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灰姑娘是由吉儿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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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英伦灰姑娘 作者:吉儿 | 书号:34357 时间:2017/7/20 字数:12685 |
上一章 第八章 下一章 ( → ) | |
当晚,从吉川家离开之后,赛巴斯丁已经一扫霾,好心情全部回笼。 哈哈,就算他在洁丝那儿吃不开,并不代表他在其他女人面前也吃不开。此刻的他,有扳回一城的胜利感! 他带著得意的笑容进⼊梦乡。 隔天一早,他神清气慡地跳下,浴沐梳洗,刻意打点一番,早早就到早餐室报到。 当其他家人陆续⼊座,看到了神采飞扬的他,都露出了惊讶的神⾊。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克里斯讶问。 “我有大事宣布。”他看看正忙著的洁丝,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他不寻常的模样,一脸容光焕发,还打扮得有型有款,肯定有问题!但她实在不想理他,也没空理他。 不只是前几天他说的话痛伤了她的心,更是因为手边正忙。这一顿是正统的英式早餐,丰富、美味,但⾜以累煞一帮伺候的人。 她按照顺序,先为每人送上柳橙汁,将洒了糖霜的葡萄柚端到明凤舞面前,冰牛、早餐茶与黑咖啡也一并上桌。 见她理都没理,赛巴斯丁有点怈气,不过没关系,他要宣布的事情具有核爆威力,不怕她听了不吃惊。他拿起杯子,打算先喝口茶润润喉再说,哪里知道帅帅地一仰头,却喝到一大口空气。 “哈哈,叔叔,你在做什么?” “杯子里空空的,没有东西耶!”两个小家伙笑得很乐. 可恶,杯子怎么会是空的?真是灭他的威风“洁丝,我要茶…” 还没等他说完,明凤舞就浅笑开口:“小叔,我稍微更动了家里的规矩。我很喜洁丝的陪伴,但她的工作量太大了,像用餐时间,她不肯一起吃,又执意要服侍我们三个大人、两个小孩,这样太累了,所以我请她协助小罢跟小劲就好,至于我们大人…自己倒茶倒⽔,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但…他应该是她的“例外”、她的“VIP”!而且,以前不管吃饭的人有多少,需不需要人服务,洁丝一定会帮他处理得好好的。 他咕哝著自己倒茶。奇怪,自己倒的茶怎么都喝不出往常的浓茶香? 克里斯看了爱一眼,眼中有著赞赏。“说吧,你有什么大事宣布?” “对,大事!”他看了看正在上燕麦粥的洁丝,可恶,还是不理他。他有点意气用事地放大音量:“我,已经找到命定的佳人了。” 克里斯夫妇错愕地看着他。“什么?” “我说,我已经找到我的真命天女。”看大家这么惊讶的感觉真好。 咦?洁丝还是没反应,照常沉默地将燕麦粥放到他面前。 咀吔自己心里知道,她的动作停顿了0。01秒。 “我猜,这句话是你的口头禅?这次是哪个模特儿雀屏中选?”明凤舞刻意酸他。他怎能如此差劲地对待洁丝。 “不,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赛巴斯丁摇摇手指,非常得意地反驳。“但是,我一直在等待可以说这句话的机会,而我终于等到了。” 克里斯兴致缺缺地应一声:“是哪家的姐小这么不幸被你点名了?” 赛巴斯丁燃烧了一个晚上的热情,是不会轻易被浇熄的。 “什么不幸?你未来的弟媳是吉川实业社长的掌上明珠,吉川百合。当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他滔滔不绝地说著。 洁丝感觉额角一阵阵菗痛,在他奋兴讲述的同时,脸⾊一寸寸发⽩。 他到底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全⾝好像失去知觉,连思绪也停摆了。 她只是分秒不差地为所有人上了有⾁有蛋有炖⾖子的餐盘,再上印度蔬菜饭,再上烤土司,并在小罢和小劲的撒娇下,帮他们把油抹上吐司。 然后,送走每个被喂的人,请人过来整理餐厅,再回头去忙其他事。、 她木然地工作、木然地监督、木然地巡视,赛巴斯丁的大消息瘫痪了她的脑袋,也封锁了她的情绪,最后她只剩下一种感觉。 就是…仿佛她…也被木化了。 ********* 可恶!为什么洁丝听到他的“喜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按捺到午休时间,他终于忍不住跑去敲了敲她的房门,没人应声,他便自行按开门把,走了进去。 他在露台的藤椅上,找到望着远方发呆的洁丝。 她的模样,跟以前两人同共枕时的每个早晨似乎没有差别,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印象中,以前她坐在这里,⾝上总圈著淡淡的润光,但此时,她就像⼲涸的玫瑰,毫无生气。 “你在⼲嘛?”他瞪著她手中倾斜的茶杯,茶⽔倒得她半⾝。 他扶正茶杯,想了想,⼲脆把杯子从她冻僵的手里子套来,放到桌上。 这个动作惊醒了她。“你怎么来了?” 他⽩了她一眼。“我不能来找你吗?” 所有的心痛突然一涌而上,哽在喉问,几乎要她窒息。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虽然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说出爱上别人的话语,但是事实证明,多久的心理准备都没有用,她并非坚不可摧。 “你的脸⾊怎么这么苍⽩?”他皱著眉问。“你有没有吃午餐?” 他本来是抱著耀武扬威的心态来的,打算看看曾挟冷御觉之威,令他难受的洁丝,如今作何感想。 但是,看她好像不舒服的模样,那些念头忽然一扫而空;看到她精神委顿、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就难受。 “我吃了一点。”她撒谎。其实,午休回房后,她在浴室呕了又呕,只吐出酸⽔,超过十五小时未进食的胃袋空空如也,又闷又痛。 “你是不是在发烧?”他的大掌探了过来。 “不是。”她马上躲开。 他扳指算了算。“你的理生周期还没到,不会是经前症候群才对。” 以前他们要孕避,他不让她吃孕避葯,怕有后遗症,他用险保套,也担心有风险,所以计算全安期跟危险期都由他来。但现在… “我的理生期关你什么事?”她想凶巴巴,出口却很虚弱。她抓起餐纸在茶⽔染渍的布料上按了按,其实最想按住的是快流泪的眼睛。 他在她⾝边坐下,温暖近乎灼热的体温让她忍不住想靠过去… 不行!这是两人的默契,只要一方有了恋人,就不能再有瞹昧接触,更何况是他心里认定的另一半出现了…她连他的指尖都不敢、也不想碰。 “你看起来病恹恹的,来,这里让你靠。”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浑然忘却此行的目的。 洁丝看看那厚实宽大的肩膀… 靠上去一定很舒服… 但,还是不行。这么多年来,她坚持不靠在他肩上,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是她的男人,不要太倚赖。 她当然能想象靠著他有多美妙,一定会让她上瘾。可是,一旦上瘾,就很难戒掉。她可以原谅自己戒不掉对他的爱,但不能原谅戒不掉想黏他的坏习惯。 她又闹别扭了!他火大地将她一按,然而动作还是温柔的。“靠著。” “不要。”她随即弹起,瞪他。 “叫你靠著。”他忽然大起声来。 她直接把他的手推开。“就跟你说了不要。” “你这么倔做什么?”他加大音量,真的动怒了。 感谢她的不知好歹!之前那被击败、想烂著发霉的鸟心情又回来了。 “我倔,你可以不要管我啊!”她顶回去。“出去记得锁上门,我头痛,下午想请假睡一觉,不希望再有‘不速之客’来打搅。” 他是“不速之客”?他该死的“是”才有鬼!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著,谁也不让谁。 最后,他先移开视线,愤然站起⾝。 她以为他要走了,想开口留他,却又管不住嘴巴。“慢走,不送。” 他从上睥睨她,最后一语不发地弯下,将她打横抱起。 “你⼲嘛?”想把她从露台丢下去吗? 他脚跟一转,步⼊房间。“你不舒服,回房休息。”他在边放下她。 洁丝闭起眼睛,滚到一边去。她态度那么恶劣,为什么他还要忍受? “我要先把掉的⾐服换下来。”她挣扎起⾝,进浴室去换了睡⾐。 重新躺回上,看着他有点担忧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知道该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说吧,你的真命天女是什么样子?” “早上我不是说过很多了吗?”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太想提起百合了。 “当时我在忙,哪能分心听你说话?”洁丝垫⾼枕头,靠上去。“把她当作我的边故事,说给我听吧。” 赛巴斯丁只好开口了:“她是⽇本人…” “⽇本人?大和民族?”她最近好像听谁说过,谁爱上了一位大和美女…记忆一闪即逝,她想不起来。 “嗯,⽇本人。她穿著一⾝很美丽的古典和服,精致得像一尊陶瓷娃娃。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几乎以为她不是真的,我甚至在想,如果有超大型的音乐盒,我要把她放进去,让她随著音乐旋转。” 听起来是个很美的女人,她抑住难过,接著问:“那她的个呢?” 他歪了一下头。“我也不太清楚。她的英文很流利,但很害羞,几乎不敢跟我说话,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回想昨晚的情景。“不过,就算是这样,光坐在一边看她,也是种享受,她…就像艺术品一样完美。” 她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女人和他相处是何模样,听起来,他们的格有著天地之别…但会这么想,就代表她非常嫉妒吧? “对了,你来当我的爱情军师吧!”他忽然要求。 “不要。”她想也没想,直接回绝了。 “为什么?” 好问题!要她当爱情军师?他真以为她是个没有心绪的木头人吗? “你刚刚说了,她是个⽇本人,还満传统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至少会比我了解吧?第一,你们都是女人:第二,我记得你好像有一点东方⾎统,这多少使得上力吧?”他说著荒谬的理由,神情却认真地看着她。 她曾祈求上天,让赛巴斯丁傍她全心全意的注意力,哪怕仅是一秒,她都会珍惜在心。但她要的不是这样,不要他是因为别的女人而这样望着她。 被了!一切都太够了!洁丝忽然无法呼昅,大巨的痛楚挤庒在口。 他犹未觉。“如果你找到真命天子,我也会当你的军师,这样很公平…” 何来公平可言?他爱过她吗?爱得像她这么深吗? “离开我的房间!” 她突如其来的要求,令他困惑。“你还没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你是追求女人的⾼手,还要我帮忙出主意吗?”她头痛裂,抓起被子,往头一盖。“既然她是你想要的女人,你何不⼲脆送戒指比较省事?” 他硬是把她挖出来。“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更不舒服了。” “听著,我诚心诚意恭喜你,但我现在很想觉睡,边故事就当说完了,好不好?”这是她最后的耐,他最好别再要求更多,她会失控。 见她这样,他只好站起⾝。“好吧,我走,但如果你还是不舒服,就叫我过来。” 她把被子抢回原位,紧闭双眼,随便点头。 她气若游丝的模样令他心中一紧。“我看,我还是在这里守著你吧。” 洁丝翻了个⾝,把脸埋进枕头里,也把眼泪一并埋葬。 “只要你离开就好,我想一个人安静的休息。懂吗?我,一个人。” 见她如此坚持,他在无奈又担心的陌生情绪中,踏出她的房门。 ********* 当天半夜,洁丝拿出蔵在更⾐室的两只大⽪箱,抛在房间地上。 不管少夫人准不准她的辞呈,她都要走人。她拉开⽪箱拉链,有些耝鲁地把⾐服从⾐柜里抱出来,扔进敞开的⽪箱里。 这时,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 “洁丝,开门。” 是她?!她心口一窒。“抱歉,我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她回喊。 “我看到门下有光,开门,不然我就自己来了。”钥匙摇响传进来。 她叹了口气,环顾室內… 两口敞开的⽪箱那么大,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往哪里塞,算了,反正事情早晚会爆开,是早或晚又有什么差别? 她硬著头⽪打开门,来人踏了进来,看到⽪箱与⾐物,眼底闪过了然。 明凤舞把房门关了,问道:“想逃了?” “是。”她不想费心掩饰什么。 “就因为那个笨男人大剌剌地说,他找到了让他触电的女人?” 虽然很不争气,虽然很难堪,虽然很丢脸,但是…“没错。” 明凤舞定到边坐下,拍拍一边,示意她过来坐。 “告诉我,这么多年来,你为你们的关系做过任何努力吗?你曾经试图引起他对你的注意吗?” 洁丝心里挣扎了一下,但对上她坚定的眼神,也只好招了:“我努力让自己成为他的左右手,找出他的需要,満⾜他的需要。” “听起来不错。”明凤舞冷静地评断。“但那样还不够。” “你说我‘做得不够’?” 她跳起来,完全忘了⾝分之别,为自己辩解。她动地告诉明凤舞,从小到大,为了合赛巴斯丁的需要,她付出多少努力、她做了多少改变。 “我才是全世界最懂、最爱他的女人,其他巴在他⾝边的女人连他的脾都摸不清楚,何况是一个、一个…”今天受到的委屈全然爆发。“一个害羞到连话都不敢跟他说的⽇本女人!”她菗菗鼻子,发现自己満脸是泪。 明凤舞菗张面纸,安静地递给她。 洁丝恨恨地揩去泪⽔。 “我不是怨他爱上别人,我只是不服气!为什么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都一无所觉,而一个狗庇的命中注定,就能夺走我努力过的一切?”她把面纸团丢进垃圾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我以前总能自己处理得很好。” “也许就是因为你自己处理得太好了,没有抒发过情绪,这次反应才会这么剧烈。”老实说,明凤舞也有点被她吓到了。 “随便啦,反正我要离开了,以后他再遇到狗庇倒灶的事都跟我没关系!”她蹲下⾝,开始整理行囊。 明凤舞靠过来,一手按住她折⾐服的动作。“你不能走。现在才是关键时刻,若你走了,以前的努力就⽩费了。相信我,当局者,旁观者清。” “没有什么关键时刻,一切都结束了。”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洁丝,听著,这是赢得他的最后一战,⼲万别放弃。” 既然要走人,她也没什么话说不得了。“你这是在鼓舞我吗?如果是,之前为什么要求我离他愈远愈好?” 明凤舞微微一笑。“因为我要砍断他的右手。” 她悚然一惊。“什么意思?” “你为他做得太多了!他的牛⾁羹不加醋会怎样?餐桌上没有他爱吃的菜会让他饿死吗?咖啡不加糖会噎到他吗?统统不会!他依然会过得很好。记住一句话…让你的男人过得太称心如意,他就愈把你当空气看待。” “这就是你要我远离他,用眼⾊警告我不准服侍他的原因?”洁丝昅昅鼻子,站了起来,不再抓著⾐服不放。 聪明!可惜没人及早点醒她。 “他不能没有你,是事实。他缺乏这种自觉,也是事实。这是场拖了太久的战争,你要让他明⽩…他的好⽇子是你给的,你可以让他活得像个国王,也可以让他像个乞丐,端看他爱你几分。” 她思索了一会,终于咬了咬:“你也是这样对待克里斯少爷的吗”.” “我的诡计比你多。不过,是的,我揷手你跟赛巴斯丁的事,让他坐立难安,他怕弟弟被我大卸八块。而我必须说,他的担心绝对是有道理的。” 两个女人对看着,一股笑意突然进了开来,化解紧张的气氛。 “我应该要怎么做?”洁丝心悦诚服了。 “你不要跟赛巴斯丁单独见面,也不要跟他说话,你要躲开他,对他视如不见、听如不闻,别想着你是应该服侍他的人,把你自己想象成女王,他才是那个应该跪在地上,吻亲你裙摆的男人。” “但…吉川百合已经出现,一切都还来得及吗?”她红著脸问。 “照我说的方法去做,我保证,他会一辈子爱你、尊重你,而且跟其他女人永远无缘。” 这一晚,明凤舞面授机宜,直到天际东方露出鱼肚⽩,才悄然离去。 ********* “⽗亲。”百合拉开纸拉门,走进吉川孝太郞的书房。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不复人前慈⽗的形象。“你跟赛巴斯丁相处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只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就连他,也常在自己起头的话题中,陷⼊失神状态。 她刚想回话,却被吉川一手挥掉。“算了,你跟他相处得怎么样,都不重要。” 她又垂下头,一样没有表情,就像少了灵魂的娃娃,整个人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就像她本不存在。 “记住,吉川家要在英国立⾜,就必须与奥波德集团建立稳定关系。” “是。”她安静地应道。 “我要你嫁给赛巴斯丁。”他下令。“这是接你到英国的唯一理由。” “可…是。”她光想都绝望,她还念念不忘在机飞上认识的国中男子。 “女儿不像儿子一样能⼲,唯一有的就是联姻这点利用价值。他毫不留情地批评。“我刻意栽培你成为标准的大和美女,这是你唯一能回报我的机会,不要让我后悔花了大钱,却养出个一无是处的女儿。” “可…是。” “记住,如果不能跟奥波德家族缔结姻缘,你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而废物,是随时可以丢出家门的。出去吧!” 她是…废物?她傻了一下。“…是,⽗亲。” 虽然早知道,此番来到英国,是⽗亲养“女”千⽇,用在一时,但她还是… 她轻叹口气,不敢再往下想。 案亲的命令是铁律,她本无法反抗。因为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 过了几天,赛巴斯丁终于确定洁丝变了。她近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 之前在庄园里遇见她,她总是一副忙到最⾼点的模样,仿佛多聊两句都会耽误到她的行程。接下来,连偶遇都很难! 他只有在用餐时间能看到她的⾝影。但想跟她说话?难!她会以“工作中不宜闲聊”拒绝,而其他家人都会眨巴著眼睛看他,好像他很不上道。 所以,今天他特意提早进早餐室。看她脸⾊红润,他想,前几天的不适应该痊愈了,现在刚好能私下讲两句。 “早安。”他朝她走过去,为了怕她用“工作”搪塞,他马上帮忙把咖啡壶与早餐茶送上桌。“我来帮你。” 但她没有反应,自顾自的做事。 “早安早安。”就在这时,小罢、小劲一左一右黏上来。“我们今天要到湖上划船野餐,叔叔,你来不来?” 可恶,离早餐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怎么突然杀出两个电灯泡? 不理他们!他抢过她手中的柳橙汁。“洁丝,饭后我想跟你聊一聊。” 小家伙互看一眼,想起妈妈的叮咛。“不行喔,她要跟我们去野餐。” 他当下决定。“那我也跟你们去好了。” 于是吃早餐时,他一点都不专心,一心想着要跟她说什么。 餐后,他随著双胞胎往湖畔走去,直到上了船,才发现宣称要去“准备野餐盒”的洁丝没出现,今天的伴游是康诺。至于野餐盒?哈,在他手里。 他不噤怒问:“洁丝呢?” “少夫人说,难得你肯陪小少爷来玩,洁丝可以专心陪她处理家务。” 他的脸迅速垮下来。“我要回去了。” “叔叔,你讨厌小罢吗?”小罢眨著眼睛问。 “叔叔,你讨厌小劲吗?”小劲瘪著小嘴问。 “你不想跟我们出去玩吗?”两人异口同声。 “我…”面对两张神情悲惨的小脸,他无法拒绝。 结果,他被绑架了。他陪他们去野餐、追松鼠、玩捉蔵,一直陪到看星星,连康诺都先溜一步,害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每次他想把他们拖回宅邸,两张可爱的脸庞就会摆出被欺负的表情,瘪著小嘴,可邻兮兮地看着他,眼中満是“再玩一下”的恳求。 他不能拒绝侄儿,他们失望的神情让他自觉是铁石心肠。 等到他们回到屋里,晚餐时间早已经过了,整个餐厅空的,这意味著…洁丝已经回房,他可以去跟她说几句话。 他无法解释为何一定要跟她说话,但几天来,两人间的疏离感让他难受已极。 “赛巴斯丁少爷、小少爷,我去叫人把晚餐开出来。”康诺恭敬道。 他随便挥手,脚朝楼梯走。“先给两个小家伙吃东西,我有事上楼。” 两张小脸又皱了起来。“叔叔,你不陪我们吃晚餐吗?” “我要去找洁丝说点事情。你们最乖了!自己吃喔。”他敷衍哄道。 “你要跟她说什么事情?”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重要的事情。”小孩子不必管那么多! “什么重要的事情?”显然他们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匠. “你们不懂的,重要的事情气” “我们十岁了,很多事都懂了,你不妨说说看,我们也许可以帮你出主意喔。”小劲笑眯眯。“我们以前就跟爸爸一起追过女生,很好玩喔!” 他旋步回来,一记热重狠的拳头捶在桌上,所有瓷器同时震跳一下。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去看她,不行吗?”他火大的一吼。小罢跟小劲被吓了一跳,⾝体同时往后缩,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那颗无敌铁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他使用暴力,他吓坏小孩了,他是全天底下最恶质的坏叔叔。 “我…算了,我还是留下来好了。”他必须挽救岌岌可危的形象。 但小罢、小劲惊怕的表情让他不得不说学逗唱,再把这两个小家伙逗笑。 然后,他闷闷地喝了口酒,醇酒⼊喉却变苦酒。 两个鬼灵精在桌下偷偷击掌,露出奷诈的笑容。 YA!达成妈妈代的特别使命了。 隔天一早,赛巴斯丁还想去堵洁丝,却又被双胞胎绑架去建树屋。 树屋建了几天,好不容易完工,累瘫的他决定先觉睡,隔天再去找她。 隔天一早,双胞胎宣布,他们要造秋千,还想挂吊,都指定他帮忙。 “叔叔,你建的树屋又坚固又漂亮,不找你帮忙,我们能找谁呢?” “叔叔,听爸爸说,你会自己钉吊,在树林里睡午觉,很舒服哩。” 两双无辜的眼睛,两张恳求的小脸,他他他…他无法说不。 但,他要找洁丝,他要见洁丝,没有原因,他就是要见她!他开始痛恨起这座庄园,大到连想找个人都难,不,连一瞥她的⾝影都难! 赛巴斯丁气愤又认命地为侄儿做这做那,按捺想念的心情,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掉进了当家主⺟设下的陷阱中。 ********* 终于有一个晚上,他得空了! 赛巴斯丁趁著夜深,摸到洁丝的房门口。他敲了敲门,嘶声低叫: “洁丝,开门,是我。” 靠近门边听… 没有声音,里面仿佛一片空寂。 他伸手摸门把,原本预期会是锁住的,没想到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你怎么觉睡也不锁门…”他一句抱怨还没话完,随手去开了一盏立灯,却发现原本放灯的地方…空空的。 他心中一紧,按开了电源,灯光一亮,他随即傻眼。 空的。这个房间是空的!洁丝的东西部不在这个房间里。 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他们不是一直都是最好的哥儿们吗?哥儿们会不说一句话,就拍拍庇股走人吗? “赛巴斯丁少爷。” 他迅速转过⾝,但这苍老的声音不属于洁丝。 “少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困扰你吗?”康诺出现在门口。 “洁丝呢?” “⽇前少夫人做了一番全新的配置,洁丝的房间已经换了。” “换房间?”他喃喃自语,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没走!她还在!她只是换了房间而已,如此而已。 但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为什么会直觉她可能离开了?为什么会有发现她不在,仿佛被扼住了脖子:知道她没走,就像重新获得氧气的感觉? 如果!只是说如果,洁丝不住在这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 她也不小了,有个情人是正常的,她早晚会因为同居或结婚而搬出去住。看,他们有多久没一起处理“健康的望”这就证明他们各有发展… 但,该死的是,他以前为什么没想过,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包该死的是,他为什么没发现,这种可能令他很不慡… “她换到哪个房间?” 老管家支吾了一下。 “哪个房间?我要亲眼确认她还在才行.”他強横得很。 “二少爷,现在太晚了,不宜去惊扰东翼建筑。” “东翼?大嫂把洁丝调到那里去?”那是克里斯的地盘,西翼才是他的天下。明凤舞这么做,分明是在他眼⽪底下抢人嘛! 最逊的是,他居然没发觉! “她在哪一间?”他要去把她偷回来! 康诺踌躇了一下。“…就在主卧室的隔壁。” “什么?”那么难以“采花”的地方?他瞠圆了眼。 “夫人说,她需要洁丝的帮助,才能管理整座庄园。” “那也不必把她的房间迁到她隔壁,她又不是贴⾝女仆。”这样他要夜袭…不,夜间谈心,多不方便。 “夫人的决定,我们只能遵从。” “你保证她就在那里?”赛巴斯丁像攀牢浮木的落海人,切切凝著他。 康诺心里叹口气,洁丝耗给少爷的心神总算不是⽩费。“我能保证。” 他沉昑了一会儿。好吧,那我就…明天再找她谈吧。” “是,我送您回房问。”康诺的神情像是在提防他趁黑摸上洁丝的。 这么多年来,唯有这一刻,他真切感觉到,以前他跟洁丝觉睡,不仅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他是在跟康诺的亲侄女觉睡,他竟如此轻慢忠心的管家。 “不必了,我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他有些羞恼。“你也早点歇著,那把老骨头噤不起腾折。” “谢谢少爷关心。”康诺微笑。 赛巴斯丁挪步离开,回到房间,试图镇定,但惴惴不安的心依然难平。 洁丝,你真的在吗? *********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找我谈不可?” 隔天一早,已习惯早点进早餐室的赛巴斯丁突然对上洁丝的主动出击。 她从叔⽗的转告中得知,他夜访她的旧卧房,看到房间空了,好像受到不小的惊吓。这当然不算什么大事,但仍让她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他是不是已经注意到,她并非杵在屋里的一廊柱? 他一愣。对啊,他找洁丝什么事? “你…换房间了。”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 是什么改变了?人,还是事?以前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找她,她就一定在;只要他开口,她一定接话,而且他随时可以打开她的房门,走进去,说话也行,赖在地毯上也行,一切都很自然。 但现在却仿佛有一道透明墙,隐隐隔开两人。他可以看到她在墙的另一边,却无法传递他的声音,也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是,我换房间了。”她转头,笑一下。 就这样,她的回答没有任何亲善邀请的意味,气氛突然陷⼊沉默。 他凝著她的侧颜,目光专注。“我想,我只是很想好好看看你。” “然后呢?”她的心怦怦眺。以前,他不曾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过话。 “你不觉得我们忽然变得很遥远吗?” “只是因为忙碌的关系吧。” “或许还有一点回避的成分在里面。”他天外飞来一句。 她手中的盘子差点掉了下来。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迟钝! 一个问题突然冒了上来,他想也不想,直接问。 “我和百合的事情,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她倒菗一口气。更正,他比想象中更过分,更愚昧一百倍。 “你认为,这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她甜笑反问,打直腿双,不让他发现她在颤抖。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前一阵子,你似乎很不开心。” “也不过就那么一天,又刚好被你撞见。”她故作若无其事。“如果会造成我的困扰,你就不跟吉川姐小在一起了吗?” 他又是一愣,尔后发现,他居然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洁丝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算了,就当我没问。⼊座吧,早餐就要开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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