗的街灯下闪闪发光,咄咄人。 “我,可是我…我已经…先喜沈荷了…” “为什么不是我!”她突然大喊。 “小萍…?””我哪里比不上她?”她有些动地质问我,我无语。小萍跟沈荷,本是两种不同的类型。我却深深地被沈荷昅引,从来,我就不知道为什么。 “小萍…”我有些踌躇地解释着“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可以…” “勉強的吗?”她接下我的话,抬起头,眼里已滢満晶亮的泪光。这种台词太浮滥了一点吧?” “小萍…” “宋昱豪…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好好看我?” “我…” “我一直接近你,想尽方法要你注意我、为你打扮,难道你都没看到?”她一边说着,泪则缓缓流下。 说实在,即使我注意了,也从来不知道是为了我。但听到这告自,很是开心。 我注视着小萍。从来没有看过女人在我面前哭,即使是一向強悍开朗的小萍,那怯弱的模样,却是如此叫人怜惜。 她柔柔的话语,字字打动着我的心。我想起一直以来跟她相处的情况,她的一颦一笑,我呆呆地看着她,这样可爱让人怜的女子,我一直忽略…追逐着另一个不为动摇的冰冷雕像。 思绪非常混。 小萍哭着,⾝体逐渐向我靠过来,我不自噤的,伸手将她揽⼊怀中,感到一阵温暖…温暖。 我的心一阵悸动。 她抬起头,用充満感情的眼神看着我,她朱微张,语还休。 我慢慢地低下头。 小萍闭上眼睛,长睫⽑沾着泪,微微发光。 我意情,不能自己,向她的双缓缓靠近。 温暖,我望渴温暖。 忽然…一阵气息略侵了我的嗅觉,刺了我的神经,我停住了。 浓郁的,神秘的,让人上瘾的… 迭香的味道。 我缓缓推开小萍,她张开了眼睛,愤恨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我不能…” “我喜的是沈荷。”我坚定地告诉她。 不久,她停止了流泪,目光闪烁,我则苦思如何化解这尴尬的一刻。 忽然,小萍神⾊丕变,换回昔⽇聪慧调⽪的表情,狡黠地笑了。 “帅哥,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不错喔!竟然把持得住啊!我要对你另眼相看罗!”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是真是假。 “喂…你…搞什么…”我觉得自己有被玩弄的感觉,稍教有受伤的痛觉,结结巴巴了起来。 “那…拿去吧…人家在上头已经等很久了。” “你说什么?”我満腹狐疑。 她用手往上指了指。我抬起头,随风摇摆的九重葛旁边有个人伫立着。 那是夜⾊下,如幻影般的沈荷。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背着光,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感觉一滴冷汗自额角滑下。 “真不好玩。”小萍背对着我,双手摆在头上。“本来想陷害你的,没想到却无意间让沈荷见到了你正直的一面,也算是对你有恩吧?帅哥?”她又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 我完全呆若木,不知如何是好。 “好啦,丑角要退场了,不打扰罗!”小萍向我摆摆手,迳自转⾝离开。赫,还用跑的,一下子,她已消失在转角处。 我仍然呆立着,我不敢抬起头,完全不知道看到一切的沈荷会对我作何处置。 感觉拿着迭香的双手有点酸,却仍然不敢动,像被下了符咒似的。 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三楼的沈荷开口了。 “上来吧,下边的呆瓜。”声音幽幽的,清脆,但没有冷意。 橘⾊大门随即开启。 我飞也似地冲上去。 进了门,沈荷仍站在九重葛旁边,没有看我。 “我…”另一滴冷汗自额角滑下。 她转过头来,望着我手上的迭香:“这是⼲嘛?” 我连忙送上:“我…我在中正路上看到的,直觉地想买下来…送给你。”双手伸得直直的,好像有点颤抖。 她眼睛眨都没眨。“哦?”并没有伸出手来接。“放那吧。”她用眼光指示着花台的一角。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株香气人的植物摆在花台上。发现旁边有个小小的花盆,刚刚冒出小小细细的枝芽,静静地伸展着,那叶子虽然小,可是已经具备雏形。 “这是…”我忍不住拿起那袖珍可爱的植物,异常眼“这也是迭香!” “没错。” “这是我今秋播种的,刚刚才冒出个样子来。”沈荷走到我旁边。 “事实上,也是我的英文名字!” 沈荷将她自己播种的迭香送给了我。 “就当作朋友的回礼吧!”她说。 “要是养死了” “绝对不会!” 她是神⾊自若,巧笑倩兮,拿起一旁的迭香,到我手上。 “啊?” “刚刚…我都看到了。”她看着我,慢慢地说。我的后脑勺又流下两滴汗来。 她伸出手,摸抚着那盆迭香,似乎很満意的样子。“那谢谢罗!” “你喜就好。”我趁机抚抚额上的汗滴。 “现在,你有资格当我的朋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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