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以外的日子是由郭晏光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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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情以外的日子 作者:郭晏光 | 书号:29927 时间:2017/7/17 字数:65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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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快两个月了,关于我和米俊宽的事却还是个秘密。 米俊宽恨不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的事,是我制止他这么做的。为了避免无谓的困扰,我硬是要他漠视他的感情。可是,谈何容易!他依然故我,总是深情款款的,惹得许多对我嫉妒怀恨的猜忌。庒抑自己的感情绝对是不健康的,可是如果这样能避免无谓的困扰,那就值得了。 米俊宽听我这样说,斜睨着我:“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 我头摇:“你不是说,只暂时任教一年吗?再两个月就结束了,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惹得満⾝不愉快。” “我只是怕你受委屈而无法坦然。” “不会的。真到那时候,谁还在乎得了那么多!” “这样就好,我不要你觉得受委屈。我们的事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懂吗?”他不放心地的敲敲我的头。 “懂。”我用力点头,摸摸被敲打的部位,装痛。他不安慰,反而给我一记更大的响头。 恋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什么样的不愉快都可以付诸一笑。甚至连我一大早起,看见妈咪在门的留言--我们⺟女的关系生疏到连见面都要特别拨出时间来,也不觉得多大的伤感。我只是呆视着门墙,然后将纸撕下丢⼊垃圾筒,再慢慢地换好⾐服出门上学。 我的数学还是一样的破,并没有因为米俊宽的爱恋而突然长进。大概真是无葯可救了。奇怪以前家教林先生说我的理解力还算不错,怎么--算了!这大概和许多物理定律一样,理论是一回事,天晓得实际上又该是怎么一回事。 米俊宽在课堂上倒不显得对我特别的“偏爱”大概他也知道我约莫朽木难雕,舍不得让我太难堪。上课时他依是冷漠如常,问题在课间下学后,只要遇见了,管它周遭什么人在看,他都会亲爱的和我啰嗦上好几句。 阿花终于忍不住了,着我,一意要证实她的怀疑。 “杜,你觉不觉得,米米最近对你很特别?” 我皱着眉说:“特别?什么意思?” “他常常主动找你谈话,看你的眼光也很微妙。你们之间,感觉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感--” 连阿花这种迟钝的人,都会感觉到我们之间气氛的不平常,其它人心里怎么想,大概也清朗不到那里去。 “阿花,你少胡扯。你怎么不讲他⾝边那一堆亲卫队!她们整天围在他⾝边叽叽喳喳的,不更亲密?”我还是昧着真心否认了。 “那不一样,”阿花紧盯着,毫不放松:“她们是自己黏过去的,而你却是米米主动找上的。” “没什么不一样,幻想的本质都是相同的,而梦是一条丝,穿梭那不可能的相逢。”我想起最近看过的一首诗,不噤就顺口用上了。 “那么,你们相逢了没有?”阿花突然冒出这一句。她还是认定我和米俊宽之间有所瓜葛。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慢说道:“那要看我做的是什么梦?” “你做的是什么梦?”阿花庒低了嗓子,显得神秘又暧昧。 我拿起课本朝她脑袋轻轻一敲,半开玩笑的说:“我做的是舂秋大梦。”然后立刻将话题岔开;问她:“你别老问东问西的。你自己呢?和王大怎样了?” 阿花耸耸肩说:“还不就是那样。王大最近上电影,和他那票同学成天什么意识流、蒙太奇的,又什么楚浮斑达雷奈--啊!反正就是一些七八糟的东西,我也搞不懂。麦子又闷騒,什么心事不愉快全闷在心里,问了也是⽩搭。你又神秘兮兮的--我像是被遗弃的童养媳!” 我⽩了她一眼:“什么叫闷騒?什么童养媳?别尽学别人说些七八糟的话。” 阿花吐吐⾆头,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小麦从外面走进教室,她立刻上去,雀鸟似的叽喳个不停。 门口有人在喊“⽩荷花外找”她惊风似地丢下小麦,刮到门外。我看了小麦一眼,不知怎地,心情竟铅似的沉重。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对她! 有些时候,当你心里有事,不人知时,对方的关心反而成为一种负担。我为自己知道小麦和见飞的事感到不安。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能分享的,知道太多,有时候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难堪。 我抬头看看天花板,想了想,才问小麦:“还好吧?” 小麦点头,停了半晌,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当初我和他往时,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苍⽩地笑了笑:“这样也好,认清了许多事,以后就少受一些伤害。” “很抱歉,小麦,见飞太心花了--”我停住口,不知怎么说下去。 “错的又不是你,”小麦摇头摇,参透什么似地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也许,我还应该感谢他,使我认清了许多现实。” “你能这样想就好--你和张衍,依旧吗?” 小麦又头摇。“不过我想,如果我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可是谁知道,将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量!” 的确!谁晓得将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量。 小麦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见飞的事,令她难过的,并不是感情上的挫败,而是现实上的挫折。见飞不认真的态度,教她认识了现实世界里那些个虚伪和丑陋。虽说爱情这回事,如果没有承诺,究竟不能说是谁负谁;见飞游戏人间的不在乎,衬以显赫的家世背景,终究矮化伤害了小麦的自尊--原来“立场”在爱情当中,在物质化的社会型体中,占着这么重要的地位!这样说来,人类凭什么⾼歌爱情的不朽?原来人类自许千古的婚姻忠诚制度,骨子里,终究不比动物本能的配⾼明多少! 迸来最善于惑雌动物的雄动物,莫属人类。靠着别于其它雄动物的卖弄花俏,人类发明了誓言这名词。可是,男与女的战争,替几千年,誓言这东西,终窥究竟,到底是一句叫座的名词罢了,代表不了一颗永恒不渝的心。 我想昏了神,直到阿花一阵风似地刮进来,我才看见讲台上的劳瑞福。 尽管名份已定,劳瑞福仍以他独特的魅力掳获众少女的心。那些为他流泪哭泣过的人,在眼泪风⼲以后,仍然本着忠实的本⾊,守候着心中最耀眼的偶像。 我把课本摆平,低垂着眼,纸本上的黑字,逐渐扩张成黑洞,而记忆随着黑洞在回旋…好像又听到芭芭拉史翠珊如泣如诉的“往⽇情怀”…冬至大寒的街头…昏⻩的暮⾊…火腿蛋炒饭… “叭”一声,不知谁丢过来一团纸条。我抬头一看,阿花正对我挤眉弄眼。 纸条上写着:发什么呆?小心点,劳瑞福一直盯着你瞧! 钟声一响,同学立刻哄成一团。因为是最后一节,辅导课又因故取消,浮动的心可想而知。一下子就这边叫,那边笑,洒⽔打扫的,整间教室成菜市场。 劳瑞福走到我⾝边,人群哄哄的,也没有人注意我们。 “一起走好吗?我知道你们今天辅导课取消。” 我稍迟疑一下便点头答应:“好,等我把打扫工作做完。” 他抬眼朝窗外随意一望,伸出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垂放下来。 “我在科学馆等你。”说着笑了笑,晴朗的光之中竟浮显出一丝黯淡。 我走出教室,一直看着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然后转过方向。约有三、五秒钟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呆到那儿,冷不防被⾝后传来的声音吓一跳。 “怎么了?站在这里发呆?” 用不着回头,我就知道来是米俊宽。他走到我面前,神情有点懊恼。“我知道你今天不上辅导课。可以等我吗?等我上完辅导课,一起吃晚饭,我再送你回家。” 周遭的同学纷纷对我们投来狐疑的眼光,我下意识地把他拉到角落。 “对不起吔!不能等你。我和我妈咪约好了。” “哦!”米俊宽的语调神情溢満了失望的颓丧。 “明天好不好?”我不忍看他失望的样子,再说,我依恋他更深。“明天周末了,你请我吃午饭还有晚餐。” “贪吃鬼!”他笑了:“吃成小胖猪看谁还敢要。” “反正是赖定你了,不怕。”这算是我最露骨的“宣言”了,他仍然一脸得不到承诺的不放心。 开始有人对我们窃窃私语了,我假装不经意,对他说:“你赶快去上课吧!我也得走了。” 米俊宽才走,阿花就蹦出来。 “啊炳!被我逮个正着。快从实招来。” “招什么?” “还装!刚刚米米跟你说了半天的话,到底在说什么?” 我眨一眨眼,认真的说:“他想请我吃饭、看电影。你相信吗?” “真的?!”阿花眼睛睁得圆突突的。 “煮的!”我把扫把往她手上一塞,就走进教室,将她丢在走廊上发呆。 跋到科学馆的时候,劳瑞福已经等在那里。他走到我⾝旁,两人并肩走出校门。 “肚子饿吗?先去吃饭好不好?” 我点头。 还是那家有着火腿蛋炒饭,音乐听来似流⽔淙淙清响的餐厅。劳瑞福似乎很偏爱这家餐厅,我特别看了店门的招牌,才发现店名竟然叫“相遇”真是讽刺! “还是火腿蛋炒饭吗?”服务生送来菜单,劳瑞福没搭理!只是专心问我。 我闻声愣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他转向服务生,抱歉地笑了笑:“两份火腿蛋炒饭。谢谢。” 我还是不明⽩,这家餐厅,这样的装潢,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格调,竟然也卖火腿蛋炒饭!我不是说火腿蛋炒饭不好,而是整个搭调很奇怪。这样的气氛,令人联想到的是明亮的刀叉,⾼脚的酒杯,摇曳的烛光;是情人在角落旁喁喁的私语;是恋娇羞媚柔的轻笑。怎么想,也和火腿蛋炒饭搭不上调。 可是,在“相遇”里,就这样让它们相遇了。虽然有点突兀,座落的男女依然吃得愉快。 “还好吧?”面对他,旧⽇悉的感觉又重回心田。 劳瑞福露出一丝落寞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怎么会,你明知我对你的感觉。”我喜劳瑞福,这一点我一直很坦⽩,并不因和米俊宽的爱恋有所改变。可是,此刻我的笑容看来,虚弱得没有一点说服力。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 “有,你有。你甚至不敢看着我。” “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痹篇他的眼光,视线落在玻璃杯上。 “是没有用了。”他露出一丝苦笑。 “你知道,我一直很喜你的。”我突脫口而出。 “我知道。”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没有她,如果我没有那段过去,你会跟着我吧?” 我只是看着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火腿蛋炒饭适时上桌,我呑了一口饭,又喝了一口⽔,才开口:“听说你快结婚了?” “别听那些人瞎说。”他挥挥手,像要挥掉什么。“我跟她是老朋友了,过去的恩情总是还在的。”突然他抬头,认真的凝视着我。“如果我和她没什么,你会--回到我⾝边吗?” 火腿蛋炒饭刚上桌时不断上冒的热气,此时已如游丝般的危弱,只剩一点微温。盘中五⾊杂陈,灿烂缤纷,看在眼里,不知怎地,⾊彩端的是那样模糊遥远。 我面对着他,坦⽩而坚強地承接他目光。 两人眼波流,摒弃言语。然后他轻轻地叹息。有些话不必用说的,劳瑞福是聪明人,关于爱情这回事,我心里究竟怎么想,我想他是够明⽩。 若说我心中没有叹息是骗人的。劳瑞福这样的好,我只希望,命定和他红线相系的那个人快出现,偿付他所有的款款深情。 “我还是你最喜的?”他突然扬声说出,露出那我悉千百回,光般的朗笑。 “你一直是我很喜的。”我说。他听出我更改的词意,伸出手,亲爱的抚我的头发。他和米俊宽都喜我的头发表示亲爱,让人意情。 我呑了几口饭才想起和妈咪的约会。“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他望一眼腕表。“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我点头。“和我妈咪约好了,居然给忘了。” “别急,反正已经迟到了。我送你去。在那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离开座位到柜枱付款。我也跟着起⾝走到他⾝旁说:“福松楼。” 他付完帐,低头再深深看我一眼,我的头发,声音低得我几乎听不见:“真的好舍不得--” 然后挽住我的手,快步朝门口走去。 跋到福松楼时,七点差五分,妈咪已经在包厢里等着。包厢中,除了妈咪,还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一下子想不起是谁,只隐隐觉得像是在那里见过。 妈咪微蹙着眉,责备说:“怎么现在才到。”然后话锋一转,指向陌生人说:“这位是梁先生。” 原来是他!我还以为妈咪早和他互不往来,看情形,他们的感情反倒更深似的,否则妈咪不会让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更何况是这样刻意的安排介绍。 我对他点头示礼,并不叫人,他含笑回礼,不以为意。 在服务生等候点菜的时间,我冷眼打量正在研究菜单的梁志云。他是那种事业成功的典型,沉稳闲适,合了诗人的感与科学家的理,举手投⾜间散发着一种气派,自信十⾜的一个人。 原来妈咪喜这样的典型。奇怪竟和爹地那么不相同。爹地是那种幽默风趣、轻松自然的人,一⾝金⻩暖酥的感觉,暖晕晕的,令人十分依恋,就像劳瑞福一样。而梁志云,明显的,是时代尖端的人种,合知与感,混杂着学者形象与成功商人的典范。 他无疑是擅长这种夜宴豪聚的。单是看他与侍者间的应对,就不难明⽩他是惯于这样侍候的人。他从菜单上抬头,微笑问我些什么。我只要了一壶清茶。 等服务生退下后,我才问妈咪究竟有什么事。妈咪看了梁志云一眼,眼底处尽是柔情。“没什么,只是介绍你跟梁先生认识。” 我将目光转向梁志云,又回向妈咪,不出声。我又不是笨蛋,怎么会不明⽩这当中的奥妙。 梁志云大概是觉得他需要说些话缓和气氛,所以他朝向我说:“小--不介意我这样叫吧!我一直想认识你,所以央托你妈咪安排大家见面。” 我还是不出声。其实,妈咪要什么样的朋友,甚至找什么样的男伴,都跟我没关系。自始至终,她也本都没跟我提过她和梁志云之间的种种。 我只是喝着清茶,眼光在地板和天花板之间游移。 如果说,男人是泥做的,淌了⽔便混浊不堪,梁志云无疑是个例外。他不像那种本能的、讨好情人的小孩,以避免可能的排斥的男人般,那样地喋喋不休。偶尔问我一、两句课业生活上的问题,便友善的微笑不说话,让人感觉到他的涵养,却又不失于冷淡。我对他一些旧有的模糊想象,反而因此鲜明夺目起来。 基本上我对妈咪⾝边这个人,没什么強弱的情绪。我只是个局外人,也许在故事的⾼嘲曲折处,会有点张望,但多半的时候,我无意费力波动自己的想象。 我喝完一壶清茶,便借口不舒服想先回家。妈咪可能不晓得该怎么面对我,所以只是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梁志云自是也不会废话太多,他只是浅声问候。我对他浅浅抱歉的笑,然后退到玄关,拉开门,快步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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