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和他和他2是由米米拉写的言情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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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她和他和他和他2 作者:米米拉 | 书号:40610 时间:2017/9/16 字数:21829 |
上一章 第六章 开始冬眠的夏天 下一章 ( → ) | |
(1)贝⺟纸花 我当初假扮恐龙妹不就是为了寻找不在乎外貌只爱我心灵的真爱吗? 现在我的真爱圣予既然已经找到了,那这块假伤疤应该就可以揭掉了吧?哎呀,还是不要揭掉好了,反正我知道圣予爱的是我的心嘛,所以我外貌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他一点都不介意的。 何况,这块假伤疤已经贴了7年了贴出感情来了耶,突然一下扯掉还真有点不习惯呢,呵呵呵。 OK! 就这么决定了—— 不揭掉那块假伤疤,HOHO~~! "我是恐龙我怕谁,Oh~,Yeah——! 我是恐龙我怕谁,Oh~,Yeah——! 我是恐龙我怕谁,Oh~,Yeah——! …" 呀,是我的机手铃声响了,一看来电显示: 原来是夏天! 我吡吡迅速摁下接通键: "喂~,天花板同学,你好啊,找我有何贵⼲?" "没有贵⼲就不能找你啦?"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你随便扯吧,我洗耳恭听着呢。" "呃…不知道说什么。" 夏天"呃"了半天"呃"出这么一句话。 汗死~! 他平时不是能讲的吗? 也许这会他只是心里不好受想听个人声吧,那好吧,我会努力把我的声音开到最⾜马力给他驱赶郁闷的。 "呵呵,夏天小学弟,你放心,我特意给你去算过命哦~~,算命大师说你不会早早翘辫子(死)的,他说这场病只是你的一个劫,你可以顺利地逃过此劫的,你可以像我送给你的那盆沙洲草的花语"健康长寿"一样,真的健康长寿地活到99岁耶~,呵呵。" "真的?算命大师真这么说?"夏天的声音像喝了⽔的禾苗一样唰地精神抖擞了起来,"哦耶,看来我的人生真的不错嘛~,哈哈。" "当然啦~,我⼲吗要骗你啊,我骗你又得不到奖励!而且那个算命大师很有名算得很准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担心自己的病情,一定要振作要开心,一定会好的!" "呵呵,贝壳恐龙蛋,看来你真的还是蛮关心我的嘛~。为回敬你挚热的关心,本歌神决定继续教你唱那首在啦啦啦音乐网站上学到的超酷RAP…" "STOP!" 夏天还没说完我就忙不迭地打断了他,"你说的那首RAP歌不会就是那个没名字的"Higirl~!他和他,他和他,他和他…"吧?" "贝壳恐龙蛋你的记烂死啦!我什么时候说过那首RAP歌没名字啊,我好像只对你讲过"歌名嘛~,歌名就叫…就叫——嘿嘿,不告诉你,气死你"这样的话吧?" "那现在还是想不告诉我想气死我?" "哈哈~,猜错了!我现在想告诉你了,它的名字就叫——《她和他和他和他和他》!" "啥米~~?她和他和他和他和他?这是个病句,严重的病句,如果是在试考卷上,这样的造句是不会给分的。" 汗~~~… 我在说什么呢~? 被圣予给传染了吗? "猪~!贝壳恐龙猪!"她和他和他和他和他"哪是个句子啊,是个短语!如果要你做语文改错题就好啊——越改越错!" "我笨总比你骗好吧,你这个大骗子,当初趾⾼气昂鼻孔朝天地说什么那首RAP是你自编自创的代表作,现在呢?哈哈,说漏嘴了吧,原来是在什么破音乐网站上学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一来,志赫也会唱那首RAP就不⾜为奇了,他肯定也是在音乐网站上学到的吧? 不过,他们俩为什么都一口咬定那首RAP是自己的纯原创作品呢? "喂~,天花板,你当初⼲吗要骗我说那首RAP是你自编自创的代表作啊?在那种事情上骗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啊?难道是想得到我的一声"啊!是你自己原创的吗?好厉害哦!可以去申请专利出单曲耶~,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很的作曲家哦!AzaAzaFighting(加油)!"类似这样的表扬吗?" "切~!谁要你的表扬啊,你又不是我的老师!我想骗你,我⾼兴骗你,不行吗?哼!啪!" 晕~,就这么挂了电话?! 如此说来志赫说那首RAP是他自编自创的也有可能是骗着我玩的? 他可是比夏天更喜骗人,骗术更⾼呀~! 呜哇哇~~~,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啊,老是被别人骗。 哎呀,别呜哇可怜的啦,人生漫漫长路怎能没有不骗时,还是赶紧挑选明天约会要穿的⾐服吧,挑选挑选挑选… Oh~,Yeah——! 好哦,灿烂的明天终于大驾光临,伟大的约会如期甜藌进行,我踩着快的步子朝站在天桥上等我的圣予走去… 天~~~,他的手上居然还持着一束漂亮的鲜花耶,他老远就看到了我,微笑着手持鲜花向我优雅来… 我也开始注意仪表地学着他微笑+优雅地向他走去…(不能给他丢脸啊,切记切记!) 我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彼此深情对望着从左右两点走向中间的共同一点… 天空中似乎还飘着非常罗曼蒂克的抒情音乐,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俩,我们俩的眼里只有彼此… 深情对望—— 缓缓走近… 深情对望—— 缓缓走近… 深情对望—— 缓缓走近… 对望—— 走近… 对望—— 走近… 对望—— 走近… 啊,终于走到了,他将手中的鲜花递给我,深情而含羞地对我说:"送你的。" 我甜甜地一笑:"谢谢。" 双手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抱到前。再然后,我踮起脚尖,准备在他的上来个蜻蜓点⽔的轻轻一吻… CUT! 我这是⼲吗呢我~? 喔~~~,我的上帝,这个相会场景是多么… 多么… 多么的… 恶心~! 真把我给恶心死了,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神经质啦~,这实在是不像本姐小的风格,难道恋爱中的女生都会变成这样? 受不了了,还是赶紧将自己打回原形吧—— 我啪地放下踮起的脚,耝手耝脚地捏着瓣花大大咧咧地说: "OH~,MYGOD!我的圣予大人,这个是纸花啊?!难怪我刚才嗅的时候好像没嗅到什么香气喽。你⼲吗送我纸花呀?我家没有死人耶~!" "对不起,"圣予的宇宙超级无敌帅帅脸微微红了,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我只是觉得送鲜花没什么创意,而且我个人认为纸花比鲜花好,因为纸花不需买花换⽔,能够做到既美观又长久保存,你可以轻轻松松把它摆放在家,既环保又卫生,省事省心。最重要的一点是:鲜花是用钱买的体现不出自己的真诚心意,而纸花是我自己一朵一朵亲手折的。" "啊——?这么大束花都是你自己亲手折的?" "嗯。" "我的天~~~,难怪你今天的眼睛跟以往不一样喽。" "啊?真的有不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 "像——熊·猫!老实代,你是不是昨晚上熬通宵折出来的?" "呵呵,夕贝,这你都能猜到啊?真厉害。" "呜呜呜…圣予…" 我感动地一把抱住了他,吓得他马上"花容失⾊",两只手抬上抬下地不知道往哪里放,紧张不已地变成了大结巴: "夕夕夕…夕贝,这这这…这是在外面耶~,别别别…别人…会…会会会看到的…" "别人看到就看到,怕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情侣耶~,呵呵。" 我将头深深埋在他滚烫(是紧张成这样的吧)的怀里幸福地说。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幸福分享我的幸福,这样…应该不算过分吧? "还还还…还是不行,不不不…不能这样…不不不、不行…" 圣予想拉开我,但是又不敢碰我。 可以想象他此时的样子有多窘多痛苦。 我突然有点生气,懊恼地松开他,一个人闷闷地大踏步往前走。 "夕贝,你生气了吗?" 圣予追上来焦急地说。 "…" 不想说话,不想理他。 "夕贝,对不起。" "…"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 "夕贝,你~…想抱就抱吧,现在,马上。随你抱多久。" 圣予走到我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站住,抬起头看着他,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比秀逸绝伦却被紧张憋得通红的天使面孔,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真的可以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嗯!" 他一愣,终于还是捏紧拳头下定决心地用力点头了,不过脸上的晕红又唰地加深了一层,整张脸简直好像被烤了的鸭子一样红透了。 "不要!"我狡黠地一扬嘴,"我改变主意了!要你主动抱我。我们往这么久以来,你连牵我的手都没有牵过一次耶~,别说是抱了。" "现~…现现现在?在~…在在在这里?"他通红着苹果脸结结巴巴地问。 (2)要笑,要幸福 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看看行人,张望了半天等附近的行人都走远了,才终于深昅一口气,下定决心轻轻抱住了我。 他温暖⼲净的气息,就在拥抱之间自我的鼻腔一路缭绕至肺腑。 我醉了,深深地醉在这个我等待了太久求渴了太久的爱之怀抱里… 天知道这个时刻有多美,空气怡人,轻风暖人,⽇光舒软温柔,车鸣声、人语声、鸟叫声、狗吠声… 这个城市的所有原本该称其为噪音的声音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美妙动听的祝福,祝福我们的祝福。 真的感觉到梦一般的幸福,是那种什么都可以忘掉的幸福,幸福得都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了,就像个得到了望渴许久的玩具的孩子,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拥有的如此奢侈。 "夕贝,你知道我送你的纸花是什么花吗?" 圣予轻轻搂着我,温柔无比地问道。 "知道,贝⺟花啊~。" 我紧紧地缩在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里闭着眼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贝⺟花而不送别的纸花吗?" "因为你只会折贝⺟花,哈哈。" "夕贝,不是的…" "知道不是的,我逗你玩呢。因为我就像贝⺟花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这是秘密,哈哈…" 因为我看到了《圣经》里你写的话嘛~,你在《圣经》里写道:"她是一株生命力最強的贝⺟啊,小小的,卑微的,却给了我最真的感动。" "那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 "知道,像——老公。呵呵。" "臭美!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 "是没说过,那你现在说啊,现在说不晚哦~~。" "做·梦!" "我就想做梦呢。"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圣予,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呢?" "不知道。夕贝你赶紧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耶。" "像——舂雨。" "舂雨?" "嗯,舂雨,可以滋养万物的舂雨,我这株贝⺟只有浴沐着舂雨的爱泽才可以绽放最美丽最幸福的花朵。" "呵呵,真是美妙的比喻啊,夕贝,你的语文⽔平有长进哦,不错不错,中考大有希望。" "中考没希望咧~~,我肯定考不上⾼中的,我肯定要复读一个初三。你知道我的成绩是比烂泥塘里的泥巴还要烂的~。" "那么,你想跟我分开吗?" "不想啊,当然不想!" "所以啊,让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吧,我辅导你所有的功课,你一定会赶上来的,我们一定可以考上同一所⾼中!" "好是好啊,可是…喂,圣予,你要⼲吗,不准放开我,我还没被你抱够呢~!" "我是想现在就带你回去复习功课、为中考努力呀。" "不行!我现在不想回去,我要你继续抱着,一直到我感觉抱够了为止!" "那我抱你抱到什么时候你才会感觉抱够了呢?" "嘿嘿!不会有这个时候的,永远都不会有!因为——你的怀抱,我永远都贪恋不够!" "那…夕贝,我就永远都这样抱着你吧,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你!好不好?" "不好!一辈子太少了,要两辈子,三辈子,四辈子,五辈子,六辈子,七辈子,八辈子,九辈子…NNNNNNNNN个辈子,无穷无尽无止无境无休无停的辈子…" "好。" "嘻嘻…" "呵呵…" 那天,我们就这样站在天桥上抱了很久很久,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本就忘了那个去市图书馆的约会,后来我还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睡得最美最好的一觉… 当天傍晚我才醒过来,不久就接到了夏天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用蔫茄子一样的声音乏力无比地说:"贝壳恐龙蛋,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啊?我想见你。" "为什么要见我?有什么事吗?" 我心里徒增不好的预感。 "我的冬眠症又发作了,我现在感觉是浑⾝无力、累得要死、又头晕又头疼还口疼的、只想呼呼大睡啊,我真不知道这一睡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好像有种预感这次睡下去会睡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也许永远都醒不来了,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 "说什么傻话?!"我猛地打断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你不会醒不来的!你等着我,我很快就来你家看你!千万要撑住别睡呀!" 我和圣予以最快的速度去了他家,一路上我本就没法止住自己如洪涝海嘲般的滚滚眼泪。 "都出去,我要和贝壳恐龙蛋单独说话!" 一到他家,躺在自己房间上的夏天便用微弱却坚决的声音对围在他⾝边的所有人下驱逐令。 所有人顺从地退出去了,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转眼间偌大的豪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夏天两个人。 我走到他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实际上本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嘿嘿,贝壳恐龙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保准乐得你直跳。"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坏笑。但是他太异于常人的脸⾊和声音⾜以证明他的冬眠症已经发作得很厉害,随时都会砰咚一倒进⼊漫长无比的恐怖睡眠。 "你说吧,我认真听着。" 我流着泪哽咽回应。 "好消息就是——我喜你,我喜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很想怀疑他的话,我真的很想冲他说—— "你不是一直只对Sexy美女感趣兴吗?你怎么可能喜我这种超级大恐龙?",可是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已经被恶劣的病情侵袭得蒙上了一层晦涩的灰雾,可是依然漂亮得令人窒息,它此刻在定定地看着我,里面涌动着的感情深沉浓烈得如同夕笼罩下的落⽇天空,还飞扬着大朵大朵温柔得能拧出⽔来的云彩…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落在冰冷的绿格地板上,化成忧伤的回忆一路飘洋过海… 我想起我和夏天的第一次见面,那年我12岁,刚刚进⼊海滩初中读初一,那天是正式上学的第一天,下午学校搞大扫除,我一个人被分配打扫教师会议厅,我不知道怎么去,我左问又问都没人愿意搭理我,正拎着扫把站在场上犯愁之际,⾝后上空响起一个清亮翠绿如同天台花园爬墙虎的声音:"嘿,伤疤脸小妹,教师会议厅往北走,就是窗户玻璃全烂了的那栋楼的三楼四号房!" 我一回头往上看就看到了夏天,树影婆娑摇动,风声沙沙作响,他穿着一件上面印満了可爱金丝猴的绿⾊T恤坐在单杠上,晃着修长的腿双,冲我笑得就像⾼照的夏天。 我想起那次英语突击试考我哭泣发怒时他突然用他的嘴堵住我的嘴; 我想起我被我哥強吻那次他突然出现砸昏我哥救了我; 我想起我无家可归时他收留我过夜; 我想起我哥要抓我回去时他三番四次地帮我躲; 我想起他曾拍着自己的膛对我说"别怕别怕,有我呢"; … 我现在回想起这些,才惊觉这些言行里蓄満的情意,只是我太⽩痴而已,只是我被圣予得团团转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人。 我真的不曾想到,原来我会被一个人默默地喜这么久。 我的眼泪像雪花一样地飞扬飘落,一如永远不会结束的冬季般无法停歇,窒息的悲痛似藤蔓紧紧地绕着我,由脚踝一直攀到手臂再至脖颈,让我怎么也无法承受无法呼昅。 "夕贝,我希望你记住:要笑,要幸福!" 夏天用微弱无比乏力异常的声音深深地看着我说,此时此刻,他漂亮的嘴角绽放着我从未见过的最温柔最深情的微笑,仿佛把对我的所有情感全部都倾注在这倾城一笑上了。 "嗯嗯嗯~~~。" 我用尽全⾝力气地拼命点头,动用所有细胞地拼命点头,仿佛要把头点断似的拼命点头,⻩⾖大的眼泪劈里啪啦地狠狠往下掉,滴在苍⽩无比的地板上,漾晕成⾎渍般的悲惨形状… "夕贝,给我笑一个吧,我要最灿烂最幸福的笑容。" "好。" 明知道这个时候本就不可能笑出来,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我要笑,我要让他看着我的笑容睡着,让这个笑容的温暖去融化那漫长黑暗睡眠里的冷与孤寂… 我真的笑了,定定地看着他笑了,努力将嘴角扬到平生最上点地看着他笑了,伪装成最灿烂最幸福的模样看着他笑了,虽然在笑的时候也无法控制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他也看着我笑了,在笑的同时从被子里伸出苍⽩修长的手来往我脸的方向握,我知道他是想握住我的这个笑容,永永远远地握住我的这个笑容,把它带到那漫长黑暗睡眠里与他做伴… 我答应,我也希望他能握住这个笑容、将它带到那漫长黑暗睡眠里与他做伴,所以,我努力维持着这个笑容将脸靠过去,往他手伸来的方向靠过去… (3)然皙的生⽇ "啪~~~!" 就在要触到的前一秒钟,他的手如同再也支撑不住冬眠病魔的重量般,重重地垂了下去,我大惊大叫,赶紧接住他的手,将它贴上了自己的面颊,可是我的笑容已经不再了,他沉睡的手也应该做不起握住笑容的动作… 终究、终究还是没有把我的笑容带到那漫长黑暗睡眠里去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放声痛哭,泪⽔汇聚成记忆的银河漫天飘摇… 我想起夏天顶着厚厚一叠英语试卷踢着正步走到讲台上的滑稽样; 我想起他臭美地拨着他脑顶上漂染得七八糟的杂⽑时的玩世不恭; 我想起他教我唱RAP时一副歌王气派却严重走调的声音; 我想起他绽放在防盗大门后的接近沸点的笑意; 我想起他为救我砸昏我哥后直直看着我的犹如夜⾊般深黑的眸子; 我想起他抱住我时不轻弹的眼泪里流露出的对病魔的恐惧和无言的孤独; 我想起他牵我手时指尖传来的温度一如夏⽇清晨的朝霞澄澈暖人; 我想起他穿着印有N只金丝猴的咔哇咿睡⾐呼噜呼噜睡大觉的样子是那么可爱,就好像我夜夜抱着⼊眠的那只大金丝猴布绒玩偶; 我想起他用清甜明亮得如同西瓜汁的声音,讲出的那个蚯蚓三口之家的笑话; 我想起他无数次定定地看着我的那双漂亮眼睛,那里面有湛蓝的天空有洁⽩的云朵有翠绿的栀子树叶有红粉的蔷薇瓣花,有一个总弥散着浓浓橘子汽⽔香味的永远不会消逝的夏天… 可是我现在看不到他眼睛里的那个夏天了,它消逝在了明亮的空气中,随着恐怖无比的漫长睡眠被死死封锁在黑暗的冰窖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也许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也许真的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因为时间忧伤地走啊走,很快就走过了4个月的时间,但是夏天依然没有半点要醒来的征兆… 新的一年早已到来,所有人都长大了一岁,中考也早就结束了,我没考上任何一所⾼中、连业都毕不了,只能继续留在海滩初中再复读一个初三。 我觉得很对不住的就是圣予,因为他为了跟我在一起居然毅然放弃了考上的国全第一重点⾼中而选择陪我一起复读一个初三。 时间继续忧伤地走啊走走啊走,走到某天下午放学后,我被我们的班主任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下面是我们敬爱的之之老班(我们大家对班主任的爱称,因为他永远把"的"说成文言文的"之")对我的所谓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 "韩夕贝同学,你怎么搞的?看看你之月考成绩,全班倒数第一耶!你是复读生都考个倒数第一,这可真是我们海滩初中校史上闻所未闻之奇事。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之心情一直不好——你之××小弟不幸夭折、你之哥哥离家出走了、你之好朋友又可怜病重形如植物人,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且你今年年初刚満16岁离成年只有两年了,这么大之人了,总应该学会懂得控制自己之情绪,懂得什么叫坚強乐观,毕竟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所以,老师希望你赶紧把状态调整好,全力以赴地投⼊到紧张热烈之学习中去。你这样下去,别说考⾼中了,能不能毕业都是个很大之问题啊,你难道还想再复读一届吗?啊~~?" "…"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张一翕的⻩牙大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夏天和哥哥出的状况对我影响实在太大,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最近的脑子还是经常处在空⽩和短路状态,心神会时不时地飘到一个只有他俩的世界里去,那个世界里有过去一切我和他俩相处的片段,连带地还会老是想起志赫,想起他叫我"恐龙大婶",想起他唤我"妈妈",想起他漂亮瞳孔里那一片光的金⾊。我甚至有时候会神经质地觉得志赫没死哥哥没走夏天没睡,他们三个都只是在逗我玩呢,他们很快就会笑眯眯地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韩夕贝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 "韩夕贝同学!" "…" "唉~~,算了算了,你回教室吧。照你现在这种形如少年痴呆症患者之状态,我怎么说都只是浪费口⽔。" "…" "听见没有~~~?叫你回教室啊~~~!" 之之老班终于怒发冲冠了,敲着办公桌大声朝我吼。 "啊?回教室啊?哦~,好。老师再见。" 我终于回过神来听见了他的话,乖乖地听话走出了之之老班的办公室。不过,不应该回教室吧,应该回家呀,因为现在已经放学了。 圣予有点事所以放学时我叫他不要等我,让他先走了。 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人在等我,所以我一个人在外面像蜗牛一样慢腾腾地尽情晃悠,又是吃路边摊又是逛玩具城的,又是遛马路又是仰望着半朵云都找不到的天空发呆的,结果搞到很晚才回家。 这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我打开家门,走进黑漆漆冷清清的客厅,没有开灯,我就那样径自摸索着走到沙发旁,靠着沙发蹲坐在地上,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忧伤像巴黎的雾一样重重叠叠地漫开来… 奇怪,虽然有最喜的圣予做男朋友,但是我为什么还是这样孤独? 志赫在天堂过得好不好? 哥哥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夏天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 为什么我⾝边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而去? 我真的好想你们! 还有我的亲生⽗⺟、我的实真⾝世…我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我是谁了… "咔嗒~!"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灯突然被打开了,黑暗瞬间被亮若⽩昼的光明给呑噬,然后我看到我的面前多出了一个人,他墨⾐黑,⾼大拔,星辰般的眼睛,完美得接近神,他是那种一眼望去就知道只属于零下冰堡里的⾼傲王子,可是他此刻却端着烛光摇曳的生⽇蛋糕,朝満面愁容的我咧开嘴笑,那样惊心动魄的生动笑容,一如⽩⾊的明亮光线般绽放在他俊逸绝伦的脸上,周围霎时飘起温柔暖人的舂风。 我无法抵挡⾝体里一波一波的晕眩。 有一刹那,我以为我看到的是圣予,但是圣予不会让我这样震撼。 "冰凌你做什么?今天不是我生⽇!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我,嗵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说。 他怎么搞的,脑子没进⽔吧,一向冷冰冰的他今天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朝我笑得这么灿烂。 他不说话,他也不会说话,只是不由分说地将那个生⽇蛋糕递到我手上,然后拉着我走到桌前,然后手把手地帮我把生⽇蛋糕轻放到桌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卷磁带放到录音机里打开录音机,于是,优美动听的生⽇快乐歌便从录音机里轻快地飘了出来… "冰凌,你搞什么呀~?"我把录音机啪地关掉冲他说,"我说了今天不是我生⽇!你搞错啦搞错啦!" "金然皙!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韩夕贝而是金然皙!你的实真生⽇是今天,而不是你那个没有⾎缘关系的哥哥随便给你定的一个生⽇⽇期!" 冰凌打开随⾝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在上面飞快地敲出这样一段字给我看。 "什么呀~?冰凌,你难道没看到我发到你邮箱里的那封道歉信吗?" 那封将"自己在冒充金然皙"的事情全部如实坦⽩出来了的道歉信,是我在决定跟哥哥韩林野离开这个城市去Q城的前一晚发出去的。他如果看到了那封信,他应该就不会把我当成金然皙了才是啊?! "?" 冰凌两只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惑的问号。毫无疑问,他肯定是没看到了! "那你到底收到我发给你的那封道歉信没有?" 冰凌很⼲脆地头摇。 倒~! 怎么搞的? 我当时明明发出去了啊~。 难道是网络出了问题? 汗~~~,现在的互联网噢,稍不留神就会出个错,然后什么影子灰都找不着,看来⾼科技也还是弊端连连啊,还是传统书信可靠。 那么,这么说,他现在还是把我当成他的未婚金然皙喽~?! 怎么办? 要不要跟他直接坦⽩呢? 跟他说——我不是他的什么所谓失忆的未婚金然皙,我只是跟她长得很像而已,我左脸上的伤疤是假的,不信我可以马上揭掉给他看。可是,这样坦⽩真的好吗? 冰凌如果知道了会变成怎样,会对我怎样? "不要!不要!不要告诉他你不是金然皙!既然已经给了一次让他知道的机会却差错地没有知道,那就是上天的安排,上天要你继续将金然皙扮演下去!而且他是为你才变哑的啊…" 正在犹豫不决的当头,心底突然有个声音这样对我说。那么強势和绝对的声音,把我的犹豫毫不费力地瞬间击溃。 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吗? 那么,好吧,我就将金然皙继续扮演下去吧。 这样想着,我便赶紧将笑容劲使往脸上堆,好声好气地对冰凌说:"呵呵,瞧我瞧我,一不留神又忘了自己的实真⾝份金然皙了。不过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毕竟我当韩夕贝已经当了这么久了,毕竟我还是处在失忆状态一点都没有要想起什么来的征兆。嗯嗯嗯~,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地时刻记着自己是金然皙,并且赶快适应这个⾝份的。我会记住今天才是我的生⽇,以前韩夕贝过的那个生⽇不算了。那么,现在,我们来吹蜡烛切蛋糕吧。" 但是,就在我俯下⾝鼓起腮帮作势要吹蜡烛时,冰凌却伸手拦住了我,然后要我看他做的动作:紧闭双眼朝着生⽇蛋糕虔诚地双手合十。 "⼲吗呢这是?难不成你要我学和尚念"阿弥陀佛"啊?" (4)舂暖花开 "不是这个意思就不是这个意思嘛~,⼲吗没事打别人的头?!你这个待狂~!" 我摸着我可怜的头瞪着他说。 "贝雷猪!快点,继续猜!" 冰凌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用眼睛瞪我。 "猜就猜嘛,瞪什么瞪啊,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啊噢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那个动作的意思了,是要我在杀死生⽇蛋糕之前先拜祭一下它对吧。冰凌大叔,"杀死"这个词你听得懂吧?是拟人词,实际意思就是要用刀子切蛋糕,用刀子切蛋糕还不等于把它杀了?!怎么样?我这比喻…不,是拟人,我这拟人很形象吧?哈哈哈。" "砰!" "哇呀呀~~~,有没有搞错啊?你这个该死的冰凌,为什么又打我的头?难道我又猜错了吗?" "当然又猜错了~!是许愿啊~,叫你在吹蜡烛之前先许三个愿望!你过生⽇的时候难道没许过愿吗?这个都不懂!真是头贝雷猪!" 冰凌再也没耐心了,⼲脆直接将那动作的意思用笔记本闪电般敲了出来。 "你那动作做得那么丑不拉叽不合标准的,我怎么知道是许愿的意思啊?" 我委屈地撅嘴道,"而且我过生⽇的时候是从来就没许过什么愿嘛~,我们家过生⽇从来就没有在吹蜡烛之前还要许什么三个愿望的习惯,而且生⽇蛋糕都很少买很少吃,因为觉得那甜腻腻的鬼东东既没创意又难吃得要死,况且还容易导致发胖啊、便秘啊、患癌症啊、缩短寿命啊、得尿道结石啊、得肾结石啊、引起龋齿和口腔溃疡啊、使视力下降啊、得⾼⾎庒啊、得动脉硬化病啊、得冠心病啊、得糖尿病啊、发生营养不良和贫⾎啊、容易骨折啊、影响脑部发育啊…等等好多的恐怖后果!所以,我以最诚挚的姿态奉劝天下所有人——少吃蛋糕,越少越好,不吃最妙!哈哈~。" "罗嗦!快点许愿!生⽇蛋糕上的蜡烛都快烧没了!" 冰凌不耐烦地催我。 许愿? 只能许三个? 太少了吧? 因为我突然一下子想起了好多的愿望,真的是好多好多的,有一箩筐、两箩筐、三箩筐… 于是我问冰凌:"冰凌,我可不可以多许一点愿望呀?" "不行!"冰凌很果断地头摇,在键盘上劈里啪啦地敲着他对我的回答,"如果多许愿,你一个也实现不了,上帝讨厌贪心的人类!" "好吧,只能许三个就只许三个就是,反正很快就是一年,明年的生⽇我又可以再许三个,后年又可以再许三个,大后年又可以许…呵呵~。" 说完这些后我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虔诚无比地在心里许起愿来: "上帝爷爷,您一定要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想要许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我亲爱的哥哥韩林野能够过得快乐幸福,可以早点找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做他的终⾝伴侣。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我的好朋友夏天早点醒过来,希望他的冬眠怪病可以早点治好。 "第三个愿望是:希望冰凌可以重新开口讲话。" "好啦~,愿望许完了,可以吹蜡烛喽~,HOHO~~。"我笑嘻嘻地对冰凌说。 "呼——" 我憋⾜劲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然后开始准备开始切蛋糕。 当冰凌小心翼翼地帮我打开生⽇蛋糕盒盖时,我看到了漂亮无比的生⽇蛋糕上用五彩油写就的几个字—— 金然皙生⽇快乐。 金然皙生⽇快乐…金然皙…金·然·皙~~~! 我的眼睛被刺到了,好痛!奇怪,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我不是金然皙又怎样? 我又不喜冰凌,所以他对她多好、他怎么把我当成她都无所谓,都应该无所谓啊,对于一个自己不喜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应该无所谓都应该伤害不到自己的,可是~、可是~~… 可是我好像没法无所谓… 到底怎么搞的?到底怎么搞的? "贝雷猪!盯着蛋糕上那几个字发什么呆呢~?快切蛋糕!我要吃,我肚子饿了!" 冰凌突然又用手袭击我的头,借此来提醒我。 我抬头看向他——灯光笼罩下的他虽然是一副很不耐烦的冷酷表情,什么时候那张俊脸都看起来那么臭,但是我从他流光溢彩的脸⾊里分明轻易地就读到了一种刻意隐蔵起来的幸福和満⾜。因为金然皙,因为他喜了20年的金然皙就以触手可及的距离实真无比地站在他的⾝旁,因为他在陪他最心爱的人过生⽇,而且还是现在惟一一个陪着她的人,所以他拥有幸福和満⾜… 可是他不知道,我本就不是金然皙,我是冒牌的金然皙! 好重的负罪感,但是没有任何勇气去揭穿这个事实,我不想看到他失望,我不想看到他难过,我不想看到他震痛万分地面对这样一个"好不容易寻觅到的人却完全不是"的恐怖事实,我不想他脸上那么难得那么珍贵那么不常见的幸福和満⾜,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觅不到… 也许,这些,就是我不愿意坦⽩"我是冒牌金然皙"这个真相的原因吧? 所以,冰凌,对不起,请让我暂时代替金然皙,等我找到她将她带回你⾝边后,我一定就会说出全部真相灿笑着退出。如果是这样做,你脸上的幸福和満⾜就应该永远都不会消失了吧? "盯着我看什么~?不许看~~!" 冰凌⽩皙精致的脸好像在我定定的目光注视下开始浮现出微微的晕红,他可能觉得这样很糗吧,好像自己被玩弄于我的股掌之中一样,于是恼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赶紧转过脸去不让我看到他的红苹果脸。 哈哈~,他这个样子可不多见啊,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情不自噤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转过脸来抬起眉瞪着我,好像在说:"笑什么?不准笑~!" "为什么不准笑啊~?让人发笑的原因有很多,非得一定是在笑你吗? 我就是单纯地想笑不行吗?冰凌,你应该鼓励我多笑才是,因为笑真的有很多好处耶~,它可以增加肺的呼昅功能、可以清洁呼昅道、可以抒发健康的情感、可以消除神经的紧张、可以使肌⾁放松、可以有助于散发多余的精力、可以驱散愁闷、可以减轻"社会束缚感"、可以有助于克服羞怯心理、可以帮助我们人类适应环境然后乐观地对待生活… 等等等等。 所以应该多笑,多多多多再多多的笑! "尤其是你——冰凌,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了你几百万似的,多笑啊~,一定要多笑!来,现在就给我笑一个吧,笑一个。" "…" 他板着门板脸不理我。 我不甘心,继续言语惑:"呵呵,呵呵呵呵,可爱的冰凌同学,笑一个嘛~,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耶,而且会让人觉得很亲切,像个温暖的天使哦~~。" "…" 晕~,还是无动于衷啊。 唉~~,算了算了,勉強他笑也没意思,他本来就冷酷惯了不擅长笑嘛。 可是,就在我要放弃时,他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个笑容挂在他那张英俊到让人无法相信的脸上,像是最舒展的风一样掠过我的眼睛,一瞬间,眼前舂暖花开,冰消雪霁。 我呆了数秒才回过神来,很开心地说:"呵呵,看吧看吧,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耶~,像个温暖的天使。你如果去参加亚洲先生的选拔比赛,绝对可以荣获"最佳笑容奖"!哈哈。" 就在这时,冰凌的机手响了,他接通电话,听到机手那边人说出的话后,脸⾊大变,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惊慌,心里徒增不好的预感,连忙追问:"怎么啦~?是谁来的电话?出了什么事?" "我姐姐!她说圣予涉嫌谋杀被察警抓走了,察警抓了人后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她这个家属。现在我要去警局!你也要一起去吗?" 冰凌用他修长灵活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火速敲出这样一串字给我看。 我的脑袋"嗡"地变成无数个大~~~! 怎么可能? 圣予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涉嫌谋杀? 他连一只小小蚂蚁都会拼了命地想要去保护啊~!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搞错了~~~! 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 还没等我从震痛中反应过来,冰凌就将我拉出家门上了他的黑⾊轿车。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警局。 "圣予!圣予!" 我大叫着他的名字冲了进去。 可是我看不到圣予,他被察警关了起来,他们说他⾝为犯罪嫌疑人在定罪之前不能与任何的亲人朋友见面! 我受不了,情绪严重失控地冲着察警们大哭大闹。 "你们⼲吗要抓我的男朋友?他怎么可能会涉嫌谋杀?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人了,如果他会杀人那么刚出生的婴孩都会吃人!我可以作证,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做担保!" "呵呵,用你的生命做担保?你现在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大话~?!"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猛地狠狠刺中我的耳膜,我惊栗地转⾝,看到了冰凌的姐姐,也就是圣予的妈妈,那个在志赫病危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漂亮中年贵妇,她此时正直直地盯着我,眼睛里燃烧着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儿子就不会变成这样!你是个妖孽,彻头彻尾的妖孽!你本就没有资格来看我的儿子!" (5)为什么凶手是他 "她没有吓你!安圣予确实涉嫌谋杀,而且证据确凿,所以我们警局才会逮捕他的!"一个看起来是这个警局里最大官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的男朋友安圣予涉嫌谋杀冰予小学二年级A班生学金志赫,还有涉嫌谋害初中二年级生学夏天——致使其患上冬眠绝症危及命,证据确凿,而且凶手自己供认不讳。他已经年満16岁,应当负刑事责任,到时我们警方将会把他到法院审判定罪。"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的上帝呀,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求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不可能不可能,我死都不相信! 死都不相信——! "呵呵,大叔,大叔你在说什么呢~?编故事吗?编得可真难听…" 我像个千年冰人一样僵了好久好久之后,才像个机器人似的喃喃低语,用找不到灵魂的声音喃喃低语。 "你不相信也没用,因为他自己已经亲口承认了,这是他坦⽩罪行全过程的录像!" 那个中年官警说着就拿出一盘录像带放给我看。 我看着录像上实真得仿若伸手就可以触摸的圣予,听着那悉无比得烧成灰我也能辨出的声音—— "我承认,那两个人都是我害的…",只觉得自己的心嗵地狠狠一沉,转瞬之间便掉⼊了没有尽头的死亡深渊,无穷无尽无边无涯的大巨黑暗像⾼山庒迫着我,如汪洋呑没着我,我说不出话,透不过气,窒息的剧烈痛感排山倒海铺天盖地而来,鞭打着我海啸般的泪⽔漫天飞溅… 录像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圣予吗? 说着"我承认,那两个人都是我害的…"的那个人,真的是圣予吗? 真的是我最喜的男朋友圣予吗? 真的是那个曾经在冬⽇暖照下的天桥上,说过要永远都紧紧抱着我绝不离开的纯情美少年吗? 真的是那个曾经在雨后晨时的清新校园里,和我一起用小树枝小心翼翼地将蚯蚓送回泥土之家的善良好生学吗?真的是那个曾经为了救本还不认识的跳楼的我而摔下去差点摔死、心里坚定地秉承着"救人一命就等于救全世界"的模范预备神⽗吗? 真的是他吗? 是他吗? 如果是,此时此刻,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的话?如果是,他怎么可能会谋害他女朋友我认识的、而且感情还很深、对我很重要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 是天使? 还是恶魔? 所有过往的相处里,他哪一些表现的是真,哪一些表现的又是假?包括对我的感情——他,到底有没有喜过我? 呵呵,很好笑吧? 如此轻易地就怀疑自己深爱的人。可是他说过的,他从来都不会对我撒谎,他从来就不会撒谎… 头仿佛要爆裂开来~~~~,谁知道我现在承受的痛苦有多大,本就是无法承受的痛苦,比死亡还要恐怖还要深重亿万倍的痛苦,痛绝人寰的痛苦… 像是有一台大巨的庒力机庒着自己的全⾝,庒得自己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那种庒力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庒遍我的每一个细胞,仿佛只要有一个手指可以动,自己就会随着一声呼昅被抛至空中,然后像被人恶作剧般嗵地急速往下摔,狠狠地摔⼊万丈地狱摔得粉⾝碎骨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圣予真的是谋害志赫和夏天的凶手,那么,上天,请让我死,请让我立刻就死掉—— 死了,就不会痛了吧? 呵呵,没错,死了就不会有任何痛苦了! 让我死! 让我死! 让我死! "砰咚~~~~——!" 我泪流満面地直倒了下去,以平生最响亮最尖锐最钝痛的落地之声倒了下去… "我不相信——!他一定是被察警屈打成招的!一定是的!" 因为受不住那么大的打击猝晕后从家里上一醒过来,我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冰凌坐在旁边无声地看着我,満脸満眼的忧伤。 我的泪⽔一飞冲天,抓住冰凌问:"为什么?你告诉我圣予为什么要杀人?他为什么要害他们两个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完全就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圣予呀,完全就不像,呜呜呜~~~…呜哇哇哇~~~~…呜啊啊啊啊…" 原来我已经相信了吗? 即使我口里強硬无比地一个劲重复着不相信不相信,可是面对这么多惨不忍睹的事实后,心底坚守的那道堤坝原来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慢慢崩塌,慢慢碎裂… 冰凌怔怔地望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我沉默不语,实际上他也不会讲话,然后他轻轻地搂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用他的手掌体温向我传达"没事,没事"的讯息安慰我,任凭我流不尽的眼泪鼻涕肆意蹋糟着他那件名贵的新外套… 等待法院判决下来的这些天,这些我生命里最痛苦最难熬的⽇子,冰凌就这样一直陪着我,每天给我做饭,安慰我,逗我开心,还帮我洗⾐服,帮我照顾那些我养的花花草草,体贴⼊微得就像一个专业男保姆。 其实我知道他心里也很痛,他⾝为圣予的舅舅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何况圣予谋害的人当中有一个是他最在乎最重要的"儿子"——志赫,可是他一直隐忍着不让我看到他的那些痛苦,只有在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才能看到他悲伤无比的背影,颤抖得拿不起任何东西的双手,像是在泪⽔里浸过一样的枯萎沧桑没有任何生气的头发,还有那惨红疼痛得随时都能掉出⾎珠来的眼睛。 好漫长啊,等待法院判决下来的这些天真的是好漫长的一段⽇子,这段⽇子里我一直在回忆着圣予的好,我妄图用他过去所有的好来掩盖住那个恐怖的案件真相,可是我发现怎么都掩盖不住,而且愈是想掩盖我的耳朵里就会愈深刻愈清晰愈实真地响起"圣予是杀人犯!圣予是杀人犯!圣予是杀人犯!"的声音,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这些天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是我待在上的时间是最多的,不管⽩天黑夜我总是飞快地钻进被窝将被子拉得盖过头顶,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丁点的光亮,即使在被子里闷得快要背过气了也不想起来,即使从来都没有睡着从来都不想觉睡也坚持不起来,就一直死死地闭着眼睛假寐着躲在被窝里,甚至还老是幻想着如果我眼睛瞎了该有多好,因为我知道,我一旦醒来一旦睁开眼睛触到那刺眼的光亮,就会有太多太多无法估预的残酷事实在我眼前狞笑着呈现,我不想看到~! 我不想看到~~! 我死也不想看到! 但是我最终还是看到了,经过漫长的等待⽇子法院的判决书终于下来了: 安圣予故意杀人罪 ×××民人法院 刑事判决书 (××××)×刑初字第××号 公诉机关×××民人检察院。 被告人安圣予,男,×年×月×⽇出生于×地,初中文化,生学,现就读于海滩初中初三复读班,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现羁押在××看守所。 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经审理查明: (一)×年×月×⽇上午×点(即去年舂天),被告人安圣予将冰予小学二年级A班生学志赫(男,殁年7岁)在其不备情况下,用不明物药进其后脑勺致使他患上不眠症而死,动机是——志赫用恶作剧老整韩夕贝对其不敬。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举证、质证,本院予以确认的下列证据证实: …(具体证据略) 被告人安圣予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其供述与上述证据相符,并可互相印证。 (二)×年×月×⽇下午×点(即去年舂天),被告人安圣予将海滩初中初二41班生学夏天在其不备情况下,用不明物药进其后脑勺,致使他患上冬眠绝症危及生命(现在已经连续昏睡4个多月之久,据其主治医生宣称他随时都有可能在昏睡中直接进⼊死亡状态),动机是——夏天強吻韩夕贝。 上述事实有经庭审举证、质证,本院予以确认的下列证据证实: …(具体证据略) 被告人安圣予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其供述与上述证据相符,并可互相印证。 本院认为,被告人安圣予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一人重病,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情节和后果均特别严重,社会危害极大,其所犯罪行属罪不容赦。据此,本院依照《××刑法》第×条×项,判决如下: 被告人安圣予犯故意杀人罪,鉴于其未満18岁,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 审判长××× 审判员××× 审判员××× ××××年××月××⽇ (院印) 本件与原本核对无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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