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是由卧龙生写的武侠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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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桃花血令 作者:卧龙生 | 书号:40522 时间:2017/9/16 字数:105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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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滔天,风狂雨骤。 一艘艘渔船,都找个避风所在,泊在靠岸的隐蔽之处,渔人乘着这个难得休歇的⽇子,在蓬舱里睡个。 巢湖,就是这么怪异的一个泽国,涸⽔期沙洲处处,芦苇丛丛,嘲満时草长平湖,漫淹数百里,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尽头。 湖上平时的点点帆影,此时完全看不见了。 然而,狂人堡的大厅,火灾后焕然一新。 司马骏坐在首席上,⾼举⽩⽟酒杯,満脸堆笑,殷勤的朗声道:“纪兄,小弟不管你怎么想法,我们可是金兰之,情如手⾜的好兄弟。” “黑⾐无情刀”纪无情満脸愁容,紧皱双眉,勉強的端起面前半杯酒道:“小弟惭愧的是杀家⾎仇在⾝,此仇一⽇不报,心中一⽇不安。” 司马骏连连点头道;“当然!杀家焚宅,南世家如今只剩下你纪兄一点薪火,还是要保重。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一旁打横陪坐的江上碧关心的道:“西门怀德绝口否认,难道说那枝三角祖师令旗,果然是假的不成?” 纪无情微微颔首道:“依情况判断,极可能是有人嫁祸江东。” 司马骏的眉头一掀道:“嫁祸江东?无情兄,假若真的有人嫁祸,这件事就⿇烦了。” “⿇烦?”纪无情道:“司马兄的意思是…” 司马骏道:“杀人放火之人,有此能耐,有此胆量,有此狠毒,为何要嫁祸他人呢?” 纪无情道:“要挑起我与昆仑门的火拼。” 不料,司马骏有成竹的不住头摇道:“依小弟看来,这事不是如此单纯。” “司马兄的⾼见?” “凶手的对象不止于纪兄与昆仑门。” “啊!”“恐怕存心点起中原武林的一把火。” “目的何在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渔翁是谁?” “这就是我们要追查的。” 司马骏将面前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略一沉昑道:“纪兄,依小弟看来,昆仑门没有这个胆量,同时,也没有理由。再说昆仑门泥菩萨过河,在武林中自⾝难保,岂敢再惹事生非,在两大世家之一的南找碴。”他一面说,一面窥视着纪无情。 纪无情低头沉思,倾听到这里,不由道:“依司马兄之见?”他疑望着司马骏,接着又道:“事不关心,关心则。小弟实在想不通是谁这等心狠手辣?” 司马骏道:“我认为这是一桩天大的谋,也是有计划的行动。” 纪无情叹了口气道:“唉!小弟就不懂了。” 司马骏淡淡一笑道:“宇內武林可能从此就是多事之秋,纪兄难道看不出吗?” 纪无情也点头道:“从数十年隐匿的魔头纷纷重出来看,似乎很不平凡。” 司马骏一拍手道:“这就是了,纪兄,八大门派成了破落户,正是英雄创时势的时辰,谁不想趁此大好机缘,开山立万,自立门户。” 纪无情不明⽩的道:“这与我们南世家有何⼲系呢?” 司马骏忙道:“不做一两桩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会扬名天下?” 纪无情为之气结,久久讲不出话来。 司马骏又道:“纪兄可能问,为何拿南世家做为惹事生非的幌子?对不对?” 纪无情一拍桌子道:“对呀!” “你听小弟分析。”司马骏煞有介事的道:“纪兄,桃花林曾经发出武林帖,昭告宇內武林,启用‘桃花⾎令’,探花沙无赦⼊中原,关东三老进了山海关,一残二疯三大怪纷纷露脸,还有百花门在一十三省遍布眼线。纪兄,这是山雨来风満楼的象征。” 他侃侃而谈,说到这里,抓起酒壶,先替纪无情斟満了酒,也替自己倒上道:“来!⼲了这杯!” 纪无情仰脖子喝⼲了杯中酒,愤愤的道:“不是在下的气短,我关心的只是杀家之仇。至于江湖的大事,武林的纠葛,实在是顾不了许多。” 司马骏正⾊道:“纪兄,此言差矣!” “何差?”纪无情急忙的问。 “纪兄。”司马骏大鼓如簧之⾆,缓缓的道:“今⽇请酒,往⽇有意,今⽇动手,往⽇有气,府上的事,就是讧湖中事,武林的事,也就是府上的事。” 纪无情并不明⽩的道:“杀家灭门,难道与整个武林有所关连?” 司马骏道:“岂止关连而已,简直是一件事。纪兄,所以我劝你,要报府上⾎仇,先要消除武林的动。” “这…”纪无情-阵犹豫,沉昑不语。 司马骏紧迫着道:“纪兄,请你不要见怪,司马山庄在江湖上眼⽪杂,消息灵通。据我所知,南府上的⾎腥事件,就是江湖杀劫的序幕,绝对不是单独人私恩怨。这一点,纪兄,你应该比小弟更明⽩。因为你南世家,在武林中从来没有敌人,哪来的人私恩怨?” 纪无情觉着司马骏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不由道:“依司马兄之见,难道就罢了不成?” “不!”司马骏斩钉截铁的道:“杀家之仇,灭门之恨,怎能就此罢休!” 纪无情道:“那…” 司马骏单指一比,阻止了纪无情的话,十分认真的道:“纪兄,要先开解大结,小结不解自开。” “司马兄的意思是?” “先把江湖动之事理出头绪来,你的仇家就浮出⽔面,躲也躲不住了。” “可是…” “纪兄,江湖中事,江湖人管。不瞒纪兄说,司马山庄早已有了万全准备。” “万全准备?” “联合各路⾼手,阻止这场杀劫!” “怎样阻止呢?” “纪兄,我是因此而来狂人堡。” “啊!”“纪兄,小弟是专程来接你的。” “接我?” “一切详细的情形,我司马山庄都有准备妥当的安排,假若纪兄信得过小弟,无论如何,随我去一趟司马山庄。” “一定要我去贵庄?” “有位老前辈,他想见见你。” “见我?” “也就是要替纪兄完成报仇雪恨的心愿。” “真的?” “假不了!若是纪兄届时认为不可信,可以一走了之,谁也没有天大的胆子,留得住你。” “嘻嘻!”纪无情冷冷一笑,略一沉昑,然后不住的点头道:“好!风也小了,我们说走就走。” 运槽镇横卧在运河东岸,虽然是个小小市集,只因为往来⽔路的船只帆桅相接川流不息,却也十分热闹,除了六街三市之外,码头是最繁华的地方。 咿呀连声,一只双橹小艇,分波连浪,从船与船之间的⽔道,梭而来。 小船离岸尚有十来丈远,只因有几艘大船泊在靠岸之处,小船无法停进码头跳板台阶之处。 忽然朗声道:“纪兄,我可是酒瘾发了,等不及船拢岸。”话声中,一道大鹏般人影,穿过竹林似的桅杆,腾空上几丈,迳向码头落来。 “好吧,这样才快。”司马骏的人才落实地面,纪无情也如影随形尾跟着落在码头边一堆杂粮包如山的集货栈上。 这两个少年⾼手露出虚腾功夫,码头上的人可都呆了,一个个停下正在⼲的活儿,瞪着大眼用既羡慕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俩,几平把他二人当成“飞来”的天上神仙,愣了一下,轰雷似的鼓掌喝彩。 纪无情淡淡一笑。 司马骏招招手道:“纪兄,且先去痛饮个。”口中说着,从如小山般的杂粮堆上飘⾝下地。 不料——司马骏才脚落实地,杂粮堆的空隙中突然冒出-个十分肮脏的道人来。 那道人一头⻩发,挽了个小小牛心道髻,总共不到平常人一十的疏疏落落头发,挽成髻的不到三分之一,其余二分之二长短不齐,凌的像荒草,又尖又疯的脸,看不到一寸有⾁的地方,幸而眼睛分外有神,不然像个枯骷髅,咧龇眦的⽩牙,整齐洁⽩得可怕。 那⾝千孔百补的道袍,分不出是什么颜⾊,可以断定的是年代太久了,灰不灰,⽩不⽩,肘间、领际、⾐角,都被雨打风吹⽇晒夜露,形成一片片,朽腐得实在不成为‘道袍’,全仗着他间用青草着,才能不滑落下来裹在⾝上。 子,一个管长长的拖在地上,泥泞溅満,另一只短在膝盖以上,也破得可以。 一只枯手此刻正伸到司马骏的⾝前,⼲咳声嘶哑的叫道:“活菩萨,发个慈悲,给我牛鼻子几十两银子喝酒吧。” 司马骏一见,不由剑眉紧皱,不住的挥手道:“去!去!我们是人,不是什么活神仙。” 道人哀声道:“不要骗我,不是神仙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纪无情这时从怀內摸出一串铜钱,笑着道:“好,拿去!够你醉一顿了,没想到咱们也是同好,都喜喝-杯。”他说着,向对街一座酒楼指了指。 谁知,那道人瞧着手心的铜钱,不屑的道:“我这么点钱,还想我喝一个醉?太小看我的海量了。” 司马骏笑道:“要多少才够你一醉呢?” 道人不悦的道:“我已经说过,要几十两银子,难道你二人没听到?” 纪无情哈哈一笑道:“呵!好大的口气,几十两?不说多,就说十两吧,好酒也要买个三五坛,你喝得下三五坛吗?” 道人咧咧嘴角,扯动一脸的⼲⽪,眯起眼睛道:“出名的桃花露,我老道一口气喝过三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状元红、竹叶青、汾⾼梁、汴梁大曲、贵州茅台、玫瑰露,五七坛我也不在意中。”他说时,似乎十分陶醉,不但头摇晃脑,而且不住的着嘴,真的像酒瘾大发。 司马骏这时才发现道士的一双眼睛与常人有异,虽然他是眯眯的只露出一道细,但也掩饰不住那份精光闪闪的神韵,一⾝瘦骨,像是纸扎的一般,却没有病容疲态,最少是江湖上的奇异之士。 但是,搜尽枯肠,却想不起黑⽩两道有这么一个人物。 因此,他生恐纪无情拒绝了道士的话,一面施了个眼⾊,一面含笑道:“道长真的有此海量,我也愿意做一个小东。走,咱们一道喝个痛快。”说着,单手略一谦让,自己领先向酒楼走去。 纪无情先前井未留心,他见司马骏的眼⾊,也对道士満意,这时才发觉道士异于常人之处.也道:“酒逢知己饮,来,喝一杯,道长,你可以尽量,请! 那道士抹抹嘴,啧啧有声道:“我可付不起账。”说着,随在纪无情⾝后踢踢蹋蹋的一步一趋。 司马骏原是走在前面,纪无情紧跟在后,那道士本来尾随。 不料——司马骏来到酒楼门前,不知怎的,那道士却斜倚在酒楼门框一侧,咧着嘴⽪笑⾁不笑的道:“二位才来呀!” 司马骏不由一愣,然而,他是个深沉而富心机的人,在司马长风教调之下,养成了不动声⾊的个。因此,心中虽然大为讶异,表面上却只冷冷的道:“道长的脚步快,请吧!’ 道土并不谦让,大步进了酒楼,迳向雅座的房间走去,朝首席大位上踞傲的坐下来,抹抹嘴,大声吼叫的道:“小二!好酒好菜只管捧上来,快!快!” 司马骏不由皱起眉头。 纪无情苦苦一笑。 这时,店家早已端整了四⾊菜肴,随着送上四壶⾼梁酒来。 司马骏苦笑道:“道长,这四壶恐怕喂不你的酒虫吧?” 那道士一面斟酒,一面用鼻子嗅了嗅道:“酒也不错,少了点是真的。” 纪无情向门外店小二叫道:“店家,抬两坛来,这四壶不够倒两碗,咱们三个人怎么分,带三只大碗来。” “妙!”道士这时早已三杯下肚,一只手扶着酒壶,另一只手重重的向桌子上拍了下道:“大碗,要大碗才有意思!” 店家真的抬了两坛酒,送上三个大酒碗。 纪无情的酒量甚佳,经常与常⽟岚豪饮终⽇。 司马骏虽然不喜豪饮,但他凭着深厚的內功修为,可将酒的力道透过呼昅吐纳发散了去,也不会像普通人般烂醉。 原来泥封的上好⾼梁酒,打开时酒香四溢。 那道士竟然一个人抱着一坛放在膝盖上,自顾倒向右手的大⻩磁酒碗中,一碗一碗的像牛饮般大气的喝起来,并不理会司马骏与纪无情。 纪无情一面端详,一面搜尽枯肠,想着这个行为怪诞道士的来龙去脉。 想着,不自觉的端起面前的一小杯酒,就向边送。 不料——司马骏突然大声喝止道:“纪兄,那酒不能喝!” 纪无情一愣之下,原本到了嘴边的酒,陡然停下,道:“司马兄,这酒…” 司马骏此时离座而起,指着正在不断猛灌老酒的道士沉声喝道:“你还在装神弄鬼,少庄主早已看穿了你的把戏。” 纪无情道:“司马兄,他是…他是哪一个道上的?” 那道士不等司马骏回话,一面咕噜声呑下大口的酒,一面昅着口角流出的酒来,嘻嘻一笑道:“我是施蛊放毒一道上的祖师爷,二位才知道吗?未免太迟了吧?” 纪无情被他一言点明,大吃一惊道:“你是百毒天师曾不同?” 道士用手轻轻敲着半空的酒瓮,发出嗡嗡怪响道:“纪无情,算你猜对了,道爷是如假包换的曾不同!” 司马骏厉⾊道:“你跟着我们意何为?” “百毒天师”曾不同冷冷一笑道:“谁跟着你们来?” 司马骏沉声道:“不是你纠着要来,难道是我们拿红⽩帖子请你来?” 曾不同闻言,瘦枯的脸上五官紧皱在-起,没好气的道:“虽然没有下帖子,可是,你们口头再三邀我来喝老酒的,难道耍赖不认账。” 纪无情道:“不错,但是,那是后半段的事,前半段你为何不提?” 曾不同道:“前半段?嘿嘿!前半段还是不提的好。” 司马骏:“为什么?” 曾不同又倒下酒坛子里面剩下的半碗酒,一口气牛饮下去,把空坛子向地上一抛,大声道:“你们两个小辈,狂妄的也算到了极点!” 纪无情怒道:“不要倚老卖老!” 曾不同道:“武林的规矩,告诉你,不管是司马长风,还是纪飞虎,跟我穷道士可都是兄弟般,叫你们一声后生小辈,不算卖大。” 这话,的确是真的。 南世家虽不“混”江湖,但与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多多少少的来往,即使没有情,可大都有见面之缘,闻名之雅。 至于司马山庄,则更加不用说了,黑⽩两道常有往还,即使宵小的不⼊流的江湖朋友,也与司马山庄攀得上关系。 江湖武林,有一种互相尊重的不成法,就是“尊师敬祖” 任何门派的戒规法条之中,必定有“不得欺师灭祖”这一项。换一句话说,江湖武林的“辈份”人人尊重,并不管什么出⾝⾼低,或是武功修为深浅,即使是黑道与⽩道之间,要么就是冤家对头,见面⽔火不容,否则也必须要尊卑有序,长幼有别。 因此,司马骏与纪无情只有苦苦一笑,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置可否。 “百毒天师”曾不同又接道:“青天⽩⽇,朗朗乾坤,码头上车如流⽔马如龙,人多口杂之地,你们毫无顾忌的施展轻⾝功夫,惊世吓俗,这是谁教调的?⾝为武林的我,是被你们出来的。” 他说着,脸上一本正经,居然义正辞严的道:“也许我不如你们两人那么⾼明,假若咱们江湖上可以毫无忌惮,偷、扒、抢、夺,百事可为,唉!真是愈来江湖上愈没有规矩了。” 司马骏不由心中好笑,暗忖:你这老小子,是像煞有介事,训起咱们来了,要是换了个僻静之处,少庄主早已让你尝尝老拳的滋味,岂能任由你在此喋喋不休大发议论。但是,表面上含笑道:“你说得对,我与纪兄急上岸,没想到惊动世俗。” 纪无情却道:“直隶一带习武的风气很盛,我们这点轻巧功夫,可能说不上惊世吓俗,既然你百毒天师这么讲,这顿酒算是赔礼吧。” 曾不同的小眼一翻道:“既然赔礼,现在就坐下来陪我痛痛快快的喝呀。” 司马骏已不愿与他多打道,因此淡淡一笑道:“抱歉得很,在下与纪兄不能陪你尽兴。” 曾不同偏着头奇怪的道:“咦!为什么?” 司马骏道:“不为什么。这儿的酒钱,我付了,你一个人尽量喝吧。” 曾不同更加奇怪的道:“刚才你们不是说早已想尽兴喝一顿吗?” 司马骏点头道:“一点也不错!” 曾不同道:“此时为什么改变主意呢?” 纪无情见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翻来覆去的斗嘴,心中不耐,急忙揷口道:“⼲脆说明⽩,司马兄,你何必碍口。”他回头苦笑着,对曾不同道:“说穿了你别着恼,请想想,谁愿意与一位‘百毒天师’在一块喝酒,时时刻刻要防着你弄蛊下毒,那有多蹩扭。” “哈哈…”“百毒天师”曾不同仰天狂笑起来。 纪无情道:“我是直子,快人快语,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完全对!”曾不同连连点头,面露十分得意的神⾊,扫视了司马骏与纪无情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道:“英雄出少年,二位算是机警得很。” 司马骏道:“遇上你这种‘前辈’,咱们可是不能不防着些儿。” 谁知,曾不同更加笑的厉害,许久才收起笑声道;“可惜你二人已经迟了一步,慢了半拍!” 纪无情与司马骏几乎是同时一惊,齐声喝道:“此话怎讲?” 曾不同纹风不动,坐在席上若无其事的道:“老夫觉睡的地方,七尺之內在⼊睡前,就动了点小小的手脚,撒下一点点的‘随风飘’。碰巧,司马少庄主,你就从粮堆上穿过了那-片噤地,中了我的随风飘,哈哈!这可不是我存心的哟。” 司马骏吃惊的道:“什么?随风飘是什么?” 曾不同淡淡的道:“当然是毒呀!百毒天师没有别的本领,只会弄毒,还能有什么。” 纪无情喝道:“无缘无故,你放的什么毒来?” 曾不同道:“我可是申明在先,觉睡要保⾝,保⾝只有放毒,是我保命自卫,多少年一向如此,谁闯进我的噤区,那是自找⿇烦,与我无关。” 纪无情闻言,真是既气又恼。 司马骏內心几乎连肺都要气炸了。 但是,衡量此时的情势,可不能鲁莽。因此,两人互望了一下,只有苦苦一笑。 从司马骏的眼光里,纪无情可以看出他因是受毒的“当事人”不便出口,因为若是出口,不但气势上居于下风,而且要用“哀求”的姿态,当然不是司马骏所愿意的,用眼神来示意要纪无情从中撮合,要曾不同取出解药来,先除去“随风飘”毒再说下一步。 纪无情与司马骏原有金兰之好,非泛泛,同时两人互有默契,焉能看不出司马骏的心理。因此,纪无情面带微笑,拱手向曾不同道:“原来前辈有这个梦中防⾝习惯,这就怪不得了。” 曾不同道:“我没怪谁,是你们怪我呀。” 纪无情笑道:“谁也不怪谁。前辈,这随风飘的毒可有解药?” 曾不同毫不迟疑的道:“有!” 纪无情恐他节外生枝,忙不迭单刀直⼊的道:“前辈,可否赐一些儿,以解司马少庄主之毒。” 曾不同翻着小眼道:“解司马少庄主之毒?难道你自己的毒不要解?” 一言既出,纪无情大出意外,不噤奇异的道:“我也中了毒?” 曾不同不由头摇叹息道:“年轻!年轻!我的随风飘是一阵风,顾名思义,风到毒到,你与司马骏同在下风,是免不掉的。不然,我这百毒天师的字号,岂不是虚有其名,哈哈!你替他讨解药,哈哈!忘记了自己也不例外呀,哈哈!” 纪无情不由一愣,睁大眼睛道:“我?我什么时候中了你的毒?” 曾不同冷冷一笑道:“什么时候?你少见多怪。随风飘,随着风飘,你还问时候,未免…哈哈!未免太天真了吧!” 纪无情哪里肯信,忽然仰天一笑道:“曾不同,你这一套不要在我面前耍。”他回头又向司马骏道“司马兄,他这是心理战,唬人的玩艺。” 司马骏半信半疑的道:“这姓曾的有几套鬼画符,真真假假,可是,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不料,曾不同⼲咳一声道:“老夫从来不玩假把戏,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上。” 纪无情深恐这是要他们分神的鬼计,一双眼只盯在曾不同的脸上,也看着他的双手。 司马骏是真的在看自己的。 曾不同早又道:“司马骏,你⽩⾊⾐襟上看不清楚,纪无情黑⾊⾐衫上的细如针芒的⻩⾊斑斑点点,就是随风飘的痕迹。” 果然,纪无情拿眼一扫,⾐衫上果然有细砂般的小斑点,淡⻩的颜⾊,微有晕印。 司马骏也省视了一下⾐衫,隐隐约约也有无数斑点,洒満前襟。 曾不同得意的道:“这随风飘要是初染上,你们脫下⾐衫也就是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毒透过⾐衫,已经映到你们⽪⾁之內,奇怪,你们真的没感觉到⽪⾁有些发⿇,有些发庠吗?” 说也奇怪,经曾一同这么一说,两人真的觉着前及腿双有些庠酥酥的,也有些儿发⿇。 纪无情不由然大怒道:“曾老道!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为何暴施毒手?” “哈哈哈!”曾不同先是狂笑几声,然后一点人道:“这是老夫的情,常言道:有毒不放非君子。老夫放毒成了一定之规。” “老不死的!接招!”司马骏早已怒不可遏,人没动,掌已发,暴吼声起,双手左掌右拳,弹⾝向曾不同扑去。 曾不同并不是弱者,⾝如灵猴,就司马骏喝叫声中,人已坐姿不变,上冲数尺,竟然以“倒座莲台”的功夫,霍地退出丈余,口中叫道:“要动手,道爷我在码头上等你两个小辈。”人随声渺,他已从竹帘⾼卷的楼窗穿⾝而出,⾝法之快,令人咋⾆。 纪无情道:“司马兄,这老儿看样子不太好斗,你觉着⾝上有何异样吗?” 司马骏道:“只是有庠难耐的味道,料来不妨事。” 纪无情道:“只要制下老杂⽑,不怕他不拿出解药来。追!别让他跑了。” 谁知“百毒天师”曾不同,去而复返,从窗户外伸进一个脑袋,咧嘴道:“跑不了,道爷还怕你们不敢追来呢。嗤!”说完,滑稽的扮个鬼脸,奷笑一声,掉头而去。 司马骏可真的气极了。中原武林,提起司马山庄,人人敬畏三分,司马骏以少庄主的⾝份,可以说到处受到尊敬,哪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因此,他道:“纪兄,追上老牛鼻子,让小弟好生惩治他,你替小弟掠阵。” 纪无情道:“这牛鼻子玩毒,却是小心点的好。” “知道了。”司马骏二字尚未落音,人也从窗户中出。 纪无情摸出一把散碎银子丢在桌上,人也尾随而出,迳向码头上寻去。 此时,码头上闹哄哄的,人来人往,川梭熙攘,哪里有“百毒天师”曾不同的影子。 司马骏越发的着恼,不住的蹬着脚道:“曾不同,少庄主抓到你把你碎尸万段!” 纪无情道:“他会在人烟稠密之处吗?顺着河堤找找看如何?” 司马骏点点头,闷声不响,向河堤奔去。 河堤上芦苇摇曳,哪有半点人影。 忽然——芦苇分处,划出一只破旧的小渔船来,船头,抱着一坛酒,半躺半卧的,正是“百毒天师”曾不同。 这个老道也真够怪诞的,他一面喝酒,一面拉开破锣嗓子唱起道情来。 这小船距离堤岸,估计着有二十来丈之遥。 司马骏斟量着无法施功跃得这么远,纪无情也只有手的份儿。 而那曾不同的歌声,却听得清楚,他唱道: 江湖险, 江湖险! 江湖朋友见识浅, 口口声声讲义气, 虚情假意争名又夺权, 司马山庄名声好, 南世家数代传。 中了老夫随风飘, 保管断了好香烟, 若要起死回生术, 除非是暗香⾕里求灵丹, 暗香⾕里求灵丹。 曾不同的歌声愈来愈低,小渔船愈去愈远。终于,只剩下一点黑点,在浊浊滚滚的⽔域里飘浮着,最后看不见了。 对着东逝的河⽔,司马骏气得咬牙有声,脸都涨得泛紫。 纪无情只有摊摊手,苦苦一笑道:“老杂⽑是⽔遁而去。司马兄,咱们不习⽔,都是旱鸭子,只好眼睁睁的任他调侃了。” 司马骏闷声不响,举起攥得紧紧的拳头,风挥了一挥,咬着牙道:“暗——香——⾕!” 几点归鸦,満天落霞,映在河面上。 还有两个拖得老长的俊逸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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