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英雄传是由古龙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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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旗英雄传 作者:古龙 | 书号:1912 时间:2016/10/5 字数:111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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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俱已犹如惊弓之鸟,闻得脚步之声,一惊转首瞧去,却发现来的这些人竟都是⿇⾐客手下的少女。 那⿇⾐客见到她们竟然来了,也颇出意外,方待去问鬼⺟仪,但转首望去,氏姊妹竟已乘走了。 氏姐妹走的不知所踪,被人制住的少女们却突然现⾝,事情之演变,端的越来越见离奇。 那少女们一个个云鬓蓬,⾐衫不整,面上全无一丝⾎⾊,那一双双秋⽔般的眼神,也已变得痴痴呆呆了。 ⿇⾐客瞧见她们神⾊,面⾊忽然大变,脫口呼道:“九幽风!” 黑⾐妇人听得这四字,⾝子亦似一震。 那少年秀士却突然仰大狂笑起来,道:“算你还有些眼⾊,居然认得出本门中的手段!” ⿇⾐客厉叱道:“风老四是你什么人?” 少年秀士怒喝道:“你竟敢叫出家师名讳,胆子倒不小!” ⿇⾐客一顿⾜,拉住李洛沉声道:“李兄快退,这些少女已被九幽风吹散了魂魄,神智已失,连我都难免被她们所伤。” 李洛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失⾊道:“九幽风?吹散魂魄…” 话声未了,只听空中那怪气的语声又似有似无的传了过来:“迟了!迟了!逃不了啦…逃不了啦…” ⿇⾐客神情更是吃紧,方自一手将李洛⽗子谁⼊了铁中棠蔵⾝的门中,那些少女的⾝子已的溜溜旋转起来。 李洛⽗子骤然在此见着⽔灵光,也似吃了一惊,但四个人谁也没有寒暄,一一凑首向外瞧去。 那十余个女子袍袖招展,已将⿇⾐客团团围住,她们神情虽痴呆,出手却凶险狠毒,攻而不守,有如不要命一般!招式间空隙虽多,但⿇⾐客索来怜香惜⽟,此刻又怎忍心往自己心爱的女子⾝上骤下毒手?纵见她们招式中空门大露,也只有叹息一声轻轻将之放过,一时间被她们得手忙脚。 空中的语声虽止,但却响起了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啸声,缥缥缈缈随风飘来,宛如鬼哭一般。 那⾝材矮小的黑⾐妇人凝目瞧了半晌,突然大喝道:“你还在怜香惜⽟,莫非自己不要命了!” ⿇⾐客叹息一声,随手点倒了一个少女,但其佘的女子却如视而不见,仍是不要命的扑将上去。 矮小的黑⾐妇人低叱一声:“咱们出手!” 少年秀士双眉一皱,闪⾝挡在她们面前,冷冷道:“风中残魂未断,天下人谁也不得多事揷手!” 黑⾐妇人道:“除了天定使者外,谁也不得取他命。” 两人针锋相对,各自都觉得对方⾝上散布出一阵阵寒气。 忽然间,远处响起了一阵鸾凤般的清啸突破鬼哭,黑⾐妇人脫口道:“来了!”是瞧不见面⾊,语声显见甚是喜。 只听那鸾凤般声音道:“风老四,你来作什么?” 那森森鬼哭般声音一字字缓缓道:“九幽风吹来。自是要断人魂魄!”这语声说得越慢,越觉得鬼气森森。 那鸾凤般声音道:“这里的人,不准你动手。” 森口音道:“先来的动手,后来的请走!” 驾凤般声音道:“如此说来,你是要与我较量较量了?” 两人语声俱是⽩云端传来、众人听在耳里,亦不知是远是近,说到这里,语声骤顿,鬼哭之声却又大起。 声音虽只一个,但听来却似自四面八方一起传来,突然一声清啸直冲霄汉,但鬼哭之声仍然连绵如缕而来。 但闻两种声音此起彼落,弥漫天地,直听得众人心惊胆战,再也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发出这种声音来。 ⿇⾐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突然一个旋⾝,风车般冲天而起,冲出了少女们的包围,刷的掠⼊门中。 他⾝形犹未落地,便已低叱道:“快随我来!” 铁中棠等人不由自主转⾝随去,在曲道中直奔而前,每过一重门户,⿇⾐客伸手一按,门上便落下一道石闸将来路隔断,铁中棠见他平⽇那般镇静从容,此刻却如此惊慌失措,显见所来敌人,武功定较他⾼出许多,忍不住问道:“来的可是碧海赋中人?” ⿇⾐客怔了一怔,道:“你怎知道?” 铁中棠叹息一声,还未答话,⿇⾐客突又冷笑道:“你真当我怕了他们,哼哼,无论是谁来了,我也不惧。” ⽔灵光道:“既然不怕,为何要逃?” ⿇⾐客黯然一叹,缓缓道:“还不是为了你。” ⽔灵光奇道:“为我而逃?” ⿇⾐客道:“我虽不怕他们,但来人武功实在太強,我自顾尚且不暇,而那班人的来意,却似有一些是为了你们两人,那时他们如要伤害于你,我又有何办法?”忽然大声道:“但你们却是我的客人,我纵然不敌而死,也不能让你们被别人所伤,只有先带你们到个全安之地!” ⽔灵光轻轻叹道:“你倒是个好人,谢谢你啦…但这里四面似已都被包围,哪里还有什么全安之地?” ⿇⾐客道:“便在这里。” 众人随着他手指之处望去,心头却不觉为之一怔。 原来说话之间,⿇⾐客又已带他们回到先前那间大厅,而他所指之处,便是八重门户中那扇黑门。 众人只当这门户中必有什么地室机关,倒也放宽了心。 但见⿇⾐客到了那门户之前,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沉肃,脚步也特别放轻,双手掀起垂帘,躬⾝走了进去。 垂帘之后,竟又是一道石闸,⿇⾐客按动机钮,石闸方自缓缓升起,听那闸闸之声,着实显得分外沉重。 “众人⼊了垂帘,目光动处,心头又是一惊。 原来此门之中,有一条长仅数尺的石道,但石道尽头,竟是一片池泊,但闻⽔声潺潺,隐约传来。 骤眼瞧去,但见池中碧波粼粼,四面青山绿树,好一片山光湖⾊,顿令众人心旷神恰,眼界为之一广。 但走到前面,定睛一望,才发现这一片池⽔宽广不过十徐丈,四面的青山绿⽔也不过只是画在壁上的舟青图画,只是画得委实太过真,远近分明,景致宛如,颜⾊更是鲜滴,使山⾊看来更如覆苍翠,就⽩云缥缈间那几只引吭长唳的天鹅,也画得似要破壁飞出。 再瞧池面粼粼绿波之上,也有几只⽩鹅浮沉其间,还有一艘小巧玲珑的方舟漂浮⽔上,只是方舟四面黑纱低垂几达⽔面,谁也瞧不清舟中情况,只瞧见一缕缕轻烟带着一阵清香之气缥缈自垂帘中四散而出,烟气氤氲间,使得四壁丹青,一池绿⽔,更凭添几分仙气。 众人杀自伐场中骤然到了这里,虽明知四面景⾊是假,也不噤瞧得如痴如醉,浑然忘了置⾝何处。 方自惊疑之间,却见那⿇⾐客竟已恭⾝拜倒,面⾊更见恭肃,一字字缓缓道:“孩儿叩见娘亲。” 众人本正奇怪他神情为何变得如此恭敬,闻言不觉又为之一怔:“原来他还有⺟亲…但不知他⺟亲又为何住在这般奇秘之地?” 只听那方舟拂⽔黑纱中,已传出了女子的语声:“你来了么?你来作什么?”语声清妙甜美,悦耳已极,就连温黛黛的柔语也无此清脆,⽔灵光语声却又不及此媚柔,只是语气却出奇的冷漠,哪里是慈⺟对爱子说出的话,众人听得一怔,若不是⿇⾐客亲口唤出那一声“娘亲”必当这方舟之中乃是位娇纵的少女,再也想不到会是他的⺟亲。 ⿇⾐客道:“孩儿本不敢来打扰你老人家,只是…” 方舟中冷冷道:“十八年前,我发愿练功之时,便立誓不到功成之⽇,绝不踏下此舟一步,也不见人,你难道忘了么?” ⿇⾐客道:“但孩儿今⽇却急须见娘亲一面,只因…” 方舟中冷笑道:“我立誓之时,你⽗子两人便明知我要开始练此神功,今生便难以与你两人再见,但你两人那时正狼狈为奷,四处风流,本就嫌我在面前惹厌,是以谁也未曾劝阻于我!尤其你那⽗亲,为我建此练功之地,表面看来,似是体贴我练功时之寂寞,其实…” ⿇⾐客惶声道:“这里还有外人。” 方舟中只作未闻,接道:“其实他却只是要快些将我遣开,落得眼前清净,好去拈花惹草。” 她心中似是积郁颇深,一开口说出,便如长河决堤一般滔滔不可歇止,只听得众人目定口呆,作声不得。 ⿇⾐客苦着脸道:“⺟亲那时一心要将那神功练成,孩儿虽明知此举不易,但也不敢阻拦…” 方舟中道:“你昔⽇既不阻拦,今⽇为何要来见我?” ⿇⾐客道:“孩儿今⽇已有大难的临头,只有借你老人家福荫,才能免祸,否则,今⽇孩儿只怕就要…” 方舟中冷笑道:“既有今⽇,何必当初,想必是你⽗子两人昔⽇欠下的风流债,别人来索偿了,是么?” ⿇⾐客垂首不答。 方舟中道:“但来人竟能使你如此害怕,倒令我奇怪得很。” ⿇⾐客道:“来的是卓三娘与风老四;⺟亲你纵不愿救孩儿,难道就能眼看这两人在你老人家眼前撒野么?” 方舟中惊叱一声,道:“卓三娘?风老四?” 听这语声,显见这坐关多年之夫人,也已被这两人名字打动,⿇⾐客面上已不觉隐隐现出喜⾊。 过了良久,只听舟中缓缓道:“我一人此舟,此心已死,便是碧海赋中之人全部来了,我也不致动心,你去吧!” 语声虽缓慢,但却带着种不可动摇的坚决之意。 ⿇⾐客知她心意已决,再难挽回,面上立现黯然失望之⾊,缓缓站了起来,道:“既是如此,孩儿去了!” 众人俱是冰雪聪明,听他⺟子两人对答之言,却已猜出这位夫人昔⽇必是眼见自己儿子丈夫风流成,伤心之下,方自发愿闭关修练一种极难练成之神功,这位夫人昔⽇在武林中声望必定不小,就连卓三娘、风老四那般人物都有些畏惧于她,是以⿇⾐客才会前来求恳托庇。 哪知她眼见儿子大难临头,还是漠然无动于衷,不肯出手,众人与⿇⾐客休戚相关,都不噤暗道她太过忍心。 只有⽔灵光想到她在舟中十八年之凄凉寂寞,忍不住轻轻长叹了一声,只因她自己昔⽇也是寂寞中人,深知寂寞滋味,转眼瞧去,铁中棠正在凝望着她,显见也已了解到她的心意。 众人回到厅堂,但是面⾊沉重,李洛忍不住叹道:“不是小弟多口,令堂的脾气,也未免太怪了些。” 不待⿇⾐客答言,铁中棠已沉声道:“李兄若是也尝过寂寞的滋味,便不会说这话了!”⽔灵光看他一眼,竟甚感赞许。 忽然间,那风老四森森的语声又自响起道:“卓三娘,你我两人也不必争了,订个条件如何?” 卓三娘鸾凤般语声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风老四道:“这里女子由你带走,男子由我动手。” 卓三娘没有说话,风老四又道:“你我两人若是要打一架,两人少不得又要去躺个十年八年,这又何苦!” 卓三娘道:“这些被你住的少女如何?” 风老四道:“我负责救醒。” 卓三娘道:“好!就是如此。” 这两人语声竟穿透这么坚厚的石壁传了进来,⼊耳仍是清晰已极,众人面面相觑,更是心惊。 ⿇⾐客叹道:“他两人若是先打上一场,我等也可坐收渔人之利,哪知…唉,这两人脾气怎么改了!” 风老四唏唏笑道:“小风流,你莫在等着坐山观虎斗了,还是乖乖出来吧,老子看在你爹娘份上,不难为你!” ⿇⾐客朗声道:“你只管进来,咱家等着你!” 语声亦是穿金裂石,清冽异常。 风老四大笑道:“你只当老子进不来么?”突然喝道:“神斧力士何在?” 一人应声喝道:“在!” 这喝声有如霹雳般,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风老四道:“五丁开山伺候,将这些石片儿弄碎它!” 那喝声道:“是!” 接着,便听得轰然几声大震,显见风老四门下之神斧力士,以及五丁开山之力,裂开了外面第一重石闸。 李洛皱眉道:“后面可还有道路么?” ⿇⾐客道:“这房子后倚重山,你我除非有穿山之术,否则…唉,否则纵然揷翅,也难飞渡!” 李洛呆了半晌,凝目瞧着李剑⽩,突然叹道:“唉,为⽗不该带你来的!” 李剑⽩道:“爹爹你才不该来的!” 这⽗子两人只关心对方生死,反将自己安危忘了。 铁中棠瞧了瞧⽔灵光,叹道:“妹妹,你…” ⽔灵光摇了头摇,凄然笑道:“我不愿做你妹子。” 铁中棠怔了一怔,道:“这…这是为了什么?” ⽔灵光凝望着他,一字字缓缓道:“我只愿做你的子,不愿做你妹妹!”她心中一片纯真,本无世俗之见,此刻患难之中,更是真情动,竟将自己心里的话当着众人之面说了出来。 铁中棠心里一酸,道:“但…” 他本想说老天既使我们成了不能联婚的堂兄妹,谁也无法更改,但想到去⽇已无多,又何苦令她伤心,不噤倏然住口。 但他心里却已打定主意,今⽇若是能生出此间,自己还是要远远避开,免得两人情意纠,更是难以自拔。 ⿇⾐客已自冷冷道:“照此情形看来,只怕你既做不成他妹妹,更做不成他子了!” 但听外面裂石开闸的震声一声接着一声已越来越近,铁中棠暗叹一声,知他所言非虚。 李剑⽩忽然道:“以我五人之力,难道还抵不住他们?” ⿇⾐客冷冷道:“你这样的人,再加五十个,也挡不了人家一招半招!” 李剑⽩双眉一扬,怒道:“你…” 一个字未说出,又被他爹爹拉了下去,李洛叹道:“来的究竟是谁?怎会如此厉害,什么叫做碧海赋中人?” 他问的这话,也正是铁中棠、⽔灵光心里想问而还未问出来的,不觉一起转动目光凝神倾听。 ⿇⾐客叹道:“由外至此,共有十一道石闸,他们还有六道未开,乘此时间,我不妨略叙这些人的来历。” 他环顾一眼,见到无人揷口,便又接道:“那碧海赋中,开明宗义,第一句话,便说的是当今天下六大⾼手。” 李氏⽗子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未曾听过那“碧海之赋”不噤问道:“那碧海赋中开明宗义之句,不知说的是什么?” ⿇⾐客双目微微一阖,缓缓念道:“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是开碧落!” 念此赋时,⿇⾐客声音恭肃,面容凝重。 李洛道:“说的是那六大⾼手?” ⿇⾐客沉声道:“风雨雷电,武中四圣!” 李洛道:“若是这风雨雷电四字,便说的是四人姓名,想来那风老四便是这四人其中之一了!” ⿇⾐客一笑道:“九幽风掌虽然毒柔妙,散人魂魄于无形无影,但风九幽在四人中不过仅能居未而已。” 李洛道:“那卓三娘?” ⿇⾐客道:“闪电卓三娘,轻功世无双!” 铁中棠心中一动,道:“雷鞭落星雨…” ⿇⾐客接口道:“雷鞭雷大鹏,横扫九州雄,四圣位居第一,烟雨花双霜,暗器世无双,四圣位居第二。” 铁中棠道:“风梭断月魂,那风老四想来便是!” ⿇⾐客截口道:“不错,风梭风九幽,柔鬼见愁。” 铁中棠沉昑道:“看赋中词意,这四圣虽強,但还是要瞧那‘尔’字所象征之人的动静而定行止,想来那‘尔’字所代表之人,位望之尊,武功之強,必定还在四圣之上,却不知又说的是谁?” ⿇⾐客笑道:“小伙了果然聪明,这‘尔’字,字虽仅一,却象征两人,这两人一男一女,一动一静,称尊武林。” 铁中棠道:“不敢请问这两人姓名?” ⿇⾐客忽然一整面⾊,道:“‘⽇后’子动,专管天下不平,‘夜帝’子静,但求明哲保⾝!” 此刻那裂石之声已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但众人心神都已被这武林传说中的神话人物所醉,竟是听而不闻。 李洛忍不住又道:“这六人既是武中之圣,声名便该震动天下才是,怎的在下等却是从来未有所闻?” ⿇⾐客傲然一笑,道:“在下武功如何?” 李洛道:“如⾼山大海,人所难测。” ⿇⾐客笑道:“在下叫什么名字?” 李洛呆了一呆,头摇道:“不知!” ⿇⾐客正⾊道:“这就是了,武林通圣之人,岂是求名之辈,他们纵然做出些惊天动地之事,也未必肯吐露姓名,是以这些人做的事武林中虽多已轰传,但问及他们的姓名,武林中人便多茫然而无所知了。” 铁中棠忽然轩眉道:“这也未必见得,想当年本门云、铁两位先生挥大旗横扫江湖,虽名震天下,又岂是求名俗辈。” ⿇⾐客正⾊沉声道:“世英雄,其名不求而得,云、铁两前辈生于武林世之中,自不可与他人同⽇而语。” 铁中棠听他对自家祖宗也甚是恭敬,心气不觉一平。 只见⿇⾐客目光闪动,又道:“碧海赋中人与铁⾎大旗门本是分庭抗礼,互有长短,但大旗门自从失去一卷天下无双的神功宝录之后,后辈弟子,武功已大不如前,若使人得见大旗门前后数十年声威相差之远,亦不免黯然而生今昔之感。” 铁中棠奇道:“大旗门还曾失去一卷神功宝录?在下⾝为大旗门亲传弟子,怎么也不知道。” ⿇⾐客神秘莫测的微微一笑,道:“此卷宝录,本是大旗门前辈先人故意遗失的,自当不向后辈提起。” 铁中棠更是惊奇,道:“此卷神功宝录,既是天下无双,本门前辈先人又为何要故意将之遗失,这岂非更是难解?” ⿇⾐客道:“这…” 一个字方自出口,耳畔“轰”的一声大震,碎石暴雨般飞而至,原来最后一重门户已被劈开。 一个精⾚着上⾝,有如古铜铸成般的大汉,在门口一闪,又退了回去,想来自是风九幽门下之神斧力士。 那少年秀士当先而⼊,两眼望去,傲然道:“家师四圣已在门外,此间主人怎么还不快快出?” ⿇⾐客冷冷道:“要进来就进来,不要进来就在门外站着。” 少年秀士作⾊道:“好大胆的…” 语声未了,门外已有人森森笑道:“你不出来我,倒也罢了,卓三娘远道而来,你莫非也不出么?” 卓三娘驾风般语声道:“小皇子出,我不敢当。”一阵香风过处,一条银衫人影随声而⼊。 铁中棠不噤定睛打量,这卓三娘一⾝银缎⾐衫紧紧裹在⾝上,⾝材却是小巧纤弱,有如弱女。 偷眼一瞧她面容,佳人虽已垂垂老矣,但风韵犹自残留眉目之间,那一双明眸秋⽔更端的如闪电一般。 再瞧她⾝后随人一人,⾝子有如竹竿枯瘦颀长,面孔有如骷髅般嶙峋无⾁,站在卓三娘⾝后,竟整整比她⾼出一倍,⾝穿⾐衫,却是宽袍大袖,众人知他便是九幽风客,由不得多瞧几眼,哪知这几眼不瞧还好,一瞧之下,只觉对方眼神中似是有股昅力,教人目光再也移动不开。 ⿇⾐客道“两位来了,好,坐!”突然走到铁中棠等人面前,长袖挥动,将他们目光一一隔开。 铁中棠几人这才松了口气,赶紧转过目光,不敢再看,四人各各瞧了一眼,但见对方额上却已布満冷汗。风九幽唏唏笑道:“你怕我将他们几条小魂小魄昅过来么?嘿嘿,来呀,再瞧我一眼。” 卓三娘缓缓道:“风老四太不客气,小皇子你莫见怪。” 众人听她口口声声将这⿇⾐客唤为“小皇子”心头都不觉一动,齐齐忖道:“这⿇⾐客莫非便是那夜帝之子?” 只听卓三娘缓缓接道:“我们年来⽇渐散懒,本来也懒得出来,只是目前⽇后娘娘忽来召唤,说你近来总是欺负女人,要我替她老人家来取你命,我只好来了,但现在风老四偏要和我抢,我只好让他宰你了!” 她说的虽是杀人之事,但语声仍是平心静气,和蔼异常。 ⿇⾐客居然也不动气,微微笑道:“⽇后娘娘既然令你来宰我,你却让给别人,就不怕⽇后娘娘宰你么?” 卓三娘缓缓笑道:“我本来也不肯,但⽇后娘娘座下有不少位仙女都来了,她们要救你那些小姑娘和鬼女们的命,才怂恿着我和风老四谈条件的,现在你就是伸出脖子,我也不会宰你了,只是来瞧瞧热闹而已。”寻了个地方缓缓坐了下来,一双眼神,却只是瞪在⽔灵光⾝上。 风九幽道:“其实我也不想宰你,只想问你要几个人。” 他择一挥手,道:“过来!”那少年秀士垂手而来,风九幽道:“要的是什么人,你告诉他吧!” 少年秀士大声道:“要的是铁中棠、⽔灵光…” 铁中棠心里一骇,大奇忖道:“这风九幽怎会真的是为我两人而来,莫非这魔头也会被司徒笑买动么?” 他先前听⿇⾐客说今⽇来人是为了⽔灵光与自己时,心里还不相信,只当⿇⾐客是要讨好⽔灵光之言,此刻相信了,却不觉大是吃惊,只听那少年秀士却又已接道:“除他两人之外,还要个⾝穿嫁⾐之人。”众人又自一忖,不知道谁是那⾝穿嫁⾐之人? ⿇⾐客仰天大笑数声,还未答话,那卓三娘面⾊却已大变,站起来道:“慢来,这⾝穿嫁⾐之人给不得你。” 风九幽道:“怪了怪了,瞧热闹的人怎么又来管闲事。” 卓三娘道:“别的事不管,这事却真要管的。” ⿇⾐客大笑道:“管不管俱都一样,这三人谁也莫想要去。”横⾝一掠,挡在铁中棠、⽔灵光两人⾝前。 风九幽口唏唏笑道:“你不肯给也得给!”突然大喝:“神斧力士何在?” 门外霹雳喝道:“在!” 喝声未了,那古铜⾊大汉已迈步走了进来。 他脚步似是极为呆笨,仿佛猩猿,走到司徒笑等人之中,双手轻轻一分,众人便已四下跌倒,这神斧力士却如未见一般,一步步走了过来,手持一柄宣花巨斧,斧柄长达八尺,斧头大如车轮,也不知有多少斤重,只要在青石地上微微一触,便带起一溜青蓝⾊的火花。 风九幽指着铁中棠道:“先将此人抓下来!” 铁中棠一直不敢接触风九幽那妖魔般的眼神,此刻才抬眼一望,瞧见那神斧力士,突然骇极大呼起来。 ⽔灵光大惊,颤声道:“什…什么事?” 铁中棠哪里听得见她说话,目光勾直勾瞪了半晌,颤声道:“么叔,怎…怎么是你?” 谁也想不到风九幽门下这神斧力士,竟然就是铁⾎大旗门门下那执掌大旗的⾚⾜汉。 铁中棠骇极,管不得别的,奋⾝而出,住了他,颤声道:“么叔,你老人家怎会来了?莫非…莫非…” 那神斧力士⾚⾜汉目光也勾直勾的望住他,风九幽画上的神⾊更是森,一字字缓缓说道:“就是他!” ⿇⾐客惊喝道:“闪开,他魂魄已被…” 喝声未了,⾚⾜汉突然奋起一拳,击在铁中棠膛之上。 铁中棠再也想不到他这么叔竟会对他突施煞手,一声惊呼还未喊出,膛上已着着实实挨了一拳。 力士号称开山,这一拳是何等力道,但见铁中棠⾝子被打得断线风筝般飞⼊那黑⾊的垂帘,久久才听得落地之声。 原来他们方才出来之时,并未将石闸落下,否则铁中棠头撞石闸,此刻早已⾎溅当地了。 ⽔灵光惊呼一声,面失⾎⾊,⾝形倒,似待进⼊。 风九幽冷冷道:“神斧力士拳下哪有活口,只是…唉,未免可惜了!”这句话还未听完,⽔灵光已晕厥过去。 司徒笑等人几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已惊得呆了。 那⾚⾜汉山一般站在那里,面上无丝毫表情。 风九幽指着⽔灵光道:“还有这个,但莫伤她命!” ⾚⾜汉一步步走过去,脚步落地,有如打鼓一般。 ⿇⾐客知道风九幽已用物药出这大汉全部潜力,此刻这大汉实已不可力敌,但仍一咬牙,了上去。 ⾚⾜汉巨斧一抢,嘶声道:“挡我者死!”一斧劈下。 ⿇⾐客纵是武功绝世,也不敢接这开山巨斧,⾝形一闪,游鱼般滑过,反手一掌,劈在他⾝上。 这一掌他反手击出,虽不能尽全力,但也⾜以取人命。 哪知⾚⾜汉着了这一掌,⾝子只是一震,非但未曾跌倒,反而就势一步迈了过去,伸开巨掌,抓向⽔灵光。 就在这刹那间,他眼前突有银光一闪,再瞧地上的⽔灵光已不见了,他呆了半晌,方自转过头去,満面茫然神⾊。 原来⽔灵光已被卓三娘抱起,卓三娘脚尖点地,又掠回原处,手里虽抱着一人,但⾝形仍如闪电般迅急。 风九幽冷笑道:“多年不见,卓三娘轻功更骇人了。” 卓三娘道:“过奖过奖。” 风九幽道:“放下来吧,你我何苦为她翻脸。” 卓三娘微微笑道:“你鬼眼睛莫看我,我不会被你勾了魂去的,你也不敢为了她和我翻脸。” 语声中那些黑⾐妇人又幽灵般鱼贯飘⾝而⼊。 卓三娘回首道:“那些姑娘们呢?” 那矮小妇人道:“已有人带她们走了。” 卓三娘道:“这里还有一个,你也带回去吧!” 风九幽道:“好,我带回去!”一迈步扑向卓三娘,他⾝⾼腿长,一步便跨出一丈开外,双臂一横也有一丈三四,大袍飘飘,更有似垂天双翼,出奇瘦小的卓三娘在他双臂所带起的风声笼罩之下,眼看已然无可逃避,实如老鹰之扑小一般,大小強弱,相去悬殊。 卓三娘笑道:“你抓不着我的!”银光一闪,不知怎的已到了三丈开外,道:“你碰得着我,她就给你。” 风九幽唏唏笑道:“闪电虽快,风也不慢。”八个字说完,⾝子已在二十余丈宽广的大厅中转了一转。 但那一线闪电的银光,却总是在他面前。 ⿇⾐客面沉如⽔,一言不发,突然头去截卓三娘。 眼见那银线似要送上门来扑⼊他怀里,哪知却又偏偏自他⾝旁擦过,⿇⾐客、风九幽两人反而几乎撞在一起。 卓三娘咯咯轻笑道:“你抱着她,我逗这两个孩子玩玩。”那矮小妇人只觉眼前一闪,⽔灵光已倒在她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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