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曾少花香是由贾童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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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记忆不曾少花香 作者:贾童 | 书号:31612 时间:2017/7/18 字数:6086 |
上一章 第三章 薄荷·百子莲 下一章 ( → ) | |
薄荷…美德 百子莲…爱的来临 妍婴逗留了两个礼拜,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他们去大名鼎鼎的柏克街,去有巴黎风格的柯林斯大街,澳洲最大零售中心的墨尔本购物中心,还去了不起眼的小巷子、骑楼及商店,搭8号电车去突拉克路和雅痞街。妍婴在逛街购物的时候总是对什么都充満了趣兴,一个又一个的袋子不断增加。湛朗把所有的购物袋拿过去挽在手上,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半点不悦。 “再去下南门吧。” 他建议的时候,妍婴正在喝⽔,听到这句,连忙停下来,频频摆手。 “累了吗?不舒服?” “不是不是。”她拧上瓶盖“你挂得都像棵圣诞树了,都怪我,太喜买东西,我们回去吧。” 湛朗淡淡地笑了笑“不重啊,都是⾐服饰品之类的小玩意。” “可是这么多袋子拎在手上,体积也够庞大了吧!” “反正走累了有车,逛到尽兴好了。” 妍婴看看脚边散了一地的购物袋,把盖子拧开递给湛朗。 “今天很开心了。再这样⿇烦你我会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就没办法尽兴了。” “怎么会,我觉得逛街是享受,不是⿇烦。”他说“你没发觉在试穿⾐服的时候,有多少男人眼睛发亮,多少女人装作查看手上的⾐服,暗地里却偷偷地瞄你吗?” 妍婴被逗得大乐“真的?你都在观察那些了?” “第一时间先是被你昅引,然后才有工夫看其他人的反应。”他老实说“你穿玫瑰红⾊真的好看,那件⾼领⽑裙就像是给你定做的。” “好看?”她低头在袋子里寻找了一番“那其他的呢?” “你穿什么都很美。”湛朗平静地补充道“实话。” 听起来他早就意识到了妍婴接下来会有的反问,所以一次发言完毕。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意见特别的权威呢?”妍婴感叹了一声“不管你数落我也好,夸奖我也好,我都觉得‘嗯,确实是这样没错’,我就要变得越来越没出息了,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出息。” “不胜荣幸。”他挤进来一句,截断妍婴的牢騒“觉得我意见不错的话,穿这条裙子和我去疏芬山吧。” “疏芬山?” “附近的景点。菲利浦岛,疏芬山,温泉还有薰⾐草农庄。” “薰⾐草!”妍婴大叫一声“我喜薰⾐草!是不是和普罗旺斯的艾克斯那里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紫⾊?” 湛朗笑了,笑得有点遗憾和宠爱“是,不过现在不是开花的时候。” “对哦,现在是冬天。”妍婴意犹未尽地反应过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有天,我能穿着⽩⾊的连⾐裙站在一大片紫⾊的薰⾐草田里,我自己就能像朵花一样,和这些薰⾐草一起开放。” “没关系,下起雪来的话,也很美。” “会下雪吗?” “就是听天气预报说会下,所以才去啊。” 妍婴马上站起来“是不是明天去?是不是明天就去?” 习惯了她一惊一乍的湛朗,笑容来不及收起就⼲脆任它继续流连嘴角边“是。” 还在车上的时候,妍婴就迫不及待地把头伸了出去。 大洋公路是条沿海公路,沿途可以看到奥特威区秀丽的海岸和雨林。一路上美景不断,接近坎贝尔港的时候,奇特的十二使徒岩赫然⼊目。先后看到了拱门、伦敦桥、岩⽳、阿德湖峡和岛湾,她不停地说:“开慢一点,开慢一点,我还没看清楚呢。”开车的湛朗只好苦笑。 “姐小,⾼速公路上呢。” 疏芬山是露天的金矿场博物馆,自1851年淘金的瑞士人发现⻩金之后,一百多年来道路两旁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民俗风情,其中就有典雅的国中村。 “我明⽩了。” 漫步其中的时候,妍婴若有所思地开口。 “什么?”湛朗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应和。似乎知道了她一定会主动告诉他答案,只不过要他承接一下。 “你带我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何以见得?” “在国內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到了异地才突然感受到国中的魅力。文化也好民俗也好,都有其独特自成一统的风格,难怪很多家国都有人唐街、国中村了。” 他听了,呵地一笑。 “是难怪。我来了几次,心里总觉得舒服,还想再来,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说明你还是个地道的国中人。” 湛朗“嗯”一声,说:“晚上有表演可以看,现在先回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他们在疏芬山逗留了两天,⽩天睡懒觉,散步,做好吃的火锅,晚上看“⾎与南十字里” 灯光音响光表演。两天后转道菲利浦岛,冲浪,滑船,钓鱼,滑⽔。在岛的西南端,一个叫诺毕斯岬的地方,有一种全世界最小的企鹅,大概与海鸥差不多大小,为了保护它们,这里严厉噤止使用闪光灯。妍婴和湛朗并肩坐在海滩上,安静地看企鹅们排着队一摇一摆地走着。 “累吧?” “没。不过你倒是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湛朗眉一皱,有些诧异。 妍婴盯着最后一只企鹅消失在视线里,叹气:“你让我看到太美的东西,我以后都无法去欣赏其他的美好了。” 湛朗莞尔。 “这里的美好是亘古不变的,不用担心它会消失。” “可是我们就要回去了啊。”妍婴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接下来都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当时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湛朗看似简单到让人察觉不出的安排有多么周密和无微不至。他把蠢蠢动的期待放置在每一个结束之后,然而这种期待终于要随着旅程的结束完全告一段落了。 “课业不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来。” 湛朗的目光是宁静的,可以让人相信。 “我很乐意陪你旧地重游。” 虽然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妍婴还是笑笑:“嗯,好啊。” 回到家中,已经是开学报到的前几天。通知书寄到家里,⽗亲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澳大利亚通知了她。 妍婴报考林业大学,花卉培植专业,她喜花。 爱上一种花,却不知道它有几片瓣花,那是什么样的爱? 妍婴一边学习着如何照顾花朵,一边学习如何将它们画出来。她天天对着它们,一笔笔地勾勒,越画越像。温室里的任何花朵,她都能一口报出瓣花的片数。大家说她对花,简直是到了痴的地步。也有几个要好朋友,不论男女都称她“花痴” 花朵虽小,却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美丽,从湛朗不断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她的图片资料中,寄给她的专刊中,妍婴越发觉得花蕊中的世界,美得令人无法捉摸。那一闪而逝的美,有点像泰坦尼克号上的爱情,站在生命的边缘,连凋谢也显得辉煌。 “LittleGirl,苏格兰的乡下有个传说,如果你有幸看到一朵六重瓣花的胭脂兰,就会获得幸福女神的保佑。” 湛朗喜叫她“LittleGirl”尽管他只比她大三个月。 “我不需要幸福女神的保佑了,我一直都很幸福。”妍婴打上一个夸张的笑脸,如果湛朗可以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他一定会说她傻,怎么会有这么傻的Girl!在他的字典里,女孩、姑娘、小妞统统都叫Girl,可是目前为止,他只对妍婴用过“LittleGirl”这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不想更幸福一些吗?”湛朗问。 其实,世界上哪有所谓的“更幸福”最幸福的时刻,不过就是不幸到极点时,所感受到的那稍许的温暖。 就像开放在严冬里的胭脂兰,一直撑到早舂。虽然妍婴不相信湛朗的话,可还是在每一朵花开放的时候,认真地数它们的瓣花。不过,无论怎样大的花苞,开出来的花始终是五片瓣花。 一次次轻微的失望,却也使她释然。自己到底在计较什么呢?已经这么快乐了,还要寻找幸福!真够贪婪的。就把六片瓣花的胭脂兰留给不幸中的人们去发现吧,希望他们可以像自己这么快乐。 一天妍婴经过一家花店时,情不自噤地走了进去,店主了上来,殷切地问道:“需要什么,漂亮的姐小?” “只是随便看看,有没有胭脂兰?” “您可来对了,咱们家是兰花的专卖店啊!哎,刚到几盆,在玻璃窗子那边,您随便看。” 妍婴的目光在花朵中穿梭,开得很灿烂的胭脂兰,一朵紧挨着一朵。她把头低下去,轻声地数着瓣花,一片片地看得很仔细,生怕看重了或者看漏了“一、二、三、四、五…”还是只有五片,她不噤摇头摇,笑着骂自己傻气。 她走出花店后,忽然有一个人追了上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那是个⾼大的男人,浑⾝上下散发着⼲练和洁净的气息。他的怀里抱着那盆胭脂兰,正是妍婴看过的那一盆,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对方温柔地笑了。 “对不起,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吗?”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和眼睛一样明亮动人。一个护花使者?妍婴笑起来。 “为什么不可以?” “卫清平。”他说“我的名字。” “钟妍婴。” 他自告奋勇地要帮她把花送回家“很重的,你恐怕拿不动。” 妍婴没有拒绝他,他看起来就像个温和的大哥,有一双动人的眼睛和长长的睫⽑,三十出头的样子,不像结过婚的男人。 “你住这附近?”他抱着花问。 “是啊。” “我也是,一百三十二号,那是我开的咖啡店,有空的话,来坐坐吧,我亲自给你泡一壶,而且是免费的。” 妍婴很好奇他这样的男人会泡出怎样的咖啡?“我一定会去的。” “对了,刚才你对着花盆说什么?”卫清平眨着眼睛“让它开花的咒语吗?” 他的想象力不贫乏,可惜答案不好玩“我是在数它的瓣花。”妍婴把苏格兰乡下的传说告诉了他。 卫清平很感趣兴地追问道:“那么,你找到了吗?” “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没有了。” “既然不是,你又一个人在那里笑什么呢?” “我笑我果然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卫清平看着她“真有意思,有谁会嫌弃自己太幸福的?” “我有证据。”她据理力争“我家庭和睦,学业顺利,有好朋友,每天吃到可口的食物,穿着漂亮的⾐服,看有趣的电影,听美妙的音乐,我的容貌也令自己満意,有什么不幸福的?如果这样都不叫幸福,那么什么才叫幸福?” 卫清平默默地看着她,目光柔和极了“你真是个让人情不自噤想要靠近的女孩,不单是因为你的漂亮。” 喜花、动物和孩子的人,不会是一个冷漠的人,他们都有特殊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贴近。 “我喜花,但是如果你要送我的话,请同时给我一个装満了土的花盆。” 妍婴对花朵的爱,是让它们可以自由地生长,在光下尽情地开放,而不是在办公室或者书桌的花瓶中静静地等待枯萎的一刻,她的爱不会令人窒息,相反,会给人畅快呼昅的空间。 那个冬天,在妍婴的温室里,胭脂兰开得特别的好,好像知道有客人在一样。卫清平对她这个温室大为惊叹:“想不到一个女孩子,居然把这么大的温室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妍婴也对他的咖啡店表示了喜,店面不大,深绿⾊的窗棂,木头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南家咖啡”四个拙稚的字体。一拉开门,就看见里面的柜台前,陈列着一木桶一木桶深黑⾊的咖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苦香。 亮着小灯的玻璃柜中,有提拉米苏、啂酪蛋糕、抹茶慕诗等点心,配合不同的咖啡来品,味道非常好,固定的搭配有焦糖拿铁和啂酪蛋糕,两样都特别甜。 妍婴含着银⾊的小汤勺问卫清平:“你怎么知道我特别喜甜食啊?” “因为你笑起来特别的甜嘛。” 一个三十岁的男子不合逻辑地夸奖,让十九岁的妍婴没有办法不开心。 她吃不掉的蛋糕,卫清平就替她吃掉,也只有亲人和情人,才不会介意对方的口⽔。 “这叫做相濡以沫,知道吗?”他说,声音特别温和。 刹那间,妍婴想到了那艘古老沉船上的老夫妇,拥抱着被冰冷的海⽔呑没。眼泪漫过她的眼眶,卫清平吓了一跳,慌忙拿手绢“怎么了,怎么哭了?” 声音也很紧张,非常沉。 妍婴告诉他那对老夫妇的故事,然后问:“我的感动是不是很廉价?” “是很廉价。但是难道昂贵的感动就是好东西?那说明你有一颗鲜活的心啊丫头。宁要痛苦,不要⿇木。”他说“你才十九岁,⼲吗急着让自己冷漠世故起来呢?” “那我到了二十九岁,就不可以随便流眼泪了吗?”妍婴不満地问。 卫清平笑“怎么会呢,女人就算到了九十二岁,也有随便感动的权利。” 九十二岁的老太太,哭起来脸都皱成了一朵花菊,那不是“花菊带雨”?妍婴又笑得不可自拔,说给他听,同样地会心一笑“女人,永远都是⽔和花做的,你是一朵兰花,不雍容华贵,不漫山遍野,不万紫千红,却是幸运女神垂青的六瓣胭脂兰。” 清平说,妍婴没有发现的六瓣胭脂兰,被他发现了,所以,幸福女神注意到了他。 那天下着雨,不大。细密的银丝从天而降,落在妍婴的上,一片冰冷。下一秒钟,一片温暖覆盖了原先的冷漠,是他的,比想象中还要烫。 “妍婴,我发现我爱你,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让我喜。我觉得你简直是继我⺟亲之后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最美好的女人。” 妍婴没有意外,她感到理所当然。好像她早就谙晓天机,只待揭开的那一刻来临。 在妍婴的温室里,卫清平给她过了二十岁的生⽇,那天是一个特殊的⽇子,二月十四⽇,全世界的情人们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妍婴吹灭了生⽇蜡烛“玫瑰属于别的情人们,胭脂兰属于你和我。” 卫清平贴着她的嘴说,给她一个前所未有热炽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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