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梨是由张匀写的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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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玉娇梨  作者:张匀 书号:39887  时间:2017/9/8  字数:7013 
上一章   第20回 锦上锦大家如愿    下一章 ( 没有了 )
    诗曰:

  百魔魔尽见成功,到得山通⽔亦通

  莲子莲化甘苦共,桃桃叶死生同。

  志如火气终炎上,情似流波必向东。

  留得一番佳话在,始知儿女必无穷。

  却说苏友⽩吃了三大杯酒,定要苏有德说卢梦消息。苏有德又取笑了一会,只得袖中取出原收,递与苏友⽩道:“这不是卢兄消息?”苏友⽩接了细细一看,不觉喜动颜⾊道:“卢兄真有心人也!”回问道:“此信吾兄何以得之?”苏有德道:“送书人系一老仆,人甚蠢拙。因名与尊讳音声相近,故寻到小弟寓处。小弟知是兄翁要紧之物,恐其别处失误,只得留下转致尼翁。不识兄翁何以谢弟?”苏友⽩道:“感不尽,虽百朋不⾜为眼也。”苏有德道:“服是不必,只挈带小弟吃杯喜酒吧。”二人说笑了半晌。又饮了几杯,苏友⽩就告辞起⾝。

  两人别过。苏友⽩依旧上轿,竟先到⽩石村观音寺来拜望静心。静心见车簇拥,慌忙出来接。苏友⽩一见就说道:“老师还认得小弟吗?”静心看了道:“原来是苏爷,小僧怎么不认得?”到禅堂中相见过,苏友⽩就叫跟随送上礼物。静心谢了收过,因说道:“苏爷几时恭喜?小僧寄迹村野,全不知道,未及奉贺。”吃了茶,就叫备斋。苏友⽩道:“斋且慢。小弟今⽇仍要借上刹下塌了。”静心道:“苏爷如今是贵人了,只恐草榻不堪。”二人扳谈些闲话。

  苏友⽩因问道:“近⽇⽩太玄先生好吗?”静心道:“好的。舂间去游玩西湖,去了两三个月,回来还不満一月。”苏友⽩又问道:“他令爱‮姐小‬曾有人家嫁了吗?”静心道:“求是时常有人来求,嫁是尚未曾嫁。昨⽇闻得⽩老爷在浙江许了甚人家,吴老爷又来作媒,两下争争讲讲,尚未曾定。”苏友⽩问道:“这锦石村中有一个皇甫员外,老师知道吗?”静心想了半晌道:“这锦石村虽有千余人家,小僧去化些月米,家家都是认得的,并不闻有个姓皇甫的。”苏友⽩道:“他说是⽩太玄家亲眷。”静心道:“既是⽩老爷亲眷,或者就住在⽩家庄上。只消到⽩老爷府中一问便晓得了。”

  苏友⽩吃了斋,借宿了‮夜一‬。到次⽇起来,梳洗毕,吃过饭,分咐车马仆从都在寺中伺候。自家照旧服⾊,只带小喜一人,慢慢步⼊锦石村来。到了村中,看那些山⽔树木宛然如故,不知婚姻如何,不胜感叹。正是:

  桃花流⽔还如旧,前度刘郞今又来。

  不识仙人仍在否,一思一感一徘徊。

  苏友⽩一头走一头想道:“不期两家亲事弄在一村。若是先到⽩家,说了姓苏,皇甫家便不好去了。莫若只说姓柳,悄悄且寻见皇甫公,说明心事,再往⽩家去不迟。”立定主意,遂进村来,一路寻问皇甫员外家。

  原来⽩公恐怕柳生来寻,早已分咐跟去的家人在村口接应。这⽇苏友⽩一进村来,这家人早已看见,慌忙出来着道:“柳相公来了吗?”苏友⽩见了喜道:“正是来了。员外在家吗?”家人道:“在家拱候相公。”就引苏友⽩到东庄坐下。慌忙报知⽩公。

  ⽩公喜道:“柳生信人也。”就分咐家人备酒田饭。因与吴翰林说道:“小弟先去相见,就着人来请仁兄一会。”吴翰林笑道:“只怕所见不如所闻。”⽩公也笑道:“吾兄一见自知,决不劣于苏生。”

  ⽩公说罢,竟到东庄来。见了苏友⽩,再定眼一看,原是一个风流俊秀的翩翩年少,満心喜,因笑着说道:“柳兄为何今⽇才到?我‮生学‬⽇夕盼望。”苏友⽩忙忙打恭道:“晚生因在杭州被朋友留连了几⽇,故此晋谒迟迟,不胜有罪。”二人一面说,一面见礼分坐。

  ⽩公道:“前接手礼,知向说死者未死,皆传言之诬,大是快事。但不知此是谁家之女?又见云乡贵作伐,乡贵却是何人?前闻尊公亦已仙游,为何云此婚尊公主之?”苏友⽩道:“事已至此,料不能隐瞒,只得实告。先严虽久弃世,昨岁家叔又收继为子。此女亦非他人,就是向⽇所云⽩太翁之女也。作伐乡贵即吴瑞庵太史也。”⽩公听了着惊道:“我闻得吴瑞庵作伐者,乃苏友⽩之事,柳兄几时也曾烦他?”苏友⽩忙起⾝向⽩公深深打一恭道:“晚生有罪。晚生不姓柳,实实就是苏友⽩也。”

  ⽩公听了又惊又喜道:“这大奇了!兄请坐。我且问,吴兄之荐贤书说选了杭州司李,为何又改姓名潜游会稽?”苏友⽩道:“只因杨抚台有一令爱,要招赘晚生。晚生苦辞,触了抚台之怒,抚台屡屡寻事加害晚生。晚生彼时是他属官,违拗不得,故只得弃官改姓,暂游山陰禹袕以避之,因与老先生相遇。”⽩公道:“原来老杨还是这等作恶!且住,⽩太玄令爱死信又是谁传的?”苏友⽩道:“是张轨如说的。也困杨抚台知晚生属意⽩女,故令张轨如诈为此言,以绝晚生之念耳。”

  ⽩公道:“小人播弄如此,可恨可恨!”又笑说道:“苏兄新贵,既与⽩太玄有旧盟,又兼吴瑞庵作伐,这段姻缘自美如锦绣矣。只是将置‮生学‬于何地?”苏友⽩道:“晚生处孤贫逆旅中,外无贵介之缘,內乏乡曲之誉,蒙老先生一顾而慨许双姻,真可谓相马于牝牡骊⻩之外,知己之感,虽没齿难忘,故今⽇先叩附前,以清台命。焉敢以尘世浮云夸耀于大君子之门,而取有识者之笑?”⽩公笑道:“苏兄有此⾼谊,可谓不以富贵易其心矣。只是我‮生学‬怎好与他相争?只得让了⽩太玄吧。”苏友⽩道:“若如此说,则老先生为盛德之事,晚生乃负心之人矣。尚望老先生委曲处之。”

  ⽩公道:“这且再处。只是我‮生学‬也有一件事得罪要奉告。”苏友⽩道:“岂敢,愿得领教。”⽩公道:“我‮生学‬也不姓皇甫,苏兄所说的⽩太玄就是‮生学‬。”苏友⽩听了,不胜惊喜,道:“原来就是老先生游戏,晚生真梦梦矣。”二人相视大笑。

  ⽩公忙叫请吴舅老爷来。不一时,吴翰林来到。看见只有苏友⽩在坐,并不见柳生,忙问道:“闻说是柳生来拜,为何转是莲仙兄?”苏友⽩忙忙施礼,笑而不言。⽩公也笑道:“且见过再说。”吴翰林与苏友⽩礼毕,坐下。吴翰林见二人笑的有因,只管盘问。⽩公笑道:“吾兄要见柳生?”因以手指苏友⽩道:“只此便是!”吴翰林惊讶道:“这是何说?”⽩公因将前后事细说了一遍。吴翰林大笑道:“原来有许多委曲。我就说金陵学中不闻有个柳生,我就说天下少年哪里更有胜于苏兄者。原来仍是苏兄。”又对着⽩公说道:“吾死于逆旅中毫无把臂,能一见就拔识苏兄,许以姻盟不疑,亦可谓巨眼矣。吾所敬服。”⽩公笑道:“不是这番,则吾之爱才出于仁兄下矣。”苏友⽩道:“蒲柳之姿怎敢当二老先生藻鉴。”大家喜不尽。

  不多时,家人备上酒来。三人序坐而饮、此时苏友⽩就执子婿之礼,坐于横首。大家说说笑笑,十分快畅。饮了半⽇,吃过饭,家人撤过。大家就起⾝闲话。

  苏友⽩闻一会,就乘机说道:“小婿尚有一事上告。”⽩公道:“又有何事?”苏友⽩道:“小婿前⽇所云避祸之人,昨⽇偶得一信,知他踪迹。”⽩公道:“知他踪迹在于何处?”苏友⽩道:“说来又奇,他说叫小婿到岳⽗府‮访上‬问便知。”⽩公笑道:“这果又奇了,怎么要访问于我?兄说他是江南谁氏之女?”苏友⽩道:“不是江南,乃山东卢宅。”

  ⽩公道:“我查得山东卢一泓物故久矣,他儿子又小。一个寡妇人家,苏兄怎么知道?又谁人为兄作伐?”苏友⽩道:“小婿去岁进京时,行至山东忽然被劫,栖于逆旅,进退不能。偶遇一个李中书要晚生代他作诗,许赠盘,因邀晚生至家。不期这李家就与卢宅紧邻。晚生偶在后园门首闲步,适值卢家公子也闲步出来,彼此相遇,偶尔谈心,遂成密契。赠了小婿的路费,又说他有一妹,许结丝萝。”⽩公道:“兄且说这卢家公子多大年纪.人物如何?”苏友⽩道:“若说卢家这公子,去岁十六,今年十七。其人品之美,翩翩皎皎有如⽟树临风。小婿与之相对,实抱形影之惭。”

  ⽩公道:“兄出京时路过山东,又曾相会吗?”苏友⽩道:“小婿出京过山东时満望一会,不期卢宅前后门俱封锁而阆无一人。再三访问李中书,他只说他家止有寡妇弱女,公子才五六岁,今避祸江南去了,并无十六七岁的长公子。小婿又访问一个钱孝廉,他亦如此说。故小婿一向如在梦中,茫然不知所以。昨在敝友处偶得卢兄一信,始知卢兄自有其人,而前访问之不真也。但只是书中叫到府‮访上‬问,又是何说?”

  ⽩公道:“这卢生叫甚名字?”苏友⽩道:“叫做卢梦梨。”⽩公道:“他既说在我家访问,必然有因,容我与兄细查再复。”

  吴翰林道:“苏兄步来,车马俱在何处?”苏友⽩道:“就在前⽩石村观音寺中,乃向⽇之旧寓也。”⽩公道:“寺中甚远,何不移到此处,以便朝夕接谈?”遂分咐家人去取行李。到了傍晚,又重新上席,三人雄谈快饮,直吃二鼓方散。苏友⽩就在东庄住下。⽩公与吴翰林仍旧回家。吴翰林就在梦草轩去睡。⽩公退⼊后厅,因有酒也就睡了。

  到次⽇起来,梳洗毕,方叫嫣素请‮姐小‬来说话。原来⽩‮姐小‬昨⽇已有人报知,柳生即是苏生,与卢‮姐小‬不胜喜。今闻⽗命,忙来相见。⽩公见了,就笑说道:“原来柳生即是苏生。如今看来,你⺟舅为你作代也不差,你⽗亲为你择婿也不差,考察首与科甲取人都不差矣。可见有真才者处处见赏。”⽩‮姐小‬道:“总是一个人,不意有许多转折,累爹爹费心。”

  ⽩公道:“这都罢了,只是还有一件,”就将苏友⽩所说卢家之事说了一遍道:“这分明是甥女之事,为何得有一个公子?”⽩‮姐小‬道:“梦梨妹子这事也曾对孩儿说过。他⽗亲又亡过,兄弟又小,⺟亲寡居又不便挥婿,恐异⽇失⾝非偶,故行权改做男装,与苏郞相见。赠金、许盟、寄书都是实事。如今还望爹爹与他成全。”⽩公听了大喜道:“不意他小小年纪到有许多作用!我原主意你姊妹二人同嫁柳生,今⽇同归苏郞也是一般。这等看来,他的愿也遂了,我的心也尽了。此乃极快之事,有何不可?你可说与他知。姑娘面前不必题了。”⽩‮姐小‬应诺。

  ⽩公就同吴翰林到东庄来。三人见过,⽩公就对苏友⽩说道:“昨⽇见所托卢梦梨之事,我细细一访,果有其人。”苏友⽩喜道:“卢兄今在何处,可能一会?”⽩公道:“卢梦梨因避祸一处,今尚未可相见。若要他令妹亲事,都在‮生学‬⾝上。”苏友⽩道:“非是晚生得陇望蜀,贪得无厌。只因小婿在穷途狼狈之余,蒙梦梨兄一言半面之间,即慨赠三十金,又加以金镯明珠,又许以婚姻之约,情意殷殷,虽古之大侠不过是也。今小婿侥-一第即背前盟,真狗彘不食其余矣。”吴翰林道:“难得,难得。梦梨之赠可谓识人矣。”⽩公道:“此自义举。我辈亦乐观其成。但只是我前⽇所许甥女恐不能矣,再无三女同居之事。”苏友⽩道:“梦梨侠士,岳⽗何不以外甥女配之?亦良偶也。”⽩公道:“这里再议。”

  大家闲谈,又说些张轨如换《新柳诗》并苏有德诈书假冒二事,大家笑了一会。苏友⽩道:“如今蒙岳⽗垂爱,事已大定,以前之态尽可相忘。况二人俱系旧故,尚望仍前优待,以示包容。”⽩公笑道:“正合我心也。”就叫家人发两个名帖,一个去请张轨如相公,一个去请苏有德相公,就说苏爷在此,请去同坐。不多时二人先后都到,相见甚是⾜恭。大家在东庄闲要不题。

  却说苏御史复命之后,见苏友⽩改正了翰林,不胜喜。因后代有人,便无心做官,遂出疏告病,又出揭到督察院堂上,至再至三的说了,方准回籍调理,俟痊可⽇原官起用。苏御史得了旨,就忙忙出京,先到河南家里,住了月余,就起⾝到金陵来与苏友⽩完婚。报到锦石村来,苏友⽩忙辞了⽩公、吴翰林,就接到金陵城中旧屋里来。恰恰这⽇苏御史也到了。⽗子相见,不胜喜。苏御史问及姻亲之事,苏友⽩就将杨巡抚招赘,及改姓遇皇甫,归来对明,并卢梦梨之事,前前后后细说了一遍。苏御史満心喜道:“世事奇奇怪怪,异⽇可成一段佳话矣。”府县各官闻知,都来拜望请酒,闹扰不休。苏御史与苏友商议道:“城中宣杂难住,莫苦就在众所周知石村卜一居,与⽩公为邻。一来结姻甚便;二来⽩公无子,彼此相依,使他无孤寂之悲;三来村中山⽔幽胜,又有⽩公往来,尽可娱我之老。”苏友⽩道:“大人所见最善。”

  到次⽇,⽗子竟到锦石村来。⽩公与吴翰林、张轨如、苏有德彼此拜过,苏御史就将要卜居村中之意与⽩公说了。⽩公大喜,遂选了村中一间大宅,叫苏御史用千金买了。苏御史移了⼊去,就治酒请吴翰林主婚,请张轨如与⽩‮姐小‬为媒,请苏有德与卢‮姐小‬为媒。择一个吉⽇,备了两副聘礼,一时同送到⽩公家来。⽩公自受了一副,将一副与卢夫人受了。治酒管待众人,彼此喜无尽。

  行聘之后,苏御史又择了一个大吉之期,要行亲之礼。这年苏友⽩是二十一岁,一个簇新的翰林,人物风流,人才出众,人人羡慕。⽩‮姐小‬是十八岁,卢‮姐小‬是十七岁,二‮姐小‬面工言貌,到处闻名。到了临娶这⽇,苏御史大开喜筵。两顶花藤大轿,花灯夹道,鼓乐频吹。苏友⽩骑了一匹⾼头骏马,乌纱帽,皂朝靴,大红员领,翰林院、都察院的执事两边摆列,苏友⽩自来亲。一路上火炮喧天,好不兴头热闹。二‮姐小‬金装⽟裹,打扮得如天仙帝女一般,拜辞⽩公与卢夫人,洒泪上轿。⽩公以彼此相知,不拘俗礼,穿了二品古装,竟坐一乘四人大轿,摆列侍郞执事,自来送亲。吴翰林也是吉服大轿。张轨如、苏有德二人都是头巾、蓝衫、骏马,簪花挂红。两头赞礼。这一⽇之胜,真不减于登科。正是:

  钟鼓喧嗔琴瑟调,关雎赋罢赋桃夭。

  馆甥在昔闻双嫁,铜雀如今锁二乔。

  楼上红丝留⽇系,门前金犊倩花邀。

  仙郞得意翻新乐,不拟周南拟舜韶。

  不多时轿到门前。下了轿,拥⼊中堂。苏友⽩居中,二新人一左一右,参拜苏御史及众亲。礼毕,鼓乐⼊洞房。外面是苏御史陪着⽩公、吴翰林、张轨如、苏有德饮酒。房里是三席酒。苏友⽩与二‮姐小‬同饮。花烛之下,苏友⽩偷眼将⽩‮姐小‬一看,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可谓名不虚传,満心快畅。再将卢‮姐小‬一看,宛然与卢梦梨一个面庞相似,心下又惊又喜,暗想姊妹们有这等相像的。此时侍妾林立,不便言,将无限喜都妨关肚中。只等众人散去,方各各归房。

  原来內里厅楼二间,左右相对,左边是⽩‮姐小‬,右边是卢‮姐小‬。苏友⽩先到⽩‮姐小‬房中,诉说从前相慕之心并和《新柳诗》及《送鸿》、《燕》二作之事。⽩‮姐小‬也不作闺中儿女之态,便一一应合。说了一回。苏友⽩又到卢‮姐小‬房中,问道:“令兄讳梦梨者今在何处?”卢‮姐小‬答道:“妾从无家兄,梦梨就是妾之名。”苏友⽩大惊道:“向⽇石上所遇者难道就是夫人?”卢‮姐小‬笑道:“是与不是,郞君请自辩,妾不知也。”苏友⽩大笑道:“半年之梦今⽇方醒。我向⽇就有些疑心,天下那有这等美少年!”苏友⽩说罢,又走到⽩‮姐小‬房中,与⽩‮姐小‬说知,笑了一会。因⽩‮姐小‬长一岁,这‮夜一‬就先在⽩‮姐小‬房中成亲。真是少年才子佳人,你贪我爱,好不受用。

  到次⽇,苏友⽩又到⽩公家谢亲,众人又吃了一⽇酒。回来又备酒同⽩、卢二‮姐小‬共饮。因取出向⽇唱和的《新柳诗》并《送鸿》、《燕》二诗与卢‮姐小‬,大家赏鉴。苏友⽩又取出卢‮姐小‬所赠的金镯明珠,与⽩‮姐小‬看。卢‮姐小‬道:“当时一念之动,不意借此遂成终⾝之好。”这‮夜一‬就在卢‮姐小‬房中成亲,枕上细说改男妆之事,愈觉情亲。

  三人从此之后,相敬相爱,百分和美。苏友⽩又感嫣素昔⽇传言之情,与二‮姐小‬说明,又就收用了。

  苏御史决意不出去做官,⽇夕与⽩公盘桓,后来意将河南的事业仍收拾归金陵来。吴翰林虽不辞官,然翰林事简,忙⽇少,闲⽇多,也时常来与二人邀赏。杨巡抚闻知此事,也差人送礼来贺。

  苏友⽩过了些时只得进京到任。住不上一二月,因记挂二夫人,就讨差回来。顺路到山东,就与卢夫人料理家事;只等公子大了,方才送回。此时钱举人已选了知县,却做官了;李中书在家,又请了两席酒。

  苏友⽩回家,只顾与二‮姐小‬做诗做文,不愿出门。后一科就分房,又后一科浙江主试,收了许多门生。后来又做到詹事府正詹。因他无意做官。故不曾⼊阁。张轨如与苏有德都亏他之力,借贡生名⾊,张轨如选了二尹,苏有德选了经历。

  ⽩公有苏御史作伴,又有苏友⽩与⽩、卢二‮姐小‬三人时时往来,颇不寂寞。后来⽩‮姐小‬生了二子,卢‮姐小‬也生一子。后颖郞死了,苏友⽩即将⽩‮姐小‬所生次子承继了⽩公之后。后来三子都成了科甲。苏友⽩为二‮姐小‬虽费了许多心机,然事成之后,他夫三人却受享了人间三四十年风流之福,岂非千古一段佳话!

  有诗一首单道⽩公好处:

  忤权使虏见孤忠,诗酒香山流素风;

  莫道琴书传不去,丈人峰上锦丛丛。

  又有诗一首单道苏友⽩之妙:

  少年才品李青莲,只慕佳人不问缘;

  死死生生心力尽,天怜忽付两蝉娟。

  又有诗一首单道⽩‮姐小‬之妙:

  闺中儿女解怜才,诗唱诗酬诗作媒;

  漫说谢家传⽩雪,⽩家新柳亦奇哉。

  又有诗一首单道卢‮姐小‬之妙:

  楼头一眼识人深,喜托终⾝暗赠金;

  莫作寻常花貌看,千秋慧侠结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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