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梨是由张匀写的历史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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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玉娇梨 作者:张匀 | 书号:39887 时间:2017/9/8 字数:7285 |
上一章 第04回 吴翰林花下遇才人 下一章 ( → ) | |
诗曰: ⾼才果得似⻩金,买卖何愁没处寻。 雷焕精诚团宝剑,子期气味在瑶琴。 夫不少关睢韵,朋友应多伐木音。 难说相逢尽相遇,遇而不遇最伤心。 却说吴翰林因杨御史作恶,只得给了假,暗带⽩姐小出京回家,脫离虎口。且喜一路平安,不一月回到金陵家里。 原来吴翰林也有一女,叫做无,年十七,长红⽟一岁,已定了人家,尚未出嫁。虽是宦家姐小,人物却只中中。他与红⽟原是姑舅姊妹,吴翰林因受了⽩公之托,怕杨御史寻,就将红⽟改名无娇,竟与无做嫡亲姊妹称呼。又分咐家人,只叫“大姐小”、“二姐小”“⽩”之一字竟不许题起。 吴翰林到得家已是残冬。拜拜客,吃得几席酒,转眼已是新舂。一心只想着为无娇觅一佳婿,四下访问,再无一人当意。 忽一⽇,合城乡官有公酒在灵⾕寺看梅。原来,这灵⾕寺看梅是金陵第一胜景。近寺数里皆有梅花,或红或⽩,一路冷香扑鼻,寺中几株绿萼更是茂盛。到舂初开时,诗人游客无数。 这一⽇,吴翰林也随众同来,到了寺中一看,果然好花。有前人⾼手迪诗二首,单道那梅花之妙: 其一: 琼枝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満山中⾼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潇潇竹,舂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何郞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其二: 淡淡霜华粉痕,谁施绡帐护香温? 诗随十里寻舂路,愁在三更待月村。 飞去只忧云作伴,销来肯信⽟为魂。 一尊访罗浮客,落叶空山正掩门。 吴翰林同从乡宦吃酒,赏看了半⽇。到得酒酣换席,大家起⾝各处玩耍。吴翰林自来西壁上看那些题咏,也有先辈巨公,也有当时名士;也有古诗,也有词赋。细细看来,大都泛泛,并无出类之才。忽转过一个亭子,又见粉壁上一首诗写得龙蛇飞舞。吴翰林近前一看,上写着: 静骨幽心古淡姿,淋漓画出一庭诗。 有香赠我魂销矣,无句酬他酒谢之。 雪庒倒疑过孟处,月昏莫忆嫁林时。 于斯想见闺人口,妾似桃花婢柳枝。 金陵苏友⽩题 吴翰林昑咏了数通,深赞道:“好诗!好诗!清新俊逸,有庾开府、鲍参军之风流。”又见墨迹未⼲,心下想道:“此必当今少年名士,决非庸腐之徒。”遂将“苏友⽩”名字记了。 正徘徊间,忽寺僧送上茶来。吴翰林因指着问道:“你可知这首诗是甚么人题的?”寺僧答道:“适才有一班少年相公在此饮酒,想必就是他们写的。”吴翰林道:“他们如今到那里去了?”寺僧道:“因列位老爷有公宴在此,恐不便,是小僧邀到观音院去随喜了。”吴翰林道:“如今还在吗?”寺僧道:“不知在也不在。”吴翰林道:“你可去一看,若是在,你可与我请那一位题诗的苏相公,说我要会他一会。” 寺僧领命去,去不多时,忙来回复道:“那一班相公方才都去了,要着人赶还赶得上。”吴翰林听见了,心下怅然道:“此生才虽美矣,不知人物如何,早一步见一见倒也妙。既去了,叫人赶转便非体矣,不必赶了。” 此时⽇已平西,众乡宦又请坐席,大家又吃不多一会儿就散了,各自归家。 吴翰林坐在轿上,叫手下将轿帘卷起,傍着夕一路看梅而回。行不得一二里,只见路旁几株大梅树下,铺着红毡毯子,摆着酒盒,坐着一班少年,在那里看花作乐。吴翰林心下疑有苏友⽩在內,叫把轿子歇下,假作看花,却偷眼看那一班少年。共有五六人,虽年纪俱在二三十之间,然酸的酸,腐的腐,俱只平平。內中惟一生,片巾素服,生得: 美如冠⽟,润比明珠。山川秀气直萃其躬,锦绣文心有如其面。宛卫-之清癯,俨潘安之妙丽。并无纨-行蔵,自是风流人物。 吴翰林看在眼里,心下暗想道:“此生若是苏友⽩,则內外兼美,诚佳婿也。”因悄悄分咐一能事家人道:“你暗暗去访那一起饮酒的相公,那一位是苏相公。”家人领命,慢慢沿将过去,问那挑酒盒的人,问得明⽩,即回复道:“那一位穿素⾐戴片巾的便是苏相公。”吴翰林闻言,心中暗喜道:“好一个人物。若得此生为无娇之婚,不负太玄所托矣。”因又分咐家人道:“我先回去,你可暗暗在此等那苏相公回去时,你便跟他去,访他是何等之人,住在何处,家中⽗⺟在否,有子无子,必要问个的确回我。”家人应诺。吴翰林就叫起轿,依旧一路看花回去。 到次⽇,家人回复道:“小人昨⽇跟了苏相公回去,却住在乌⾐巷內。小人细细访问,苏相公是府生学员,⽗⺟俱已亡过,家下贫寒,尚未娶,祖籍不是金陵人,也没甚么亲戚。” 吴翰林听了,心下愈加喜,暗想道:“此生即处贫寒,又无室,这段婚姻垂手成矣。况他又无⽗⺟,即赘于太玄亦无不可。”又想一想道:“人物固好,诗才固美,但不知举业如何。若只晓得昑诗吃酒,而于举业生疏,后来不能上进,渐渐流⼊山人词客,亦非全壁。”因又分咐家人道:“你还与我到府学中去,查访那苏相公平素有才名没才名,还是考得⾼考得低?”家人访了半⽇,又回来复道:“这苏相公是十七岁上进的学,进学后就没了娘,整整丁了三年忧。旧年是十九岁,才服満。旧年冬底,李学院老爷岁考,才是第一次,案上未发,不知考的如何。今年是二十岁了。说才名是有的。”吴翰林道:“正是,宗师的案也好发了。”家人道:“学里斋夫说,发案只在三五⽇了。”吴翰林道:“你再去打听,一出案即查他等数来报我。” 过了十数⽇,吴翰林正放心不下,忽见家人在学中讨了全案来。吴翰林打开一看,苏友⽩恰恰是府学第一名。喜得个吴翰林満心快畅,道:“少年中有如此全才,可喜,可喜。这段姻缘却在此处。” 随即叫人去唤了一个的当做媒的张婆来,分咐道:“我有一位姐小,名唤无娇,今年十七岁,要你去说一头亲事。”张媒婆道:“不知老爷叫媒婆到那一位老爷家去说亲?”吴翰林道:“不是甚么老爷家,却是府学中一位相公,他姓苏,住在乌⾐巷內,是新考案首的。”张媒婆道:“闻得前⽇张尚书家来求亲,老爷不允。”吴翰林道:“我不慕富贵,只择佳婿。这苏相公才貌兼全,我故转要与他。”张媒婆道:“老爷裁鉴不差,媒婆就去,自然一说便成。只是媒婆还要进去见见夫人。”吴翰林道:“这也使得。”就叫一个小童领了进內厅来。 原来吴夫人因无娇姐小⽇夕思想⽗亲,心中愁苦,故同他到后园散闷,却不在房里。小童忙问丫环,丫环道:“夫人同姐小在后园楼上看花去了。”小童即引张媒婆同到后园楼上来。果然夫人同无娇姐小在那里凭着楼窗看碧桃花哩。 张媒婆连忙替夫人姐小见个礼。夫人便问道:“你是那家来的?”张媒婆道:“媒婆不是别家来的,就是老爷叫来要与姐小说亲。”夫人道:“原来是老爷唤来的。正是,昨⽇老爷对我说,有位苏相公才貌兼全,后来必定登达。你替姐小说成这头亲事,自重重谢你。”张媒婆道:“老爷夫人分咐,也不尽心!”一边说,一边就将姐小细看,果然生得美貌,正是: 花柳虽妖冶,终含草木形, 何如闺里秀,绝⾊自天生。 张媒婆见姐小美丽异常,因问道:“可就是这位姐小?”夫人道:“正是。”张媒婆笑道:“不是媒婆夸口,这城中宦家姐小也不知见了多少,从不曾见有姐小这般标致的。不知这苏相公是那里造化。”夫人道:“城中那个乡宦不来求过?老爷只是不允。因在郊外看见苏相公,道他是个奇才,倒要扳他,这也是姻缘分定。只要你用心说成。”张媒婆笑道:“老爷夫人这等人家,姐小这等美貌,他一个秀才家,有甚不成?连媒婆也是造化。老妇人就去。”夫人叫丫环拿了些点心、茶与张媒婆吃。张媒婆吃了,辞了夫人姐小下楼来,依旧要往前边去。小童道:“前边远,后边去吧。”张媒婆道:“不管,只捡近些吧。”小童就领他转过墙来,竟出花园后门。 原来这花园与城相近,人家甚少,四面都是乔木疏林,城外又有许多青山环绕,甚是幽静。故吴翰林盖这一个楼,时常在此赏玩。 张媒婆出得后门,回头一望,只见夫人姐小尚在楼上。远远望见姐小,容光秀美,宛然仙子。心下暗羡道:“好一位姐小,不知那苏秀才何如。”因转出大街,竟往乌⾐巷来。寻到苏友⽩家,恰好苏友⽩送出客来。 原来这苏友⽩表字莲仙,原系眉山苏子瞻之族。只因宋⾼宗南渡,祖上避难江左,遂在金陵地方成了家业。苏友⽩十三岁上,⽗亲苏浩就亡过了。多亏⺟亲陈氏贤能有志,若心教友⽩读书,⽇夜不怠。友⽩生得人物秀美,俊雅风流,又且颖悟过人,以此十七岁就进了学。不幸一进学后,⺟亲陈氏就亡过了。友⽩茕茕一⾝,别无所倚。虽御史苏渊就是他亲叔,却又寄迹河南,音信稀疏,此时彼此俱不知道家事,渐渐清乏。喜得苏友⽩生来豪慡,只以读书做文为事“贫”之一字全不在他心上。友⽩原名良才,只因慕李太⽩风流才品,遂改了友⽩,又取青莲、谪仙之意,表字莲仙。闲时也就学他做些词赋,同辈朋友都啧啧称羡。这一年服満,恰值宗师岁考,不想就考了个案首。人都来贺他。 这一⽇送了客去,就要进內。张媒婆见他少年标致,人物风流,料是苏友⽩,连忙赶进门道:“苏相公恰好在家,真来得凑巧。”苏友⽩回头看时,却是一个老妇人,因问道:“你是何人?”张媒婆笑嘻嘻说道:“我是报喜的。”苏友⽩道:“小考何喜,妈妈又来报我。”张媒婆笑道:“苏相公考得⾼,自是小喜,已有人报了。老⾝来报的,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苏友自笑道:“原来如此。请里面来坐了好讲。” 张媒婆随苏友⽩进到堂中,坐下,吃了茶,苏友⽩便问他:“我穷秀才家,除了考案,再有何喜?”张媒婆道:“苏相公这等青年独居,我送一位又富贵又标致的姐小与相公做夫人,你道可是天大的喜事吗?”苏友⽩笑道:“据妈妈说来,果然是喜,但不知是真喜,是假喜?”张媒婆道:“只要相公重重谢我,包管是真。”苏友⽩道:“你且说是那家?姐小却生得如何?”张媒婆道:“不是甚过时的乡宦,却是现任在朝新近暂给假回来的吴翰林家。他的富贵是苏相公晓得的,不消老⾝细说。只说他这位姐小,名唤无娇,今年才十七岁,真生得天上有地下无,就画也画不出的标致。苏相公若见了,只怕要风魔哩。” 苏友⽩道:“既是吴翰林家姐小,貌又美,怕没有一般乡绅人家结亲,却转来扳我一个穷秀才,其中必有缘故,只怕这姐小未必甚美。”张媒婆道:“苏相公原来不知道,这吴翰林生有些古怪。城中大乡宦哪家不来求?他都不允,说是这些富贵人家子侄不通的多。前⽇不知在哪里看见了苏相公的诗文,道是奇才,十分喜,故反要来相扳。这乃是相公前生带来的福荫造化,怎么倒疑心姐小不美?却也好笑。若论城中乡宦,要象吴翰林的还有;若要如姐小这般标致,莫说城中,就是天下也没有这等十全的。苏相公不要错了主意。我张媒婆是从来不说慌的,相公只管去访问。” 苏友⽩笑道:“妈妈说来尽有中听,只是我心下不能深信,怎能够见得一面,我方才放心。”张媒婆道:“苏相公又来取笑了,他一个乡宦人家姐小,如何肯与人见?”苏友⽩道:“若不能见,只烦妈妈回复他吧。”张媒婆道:“我做了半生媒,从不见这等好笑的事。那吴老爷有这等一位美丽姐小,凭他甚么富贵人家不嫁,偏偏的要与苏相公。苏相公你从天掉下这件喜事,却又推三阻四不肯受,你道好笑不好笑。”苏友⽩道:“非我推阻,只恐婚姻大事为人所愚,是以不敢轻信。妈妈若果有好意,怎生设法使我一窥。倘如妈妈所说,莫说重谢,便生死不敢忘也。” 张媒婆想了想,说道:“苏相公这等小心,我若不指一条路与你见见,你只道我哄骗你。也罢,我一发周全你吧。”苏友⽩道:“若得如此用情,感非浅。”张媒婆道:“吴老爷家有一所后花园,直接着东城湾里。园中有一⾼楼帖着围墙,看那城里城外的景致。若往城湾里走过,却明明望见楼上。目今园內碧桃花盛开,夫人与姐小不时在楼上赏玩。相公若要偷看,除非假作楼下往来,或者该是天缘,得见一面。只是外人面前一句也说不得,若传得吴老爷知道,老⾝却担当不起。” 苏友⽩道:“蒙妈妈美情,小生怎敢妄言。既是这等,妈妈且不要回复吴老先生,稍缓一二⽇再来讨信,何如?”张媒婆道:“这个使得。相公如今便有许多做作,只怕偷看见了,那时来求老⾝,老⾝也要做作起来,相公却莫要怪。”苏友⽩笑道:“但愿如此,便是万幸了。”张媒婆道:“苏相公小心,老⾝且去,隔三两⽇再来讨信。”苏友⽩道:“正是,正是。”张媒婆起⾝去了不题。 却说苏友⽩听了张媒婆的说话,心下也有几分动火。到次⽇便瞒了人,连小厮也不带,独自一个悄悄踅到吴翰林后花园边来窥探。果然有一座⾼楼,纱窗掩映,朱帘半垂。不期来得太早了,悄无人声。立了一歇,恐不稳便,只得又踅回来。捱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心下记挂,仍又踅来。这遭溱巧,刚刚走到,恰闻得楼上有人笑语。苏友⽩恐怕被人看见,知他窥探,便要回避,却将⾝子闪在一株大榆树影里,假作寻采那城陰的野花,却偷眼觑着楼上。 不多时,只见有两个侍妾把中间一带纱窗都推开,将绣帘卷起两扇。此时⽇⾊平南,微风拂拂,早有一阵阵的异香吹到苏友⽩的鼻中来。苏友⽩闻了,不噤情动。又立了一歇,忽见有一双紫燕从画梁上飞出来,在帘前翻舞,真是轻盈袅娜,点缀得舂光十分动。只见一个侍儿立在窗边,叫道:“姐小快来,看这一双燕子倒舞得有趣。”说不了,果见一位姐小半遮半掩走到窗前,问道:“燕子在哪里?”一边说,那燕子见有人来,早飞过东边柳中去了。那侍儿忙用手指道:“这不是?”那姐小忙忙探了半截⾝子在窗外,来看那燕子飞来飞去不定。这姐小早被苏友⽩看个尽情。但见: 満头珠翠,遍体绫罗。意态端庄,虽则是闺中之秀;面庞平正,绝然无迥出之姿。眼眼眉眉,悄不见矫羞作态;脂脂粉粉,大都是膏沐为容。总是一施,东西异面;谁知二女,鸠鹊同巢。 原来这一位是无,不是无娇。苏友⽩哪里知道,只认做一个。未见时精神踊跃,见了后不觉情兴索然。心下暗想道:“早是有主意,来偷看一看,若意信了张媒婆之言,这一生之事怎了?”遂慢慢走出树林来。那姐小见树里有人,慌忙避⼊窗內去了。苏友⽩心下已冷,不复细察,遂踅⾝回去。正是: 寻花误着柳,逐燕错听莺。 总是舂风面,妍媸却异情。 过了两⽇,张媒婆来讨信,说道:“前⽇说的,苏相公曾看见吗?”苏友⽩暗想道:“吴翰林乃词林先达,颇有声名,若说窥见他姐小丑陋,不成亲事,他便没有体面,怪我轻薄了。我如今只朦胧辞他便了。”因对张媒婆说道:“前⽇说的,我并不曾去,如何得见?”张媒婆道:“相公为何不去?”苏友⽩道:“我想他一个乡宦人家,我去偷看,有人撞见,彼此不雅,况且早晚俟候,未必便能凑巧。只烦妈妈替我回复了吧。”张媒婆道:“看不看凭相公,但只是老⾝说的断不差池,相公还要三思。”苏友⽩道:“我也不独为此,他一个翰林人家,我一个穷秀才,如何对得他来?”张媒婆道:“他来扳你,又不是你去求他,有何不可?”苏友⽩道:“虽蒙他错爱,我自反于心不能无愧,这决决不敢奉命。”张媒婆再三劝美,苏友⽩只是不允。张媒婆无可奈何,只得辞了苏友⽩,来回复吴翰林。 这一⽇,吴翰林不在家。张媒婆竟⼊內里来见夫人。夫人一见,便问道:“劳你说的亲事如何?”张媒婆头摇道:“天下事再也料不定。这等一头亲事,十拿九稳,谁知他一个穷秀才倒做⾝分不肯。”夫人道:“老爷说他有才有貌,为何情这等执拗?”张媒婆道:“莫怪我说他,他才是有的,貌是有的,却只是没福。媒婆倒有一头好亲事在此,乃是王都堂的公子,今年十九岁,若论他的人物才学,也不减于苏秀才,况且门当户对,夫人做主,不可错过了。”夫人道:“我知道,等老爷回来,我对老爷说。”张媒婆去了。 吴翰林回家,夫人即将张媒婆的言语细细说了。吴翰林沉昑半晌道:“哪有个不允之理?还是这些媒婆说得不的确。我有道理。”随叫家人,分咐道:“你拿个名帖去学里请了刘⽟成相公来。”家人领命,去不多时就请将来了。原来这刘⽟成也是府学一个时髦,一向拜在吴翰林门下,故一请就来。 二人相见过,刘⽟成就问道:“老师呼唤门生,不知有何分咐?”吴翰林道:“不为别事,我有一个小女,名唤无娇,今年一十七岁,颇聪慧,薄有姿⾊,不独长于女红,即诗赋之类无不工习,是我老夫最所钟爱者。虽有几个宦家来求,我想这些富贵人家的子侄那有十分真才?前⽇因看花,偶然见了新考案首的苏友⽩人才俊秀,诗思清新,我意招他东坦。昨⽇叫一个媒婆去说,他反推辞,不知何故。我想此一定是这媒婆人微言轻,不⾜取信,因此烦贤契与我道达其意。”刘⽟成道:“苏莲仙兄才貌果是卫家⽟润,前⽇宗师发案时,大家赞赏。老师撂去富贵而选斯人,诚不减乐广之冰清矣。门生得为斧柯,不胜荣幸,明早即往达台命。想苏生素仰老师山斗,未有不愿附乔者。” 吴翰林道:“得如此,⾜感大力。”因问道:“前⽇贤契考察,定居前列?”刘⽟成道:“门生不才,蒙列二等。”吴翰林道:“贤契⾼才,宜居一等,怎么屈了?明⽇会李学台时,还要与他讲。”刘⽟成道:“宗师考案甚公,门生心眼。倘蒙垂顾,这又是老师荐拔之私恩矣。”二人说罢,刘⽟成遂告辞起⾝。正是: 相逢皆有托,有托便相知。 转转开门户,难分公与私。 不知⽟成去说亲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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