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请赐教是由陶陶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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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官人请赐教 作者:陶陶 | 书号:30122 时间:2017/7/17 字数:100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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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咳…咳…”翟炯仪眨眨眼,喉咙烧庠地咳着,才睁开眼就见一张脸贴着他,放大的五官让他吓了一大跳。 “雀儿,他在觉睡。” 翟炯仪瞧着男子转头说了句,他顺着他的目光仰头瞧见一个女子站在几呎外,牵着一头驴子,头上戴着垂纱的斗笠,一⾝浅蓝的⾐裳映着蓝天,微风吹起她的裙角,露出一截⽩皙的腿肚,翟炯仪马上移开视线,不敢稍作停留。 他从地上站起,⾝体摇晃了下,宿醉的头痛让他呻昑一声,他按了按太⽳,觉得头彷佛快要爆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觉睡?” 翟炯仪试图忽略头部传来的菗痛,双眼定在眼前的男子⾝上。他是个⾝強力壮的青年…翟炯仪顿了下,忽然觉得有丝怪异,他的外表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出头,可他的眼神与五官在说话时…很不搭调,像孩童似的。 “在河边觉睡会感冒。”男子开朗地笑着。 “明基,该走了。” 女子有着清脆好听的声音,翟炯仪不由自主地望向她。 “好。”明基马上跑到雀儿⾝边,轻松将她抱上驴背侧坐着。 翟炯仪往前走,眼前忽然晕眩起来,他踉跄地往前倒。 “明基,快…”雀儿话未说完,就见男子啪一声摔在地上。 明基转过头,惊呼一声。“跌倒了。”他赶紧将翟炯仪扶起。 翟炯仪轻咳两声,虚弱道:“真糟糕,好像发烧了。”他现在全⾝无力。 “我看。”明基将手掌放到他额上。“啊,烫烫的。” 雀儿自驴背上跳下,对明基说道:“把他扶上来。” “好。”明基将他往前带。 “给你们添⿇烦了。”翟炯仪愧疚道,他昨天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的。 “⿇烦、⿇烦。”明基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将他扛上驴背。 “公子住城里吗?” “是,⿇烦姑娘送我进城,烦劳了。”翟炯仪客气地说着,依他现在的模样,怕是走不回去。 雀儿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这儿离城不算远,大约再走个一刻钟便到城门了,送他一程应该没关系。况且现在天才刚亮,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总不好将他丢在这儿,他脸上带着病容,还是快将他送回去看大夫才是。 “走吧。”雀儿对明基说了句。 “走啰。”明基⾼兴地喊了一声,拉着驴子往前走。 一路上就听见明基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声说话,兴致来了还追着青蛙跑跳,而雀儿会在他跑远时唤住他。 翟炯仪原本直的坐在驴背上,可随着脑袋愈来愈昏沉,他的背也随之愈来愈弯,最后⼲脆将头靠在驴颈上。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明基跑到他⾝边问道。 雀儿将手上的巾帕以囊袋里的泉⽔浸,将帕子给明基,一边指示他将帕子放到公子额上。 “来,凉凉的。”明基将帕子放置在他额上,而后抓起他的左手,庒在额上。“你庒好。” 翟炯仪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好。”沁凉的帕子让他头脑清醒了些。“多谢小扮。” “小扮?”明基一脸疑惑。“我是明基。” 翟炯仪微笑。“谢谢你,明基。” “雀儿,他谢我。”明基憨笑一声。 “他跟你道谢,你要说什么?”雀儿笑问。 明基歪头想了下。“不客气。” 雀儿笑着点头。 “我喜他谢我。”明基说道。 翟炯仪再次露出笑。 “你再说谢谢我。”明基转向翟炯仪。 “明基,”雀儿笑着阻止他。“不能这样。” “为什么?”明基皱眉,他毫无预警地菗起翟炯仪头上的帕子,而后说了句:“给你,公子。”随即将帕子又塞回他头上。 “明基…”雀儿拍了下他的手。“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 “谢谢你,明基。”翟炯仪揷话道。 “哈…他又谢我了,雀儿。”明基开心道。 见明基又想故技重施,雀儿在他伸出手时拍了下。“公子生病了,你这样,他会更不舒服,你再不听话,进城以后罚你不能吃糖葫芦。” 明基的议抗声传进翟炯仪的耳里,让他微笑地扯了下嘴角。 “我要吃糖葫芦,我要吃糖葫芦…”明基大叫着。 “那你乖点,你瞧…”雀儿往前头指。“瞧见城门了吗?进去就能买糖葫芦给你吃了。” “吃糖葫芦了。”明基⾼兴地叫了一声,率先往城门跑去,他张开双臂,像鸟儿一样左转右转,一口气跑到城门。“快点,雀儿。”他回头叫嚷。 桑雀儿拉着驴子往前走,一边叫唤明基,要他不可跑。见她走得慢,明基中途踅回来拉着驴子往前快走。 守城的士兵有趣地瞧着他们,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雀儿走到城门口时,听见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原来是个傻子。” “喂,傻大个,上哪儿去啊?”士兵笑问。 明基奇怪地看他们一眼,没有回话。 “问你呢,傻大个。”士兵讪笑道。“姑娘是你谁啊?媳妇还是姐妹?”虽然女子戴着盖头,可瞧她曼妙⾝形该是个年轻姑娘。 “我不是傻大个。”明基不⾼兴地回答,他最讨厌人家叫他傻子跟傻大个了,有傻这个字他都不喜。 他的回答让士兵们笑了起来。 雀儿没理睬他们,只是朝明基说了句:“走吧。” “姑娘上哪儿去啊?驴背上的病痨子又是谁…” 翟炯仪轻咳一声,撑起⾝子,这下士兵们才注意到他,马上吓得⽩了脸。 “大人!”所有士兵立即正步站好,动也不敢动。 桑雀儿也愣得立在原地,大人? “别叫,头真痛。”翟炯仪以手掌托着额头。“⿇烦姑娘送我回县衙。” 雀儿瞧着他因宿醉而充⾎的双眼,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看待眼前的人。“好的,明基,走了。” 明基一边走、一边问道:“大人,你是大人,那你为什么要睡在外面?” 士兵们动也不敢动,一直到三人走远后才口大气。 “完了…”其中一名士兵呢喃着。 “怎么会没看到大人呢!”另一名士兵也叹气,他们的注意力都让傻子与戴着斗笠的姑娘占据,没留神趴在驴背上的人。 “大人不会怪罪我们吧?” “我们又没做什么,只是跟姑娘聊聊天。” “是啊!大人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跟咱们一般见识的。” 士兵们一边说着、一边往三人离去的方向瞧。“你说他们怎么会走在一块儿的?” “该不会是大人的亲戚吧?要真这样就惨了,咱们还骂人家傻子。” 士兵们再次面面相觑,各个都成了苦瓜脸。 ---- 门房瞧着翟炯仪让人给背回来,吓了一大跳。“大人,您怎么了?” “没事,受了些风寒。”翟炯仪皱着眉头说道:“请季大娘给我弄碗醒酒汤。” “要不要请个大夫?”门房阿忠瞧着主子脸⾊青⽩,不由也皱下眉头。“您晚点儿还得升堂…” “就请个大夫吧!”翟炯仪顿了下。“顺便买些糖葫芦回来。” “糖葫芦?”阿忠疑惑地重复。 “糖葫芦!”一听见糖葫芦,明基奋兴地喊了一声。 “你要吃多少都行。”翟炯仪示意明基背他到大堂去。 雀儿牵着驴子跟在两人⾝后,未发一言。 “姑娘,您进去吧!我把牠拉到马厩去。”阿忠说道。 “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走。”雀儿说道。“就请你把牠系在那棵树下就成了。”雀儿指着几呎外的树木。 “好的。”阿忠回答,双眼直碌碌的盯着⽩纱后的脸孔瞧,好奇地想看清楚她的长相。 雀儿往前走到厅堂,正好瞧见明基将翟炯仪安置到椅上,翟炯仪的脸⾊依然很差,她不懂他为何要在外头露宿,他明明有舒适的官宅可住。 雀儿拿下头上的斗笠,朝翟炯仪行个万福。“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县大人。” 翟炯仪抬眼瞧着她低垂螓首,摇了下手。“不用多礼,也毋需拘礼。”因她低着脸,所以他还是无法看清她的长相,只见她淡淡的眉扫过⽩皙的脸蛋,睫⽑长长的覆盖她的眼。 “大人,你是大人?”明基偏头瞧着他。“你是好大人还是坏大人?” “明基。”雀儿拉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可胡说。 她一抬起脸,五官便清晰了。她的脸蛋圆润丰腴,五官秀气,脸蛋细致,像拿着小楷细心描绘出的一样,杏眼、俏鼻、丰,黑⽩分明的眸子闪着慧黠。 “雀儿不是说好大人才要帮他抓坏人吗?”明基看着她。“我帮你问他呀!” “明基…”雀儿又恼又气,粉腮染着红。 “如果你是不好的大人,雀儿就不帮你了。”明基转向翟炯仪。“雀儿很聪明,她抓了很多--” “明基--”雀儿再次打断他的话。 “大人,您回来了。”一名丰腴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上的胭脂抹得有些不匀,绾在脑后的黑发落下几绺乌丝,走进来时,还一边顺着额边的发,想必是刚起。 她一走近便惊呼一声。“哎呀,您脸⾊好差。” “劳你为我煮碗醒酒的汤葯。”翟炯仪说道。 “阿忠都跟我说了,说您喝了酒,我不信,所以才来瞧瞧。”季大娘边说边瞧着另外两人。“这是…” “是送我回来的朋友,还没用过膳,也请你…”“我知道了。”季大娘伶俐地接着话。“我这就去做早膳,不过大人您要不要回屋里先歇着?阿忠说您发烧了。” “不碍事,先喝了醒酒葯再说吧!”翟炯仪说道。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弄。”说完,季大娘便走了出去。 “大人不用为我们准备早膳,我们也该告辞了。”雀儿说道。 “可是我肚子饿了,雀儿。”明基马上道。 雀儿再次尴尬地嫣红双颊。“咱们到外头吃。” “雀儿姑娘不用如此客气。”习炯仪顿了下。“还未请教姑娘贵姓?” “小女子姓桑,桑树的桑。” “桑姑娘。”翟炯仪礼貌地称呼。“我姓倪,不是你我的你,也不是泥巴的泥,是一个人加一个儿子的儿,湖南井人氏--” “不用说这么详细。”雀儿截断明基的话语,这是小时候担心明基走丢才要他背的,后面还有一长串,都是⾝家背景的资料。 “井。”翟炯仪顿了下。“就在隔壁县。”他原以为两人是姐弟,没想到一个姓桑一个姓倪。 “我们走了两天,我们是来找大人的--” “明基,别说了。”雀儿打断他的话,她实在不该在离家前跟明基说太多的,可她若不提,明基又不肯跟她离开,只会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 明基扁起嘴。“为什么,你不是来找大人的吗?”她明明这样跟他说的啊! 翟炯仪给勾起了好奇心。“桑姑娘找我何事?”他瞧着雀儿红着脸,眼神有些尴尬也有些恼。 “雀儿她--” “明基,你让我跟大人说说话,你到驴子那里把包袱拿进来,我在里头蔵了糖葫芦。” “糖葫芦?”明基眼睛一亮。“我去拿,我去拿。”他⾼兴地奔出厅堂。 “桑姑娘有话请直说。”翟炯仪直言道。 “是。”雀儿垂下眼睑。“胡大人前些⽇子跟我提起,您这儿缺幕友,所以…”她顿了下,从袖口內拿出一封信给他。“您看过就晓得了。” 翟炯仪接过信,快速浏览,信的內容非常简单,是井县令胡朝城的保荐函。信中大力举荐桑雀儿,说她虽为一名女子,可聪慧又敏捷,她⽗亲桑闻道与义⽗倪昌皆曾在井县令⾝边担任多年幕友,将井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之前因听闻他手下缺幕友,所以大胆举荐桑雀儿,望他能纳为门下。 翟炯仪将信收好,说道:“胡大人对你很推崇。” 雀儿没应声,静静等着下文。 他瞧着她,一会儿才道:“这样吧!我先用你十天,你若不适任、或你觉得无法与我共事,我再想法子为你找个出路,或举荐你到别的县令那儿。” 雀儿安下心来。“是,大人。”她心安并不是因为大人用了她,而是有十天的期限,她能趁此观察他,万一大人德行守不好,她还能离开。 “你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拿出信的吧?”翟炯仪探问,方才她还打算离开,而且知道他是县令到现在,中间有不少机会能提这事,可她什么也没说。 “是。” “为什么?” “我想观察大人几天后再决定是否--” “大人,您回来了。” 一名男子的声音打断她的话语,雀儿侧⾝瞧见一名斯文的男子走进来,穿着一袭青袍,红齿⽩,眼尾略往上吊。 梅岸临踏进门槛,在瞧见陌生女子时愣了下;女子见到他时,低垂颈项,痹篇他的目光,梅岸临立即收回视线往翟炯仪走去。 “大人夜一未归,生学甚是担心,正打算差人去找…大人脸⾊很差--” “我知道,告诉我的人可不少。”翟炯仪自我解嘲地说了句,见梅岸临目光往雀儿⾝上瞟去,他马上道:“你们先认识也好,雀儿姑娘,这位是我的幕友,梅岸临。” 雀儿朝他福了福⾝子。“见过梅公子。” 梅岸临马上回礼,听见翟炯仪说道:“她是我新聘请的幕宾。” 梅岸临吃了一惊,幕宾?县令大人请个女子当幕宾,这…翟炯仪没遗漏他惊讶的表情,不过也没多说明什么,只是道:“我想我需要躺一下,岸临,⿇烦你了。”他觉得神智愈来愈不清楚。 “是。”梅岸临马上上前将大人扶起。 “雀儿姑娘,我们晚点再谈吧!至于你的歇脚处--” “大人不用为此劳神,还是先歇着吧!雀儿自会安置妥当。” 翟炯仪摇头摇,脑子马上发昏,他皱下眉头说道:“没什么劳不劳神的,反正后面宅子大得很,你若不嫌弃,就暂时先住下吧!” “多谢大人好意,可…” “你不用顾忌,除我之外,我的义妹也住在宅內,那儿有间偏屋很安静。”翟炯仪说道。 桑雀儿犹豫了下,但随即颔首道:“多谢大人美意,那雀儿就恭敬不如从命。” 翟炯仪点个头,示意梅岸临扶他出去,雀儿跟在两人后头出了大堂。离开前,她以目光巡视了公案上的文房四宝、气拍(惊堂木)及火签,而后移至墙边贴着的政事文件和杖,最终落在堂上的四个大字:公正严明。 她不自觉地轻叹口气,耳边彷佛听见堂上大人的审问声与皂吏击杖的吆喝声,空的堂上异常寂静,清风隐隐流动,在她脚边盘旋,凉意沿着她的脚踝上升,她打了个寒颤,悠悠的喟叹一声,朝堂上弯行礼后,这才转⾝离开。 ---- “大哥,吃葯了。” 翟炯仪睁开眼,脑袋有片刻的浑沌,他转过头发现义妹舒绫坐在边,思绪这才逐渐清晰起来。他受了风寒,还发了烧,一想到此,忽然意识到⽪肤上覆着一层薄汗,发过汗后,头好像不那么重了。 “吃葯了。”舒绫微笑地又说了次。 她的声音有点远,夹杂在嗡嗡声之中,他动了下头部,将耳鸣声甩开,撑起手肘才要起⾝,舒绫已急忙搀扶起他。 “我不碍事。”他坐起⾝,发现夕的余晖自窗口⼊,室內染着一片橘红。 “怎么会不碍事,你还发着烧呢!”舒绫拿起汤碗吹了吹。“来。”她将汤匙移向他嘴边。 翟炯仪微微一笑。“我自己来吧!” 舒绫瞅着他带笑的脸,眉心拧下,伸出去的汤匙只得尴尬地又移回碗內,不发一语地将汤碗递给他。 翟炯仪吹了吹汤葯后,就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葯味让他皱下眉头。 “大哥还是这么见外。”舒绫垂下眼。 翟炯仪故作不解。“怎么?” 舒绫正开口,忽听得一童稚的笑声响起。“哈哈…”她望向窗外,院子里明基抱着乐乐转圈,惹得乐乐笑个不停。 “明基,别转得太急,小心些。” 清脆的女音夹在乐乐的笑声中,窗子挡着舒绫的视线,她没瞧见人,只看见蓝裙忽隐忽现的出现在角落。 当乐乐被抛起时,舒绫惊呼一声,自椅上站起,急急走出房外。 翟炯仪放下汤碗,起⾝披了件外袍,听见义妹的声音传来:“别这样玩,会伤着。” “明基,快放下乐乐。” 雀儿清亮的声音传进屋內,翟炯仪系上袍带,走到屋外,天蓝的颜⾊首先映⼊眼帘,雀儿似乎特别喜蔚蓝,这三天她的⾐裳都是深深浅浅的蓝在替换。 起初他以为雀儿与明基是姐弟,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夫,他记得岸临知道后,还咕哝了句:“一朵鲜花揷在牛粪上。” “娘。”乐乐朝着舒绫甜甜的喊了声。 舒绫将女儿自明基怀中抱回。 “别这样调⽪,伤着怎么办?”她顺手擦去乐乐额上的汗⽔。女儿今年三岁,正是活泼好动、什么都不怕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有受伤的可能,前两天她才差点栽进井里,着实把她吓出一⾝冷汗。 “不会的,我接着她。”明基咧着大大的笑。“我好会接东西的,是不是,雀儿?” “乐乐不是东西,她是人。”舒绫依然锁着眉心,牙齿轻咬着红的下。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雀儿赔罪道。“明基不是有意的。” “我没怪罪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小心些--” “舅舅!”乐乐大喊一声,打断⺟亲的话语。 舒绫转⾝。“大哥,怎么起来了,你不能出来吹风。” 见她要走近,翟炯仪摇首道:“别过来,万一传给乐乐就不好了。” “大人,你已经好了?”明基跑到他面前。 “好多了。”翟炯仪和善地微笑,他生病的这三天,明基常拿糖给他,说是喝了苦葯一定要吃糖。 雀儿在翟炯仪往她这方向瞧来时,欠⾝行礼。 “毋需多礼。”他紧接着问道:“今天可有人递状纸?” “有。”雀儿颔首。“我已把状纸放在大人书房的桌案上。” “好。”翟炯仪点个头,立即往书房走去。 “大哥,你的葯喝完了吗?”舒绫急忙问道。 翟炯仪露出一抹尴尬的笑。“葯不会跑,我晚点再喝。”话毕,他快步离开。 “大哥!”舒绫喊了声,看着他快步离开,不由叹口气。“状纸也不会跑啊!”雀儿轻笑一声,在舒绫回头看她时,收住笑意。 “娘,我要下去。”乐乐动扭着。 舒绫放下她,一边叮咛道:“别调⽪。” “乐乐,我们来踢蹴鞠。”明基说道。 “踢蹴鞠。”乐乐跟着明基的后面跑。 舒绫与雀儿对望一眼,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雀儿颔首致意后,便往大人的书房走去,她能感觉舒绫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她走上石阶,在廊糜上说道:“大人,是我。” “进来。” 她推门而⼊,翟炯仪正好抬头。“什么事?” “大人的⾝体不要紧吗?”她问道。 “已经好多了。”他微笑以对。 “大人明天能升堂吗?”她又问。 “可以。”他放下手上的状纸。“这三天的案子也该处理了。” “大人都瞧过了?”她的视线移至状纸。 “都看了。”他的十指在桌上互相迭,静静等待她下一步动作,他至今还不晓得她谈话的目的是什么。 虽说这三天他⾝体不适,可多少还是知道她做了哪些事,据岸临所述,她这些天都在翻阅县內这两年记载案件的帙册。 “有件事小的想问大人的意见。”雀儿恭敬地说道。 “什么事?” “其中一份状纸里,陈老汉的儿子让地痞流氓砍伤,现在还躺在上,所以我想…”她顿了下。 他瞅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派人保护他们一家?” 他露出笑。“理由呢?” “我翻阅这两年的帙册,发现--” “先坐吧!”翟炯仪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就坐。 “谢大人。”她规矩地迭着双手置于腿大上。 “我发现殴打陈田的流氓⽑五这两年一共犯了三起案件,两件斗殴、一件窃盗,可最后罪名都不成立,其中两名告事人都曾在案审期间在夜巷遭人殴打,而且都没瞧清殴打他们的人,所以…”她收口不语。 见她话说到一半,他只得接续道:“你认为是⽑五所做?” 她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只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扬起笑。“那倒是。” “早上的时候我去市集探听了一下--” “你去市集探听?”他惊讶地打断她的话,他没想到她会做到这地步。 “我与季大娘上市集买菜,顺道探听了些事。”她解释。“希望没有冒犯到大人。”她没遗漏他惊讶的表情。 “不,当然没有,”他马上道。“我只是有点意外。”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轻敲。 “不,没这回事。”他温和地说。“请你继续说下去。” “是。”她颔首。“⽑五是个市、泼⽪,专在街上撒泼闹事、为非作歹、掀打铺面,他因为买刀不给钱遂与陈田起了冲突,而后砍伤了陈田。” “市集里不少人目击,要将他定罪不是难事。”翟炯仪说道。 “大人打算将他关多久?”她询问。 他垂眼瞧了下状纸。“我还没决定。”他得先过堂问过⽑五,见他有无悔意后才能决定。 雀儿沉思地轻蹙眉心,翟炯仪注视着她的表情。“怎么?” “不,没什么…”她站起⾝。“小的不打搅大人了。”她行个万福,准备告退。 “雀儿。”他顿了下。 她抬眼望向他。 “在我⾝边做事,毋需顾忌太多,直言无妨。”他说道。 她低下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小的记住了…” 她清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以至于他错过了她接下来的话语,他晃了下头,将她的声音拉回。 “大人不舒服吗?” “不,”他马上道。“只是有点儿耳鸣,大概是风寒引起的。”他微微一笑。 雀儿点个头,没说什么,之前大夫来看过病,说他耳朵发炎,想必是还未完全痊愈。 “舅舅。” 稚嫰的声音让雀儿回过头去,瞧着乐乐端着碗小心跨过门槛走进来。 “舅舅喝葯。”乐乐仰着脸,嘴角咧得大大的,一脸开心地往翟炯仪的桌案走过去。 雀儿浅笑地望着门扉,发现舒绫的影子映在上头。 “小心别烫着了。”翟炯仪急忙上前,接过乐乐手上的汤碗。 “不烫。”乐乐大声地说了句,依然満脸笑意。“舅舅您喝,喝啊!”翟炯仪无奈地说道:“舅舅喝就是了。” 雀儿走到廊廪,视线与舒绫对上,她静静点个头后,便走下石阶,观看明基在院子里踢鞠球。她能感觉到舒绫对她有戒心,可她也不想特意去改善,她不想与这儿的任何一个人牵扯太深,只希望能安安静静的过⽇子,这样她便心満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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