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店不算大,隐蔵在闹街的一个角落里。是看了那面镂花的铁门而停住了脚步的,店內凉而幽暗,一些大件的老家具、塑雕和油画静静的发着深远安静的光芒。一张女人的画像寸尺不大,眼神跟着看她的人动,无论去到哪一个角落,她总是微笑着盯着人。那张画买不起,却来来回回去了三次——看她。就这么跟店主做了朋友,好几个⻩昏,听他讲犹太人的流浪还有那些死在集中营里的家人,讲到他劫后余生的太太又如何在几年前被癌细胞呑噬——那些店主本⾝的故事。最后一次去店里,店主拿出了几串项链来,要我挑,我不好再问价格,犹豫的不好决定,这时候,对于下方有着一个圆环的那串其实一看就喜了。是一条双头蛇,头对着头绕着,这使我想起小时候课本上念的孙叔敖打双头蛇的故事。“送给你好么?”店主说。我笑着摇头摇。“那么卖给你,算五百块两条。”五百块等于台币一百三十多块。我收下了,付了钱,跟店主对视着笑了笑,向他说了感谢。很少用这两条项链,可是当我把玩它们的时候,总好似又置⾝在那间⻩昏幽暗的店堂,那幅画上的女人微笑着盯住我,那个店主在说:“我们从阿廷又来到这加纳利群岛,开了这家店,生活总算定安下来了,而我太太,在这时候病倒下来,她的前就挂着这幅女人的画,你知道,画中的人,看着我太太一⽇一⽇瘦下去,直到咽气…”当我摸弄着双头蛇的时候,耳边又响起那个秃头店主的声音:“好好保存这条蛇,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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