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传说是由水舞红枫写的玄幻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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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暗黑传说 作者:水舞红枫 | 书号:35759 时间:2017/7/26 字数:495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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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城下之盟 两天后大军缓缓开拔,兵庒图鹿堡。 很快城內的加奈特等人就有了回音,遣人送来一张帖子,邀我城外会面。 我只带了镜月公主、奥里公爵和德博和亚德四人,而对方出城会面的人也不出所料的是加奈特、亚赛与卡巴托。 双方的人在相距二十米远的地方各自站定,城楼上下数万双眼睛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们。 卡巴托向我微微一欠⾝,表达了这名闪族第一勇士对我的最大敬意,然后才说道:“修岚陛下,今天刚好是我们约定的⽇子。” 我问道:“你们决定了么?” 卡巴托微微一笑,笑容里即多苦涩又多无奈,回答道:“这几天来我与狼王、亚赛族长召集各族各部落的首领紧密磋商,一直到昨天深夜才终于达成了最后的意见。我们,决定撤兵。” 亚赛在后面叹了口气道:“仗打到眼前境地,我们都没有心情在坚持下去了。兽人族、闪族和我们黑精灵族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结果却是寸功未竞。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们的族人只怕死的还要更多。” 奥里公爵嘿嘿一笑道:“早知今⽇,诸位又何必当初?本人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包括恩里克在內,你们这十几万的远征军,都不过是在被特鲁当成棋子在使用而已。” 卡巴托道:“我们何尝不明⽩?怨只怨我们都错估了帝国的实力,更是少算了修岚陛下。” 德博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图鹿堡,是否所有的人都撤走?” “所有的人都走,一个也不留。”卡巴托回答道:“知道么,昨晚的会议上狼王亲自出手处决了察图和他的几个手下,这才震慑住那些妄图死拼到底的势力代表。现在,整个联军包括大熊部落的人都已在我们三人的控制之中,再没有不同声音。” 镜月公主嫣然而笑,向加奈特道:“狼王雷厉风行,名不虚传。” 加奈特只低低一记冷哼,沉如⽔的面上不带丝毫表情。 他当然明⽩镜月公主话中暗指自己又借机清除了大熊部落的一大隐患,在兽人族內再无抗手。 亚赛微笑望向亚德族长,问道:“你的伤势没有问题了吧?” 亚德“嘿”了声道:“请亚赛族长放心,我⾝上的伤势决不会比阁下严重。” 亚赛哑然失笑道:“你这人哩,到现在还不肯输给我?” 亚德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道:“阁下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我们都已无再斗之心了,归结底黑精灵族也好,⽩精灵族也好,都是精灵大神的后裔子孙,彼此敌视残杀了几百年,究竟所为是何?” 亚赛喟然叹息道:“四百多年,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仇恨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如果阁下愿意,我随时⽩精灵族重回故土,我可保证我的族人再不会用弓箭来你们。” 亚德摇头摇,笑道:“背井离乡四百多年,我和我的族人也都已经习惯南方的生活,现在再教我们搬迁回去,恐怕许多年轻人反而会不习惯。或许将来条件成的时候,我会回到精灵山作客,看一看先人生活过的土地到底是何等模样。但回迁却是不必了。” 亚赛点头道:“也好,那我便在精灵山随时恭候阁下的大驾光临。”然后他将目光转向我道:“修岚陛下,我也同样您来做客。” 我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特鲁是否肯答应了。” 卡巴托苦笑道:“说的也是,我们这样无功而返,可说已触怒特鲁。还不晓得他会怎么对付我们?” 德博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们几族联合起来,特鲁未必能奈何你们。” 亚赛望向西面的天际,悠然道:“只希望特鲁在北线也能够吃上大亏,到时就算想找我们算帐也是心有余力不⾜了。” 奥里公爵道:“放心吧,我们定不会饶过他。” 加奈特向我们一点头,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今天下午我们的军队就将从吉桑城和图鹿堡全面撤军,⻩昏的时候你们的人马就可进驻这两城。不过我们也有一点小小的要求,希望修岚陛下你们能够答应。” 德博皱眉道:“你们还要谈什么条件么?” 加奈特头摇道:“听风岩一战,我们损失惨重。大半的战士都死于烈火中,但仍有不少人逃脫出来却游离在外。我们希望对于他们修岚陛下,德博公爵可以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全安的返回故土。” 德博的面⾊一松道:“这个好办,我可以答应你们。只要这些人不再在帝国土地上烧杀抢掠,我可以保证他们全安的离开。” 亚赛叹息道:“他们都已成惊弓之鸟,早不复来时的彪悍。这点德博公爵尽可放心。” 卡巴托望着我,终于还是问道:“修岚陛下,有一个问题我还是想再次向您求证,希望您能够给我一个答案。” 我已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淡淡道:“你是否还在想多洛莉丝的话?” “是!”卡巴托深昅一口气道:“我们都想确切的知道,您究竟与艾欧大人有怎么样的关系?” 我徐徐道:“艾欧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是我,他是他。这么说阁下该満意了吧?” 卡巴托凝视我片刻,重重的点头道:“其实,我也相信陛下与艾欧大人没有太大的⼲系。尽管你们都拥有魔剑暗月,可是气度作风上完全不象同一个人。甚至说,现在的您比他更加強大可怕。” 德博嘿嘿笑道:“修岚可怕么,我怎么不觉得?” 加奈特低沉的声音道:“修岚陛下,镜月公主殿下,奥里公爵,德博公爵,亚德族长,我们就此告辞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该回到了故土,或许今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当然,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够有机会决战沙场。无论如何,能够认识诸位,尽管是敌人,本人也深感快慰。” 我油然回答道:“将来的事情就留待将来去说,三位回家的路一路走好。” 三人一齐在马上向我们施礼告别,心中都明⽩回去以后⿇烦的事情还很多。特鲁的暴怒责罚,本族的元气复苏,乃至兽人族的內部纷争,都需要他们忙上好一阵子。 午后,北方联军如约从图鹿堡和吉桑城撤走,我们的大军分别进驻两城。 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回到故地,众人不免心中都有些感慨。 红羽和安鹭笛却管不了这么多,她们早听翡雅介绍说这里有一处出名的碧潭,不由分说就拉着翡雅畅游戏⽔去了。 苦的还是格隆索,即使现在已经贵为⾼级将领,却还是逃不脫为几女把风守卫的命运。 幸而这个家伙也是甘之如饴,毕竟为美女出浴站岗是一件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妙事。 我却没有去成,原来是嘉修陛下的御前信使秘密抵达了图鹿堡。 这位信使大人,竟然是温里特伯爵。 看的出他是⽇夜兼程,満脸的风霜未曾洗尽,但精神矍铄丝毫不见疲惫,倒是累坏了⾝后的随从和坐下的战骑。 费罗和玛莎见到温里特伯爵自有一番欣喜,大家寒暄了几句知道他有重要事情,当下请进总督府的书房。 帝国方面在场的只有德博、奥里、泰格等少数几人,施罗已经奉命去接受吉桑城,而马扎尔则是率军送加奈特等人回国去了。 我这面除了镜月公主和孔孙外,还有亚德、萨顿、费罗、罗丹、罗伊和库塞等人,十多人把书房也占据了大半,景象颇是热闹。 温里特伯爵一⼊座就満面笑容道:“恭喜诸位大获全胜,将兽人族和闪族、黑精灵族赶回了老家。陛下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兴万分,连夜命我启程前来为诸位庆功。” 德博笑道:“伯爵大人,您的脚还真够快,我们前面刚送走了加奈特他们,你后面就到了。是否听说了图鹿堡有一个出名的碧潭,你老人家也想泡上一泡,一解旅途疲乏?” 温里特伯爵哈哈笑道:“我可没这么好的兴致。你们可不晓得陛下当⽇接到金沙公爵捐躯,红石城陷落的消息后是何等的悲伤失望?没有想到这么快居然就局势彻底扭转,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德博得意道:“有我德博在,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说着一眨眼眼睛道:“对了,温里特伯爵,我们打了这么大一场胜仗,陛下也该有所表示吧?” 萨顿讥笑道:“听,这小子没等人家坐热椅子就要讨封来了。” 温里特伯爵不以为忤,笑呵呵道:“当然有。”说完取出随⾝密蔵的诏书道:“陛下得知东疆大捷十分欣慰,为表彰诸位将士劳苦功⾼,特赐封德博公爵为红石郡王,奥里公爵为龙城郡王,以下施罗、福伯约、马扎尔、泰格、格隆索等等诸将都有封赏,全军将士加奉一级,以励其志。” 众人都听的呆了起来,德博和奥里公爵半天没有患过神。 谁都晓得德博那家伙不过是随口说笑,没想到嘉修陛下真的这么快就许下封赏,而且是册封两人为郡王! 近百年来,异姓封王的他们还是头一个,就算综观帝国历史,享受此殊荣的亦是屈指可数。 奥里公爵深深昅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着⾝躯向西单膝跪倒,无言的拜上一礼。 德博怔怔望着温里特伯爵手中的诏书,存疑道:“不会吧,我这么一个七八糟的人莫名其妙就成郡王了?” 温里特伯爵微笑道:“诏书在我手上,难道我会骗你不成?” 萨顿羡慕道:“这小子真是好运,才打了几仗就爬的比他老爹都⾼?” 德博缓过神,笑嘻嘻道:“萨顿,你这是嫉妒么?要不我跟修岚说说,让他也封你一个公爵什么的?” 萨顿吓了一大跳,赶紧摇手道:“免了,免了。别说陛下那里提也不敢提,我老爹要是晓得儿子的爵位都跟他平头了,面子大失之下还不砸断我的狗腿?” 众人都笑了起来,奥里公爵起⾝道:“陛下盛恩,奥里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本人⾝为皇室武将保土杀敌本是分內之事,何堪此封赏?” 温里特伯爵微笑道:“你们解了东疆之围,令特鲁东北夹击的企图破灭。更可腾出十万大军来支援北线,战事胜利已经指⽇可待。这样的功勋,有谁敢说不配受封?” 德博奇怪道:“怎么诏书上没有提到修岚和镜月公主他们么?说实话,要不是有他们在,我德博早完蛋了。” 罗丹道:“嘿,这位新任郡王总算说了句人话。” 温里特伯爵莞尔道:“这件事情陛下另有想法,所以嘱咐我另传一份口喻给修岚陛下与镜月公主殿下。稍后我自然会通禀。不过为感谢比亚雷尔大军的慷慨救助,陛下特命国库拨出两百万帝国金币聊表谢意,希望修岚陛下不要拒绝。” 德博听的眼睛发直,喃喃道:“有人会拒绝钱么?不然我也不要当什么郡王,央求陛下也赐给我两百万金币好了。” 亚德这下也忍不住嗤之以鼻道:“没出息的小子。” 奥里公爵关切的问道:“伯爵大人,如今北线的战事进展如何?” 温里特伯爵回答道:“我来时,双方的六十万人马还僵持在伯尼河一线,不过随着北方联军的攻势⽇益烈猛,不少防线已经失守,特鲁的主力已兵临伯尼城郊外六十里远的洛克列石山。本来我们的形势可说相当艰难,但随着你们东疆的大胜,却又立刻好转了许多。” 德博叫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兵发伯尼河,再跟特鲁好好⼲上一架。哼,我就不信他強过恩里克多少。” 温里特伯爵的目光望向我,显然他知道这里谁才是真正控制局面的人,徐徐说道:“东疆危机已除,不知道修岚陛下和您的比亚雷尔大军何去何从?” 众人闻言都转望向我,明⽩我的一句话不仅可以决定比亚雷尔四万人马的去留,更是影响到帝国战事的进展。 经历东疆一系列的大胜,我在蒙思顿众将领的心目中已经成为不可战胜的象征,光从心理上有我的存在已可令他们对于未来充満信心。 倘若我现在菗⾝而退,不仅仅是少了四万援军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于对帝国大军士气与信心的打击。 我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明天一早图鹿堡的联军主力就将挥师西进,从后方包抄伯尼河,切断特鲁的补给线。” 大家不知不觉里松了口气,德博第一个奋兴道:“哈,这下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奥里公爵也诚挚的笑道:“不晓得为什么,我听到修岚陛下的允诺,一块石头就立刻落地,好象北线的胜利也已经唾手可得。” 温里特伯爵道:“修岚陛下,多谢您的隆情,帝国子民也将世代铭记。陛下更是要我转告您,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您都可以以郡王的⾝份行事,获得地方上的一切支持,包括补充给养招募兵员。” 我心中不以为然的一笑,嘉修以这样的代价就换取了比亚雷尔大军的效命,未免太划算了点。 不过他和我心中都该明⽩,彼此的目的不止于此。 镜月公主这个时候才问道:“伯爵大人,陛下的病体如何?” 温里特伯爵的脸⾊一下转的沉重,低声道:“已经越来越不容乐观。他的⾝体原本就需要静养,但如今⽇理万机,军旅奔波,哪里有空休息?更谈不上修养了。现在全凭借安德赫特长老的圣系医术支撑,但那也不过是在榨⼲精力,饮鸩止渴而已。” 镜月公主幽忧一叹,没有说话。 奥里公爵慨然道:“现在担心什么也没用,只有尽快将特鲁赶回北方,才能令陛下有休息的机会。” 德博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了一下,见众人目光都指向他,老脸微红道:“我建议,在解决特鲁以前,我们大伙首先解决自己的肠胃问题如何?”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纷纷起⾝离开书房准备就餐。 里面,只剩下温里特伯爵、德博、奥里公爵和我与镜月公主寥寥几人。 “嘉修陛下的病情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倒下。”温里特伯爵神⾊肃穆的说道:“最乐观的预计,他也很难支持过九月。现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陛下的替⾝,好在陛下无法出行的时候代为巡游三军,鼓舞士气。” 镜月公主的躯娇轻轻一颤,⽟手悄然握住我,却是那样的冰凉。 奥里公爵失⾊道:“陛下一旦倒下,那对军队士气的打击将是致命的。不用特鲁发动进攻,我们首先就了。” 德博嘿嘿苦笑道:“不止是士气,马斯廷皇子和欧特皇子为了帝位搞不好就要先打起来,我们辛辛苦苦在东疆打了胜仗,最后都是⽩搭。” 温里特伯爵叹息道:“你们说的这些也正是陛下最担心的地方。所以,他已经开始悄悄准备后事。希望上天慈悲,能令我帝国之君撑过这道难关,先将特鲁击退再说。” 镜月公主悄悄转过脸去,似乎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她的神情与明眸中闪烁的⽔光。 德博焦急的问道:“难道连圣殿的长老也无能为力了么?” 温里特伯爵低声道:“在这样的劳累情况下陛下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但他的毅力与坚強也不得不令我感到敬佩,分明被病痛磨折的连话也说不出,却还要強自支撑着骑在马上检阅三军,换了常人有谁能做到?” 奥里公爵紧紧合起双眼,喃喃低语道:“陛下…” 我问道:“伯爵大人方才说陛下另有口喻,不知是什么內容?” 温里特伯爵道:“陛下请在座四位一旦结束东疆战事后星夜起程,以最快速度赶到伯尼城。他希望能够等的及再见诸位一面。” 德博起⾝道:“我这就去安排!” 我一摇手道:“不急这么片刻,等伯爵把话说完。” 温里特伯爵一点头,继续道:“陛下请诸位随⾝带上最精悍的护卫亲兵,以防可能的不测。东疆的主力也要立刻出发,尽快向伯尼河推进。” 镜月公主讶然道:“陛下是否已经决定了继承者?” 后面半句她没有说,看来嘉修陛下已经决心把皇位传承给欧特皇子了。 要我们率领精锐亲兵护卫,又要大军即刻赶赴伯尼河,显然不是为了对付特鲁,而是应对马斯廷。 温里特伯爵轻轻点头,回答道:“其实,据我所知,陛下心中早已经决定了人选。不过他始终没有公布而已。现在已不能再拖延了,我猜他这么着急见诸位,也是为了此事。” 我冷冷道:“这是帝国內务,有奥里公爵和德博去就可以,为什么还要捎上我与镜月?” 温里特伯爵头摇道:“这是陛下的旨意,而且他叮嘱我务必要请两位一同前往,要是去晚了一切都可能没有意义了。” 我心中冷笑,看来嘉修陛下到临了还想再利用一下我与镜月公主。 镜月公主恳求的目光望着我,我知她望渴再见嘉修一面,于是颔首道:“好,今晚我们就出发!” 第七章大地之舞 当夜,我们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悄然离开图鹿堡经吉桑城赶往伯尼城。 明天一早,孔孙就将率领十多万联军起程,而施罗和福伯约则留下分别驻守图鹿堡与吉桑城。 我只带了尤里鲁、库塞和他的亡灵战士,德博与奥里郡王则各自带上了精⼲的亲信护卫,一行五百多骑星夜西驰。 最惨的该是温里特伯爵,刚和女儿女婿见上一面,就要立刻回返。我命人给他和随从换了坐骑,否则很难保能够平安跑出一百里。 如此马不停蹄连赶数⽇,距离伯尼城越来越近,硝烟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从第三天起我们就在路上撞到几拨魔族的斥候,不幸的家伙们被库塞和他的亡灵战士杀的一个不剩,却把他们的战马夺来已用。 这天深夜,我们终于抵达伯尼河畔,距离伯尼城不过两百里不到的距离,明天就可赶到。 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走不动了,连最精锐的战士也只懂得在马背上气。惟有库塞的亡灵战士跟没事人似的,木无表情的追随在主人⾝后,仿佛永远不晓得什么是疲倦。 见此情景奥里知道再急也没用,征求我和温里特伯爵的意见后,在河畔的一片小树林里扎下了营寨。 我们为了防止过于暴露目标惊动到魔族的大军,因此没有点燃篝火,大家只用点⼲粮了事。 不少士兵甚至连⼲粮都来不及吃便倒头进⼊了梦乡,这个时候要是魔族有支万人大军来袭,倒是件棘手的事情。 好在,他们如今的注意力全在伯尼城方向和孔孙所率领的东疆援军,还不会关注到我们这几百人的一支小队。 饭后我了无睡意,走出营帐来到树林边,凝目观望遥远处耸立⼊云的洛克列石山。 它就宛如一个巨人,⾼⾼伫立在泊尼平原的北部,与号称北疆第一名城的伯尼城遥遥相望,仅隔了一条河流。 “修岚,你还没有睡么?”不用回头,光这动人的声音我已可知道是谁在我的⾝后。 镜月公主一袭轻柔的⽔⾊⾐裳,在清凉的夜风里悄悄漾,就犹如湖⽔中的涟漪那么静谧悠然。 她走到我⾝边,向着洛克列石山对面的方向眺望,轻轻道:“明天,我们就可以赶到伯尼城了。万幸,我们没有耽搁。” 我沉声道:“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嘉修陛下真正想见的人是你,所以在你赶到之前,他一定会支撑下去。” “我?”镜月公主讶异道:“也许吧,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他即将的离去?” 我摇头摇道:“镜月,洒脫一些。是人,就会死。就是神,也逃不脫被封印的命运。我已经活了千年,对我而言死亡不过是一个点缀和结束的开始。没有什么可以悲伤,因为活着的人不能为了死者而不负责任的沉沦。” 心中,忽然想起千年前的那个夜晚。 失去了费贰典娜,失去了我的所有。 但我依然活了下来,继续战斗着。 为了完成我的宿命,为了验证我的存在。 镜月公主惊讶的凝视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语来。 “也许你说的对,修岚。”她徐徐回答道:“我实在不必为此过于的哀伤。陛下已将走完他的旅途,而我们却还要继续。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唤回帝国的和平与宁静,即使牺牲我的生命我也愿意…因为我知道,这也是嘉修陛下最大的望渴。” 我漠然道:“不要说傻话,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别人为他牺牲。帝国几千万臣民的和平也不该寄托在你一个人的⾝上。这些事情,应该让下一任的君主去心,却与你我无关。” 镜月公主沉昑片刻,悄然不可察觉的喟叹道:“或许你是对的,修岚。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蒙思顿对我而言已成为遥远的故国,许多事情不该我再去牵挂。” 我点点头道:“有一件事情你尽管放心,眼下我还没有乘火打劫蒙思顿的打算。现在无论是对帝国还是对我,最大的威胁都来自北方。所以,只要情况允许,我会按照你的愿望去做,就算偿还嘉修陛下一个人情。” 镜月公主躯娇一颤,抬头以她比星辰更美丽明亮的眼眸看向我,轻轻道:“谢谢你,修岚。” 我的心头蓦然一动,若有所感的转⾝,月光笼罩下的银⾊⽩桦林里,久未露面的亚丁皇子如山伫立,一袭黑⾊⾐袍伴随晚风悄悄飘舞,冷傲的目光正朝我们望来。 月意清冷,而他却更冷,更寂寞! “修岚陛下,上回一别,我们又有好些⽇子没见。”亚丁缓缓向我走来,冷漠的嘴角含着一缕微笑,似乎并没有将我当作敌人。 “是有些⽇子,”我淡淡的回答,心中却在思忖他的来意。 亚丁皇子瞥了眼⾝旁的镜月公主,笑容更深,说道:“恭喜你,终于抱得帝国第一美人归。” 镜月公主幽雅含笑,道:“亚丁叔叔,你也来开镜月的玩笑么?” 亚丁一怔,头摇道:“我早已不是你的什么叔叔了。” “这些⽇子阁下消踪匿迹,是否在准备乘起事?”我问道:“那又怎么得空来找我闲聊?” 亚丁嘿嘿冷笑道:“你错了,修岚。我亚丁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出这种蠢事?不错,我的确有力量随时起事,而且差一点就发动了。可如今北方联盟大举⼊侵,帝国风雨飘摇,这样的情势底下你若是我,又是否会这么做?那岂不成了在帮特鲁的大忙。” 镜月公主颔首道:“您能想通这点镜月深感欣慰,这无疑亦是帝国之福。” 亚丁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颇多感慨,徐徐道:“我在这里谈论谋逆之事,似乎镜月你一点也不担心。难道不想将我立刻擒了,好解除嘉修陛下的心头之患。” 镜月公主浅浅一笑道:“亚丁叔叔您错了,现下的镜月已是修岚的子,如果他对您毫无出手之意,镜月又怎会越厨代庖?” 亚丁望着镜月公主小鸟依人般傍在我⾝边,目中温柔不带丝毫矫造作,仿佛完全是一个听话的小子模样,忍不住苦笑道:“修岚,你这家伙真正是好运气。实在想不到镜月这样的女孩子也能够被你服征,乖乖的作小妇人。我倒真有些羡慕了。” “阁下说笑了,”我淡淡回答道。 “修岚,你要好好珍惜眼前所获得的一切。”亚丁忽然沉声道:“知道么,我来这里之前刚去过伯尼城,却始终没有勇气再见嘉修陛下一面。尽管我背叛了他,甚至想亲手杀死他,但当他真要离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其实已有不可替代的分量。” 我一怔,没有想到亚丁居然会说出这样的感慨之言。 亚丁苦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事实上如果有必要,我依然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但那已无关恩怨,只不过是出于丑陋肮脏的皇室权力争夺。如果他不是帝国君主,我不是曾经的皇子,也许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镜月公主幽幽一叹道:“您知道为什么镜月还要称您为叔叔?因为不止是在镜月心中,在陛下的心底其实也一直将你看作是他的儿子。即使您背叛了他,但您仍然是他始终最欣赏的一个皇子。如果当⽇您没有急于求成,蒙思顿的江山很可能会在陛下百年后传承到您的手中。” 亚丁神情漠然,久久无语,最后终于冷笑道:“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他的怜悯我也一样有能力得到蒙思顿。” 他转眼望向我,徐徐道:“修岚,我早已经知道当⽇杀死查戈,怈露我大计的人就是你。你晓得是什么原因,我一直没有杀了你?” 我冷冷道:“你杀不了我。” 原来他很早已经了解到这一切,竟然还能够心平气和的与我谈,心计之深沉着实可怕。如果他不说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已发现。 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在良心发现,象他这样的人物,连生⽗也敢谋杀,更能忍下我杀死查戈之仇,比起考兰来无疑厉害了不知多少。 亚丁皇子哑然一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情。真正的原因是,你跟我是一类人,充満了野心与望渴。你注定不会安于比亚雷尔那个弹丸小国,这点嘉修陛下也该已经看出,否则他不会费尽心机的一面笼络你,一面防范你。所以,我才要留着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比我更先对上欧特与马斯廷。” 我微笑道:“阁下的算盘真是不错,可又为何要告诉我?” “告诉你你就会停下脚步么?”亚丁皇子油然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相似?” 他轻轻拍了拍手,从林中悄然无声的走出两名黑⾐仆人,肩膀上扛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形宛如鬼魅一般飘忽。 “送你一件礼物,”亚丁皇子挥手让仆人将木箱放在我们面前,微笑道:“希望是一个惊喜。” 尽管箱子没有被打开,但我和镜月公主都已经感觉到里面透出的一缕生命气息。 镜月公主苦笑道:“亚丁叔叔,您不会是在箱子里装了什么活人吧?” “你说对了,”亚丁皇子右手凌空一抬,发出一束黑光开启了箱盖,道:“但你们绝对猜不到她是谁?” 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沉睡中的绝美少女,双目紧紧闭起,似乎是中了什么厉害的噤制。 “罗玫?”我微微讶异道。 原来,这个箱中的少女,就是当⽇我在帝都所见,倾倒了无数王公贵族的名伶罗玫! 怎么会是她? 亚丁该不会无聊到送一个美女给我吧? “原来修岚陛下认得她,”亚丁说道:“那就更好了。要知道,我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从帝都把她抓来。原本想直接送给嘉修陛下,可后来又改变主意,觉得还是把这个人情送给你和镜月公主的好。” 他向镜月公主一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真想送一个女人给修岚吧?” 镜月公主嫣然浅笑,从容道:“镜月猜想,这么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亚丁叔叔千辛万苦从帝都擒来,必定大有深意。是否是与眼前的局势有关系呢?” “不错,”亚丁皇子赞赏的一点头道:“你们可知道她的实真⾝份?哼,四十多年前帝国北方有一个小国被嘉修陛下亲手敉平,还从那个小国带回了一个女人,此后成为了蒙思顿的皇妃。而那个小国原有的君主死于战之中,他的子女也大多不能幸免,却只留下一个儿子侥幸的逃过灭顶之灾。这位亡国的王子没有修岚你这么幸运,一生默默无闻,但生下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儿,取名叫‘罗玫’,当地语的意思就是‘平安’。” “就是她?”我问道,低头打量罗玫绝人寰的⽟容。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感觉有些稔,原来如此! 不用亚丁再多说,我也明⽩她跟安吉霖娜皇妃之间的关系。 亚丁冷笑道:“她可是马斯廷精心布置的一枚棋子,可惜没能逃过我的眼线。不要忘了,我跟他明争暗斗了二三十年,有多少底细是我不能查清的?他在罗梅达尔的事情上摆了我一道,这回我却要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镜月公主轻轻蹙眉问道:“她对于马斯廷皇子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 亚丁皇子嘿然道:“如果她愿意开口,我也就不必这么⿇烦了。知道当⽇伦格等人在帝都隐匿于何处?就是在她的别墅里!你该不会怀疑马斯廷与北方联盟之间还是一清二⽩的了吧?” 我冷笑道:“原来阁下是想借刀杀人。只不过你怕嘉修陛下不相信你的话,而罗玫又不肯开口,所以才想到要借我和镜月之手。这份礼物果然不错!” 亚丁从容道:“要说没有私心谁也不信。但我此举对于帝国和嘉修陛下来说,却是有利无害。从这个女人⾝上,我才彻底印证了马斯廷与北方联盟的关系,也终于知道罗梅达尔到底是为谁背叛了我?上回刺杀嘉修陛下的幽灵忍者自然也是马斯廷的杰作,却想一并嫁祸到我⾝上。哼,这么多年我实在是小看了自己这个同⽗异⺟的亲弟弟。” 镜月公主望了我一眼,对于马斯廷与北方联盟之间的秘密,我曾经告诉过她,所以她并不显得如何惊讶。 看到我们平静的反应,亚丁皇子微微诧异道:“怎么,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镜月公主颔首道:“虽然不知道罗玫的⾝份,但马斯廷殿下和伦格之间的秘约不仅是我和修岚已经知道,嘉修陛下也一样早在月前就晓得了。” 亚丁皇子冷笑道:“反正我现在把人给你们,杀刮存留悉听尊便。我相信,修岚你是不会放过马斯廷的,对么?” “阁下刚才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我淡淡道:“不过如果马斯廷也完蛋了,帝国之君就非欧特莫属,这是否亦是阁下眼下最想见到的结果?” 亚丁⾼深莫测的一笑,回答道:“修岚陛下,你不是也正在向着这一个目标努力么?” 我没有说话,蓦然抬头,犀利如电的目光向他的脸。 面,是两道深邃冷漠的眼神。 不晓得为什么,心头却跳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生出,偏偏又无法辨清缘由。 仿佛,有一种即将来临的危险正在悄悄接近。 镜月公主显然也有所察觉,悄然释放出灵觉查寻。 四周的⽩桦林寂静无声,惟有夜风传来林深处沙沙的婆娑。 但这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亚丁皇子亦轻“咦”一声,鹰隼似的目光环顾左右,依然无所发现。 猛然,脚下的大地极其轻微的一颤,隐约从西面遥远的天际传来沉闷的轰鸣声。 镜月公主诧异道:“怎么回事?” 我深昅一口气道:“是地震。” 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烈猛的晃动,整个⽩桦林就象受惊的兔子,慌张的战栗发出阵阵声响。 亚丁皇子双脚牢牢站定在地面,凝目西望道:“应该是洛克列石山方向。” 远方的洛克列石山宛如苏醒的魔兽,愤怒张狂的在月光下跃动,狰狞的咆哮呼啸着。 树林外平静的泊尼河⽔波澜突起,掀起一道道数米⾼的巨浪,不住打着旋涡呑噬岸边的树木泥石。 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強烈,那只箱子魔术般的在地上跳跃抖动,一条条细纹玻璃似的在泥地上开裂。 营地里传来人们惊慌诧异的叫喊,混杂着树林的呜咽,犹如末世的景象。 黑云庒月,大风疾起。 地震,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降临在泊尼平原。 镜月公主轻轻道:“不知道伯尼城会不会有事?” 亚丁皇子冷笑道:“放心,有圣殿的那几个老不死在,嘉修陛下连头发也不会少掉一。” “喀!” 一株⽩桦树不知道是承受不住风的摧残还是恐惧于大地的暴怒,突然歪斜,凌的枝叶被风吹的漫天飞舞。 “修岚!”林內传来德博等人的呼喊,似乎是发觉我没在营地里。 亚丁皇子向我一点头道:“我该走了,修岚。” 伴随着一阵风,他与两名仆从的⾝影消失在躁动的⽩桦林中。 天地还在不停的晃动,⽩桦树七倒八歪的挣扎扭曲着,隐约里我仿佛听到远方洛克列石山震耳聋的山崩地裂声。 大地,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黑暗中,无数生灵在死亡线上哀号颤栗。 惟有风,奋兴的狂舞; 惟有泊尼河⽔,肆的汹涌。 一团团烟尘飞滚,蒙蒙的细沙充斥在视野中,令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 镜月公主轻轻握住我的手,并肩站在林边,凝望着伯尼城的方向。 震源近两百里外尤是这样的景象,不知道那里将是如何一番触目惊心? 许久许久,无比漫长而缓慢的时光流动着。 只有在这刻,黑夜愤怒飞扬,大地狂暴肆的时候,才知道人类是何其的渺小。 ⾝后传来零的脚步,是德博他们没,冒险出营来寻找我们。 先是奥里公爵的声音道:“修岚陛下,原来你在这里!” 德博见到我无恙也松口气道:“老天,这是地震吧,也太可怕了!” 我转⾝,徐徐回答道:“不,这是大地的舞蹈,它在黑夜中展开了自己的翅膀。” 第八章再见嘉修 几次余震后,直到后半夜大地才恢复宁静。 这场地震中尽管没有出现人员的伤亡,不过所有人都失去了睡意,没有等到天明我们便起程赶路。 沿路的田野村舍就好象经历了暴徒洗劫,不少地方甚至被夷为平地。 越朝前走,这样的景象就越多越明显。 満目的荒凉,一眼的凄。 受战火躏蹂的土地,却又经受了一次更加恐怖的摧残。 唯一的好消息就该是魔族联军也在地震中损失惨重,不得不后撤百里。 每个人都失去说话的心情,连德博那么活跃的家伙也牢牢的闭上了嘴巴。 午后,我们一行抵达伯尼城。 远远就看到⾼大巍峨的城墙不复,到处都是坍塌一地的碎石砖,即使相对完好的地方也开裂着深浅不一的裂痕,那两道城门更是扭曲变形,有气无力的依靠在墙边。 走进城门,所有人更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撼。 繁华的街道不再,将近一半的建筑都化作了废墟,剩下的也是摇摇坠,不时滑落几块砖瓦。 流离失所的平民聚集在露天的空地上,哭号声此起彼伏。 婴儿要着⺟亲,丈夫寻着儿,老人哀伤的坐在墙角,默默垂泪。 数以万计的帝国士兵匆匆忙碌,进行着劫后的搜救工作,不时从废墟底下挖出一两具残肢断体。 残壁断垣外,简陋的凉席上摆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从街的这头到那头,从城的这角到那角。 就这样悄然无声的躺着,等待生者的认领。 温里特伯爵坐在马上,望着两旁景象喟然叹息道:“我走的时候,这条街道还是伯尼城最繁华的⽪具市场,每天人头攒动,叫卖不绝。谁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德博咕哝道:“这下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奥里公爵苦笑道:“这些小事以后再商量,现在我最关心的是陛下安然无恙,我们军队的伤亡也不要太惨重。” 这时前方出现一队圣殿骑士,最前面的赫然是索兰。 他看见我们神情漠然,只向温里特伯爵微微点头道:“伯爵大人,陛下命我请诸位到行辕相见。” 奥里公爵问道:“索兰将军,我们带来的这些下属如何安排?” 索兰朝后一挥手,一骑飞出。 “让他们跟我的人走,陛下对此已经作了安排。”索兰说道:“诸位,请!” 我将库塞唤到⾝边,让他看管好罗玫,才随着索兰⾝后与镜月公主等人一同向行辕而去。 可能这座行辕已是伯尼城內相对保存完好的几栋建筑群之一,尽管有些墙壁上也出现了裂纹,但大体上没有明显的损坏。 地震之后,行辕显然进一步加強了防卫,到处是盔明甲亮的圣殿骑士。 我们早在行辕前就下了马,跟在索兰⾝后穿绕过长廊庭院,直到深处的一座小苑中。 花苑北角有一栋⽔阁,嘉修陛下正依靠在软卧上看着战报,⾝后侍立着普奥和几名使女。 走进⽔阁,索兰向软卧上的嘉修陛下一礼道:“陛下,温里特伯爵、镜月公主、奥里郡王、德博郡王和比亚雷尔修岚陛下到了。” 嘉修灰暗的脸上亮起一抹红光,微微摆手道:“请他们都坐下。” 使女搬过椅子,德博等人先向嘉修陛下施礼后方才一一落座,索兰则退出了⽔阁。 “我原来以为自己已等不及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嘉修陛下虚弱的声音缓缓说道,仿佛这么一句话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奥里公爵急忙道:“陛下…” 嘉修陛下吃力的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依旧睿智深邃的眼神落在镜月公主的⾝上,平添几分慈爱道:“你能够赶回来,很好。” “爷爷…”镜月公主低低唤道,伸出⽟手握住嘉修⼲枯苍老的手指。 嘉修陛下微微笑了下,只是嘴角牵动了几记,息着道:“答应我,暂时不要离开,直到我永远合起这双眼睛。” 镜月公主紧紧握着嘉修陛下的手,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知道,以面前老者的睿智,任何的安慰与欺骗都是徒劳。 嘉修陛下欣慰的抬眼,望向我道:“修岚,你…不会反对吧?” 我注视着风烛残年的嘉修,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舍我其谁的王者气概,不怒自威的深沉,而病魔却几乎夺走了他的一切。 只留下枯⼲的躯体和未曾停止的思想。 我摇头摇道:“这没问题,陛下。” 嘉修陛下“哦”了声,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谢谢你在东疆所做的一切。我知道,你并不奢望我能够回报你什么,是么?” “是,”我回答道…因为我所需要的回报他给不了,即使他是蒙思顿之主。 “不过我、还是留了一份小礼物给你。”嘉修陛下微笑道:“等我离开后,安德赫特长老会给你。” 镜月公主感觉嘉修的话语仿佛是在立下遗言,不安的道:“爷爷…” 嘉修陛下艰难道:“放心吧,我现在还死不了。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我是舍不得离开的。” 他向奥里与德博一招手道:“你们都辛苦了,这里的事情今后还需要仰仗你们。” 德博与奥里双双跪倒道:“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似乎耗费了所有的气力,嘉修陛下徐徐闭上眼,半天没有说话。 众人默默守在一旁,⽔阁中的空气分外沉重。 光,仿佛止步在竹帘前,灰⾊的影笼罩在老者的⾝上。 时光,不知不觉的流逝。 暮⾊来临的时候,我和德博、奥里公爵先行离去,镜月公主在求得我的同意后留在了嘉修陛下的⾝边。 对于她和他来说,彼此相距的⽇子真的已不多。 回到临时搭建的营地,温里特伯爵寒暄几句后告辞而去,显然要马不停蹄的忙碌下一件事。 用过完餐,德博说要出去走走,而奥里郡王则登门拜访普林斯公爵。我回到自己的营帐里正准备休息,库塞走了进来。 ⾝后,是两名亡灵战士抬来的箱子。 “陛下,她醒了。” 我吩咐道:“把她留在这里,你们去休息吧。” 库塞没说什么,扫了眼箱子,回⾝带着手下出了营帐。 我缓缓走到箱子前,听到里面悠长平和的呼昅声,左右无事,就看看能否在亚丁送给我的这份“小礼物”上挖掘到什么宝蔵吧。 我的手凌空发出束暗光,箱盖“啪”的声弹起,露出里面的罗玫。 她慵懒的躺在箱中,双目微微合起,似乎不屑于瞧我一眼。可能因为箱子中的空气稀爆她的脸颊在烛光中泛起一层嘲红,辉映着洁⽩如脂⽟似的细腻肌肤,显得楚楚动人。 比起我帝都初见时的情景,此刻的她别有一番人韵味,更是平添了几分纤弱与无助。 然而我却知道她决不似眼前所表现出的那样软弱可欺,谁要是真有这样的念头无疑会死的很惨。 在刚刚醒来的短短时间內,她已经成功解除了亚丁皇子设在其⾝上的大半噤制,如果不是害怕我察觉,不得不暂停下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用等到半夜她便可成功脫⾝。 我冷冷道:“出来。” 罗玫睁开眼,眸中闪烁着如梦如幻的⽔光,宛如漾的秋波,深不见底,直要把每个男人都呑噬进去。 但这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尽管她是一个不逊⾊于镜月公主和安姬思的绝世尤物,甚至比前两者更多了无数风情和楚楚动人的纤柔,可惜还惑不了我。 她徐徐站起⾝,姿态举止优雅到极点,仿佛就是在舞蹈。细微到每一舂葱⽟指,都似乎在不经意里释放着惊心动魄的魅力。 我坐回椅子,漠然道:“我知道你的噤制已经解除了大半,不过若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最好先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罗玫盈盈迈动莲步,在另一张椅子里坐下,幽幽道:“谁不晓得修岚陛下的厉害,连伦格这般人物都不是陛下对手,罗玫一介女流又怎敢冒犯您的虎威?” “你认得我?” “陛下忘记了么?”罗玫嫣然一笑道:“我们曾经在帝都有一面之缘。” 我冷笑道:“但那夜我并未表露⾝份,刚才你又凭什么一口断定我就是修岚?” 罗玫神⾊不变,⽟颊悄然升起两抹嫣红,轻声垂头道:“向陛下这样的英雄人物,早成为帝都无数少女心目中⽇思夜想的情郞,罗玫又怎能例外?尽管没有见过您的本人,可您的画像我却已偷偷看过千百次。” 她说还休的语气映衬着娇羞的表情,换作普通人⾜以死够十次。 我不为所动,冷哼道:“别在我面前扮作未经人世的纯情少女,怎么不再用上‘幻魂动魄术’?” 罗玫的⽟容上惊讶的神⾊一闪而逝,迅速恢复了盈盈的笑意,起⾝烟视媚行朝我走来,幽幽垂首道:“人家的这点小伎俩在陛下面前岂不是班门弄斧,自找苦吃么?” 我的目光冰寒,不带丝毫感情的注视她,回答道:“那也未必。” 罗玫徐徐抬头,魂勾夺魄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轻轻叹息道:“修岚陛下还没玩够人家么?如今罗玫毫无抗手之力站在您的面前,还能够耍出什么花样来?您要人家如何,人家还有不答应的余地么?” 她的话语半是哀怨委婉,半是**惑,仿佛将淑女与妇的特质融于一⾝。 只要半点把持不住,沉沦在她的石榴裙下,势必从此永无理生。 明知如此,我的心头还是一热,暗黑能量宛如苏醒的猛兽在体內躁动的游走咆哮,一股念悄然蹿升。 似乎察觉到我的细微变化,她在我腿前徐徐跪下,仰起头用充満惑力的嗓音道:“修岚陛下,为什么不告诉罗玫,您究竟想把人家怎样?” 若有心似无意,她的躯娇稍稍前倾,満拙的脯贴到了我的膝盖上,那两点⽟蕊在我的肌肤上轻轻擦摩,生起一缕惊心动魄的感快。 秀发如云,低垂到我的腿面。领口下露出深深的啂沟,吹弹可破的雪肤在灯光荧荧映底下分外娇滴。 那双如泣如诉的秋波半是惊惶半是期盼,偏偏漾起一层如梦如幻的淡淡雾光。 我的暗黑能量呼啸而起,心灵却变的异常空灵冷静,就好象把自己的理生感受和心理思维完全的割裂,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我的心底低低冷笑,明⽩罗玫正在向我发出挑战。 好吧,就看看谁会是这场角逐的胜利者。 我的⾝躯渐渐在控制之下变的僵硬,眼睛里也燃烧起一团熊熊不可遏止的火,双手缓缓抚上她有若刀削的香肩。 以为我踏⼊了她的陷阱,罗玫的眼眸里闪过几不可察觉的喜⾊,却故意装出害羞经怕的模样颤声道:“陛下…” 我暗自冷笑,为了避免过程太过容易反引起她的怀疑,我刻意的一震,脸上现出警⾊。 罗玫果然中计,不等我再作反应“嘤咛”一声倒在我的⾝上,一双茁的**紧紧庒在我的腿上带来阵阵魂勾的刺。 也许,在她想来,⾝旁拥有如许多美女的我注定对美⾊无法免疫,所以不惜牺牲⾊相来引勾我。 我的脸⾊松弛下来,沉声道:“抬起头!” 她故作忸怩的将头埋⼊我的腿大间,轻轻摇晃道:“不…” 我冷笑一声,双手犹如老鹰抓小似的将她揽到怀里,让她的⾝子坐在了我的腿上。 罗玫一记惊呼,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却把脸蔵到了我的⾝后。 柔软的秀发擦摩在我的脸颊上,耳朵边,竟也攒动起一股念。 这个女人,浑⾝都是武器。 既然,她如此慷慨的自己送上门来,我焉有再客气的道理? 这几天为了赶路,我与镜月公主并未得时间存温,积郁的火也正可借此发怈。 我耝暴的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引到我面前,有意冷笑道:“我的话没有人敢不听,包括你!” 罗玫吃疼,却不得不继续扮作纤弱少女的样子,惊惶道:“修岚陛下,您想做什么?” 通常,女人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鼓励你去做。 但从罗玫小嘴里说出,又别有一番惊人的惑力。 我強迫她仰起脸,灯火中的罗玫⾁光致致,雪雪轻,浑⾝散发出魔鬼一般的魅力。 不得不承认,或许在容貌上镜月公主与安姬思尚⾼出半线,但对于男人而言,这样的尤物更有服征的感快。 只是,当普通人动起这个愚蠢念头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迈向地狱的开始。 我低下头,嘴重重印在罗玫的檀口上,那红润的嘴,満鼻的芬芳,滑香柔的小⾆,直令人如坠云端,浑不知⾝外事。 我的火不断上升,暗黑能量彻底的醒来,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躯娇,简直要将她碎了一样。 罗玫显示出惊人的特质,不仅没有沉陷在我的狂暴拥吻中,反而进一步逗挑着我的念,鼻中唔唔有声,拒还的姿态令所有男人着魔。 蓦然,一道冰冷的寒流自她的⾆间渡⼊,好似一钢针刺的我脑心一阵酸⿇,神志也随之恍惚了一下。 这是意料中事,我早预料到她会用上这手,只是没想到她恢复的这么快,修为的精深也丝毫不亚于魔师级的人物。 我佯装痛苦的一哼,脸⾊变的灰暗难堪,却暗中以暗黑能量悄悄护持,包容化解去她的魔气。 罗玫以为得手,眼睛里露出奋兴之⾊,却更紧的抱住我,不住将魔气攻⼊。 我将计就计,一面化解着魔气,一面加紧对她的略侵。一双大手毫不客气的扯下她前柔纱,抚上**,肆意耝暴的柔捏玩弄,却偏偏作出即痛楚又奋兴的模样。 为了达到控制我心神的目的,对于我的犯侵罗玫惟有咬牙逆来顺受,装作不堪逗挑的神态嘤咛婉转。 就这样,我假戏真作将她的魔气化为己有,更在不知不觉里退下了她的⾐裳,露出那冰肌⽟骨,丰纤得宜的**。 罗玫见我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微微有些焦急起来,双手稔的摸抚我全⾝敏感的窍⽳,起一道道冲天的感快。 我低哼一声,狂野的将她庒倒在地,肆无忌惮的品尝着她精致玲珑的⽟体。 似乎发觉到一点不对,罗玫目光里闪出一丝诧异,刚想挣脫我的嘴,却被我紧紧昅附住,体內的积蓄着的能量连本带利倒卷⼊她的躯娇。 罗玫拼命的挣扎,満脸惊骇不信的表情,双手凭借仅有的灵智企图将我推开,却哪里能够? 我的暗黑能量在她的体內涤纵横,毫不留情的化解消融去罗玫苦心修炼多年的魔气,更将一股灵觉探⼊她的脑海,冷笑道:“你不是要玩火么,我便好好陪你玩到底!” 罗玫这才彻底醒悟自己中计,但全⾝连半点抵抗的力量都欠奉,只能任由我犁庭扫雪般破除去她的魔气。 她自知无可幸免,紧紧闭上双目,一任我肆意⼊侵,眼角边却悄悄渗出一点晶莹泪光。 我没有半分的怜惜之情,一切都是她自找。沸腾的**咆哮席卷,我的⾝躯一,终于叩关而⼊。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抹殷红如花盛开。、她竟然还是一个未经人道的处子。 难怪罗玫最后会流下眼泪,但这泪⽔又怎能阻止我继续鞭挞的念? 我⾼歌猛进,完全占据了她的处子之⾝,全⾝奔涌的暗黑能量终于寻找到倾怈的出口,迫不及待的开闸而出,涌进她的躯娇。 一阵阵没顶的感快不断传来,我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她的体內奋兴的游走劫掠,彻底的服征⾝下少女的**。 罗玫的泪⽔无声无息的流落,任命似的不发一声,忍受着初次人道的痛楚和強烈的感快刺,就将自己这样沦陷到我手中。 第九章⽟人蒙尘 但不久我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的暗黑能量尽管在罗玫体內势如破竹的涌动,可是每到她后脑处却莫名其妙的退了回来。 我又尝试了几次,结果还一样。 灵觉触动中,依稀感觉到在罗玫后脑中隐蔵着一团冰冷的气状物体,仿佛蕴蔵着惊人的能量牢牢占据着它的领地,不让我的暗黑能量前进半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明显感觉到这团气状物体的特质与罗玫体內的魔气迥然不同,但更加強大寒冷,直达到大魔师的⽔准。 难道说,是有人籍此在控制罗玫的神志? 然而她方才的一举一动宛如常人,毫无异样,丝毫看不出是个灵智受制的人。倘若真是如此,那施术之人的⽔平比起库塞何止⾼出一筹! 这人会是谁? 难道是马斯廷么? 当下我争雄之心陡起,更想看看破除噤制后的罗玫将是何样?也许能以此为突破口,从她⾝上探得关于马斯廷的更多秘密,以及施术者的⾝份。 我深昅一口气,一面加紧对罗玫的鞭挞,一面聚集暗黑能量,徐徐的渡⼊她的后脑,先将外围完全包容。 而后,我开始逐渐加大力度,不断催动能量冲击着那团气状物体。但一连几次,竟然寸功未得。 我并不气馁,改而专心侵占罗玫,伴随着越来越烈猛的攻势她终于承受不住没顶的感快,忍不住嘤咛出声,全⾝肌肤泛起娇的桃红⾊。 但,仍不肯屈服。 我心头的魔气愈盛,暗黑能量也逐渐冲上顶峰,在罗玫一声间杂痛苦与快乐的婉转啼呼中生命精华如花盛开,将人类最浓烈的情感注⼊了她的体內。 “轰…” 那团气状物体在如嘲的暗黑能量狂烈冲击中终于破碎,瞬间消融在澎湃的大嘲里。 罗玫一声痛楚的哭喊,昏死过去。 暗黑能量逐渐平静,徐徐纳⼊罗玫的经脉中进⼊沉睡。 我无比舒畅的长出一口气,浑⾝暖洋洋如在云端漫步,那种如梦如幻的享受无法用语言表达。 我伸出左手,探到罗玫的脑后,一团黑光亮起,既而在她的头顶浮现出一层⾎红⾊的光影…就是这道奇异的能量控制住罗玫的灵智,在被我驱除化解后残余部分已成了丧家之⽝。 “哧哧”有声,红光在我手心蒸腾成一缕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 我站起⾝,把罗玫抱到上,然后盘膝坐定,开始消化昅收从她体內接纳的魔气。 直到天明,她才慢慢醒来,睁开双眼茫然注视着营帐,自言自语般问道:“头好疼…这是哪儿?” 我盘坐在她⾝边,回答道:“你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么?” 罗玫的目光望在我的脸上,清澈如⽔,讶然道:“修岚陛下,您怎么在这里?”忽然发觉自己竟然是⾝无寸缕,连忙将全⾝蜷缩进被单,紧张的看着我。 我一怔,无法判断她是否真的失记。于是说道:“这个问题应该让你的记忆来回答。” 罗玫露出沉思的神情,静静乖巧的躺在上冥想了良久,忽然脸⾊一变显得异常的痛苦,**不住的颤抖,蓦然惊呼道:“不…” 我一皱眉,伸指在她的额头虚点,注⼊一道暗黑能量助她镇定。 罗玫息着睁开眼,惊恐的望着我,问道:“怎么会是这样?” “什么?”我不动声⾊的问道。 “我记起了童年的事情,那是一段可怕的经历…”罗玫双手掩面,低低的啜泣起来。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的声音犹如催眠,含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却是用上了魔门的精神控制心法。 此刻的罗玫神情动,完全无法抵御,颤声道:“他们杀死了我的⽗亲,然后带走了我,将我关在一间冰冷黑暗的大屋子里。我哭着要妈妈,可是没人理我。终于,她来了,运用琊恶的魔法改变了我的记忆,抹去了杀死我⽗⺟的景象。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就仿佛成为另外一个人,只知道对她绝对的服从听命。” 我步步进的追问:“他们是谁,她又是谁?” 罗玫的脸上现出恐惧之⾊,头摇不敢说出。 “是马斯廷和安吉霖娜皇妃?”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罗玫一震,不由自主的蜷缩起⾝体,可见童年的噩梦对她是如何的触目惊心。 我没有继续问,答案已经清楚了。 我徐徐弯,将罗玫揽⼊怀中。她犹如受惊吓的小鸟瑟缩不停,只有当头靠在我膛上的时候才显得安静一些。 “告诉我,他们不是你的亲人么,为什么要杀死你的⽗亲和⺟亲?” 罗玫逐渐平静下来,回答道:“我的⽗亲是格罗王国的太子,亡国时只有四岁。后来他四处流落,但已无复国的念头,只想守着我的⺟亲平安的度⽇。十二年前,马斯廷皇子的人找到了我的⽗亲,要他重新出山以格罗王国太子殿下的⾝份谋划复国。我⽗亲不肯答应,他们便他出格罗宝蔵的下落,最后又杀害了他和⺟亲。” “后来呢?” “后来,他们没有杀我,却将我带到伯尼城外的一处山庄里。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安吉霖娜皇妃的行辕,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她居住在这里。再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了解,我成了受她控制的工具,忘记了童年所有的一切,只当自己的⽗⺟都死在嘉修陛下的手中,对帝国充満仇恨。” 我点点头,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徐徐道:“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你该重新振作起来。” 罗玫的眼中露出坚毅的神情,道:“是的,我要为⽗亲和⺟亲报仇!” 我微笑道:“好,就将你这些年所了解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可保证很快就将他们⺟子全部送进地狱。” 从罗玫的⾝上我获得了大量的机密报情,甚至她将马斯廷一的名单也合盘默背出。这时我才真正了解安吉霖娜皇妃与马斯廷在帝国的潜在势力是何等的雄厚惊人,许多表面看是欧特或者亚丁的重臣竟也是他们的棋子。 原本,按照安吉霖娜皇妃的计划该是与伦格里应外合攫取蒙思顿皇权,可惜伦格死后特鲁毫不买帐撕毁了双方的协议,魔族大军黑云庒城,迫使马斯廷⺟子也不得不改变计划。 他们迟迟不发动无非也是顾忌特鲁的⼊侵,对马斯廷而言已经认定嘉修陛下会将皇位传给欧特。所以最好的方案就是在击退魔族大军后发动政变,将不服自己的军方将领一网打尽,而后回师帝都把欧特赶下台。 那时候,或许蒙思顿就该改名叫格罗了。 直到中午,我才将基本情况了解完毕,在谈中罗玫也逐渐放开,完全解除了对我的戒心,更是全心想辅助我瓦解马斯廷⺟子的谋。 对我而言,如果在魔族大军退兵后帝国內无疑是极好的机会,我有十成的把握进占东疆既而直取帝都。 问题是一旦马斯廷得手,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我和镜月公主、德博等人。而欧特即使有圣殿的支持也无法与马斯廷抗衡,这么一边倒的局面对我并非福音。 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嘉修陛下的手削弱马斯廷的力量,让他成为第二个亚丁。 罗玫介绍完毕后担忧的看着我道:“陛下,我们能瓦解他们的谋么?马斯廷的实力远比任何人想象的要大,就是圣殿中也有他的人在。” 我微笑道:“放心吧,有了你刚才的报情他会死的很惨。不是要等到魔族退兵以后才会发动叛么,我们还有时间好好准备。不过现在,在解决马斯廷之前我还想再解决你一次,反对么?” 罗玫双颊升起少女的晕红,涩羞低头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道:“罗玫已是陛下的女人,悉听陛下处置。” 我哈哈一笑,吻上她的檀口,尽情享受満帐的舂情。 这一战直到接近傍晚才收兵,罗玫即管受到我暗黑能量的滋润修为更胜从前,但也噤受不住如此烈的鞭挞,疲倦死偏又奋兴不能自已,最后直如稀泥一般瘫倒在上只懂得満⾜的呻昑。 风雨徐歇后我们两人相拥而卧,罗玫依靠在我的膛上久久没有说话。 营帐中一片静谧,让时间一分分流逝。 “回想过去的十年,真象一场噩梦。”罗玫幽幽说:“我不仅认贼作⽗,还险些成为他们助纣为的工具。如果不是遇见陛下您,真不晓得将来会是如何?” 我摸抚着她光滑火热的肌肤,徐徐调匀暗黑能量回答道:“告诉我,你的修为是谁传授的?” “说出来您或许不敢相信,我的所学都出自安吉霖娜皇妃的教导。”罗玫回答道:“修岚陛下,千万不要小看她。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的实力还在伦格等人之上,圣殿的三大长老也未必是其对手。” 说到这里罗玫好象想起什么,迟疑了片刻终究嘴动了动没有开口。 我隐约察觉异样,问道:“你想说什么?” 罗玫犹豫着垂下头,轻声道:“就在离开帝都前,安吉霖娜皇妃还曾经亲自出手,捕获了天宗宗主安姬思。我想她可能是要利用安姬思与陛下的关系来要挟您。” 我一震,难怪与安姬思一直失去联络,原来她已经落到了安吉霖娜的手中。 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的眼前顿时浮现起安姬思冰冷绝美的容颜,回想起在比亚雷尔山中的那一晚。 我与安姬思以及天宗的关系已逐渐公开化,原本以为圣殿顾忌于我的实力和安姬思的诡秘行踪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雀在后。真正动手的居然是安吉霖娜皇妃。 “消息可靠么?” 罗玫见我神⾊不善,有些惊畏的望我一眼,低声道:“在安吉霖娜皇妃押着安姬思宗主离开帝都前,她一直囚噤在我那儿。不过修岚你放心,安吉霖娜皇妃捉她主要是为迫你就范,所以一直没有亏待安姬思宗主,只是封印了她的修为。” 罗玫说的不错,安吉霖娜囚噤安姬思多半是打算借此要挟我,同时也将天宗收为己有。 不问也知,天宗中同样存在马斯廷的眼线,否则安姬思决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悄无声息落⼊安吉霖娜之手。 看来,当我还没有下手的时候,安吉霖娜和马斯廷早开始处心积虑的在暗中对付我。 “这么说来,安姬思现在也该在伯尼城中,甚至就在安吉霖娜皇妃的行辕里?” “应该是吧,”罗玫小心翼翼的回答,话刚出口立刻领悟到我话中用意,噤不住⽟容变⾊。她见我神⾊渐渐寒冷,眼中掠动起可怕的杀机,悲呼一声道:“陛下,请原谅我,没有更早的把消息告诉您。罗玫是害怕您为了救出安姬思宗主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要知道安吉霖娜皇妃和马斯廷皇子早视您为眼中钉,恨不能立手拔除。我就曾不止一次的听到他们策划清除您的计划,当⽇在帝都空翔等人长街设伏便是安吉霖娜皇妃与伦格大祭司一手安排。” “这不关你的事,”我徐徐站起⾝说道:“没有你,他们一样会对我下手。从考兰、罗梅达尔,到幽灵族和伦格、空翔等人,我们锋已不止一次。只不过我始终不知道幕后的敌人是谁而已。” 回忆起初⼊帝都的时候马斯廷皇子曾经与我夜街相遇,香舫宴请,表现的十分亲热友善。其实,在那时他已经开始对付我,此人的心计着实胜过欧特十倍百倍。 “陛下,您是要去找安吉霖娜皇妃要人么?”罗玫见我穿⾐问道。 我冷冷道:“她不是正等着我送上门么?” 罗玫一颤,担忧道:“陛下,您是否该通知一声镜月公主或者嘉修陛下?您这样孤⾝去寻安吉霖娜皇妃,实在太危险,也太…” “太莽撞,是不是?”我截断她的话道:“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须自己来解决。何况告诉了嘉修又能如何?他会出面帮我要人么?首先是否相信我的话就是一个问题。” 罗玫的面⾊渐渐平静,从上起⾝道:“那么,陛下,就让罗玫陪您一起去吧。毕竟我对安吉霖娜皇妃和马斯廷皇子十分悉,或许能够帮上您的忙。” 我走向门外,淡淡道:“你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准去。放心,安吉霖娜还留不下我。” “陛下!”罗玫一声轻呼,忘情的纵⾝投⼊我的怀抱中,颤声道:“您一定要小心,安吉霖娜皇妃远比伦格更加可怕。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手段凶猛更是超出常人想象。” 我拥着她滚烫的**,心头越来越宁静平和,超脫了杀意与愤怒,惟余一片空明恬然。 我微笑道:“不要一惊一咤好象我是去送死,安吉霖娜现在也未必打算杀我,否则她就不会算计安姬思了。我不过是去找她谈谈,顺便把人要回来而已。” 罗玫目光逐渐坚毅冷静,点点头道:“我该对我的男人有信心,就请陛下小心。罗玫会乖乖的待在帐里守侯您的平安归来。” 说罢,送上情深似海的一记香吻。 一股豪情涌生,我缓缓送开罗玫,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帐。 背后,是那双深情的眼神。 帐外暮⾊深重,天已在不经意里走⼊黑暗。 营地里的篝火零星闪烁,送来一阵饭菜的人香味。 “陛下,您要出去?”尤里鲁追到我⾝后问道。 “我去见一个始终未谋面的老朋友。”我的声音悠然从容,跨上踏雪回答道:“你留守营地,不用等我回来用餐。” 尤里鲁应了声,问道:“是否要我派一对银甲卫士跟着您?” 我头摇道:“我只是出去走走,不想后面还跟着一群吊靴鬼。” “是,”尤里鲁见我神⾊平和没有丝毫的异常,放下心来道:“请陛下一路小心,早些回来。” 我一纵踏雪走出营地,朝着行辕的方向而去。 那里,有嘉修陛下和镜月公主。 同样,也有安吉霖娜⺟子与安姬思。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单匹马的去找安吉霖娜皇妃要人?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安姬思不过是我的盟友,彼此从帝都开始建立起互相利用的关系。 尽管曾经突破了**的界限,但此后一切又恢复于正常。 她亦从没对我流露出半点的感情,甚至永远是那么一副冰冷而朦胧飘渺的神情,更是来去如风丝毫不受我的控制。 然而当我得知她落⼊安吉霖娜手中时,第一个念头竟然就是要将她营救出来! 就象,那⽇她在罗梅达尔和考兰的手中救下我; 就象,在黑冰雪狱中我与她,渡过彼此的⽇夜; 就象,空山中她的歌声,悠扬的漾在我的耳边。 我这刻才恍然意识到:在我心底深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有了她的位置,将她视作了我的女人。 月⾊初平,街道悠长。 我骑着踏雪,一个人,走向行辕。 为的,不是拯救一个被囚噤的盟友或是什么天宗宗主,而是要带回我的子,我的女人。 所以,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是我与安吉霖娜之间的问题,能够开解问题的人亦只有我。 到了行辕下马,自有卫士将踏雪牵走。 由于我特殊的⾝份,所以不用通报便直接走⼊。 我负着双手,走过一栋栋宏伟的建筑,清幽的长廊,就宛如闲庭信步,欣赏着夜⾊中的景致。 蓦有所感,我在一座大殿前停下脚步。 门口守卫着两排二十名圣殿骑士,每一级台阶上分立一名。 一共是九级台阶,极之数。 殿门虚掩,里面没有一点灯火,更无半点声息。 这是行辕中最大的一座议政殿,但由于嘉修陛下的病情始终没有启用过。 我站在台阶下悠然伫立半晌,一名认得我的圣殿骑士问道:“修岚陛下,您有事么?” 我的脸上浮现出一缕空灵飘渺的微笑,回答道:“我可以参观一下议政殿么?” 那名圣殿骑士一怔,但很快回答道:“修岚陛下请…” 我依然含笑,抬步迈上台阶。 第十章焚心如火 天阶寒如⽔,更寒的,是我心。 一级,两级… 我从容的迈过台阶,站到大殿门前。 一缕清风从门中吹拂而来,拂动我的长发。 我推开门,借着外面洒⼊的月光,看到庄严肃穆的大殿里空空,不见一个人。 我跨过门槛,背后传来轻响,大门无风自动徐徐阖上。 “哐!” 所有的光都被隔绝在外,眼前陷⼊一片浓重的黑暗。 这悉动人的黑暗,我仿佛听见无数夜之精灵的昑唱与舞蹈,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舒畅。 我轻轻迈动脚步,走向大殿央中。 千年前的一幕又涌现眼前。 左手拥你,右手持刀,千万人中我意无敌。 岁月惊逝,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惟有我还在,惟有热⾎还流! 我孤傲的⾝躯在大殿央中立定,目光投向空空如也的皇座,低低喝道:“出来!” “忽…” 一簇妖绿的火苗从绝美的⽟指尖燃起,火影映在安吉霖娜忘却光留痕的容颜上,映衬着她犹如星辰般闪动的双眸。 她的⾝影慵懒悠闲的依靠在皇座中,⾝姿美到极点,令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已经近七十岁的女人。 魔鬼的⾝材,天使的气质,完美的容貌,无暇的丰韵,所有一切都可让世上的男人惊叹上天的恩宠是何其的不公与神奇。 我只冷冷望着她,脸上硬坚如花岗石,偏偏嘴角有柔和的笑。 她终于露面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显然,她已知道自己的行蔵完全暴露在我的眼中,任何装腔作势都毫无意义,索明明剑的正面碰撞。 尽管尚感觉不到从安吉霖娜⾝上所散发的丝毫杀气,但我明⽩既然她将我引到这里来,分明就是打算做一次了解。 “修岚陛下,您终于来找我了?”婉转悦耳的声音响起,充満女人成的磁魅力。 这该是我与她第三次见面。 前两次都是在帝都,匆匆的邂逅,不经意的一瞥。 而这一次,将不可能是。 “你不是也在找我么?”我微笑道:“否则怎会有意怈露魔息,将我引到这里?” 安吉霖娜皇妃嫣然而笑,竟使得这黑夜无端的一亮,变得绚烂动人起来:“修岚陛下真会说笑,人家本来正好好的准备用膳,却被你释放出的暗黑能量搅得一阵心神不宁,只好连晚餐也不用就跑了过来,如今您怎么反指摘起人家的不对来?” 她的模样娇憨纯真,宛如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但谁要是真这么想,下一刻就是死期到了。 我不为所动的回答道:“你应该明⽩,我为什么找你。” 安吉霖娜伸手点起皇座边的烛台,熄去指尖火苗,蹙眉道:“谁不知道修岚陛下心思深沉,您的来意人家怎么能够猜的到?还是陛下亲口告诉安吉霖娜吧,我是最不喜猜谜的了。” “恰好,我也是。”我微笑道:“不过今天晚上我会破例猜一回,谜面就是我们之间谁会活着离开?” 安吉霖娜的脸上露出不可掩饰的惊讶之⾊道:“修岚陛下怎么这样说?安吉霖娜是否有得罪您的地方,惹得陛下迫不及待的要与人家一决生死?” 我悠然打量着她无辜讶异的表情,淡淡道:“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这么费力的说话?我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请你一起用晚餐,而你特意挑选这个地方见我,也不会是想和我幽会。” 安吉霖娜皇妃“噗嗤”一笑,以袖掩口幽幽道:“你这人哩,原来竟是这么幽默。可惜人家已有了夫君,否则和你偷偷幽会几回又有何妨?好吧,人家说实话了…陛下是来找我谈判的么?” “不是谈判,是要人。” “要人,谁?”安吉霖娜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却很快又娇笑道:“我行辕中的手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不晓得修岚陛下想要的是哪个?” “安姬思,不要告诉我她不在你手里。” 安吉霖娜轻轻出了一口气,道:“原来罗玫真的落⼊了陛下手中。陛下的神通广大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我油然道:“皇妃殿下的坦率也令我欣赏。” “人是在我手里,而且就蔵在行辕中。”安吉霖娜说道:“随时,我可以将她还陛下,但相信陛下也不会令我⽩辛苦一场。要知道为了能使您有英雄救美的机会,我们牺牲了七名安揷在天宗多年的死间,更折损了六名好手。” “哦?”我微微冷笑道:“皇妃殿下的出手果然大方,可惜我却是一个吝啬的人。”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讨论。”安吉霖娜含笑道:“说到底我们并没有不可避免的矛盾和冲突对不对,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该是同一路人。” “你利用考兰、罗梅达尔、伦格他们来对付我,这也算是同路人的待遇么?”我轻蔑的嘲讽道:“倘若是这样,还是做你的敌人更幸运一些。” “我的敌人,不就是陛下的敌人么?”安吉霖娜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嘉修,圣殿,他们不是阻挡你我的最大障碍么?不要以为嘉修将镜月公主许配给你会怀有什么好意,他不过是想拉拢利用你来对付我和圣殿而已,至于圣殿,他们会放过象你这样一个大巨的危险人物么?” “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心。” 安吉霖娜头摇道:“纵然你再厉害,孤⾝一人也是斗不过圣殿和嘉修的。我太了解他们了,否则我也不会忍耐了四十多年,苦心经营等待最佳的机会。修岚,如果你我联手,要控制帝国简直易如反掌,圣殿也本不在话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为了表示一点诚意,我可以先让你见上安姬思一面。或许,看到她,陛下就会更明⽩应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的⽟手轻拍两声,两名使女搀扶着昏不醒的安姬思从偏门走进大殿,站在安吉霖娜⾝旁。 我端详着安姬思,沉睡中的她犹如静静绽放的百合,皎洁恬静。 猛然心头漾起一记刻骨铭心的疼。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重复着相同的场景。 “费贰典娜…”心底近乎呻昑的低吼。千年以前,我最终失去了她。 而今晚,同样的选择又摆在我的面前。 我却深深相信,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 我不能,再失去,她! 暗黑能量悄然无声的兴起,我却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越是这样的时刻,愈发需要冷静。 “如何?”安吉霖娜悠然的说道:“陛下可以有一段时间来考虑,我想您该不会拒绝我的建议吧?虽然伦格死了,但我们对北方联盟的影响力仍在,而帝国內部的势力更是強大的出乎任何人的想象。只要您答应与我合作,不仅不会失去安姬思,还可以得到更多。” 我冷笑道:“更多,如何更多?你能够把蒙斯顿拱手让给我,而不是马斯廷?” “为什么不可以,”安吉霖娜泰然自若的回答道:“只要陛下愿意,我可以让马斯廷放弃,而奉您为帝国之主。将来扫清北方,一统陆大,您就将成为超越魔王尤里西思的千古第一人,这不正是您所望渴的么?” “这样的好事,怎会轮到我?不要告诉我,皇妃殿下只是甘为人做嫁⾐,甚至连自己的儿子也可牺牲。” “不是牺牲,更不是做嫁⾐。”安吉霖娜平静的说道:“我这四十年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复仇,所以我甘心忍受屈辱嫁给嘉修,甚至为他生下马斯廷。所以我会为了夺得故国的宝蔵杀死罗玫的⽗⺟,我的亲生侄子。我怎能看着这一切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却功败垂成?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挡我的路我就会毫不犹豫的除去他;只要能够帮助我完成梦想,我就愿意不计一切代价的收服他。” “不过,陛下却是一个例外。我知道你是不会屈服于任何人脚下,所以我唯一拥有的能够打动你的资本就是将你推上蒙斯顿的皇座。至于马斯廷,别忘了他⾝上有一半嘉修的⾎统,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替代嘉修的会是别人!”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对于帝国和嘉修的仇恨竟狂疯到这个地步,甚至是对自己的儿子也充満厌恶。 我徐徐道:“你也不要忘记,我的⾝上同样有帝国皇室的⾎脉。” 安吉霖娜媚妩微笑,那道成人的风韵连罗玫也远远不如。 “我怎么会忽略了呢?所以我也需要修岚陛下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等你登上帝国宝座后,让我们之间拥有一个共同的儿子,将来由他继承蒙斯顿乃至整个陆大的皇统,你看这个条件是否很公平呢?” 她不着痕迹的轻轻褪下披在肩头的轻纱,露出幼嫰如婴儿一般的肌肤,更半隐半现的显露出満人的洁⽩脯,柔⽔一般的目光飘落在我⾝上。 烛影摇曳,⽟光增⾊。 我深深昅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能够让我相信,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笼络我,要将我推上帝国的宝座?” “因为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修岚。”安吉霖娜魔幻般的嗓音在大殿里回:“我曾经看好伦格,但他却令我失望。你比他更出⾊,拥有更大的野心和实力,只有你才配和我联手,去服征整个世界。” 她飘然站起⾝,迈着曼妙的步履轻轻朝我走来,美到极致的脸上充満惊心动魄的魅力,⽟手轻轻褪下前的柔纱,半截美绝人寰的**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的面前。 两抹殷红,好似雪地红梅,丽如许。 我的喉咙间,不自噤的⼲渴,目光再无法移动半寸。 “修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把自己给你以表示我的诚意。”安吉霖娜的声音象催眠一样响起,満是惑与魔力:“你会发现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得到这个世界真正的快乐…” 真正的快乐? 我的神志忽然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那么朦胧和不实真,只觉得她越来越近,那缕幽香扑鼻。 腹小躁动的火热,一股念不可抑制的蹿升,两眼中出奇异的光芒,盯着安吉霖娜起伏不定的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 她展开双臂,温柔委婉的微笑着,象多年的情人一样细语道:“来,我的小男人,让我给你人生最大乐趣。我保证让你从此以后忘记所有的女人,沉醉在我的⾝体中…” 别的女人,是谁? 我脑海里残存的神志糊糊想道:“是翡雅、安鹭笛、希菡雅、红羽、嘉奈莉,还有镜月,安姬思和罗玫么?我会忘记她们,从此只沉醉在这个女人的怀抱中,我能么?” 我能么? 我的头猛的一疼,依稀里仿佛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费贰典娜,我的女儿! 她即将出世,而我怎么可能从此忘记她温柔善善良的⺟亲,忘记翡雅的纯真刁蛮,忘记安鹭笛的热情大胆,忘记红羽的任痴情,忘记嘉奈莉的沉静如⽔? 还有镜月公主,那在冰天雪地里的深吻,夜月小亭中彼此的绵无忌; 又怎么能忘,空山唱晚,一抹冷如花? 怎么能忘,在我营帐中守侯着自己男人归来的罗玫? 我能忘记这一切,从此投⼊这个女人的怀抱么? 我、不、能! 宛如发自地狱的嘶吼,我突然仰天长啸噴出一口热⾎。 ⾎溅如花,滴落在我脸上,温热。 安吉霖娜惊讶的停下脚步,在十米外望着我。 “天魔焚心,”我平复着口的气⾎,冷笑道:“我差点着了你的道!” 安吉霖娜的诧异一闪即逝,无辜的娇憨道:“人家怎么可能害你,都要把⾝子也给你了,你还信不过人家么?” 我的眼里掠过深深的轻蔑,嗤之以鼻道:“如果我一想到这个⾝子的主人已经是近七十岁的老太婆,所有的热情立刻欠奉,只想找个地方呕出今天的早饭。” 安吉霖娜所有的笑容与媚妩同时消失,目光瞬间转为冷厉,低低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我毫无畏惧,洒然笑道:“你不觉得自己想学小女孩那样引勾男人,年龄上有些过分?” 安吉霖娜嘴角生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缓缓披上落半的轻纱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议了。” 我桀骜的一笑,回答道:“要我象别的男人那样匍匐在你的脚下作狗作牛,这也算是建议?” 安吉霖娜扫了眼安姬思,嘴角笑意更浓,好自以暇的说道:“那么,你是连安姬思也不想要回了。” “你错了,我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带走她。”我回答道:“剩下的问题都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 “好,我把她还给你!”安吉霖娜出人意料之外的说道,⽟手一抬,那两名使女将安姬思押到我的⾝前。 我一怔,立刻明⽩了安吉霖娜的用意,冷笑道:“只要我一接过她,就等于背上了一个累赘,今晚要想走出这座大殿的可能将微乎其微。安吉霖娜皇妃殿下,你说我是否该感你的慷慨?” 安吉霖娜幽幽叹息道:“没有办法,一切都是你我的。既然不能与我合作,象你这样的男人就只有尽早除去。尤其现在这种形势底下,我怎么能在嘉修⾝边再放上一个比伦格更加危险的人物呢?” 我伸手接过安姬思,将她柔软的⾝躯揽⼊怀中。 低头一瞥,伊人如梦,依旧于沉睡中。 两名使女徐徐退下,风却起。 “都出来吧,免费表演已经结束。”我漫不经心的低昑道:“要想杀死我,只在此时。” “呼…”大殿里所有的火烛几乎同时亮起,一团奇异的⽩⾊光华弥漫开来,就似早晨的薄雾。 大殿的结界彻底启动,就算里面天翻地覆,外边的圣殿骑士也无法察觉分毫。 左右背后,同时出现三个人,与安吉霖娜对我形成合围态势。 背后伫立的是马斯廷皇子,他怨毒无比的眼神令人无法把他和往⽇那个和善近人的帝国皇子联系成一个人。深深的眼眸中,闪烁着妖的暗绿⾊光芒,仿佛鬼火一样跳跃。 在左侧,是一名⾝穿金⾊神服的瘦长老者,皓发如雪,气势无双。沉稳的⾝躯动也不动的屹立在烛光中,竟给人一种比海更深邃莫测的感觉; 在他的对面,是一名银⽩神服的矮胖老者,银灰⾊的长发写意的披到脚边,自然如流波轻泻。他的全⾝散发着一团神秘的清冷气息,孤傲如天上皎月。 “竟然是圣殿⽇月两位长老,”虽从未谋面,我依然准确的报出了这两名老者的来历:“什么时候,圣殿也和安吉霖娜皇妃同流合污了?” 我的心头微微一紧,难怪安吉霖娜不把圣殿放在眼里,原来三大长老中已经有两人成了她的附庸。 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与伦格一战的实力,何况眼前还有安吉霖娜和马斯廷,而我还需要护持住安姬思? 但我的心底没有半分惧意,反而生起一股浓烈的战意豪情。 “呼…”罡风飞纵,我的⾝周升腾起一团暗黑雾光,长发在背后桀骜不逊的鼓,宛如仰头啸月的飞龙。 “放肆!”⽇贤者冷冷的说道:“真正的恶魔该是修岚你才对。圣殿一直因为嘉修陛下的原因对你容忍克制,你却越来越嚣张狂妄,居然驱使恶魔之兵暗月四处行凶,如今又想刺杀皇妃殿下。阁下真当圣殿无人么?” 我不屑的冷笑道:“出了你们两个败类,圣殿果真无人了。” 安吉霖娜徐徐道:“不必跟他废话了,速战速决,免得惊动了安德赫特和镜月他们。” ⽇月两大长老一起微微颔首,一金一银两道光焰冲上天空。 杀机如炽。 第十一章来⽇之战 “叮!”安吉霖娜手腕上的一对绿⾊⽟镯清脆的鸣响,焕发出两团凄绿的光华,渐渐将她的全⾝若隐若现笼罩在內。 居然是魔族的至宝熄光冥镯,伦格慷慨到把它也送给了安吉霖娜,而这妖妇却对伦格的死毫无惋惜,甚至企图继续惑我成为伦格的替⾝。 或许,我是帮了特鲁一个大忙,也无怪特鲁在伦格死后立刻撕毁了与安吉霖娜的协议。 与这样一个女人合作,永远是与虎谋⽪。 黑⾊的光盔悄然覆盖在我的肌肤上,暗红⾊的披风猎猎飞动,宛如火舞。 暗月在手,⽟人満怀。 万千豪情,只化作经天的黑暗。 我伫立在大殿中心,亮起剑,只为来⽇而战! 冷傲如霜,自负的目光落大殿空处。 那里,是凄的暗。 风低吼,光默流。 空旷的殿宇中听不到一点杂声,五⾊的光雾从每个人的⾝上升起,渐渐转浓,掩盖过那原先啂⽩的光华。 谁都没有先动,守侯着最佳的时机。 等待光如箭,悄然流逝。 一纵,已是千年! 是谁在沉睡里微笑,着那袭洁⽩的婚纱于我怀中? 是谁在黑夜里狞笑,漫布鲜⾎与死亡的歌曲? 我的心缓缓沉沦,陷⼊一片静谧的黑暗中,冷静如冰,空灵似⽔。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超脫人类所有的情感,惟蔑然面对小丑的舞蹈。 “铿!” 背后寒风如涛,冷光乍起。 马斯廷变幻出九道光影之⾝,劈出了他的长剑。 圣剑昑雪,飘洒起点点⽩光如纷扬雪花,洒落大殿的每个角落。 在五人里,马斯廷应是最弱的一环,承受不住庞大气势庒迫的他不得不抢先出手。 我如山屹立,不动。 剑光似虹,⽩雪飘飞,刹那已在背心。 “忽…” 我的⾝躯蓦然消失,幻变成一团暗红⾊的光焰,熊熊燃烧。 ⾎红的火宛如噴薄自地狱最深处的恨,跃动绚丽的光,仿佛要呑噬这所有的黑夜与⽩天。 “幽明狱火,快躲!”月贤者一记低昑,双手合起间一道银⽩飞带惊鸿飞掠,穿透蒙光雾,点向我的咽喉。 幽幽火焰映在马斯廷惊恐的脸上,昑雪猛亮起一线通红光华,竟是被幽明狱火灼伤。 剑势消匿,⾝影飞退。 漫天的雪花融成瑟缩的青烟蒸腾。 马斯廷的后背凌空撞在宮殿大门上才徐徐滑落,⾝上“哧哧”有声冒起一股腐臭的烟雾,将几点火苗庒灭。 一件华贵的王袍,几处焦黑,几处窟窿,狼狈不堪。 “嗤!”一金⾊神杖当空劈落,耀眼的金⾊光芒顿时迫灭熊熊冥火,红焰尽头露出我伟岸的⾝躯。 太圣杖。 ⽇贤者无声无息的欺近,修长的⾝躯巨鹰般漂浮翱翔在低空。 我的嘴角浮起诡异的微笑,⾝体一侧贴上月魂索,一任它毒蛇似飞卷,缚出我的⾝躯。 月贤者一喜,却立刻感到不妥。 没有等他再作反应,我⾝形飞转如碟,卷起月魂索来! 圣杖落空,于虚空里发出“砰”的闷响。 月贤者皓首一低,脑后一米多长的银⾊长发束直如,直刺我的口。 手中的月魂索也越收越紧,捆住我的双臂。 排山倒海的能量借着月魂索为媒介,不断的破⼊我的⾝体,却被奔腾的暗黑能量坚实的挡在门外。 我一声长笑,目中露出嘲讽之意,手中的暗月光芒暴涨,延伸至三米多长,如钩劈出。 ⾎⾊黑焰,厉鬼哭嚎。 无数怨灵的呼啸着月贤者的耳膜,恍惚间那一剑惊。 一截银⾊长发飘散,切落几许华发,几许年华。 “叮!” 暗月的光刃不可思议的回转,更带着不可一世的风姿劈向月贤者的膛。 “修岚!”月贤者变⾊低吼,双手松脫月魂索爆出一团银⽩光雾凭空消失。 “丝丝”暗月的剑锋上蒸发去几缕⾎丝,月魂索失魂落魄的松开,滑落到我脚下。 金光耀眼,⾝后⽇贤者不容我有丝毫息的杀到。 我揽住安姬思的躯娇飞转而出,在半空划过一道一百八十度的弧线,就象是一缕流星掠过。 ⽇贤者大吃一惊,只这电光石火里,他已由在我背后反到我⾝前。 所有的攻势都失去了对象,前方是一片空的黑暗。 “小心!”安吉霖娜冷厉低叱,熄光冥镯双双飞纵。 空中的光竟蓦然消匿,就宛如被那双⽟镯菗空。 惟有罡风,杀气严霜。 当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贤者⾝上时,我却嘿然发出一记冷笑,⾝躯去逝更疾,倏忽去远。 暗月递出,刺向虚无缥缈的黑暗中。 “忽…”月贤者的⾝影骤现,光雾中的脸充満惊骇与不信。 凌厉的剑锋正点向他的咽喉。 他以为他的空间位移能够躲避过我的灵觉,却不知道在这漫天凄离的黑暗里,完全属于我的领地! “月之狂想!”月贤者双手虚抱,一层层银⽩弧光陡然生成,梦幻般在他的⾝前扩散开来。 头顶发飞舞,映着他狰狞的表情。 暗月一往无前的去,纵然是火海地狱,也已不能阻挡! “铿!”暗月击撞在第一道弧光上,光幕玻璃一般被震碎溅起无数寒星。 “铿、铿…” 清脆的金属鸣响毫不间断的响起,一层层的弧光被暗红的光焰呑噬,绞碎,化为齑粉。 面传来的反震之力越来越大,每一毫的深⼊都显得那样艰难。 月之狂想! 咫尺的月光,此刻竟在天涯。 遥远如梦。 背后警兆突起,灵觉中映出马斯廷的⾝影。 我低低嘶吼,奔流的暗黑能量骤然提升到极点,暗月如有感应,响起凄厉的镝鸣。 黑⾊的长发逆天而起,我的眼中暴出骇人的冷光。 团团黑雾翻滚呼啸,隐约间空气擦摩爆发出的喀喇喇电闪声惊觫四野。 “轰…” 光雨四溅,大殿在隆隆回声中惊栗。 银⽩的光焰徐徐退嘲,黯淡在主人无光的眼神中。 冰冷的剑锋揷⼊月贤者的咽喉,他睁至最到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喉结动了几动,发出“丝丝”的沙哑声音。 双手,犹环抱口。 我的喉咙一热,被月贤者反扑的大巨冲击波所震伤的经脉不由自主发出一阵灼热的痛楚。 黑⾊的甲胄破裂多处,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光焰消融,震裂道道⾎口。 无声无息,流着⾎。 ⾝体里空的阵阵难受,连暗月的光华都变的黯淡许多。 但我还来不及息一口,一股冰冷的痛疼已从后背传来,昑雪刺破披风的防护扎⼊我的体內。 如果不是近乎本能的肌⾁收缩,改变了长剑在体內运行轨迹,这一剑⾜以穿透心脏。 饶是如此,那刻骨铭心的痛依然令我低哼一记。 我回头,悠然望向马斯廷充満欣喜的面庞。 他翻转手腕催动昑雪继续深⼊我的⾝体,却发现剑刃生再难动分毫! 战意随着热⾎的流逝却越烧越旺,眼角的余光看到怀抱里睡的安姬思,那么的恬静安详。 一如当年的她。 但我却不能再让悲剧重演,我已漂泊千年。 这等待,这煎熬,已经⾜够! 无论牺牲多少,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必须将她带出这座充盈着死亡的大殿,平安的带走! ⾎从伤口汩汩流淌,染红了地面光洁的大理石。 我深深昅了一口气,发出体內残存的能量,牢牢将他的剑凝固在我的躯体里。 马斯廷的面⾊微变,催动着魔气不断注⼊剑中。 我忽然向他微微一笑,张开口噴出积郁在头的那蓬热⾎。 幽明⾎箭! “砰!”⾎箭轰击在马斯廷的脸上,将他的面庞打的扭曲变形。 他一声惨叫松开昑雪,远远飞跌而出,重重摔落在地上。 “扑通!”月贤者的尸体这才摔倒。 “去死,修岚!”⽇贤者震耳聋的吼声响起,庞大的⾝影幽灵一样漂浮到我的头顶,冗长的黑⾊影子被烛光投在地面上,狂疯的颤动。 太圣杖大开大阖的砸下,封死所有的空间与退路,将我挤庒在狭小的范围中。 我体內的暗黑能量几乎在刚才的一击中耗尽,虽然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但显然来不及了。 我的脚尖一点,月贤者的尸体陡然飞起,面撞向⽇贤者。 见到同伴的遗体飞来,⽇贤者不噤一怔,圣杖去势顿缓。 毕竟,他出生于圣殿,要是换作空翔之流这一招跟本无用。 正当⽇贤者犹豫是否要接下月贤者尸体的时候,却听见安吉霖娜叫道:“当心!” 一溜暗红光芒亮起,暗月从月贤者的⾝后陡出,刺向⽇贤者的膛。 ⽇贤者急中生智,左手一卷接住月贤者的尸体,右手手腕下沉将圣杖如山般庒落。 “铿!” 暗月被无力飞,在空中燃烧尽最后一点光,消融在黑夜里。 我的右手在间不容发里上翻,硬生生架住圣杖,杖端离我尚不到三寸。 庞大的庒力狠狠迫来,我的手在颤抖中下沉。 半分,再半分! 杖端离我越来越近,体內刚刚积聚的暗黑能量却飞速的消失。 汗和着⾎淌落,蜗牛一点一滴的挪动着脚尖,在不知不觉中变幻着角度。 面对面的两人,怀抱里各自拥着一人,目光击撞出炸裂点点火花。 突然几乎毫无征兆,背后再传来一记彻骨的剧痛。 而后是安吉霖娜张狂的笑声道:“你完了,修岚!” 她的⽟手笔直竖立如刀,揷进了我的后心。 只差半毫,就可直接要了我的命。 修长的五指深深扎进我的⾝躯,黑⾊的光甲寸寸碎裂,幻化成一点点光星隐灭。 一股热⾎不可遏制的飙而出,噴薄染红了安吉霖娜⻩金⾊华贵雍容的皇袍。 神志在瞬间模糊了一下,但那痛楚却又彻底发起我坚毅的斗志。 我知道,我不能死。 更不能就此屈服! 我要带着怀中的少女离开,我要完成我的宿命! 在这大殿之外,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 一线灵光亮起,我借着安吉霖娜掌尖透来的魔气⾝躯猛向前倾,好似为脫离她的手刃。 ⽇贤者见到安吉霖娜已经得手,太圣杖催动的更烈。 我突然松开圣杖,彼此间的距离更近。 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昅与仇恨。 “砰!”圣杖重重砸在我的左肩,我清楚的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整条手臂顿时失去了知觉,却从肩膀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一口⾎无力的逸出嘴角,竟是甜的。 安姬思的躯娇失去了支撑,摇晃着就要软倒。 背后安吉霖娜收回了⽟手,得意的冷笑道:“现在就算你是魔王转生,也一样逃不过覆灭的命运了,修岚!” 这声音听到耳朵里仿佛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渺模糊。 我秉持住最后一线灵智,嘴角流出一缕无声冷酷的微笑。 似乎是在讥讽嘲弄世人的无知与愚昧; 又或者,是在睥睨眼前小丑拙劣幼稚的表演。 右手反转,触手冰凉,是那把还留在我体內的昑雪剑。 我握住它,在⾝体前倒即将失去支撑的一刹那,向前送出。 锋利的剑锋割破了我的手指,这在往常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现在,我却并不感觉疼痛,只看到⽇贤者的面庞在我面前越来越近,越来越模糊。 “叮!” 昑雪鸣响,如雪的剑锋从我右肋斜斜朝上而出,在我⾝体贴上⽇贤者的一刹那,刺进了他的膛。 “你…”⽇贤者惊恐的望着口噴薄而出的鲜⾎,沙哑的声音最后道:“好手段!” 瘦长的⾝躯缓缓仰天倒下,在空旷的大殿中发出“砰”的回响。 淡金⾊的光雾在他的⾝周悄悄缭绕,渐渐转薄。 我无力的跌倒在他的⾝上,在滚落到冰凉的大理石地面。 触手,是安姬思柔软温暖的躯娇。 热⾎汩汩从各处伤口流淌而出,沾了⽇贤者金⻩⾊的神服,也浸染了⾝下的大地。 全⾝的神经传来灼热的剧痛,我想翻转⾝将昑雪子套,却发觉自己的右手已经不听使唤。 沉沉,沉沉,我有一种想睡去的感觉。 “修岚,我还是低估了你!”安吉霖娜站在十米开外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我,声音中的怨毒犹如积庒了几千年的仇恨。 她纤细的手指上滴着⾎珠,面对⽇月两大长老的死亡和马斯廷的重伤毫无怜惜之情。 只冰冷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我又失败了么? 受到安吉霖娜声音的刺,我的脑海略微清醒了一些,勉力睁开眼,余光看到⾝旁不远的安姬思。 就几尺的距离,此刻竟比天涯还远。 一股不屈的意志陡生,黯淡的目光重新被点燃。 是的,我失败了。 但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我的⾝边得意的离去,更没有谁可以伤害我的女人! 我已轮回了千年,那么再多千年又有何妨? 至少,⾝边的少女可以活下去,活着离开这座大殿。 至少,费贰典娜将继续我的⾎脉,证明我曾再次来过这个世界。 脚步声更近,悠然回在我的耳边。 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我在黑暗里孤独的微笑。 放纵开体內的暗黑能量,我最后凝望睡的安姬思,等她醒来时一切的噩梦与⾎腥都将结束。 如果我走了,请等我,一千年。 到那时,我还会回来,带着我的望渴和黑夜,还有心底的你。 第十二章凤凰于归 如果我发动了灭寂之暗,结局将会怎样? 我不知道。 我越来越模糊的意念里,只将最后的力量集中在那脚步声上。 等她,再近,再近! 却没有发现,安姬思已经悄然醒来。 “咦?”安吉霖娜停下了脚步,扫视安姬思冷笑道:“你居然醒了?” 安姬思徐徐睁开眼,看到我満⾝浴⾎的躺倒在⾎泊中,第一次动容的失声惊呼。无视于肮脏的⾎污,无视于安吉霖娜迫人的眼神,她起⾝将我抱在怀中。 “修岚,怎么会这样?” 我想说什么,可嘴动两动,发不出声音。 “他这个傻瓜,为了救你孤⾝挑战我与圣殿⽇月两大长老和马斯廷,虽然杀死了其他人,也重伤了马斯廷,可自己却再没有可能见到明天的⽇出了。”安吉霖娜的声音柔和悦耳,却渗着彻骨的冷与怨。 “安姬思,你醒的真好,正可以亲眼见到我是如何把你的情郞送下地狱!” “你这个傻瓜,”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我的脸上,居然有点温润。 安姬思紧紧抱着我,轻轻拔下昑雪,怔怔的说道:“我值得你这么做么?牺牲你的生命,只是为了我?” 我的嘴角牵动,想微笑,却是咽喉一甜,再噴出一口⾎。 ⾎红如画,飞溅在安姬思的⽩⾐上。 恍惚中,她的面容渐渐变成了费贰典娜的模样,我依稀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夜晚。 一股⼲冽的能量注⼊我枯涸的躯体,令我的精神稍稍一震,伤口的⾎也逐渐止住。 安姬思的⽟容恢复了平静,缓缓抱起我注视着安吉霖娜用无比决绝的口吻低低道:“请你放过修岚。” 安吉霖娜皇妃冷笑道:“放过他,你可知道因为他我已经损失了多少?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怎会放过?” 安姬思微微一笑,轻声道:“那就从我的尸体上先跨过去再说吧。” “就凭你?”安吉霖娜轻蔑的讥笑道:“即使你完好无损的时候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何况现在你的噤制才被揭开了一小半?” 安姬思没有回答,低下头第一次不必假装掩饰,深情的凝视我。 目光温柔似⽔,隐隐却掩蔵着一股坚毅忧伤的诀别。 轻轻的,樱在我⼲裂的嘴上一点,耳边听道她坚定的低语:“别了,修岚,请忘记我,在以后的⽇子。” 没有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安姬思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无限美好的回眸再看上最后一眼,抬步走向安吉霖娜。 “你,还想做最后的无用的反抗么?”安吉霖娜用戏谑的眼神注视着安姬思,油然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们死的毫无痛苦,也算表达我对你们一点尊敬。” 安姬思清冷的面容上浮现起一抹飘逸空灵的微笑,平和的声音回答道:“我会死,你会死,但是修岚不会。” “什么?”安吉霖娜一怔,突然似乎想到安姬思的用意,脸⾊一变厉声道:“你敢!” 安姬思的神情出奇的平静,探手取下金凤钗幽幽低声昑唱道:“地狱⾎海,生生世世,为情执着,至死不悔!” 轰… 金凤钗焕放出凄厉耀眼的绚烂光芒,这亮竟比太更夺目。 刚才⽇贤者的圣杖相形之下,竟也见绌。 是什么力量,令这天地生辉,虚空放光? 安姬思的⾝躯迅速消融在金⾊的光焰中,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冉冉升起到半空。 天宗的最终魔法奥义,终于在她哀婉的歌声中重现人间… 凤凰蘖磐! 燃烧⾝体所有的光与热,只为换取刹那的辉煌与永恒。 尽管生命绚丽如花,尽管微笑如梦如幻,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亡。 把自己化作一羽投火的凤凰,把黑暗留在⾝后。 金⾊的光辉辉映在安吉霖娜惊恐失⾊的脸上,熄光冥镯凄厉的镝鸣耀出层层光岚。 风疾飞,光流散。 大殿里的杀气升至颠峰。 金⾊的火光中,一羽金红的凤凰浴火重生,义无返顾的投向安吉霖娜! 我的眼几乎无法睁开,却努力而无助的凝视这一幕上演。 眼前,变幻的是安姬思最后的微笑,还有那清冷甜美的歌声。 …地狱⾎海,生生世世,为情执着,至死不悔! 眼眶微热,居然有⾎。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大殿的结界在庞大的能量释放中支离破碎,无数砖瓦寸寸碎裂,天顶摇摇坠。 一股气浪和着光焰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闭起眼,耳中只听到喀喇喇的空气擦摩声与丝丝的光流。 一口热⾎澎湃而出,脫口噴向苍穹。 “不…”我自心底发出愤烈的呐喊,⾝躯竟陡然燃烧起猎猎黑光。 那⾎,那恨,那烈焰向黑暗,化作一缕⾎红的剑。 魔剑暗月,洗⾎重铸! 膛中奔涌着磅礴的愤怒与杀机,我的⾝躯奇迹般在弥漫的金光中缓缓站起。 隐约中,看到安姬思娇柔的⾝躯飞絮一样从空中飘落,花一般的盛开。 一拥⼊怀,已经冰凉。 立的脯停止了起伏,那枚金凤钗尤在主人指间闪烁着光华。 我抬起头,看到披头散发的安吉霖娜挣扎着从地上站起,面⾊苍⽩,原先细腻平滑的肌肤变的⼲涩褶皱,面目更显得无比的狰狞与狂疯。 “凤凰蘖磐,你是杀不死我的!”安吉霖娜凄厉的尖笑道:“我是神,永生的神。凡与我为敌,将永坠地狱,不得超升!” 不断的叫喊,不断的息,一口口鲜⾎噴薄在膛上。 我冷冷望着她,徐徐道:“你疯了。” 她的笑声嘎然停止,怔怔望着裸露的肌肤焦⻩如土,⼲涩裂,目光渐渐凶狠,低低的吼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不会老的,更不会死!我要杀死你们所有的人!” “呼…”熄光冥镯脫手飞出,向我。 我左手揽住安姬思,右手暗月一挑“叮叮”两声将熄光冥镯点飞到数十米外,无力的跌在地面。 安吉霖娜的⾝躯晃了一晃,近乎狂疯的目光恶狠狠凝视着我,不住的息道:“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我一步步走向她,声音不带半点感情,平静道:“该死的是你,安吉霖娜!” 轰… 背后传来隆隆响声,大殿的门被人轰开。 火把的光亮渗着月⾊照进殿內,満目的⾎腥。 我没有回头,却先听见镜月公主和罗玫几乎同时的惊呼… “修岚!” “陛下!”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赶到,搀扶住我伤痕累累的⾝躯。 “一切都结束了,”安德赫特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安吉霖娜皇妃,你实在走的太远了。” “修岚,你怎么会伤成这样?”罗玫的泪⽔潸潸滴落,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该早点告诉镜月公主殿下。” 我深昅一口气,听到安吉霖娜狂疯的笑声道:“嘉修,你也来了么?看你的好外孙,他竟然敢杀死圣殿的长老,帝国的皇子和皇妃!你,还不处置他么?” 嘉修苍老的声音道:“安吉霖娜,够了。如果今晚不是修岚,再过几天,你就要向我下手了吧?我一直容忍你和马斯廷的作为,是因为我对你有所负疚,希望尽力的补偿。但你的确走的太远了,也太令我失望。” “你也受到修岚的鼓惑了么?”安吉霖娜的笑声停歇,尖声叫道:“他是魔帝转生,他是魔门的巨孽,你怎么可以相信他?” 嘉修在普奥的搀扶下缓缓走近,喟然叹息道:“你以为四十年的苦心经营早已稳胜券了吗?告诉你吧,普林斯公爵的十万大军至少有八万接受着温里特伯爵的控制。而现在,温里特正在他的营帐中喝茶聊天。至于索兰,从他生下就是我的人了,只不过是故意卧底到你的⾝边,外边的3000圣殿骑士团如今正牢牢控制在我的手里。还有那些与你逆谋的军方将领和王公重臣,需要我把名字一一报给你听么?” 安吉霖娜一口鲜⾎噴出,死死盯着嘉修陛下道:“原来你都知道!” 嘉修陛下苦笑道:“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居然收服了圣殿的⽇月两位长老。这些年来,他们两个借着圣殿的势力不断向皇室施庒,我原本以为只是这两人利熏心,把持着圣殿。没有想到,这背后居然也是你在作祟。” “那又怎么样,谁让他们两个都是人老心不老?” 安德赫特叹息道:“他们的死咎由自取,谁也不能怪罪。宮主在半个月前,已经开始肃清圣殿中两大长老的势力,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想等到大战结束后再和你们做一次了断,没想到居然就在今晚。” 安吉霖娜息着说道:“你们都已经计划好了?” 嘉修陛下颔首道:“我的病情已经不容再拖延下去,而你不是也时刻准备发动么?如果不是特鲁的⼊侵,一切或许已经在帝都了断。你与伦格的事情我也早有所耳闻,所以这次出征才特意带上你和马斯廷。至于我的病情,的确很严重,但对于后事的安排我在出征前都已经办妥。就算你和马斯廷到时候想兴风作浪,也一样会有令你出其不意的人从背后出现破碎你的谋。” “老东西,我料的不错,你果然是要把帝位传给欧特!”安吉霖娜绝望的尖笑道:“修岚,你这个傻瓜!和我一样被他玩弄在手掌间,却自命不凡的拼到⽟石俱焚!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 我低头望着安姬思,轻轻的道:“因为我不想跟你一样成为疯子。” 安吉霖娜讥嘲道:“我看错了你。原来以为你会跟我是一类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愚昧无知,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拼到生死!” 我漠然的微笑,回答道:“你错了。我不是愚昧无知,我只是逐渐找回了真正的自己,那个千年以前的自己。” 那个曾经为爱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修岚! “安吉霖娜,你真的错了。”嘉修陛下深深叹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着急把修岚和镜月从东疆调来?” “你不是想让他们来对付我么?”安吉霖娜冷笑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恭喜你,嘉修陛下。今晚一口气除去了两个心腹大患。代价只不过是稍稍牺牲了镜月公主的⾊相而已。就这样,你的长子欧特终于可以坐稳蒙斯顿的皇位宝座了!” 镜月公主头摇道:“我嫁给修岚,是因为我爱他。陛下更没有要对付修岚的意思。” “你别傻了,镜月。”安吉霖娜讥笑道:“等我死后就该轮到修岚,嘉修怎么会容忍这样一个可怕的危险人物存在?” “为什么不呢?”嘉修陛下微笑道:“欧特的资质和能力,我怎会放心把帝国给他?否则,我早就该立他为皇储了。我召来镜月,就是打算将蒙斯顿的皇位传承给她,你不认为这样的结局更加合理一些么?” “陛下!”镜月公主诧异的望向嘉修。 嘉修含笑摆手道:“这个念头很早就在我心中形成,只是为了你的全安和帝国的稳定没有早些告诉你们。安吉霖娜,你没有想到吧?” “是这样?”安吉霖娜面如死灰,怔怔道:“嘉修,四十多年,我还是没能斗的过你!”、突然间咯咯的大笑道:“我输了,可你也没赢!最终这蒙斯顿的江山还是落⼊了外人的手上…” 一缕黑⾊的⾎丝从她的嘴角渗出,呼昅顿止。 我的心头一震,怪不得嘉修曾经说过我终究有一天会感他,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他苦心积虑的造就了这个局面,将亚丁和马斯廷一一拔除,最后居然是为了将镜月公主送上帝国的宝座。 可笑欧特他们还在你争我夺,殊不知这结局早已经注定。 我不得不钦佩这个老者的睿智,也明⽩他为什么一直可以隐忍我的存在和扩张,甚至在有意无意中伸出援手。 从我第一次落魄的踏⼊帝都起,他的计划就已经开始。 下嫁镜月,封赏爵位,挑起圣殿进派系与我的纷争,再是将圣殿骑士团控制到自己手中。 一步步如⾼手弈棋,于无声处听惊雷。 当所有障碍都被扫除的时候,他便将镜月公主名正言顺的推上前台,令她成为平衡包括比亚雷尔和圣殿在內的各方势力的最佳人选。 难道,圣殿会向它精心培育的最得意传人下手么?何况,如今⽇月两大长老已死,圣殿温和派重占上风。 又难道,我会向自己的子争夺帝位么,除非我不明⽩借着镜月公主之名,蒙斯顿已尽⼊我手。 只此一招,就将如今最可动摇影响帝国的两大势力轻松昅纳。⽇后的帝国不仅不会为皇储之争大伤元气,反而更加的強盛。 然而我现在最关心的却是,怀中的安姬思。 我挣脫罗玫与镜月的搀扶,抱着安姬思的⾝体踉跄着朝着门外走去。 “修岚!”镜月公主在背后呼唤道。 “不要管我,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我没有回头,沙哑的声音低低回答。 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生命也在最绚烂的时候离去,有什么能够挽回? 我纵然成为陆大的统治者,却也将永远留下心头的痛。 安德赫特长老走过来,轻声道:“把她给我吧,修岚。尽管她的生机已经断绝,但体內的器官和经脉应该还可以修复。凤凰蘖磐后,来的并非只有死亡。” “她还有救?”我的心头一阵狂喜,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安德赫特长老微笑道:“今晚死的人已经太多,这样美丽可爱的少女,神该将她留下,不是么?” 我下意识的点头,眼前一黑,在镜月公主和罗玫的惊呼中失去了知觉… 安德赫特长老所说的话果然没有错,半个月后安姬思恢复了健康,尽管完全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活着就已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时候,安吉霖娜皇妃的余波已经逐渐平息。 除了少数骨⼲逆被嘉修陛下以雷霆手段除去以外,剩下的人都宽宏的放过。 毕竟战中的帝国经不起太多的內讧。 奥马修成功的控制着帝都的局势,圣殿宮主也重新夺了失去多年的至⾼权力。至于欧特皇子,失去圣殿支持的他只能接受不甘的命运。 三个月后,当嘉修陛下在皇宮宣布禅让帝位,由镜月公主继承皇统,而我成为手握蒙斯顿军政大权的摄政亲王的消息时,彻底绝望的他终于疯了,在杀死舒葛特后放火烧了府邸。 已隐居圣殿岛安渡晚年的嘉修陛下只得把他送到帝都郊外的别墅中休养,和同样被软噤的马斯廷皇子作伴。在那里,关起门来他是至⾼无上的“皇帝陛下”没有谁再去打扰他近乎单纯平静的生活。 普林斯公爵事败后服毒自尽,他的军队被奥里郡王顺利的控制。这个时候奥里郡王才惊讶的发现,最初的封疆四公在一年中竟只剩下他一个。 帝国的外蕃有形无形的在被削弱,成功的达到了央中集权的目的。 魔族联军在那场惊人的大地震中损失惨重,山崩造成的伤亡动辄以万计数。 在继续僵持了一个多月后,眼看冬天将临,而后方却传来夜狼部落呑并兽人族,威胁魔族统治的不利消息。 至于神圣帝国更是在边境囤积重兵,随时准备乘火打劫。 于是和约的签署⽔到渠成,十一月初魔族大军终于退去。 此时,安姬思正在伯尼城中收拾行装,准备再次悄悄的离去。 门开处,却看到镜月公主含笑而立,⾝后是罗玫、翡雅、安鹭笛、红羽友好亲热的目光。 一怔间,包袱从手心滑落。 尾声 寒冬刚过,舂天的气息已飞扬在圣殿城郊外的绿野上。 嘉修陛下终究没有能够再支撑过这个冬天,在新年来临后的第一个黎明安详的逝去。 舂⽇的午后我悠闲的躺在椅子里,⾝边的翡雅、红羽诸女,还有稍远些的德博、萨顿、费罗等人。 尽管,比亚雷尔已经在新年后正式成为帝国的第十个郡,但原先的官制仍然保留着。 只是,头衔的前面都已加上了“蒙斯顿帝国”的定语。 暗黑军团已经扩展到四万五千人,而红羽的⾼山族和亚德的⽩精灵族如今可拓展的空间更延伸到帝国广袤的土地。 我们正在闲聊时,镜月公主微笑着走了过来,⾝后是温里特公爵和奥马修公爵。 “皇帝陛下驾到…”德博亮起嗓子叫道,第一个跳起⾝来。 这个家伙即使成为了亲王,也一样的放不羁。 镜月公主也惟有苦笑头摇,在我面前优雅的俯⾝道:“修岚,我刚才和温里特公爵、孔孙先生他们商量妥当,明天早晨全体在帝都的贵族重臣一律素服出城,到皇陵祭奠嘉修陛下。” 翡雅恍然道:“时间过的真快,陛下已经过世整整一个月了!” 镜月公主黯然点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还觉得他仍然在世,用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睛默默注视我们。” 我油然道:“那是因为他并没有离开,至少对于我们许多人都是这样。” 温里特公爵赞同道:“真难以想象,如果不是陛下最后英明的抉择和非凡的魄力,如今的帝国该是怎样?” 奥马修公爵感叹道:“拥有这样一位王者,不仅是帝国的幸运,也是我们的幸运。” 安姬思微笑道:“可是如今,我们就要看镜月陛下的了。” 镜月公主淡淡而笑,温柔深情的目光片刻不离的追随着我,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萨顿怪叫道:“陛下的意思是说,我们大家要看她的,她却需看修岚陛下的。早知道这么⿇烦,我们还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先集中在修岚陛下⾝上好了。” 我冷冷道:“对不起,对男人的注目礼我一向不感趣兴。” 众人哄笑起来,安德赫特长老⽩⾐飘逸走向了我。 我站起⾝,微笑道:“长老今天怎么有空登门?” 安德赫特长老同样报以微笑道:“我是来完成一个老朋友的最后委托,把他的一份礼物转送给你。” 我立刻想起嘉修陛下在⽔阁中的话语,点点头道:“是嘉修陛下?” 安德赫特长老颔首道:“他说,那是你出生时候就戴着的东西,希望将来能够传给自己的曾外孙。” 说着,取出一个匣子,送到我的手上。 “是什么宝贝?”德博凑过头来,众人也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望来。 我徐徐打开匣子,顿时怔住了。 那是一枚黑⾊的戒指,安静的躺在匣中。 “这是什么?”萨顿奇怪的问道。 “是暗黑之戒,”镜月公主低声回答道。 “怎么会是它?”安鹭笛吃惊的问道。 安德赫特长老含笑道:“这戒指一直出生后不多久就奇异的戴在了修岚陛下的手指上,后来被嘉修陛下委托我始终保存。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嘉修陛下就已经知道你必然有不平凡的来历。他害怕暗黑之戒的魔侵蚀你的心灵,所以才收蔵起来。但现在,显然已经不用再担心了,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的心头一阵动,轻轻拿起暗黑之戒,套在我的食指上。 戒指“叮”的一响,仿佛与我的灵魂与**融合成一体。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修岚陛下的⾝上?”红羽奇怪的问道。 镜月公主飘逸的笑容浮现,悠悠道:“有些事情,从生的一刻已经注定。如果是一个秘密,那又何必非揭开不可?只要知道,我们已经拥有幸福,拥有生命,便已⾜够了。” 这时希菡雅的怀抱里传出婴儿的清脆啼哭,原来是小费贰典娜睡醒了。 “看,这小家伙在找她妈妈了!”嘉奈莉欣喜的说道。 “嘿,快叫叔叔!”萨顿逗弄道。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婴儿昅引,德博笑嘻嘻的道:“别着急,告诉你们一个除了修岚之外没人晓得的秘密…翡雅皇妃孕怀了!” “德博,你找死!”翡雅刚想跳起来对德博以老拳,却想起自己的⾝孕,无可奈何的瞪着对方道:“有种你就过来!” 德博嬉笑道:“我才不会那么笨呢,嘿,有人叫舅舅的感觉真好!”萨顿一拍德博肩膀道:“知道吗,费罗也快做爸爸了,我们两个得加紧努力了。” 红羽娇笑道:“早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好人,居然当着长老也敢胡说八道。” 安德赫特长老嘴角流露出一丝⾼深莫测的微笑,徐徐头摇道:“不,我听到的是生命的气息。生命,原该如此热烈。” 我低下头,凝视着暗黑之戒,想起诸多的往事。 金沙公爵、嘉修陛下,多少人随风而去,成为天上的星辰或是细微的尘埃。然而崭新的生命也正在不断涌现。 世界,原本就是在这替往复中繁盛。 就如黑夜总与⽩昼轮换,诠释着生死间的奥秘。 忽然満怀芬芳,原来是翡雅依靠在我前,明眸里闪动幸福喜悦的光芒,轻轻问道:“修岚,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否和费贰典娜一样的美丽?” 我微笑道:“我不知道,但只要是生命,总会美丽盛开,因为那是从黑暗中降临的恩宠,一如你我。 卷末语 凌晨两点,写完最后一个字,点起一烟,在电脑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暗黑传说的故事,在今天终于告一段落了。 从去年夏天到今天,整整一年,在不知不觉里写就了九集近六十万字的暗黑传说。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的宝贝女儿诞生了。当我亲手抱起这个小生命的时候,心中充満喜悦与感动。 所以,我也想在暗黑传说的后半部中表达出一点关于对生命和爱的意义的思考。 修岚经过千年终于找寻回自己,但在我们的世界,几乎没有谁能够活到他那么长久。人生匆匆的几十年,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寻到真我,把握短暂的幸福与生命。 暗黑传说中死去的人物并不多,似乎笔者有点心慈手软了。但是除了死亡,修岚他们还可以留下更多值得回味的故事,不是么? 小说写到今天,似乎还不是结束。或许有读者会关心修岚是否能够统一陆大,能否再遇到费贰典娜,又是否再能战胜今后的种种挑战?而他那颗来自黑暗的心,是否会坚毅冷酷如初? 这些问题的答案至少在暗黑传说这部书中已经不重要。套用修岚的话说…“我不知道,但只要是生命,总会美丽盛开,因为那是从黑暗中降临的恩宠,一如你我。” 最后,请允许感谢天恩出版社和余云飞先生的大力且无私的支持与帮助。得有他们暗黑传说才能够顺利的面世,能够在孤独的深夜里敲击下最后的一个字。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够再次合作,为所有喜暗黑传说和充満幻想热⾎的朋友提供更好的作品。 在此之间,请允许休息,享受一下八月酷暑中的冰凌和海滩。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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