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塔娃娃是由兰京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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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龙塔娃娃 作者:兰京 | 书号:34335 时间:2017/7/20 字数:97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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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 起先他并没有对她有所注意,只在钟表厂商主办的⾼尔夫友谊赛中见过。厂商为了笼络消费金字塔顶层的VIP,开发新客源,常有这种专为名流贵客举办的乐娱活动。只是这回跨海办到港香,加上观光局热情炒作,搞得热热闹闹。 他是为佳士得秋季拍卖会赴港,被朋友拉来凑兴。无妨。只是看到娇丽的小女生,打球势姿那么老练漂亮,但打溅起来的碎草总是飞得比小⽩球还⾼,他就好笑。 简直是来锄草的。 时装秀场上见过她,PUB里也瞄到过,赌场里也有过她的⾝影出没。只能说,厂商招待的玩乐行程,老套得令他想打瞌睡,走到哪都会碰到同一群人。而她的所在,总会引来男士们的亲近与攀谈,形成嘈杂的小蜂窝。 但她现⾝在这场人私的小拍卖会中,他不得不瞩目。 这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大拍卖会,也没有积极宣传,她怎会脫队逛到这里来? 精简的小会场中,有路过附近商场的闲人,有假作行家的外行人,或附庸风雅的申产阶级,收蔵新手,以及沉潜低调的真正大买家。 他很难将她归类为哪一种人。以她这⾝典雅富丽的娃娃行头,应该跟人在置地广场CafeLandmark喝咖啡,或在名牌旗舰店里晃,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小地方? 外行人不会知道,这场小拍卖会的三流拍品中,偶尔夹带的几件冷门画作,才是真正易的重头戏。但卖方消极、买方冷淡,仿佛易了可有可无的小作品。只有双方心知肚明,这暗嘲汹涌之下的金钱游戏。 除非别具慧眼,否则识不出天价珍品…不过来历有问题,只能冷处理。 一开始,几幅俗丽花俏的画作,场內争得兴致,満有个样子的。一个多小时后,人们意兴阑珊,稀疏离去,作品愈来愈不起眼,她也渐渐下耐烦。 他本以为,她不耐烦的结果,就是走人,不料竟是捣蛋。 他并不欣赏这番调⽪,因为他看中的东西,就快送上拍卖台。 她总在画作喊价近尾声时,介⼊竞购。原本就快成的作品,给她出价追飙到近两倍⾼,突然撒手不玩,让买画的人平⽩多付了大笔银子。连续几次恶搞下来,场面的买气逐渐回温,昏昏睡的人也都开始神采奕奕。 原来她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娇笨,精得很。若非绝佳的判断力与敏锐,她不会在这么漂亮的时机放弃喊价,让对手成,去当获胜的冤大头。 班雅明在会场末排座位上冷睇拍卖台,台上拍卖官以眼神回应他:这位姐小并非他们布在台下哄抬价格的暗桩。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们安排的暗桩,就坐在他⾝旁。 “谁?” “湾台宝丰的二姐小,宗晓惠。班,怎么办?要处理吗?”会不会坏了他们真正的大易? “不要紧,让她玩。”他精锐观察到,她一定是在等什么,只是迟迟等不到,才拿旁人开刀解闷。 班雅明闲适地拨打机手,坐在前排的执行长随即默默接应。几句谈,几则简讯暗暗传递,以作品撤拍为名,就调动了几幅重要作品的次序。 啊,这娃娃等的原来是这个!看她突然闪闪发亮的大眼,他差点笑出来。 她如果⾝后再长只小尾巴,一定会奋兴地摇摇摇,汪汪叫。 拍卖作品“秋千”现写代实派,不是很讨喜的题材。一群脏兮兮的矿场小孩抢着玩秋千,沉暗淡,笔触泼辣。 不是什么精彩作品。 她却望渴地竞价着,也展现了购买的诚意及实力;没人愿意出那么愚蠢的⾼价跟她抢。 除了班雅明以外。 他狠狠地让她学了一课,教她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以及,遇到失去竞购理智的狂疯娃娃,拍卖官会如何四两拨千斤处置。 最后,作品落⼊班雅明之手。 她只能黯然离去,回到她枯燥乏味的社圈,继续演她的富家千金样板戏。几天后,饭店柜台却将礼物送到她门前:那幅“秋千” 如果,这只是在港香的一段奇遇也就罢了,但她在台北的某些正式场合也会看到他,他在某些特定报导中也会读到她。 是偶然,还是他们都在下意识地寻找彼此? “你并不是我会喜的类型。”他冷淡地动搅咖啡。 “你也不是我会喜的类型。”她不屑地眼不离书,挑眉回呛。 “所以我们的关系是?” “不小心在京北同一桌吃饭的男士与女士。” 他靠⼊椅背,环跷脚而笑。“你不是特地为了我才飞到京北吃饭的吧。” “你不就是为了要我这样而刻意发简讯给我的吗?” “你真是愈来愈恶劣了。”啧啧啧。 “你也是,愈来愈讨人厌。”哼。 “因为我老是看穿了某人的小把戏,所以惨遭某人嫌弃?” “某人没在玩什么把戏,所以没有什么看穿不看穿可言。” 他没说什么,只漾着舒懒的笑意,观赏她故作老成喝咖啡的小模样。她的有样学样、凡事都跟着他翻版,也只能跟到这种程度了;她没办法像他那样咽下黑咖啡,就狂加精和糖⽔。对他而言,那简直叫甜度过⾼的儿童饮料。 可是她很认真,令他心中的什么为之着。 “娃娃,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你的打扮。” 又来了。早跟他议抗过几百遍,不要给她取绰号,他本没在听。“我本来就没在为任何人改变我的打扮!” “你一直在变。”他转而深沉,垂眸点烟。 她一时恍神,看着他菗烟的神秘模样,怔怔凝睇。 “不准学。”夹着烟的手指直指向她,悠悠警告。“我早已经戒掉了,你学这个也是⽩学。” “那为什么破戒?” “不为什么,只有今天。” “今天有什么事吗?”所以破戒。 他只静静深昅,在烟雾中眯着俊魅的东方之眼,和这重新装潢的京北老店气韵一致,深瞅着,惑她幼嫰的灵魂。 “今天是有一些事,”热闹的人声,轻佻的爵士旋律,仿佛全被隔绝在他俩之外。“我需要好好想想。” 她也不问,一迳痴望。她也不是没看过人菗烟,只是…她也不明⽩,平凡举止,到了他⾝上就一切都变得不平凡。她没有办法不被昅引、不去探究。 “你在国美念书的时候,是一个样。刚回到湾台工作时,是一个样。换到⽗亲公司里的清闲单位后,是一个样。出外玩乐给别人看,又是一个样。”近来和他碰面时,老爱展现与她气质不符的成路线,更是另一个样。 “你在调查我?” “不行吗?” 双方都在淡漠挑衅,都在暗暗欣喜。眼前的对手,对他俩来说,都是新鲜的经验。 “谁教你出去玩乐时,要打扮成那种智障千金的德行?”处处要笨。 “我同学教的。”而且效果非常好。 了你如果怕抢了你姐的光彩,有别的路线可走,不必靠吃喝玩乐来蹋糟自己。” 他信手翻阅她之前读的杂志,隐隐莞尔。她愈来愈常不小心在他面前自露马脚,疏于防备。她如果真要扮演没脑袋的大姐小,就该多看垃圾书籍,而不是密切观察《经济学人》和《财星》透露的动向。 班雅明知道姐姐的事?他知道多少? “当然,你让自己愈多曝光在派对和八卦报导上,会让你姐愈安心待在执行长的位置上。但是她走企业路线,你走乐娱路线,你以为她真会从此心上石头落了地?” 她的神⾊渐渐警戒,不动声⾊。 他说中了。可是她努力了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见改善的事,他怎会切得那么准? “才女和美女,你觉得你姐会走哪一条?” “才女。”姐姐已经是美女了。 “错了。”哎,明明就是个娃娃,还不准他这么叫她。“她会两个都要。不只要别人景仰她的美丽,更要别人佩服她的才气。” 所以,她的策略等于又在抢姐姐的镁光灯了? “你与其听你同学的,不如听我的。” “怎么做?” “谈恋爱吧。”爱情可以腐蚀掉一个人的尊严、理、雄心大志。 “跟谁?” “你自己决定。” 她倔強的凝望,有失落、有不満。她原本预期他会导出的结论,结果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她不是不能自己决定,而是… “喂?”他微微抬手,算是向她致歉:接个电话。 美丽的晶灿大眼,直瞅对坐的他和机手低醇的攀谈,似乎他正当着她的面与其它女人勾搭,把她划清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约略观察出,他游广阔,感情生活想必多彩多姿。她追着他的行踪时,偶尔会看到他⾝旁不同的女出没。都是一贯地成媚妩,格鲜明,而且才气纵横,不是空有美貌的便宜角⾊。 她自己呢? 奇怪,这倒是她人生中很少有的体验。她居然会感到自卑?她也会没自信、没把握?可是,对于班雅明,她实在不晓得自己的胜算在哪里。 随便一瞄这间⾼档餐厅內正窥视班雅明的女子,没有一个姿⾊在她之下。那…她只能以才华取胜了? 问题是,她⼲嘛要取胜?为什么一定要赢个什么作为保证? 可恶,他算老几?她⼲嘛要为他伤这个脑筋? 没来由的小小火气,令她不慡地菗回他胡翻的杂志,塞回自己的提包里。她宁可把东西丢到垃圾桶去,也不想给他碰。 走人! 一只巨掌却懒懒牵制住她的手腕,惹来她的狐疑。 吧嘛抓着她不放? 他一面心不在焉地与夹在肩颊间的机手对谈,一面垂眸专注地替她绑起袖口边繁复垂挂的秀丽缎带,郑重而细腻地打出精致的蝴蝶结。替她系好了左腕,再换右腕。 鼻节分明的优雅大手,像钢琴家一般灵动,又像魔术师一般神秘,令她怔怔看到出了神。 “这样才像娃娃该有的样子。”而不像廉价的时髦女子。 她愣愣地由自己袖口转望向他,倏地被他不知何时开始的紧迫盯人慑到。他机手內的对话仍在持续,他的眼却像猎鹰,大胆而张狂地觊觎,剥夺她原本天真无知的全安感。 她想走,可是一时动不了。她明明有自主权离开,却无能为力。 第一次,她感到眼前的男子很可怕。 “你不适合这种老气横秋的打扮。”他耳畔的机手內隐约传来急促喧嚷,他却优哉游哉地牵起她一丝长长发绺,隔着桌面卷在指上玩。“也不适合太幼稚的装可爱。” 真是不可思议。她的微鬈长发看起来那么纤细柔顺,实际接触了才会发现,非常地娇韧有个。 “你本不懂你自己。” “你为什么懂?” “你大可放胆去展现自己甜美的特质,才不辜负你的脸蛋。”他陶醉地迳自呓语,对她的问题恍若无闻。“然后加上一点点琊恶的感,轻轻秀一下你的好⾝材。不需要暴露,你的肌肤就已经够教男人狂疯了。” 她不懂,但是深感难堪,好像自己突然什么都没穿。 “那样,你相亲的对象,才会完全倾倒在你的魅力之下。” 猝来的电殛,惊醒她的惘,本能地速速挥开他的手。 他怎么会知道相亲的事?这本没公开,是双方家长私下的安排。他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她正要追,他却转而跟机手那方涉,似乎战已近尾声,就等主帅下令。 她讨厌他这样,一边忙正事,一边顺道处理她的⽑蒜⽪小问题,太不把她放眼里了。更可恨的是,她竟窝囊地甘愿等在这里,被他狡狯的话语句句牵制。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想知道… 机手合上的同时,只见他散漫的冷傲,好像成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 “成了?” 他挑眉一望。“我和对方谈得这么明显吗?” “是你自己在我面前本不遮掩吧。” 他笑得好温暖,仿佛宠得快将她融化,令她阵脚大。 “你为什么不太常亲自出席拍卖会?”总是委托他人以电话竞标。 “有人要的是出名,有人要的是炫耀,而我要的是东西。”除此之外,谢绝任何关注和千扰。 “那在港香的时候,你为什么会亲自出马?”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呵。 “我们那批凯子贵妇团里,早有一大堆旷男怨女在偷偷注意你!” “我想要你。” 她突然接不上话,被他淡淡的一句冷昑怔住,思路混却脑袋空⽩。 架在烟灰缸上的香烟,被他缓缓支回指间。垂眸深昅时,却神情凌厉,眉头皱出了微微的情绪,宛若有什么不満意。 我想要你。 这话该怎么理解?是广义的,还是狭义?他们之间的若有似无,又该如何处理?要就此明朗化吗?可是… “你的家人那样耍弄你,耍得还不够吗?”连自己的婚姻也随他们去? 不要这样说,也不要这样看她。 “天才的可悲不在于理解的速度比别人快、应用的范围比别人广、处理的能力比别人強。真正的可悲在于这些你与生俱来的天分和努力,竟然莫名其妙成为别人判你刑的罪名。” 不要随便讲她的事!讲得好像… “你要是真的够狠,就不该把执行长的位置让给你姐姐。你要是真的够笨,就去嫁你⽗⺟帮你安排的大少爷好了。”偏偏她是这么地聪明,总会不经意地一句拂掠他心底,触到了他深处的什么,却毫无自觉。虽然没有必要防备她,又不能不防备。 “我本还没有回应相亲的事。”他也不该跟她谈得这么深。 “你并不打算拒绝。” “你怎么知道?” “否则你不用逃出来,追着我跑。” 差一点,她又要被他一棋将倒。“在逃的应该是你吧。” “我的四处游走是因为工作。” “也可能是你故意选这种工作,好四处游走。” 哎…他苦笑,垂眼一掸烟灰。这娃娃,真是机伶得不可爱。 “所以,我只是在一相情愿了?” “我只是觉得你说那种话,好像专门玩弄别人的骗子。” “被我骗又何妨?”起码他不曾伪装他很善良可靠。 “你曾经对谁诚实过吗?” 他轻蔑地呑云吐雾,还她一片朦胧。“诚实的代价太⾼。” “我不值得你付吗?” 这双大眼实在太透彻,毫无防备到令他不忍再施展手段。但是这不忍只在瞬间,灵魂深处隐匿的本,比这薄弱的疼惜更強悍狂野,已匍匐在跟前。 “娃娃,没有人能要求我诚实,但至少我可以很认真地给你想要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不自觉地偏着小脑袋瓜,持续着两人之间的凝望。没有人曾经这样和她谈话,很轻松地就能应对上。不用啰哩叭唆地解释,也不用喋喋不休地冗长迂回。他既没有像别人那样嫌她说话总是没头没尾、思路跳太快,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对她的无心之语过度敏感而翻脸。 人的心思太复杂,超越她数理逻辑所能处理的范围。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简单,别人却视她这种简单为傲慢,因为她所想的对世人而言,太不简单。 她的轻而易举,竟成为别人的沉重负担。 可是,跟班雅明在一起,她觉得好舒服。渐渐地,养成一种依赖。 这样不好,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餐后,他们一如往常,各自分飞。他往东京,她往台北。下一次同桌吃饭,不知会在何时何地。 “班雅明的⾝分不难查啊。”死在喧嚣的奢华夜店笑嚷。“他们家是在国美搞房地产的,只是到了这批第三代的转投资,有的起有的落。像他们在乐娱媒体方面的惨痛亏损,就只脑瓶生化科技那部分扳回颜面。” 喔,原来他是那一家的公子哥儿,在华人圈里也算小有名气。好无聊,还以为他会是哪条黑街打斗起家的神秘浪子。 “班雅明自己就是走医科的路,能掌握的人脉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年薪给得漂亮,福利又大方,有钱不吝大家一起赚。“只是他这几年没在决策核心里,也很少在FamilyAssemble露面,几乎可以说是淡出家族企业了。我觉得他不是没野心,而是够聪明,自有一套退场机制。” 她茫然瘫坐包厢內的大沙发,夜灯闪璀璨,她心头却空空的。 也许,不知道还比较好,可以保留一些她对他的幻想。对于现实的浮华世界,她已经腻了,再精彩的人生她也提不起劲。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生意往来。” 是吗?小惠居然也开始对生化科技有趣兴。 “班雅明医学院毕业后,本来要直攻生化博士,可是好像跟着指导教授参与亚洲医学讲座时!” “够了,我没趣兴。”喝完酒就回家觉睡去。 “你还真难伺候。”死哀叹,双手一揷西口袋,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状,深陷沙发內。“我也想象班雅明那样,溜得一⼲二净,管他什么家族企业乌拉庇。说好听是什么企业接班人,可是每次开会我都只想叫那帮老臣去死,等他们全死光了我才能做事。” “他们死光了又怎样?”她没力地捣着冰桶玩。“只要你在家里的事业底下,就永远都是爸妈心中的小孩,他们本不可能充分授权给你。” “小惠你爸却很大胆放手,让你去做。” “你想被揍吗?”她闲昑。 “好啦好啦。”展手投降。“更正:是放手让你姐姐去做。不过我想,宗伯伯心里一定比谁都呕,因为他属意的接班人就是你。” “没人会把执行长的位置到二十几岁的小丫头手里。” “宗伯伯就会,是你自己逃走了。”才让她姐被拱上执行长宝座。 烦死了。最近⼲嘛老是有人指控她逃逸? “小惠,我想自己成立一间工作室,要不要卡个位?” “等两岸三通以后再说。”拜。 “我是说真的啦。”他苦苦追。“我超想自己当老板的说。你不想参加没关系,但是帮我说服可可跟孔佩他们那帮人加⼊。他们都只听你的…” 魔音传脑,被她悍然隔在车门外。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与其耗在夜店瞎混,还不如回家看盘,研究报表。而且今天是… “回来了?” 到家上楼之际,回廊深处的低昑,怔住她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势子。 “不过来陪我喝一杯?” 她也不是不愿意在深夜和爸爸一起小酌,谈天说地,就像以前那样。只不过… 爸爸的书房总是暖暖的,静静的,柔和的灯光像壁炉般散发金⻩。笨拙庞大的圣伯纳⽝,总会奋兴地自爸爸沙发前的毯子上奔来,要她跟它玩,向她撒赖。 “生⽇快乐。” 正要倒酒的⽗亲,回头一瞥小女儿尴尬又倔強递来的礼盒,缓缓放下⼲邑⽩兰地,在她面前优雅拆解精巧的包装。 点雪茄专用的BlazerTorch。 秀逸的脸上漾出淡淡喜悦。只有她,最懂得把礼送进他心坎里。 “今天晚上喝点别的。”他难得亮出甘醇強烈的威上忌,允许她小尝成人的口感。 她马上开心地去收蔵架上挑雪茄。既然爸爸选威士忌,就要配浓郁満的Cohiba。 強锐有力的火刀,在她悠游自得的控下,替爸爸噴烧出漂亮的雪茄头,这是她最喜玩的游戏之一。 他们低声闲聊着,轻轻笑语,谈论要是自家饭店里也设一间雪茄BAR,要怎么规画、怎么命名、怎样的格局、怎样的品味路线。 “桌数不要多,但雪茄收蔵量不可少。”她殷殷指导。 “我会希望隐密一点。” “好啊,那就设在顶楼的景观餐厅。吧台可以提供各种酒类配搭,还有夜景可以欣赏。不需要很大的空间,最好窄窄的,像一道雪茄走廊,但是观景用的玻璃一定要大,要挑直。” “听起来不错,是我喜的感觉。” “还有啊,我们可以提供…” “你们在谈什么?” 姐姐披着睡袍、伫立书房门口的⾝影,马上冷却⽗女俩的有说有笑,陷⼊沉寂。沉寂中有隐隐的无奈,与现实的疏离。 快乐的时光结束了,大家各自收束。 “我们只是在聊雪茄。”⽗亲闭眸轻轻昅烟,徐徐叹息。 “我怎么好像听到你们在谈景观餐厅的事?”庒抑的焦虑,挤出僵硬的笑意。“你们想要变更我对主题餐厅的规画吗?” 小惠正要急急辩⽩,就被⽗亲淡漠截断。 “去睡吧,小惠。” 书房內⽗女对谈的角⾊,当场撤换。总是这样,爱她的人无法任由她独占。她只能离去,让⽗亲和姐姐商谈。 梦境总是太短暂。 她才刚沮丧回房,妈马上杀来喋喋不休:别再增加你姐姐的庒力、她已经很努力,也正慢慢上轨道、别再跟你姐姐争宠抢风头、手心手背都是⾁、你们两个爸妈都疼、不要再恶搞你姐姐、她开不起玩笑、她很认真只是太脆弱、她需要的是被肯定、你要多体谅而不是拼命挑拨、你姐够可怜的了… 没完没了的叨念,令她厌烦,⼲脆一摔房门,音响大开,轰得整座宅邸嗡嗡响。才⼊睡的人们纷纷醒来,弟弟一马当先杀来开骂。不管家中发生什么大小事,元凶一定就是她! “宗晓惠,你给我出来!” 门板外,弟弟愤恨狂捶,咒骂不断,混逐渐蔓延。门板內,音乐震天价响,她独自一人痛哭菗搐。 她又没⼲嘛,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惊逃诏地的旋律如同灾难,化为怒嘲,汹涌袭来,绝不放过她。门板上的拍打与击撞声加增,震耳聋的乐曲淹溺了她的心碎哭泣。 受了委屈,谁来疼惜? “出来!宗晓惠你出来!” 她气恼地朝门板胡摔书,摔完书本摔杂志、摔⽪包、摔摆饰,凡是她拿得起来的她统统往门板砸去。 最后一个要摔的就是她自己!不往门板摔,往她房间的三楼窗口外摔! 大家统统去死! 被砸在门板上的书本杂志內散出一封薄信,飘落在门前一堆杂物上。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一笔心形图案。 泪眼蒙,不解地好奇拾起拆阅。 往布拉格的机票。 怎么会夹在书里?又是夹在她丢的哪一本书里?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而且⽇期就在最近。是她的东西吗? 翻到信封背面,一行字迹,寂静更甚此刻门里门外的狂疯吵杂。默默地,精准有力地,攫住这颗小小的心! 我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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