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谱是由萧逸写的武侠小说
阿奇小说网
阿奇小说网 短篇文学 武侠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乡村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言情小说 架空小说 经典名著 灵异小说 玄幻小说
小说排行榜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推理小说 仙侠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科幻小说 伦理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深宅旧梦 情栬西游 滛情幻影 心畸之夺 情卻双轨 绝地羔羊 四面春风 龙之物语 风韵犹存 综合其它 总裁小说 热门小说
阿奇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尘谱  作者:萧逸 书号:40581  时间:2017/9/16  字数:22053 
上一章   第二十三章 冷剑痴魂    下一章 ( 没有了 )
  燕青道出竹杖翁仲元乃是他师⽗时,那⻩⾐少年,不由呵哈一笑道:“这才是大⽔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他这么一说,余燕青不由大吃了一惊,当时怔了一下,紧张的道:“兄台何人,怎么在下…”

  他本来想说,自己怎会不认识,可是话到口边,又觉这么说出,太似不恭,所以顿了一下。这⻩⾐少年那⻩蜡也似的面⽪,裂开了两条笑容看了左右一下,点了点头道:“等一会你自然会知道,现在不是叙述家常的地方和时候,来!来!来!我们比划一阵就得啦!”

  燕青一抱双拳,脸⾊微红道:“吕兄既与家师相识,虽不肯将大名见告,小可也不能冒昧!”

  ⻩⾐少年嘻嘻一笑道:“上阵比武,亲⽗子也是一样,哪有这么些个讲究,来来,快吧!”

  说罢⾝子已旋出了五尺以外,双手把两襟往上一掖,那动作就是等着动手了。

  燕青闻言心说:“好小子,你倒会占便宜,你既如此,我也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想着⾝一塌,已窜在了那⻩⾐少年⾝前,双手方自一抱,正想待一句再动手,不想那⻩⾐少年,早似不耐,嘻嘻一笑道:“打!”

  猛见他往前一上步,又够上了步眼,右掌向外一抖“摇天撼地”五指箕开,似推又抓地直向燕青当猛递了过去。

  余燕青可知道这⻩⾐少年,有一⾝好功力,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此时对方掌势已到,离着他尚有尺许前后,燕青已感到对方掌力惊人,不由心中一惊,忙自用“倒踩枝步”的⾝法,向后退了几步。不想这⻩⾐少年⾝形不动,可是他口中仍自笑道:“不行,还得退后!”

  燕青方自一惊,似觉这吕超右臂,倏地加长了几寸,仍自当前疾推了来,而且掌风狞厉无匹。燕青这一霎时可是吓了一跳,当时不及细思,⾝形一腾,已起在了当空,用“细巧翻云”的⾝法,倏地向外一滚,轻飘飘地已落在了当地。

  那⻩⾐少年角带着微笑轻轻道:“这一势,应变为‘苍鹰搏兔’,就比较有力量些了,现在仅仅守⾝,却谈不上还击,小伙子!你尚需磨练!”

  他像似炒蹦⾖也似地说出了这些话,在场无一人听出他说些什么,只燕青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俊脸一红,细想之,对方之言,却是极为有理,当时不噤又怔了一下。那⻩⾐少年,⾝形如影附形,又跟踪来到,依然是満面舂风的扑到。

  燕青这时又羞又气,银牙一跤,⾝形向下一蹲,⻩⾐少年正好扑过,燕青左⾜尖一点地,右脚“铁犁转地”似旋风也似的卷起,直往这⻩⾐少年心窝上踢了过去。当场发出了一阵叫声,俱认为这一脚,那⻩⾐少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谁知事情是不如人之预料。这一脚眼看已踢到了那⻩⾐少年心窝之上,忽然见那⻩⾐少年双手往前一格,⾝形一个倒裁,看来就似为燕青这一腿所踢中了一般,整个⾝子向后倒了去。

  全场顿时炸开了一声惊叫,也只有燕青心里有数,自知自己脚尖,本连对方⾐服也没沾上,⻩⾐少年这一倒,燕青口中低叫了声:“不好!”当时忙向回一收腿,用“勾腿盘⾝”之⾝法,疾向旁来了个疾转。

  他⾝子方一转过,那⻩⾐少年果然用“鲤鱼打”的⾝法,把⾝子跃了起来。在空中‮腿双‬一分,分点燕青双目,这一手可是厉害到家了。

  就连在场的那位陆尚书,看到此,也不由吓得口中“啊!”了一声。

  ⻩⾐少年‮腿双‬一点即到,燕青猛然一咬牙,心说:“好小子!你敢下毒手,我也不客气了!”

  他想着双掌倏地一合,⻩⾐少年‮腿双‬已到,燕青不退反进。

  他猛然向前一进步,双手“二郞担山”向两下一点,已把⻩⾐少年一双小腿分开,接着双掌一合,低声叱道:“打!”

  只见他双手再次一合,这次合着向外一推,却是用“童子拜观音”式,猛地把双手磕了出去。

  这一手功夫,要是打上了,那⻩⾐少年重则当场殉命,轻则也残废终⾝。

  可是強中更有強中手,这⻩⾐少年本⾝可就是一个天地之间的怪人。

  你看他年似少年,实则上他年岁也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岁,只是他內功充沛,又擅驻颜之术,是以看来直如二十五六,他那⾝功夫,就是燕青师⽗竹杖翁仲元,也未必能胜他,更不要说是燕青了。

  燕青双手合十下击,心中尚存有不忍之心,暗忖:“我和他素无仇恨,这一击要是把他打死了,于心何忍?”

  他脑中这么想着,掌势不由略微迟豫了一下,⻩⾐人忽然呵呵一笑。

  他笑着双手向前一按一伏,⾝形虽是凌空,却把⾝子整个翻了过来。

  余燕青惊愕之间,才知道自己这一式,竟又是落了空招,慌忙之中,向下一矮⾝,用“擎天一拄”的手法,双掌朝天一举,突然直贯⻩⾐人前

  那⻩⾐人口中哼了声:“好!”燕青就觉眼前⻩影一闪,微闻颈后凉风袭来,慌忙一个疾闪,⻩⾐人却在自己背后三尺以外,正自看着自己微笑。

  燕青心中一惊,也不知对方笑的原因,只当他是有心轻视自己,不由脸一红,冷笑道:“兄台好厉害!只是不施出绝招,难令小弟心服!”

  ⻩⾐人呵呵一笑,他口中却低低道:“你还不心服么?唉!”

  燕青闻言一惊,⻩⾐人已大吼了声:“看掌!”

  他猛然双掌用“虎扑式”猛地扑到,燕青⾝形后转,偶然注目⻩⾐人双掌,只见他双掌掌手,各有铜钱大的一个红心,燕青倏地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几乎出了一⾝冷汗。

  他口中“哦!”了一声,错步盘⾝,一时瞠目道:“阁下莫非是沙漠⻩人吕…”

  才说到此,⻩⾐人已怪笑道:“哪有这么些话,打!”

  他说着⾝形再次下矮,却用“风手”扑出,余燕青这时心疑来人是闻名江湖的怪人沙漠⻩人吕西风,久闻此人一⾝传奇,自幼就⾝负奇禀,出没沙漠,很做了些惊天动地的事情。

  只是此人一生从不出沙漠一步,怎会突然出现中原?更有兴来此参加武试?

  这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燕青这么一想,不由又惊又怔。

  他还是幼年由师⽗口中得知,师⽗告诉说,他在沙漠中结识了一个异人,此人就是沙漠⻩人吕西风,并告诉自己说,此人双掌掌心,各有朱砂痣一颗,大如铜钱,为他本⾝所练一种內功的特征,嘱自己遇上此人,不可得罪等语。

  余燕青这时突然忆起师⽗之言,可是又见来人那副生相,分明少年中人,如何会是那位怪杰?几方一想,心中愈发惊疑不已。

  可是此时对方竟是毫不留情,扑式又到,燕青把心一狠,暗忖:“不知者不怪,他既如此我,我也说不得只好与他一拼了。”

  想着暗以真气一提,力贯右臂,用“观音掌”向外一推,只发了七成劲,他口中叱道:“着!”

  这一掌才一推出,就见那⻩⾐人,忽然大叫了声:“啊呀!”

  余燕青不由一惊,再看那⻩⾐人却如同一个元宝也似的翻出去,整个人全倒在了地上,弄了一⾝土。

  燕青听他一叫,方自暗怪自己不该发掌太重,以致于把他打伤了。谁知⻩⾐人却坐在地上,望着自己微笑,道:“我认输,甘拜下风!”

  这时全场呼,掌声如雷,传场忙跑了过来,笑着问那⻩⾐人道:“怎么?摔着了没有?”

  燕青这时又把⻩⾐人掺了起来,一面笑道:“小弟一时收手不及,兄台可曾伤着了?”

  ⻩⾐人只是‮头摇‬道:“还好!还好!”燕青心中这时疑念大释,尚忖:我还把他当成了沙漠⻩人吕西风了,原来不是的。只是!这人一言一笑,处处令人可疑,想着不由紧紧盯着这人。

  ⻩⾐人却拱了拱手,往一边退下了。

  这时又是放炮三声,比试就算是终结了,陆尚书亲自传下话,召见前几人。

  燕青,吕超,和那花铜一齐至前,陆治宣布了名次,第一名余燕青,第二名吕超,第三名是花铜,随后六人也一一报了名字。

  陆尚书亲自走下位来,含笑道:“汝等全为武技优秀之人,除余燕青,吕超分领神技营正副统领以外,以下之人,本座当各有重用。”

  九人一齐弯为礼。陆尚书又亲自勉励了一番,这才先行退下。

  他目光在燕青⾝上转了一转,面带欣慰,却没有说些什么。

  燕青在人前,自然也不愿显出与陆治认识,当时九人一齐弯,陆尚书退下之后,那位金总兵含笑上前与燕青握手笑道:“难得!难得!⾜下真是少年得志了,这神技营为朝廷亲谕成立的…你这般年青,就做了统领,⽇后真是不可预料,尚盼好自为之。”

  燕青躬⾝领命,这位金大人目光又转到了那⻩⾐人⾝上,嘿嘿一笑道:“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手,你叫什么名字?”

  ⻩⾐人弯笑道:“小的名叫吕超!”

  金大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満面惊疑之⾊,他心中不由暗想:“这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想着又与其下各人,也一一握手,讲了些训勉之言,这才诫告各位回家听命。各人离了校场,燕青才一出场,二虎子已笑着跑过来,老远就嚷道:“公子!你真行,我这里给你磕头了!”

  这小子还是说磕就磕,顿时爬在地上,通!通!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又道:“小的参见统领大人!”

  燕青脸一红,忙道:“快起来!快起来!什么样子?”

  二虎子由地上站了起来,燕青皱眉道:“你快去备马,我们早些离开这里!”

  二虎子领命而去,燕青偶一偏头,却见那吕超,正在自己⾝边,望着自己微笑。

  燕青虽是得中头名,可是心中对于这吕超,仍是有些费解。要是照他先前动手的⾝手上判来,此人分明是功⾼不测,自己绝不易胜他…这人真是一奇怪的人,再说他也姓吕,与那吕西风,正是同姓,不由又加重了他几分怀疑。

  当时见他向着自己微笑,忙也回笑了一下,一面抱拳道:“适才多承吕兄手下留情,小弟虽胜,也是侥幸得很…”

  那吕超这时一摇一摆走近,嘻嘻一笑道:“余燕青,你住在哪里?”

  燕青闻言一怔,心说哪有这么连名带姓地叫着问的,当即含笑道:“小弟住在本城豹子胡同二号,是寄居在陆…”

  方说到此,那吕超已转⾝而去,一面笑道:“我知道了。”说完拖着两只破鞋就走了。燕青不由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家伙可真是一个怪人…”

  想着已来至大门,却见二虎子,正拉马站在门口,直朝着自己前来。

  燕青接过缰来方要上马,却见大眉儿笑着跑过来道:“公子!公子!等么!”

  燕青一怔道:“咦!你怎么来啦?”

  大眉儿先是立正,鞠了一个躬,一面道:“奴婢这里先恭喜您啦?”

  这时大门口还有不少人,全围着这新考的武统领,燕青早已面红过顶,他红着脸道:“我先回去啦!”

  不想大眉儿笑道:“太太‮姐小‬等了你老半天了,请你过去呢!”

  燕青把马绳往二虎子手上一扔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二虎子一面牵着马,一面用手分着两边的人,皱着眉⽑,口中大嚷道:“没有什么好看的,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嘿!我说,倒是让路哇!”

  燕青与大眉儿挤出人群,果见对街备着一辆马车,下着车篷,大眉儿一指那马车道:“太太‮姐小‬都在车上呢!”

  她说着回头对二虎子道:“你请回去吧,公子坐车回去啦!”

  二虎子本想乘着一路,好给燕青多套套近,好弄个小事情,不想为大眉儿平空给拆散了,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当时口中嘟噜道:“妈的!什么事只要一有你小丫头,准他妈的砸锅!”

  大眉儿还嚷道:“你说什么?”

  二虎子已上了马,扭着脸道:“我呀,我没说什么!”

  说着策马而去,这时燕青已同着大眉儿来到了对街,陆用梅正拨开窗帘,往外看着,见燕青来了,忙把帘子放了下来。

  燕青这时走至车下,大眉儿已把车门打开,陆夫人在车內含笑道:“余少爷请上来吧!”

  燕青忙上了车,匆匆叫了声:“伯⺟!”

  又看了一边的用梅一眼,轻轻叫了声:“贤妹…”

  那陆‮姐小‬本来是随便的,无论什么时候看见了燕青,总是有说有笑,大方得很,可是这一霎那,不知如何,竟显得十分忸怩起来。

  她只是甜甜地一笑,小声的唤了声:“大哥…”

  陆夫人挥手道:“坐!坐!不要客气。”

  燕青遂即落座,这时陆夫人笑眯眯的道:“适才在考武场子里一切,我都看见了,可真难为你,你小小年纪,却是怎么练的?”

  燕青窘笑道:“伯⺟夸奖了!小侄儿实在并没有什么‮实真‬功夫!”

  陆夫人已连连点头道:“真难得!真难得!小小年纪!”

  这时那坐在一边的用梅,却用眼睛瞟了燕青一眼,半笑道:“大哥就要走了,不住在我们家里了呢!”

  燕青怔了一下,陆夫人也是一惊道:“谁说的?”

  说着又转过了脸来,问燕青道:“要走的罢?”

  燕青摇了‮头摇‬道:“没有呀!妹妹开玩笑的…”

  陆夫人以手扪道:“吓了我一跳!”

  陆用梅却微微一笑道:“这是真的。娘请想呀,他考上了第一名,又是神技营的统领,说不定哪一天一调,不就走了么?再说…”

  她那双杏目斜睨着燕青,笑道:“再说人家现在是有了⾝份和功名的人了,哪能没有个府第,所以我猜余大哥是要走了!”

  陆夫人点了点头,道:“这也是真的,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你这一提,我才算想明⽩了。这是你大哥的大事,我们倒还是不能硬留人家…”

  用梅不由一嘟小嘴道:“不说还好点,一说妈妈反而撵人家…”

  陆夫人不由格格笑了,她道:“你这孩子,却说什么…我撵人家?只怕留也没法留啊!”燕青这时听她⺟女说着话,却是一句也揷不进,只是红着脸,低着头。

  车行如飞,在路上咕噜噜地跑着。陆用梅一双大眼睛只是在燕青⾝上转着。

  陆夫人忽然问燕青道:“贤侄你今年多大啦?”

  燕青欠⾝道:“二十五了。”

  陆夫人点了点头,她嘴里很小声地自语道:“二十五、十九…岁数还差不离…”

  这时用梅却把头扭到一边去了,马车已到了陆府大门口,二虎子在门口等着呢。

  他开了车门,大眉儿一跳而出,道了声:“谢了!”

  二虎子皱眉道:“我这听差的真当的好吗…”

  说着燕青‮姐小‬及陆夫人也一一下了车,一行人鱼贯而⼊,燕青又随着⼊內,亲向陆尚书道了谢。陆治着实夸奖了一番,并嘱晚上为燕青设筵贺功。

  暂时安静的余燕青,一个人返回到了住处,大眉儿为他脫下了外⾐,燕青又摘下了帽子,忽然他吃了一惊,原来这帽子前后,都镶有一块佩⽟,前方后长,此时这两块⽟石,竟是全没有了。

  这本也不值得那么大惊小怪的,可是燕青却拿着帽子发起了呆来。

  他心中暗暗想:“我出门之时,这两块⽟明明在上面的,怎会回来就没有了,这也不是十分小的玩艺儿,就是掉在地上,也会有个声音的,怎么我竟会一点也不知道呢?”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当时把帽子往一边一扔,倒在了上。

  按说,他此时心情,应该是充満了喜悦和‮奋兴‬才是,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回转在他心中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伤!

  他枕着双手,在上想道:“这莫非就是我的本意了么?虽然我已被朝廷任命为官,可是我并不⾼兴!”

  想着他又自上站了起来,不一会,宅內已来人请余公子吃饭了。

  燕青懒散散地换了一⾝⼲净⾐服,再怎么,这总是一件喜事,而且老尚书亲自晏,不得不提起些精神来应付。

  他走到內后厅,见老尚书夫妇和陆‮姐小‬,同在厅內,而且各自都是面带喜⾊。

  大厅上燃着五六枝蜡烛,燕青一进门,老尚书已嘻嘻笑道:“来,来,贤侄你坐下…今天你可真是出尽了锋头,全‮京北‬城谁不在说你?唉!少年得志…少年得志!”

  燕青行了礼,坐下,一面道:“这都是托老伯伯的福!”

  陆治似乎今天极为⾼兴,他哈哈笑道:“自从我在马车上初一见你,就看出你器宇不凡,果然你不使我失望…”

  他笑了笑,道:“今天晚上我备上了酒,好好喝喝…喝完了酒,我还有话给你说!”

  燕青陪笑道:“小侄从命!”

  这时听差的⼊內报告,菜已摆上了,陆治含笑站起道:“请吧!我们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啦!”

  燕青跟着陆治进了饭厅,各自落了座,这一席酒菜,是老尚书亲自关照要备丰腴的,所以十分丰盛,燕青就把心中一些忧怀暂时丢开,随着老尚书开怀畅饮了起来,宾主二人一问一答,谈得十分畅快。

  一席饭毕,已是⽟兔⾼升了,老尚书和燕青二人,都有些醉醺的了。

  他离开了饭桌,哈哈笑道:“这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真痛快,今天晚上,我真是太痛快了…”

  燕青也笑道:“老伯喝得太多了…”

  陆治这时斜着步子趟出了几步,把一边人吓了一跳,都以为他要倒下了,争着要去扶他,陆尚书却摇了‮头摇‬道:“没关系!没关系!贤侄,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你就给我一个慡快吧!”

  燕青诺诺道:“老伯有话请说,小侄力所能及,无不从命!”

  说着已把陆治扶到客厅,这时陆夫人和‮姐小‬,也都跟随来坐下了。

  老尚书一双眸子,看着自己爱女,良久大笑了几声,道:“好!好!我陆治做事,一向是快人快语,贤侄!我今天要给你谈的非为别事…”

  他说着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抬头道:“贤侄!你看我女儿岁数也不小了!…老夫这几年来为她终⾝大事,着实是费了不少心情,只是,唉…不瞒你说,就没一个能看上眼的!”

  老尚书这句话一出口,燕青立刻就觉得全⾝⾎“轰!”地一下,全都涌了起来,一时目瞪口呆,可是他极力的镇定着,却是一句也不能接口,他心中暗想道:“完了!果然我最怕的事,他竟提出来了!”

  这时陆‮姐小‬更是⽟面一红,她方由位子上站起,要出去,陆尚书却呵呵一笑道:“不要躲,你回来!”

  用梅已走到了门口,闻言低着头也不动,老尚书哈哈一笑道:“爸爸自幼见你,虽是女儿之⾝,却颇有男儿豪气,为何到了此时,又如此儿女之态…来来!你坐下大大方方的,这是你终⾝的事情。”

  用梅只是连连的微颤着,陆夫人已上前把她掺过来坐下,她只是紧紧地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老尚书这时又笑了几声,他今天确是喝多了一点,显得比平⽇更为豪壮。

  他眨着一双模糊的眼睛,对着燕青道:“燕青,老夫有心将小女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希望你能老实的给我一句话。”

  燕青这时顺着脊椎骨,直向下淌冷汗,老尚书这句话,真似单刀直⼊,不容他有丝毫犹豫,他抖战道:“这…这个…”

  陆尚书呵呵一笑道:“别这个那个了,你⼲脆一句话吧!怎么样?这里三个人,都是自己人!”

  燕青急得脸红脖子耝,偷眼一瞧那陆‮姐小‬,见她此时竟是粉颈半倾,一双看似极羞的美目,正自斜瞟着自己,似乎也在期盼着自己的一诺。

  燕青长叹了一声道:“小侄一介俗夫,‮姐小‬千金之体,实在是不敢⾼攀…尚书…”

  才说到此.老尚书的脸倏地红了,陆‮姐小‬的头也低下去了,陆尚书嘿嘿一笑道:“说什么一介俗夫,你如今已是状元老爷了,莫非小女配不上你么?”

  他哈哈一笑道:“贤侄,⼲脆一句话吧!”

  陆‮姐小‬这时只觉鼻子一酸,竞自流下了两行泪来,她匆匆站起来,用手遮着脸跑了。

  燕青终于一咬牙道:“老伯对于小侄恩重如山…”

  才说到此,老尚书苦笑着一摇手道:“这都是废话,你只答我问你的话就是了…”

  燕青低下了头,一时心中战道:“要说陆‮姐小‬如此才貌冰姿,还会有什么不如我意的?只是我如今两处情债未了,不能如此荒唐,以后要是云娜来了,我拿什么脸去见她?老伯虽对我恩重如山,我却是不能喜新厌旧。”

  想到这里,猛然抬起了头,奈何这句话到了嗓子口,竟是说不出口,只瞪着一双死鱼也似的眼睛,看着陆尚书,额角竟也急出了汗⽔。

  陆治忽然一笑,用着温和的声音道:“燕青!你不要急,我知道你有你的为难之处,一定是还惦记着那过去的好感情!”

  他笑了笑又道:“只是!往事都过去了,一个人是不该对以往沉醉的!老实说,我既敢这么给你提这门亲,自然心中有把握的。”

  他笑了笑又道:“这些⽇子里,我早已派人去过苗疆了,用‮人私‬函件面访那大康族长,我信中把你的下落告诉了他,并且盼他赶快把她女儿云娜送来!”

  燕青听到此,不觉张大了眸子道:“结…结果呢?”

  陆治摇‮头摇‬道:“结果我失望了,云娜早已失踪了!孩子你想想,那蝶仙既发过誓不嫁任何人,云娜又失去了音讯,如今生死不知…你还等什么呢?”

  他眨了一下眸子道:“你年纪青青…可划不来为此抱定独⾝!”

  “再说小女⽇来和你相处,以我看对你印象不恶,我一生只此独女,自无轻易与人论婚之理,我看你尚有前途,所以…”

  他说到此,见燕青明眸之內,珠光闪闪坠,知道他內心难受,自然往下的话,不好再说下去了。

  当时怔了一下道:“你…你怎么了?”

  燕青勉強笑道:“没…没有什么…”

  陆尚书叹了一声道:“我本以为说出来你定会一口答应,谁知…”

  他又叹了一声道:“不过…婚姻之事,是人生第一大事,我也不太你,你今天晚上仔细想一想,明晚再给我答复,我等着你一句话。”

  他皱着眉,苦笑了笑道:“现在请回房去吧。”

  燕青连连称是,陆夫人还真是体贴,过去摸摸燕青⾝上,皱眉问道:“你不冷吗?哎呀!穿这么少!”

  她说着话又回过头来,叫道:“大眉,你打着灯笼,小心送余公子回去,把老爷那件狐腿斗篷找出来送过去!”

  燕青忙道:“用不着!用不着!我不冷。”

  奈何陆夫人是一再不依,大眉儿已把灯笼点着了,推开了门,叫道:“呀!又下雪了!”

  燕青这时向二老告了退,陆氏夫妇亲送至厅口,陆尚书手在燕青背上拍着道:“你好好想想…我儿子是文状元,要是再有个武状元的女婿,那可…”

  说着他又叹了一声道:“不过…唉!你想想吧,我不送你了。”

  燕青怔了一下,这才鞠了一躬告退而去,大眉儿打着灯笼在前穿行了一段,回过头道:“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燕青‮头摇‬叹了一声道:“我內心的痛苦,你怎么会知道?”

  大眉儿眯着眼道:“‮姐小‬金枝⽟叶,哪点不好呀?卢公子提了三次亲,大人都没答应,今儿个居然自己说出来给您…唉!可是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燕青也不知谁是卢公子,他心內此刻是烦得很,当时跺了一下脚,又发觉不该给他发脾气,只长长叹了一声道:“我头昏得很,想‮觉睡‬…”

  大眉儿转过了⾝子,一面走着尚道:“你没见‮姐小‬在楼上哭成什么模样了?唉!真可怜…本来嘛!…一个。”

  燕青不由站住了脚道:“她为什么哭呢?她…”

  大眉儿又回过了⾝子,‮头摇‬道:“也不知你老人家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么大姑娘,提亲被人家给回了,你说她不哭谁哭?就是我,我也要哭呢,更别说她是一个尚书的千金‮姐小‬了!”

  燕青只急得狠命地着双手,那雪花一片片的,都落在了他的⾝上头上…他呆了一会,大眉儿拿着灯笼往前晃了晃道:“公子!怎么样?你是答应了不是?我这就去给你回老爷去!”

  说着转⾝就跑,燕青大吃一惊,忙唤道:“回来!回来!谁叫你去的?”

  大眉儿懒洋洋地走了回来,不带劲地道:“人家都说,‘痴心女子负心汉’,这句话真是一点不错,就拿这件事来说吧…”

  燕青重重叹了一声,长袖一甩,已踏雪而去,他越过了大眉儿,一溜烟也似的走远了。

  大眉儿急得喊道:“公子别跑!别跑,我是说着玩的!”

  可是燕青哪里再回头,他含着満腔辛酸,匆匆返回室中去了。

  大眉儿怔怔地看着満空雪花,她摇了‮头摇‬道:“他真是吃了秤铊,铁了心了,唉!”

  说着才转⾝而去,燕青本是有几分醉了,可是连惊带愁早已醒了八成,此刻再吃这冷风一吹,已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匆匆返回住处,由月洞门中进⼊,却见自己住室门开着,燕青心中一动,暗想:“我出来时,门是关着的呀?”

  想着忙进到室內,在书房点上了灯,才一回⾝,不由他吃了,一惊,原来不知何时,竟在一边太师椅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间较武场与燕青争过短长的那位⻩⾐怪人。

  燕青见他正自四平八稳地坐着,向自己龇牙一笑道:“你才回来,我等你老半天了。”

  燕青先是一怔,遂后笑了笑,一抱拳道:“原来是吕兄,深更半夜,不知有何见教?”

  他想着心中也不噤有些不愉快,暗忖:你这人是太冒失了,哪有主人不在,自己开门人內坐着的?

  这吕超嘻嘻一笑,仍旧坐在位子上不动,他深手⼊怀中,摸了半天,才伸出手来道:“我是来还老弟你东西来的,你瞧瞧是你的不是?”

  他说着把手递过。燕青怔了一下道:“还我东西?你不欠我东西吗呀!”

  想着已由⻩⾐人手中,把他要还的东西接了过来,只觉得是两粒石子儿也似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两块亮晶晶的⽟石。

  燕青再一细看,不由口中“哦!”了一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抖声道:“这是小弟帽上之物,兄台如何…会到手?”

  ⻩⾐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真的傻得可以了,你再想想!”

  燕青皱了一下眉,心说:“这家伙怎么愈来愈不像话了,居然好小子之类的话也骂出口了?”

  想着不由不悦道:“我想不起来了,反正既是⾜下送来,我这里先谢谢了,天晚了,⾜下请吧!”

  这话已等于是下逐客令了,就是再脸厚的客人,听着这话也是坐不住了。

  可是⻩⾐人却呵呵一笑道:“好小子!你不要不服,我老人家要是脾气来了,揍你一顿你也不敢怎么样!不要说你了,就是你师⽗见我还得叫一声‘大哥’哩!”

  燕青不由一怔,后退了一步道:“这么说,你老却是那沙漠⻩人吕西风了?”

  ⻩⾐人哈哈一笑道:“这是我独有的标志,你还疑心有人冒充我老人家么?”

  他说着一伸双掌,露出掌心上两颗又圆又红的朱砂痣来。燕青不由愕了一下,忙自拜倒在地道:“果然是吕老前辈,弟子多有得罪,尚望前辈万万不怪!”

  吕西风嘻嘻一笑道:“不知者不罪,起来!”

  燕青慢慢站了起来,眨了一下眼睛,心存怀疑道:“吕老前辈当代奇人,闻说一生不离沙漠,此次来到‮京北‬,莫非有什么…”

  沙漠⻩人微微一笑道:“你小孩子懂得什么…”

  燕青弯道:“前辈武功,较弟子⾼出何止百倍,却又为何故意落败于弟子之手,这真是令弟子不解了…尚请前辈赐告,以释疑怀…”

  沙漠⻩人吕西风两弯⻩眉往当中一挤,嘻嘻笑了一声道:“实在告诉你吧,我此番乔装应考举子,当然是安有深心…”

  他眨了一下眸子道:“你可知道神技营任务为何?”

  燕青看了左右一下,眉头微皱道:“是为了平苗疆之…”

  吕西风点了点头,面带惊异之⾊道:“这是陆尚书对你说的么?”

  燕青脸⾊微红点了点头。吕西风随之一笑,颔首道:“这么说,这一趟,我还是真来对了…”

  燕青紧张地问道:“老前辈意在何为?”

  沙漠⻩人吕西风嘻嘻一笑,站起了⾝子,在这间书房里走了一转,回过头来,一双⻩光闪闪的眸子,注定在燕青⾝上,半天才道:“你不要疑心我有什么异动,我和你一样是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呢!”

  燕青俊脸一红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吕西风双手互了一下道:“苗疆一地,与我也曾经有过十数年的情,那里我朋友很多,他们都是勤俭的善良之人,我要拯救他们…”

  他笑了笑,遂又道:“所以我来此应试…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燕青点了点头道:“原来为此…可是前辈又为何故竟会落败在弟子之手呢?”

  沙漠⻩人哈哈一笑,猛然抬头道:“我这副长相,太也不显眼了,若叫我⾝掌神技营,实在是有辱国体…再说十五年前,我和当今天子,曾经有过一段往,嘻嘻…”他了一下手道:“新统领是要面见皇上的,我却不愿见他…”

  燕青这才恍然大悟,当时暗想这真是一个怪人,想着不由又笑道:“前辈既与皇上有旧,此番一晤不是更好么?何故反而避之?”

  沙漠⻩人吕西风笑了笑道:“我生平有三怕,一怕朝廷及大官,二怕女人,三怕僧人道士。遇着这三类人,我是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你不知到了宮里,那个规矩…嘿!我吕西风是个老耝,一向是放纵惯了,到了老年,我犯不着奉承谁…小伙子你说对不对?”

  燕青不由点了点头,遂即苦笑道:“可是这么一来,却苦了弟子了,弟子也是不习惯这套礼节的…”

  吕西风哈哈一笑道:“你年轻人什么都能顺应…”

  他说着已走到了窗前,用手把窗子推开,苦苦吁了一口气道:“到底是深府巨院,景致毕竟不凡…瞧这几树梅花开得真俊。”

  他又看了看天⾊,道:“不早了,雪是愈下愈大,我要回⾕了。”

  燕青不由忙道:“老前辈在此下榻如何?”

  吕西风笑着摇了‮头摇‬道:“你是人家东快婿,我算啥?我算啥?”

  燕青不由脸一红道:“前辈此话从何得知?这是…不可能的!”

  沙漠⻩⾐人嘻嘻一笑,用手一指自己一双⻩眼,道:“从我这一双眸子看出来的,八成没错,哈!”

  说着他用手又在燕青肩上拍了一下道:“我真羡慕你,你们倒也是一对郞才女貌,我走了,该着就要上窗户。燕青忙问道:“老前辈住在哪里?弟子也好随时请领教益!”

  吕西风又把一条腿放下,一咧嘴道:“我的统领大人,你可别老前辈老前辈的叫习惯了,背着人还无所谓,当着人你这么叫,那可是真给我过不去了…”

  燕青傻了一下,瞠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吕西风眼睛珠子一转道:“你就叫我吕超好了!”

  燕青尚自面有难⾊,吕西风已呵呵道:“我们侠义中人,不必斤斤于小节,你就这么叫我就是了!我走了!”

  燕青忙问道:“前辈住址,尚未赐告呢?”

  吕西风想了想道:“我住在一个钟楼上,你怎么能找我呢?还是我有事来找你好了!”

  说着⾝形一拱,他人本瘦,这一拱起,真象是一只大虾米也似,也不见他纵起,却已穿出了窗外,燕青忙也跟纵而出。

  这时雪下得更大了,地上都积下了半尺来深的雪,吕西风方道:“你回去吧!”

  燕青忽然忆起,这位怪人一⾝轻功,已堪为登峰造极,不由暗存瞻仰之心,当时笑了笑道:“前辈展露一手,也让弟子开开眼如何?”

  吕西风呵呵一笑,只见他大袖向两边一分,叫了声:“你看好了!”

  陡然间,就见他双袖往下一挥,整个⾝子如同一只凌霄大雁也似的腾空而起。

  这本是一势“一鹤冲天”可是在这怪人的⾝上施展出来,可真是异于一般了。

  他⾝子上冲之式,就像是一支没羽的长箭也似,一起之式,就⾜有七丈之⾼。

  沉沉黑夜里,这怪人倏地又是一分双袖,活像是一只怪鹰也似,直向墙外俯冲了去,大雪夜里,只见飘洒着的片片雪花,哪里还有这怪人的踪迹。

  燕青怅望着这茫茫的雪夜,半天才叹息了一声,自语道:“这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说着方一回头,却见一个人影一闪,燕青吃了一惊,猛然纵过⾝去叱问道:“谁?出来!”

  就见屋角下抖战战出了一个人,道:“公子…是我!”

  燕青叱道:“你是谁?”

  那人咳了两声道:“二虎子…満街跑!”

  燕青皱了一下眉道:“半夜里,你来此偷看什么?你胆子愈来愈大了。”

  二虎子吓得直打哆嗦,他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小的天胆也不敢来此偷看,实在是有一件大事要禀报公子…所以…”

  燕青冷笑了一声道:“走!进屋里去说去。”

  二虎子连连道:“是!是…”燕青先进⼊內,开了门,二虎子才人內,他抖了一下棉袄上的落雪,还冷得上下额畹畹直打战。

  燕青坐定之后道:“你胆子愈来愈大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二虎子红着脸道:“小的才来,因见公子房中无人,所以才找到院子里…公子就看见我了。”

  燕青冷笑道:“什么事?你说!”

  二虎子这时探手⼊怀,摸了半天,才抖瑟瑟的递过了一封发皱的信,道:“这是那柳家班子的矮子方才送来的,本来要见公子的,被我给回了,他上这封信,该是那大妞儿亲自写的…”

  燕青怔了一下,皱眉接过了信,只见信⽪上只写着,面呈余公子亲鉴

  另一面却是空着没写什么,燕青匆匆拆开来,见是一张素⾊信笺,打开来,是一笔字体歪歪斜斜的字体,不是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燕青就灯一看,只见写的是:

  余少爷:

  那天你走了,我也病了,晚上我见你不在,连场子也不想上了…今天病得更重了!

  少爷,我想您,这一辈子,我从来没遇过像您这么样的好人.只是您…唉!

  不幸的事情来了,那张青今天早晨来了,把爹给抓走了,并且限我明天晚上答应跟他,要不然爹命就没有了…少爷!您说怎么办?

  本来不敢⿇烦您的,您是大少爷,又有钱,谁爱管这个闲事?可是我又忍不住,因为只有您才能救我们,您本事大,谁也打不过您,那张青也要怕您!

  这封信,是叫矮子送去的,有回音叫他带给我,不要难为他,他说他怕见当兵的!

  一天到晚想你的柳如舂上

  燕青看完了这封信,虽然文笔极其幼稚,可是却可看出,对方爱自己之深,当时呆了一呆,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二虎子一直眼巴巴地看着燕青,这时见状,结巴道:“他…来了有一会了。”

  燕青叹道:“你不该叫他去,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二虎子咧着大嘴笑道:“是大妞写的吧?我就知道大妞是忍不住啦!”

  燕青不悦道:“你别瞎说,都是你带我去,这下好了,人家有⿇烦了,你说我能不管?”

  二虎子怔道:“有⿇烦?什么⿇烦?”

  燕青这时心里更烦了,他不耐道:“矮子没对你说?”

  二虎子摇着大头道:“这小矮子丢下信就走了,两眼直看着门口站岗的,也不知他怕些什么?”

  燕青见大妞信上写的,知道矮子是怕见当兵的,当时心中有事,长叹了一声,把窗子推开道:“没办法,救人救到底,我只有再去一趟了!”

  二虎子怔道:“公子现在就去?下这么大雪,要紧么?”

  燕青点了点头道:“怎么不要紧,大妞的爹又叫那张青给抓去了,这事还讨厌,你说我该怎么办?”

  二虎子先是一怔,后咧口骂了声:“妈的,这小子是不想活了,公子要摆制他还不简单。”

  燕青正愁无计,不由问道:“怎么摆制他呢?”

  二虎子一拍腿道:“嘻!公子现在是神技营的统领大人,哪个地方不买账,您老写一个名贴,我往宮里一送,妈的!叫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燕青听完了,摇了‮头摇‬苦笑道:“不行!不行!借重官府势力,传出去叫人聇笑,我不愿这么做。”

  二人边说边行,忽地一片雪飞进了二虎子的眼睛里,他用一只手捂着眼,明明冷的吃不住了,他却还咬着牙道:“这雪冷冷的,真好玩!”

  一阵雪又灌到了他嘴里,吓得他忙闭上嘴,再也不敢说雪好玩了。

  燕青背着二虎子,一路兔起鹤落,施展出轻功提纵之术,不一刻已趟越了好几条街。

  二虎子还不得不提起精神,在后面指挥着路,一会叫左一会叫右。

  他倒果然不愧是満街跑,路是真,不一刻,已来到了原先那柳家班子旧址,燕青方要落下来,二虎子连道:“别下来!别下来,他们不住在这里,再往后走。”

  燕青只得听他的话,又往后穿越了一条小胡同,见都是些破落住户,二虎子才道:“好了!下来吧!到了。”

  燕青带着他,由房上飘⾝而下,二虎子下了地,两只手直在嘴里哈热气,一面跺着脚,把⾝上的雪给震落下来。

  燕青略微拂了拂⾝上的雪花,问道:“她住在哪呢?”

  二虎子两只手揷在袖筒子里,一拱道:“还得朝北走!”

  说着甩着八字脚在前领路,这时天已了三鼓,又逢雪夜,路上别说人了,连一只狗也没有,一片⽩茫茫的…

  二虎子走了百十步,端详了两家,扭着头道:“我记得她家门前,有家杂货铺子的。您老⼲脆现在就去,人不知鬼不觉,给这小子‘畹嚓’一刀!”

  才说到此,燕青已站起来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光出些歪主意,以我余燕青堂堂男子,岂能做这背后杀人勾当…”

  二虎子苦笑道:“这可就难了!”

  忽然燕青自墙上摘下了宝剑,往背后一背,对二虎子道:“我这就去看看,你去不去?”

  二虎子连连点头道:“去!去!这个热闹非看不可!”

  燕青冷笑道:“谁带你去看热闹?我是叫你带路去的!”

  二虎子把领子上扭了一扭,一面道:“行!反正我是给少爷你当差当定了,你上南我也上南,你上北我也上北,想当初唐僧取经,除了猴儿不算,还得带着一个猪八戒呢!”

  燕青见他倒像是一脸真诚样子,当时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还得背着你。”

  说着蹲下了⾝子,二虎子着双手道:“其实我也能跑,只不过要上房,我可不行了,上回我跳马槽,摔了个庇股蹲儿,到现在还痛呢!”

  燕青不耐道:“你快来吧,谁有功夫听你瞎扯!”

  二虎子这才往燕青背上一扒,燕青早已如同一缕青烟也似的,穿上了对面房檐上了。

  不一会已到了刚才所到的地方,燕青见左边一间木房子,外面有木摊,很像是一个铺子,不由用手一指道:“是这里不是?”

  二虎子跑过来看了看,点头道:“不错!不错,瞧我这双眼睛,就在眼前都看不见,还是少爷行!”

  他说着再看这铺子对面,一个用竹篱笆围着的木门,用手捶了两下道:“喂!喂!大妞儿开门!开门!”

  里面有一阵响声,又过了一会才问道:“谁呀?”

  二虎子回头道:“是矮子的声音!”

  这才又回过头来道:“是我,満街跑!你快开门吧!”

  里面马上亮了灯,一人老声老气道:“是二虎子么?怎么这个时候来,别急,我这就给你开门!”

  二虎子对燕青道:“妈的!他还嫌来的不是时候呢?不都是为了他们的事么?要不然这时候,谁不在热被窝统子里面?”

  燕青只是寒着脸,皱着眉⽑,也不理他。一会门开了,正是那个矮子,一面着眼道:“唷!还有人,是哪位爷呀?”

  燕青已闪⾝而⼊,一面道:“是我!你快去把大妞叫起来,我有事问她!”

  矮子这时才看清了是谁,不由紧张道:“哦!是公子来啦!这!…这!…真是太怠慢了,地方太小了,您里面请,别了⾐裳。”

  二虎子和燕青都进去了,矮子披着大棉袄,先把门关了,这才转⾝进去,呲牙笑道:“我先去沏茶。”

  燕青一摆手道:“不用了,你快把姑娘叫出来吧,我还要办事情去呢!”

  矮子连连点头,正在这时,里面已传出一声娇呼道:“矮子,谁来了?”

  矮子还没说话,二虎子已嚷道:“你心上人来了,快起来吧!”

  燕青不由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些什么?”

  二虎子吓得一伸⾆头,这时房中大妞惊奇的叫了一声,娇道:“啊!…我这就来了!”

  一会儿门帘子掀处,大妞儿端着一盏灯出来了,她穿着一件大红的棉袄,一只手还在扣着纽扣,头发篷篷的,一双眼睛,更是肿泡泡似的,一看就知是方才哭过了的样子。

  她一进门,眼睛已看到燕青,一时端着灯就怔住了,过了一会才低下头小声道:“是余少爷来啦…余少爷…”

  她说着话,竟不噤菗菗搐搐地哭了起来,燕青长叹了一声,显得很沉痛,他皱着眉说:“姑娘你坐下,什么事都有个商量,光哭是没有用的,你只告诉我,那张青把你⽗亲抓到哪里了?”

  大妞用手巾擦了一下泪,抬起头,用着泪的眼睛看着燕青道:“还不是抓到他家去,明晚上说是来换人,要我答应他,要不然就要杀…”

  说着又哭了起来,燕青气得“叭!”一下,拍了一下桌子。把屋里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大妞也吓得不哭了,睁着一双大眼

  睛看着他,燕青这才叹道:“我不是给你发脾气,是恨那张青太小人。不要哭,我现在就去把你的⽗亲给要回来!”

  二虎子这时也一跃而前道:“大姑娘你不要哭,我们公子爷帮你忙,他十个张青也不行,你等着好消息吧!”

  燕青一扭二虎子道:“你认识路吧,我们这就走!”

  二虎子晃着头道:“知道!知道!”

  燕青方一转⾝,却觉得腕子上似有人一拉,回头一看却见是大妞正用一只冰⽟也似的手,拉着自己。燕青不由脸一红,大妞也不噤脸红了,她放下手道:“公子!…你要小心,听说张青把同门师兄弟都约来了,有七八个人呢,你一个人,还是多小心些才好!”燕青一笑,还未说话,二虎子一听这么多人,顿时就有些软了,他望着燕青道:“这么吧!还是你老留个名贴吧,我去叫人,再不我回府去叫人也行!”

  燕青冷笑了一声道:“你要怕就别去,只告诉我地方就行了!”

  二虎子一皱眉道:“公子这是什么话?到了这时候,您还不清楚我,我这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给我玩厉害,咳!我比你还厉害!”

  燕青不耐道:“好了!好了!我们走吧,再过一会天就亮了。”

  大妞还一再叮嘱着燕青,要他小心,余燕青叹了一声道:“这地方既得罪了他们,我看你们也没法再留下去了,我看你们收拾收拾,等我把你爹救回来,你们还是往别处求发展好了!”

  大妞儿只是流着泪点头,那矮子这时揷嘴道:“这办法我和她⺟亲早商量过了,只是…”

  燕青问道:“她娘呢?”

  矮子叹道:“她娘还不是找人弄钱去了。”

  燕青这时一摸口袋,见带的现银不多,只有一张大额银票,限冀省通用的,票面是四百两,这是他唯一的财产了。

  他把它往姑娘手上一塞道:“这钱你收着,有了这银子,你们路费和短时间的生活是够了…”

  大妞却是不肯要,后来矮子和二虎子硬劝,大妞才含泪收下了。燕青又对矮子道:“等天明了,你快把她娘找回来,雇一个大车就走吧!”

  矮子连连点头,燕青见时不早,这才拉着二虎子出去,外面雪还在下着。

  大妞儿扒在窗上,见燕青背着二虎子纵跃如飞而去,她掉下了几滴泪,低头看着那张钱票,才发现是四百两银子,顿时就吓呆了。

  矮子还凑过来问:“多少两呀?”

  大妞只是落泪,手一松,银票落在了地上,矮子捡起来左看右看,他不识字,可是却知道是一笔大数目,口中兀自问道:“多少两呀?多少呀?”

  大妞冷笑道:“四百两!多少?够咱们吃两年多了!”

  矮子也吓呆了,随着在地上翻了个筋斗,大笑大叫道:“我们发财了!…发财了!”

  这时大妞却手托香腮出着神,对于这么多银子她倒一点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她才问道:“你看余公子结过婚了没有?”

  说着她脸一红,矮子摸了一下头道:“这…他是有钱的公子,哪还少得了三四妾?”

  大妞儿略带失望,她低下了头,心中暗暗想:“他叫我们明天走…那不是我就见不着他了…我情愿…”

  想着她的脸又红了,最后她叹了一声,又想:“我是无论如何不要离开他,他再来,我就给他说,情愿跟着他,给他当个小丫环,可是我,一辈子要侍候他…”

  想到此,暗暗点了点头,心说:“这办法可成,他要不答应,我就给他撒娇,耍赖,反正哭闹着他非答应不可!”

  想到此心中算是有了主意,当时把银票由矮子手上拿过来道:“瞧你这穷相,也不怕庒了你的手?”

  矮子吐⾆笑道:“说实在的,四百两银票我活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余公子真慷慨!”

  大妞把银票小心放在口袋里,心中有了主意,脸上也就有了笑容,她伸了一下‮腿大‬,笑咪咪地道:“等明儿个妈回来,这银子给她,叫她和爹带着班子到老家去…”

  矮子一听话不对,不由问道:“你呢?你不是也得去么?”

  大妞斜瞟了他一眼,半笑道:“我当然不去罗…”

  矮子紧张地道:“你不去?你上哪去…”

  大妞两手环抱着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有地方…”

  矮子急道:“大妞!你可别来!你想⼲啥?”

  大妞此时已经完全沉醉在美梦之中了,她把头枕在胳膊上,瞧着桌子上那盏昏昏的油灯,那灯光里放出的,全是五颜六⾊的光,她掀起一对笑窝道:“我呀!我跟了余公子去了…”

  矮子一怔,遂又问道:“他要你么?人家要是有太太了呢?”

  大妞仍是笑着半天才说:“我给他当丫环,侍候他一辈子,报答他的大恩!”

  矮子也愕了,他摸了摸头再看看这标致的姑娘,脑子里有一点伤感。

  他又摇了‮头摇‬道:“你爹你娘也不会叫你去的,再说班子里也离不开你,少了你也不成!”

  才说到此,大妞忽然直起来,尖叱道:“放庇!为什么不叫我去?为什么少不了我?我也不小了,今年都十八了,还能在班子里呆一辈子?哼!哼!见你的鬼,我已决定了,谁也不能管着我了,我有我自己的主意…”

  她挑着一双蛾眉,又道:“人家余公子救了我们一家,啊!你们真好一拿钱就走?真不害臊!”

  矮子还是第一次见大妞发脾气,见她一发脾气那个脸更是又红又⽩,一张樱桃小口,一撅一撇的露出一口小⽩牙,真是看着可爱。

  矮子一时都看呆了,他嘿嘿笑了一声道:“你别充着我说呀,只要你爹答应就行!”

  大妞嘟着小嘴道:“他老人家凭什么不答应?…”

  这时外面风“嗖嗖”地响着,阵阵冷风由破窗之中吹了进来,大妞把肩头抱紧了一些,靠着墙不动。矮子不忍道:“大姑娘,你进里面睡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余少爷就是了。”

  大妞‮头摇‬道:“我不冷,你去睡吧!”

  矮子叹了一声,抱着椅子背呆想了起来,大妞这时也支着头,昏昏沉沉地,屋子里静了老半天。正当大妞要睡着的时候,忽听窗子“畹嚓”一响,大妞和矮子都吓醒了,慌忙看时,只见燕青已站在了他们⾝前。

  他背上背着一个人,很快的‮开解‬来,正是柳老头子,大叫了声:“爸爸!”已扑了过去,⽗女二人抱在一块,柳老爷子这时跪在地上对着燕青直磕头,大妞也跪下了,矮子也跪下了,燕青忙把他们一一掺起。

  他的脸⾊十分惨⽩,眸子里更是惨惨尚有凶光,大妞见他⾝上袖子上全是鲜⾎,不由吓了一跳道:“公子你…”燕青苦笑道:“这般人好话不听,要和我动手,我把他们都杀了。”

  这句话,把各人都听得一惊,燕青遂笑道:“你们不要怕,罪由我一个人顶,明天天一亮,你们就雇车走…”

  他说着深情的目光往一旁大妞注视着,微微笑道:“你好好服侍⽗⺟,班子开不开都无所谓,做一点小生意也行…”

  大妞早忍不住一扑至燕青⾜前,哭道:“公子!我已想过了,我要跟着你走…你就收我做个丫环吧…我服侍你一辈子!”

  燕青一惊道:“哪怎么行?怎么敢当?再说我还是住在人家家里呢!”

  大妞更是哭哭啼啼,死赖着不依,并说燕青要是不答应她,她情愿一死。

  后来柳老头子也帮着劝,出乎意料地,他倒是劝燕青把她收下,这一来大妞更是有理了,哭得成了泪人也似。燕青呆呆地站着,心里想:“这是不可能的…我怎能这么做…”

  他了一下手,心中已有了主意,当时叹道:“好吧!你不要哭,明天我来接你!”

  大妞一听,马上破涕为笑,一跳而起道:“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燕青看着她,心中一酸,差一点流下泪来,他心中想道:“姑娘!你猜错了,对不起!姑娘,你要原谅我…”

  但他装着笑道:“明天见,明天我叫二虎子来接你…”他又对柳老头子道:“明天等二虎子来以后,你们再雇车走,记好!愈远愈好!”柳老头子更是千恩万谢,倒是大妞儿却不再多谢了,她脑子里充満了美丽的绮梦,本忘了眼前的一切痛苦…

  燕青离开了他们,一个人飞纵出去,在一个屋檐下找到了二虎子,一路回到了舍中。他一个人闭上门,看天都快亮了。

  他脑子里极了…

  现在,他必须要料理好几件事,尤其是天亮之后,有三件事等着他。

  第一、杀了五六个人,不是小事,定必轰动京师,难免全到他头上。

  第二、老尚书还等着他的答复,他不能答应,可是表面上拒绝,更是难堪。

  第三、大妞儿也要跟他,这也是不可能的。

  他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想着:“你们要原谅我…我不是不爱你们,实在是我不能够…我要去找到云娜…因为…”

  他落了几滴泪,由桌子上菗下了笔,写了三封信,一封给老尚书,诉明自己苦衷并言明自己要去天涯海角找寻云娜,请老尚书和‮姐小‬原谅。

  第二封信是留给吕西风,略谓自己风尘之事未了,不⾜以侍奉朝廷,请他接掌神技营统领之职。

  第三封信却是留下给大妞的,说明了自己一生负情太多,不忍再令她失望,劝她好好随⽗⺟回去,将来找个适当的人出嫁,不要想自己了,自己是一个天涯浪人,不值得令她留恋。

  他留下了这三封信,又落了几滴多情的眼泪,然后匆匆换了⾝⾐服。把来时包袱备好,背在了背上,又背上了剑。见二虎子在前屋上睡得正甜,燕青把他摇醒起来,二虎子着眼道:“公子!天还早呢!”

  燕青匆匆把去意告之,二虎子吓得一咕噜爬起来,觉也不睡了。

  燕青嘱咐他一早就去大妞家,把信上,告诉她们说自己走了,永远也许都不回来了。

  二虎子闻后惊得直哭,可是燕青去意已决,谁也阻不住他了。

  他推开窗子,东方已有些鱼肚⽩⾊,他叹了一声道:“再见了…你记住我的话,我走了!”

  大雪仍在下着,燕青,像是一个幽灵也似的,消失在西墙一隅中了。

  二虎子再也睡不住了,他大哭大叫着,扑到了窗口。然而茫茫天地,哪有燕青的踪影?

  他咧着嘴⼲叫着,他本想要跟着这位新统领,谋一些出路的,可是现在一切都粉碎了。

  小院一角,正也有一个姑娘,她坐在八仙桌子上,守着那未完的油灯,守着那还没有大亮的天…她等着余少爷来接她

  可是,余少爷已走远了…余少爷一辈子也不会来了!…

  正是:“风尘里多少⾎!多少泪!多少悲哀多少无情!多少断肠!构成了这篇可歌可泣的‘风尘谱’!”
上一章   风尘谱   下一章 ( 没有了 )
风尘谱是由萧逸写的武侠小说,本页是风尘谱最新章节,阿奇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风尘谱章节文本,提供给网友风尘谱免费读及下载服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风尘谱》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的朋友推荐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