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侠传是由绫罗之雨写的仙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仙侠小说 > 少年游侠传  作者:绫罗之雨 书号:37563  时间:2017/8/3  字数:11714 
上一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灵药    下一章 ( → )
  他循声轻步走去,那声音愈来愈是急促,好像已到了最紧要关头,他转了两个弯,只见前面一片枯草坪,当中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面对面一言不发。

  方天逸一瞧之下,几乎出声叫了起来,原来那男的正是和自己忘年之的四川姚瞎子,和他对面坐的,却是那病容満面的中年妇人五毒病姑。

  两人见方天逸走近,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那姚瞎子双目失明也倒罢了,那五毒病站和方天逸过手,可是对方天逸突然到来,却是视若无睹。方天逸心中一凛,戒备着不敢前去。

  姚瞎子呼昅急促,似乎強忍体內痛苦;方天逸全⾝运⾜真气,他缓缓走向姚瞎子⾝旁,想以內力助他运功,他一步步走近姚瞎子,却是全神注视五毒病姑,他全⾝密布夏气,举步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沉若山岳的慑人气势来。五毒病姑纵有再大神通,要想出手暗算,也是毫无希望。

  方天逸走到姚瞎子背后,伸手正等抵住姚瞎子后背,姚瞎子倏然就地一滚,滚出了数尺之外,方天逸见他満脸惶急之⾊,他心中转忖道:“难道姚瞎子和五毒病姑斗毒,不愿别人出手助他,其实这五毒病姑是人人皆可诛杀作恶多端的女魔头,何以拘泥于此?”

  他眼角一源五毒病姑,仍是神⾊未动,双目低垂,盘膝而坐。方天逸心中忖道:“女子天原本狭窄浅浮,这人沉着如此,当真是个大大劲敌了。”

  忽然姚瞎子脸⾊一变,额间尽是青深深的一片,十分狞恶可怖,方天逸沉昑无着,但见姚瞎子呼昅渐渐平和,调息畅顺,方天逸心中一宽,知道姚瞎子已度过了生死大关,但脸上青气却是愈来愈浓,姚瞎子本来长相就不好看,眼珠又是死板板的永不转动,此刻再加上満脸青气,直像间放出的索命厉鬼,牛神马面了。

  姚瞎子忽然哈哈一声长笑道:“五毒病姑,你这区区之毒,就算难得倒我老儿,岂能难得倒老地这破肚⽪,哈哈!你遍采各种毒药,合成这短命‮物药‬,可是⽩费苦心了。”

  那五毒病姑仍是一言不发,姚瞎子手舞⾜蹈,似乎⾼兴无比,他见对手五毒病始不言不语.只道是对方被自己难倒,心中更是得意,口中又道:“你这味毒药配制可谓煞费苦心,厉害也够厉害了,可是仍有一点漏洞,你如认输老地说给你听也罢。”

  他和五毒病姑约定比较下毒手段,原本是想除去这武林中人人谈及而⾊变的女魔头,可是目下被自己想出了对方所出之难题,竟是⾼兴已极,只觉是在争強斗智,对于五毒病姑认为是唯一对手,要否杀她,倒是次要的事了。

  姚瞎子见五毒病姑仍是不言不语,他心中烦躁,不知五毒病姑又在弄什么鬼?双耳凝神听去,仍是丝毫不见动静,姚瞎子地道:“病姑,你是服输了吧!老儿再数三下,你说不出老儿那味毒药名称,你就得自奉誓言。”

  他大声数数,数到了“三”仍是不见动静,方天逸知五毒病姑烈似火,心中也感奇怪!姚瞎子一数完“三”当下紧接着大声道:“你所配的药是南疆百年贿赂,云南人面黑蜘蛛作主药,贵州万年腐尸泥为副,加上长尾天蝎尿和成九药,错赊蜘蛛之毒至,尸腐之泥至,君臣相左,原是攻,无懈可击,可是你却忘了一点,合,原本可以收相辅之功,你却将分量配错了,反而得到消长之弊,哈哈毒娘,我老姚是何许人也,这一松懈,便不能制我于死。”

  他伸手抚着肚⽪,得意喝道:“肚⽪啊肚⽪!你真是我姚瞎子的老伙伴,如果没你老兄,我姚瞎子今⽇岂能赢过这毒婆娘?”

  姚瞎子忽地站起⾝来,他四下张望,虽是黑茫茫的一片,可是他仿佛看到了武林群豪都在向他姚瞎子恭维称颂,他生平最得意之学乃是下毒解救之学,此时便用这门法子打败不可一世的五毒病姑。真是得意之极。

  方天逸见五毒病姑只是沉默,他心中犯疑,以袖一卷,一掌袭向五毒病姑。姚瞎子连忙摇手叫道:“小兄弟使不得,你这一出手,这毒婆娘如要赖帐,岂不让她落了一口实。”

  方天逸忙一收掌,他这出击之势何等凌厉,虽是收掌快速,掌风仍然扫到五毒病姑,五毒病姑倏然倒地,气息全无,方天逸恍然大语叫道:“恭喜唐大哥,你替武林除了一个大害。”

  姚瞎子一怔,哦了一声道:“原来这毒婆早就中毒⾝死,我还当她在钻研我下的毒药名称哩!小兄弟你来得正好,我姚瞎子心中最存不得事,正要寻你问个真切。”

  方天逸心中料到,姚瞎子也一定是问自己与凌月国主的关系,他心中饭,不愿再提此事,当下揷口道:“唐大哥,你和五毒病姑斗毒,用什么法儿将她刺死?”

  姚瞎子心中犯疑,他知方天逸是用言语支开自己想问之话,但方天逸一提到下毒毒死五毒病姑之事,不觉心庠难搔,忍不住道:“小兄弟,你道我老哥和五毒病姑如何个比法,哈哈!这真是不要命的别开生面。”

  方天逸道:“愿闻其详。”

  姚瞎子道:“那五毒病姑也知道我老姚是个下毒的大行家,她一上来便出了个古怪的题目,规定双方各出几种毒药,对方如是猜不出来,是败了的一方,应立刻自尽。”

  方天逸道:“唐大哥是毒中圣人,那五毒病姑想是横行已惯,目中无人,真不知天⾼地厚。”

  姚瞎子道:“正是正是!我姚瞎子岂能怕了她,当下立刻答应,结果嘛,对了三阵,第四阵正在对峙,小兄弟你便来了。”

  方天逸道:“唐大哥,你真是好生大胆,你以⾝试药,万一找不到解毒之方,岂不是完了吗?”

  姚瞎子嘻嘻笑道:“这个!这个我姚瞎子本就没想到,天下虽大,难道有能毒倒我瞎子的毒吗?真是笑话!笑话!”

  他昂首而言,那光景真有前不见古人的味道,方天逸见他能将下毒如神的五毒病姑铲除,心中更是折服。

  “小兄弟,我的事讲完了,瞎子可要问问你的事了。”

  方天逸也正⾊道:“唐大哥,你难道不能信任小弟?”

  姚瞎子微窘,他说道:“不是…不是老哥不相信于你,实在…实在…他妈的那些人说得…他妈的历历如绘,就像真的瞧见一般。”

  方天逸缓缓地道:“有唐大哥这种义薄云天的兄长,小弟还敢有辱大哥的声名吗?”

  他言语之间,不觉又想起柳家堡柳文侯帮主,心中一痛,便住口不说了。姚瞎子大喜叫道:“小兄弟你别往老哥脸上贴金,我姚瞎子一生杀⼊无数,原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在本上,自信还能够得上一个‘忠’字一个“义’字,小兄弟,为人但须心存忠义,世人口非难,总有一天会⽔落石出。”

  方天逸瞧着这耝壮的大汉,从他口中说出这段大道理来,当其字字似金,落地有声,岂是巧言令⾊之辈所能说出,不由听得痴了,他茫然应道:“唐大哥说得正是!”姚瞎子正待开口说话,忽然腹间一阵剧痛,再也站不起来,方天逸心中大惊,连忙伸手去扶,只见姚瞎子青气直透华盖,隐隐之间竟有黑气上升,方天逸见形势急迫,一运內劲,按在姚瞎子背腹之间通心要脉。

  过了半个时辰,姚瞎子脸上黑气消失,仍是青森森一块马脸,忽然姚瞎子双目一睁连道:“好险!好险!”

  方天逸奇道:“什么?”

  他说话之间,右手真力仍是缓缓输⼊姚瞎子体內。

  又过一会姚瞎子自忖无妨,他不愿方天逸为他多耗真力,便道:“好了!好了!五毒病站当真好素,她在毒药中还加了附着,她大概也知道配药分量不准,这又加了几分攻隙铜绿之素。”

  方天逸道:“唐大哥,你无妨了?”

  姚瞎子豪迈地站起,哈哈纵声笑道:“我从毒中长大,岂有被毒倒之理!”

  他愈笑愈是得意,忽然笑声一窒,方天逸见他脸⾊大变,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方天逸心中一凛道:“唐大哥,你毒素才除,先歇歇再说!”

  姚瞎子口中喃喃道:“什么毒药,什么毒药?”

  方天逸惊问道:“唐大哥,你说什么?”

  姚瞎子惨然道:“你唐大哥已是废人啦!”

  方天逸大吃一惊,他犹自不信生龙活虎的唐大哥在一刻之间怎变成废人,姚瞎子凄凉地反复道:“这是什么毒,这是什么毒!”

  一时之间他茫茫地瞪着方天逸,忽然又是一声大笑道:“小弟,老哥哥一时糊涂了,天下岂有伤得了我之毒药,真是笑话,真是笑话。”

  方天逸疑心大起,心中忖道:“唐大哥只是怕我担心,是以故作轻松。”

  姚瞎子用力一拍方天逸臂道:“小兄弟,老哥尚有要事,就此告别了,小兄弟,你自多多珍重。”

  方天逸见他突然要走,心中更是有疑,他心中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忖道:“难道唐大哥自知无法自救,他怕我见到他死时凄惨,是以要赶快立开我?”

  他愈想愈觉可能,当下再不迟疑,大声叫道:“唐大哥,你别骗我,你…你…定是中了毒。”

  姚瞎子知道这个小兄弟⾜智多谋,岂是容易骗得了的,当下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我老儿虽然能将体內之毒聚不发,却不能解了,这是什么毒,我竟查不出来?”

  方天逸见他颓丧已极,他按在姚瞎子手心的手,也觉得肌⾁放松,劲力全失,他脫口道:“唐大哥,你真气散了吗?”

  姚瞎子沉重地点点头。方天逸心中一寒,知道嫉恶如仇的唐大哥,他一⾝武功废掉了,不说他结仇甚多,就是他那如火的脾气,这⽇后的⽇子也不知怎样过法。

  方天逸定眼一瞧姚瞎子,只见他目光焕散,已到灯柏油尽的地步,他心中一震,忖道:“唐大哥死意已决,他此刻正在散功,我如不能助他重振生机,等到功力一散,那是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方天逸在这当儿,心中真如千头万绪,一个法儿也不管用,蓦然他双目神光四,注视着姚瞎子喝道:“唐大哥,世间还是有不解之毒,唉,纵是解毒大王,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姚瞎子一怔怒道:“你说什么?”

  其已叹息道:“世间毒物真是五花八门,一个人心力有限,岂能—一了解其毒,要想穷有生之年,将各毒‮解破‬,看来是永无希望的了。”

  姚瞎子明知他在相,可是他中对于毒物之学真是包罗万象,学富五车,当下不吐不快,于是忍不住道:“你年纪轻轻,岂知学有专长,那世间毒物虽多,可是如能依其生态分之,也不过有几类而已,这个给你说也是枉然,你是不会懂的。”

  方天逸沉声道:“那么解毒大王姚瞎子像怎会有想不出的毒物?”

  姚瞎子搔首不语,他此刻的确不知自己是中了何毒,方天逸见他正在沉思,飞快一掌,拍在他泥丸⽳上,姚瞎子⾝子一懈,倒在地上。

  方天逸原见姚瞎子正在自散功力,知道如果自己出手阻止,他一急之下散功更快,那便束手无策,是以出言得他心神分散,这才出掌拍到。

  姚瞎子一怔,随即恍然道:“小兄弟你别瞎担心,我瞎子岂是自寻短见的人,你快解了我的⽳道,好让我仔细想想解毒的法儿。”

  方天逸见他似乎醉心于解毒,心想只有以此事将他绊住,他知姚瞎子脾气,如心中存关一个苦思解的问题,定是弃而不舍,在找到解答之前是不会放弃,五毒病姑所下毒药一定非同小可,也够他一辈子想了。

  他正待去解姚瞎子⽳道,终觉不能放心,忽然想起儿时爹爹携他采药时讲给他听的一个故事,当下便说道:“唐大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姚瞎子烦躁道:“小兄弟,偏你在这时候还讲什么故事?快快‮开解‬我的⽳道。”

  方天逸微微一笑道:“从前神农氏皇帝看到众生疾病之痛,心中突生悲悯之念,发上誓愿要救众生百病。”

  姚瞎子不耐道:“这又有什么相⼲?”

  方天逸缓缓道:“神农氏皇帝乃是大慈大悲的人,他此念一生,立刻遍行‮国全‬名山大川,找寻治病药草,那天下草木药石之多,真是难以计算,神农皇帝为救众人,终于以无上大勇,遍尝百草,试其温寒甘辛,乃悟各药相克相佐之道,传下药医之术。”

  姚瞎子听方天逸侃侃道来,他虽精研毒物,可是都是从一本毒经上得到,此时听方天逸说得有趣,不噤问道:“神农皇帝也太.胆大一点,他遍尝百草,又为毒解之术,难道不怕中毒?”

  方天逸道:“神农帝何等大勇,他多次误服毒草,总算生具异禀,能够保得命,可是终因体內毒素太多,脸上却是青森森的,狞恶难看,唐大哥,你适才以⾝试毒,那是为了什么?”

  姚瞎子想了想道:“那还为了什么啊,还不是打败那毒婆娘。”

  方天逸摇‮头摇‬道:“不是不是,你是发了悲天悯人之念,这才以⾝试毒,要想救中原武林中人。”

  这正是姚瞎子心中之意,他约斗五毒病姑,虽是气她不过,但终因怕她在武林中掀起腥风⾎雨,是以⾝而出,只是适才一阵争斗,倒忘了本意,此时方天逸一提起,姚瞎子大起知己之感。

  其已道:“从前神农皇帝遍尝百草,这就弄成一张青脸,唐大哥以⾝试毒,真可和神农帝先后媲美。”

  神农皇帝乃是‮国中‬三皇五帝,方天逸敬佩姚瞎子为人,竟将两人并提而论,姚瞎子听得一怔,忽道:“小兄弟,我脸⾊也发青了?”

  方天逸点点头道:“佛家说‘我不久地狱,谁⼊地狱?’唐大哥,天下之大勇者岂有超过四川姚铁剑的?”

  姚瞎子反复思想,心中只是喃喃忖道:“我不⼊地狱,谁⼊地狱。”

  一时之间,忽觉灵台之间一片清净,他昔⽇仗义行侠,舍生拚死,只是心存一个义字,并未想到为什么该如此做,此时豁然贯通,心中愤之情不噤大消。

  方天逸见他神⾊转了数次,他上前解了⽳道,姚瞎子恭然道:‘’多谢小兄弟指点,老哥哥这就找个地方隐居,如果不能解天下万毒,今生再不出来。”

  方天逸听他说得如此坚决,虽喜地重拯生机,可是⽇后会面之机却极渺茫,方天逸呆呆望着他道:“唐大哥,⽇后小弟事罢,自当前来寻找大哥!”

  姚铁剑哈哈大笑道:“兄弟前途似锦,领袖群伦可指出而得,那时我姚瞎子虽不能目睹,这光景也可想得到。”

  他真情流露,方天逸听得一震,心中忖道:“他双目已瞎,只道是我爹爹所害,如果他知道我是地煞苍穹的儿子.他难道会如此?”

  姚瞎子棵一拉方天逸手,只觉豪气千丈,他纵声说道:“小兄弟,你怎么不⾼兴?咱们相识以来会少别多,岂能像娘儿一般依依不舍?”

  方天逸长笑应遵:“大哥说得是!小弟该罚。”

  两人抚掌大笑,方天逸想到这两⽇夜间,故人凋零,目下姚瞎子又将走了,忽然一种无法庒抑的离情袭了上来,以他深沉,竟是忍耐不住,笑声中姚瞎子只觉手背一凉,他的感觉大是敏于常人,心中忖道:“小兄弟怎么哭了,他平⽇英风飒飒,此刻难道是以为我无救了,是以流泪。”

  姚瞎子大声道:“放心小兄弟,姚瞎子命又臭又长,总要看到小兄弟名扬四海这才能见阎王去!”

  方天逸勉強笑道:“唐大哥,小弟等着你便是!”姚铁剑连声叫好,他此时心情大好,心中只是忖道:“我如能‮解破‬万毒,这功德不也大得紧吗?武功失去了我更能精钻此学,又打什么紧。”

  他扶起竹杖,向方天逸挥挥手径自走了;方天逸看着他那巍巍⾝躯,虽是步履蹒跚,可是仿佛之间背后放出一团光辉,方天逸心中忖道:“人言佛光普照,成佛之尊顶上有光,唐大哥,方天逸其行,也真可立地成佛了。”

  那竹枝笃笃之声愈来愈远,方天逸不再逗留,他为了挽救武林浩劫,自己⾝受穷人百般轻蔑不用说,好友又一个个为他受累,如果不能臻得全功,那是百死莫赎的了。

  他飞快穿过林子,翻山越岭只寻捷径,走了数⽇兰州已是遥遥在望,他又背了一遍強记下的机要,这才昂首进城。

  这⽇正是新年初一,他东奔西走,这数年之间,哪里还记得过年过节,这时只见大街小巷桃符遍贴,満地都是爆竹纸屑,行人熙攘,好一番新正气象。

  方天逸漫步走去,忽见一个孩儿,穿着大红新棉袄,头上也载了一顶鲜⽪帽,整个⾝体只有一双小手和冻红的小脸露在外面,那孩子顶多只有四五岁模样,生得极是清秀可爱,正随着大人打拱作揖,一双小手捧得紧紧,却是脸上笑眯眯的好不可爱。

  方天逸见这孩儿生得可爱,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孩儿前小兜中満満装着全是红包,大人们还是不停地送,可见这小儿真是人见人爱了。

  那小孩儿忽然转过头来,他当方天逸盯着看他,心中却是一点也不害怕,黑漆漆的两只大眼溜了一溜,指着方天逸对他⺟亲道:“这位大哥好好看啊!比华哥哥还好看得多。”

  孩儿的⺟亲溜了方天逸一眼,笑叱道:“麟儿莫叫,是大叔不是大哥。”

  方天逸见他⺟子俩又笑又说,真是令人羡慕,那孩儿似乎对方天逸特别有好感,不住向方天逸招着小手,口中不停地道:“大叔!大叔,到我家吃饭去啊!”方天逸见他天真无琊,心中暗笑忖道:“你这娃儿倒是四海,年纪虽小,大有豪土之风。”

  方天逸向小儿挥挥手,那小孩儿的爹爹也向方天逸看了一眼,只见方天逸相貌斯文,气质清华,他也是个大有阅历之人,虽见方天逸穿得陈旧,可是丝毫掩不住⾼雅风姿,心中不噤暗暗喝彩,忖道:“西北地方,哪里走来如此人物?”

  当下拱手一揖道:“请教兄台⾼姓大名,小儿对兄台倾慕已极,就是在下也是如沐舂风,喜不自胜。”

  方天逸见他出言不俗,连忙还礼道:“晚辈姓方,令郞王雪可爱,真是人间宠儿,兄长有子如此,真教人好生羡慕。”

  那人年方三旬,⽩面微髯,他向方天逸微微一笑道:“小儿已代主人留客,兄台如肯赏光,小弟舍间就在前面不远。”

  那小儿见爹爹和这俊少年只是寒暄,他却是一句话也不懂,心中甚是烦心,忽然发现一桩奇事,嘟嘴道:“爹爹,这位大叔过年怎么不穿新⾐服?”

  那中年汉子连忙喝叱,向方天逸作揖道:“小⽝年幼,兄台大量,万祈莫怪。”

  方天逸微微一笑道:“令郞天真烂漫,小弟喜之不胜,何怪之有。”

  他心中却甚感凄凉,他自幼失⺟,和何⾜道命运却是一般。孩儿一年到头就只盼望过年,有吃有穿,方天逸却从未享受过,他愈瞧那孩子儿愈是可爱,自己风尘仆仆,难怪这幼儿要奇怪了。

  他伸手⼊怀,取出一只小元宝放那孩儿兜中,向那中年一揖作别,那中年却在沉昑,孩子已叫道:“我要这位大叔别走,爹爹你快留住他!”

  方天逸向他一笑,闪⾝人丛之中,忽然远远传来一阵击锣之声,一阵声势雄壮的叱喝:“安大人到!安大人到!”

  方天逸定限一瞧,街上百姓都纷纷让道,前面两人抬着两块巨牌:“回避!”“肃静!”

  真心忖道:“只怕是甘肃安大人到了,他新舂出巡,不知为了什么,人家老百姓一年到头好容易有个休息,上街瞧瞧热闹,又要回避于他。”

  他四下瞧去只见众百姓并无不快之⾊,都是笑嘻嘻地闪在路两边,前面北风吹过,一个绣金大“安”字旗在风中展起,猎猎飞舞,叶不神气。

  等到安大人官轿一到,众百姓更是齐声呼,呼声震天,忽然轿门一开,一个五旬左右清矍老者缓缓站起⾝来,一张国字脸,剑眉鼻,文雅之中却带着威严,只觉依稀间有三分像安明儿。

  自这人一露⾝,众百姓更是喜,纷纷向总督拜年,自古以来,‮国中‬官场威仪何等人物,这总督乃是一方大员,位极人臣,像安大人这样随和和百姓见于街市之中,倒是未见的了。

  安大人缓缓道:“多谢各位乡亲老伯!”

  他出言虽缓,却是字字清晰,方天逸忖道:“安大人內功也自不弱!”

  安大人不住向众人点头招呼,众百姓对他感戴极深,人众愈挤愈多,方天逸暗想自己适才错怪了他,这安大人原来是万家生佛的大清官,心中不由大喜,也不知是替安明儿喜还是为什么,只觉很是愉快。

  安大人正待归轿,忽然眼角一扫呼道:“百超,你真是忙中偷闲,好容易几天休息,也不在府中清静养养心,倒出来赶热闹了。”

  方天逸顺安大⼊眼光看去,只见那人正是适才自己谈的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长揖肃容道:“安大人勤政于民,真是文曲下凡,我甘肃百姓真是多年积德,能属大人治下了!”

  安大人一笑道:“百超,你不用跟我口是心非,你心里不知又在转什么鬼主意儿,说不定是说:‘你这官儿连新年也要扰百姓,真是大大不该。’好,我这就走!”

  众人见总督如此随和可亲,更是心中感,只见那中年汉子道:“安大人时时心怀百姓,自是上天降福,‮生学‬昨夜接获急报,甘西已获甘霖,旱象全消,来容丰收可卜。”

  安大人大喜,按不住站了起来道:“百超休得骗我!”

  那中年汉子道:“治下无戏言,‮生学‬在安大人旗下怎敢打盗,只是‮生学‬昨夜接报已迟,不便打扰大人度岁,这才想今⽇下午禀告大人。”

  安大人连道:“好!好!好!既是甘西有雨,那来年⻩河之⽔灌溉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也不必去青龙寺了。”

  方天逸忖道:“安大人新年便替百姓求雨,这样的好官儿实在少见。”

  安大人向中年汉子道:“百超你真逍遥,晚间来府中如何?”

  那中年汉子道:“多谢安大人,‮生学‬下午尚须过访友人。”

  安大人一眼瞧见那中年汉子可爱的孩儿,招手叫他过来了,想要赏个红包,他伸手⼊怀,却无分银,一来他居官已久,随处都有人安排招呼,二来他为人勤俭,不好财货,这金钱银两未放在心上,一时之间,竟拿不出来。

  他情急之下,向轿夫示意,那轿夫甚是乖巧,偷偷献上一个两重的元宝,安大人接过,放在那孩儿手中,又摸摸那孩儿的头,他抬头一瞧,只见四下百姓忽然肃然,那中年汉子百超眼中闪烁着晶莹泪光。

  安大人大奇,中年汉子从孩子手中取过无宝,他动之下,声音发咽,好半天才道:“麟地你谢安大⼊思典,安大人您…您…爱民若溺,刻苦自己如此,这教我甘青百姓如何能报此恩?‮生学‬谨⾝受教,永不敢忘大人之⾝教。”

  安大人不解,他见百姓一个个都瞧着他。眼光中流露出千般感恩,真恨不得为他赴死,他心中甚是感动,默默忖道:“真是尧舜之民也,真是尧舜之民,可惜我哪能及古圣先贤之万一?”

  他见众百姓都甚沉重,心想这是大年初一,正是万民腾之时,自己最好快走,他原是无意之举想不到百姓竟会动如此,当下一挥手对中年汉子道:“百超,你胡说些什么,我安靖原愧对百姓,只求多谋补救,何功之有?”

  接着哈哈一笑道:“百超,我虽有偷闲半天之思,可是朝廷威仪,倒是你落得逍遥自在,任。”

  他说完放下轿门,转向往总督府中抬去,众百姓目送这后官廉吏,人人充満爱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中年汉子区众人都以尊敬惊奇的眼光瞧着他,心中満不是味儿。你知总督何等尊贵,竟和他像朋友一般谈话,众百姓如何不羡慕尊敬?而且众百姓从未见过这中年汉子,自不知他居于何位,如何不惊?

  那中年汉子携眷匆匆离去,方天逸也挤开人群,直往甘育总督安大人府中走去。

  他是旧地重游,路径甚是悉,走过数条大街,便见总督府⾼⾼大门。他才走近总督府,正待向守门卫士致意求见总督,忽然大门开处,几个少女走了出来,方天逸定眼一瞧,只见其中一人正是总督千金安明儿。

  安明儿眼尖,一眼便看见方天逸,她心中狂喜,忘形之下,直往方天逸之处跑来;方天逸又见到安明儿,心中也甚⾼兴,他见几个少女都好奇地望着他;心中不觉有些不好意思。

  方天逸道:“安司徒花晓,咱们又见面了。”

  安明儿笑靥如花,着他道:“你是来兰州吗?快到我家住去,空房子多得很!”

  方天逸仔细打量予她,只见她⾝上着了一袭丝裙,此起布在荆裙又自有一番美丽。方天逸低声道:“我来兰州,有重要事情禀告令尊,碰到你正好,请替我引见。”

  安明儿心中大为失望,她只道方天逸是专程来看她,此时听到方天逸原是有事要找爹爹,不由心中一沉。

  安明儿只见那几个女伴好奇地望着方天逸,她脸上一红,连忙招手叫她们上前,介绍道:“这就是方师兄,他上次救过我一命。”

  其中一个女子口快,脫口道:“表姐,他就是你每天晚上跟我姐妹偷偷谈论的那人吗?”

  安明儿面若染脂,红得透了,方天逸也讪讪的不好意思,幸好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女子道:“方公子远道而来,咱们怎么老是站在门口,也不请客人⼊內。”

  安明儿这才请方天逸⼊內,她感地向她表姐望了一眼。方天逸走进府里,只觉府中⽩杨冲天,想到舂天来之时,定是绿荫遍野,园中虽大,却少种花草,只是巨树林立,显得又是朴素又在严。

  安明儿引着方天逸连转数径,走过一个圆门,这才是內眷居寝之处,安明儿将方天逸带进东边一排房子,才一走上台阶,出九个青⾐婢女来。

  安明儿道:“你们带方公子去右边寝室去,快,快!”

  那些婢女吃了一惊,以惊讶目光看着方天逸,原来那右边寝室正是安大人款待上宾所在,平⽇就是总督都是少进,想不到司徒花晓竟会让给这臭小子住。

  方天逸见那婢女们眼神有异,心中暗暗好奇,面上神⾊却是不变,那婢女在前开了门,他走进屋子,方天逸向內一望,只见屋中棋琴书画俱全,墙间悬着一副米布草书,笔走龙蛇,端的是绝世之宝。

  方天逸向婢女问道:“这是安大人的书房吗?”

  那婢女噘嘴一笑,也不答话,方天逸见四墙洁⽩如雪,窗前绿绒厚呢,布置得清幽⾼华,却是不见丝毫富贵俗气,心中不噤暗暗折服。

  他再往內间走去,只见屋角放着一个极大书柜,他走近一瞧,真是所蔵丰富,所无不包,室中,平放着大底下是暖室大沪。

  方天逸放下简单行李,忽听到安明儿在外面喊道:“方公子你先休息一会,我去请⺟亲去。”

  方天逸忙出来道:“安司徒花晓,怎敢劳动夫人大驾,我这就随你去见夫人。”

  安明儿一皱眉道:“你是我朋友,我妈妈就是你伯⺟,什么夫人长夫人短,你不嫌俗气吗?”

  方天逸摇‮头摇‬道:“我总是小辈,岂对劳动夫…伯⺟大人?”

  安明儿抿嘴笑道:“好,好,好,偏你年纪轻轻,行事却像老头子一样,恭谨罗嗦,你就跟我去见妈妈去。”

  方天逸一整⾐冠,跟在安明儿⾝后,穿过了一条长长走廊,来到一排精致屋子前。

  安明地轻轻一拍掌,当中一间正屋走出两个青⾐婢女来,连忙向安明几行礼,安明儿道:“我⺟亲在吗?”

  一个婢女恭⾝道:‘决人正在怫堂,小婢这就通报去。”

  安明儿反⾝向方天逸招招手道:“咱们先在客厅中等等,妈妈参佛有时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方天逸走进客厅,安明地坐在主位,让他坐在主客之位;她向女婢一使眼⾊,那婶女献上茶来,方天逸端起茶林,一阵清香扑鼻,真令人心旷神治,他轻呷一口,更觉齿须留芳,不由暗赞好茶。

  安明儿也喝了半口,她笑昑昑道:“方…方大侠,这茶还过得去吗?”

  她原想称方天逸为“方公子”终是少女脸嫰,而且又一向居⾼处优,从未如此称过别人,总算她颇有几分机智,心想方天逸行走江湖,武功又深不可测,称她大侠总不会太离谱了。

  方天逸道:“这是什么茶叶?郁香如此。”

  安明儿得意地道:“说起此茶还大有来历,此乃天山绝顶所产,在大雪封山之时发芽,一到雪融反倒自然枯萎,那天山何等⾼耸险峻,就是平时也难攀上,何况是冰雪封山之时。”

  其已道:“天生异草、灵药。都是长于深山幽⾕之中,往往使人可望而不可及,不然又如何能显得珍贵?”

  安明儿听他说得有理,连连点头,她乃是读诗书,马前挥笔成文的女才子,心念一动道:“深山幽⾕自多灵气,钟灵所注,奇材自生,可是天生万物,相收相克,与其孤芳卓卓,不如各得其所,草泽之中,又何尝不是异材并茂,豪杰崛起?”
上一章   少年游侠传   下一章 ( → )
少年游侠传是由绫罗之雨写的仙侠小说,本页是少年游侠传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少年游侠传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少年游侠传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少年游侠传》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