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拔剑是由温瑞安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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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一怒拔剑 作者:温瑞安 | 书号:40474 时间:2017/9/16 字数:5905 |
上一章 第二十六章 谁敢不吃 下一章 ( → ) | |
任怨⾝形甫动,方恨少便感觉到自己⾝上,至少有三处死门,都控制在他的掌下。 可是掌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他的脚。 左⾜。 任怨的左脚吊起,平举齐腹,踝直如刃,随时都可能会踢出。 方恨少只觉自己喉头发凉、额角发⿇、颧骨发酸,但他却不能确定对方会踢他什么部位。 他一面闪,一面怪叫道:“喂,你这人,怎说打就打──不,连打也不说一声就──” 他的话未完。 他的话说不完。 因为任怨已经踢出了那一脚。 “鹤立霜田竹叶三”一向是江湖称绝的武功,当年,这三记‘竹叶手’和“霜鹤腿”大江南北多少英雄好手,全都折在这一档下! ──方恨少又如何? 方恨少避过了。 他居然避过了。 险到了极处,可是他还是避开了。 “⽩驹过隙”步法毕竟是昔时武林第一奇女子方试妆所创的闪⾝法,只要方恨少已开始避,任怨就没有办法把他拦下来。 方恨少避开了任怨要命的一击,可是又突然掉⼊了天罗地网的杀气里。 萧煞的刀。 更加要命。 刀起的时候,映照着方恨少惊慌失措的脸。 刀落的时候── 刀落了一个空。 方恨少已不在了。 ──好端端偌大的一个人,怎会“不在了”呢? 可是他偏偏就在刀落下的刹那,一晃丈外,就已闪了出去。他一面闪动,一面向温柔挣声大叫:“不行了,他们狠得很──” 说到这里,他就看到了一片不狠的刀光。 感觉到温和的刀意。 亲切的刀。 这使得他不想闪躲:那一刀就像情人的吻──谁会去躲避情人的热吻? 所以萧⽩这一刀就要了方恨少的命。 几乎。 刀已切⼊方恨少的肌里。 颈部。 刀锋毕竟是寒的。 刀伤毕竟是痛的。 这一寒一痛,使方恨少蓦然而醒,及时一扭⾝。 ──方试妆的⾝法“⽩驹过隙”只要是开避施展,就没有办法可逮得住! 方恨少在生死之间打了一个转回来。 他仍是避过了。 但已受了伤。 ⾎──已开始从颈侧流至他的际。 他恐惧起来了,怪叫:“我受伤了,天啊,我受伤了!” 他一怕,步伐便了。 他没有注意到后头。 后头有一头老虎。 ──一个比虎还残暴但比狐狸还精的老人。 任劳。 方恨少再想闪躲,但,已不及。 任劳一出手,就制住了他五处要害。 他只有一双手,可是一动手就好像变成五只,五只手廿五只手指就钉死在方恨少的死⽳上。 方恨少败得并不冤。 朱月明的两大爱将:任劳、任怨,同时对他出手,还有“八大刀王”中的两大刀王:萧⽩、萧煞,也联手夹击。 他终于还是大意中伏。 终于还是在任劳的“虎行雪地梅花五”上吃亏。 任劳的出手,就像是一头在雪地里无声无息潜匿着的老虎。 方恨少一旦受制,萧⽩和萧煞的刀也就同时到了。 方恨少已不能动。 不能动就是不能闪躲。 所以他只有死。 方恨少是从来没想到会不明不⽩、莫名其妙地就死在这里的。 他当然不想死。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死亡从来不与人约好时间地点。 方恨少没有害怕。 因为他已来不及。 刀,实在是太快了。 一如情人的吻,一如索命的魂。 任劳忽喝了一声:“住手!” 刹那间,刀光陡顿。 停不住。 但又不能不停。 所以刀只有互击,震出星花。 星火溅在方恨少脸上。 只差一寸──方恨少就要人头落地。 萧⽩和萧煞是住了手。 可是他们脸上充満了不解与疑惑。 任劳只慎重地向他们摇头摇,又沉缓地摇头摇,指了指方恨少的头,无奈地道:“杀不得。” “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 这连方恨少都不明⽩。 虽然他现在亟希望自己是“杀不得”的人。 温柔一见方恨少遇危,她就出手。 她也有刀。 她的刀法却学得不太好。 因为她学的时候,太不用心。 ──一个人要学好一件东西、做好一件事,首要便是用心和专心。 不过她的轻功却很不错,只怕跟方恨少的“⽩驹过隙”亦相距不远。 ──“红袖神尼”的“瞬息千里”⾝法,只要学得一二成,在武林中至少已达到可自保之境。 因为没有人能伤得了她。 “红袖神尼”见温柔无心学刀,便哄着、着也要她学成“瞬息千里”的轻功。 ──打不过人时至少可以逃命。 可是在这种危局里,温柔能不能自保呢? 温柔像一只燕子般掠向方恨少。 温柔不是要自保。 而是要替方恨少解围。 可是也有一人如⻩莺般掠了过来。 也是女子。 而且居然也是用刀的。 温柔也不打话,出刀。 那女子亦不发一言,还刀。 对温柔而言,感觉上如同是下了一阵雨。 落花人立独,微雨燕双飞。 便是这样一场⻩昏雨! 对方每一刀,一出,便收。如果是攻对了,对方以最少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离、最轻的力道,已一击得手,即刻退⾝,连想跟她拼个两败俱亡的机会也没有! 如果是攻错了,对方已马上收刀,即刻警省,把错处和破绽补正过来,出招和收招都那么诡异迅疾,令人本无法发现她的空门,也无从闪躲。 温柔的每一刀,刚发出,就给她截住了。然而她发刀却浮移不定、神秘莫测。 温柔截不住── 也接不住。 反正都接不住,她只有拼了。她一面豁了出去,狠命出刀,一面大叫:“小石头,不行了,你快来呀!” 她本来也想叫唤⽩愁飞。 ──可是那个死“鬼见愁”又不知在什么地方办他见鬼的公事去了。 ──叫“鬼见愁”来救,不如省了这口气。 所以她只叫王小石。 温柔一面叫,一面出刀。 她的对手当然就是“女刀王”兆兰容。 兆兰容创了一套“阵雨廿八”刀法。 刀已不重要。 刀法才重要。 她唯一优点:以招式取胜。 她创下了这一套刀法,使得她成为能跻⾝⼊“八大刀王”的唯一女子。 她早已想跟“小寒山派”的红袖刀一比⾼下。 所以温柔一出手,她便出刀。 她很快地便占了上风。 温柔若刻意攻防,她反而以快打快,如同惊风骤雨,纵控全局。可是温柔一旦无法恋战,随意发刀,志在逃走“红袖刀诀”精巧绵密的特反而尽露,她也一时取之不下。 本来,她轻易能以刀比刀,占了上风,心中正喜,但遂而发现,并不是“红袖刀诀”不如“阵雨廿八”而是使“红袖刀诀”的人武功练得太不济事之故。如果换成另一強手,把这套刀法尽情发挥… 兆兰容无法把温柔砍倒。还有一个原因。 温柔的⾝法。 “瞬息千里” 这⾝法居然比她的刀法还倏忽莫测! 温柔一叫,立即就有一个人像一粒石头般地“扔”了过来。 人是人,不可能像一粒石头。 偏是这人冲过来的势姿就像是一粒石头。 一粒被人“掷”过来的石头。 温柔一眼便看出他不是王小石。 那人手上居然也有一把刀。 一把可怜的刀。 这人竟然还一刀砍了过来,就像柳拂堤岸一般无依。 温柔在百忙中封刀一格。 这一刀是架住了。 可是那人的头一低,一头就撞在她怀里。 那人的头直比石头还硬。 温柔一时痛得五脏六腑似全绞在一起,眼泪鼻涕齐出,兆兰容已拟一刀对准温柔的脖子就砍下去──就在这时,忽有人沉声道:“杀不得。” 由于任劳曾叫过这句话,兆兰容一时错觉,手下一顿,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一名眉耝目大,但样子却十分温驯的汉子。 汉子手上着一件⾐服。 ⾐服上还有针,也有线。 这人倒似是本来还在着⾐服,但因忽然着了“五马恙”便不能动弹,当然也不能继续⾐了。 ──这本来是花枯发的寿宴,这汉子难道是来寿宴上⾐的? 兆兰容的手,只顿了顿。 顿一顿,就是停一停的意思。 她发现叫停的,不是任劳,她的刀便径自砍下去了。 同一时间,那像一粒石头的人,又似一颗石头般飞了过去。 这次是飞向那⾐的汉子。 这像一粒石头的人,当然就是蔡小头。 蔡京麾下“八大刀王”中的“伶仃刀”蔡小头。 局势再分明不过。 兆兰容和蔡小头兵分两路。 一个要杀温柔。 另一个要对付那⾐的汉子。 局面的变化也很简单。 而且也很突然。 ⾐的汉子乍然而起,与蔡小头空中对掠而过。 蔡小头一刀砍空,一件⾐服便罩在他头上,他登时天乌地暗,手舞⾜蹈地落了下来,摔得碟碗菜肴齐飞。 兆兰容只觉眼前一花,温柔已给那汉子挟在腋下。 兆兰容立即出刀,但左眼下一⿇。 然后是一阵刺痛。 兆兰容在震恐之下舞刀疾退。 同时间,两片刀光,一凶狠一亲切,各向那汉子。 那汉子左手仍挟着温柔。 人却掠往右边。 右边展刀的是萧⽩。 萧⽩正要给他头痛击,忽然觉得握刀的手,像给什么东西贴住了似的,一动,便有一种割⾁似的刺痛。 他一惊。 立刻跳开。 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五指都上了线丝。 ──以萧⽩武功之⾼、刀法之精、反应之速,竟然也不知道这条线是在何时在自己手上的! 萧煞的刀,在背后追击那汉子。 他眼看斩不着那汉子,便去砍那汉子腋下挟着的温柔。 那汉子也没转⾝,手却伸了过来,好像摘花折枝一般,啵的一声,萧煞的刀便被拗断了。 那汉子两指一弹,把断刃飞弹而出,任劳、任怨正要截击,但一见那刀来势,急急一起一伏,飞⾝避开。 待再要追击时,那汉子已不见了。 温柔也不见了。 当蔡小头甩掉罩在头上的⾐服时,只见任劳、任怨,全都面面相觑,萧⽩和萧煞,正愣愣发呆。兆兰容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红点,缓缓淌下一条⾎河来。 她是给针刺着的。 任劳骇然说道:“‘大折枝手’?” 任怨悚然道:“‘小挑花手’?” 任劳道:“是他?” 任怨道:“是他!” 任劳道:“幸好,他不似是揷手我们的事。” 任怨道:“他只救走了温柔。” 任劳道:“少一个温柔,那算不上什么。” 任怨道:“这儿的局面还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任劳自惊惶后又渐恢复了他那恻恻的样子“所以…” 任怨又回复原来弱不噤风、羞不自胜的样子“所以那两杯酒仍在我们手上。” 任劳还故意问:“哪两杯酒?” 任怨接口应道:“一杯是有‘五马恙’的酒,大家都已喝过了。” 任劳道:“还有一杯呢?” 任怨道:“另一杯是我们现在要敬大家的。” 任劳笑道:“这是敬酒啰!” 任怨道:“要是敬酒大家不喝嘛…” 任劳接道:“那只有喝罚酒了。” 任怨指了指在⾎泊中的赵天容、张顺泰、霍一想、吴一厢和龙一悲等人道:“他们喝的正是这种酒。” 然后他很温和地向温梦成和花枯发道:“如果我敬你酒,你喝不喝?” 他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喝了,里面当然下了药,你们要是没有二心,只为朝廷效命,我们便会依时给你们解药,要是不喝…你们都有家人、亲人、门人,敢不喝吗?” 他等花枯发和温梦成的回答。 忽听一人道:“等一等!” 任劳、任怨霍然回⾝,又见到那汉子,就站在门口,他腋下的温柔已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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