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珠是由袁于令写的历史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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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合浦珠 作者:袁于令 | 书号:39872 时间:2017/9/8 字数:65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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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相见无⽇期,相思几时歇。 罗帐不同,纱窗空待月。 过船决不抱琵琶,谁言妇如杨花。 君不见赵娘一诺重丘山,至今贞躁令人夸。 话说陆希云一到,崔、李即问道:“兄亦知九碗被陷之事么?”希云道:“顷闻自紫萧,弟即往府前侦察,原来是裴蓟州为着友梅之故,恨及九碗,故提出寥老口供,面见抚台,即着太尊发问。第恐中祸已深,卒难排解,二君何以策之?” 301 子文攘臂而起道:“既在同盟。便宜赴汤蹈火,以急其难,若逡巡畏缩,首鼠两端,非丈夫也。”若虚道:“弟闻中丞公与⽩下王梅川是同年同门,今梅川亦在魏家门下,与老裴至厚,意烦希云到彼一往,倘求得王太常一书,则事当冰解。”希云即起⾝作别道:“小弟今晚便行,只是在城事体,两兄须要主意。”若须道:“兄自做兄的事,弟辈自做弟辈的事。”希云既去,子文道:“弟亦别兄返舍,即遣小价报知合社朋友,兄于今晚亦须写好公呈二纸,明⽇辰时,俱在府前相会,一齐进去求恳府尊。”若虚道:“既如此,弟当约了舍侄辈。明晨准在府前候兄。” 原来钱九畹时望甚伟,兼以李、崔首倡,不论府学县学,相知不相知,到了次早,在城秀才,无不毕集,约有二百余人,乃进见陈太尊。太尊推托上台批发,本府不充专主。众人又一齐去求禀狄抚台。抚台看了公呈,不肯批准,子文⾝向前道:“生员钱兰,力学好古,士行无玷,今乃以莫须有之事,而罗织以不可测之罪,致使众论嘘嘘,莫不切齿不平,伏乞祖台为朝廷惜士,超豁无辜,恩均覆载。”抚台道:“钱生既系冤诬,⽇后自当宽有,尔诸生何须群吁?”子文道:“昔孟轲有云:‘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徒。’况今无罪而陷士?某等实切寒心,岂能袖手旁观、不发一言,以彰公道?”狄抚台见众论晓晓不已,厉声道:“钱兰既到官,其曲直自在官矣,诸生何必強辨,以取抗法之罪?独不见颜佩韦之事乎?” 若虚道:“前时蓼州被逮,犹奉圣旨,况击苑官旗,故佩韦不免于难耳。若今⽇之事,唯在祖台犀照,便彻覆盆,况生员等既为公举,虽碎首殒⾝,有所不畏,又安知以佩韦为鉴乎?”抚台见众论不屈,只得准了公呈。子文等遂叩谢而出,复向众朋友一一致谢毕,自与若虚到司狱,问慰钱生,不消细话。 再说郑心如探知钱生⼊狱,十分中意,乃以探信为由,直至狱中,对着钱生道:“贤弟无辜被陷,惜我绵力,不能代控奇冤,然观裴孝廉之意,不止为那友梅,因闻贤弟家道殷实,故有此举。目今若得三百金送他,在我⾝上,⾜保无事。”钱生叹道:“⾝陷狱中,家⺟处尚无消息,又何从措办此银?”心如知事不谐,即往赵家说友梅道:“钱老夫人以惑恨卿,裴公子复以装病见罪,裴之势焯,卿所知也。若能与我三十金,则我以二十两,密赂裴之门客⾕期生,方免不测之祸。其十金,则以委嘱钱之僮仆,庶无驱逐之忧。不尔,则祸不旋踵而至矣。”友梅知其设心驱骗,乃谢道:“承君雅念,为妾深谋,第妾自钱郞被狱,方寸已失,唯冀彼之速脫,又何暇虑及于斯?” 心如乃艴然而出,于中路遇着卖花妇梅三姐,郑向所狎也,因询其何往,梅三姐道:“偶进胥门耳。”心如道:“胥门內钱秀才,被女赵友梅局骗不遂,暗唆裴公子讼于都堂,都堂即着本府拘审,今监噤在司狱司,已一月余矣。汝经来其家,曾知之否?”梅三姐大骇道:“十一相公自在虎丘读书,哪有此话?”心如道:“千真万真,我岂戏言?” 梅三姐一闻此信,进得胥门,如飞的走⼊钱宅,报与老夫人知道。 原来钱生在狱中三十九⽇,那钱贞每⽇虽到狱中讯候,却瞒着老夫人,家中大小虽或相闻,俱被老钱致嘱,兼以未知的确,亦不敢轻易传。不料那⽇梅三姐却把郑心如所说,备细说出,吓得老夫人冷汗淋⾝,半⽇不能开口,急忙唤进钱贞诘问。钱贞不能隐匿,只得支吾说:“初去时,俱是郑心如引,以后惹祸之由,老奴尚未知其详。” 老夫人便把钱贞痛骂了一场,却又放声大哭,秋烟姐在旁在也不住泪如雨点。梅三姐与绣琴诸婢,俱来劝慰。老夫人收泪,向梅三姐殷勤致谢。又唤过钱贞道:“先老爷在⽇,待汝不薄,及临没之时又再三嘱托‘抚我佳儿’。今乃通同引,酿此奇祸,倘幼主少有差失,虽碎割汝⾁,不⾜以偿我之恨!”钱贞亦低头含位,夫人又道:“别样官事亦不⾜为虑,岂不闻炎炎之势,虽杨左诸君,犹陷于罗网,而况于儿孤寡妇乎?吾且问你经今月余,只管弥不露,将幼主沉于狱底,作何了局?”钱贞道:“皆顷崔、李二相公出冤揭,动公呈。若要知端的,除非请来一问。” 老夫人即着人去请崔、李,又以祸起于赵友梅,便着钱贞唤集僮仆一十余人,直到赵家厮闹。那些家僮巴不得有事,奉了主⺟之命,少不得哄然蜂拥而去,不题。 却说崔李请到,坐在前厅,老夫人于屏后致谢扶救之力,并问事体若何。崔李便将前后事情,备说一番。因贺道:“恭喜佳郞公出狱,只等抚台病痊,即⽇无事。但细查祸之所起,皆出于郑心如,俟力畹事平,晚侄辈还要约齐同社,鸣鼓而攻之。”老夫人道:“此皆不肖子自贻伊戚,兼老⾝失教之故,于心如何尤?”遂具酒饭款待。二子略饮数杯,即辞谢而去。 原来钱生得脫狴犴,因请客贾文华。前在赵家陪饮之后,生赠以数金,贾甚德之,其后贾与裴玄,一面即契,留在寓中。一⽇闲话,偶及友梅之事,贾文华为生辨剖甚悉,且言疏财好友,做人温裕谦恭,亦兹不曾拜从蓼洲门下。玄闻之,顿悔轻信心如。又值崔子文私赂门客⾕期生,期生乘间屡⽩其冤,于是玄有宽释之念矣。天何希云求得王梅川书至-书中剖悉谆谆,词音恳切,玄乃致书扶台,令其有放。不料生之厄运未満,狄抚台忽然患病匝旬,及至发牌仰府时,又多了十余⽇。 钱生既释,崔李陆三子俟立于道左,相见之际,悲喜集,屈指在狱⽇期,恰野四十九⽇。忽想起梅山之言,喟然而叹道:“梅山老人,信神人也。”三子亦各嗟异而别。 须臾抵家,老夫人预置一杖,俟生归,当挞之数十,及见生容颜憔悴,手软不能杖下,唯跪而责之道:“尔⺟德凉,虽不能比数于三迁、画荻之训,然亦费了多少辛勤,冀汝成立,乃不能守⾝如三,而几啖虎口。虽尔之自作自受,其何以衍宗桃而慰垂⽩之⺟乎?”夫人说至此,不觉涕泪下,钱生亦呜咽不能对。既而夫人又谓生道:“汝之被祸,皆因含沙所谢,今虽幸见,恐斯人尚不肯忘情于汝。金陵范-然,汝⽗同年也,其夫人苏氏,与我恩若嫡亲姐妹。⽇前曾有书来,备说谪官在家。我今晚写下回书,汝明⽇即往南京,一则有慰年伯,一则在彼攻书,明年乡试,若不得一第,休来见我!”生唯唯受命。 至夜归房,秋烟潜来话别,泣谓生道:“自承爱幸,便已⾝怀六甲,今官人远行,归其未卜,倘后来生下,或男或女,夫人疑妾外私,而不肯相信,奈何?”钱生乃取罗帕,题诗一绝,留与秋烟为证。诗曰: 瑞叶熊罴梦已通,海棠曾记试舂风。 知别后相思处,只在秋林烟影中。 是夜即留秋烟同寝。 至晓,遣人密约友梅,与舟中一会,不料友梅迁去已久。钱生得报,怆然不乐,只得往请同社作谢,然后起程。恰值崔、李、陆三人俱至,言起金陵之往,皆扼腕不怡。将行,老夫人又握手叮咛道:“竹林之下,愿汝相亲;绮陌之尘,慎勿再践。还有一件,那王太常,虽系年家,他近在寺人荫下,更宜绝迹。”时桂子、红叶诸婢俱随着老夫人送出,独有秋烟泫然泣,唯恐夫人审问,先掩袂而归。崔、李、陆买舟送过无锡,然后作别。正是: 桃花潭⽔深千尺,不及汪轮送客情。 且把钱生按下不题,再表赵友梅。自从钱生系狱,情思恍惚,寝食俱忘,每每问卜求签,更以钗珥施千佛寺,祈生免祸。那一⽇忽值钱老夫人差人喧闹了一场,赵月儿不胜气苦,又恐裴公子要来寻事,自想安⾝不牢,即忙雇了船,一直迁到杭州。租一所园房居住,在明圣湖边,岳王坟之左,正当山⽔胜处,余曾有《西湖十咏》,附录为证。诗曰: 路⼊西泠照曙霞,氤氲香雾覆晴沙。 孤山月落钟初歇,古埠烟柳半遮。 芳草迓游子骑,好风将送泛湖槎。 绿窗犹拥鸳衾卧,帘外声声唤卖花。 右《苏堤舂晓》 袅袅随风万缕轻,摇空似浪暗蔵莺。 只缘梦绿娇翻⾆,岂为啼红巧弄丛。 画舫能倾游客耳,香闻解动美人情。 最愁舂暮花如雪,老却歌喉懒不鸣。 右《柳浪闻莺》 凉飚蒲院麦秋天,历荷开照⽔妍。 治袖翻红吴苑女,舞⾐剪翠蕊珠仙。 心花泻露清销暑,叶底披襟小泊船。 一阵香心已醉,夕几处送繁弦。 右《曲院荷风》 曲港花陰间柳陰,涟涧拍岸⽔深深。 有时戏藻金梭掷,忽地吹波⽟尺沉。 贪饵恐为渔⽗钓,穿-应避鹭鹚淳。 非鱼虽不知其乐,跳跃悠然是会心。 右《花港观鱼》 嶙峋对立直凌空,南北巍峨势并雄。 ⽟柱全撑青霭表,莲花共透⽩云中。 月明黛⾊垂千仞,雨后岚光积万重。 安得跻攀最⾼顶,扫开浮翳拥苍穹。 右《两峰揷云》 幽然夜⾊渚烟牧,渺渺湖光漾碧流。 错落培涵三个影,空明月涌一轮秋。 纤云己逐金风扫,灯⽔遥连⽟宇浮。 我扣舷歌古调,波心只恐老龙愁。 右《三潭印月》 塔影亭亭挂夕晖,小庐取次掩紫扉。 一峰紫翠烟容达,列壑苍⻩树⾊微。 鸟宿随浮霭去,马嘶争惹落花飞。 笙歌半在南山路,多少游人带醉归。 右《雷峰夕照》 云深古刹隐南屏,向夕蒲牢遁远音。 催散⽟楼歌舞宴,惊醒客邸利名心。 睐声遏籁天边落,清响随风月下沉。 促得山僧归去急,独携藜杖上遥岑。 右《南屏晚钟》 万顷澄波一派秋,冰蟾皎洁印中流。 风来鹫岭天香远,云散银河兔影悠。 寒照两峰岚翠重,光生千里柳烟收。 扣舷朗咏坡仙赋,直凭虚到⽟楼。 右《平湖秋月》 一道修梁跨⽔隈,银沙十里映楼台。 疏杯似剩琼花片,荒藓疑飞鹭羽来。 晴⽇乍-新⽔涨,晓风已-冻云开。 如何策蹇提边望,半是寻诗半探梅。 右《断桥残雪》 说这武林洵为山⽔名区,只因赵友梅心在钱生,哪有情怀赏玩,每⽇间,噤不住两行珠泪,丢不下一片愁肠,不觉香销粉悴,非复畴昔之花容月貌矣。 到得旬余,便引动了闯寡门的清士,耽风月的狂童,怎奈友梅不言不笑,并没有一点存温意态,所以来的,俱含愠而去。本郡有一个宦家之子,姓胡,字伯雅,为人痴顽不-,人都称为憨公子,也慕友梅之名,同一个门客,唤做常不欺,特来相访。友梅关了房门,不肯接见。赵鸨贪他是个宦家,勒数次,只得出来相会。憨公子目不转睛,看了又看,不住的赞道:“妙妙妙,佳佳佳!”常不欺道:“从来佳丽出在杨州,今见赵娘,果然名称其实。”憨公子默坐了一会,忽然问得:“我小弟幼时,尝闻家祖先尚书说,扬州有一个名,叫做李端端。今友老也是扬州人,可曾相么?”友梅不睬。常不欺便揷口道:“说起那李端端,真真美貌非常,前年在下曾到扬州去,与她相好之极。” 赵月儿在內,只闻二人叙话,并不见友梅接口,唯恐憨公子不悦,忙出来寒温道:“拙女只因病后,故懒于言笑,大爷何不与常老爹摆那棋抨,决一个胜负?”憨公子遂与常不期对局,不欺一连佯输了五六盘。憨公子道:“我的棋,比你何如?”不欺道:“大爷这样妙棋,不要说在下不敢争先,便走遍了杭州府,也寻不出一个敌手。”憨公子拍手大笑,整棋再着,常不欺又诈败了两局。 值酒肴已备,摆列出来,憨公子把杯相劝道:“酒是引兴之物,乞赵娘多饮几杯,助助兴儿。”友梅低了头,只不做声。憨公子道:“我们此来,无非取乐而已,若友梅这样敷情而避焉,请勿复敢见矣。”不欺道:“毕竟是才人之口,话出来,无不郁郁乎文哉!”二人且说且饮,只有友梅,不胜烦闷,长叹了一声,不觉掉下几点泪来。憨公子怒道:“一人向隅,満座不乐,这也可厌之极,可厌之极!”即便站起⾝来,拖了不欺就走。不欺曰:“大爷既不耐烦,不如到吴山脚下,李一娘家里去罢。”憨公子点头道:“有理有理”遂不终席而去。等得赵鸨出来挽留,则去已久矣。 你道友梅为何不怕赵鸨,这等自由自主?只因生聪明,那赵月儿爱惜如亲生之女,自十四以至十六,三载之间,所获头,已不下千金,故月儿不加诃责,唯冀其改情易虑,其如万般苦劝、委曲开陈,而友梅之心,不可转也。 当晚憨公子不别而去,气得月儿面⽪紫涨,忍耐不住,便大怒道:“你这赋滢妇,原不受人抬举,你到我家,虽已识得几个字儿,我却用了无限心机,把那书画棋琴,件件教会。寒时便怕你冷,夏天便忧你热,把你受惜如掌上之珍。这是为何?无非要你兴旺门头,使我暮年安享,谁料一见那钱十一的小冤家,便把魂灵儿落在他⾝上,终⽇价不情不绪,没心没想。只恐你有他心,他无你意。他是仕宦人家,少什么金钗十二,要与他图做夫,你也忒妄想了。你爱他有貌,我看他瘦削脸儿,也不能赛过二郞神。你羡他有才,只会做几句歪诗,也不能比那七步曹子建。况今生在狱中,犯了裴公子之怒,生死未卜,你还要时刻挂念,只怕你害了失心疯的病了。不要说在苏费用,即迁到临安,⽇买柴籴米,难道是天上落下来的?我们开个门头,一⽇无客,一⽇不话,天幸来了这个憨公子,你又不瞅不睬,使他含怒而去,总不气死我娘老也!” 月儿话到此处,转气得手脚冰冷,直僵僵在椅上,只管息。停了一会儿,又道:“你这人,但知其一,未知其二。若从良是件美事,我做娘的亦不迟至今⽇了。只因有了丈夫,便要被他拘束,何如舂风秋月,散诞自由。若富⾜之家犹可,设或花费无穷而家私有限,吃的是-盐,穿的是市素,又何如饫珍羞之味、服罗纨之⾐?这还是一夫一妇,若不幸而做了那七大八,动不动被正藉辱,骂是娼恨,其苦更有不可胜言者。况男子汉心肠最狠,始初恩爱,果然似漆如胶,到得后来别恋了新,便把你撇在脑后,那时即进退两难,噬脐何及!怎熬得那清宵寂寞,永昼凄其?倒不如今⽇凭你看中那个俊俏郞君,和他相处几时,朝朝寒食,夜夜元宵,其苦乐又不啻天壤之隔也。汝乃聪明人,亦何俟叨叨细说,只要你依了我,万事全体,稍有不然,汝认得我⽪鞭么?” 友梅泣道:“儿阅人多矣,其才情具⾜,未有如钱郞者,故一言已订,虽九殒无悔,唯乞⺟亲垂怜其意,不致深诃,则沾德无涯,而报恩有⽇。”月儿微微冷笑道:“好个自在话儿,我也不与你长⾆广说,只问你依也不依?”友梅瞪目应道:“一言已决,何必再问!”月儿不胜忿怒,乃以⽪鞭,自肩至胫,挞至五六十,可怜洁⽩肌肤,寸寸皆青,损伤之处,⾎流如庄。友梅唯哀声呼痛而已,却绝不改口。月儿再要打时,见她遍体皆伤,无处下手,只得假放手道:“今且饶你去细想,明⽇若还不知悔悟,我肯饶你,只恐⽪鞭也不肯饶你!”因叫侍女劳英,扶她去睡。 友梅到了房中,睡在上,千思万想道:“钱郞不知生死,冤家又苦苦相,你看这样光景,料不能留得此⾝与钱郞会合,倒不如拼着一死,以报钱郞罢了。”捱到人尽睡,竟取了一条长汗中,悬梁自缢。不知命如何,且待下回分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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